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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宋喜道:“不用,你忙你的,我跟祁未約在王妃的餐廳見面,正好王妃和常景樂順路過來接我。.”

    喬治笙囑咐了幾句,等掛斷電話后打給常景樂,又提醒了一番,常景樂說:“知道了,不看你這邊兒還得看戴戴呢,用不用我?guī)z月嫂一起去接﹖”

    喬治笙說:“我一會兒過去餐廳接她。.”

    常景樂說:“動作麻利點兒,別耽誤時間,影響我跟戴戴二人世界。.”

    喬治笙連結(jié)束語都沒有,直接掛斷電話。.

    宋喜被接到餐廳,坐在二樓某包間等候,不多時有人敲門,她出聲說:“請進。.”

    房門打開,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人是祁未。.

    宋喜微笑著跟他擺手,因為現(xiàn)在肚子越發(fā)大了,也沒見外,沒有起身,祁未同樣面帶笑容,慣常問候,“最近怎么樣﹖”

    宋喜說:“挺好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胖了一圈兒。.”

    祁未說:“一個人吃飯三個人用,吃多少都不會胖的。.”

    宋喜看著祁未說:“你倒是瘦了一點兒,是不是平時公司太忙了﹖”

    兩人聊了些日常,現(xiàn)在祁家就靠祁未挑大梁,雖然他嘴上沒訴苦,但喬治笙私底下說過,祁氏這些年一直都是祁丞在管,就算如今祁丞死了,可舊日里祁丞的勢力也會私下里有小動作,所以祁未這個董事長坐的不會太舒服,而且新人上位,總要處理舊賬,這筆舊賬就夠他受的。.

    宋喜在來的路上曾設(shè)想過,祁未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她,找她多半是尋幫忙,會不會是祁氏遇到什么麻煩事兒了,需要喬家伸出援手的﹖

    聊著聊著,祁未主動道:“你現(xiàn)在身體不方便,我也不耽誤你太久,長話短說,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宋喜道:“你說。.”

    祁未道:“我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我哥以前跟盛市長簽過一個政府項目,是關(guān)于建立新體育館的。.”

    宋喜回憶了一下,兩秒后道:“有些印象,好像說要建一個全亞洲最大的體育館,成為夜城新地標(biāo)。.”

    祁未點頭,“沒錯,政府的策劃項目書上是這樣寫的,當(dāng)初盛市長親自找我哥私下里談,我不知道這中間他們都聊過什么,總之我哥沒跟家里商量,自己做主簽了一份投資三百億的合同書,當(dāng)時還把我爸氣到犯病。.”

    宋喜聽到這里隱約覺察到什么,但那個點還是隱藏的,她只能目光認(rèn)真,期待祁未接下來的話。.

    “三百億不是小數(shù)目,哪怕對祁氏也是重大投資,我哥就這樣一錘定音,而且擺明了是個只對盛市長有功績,對祁氏沒利益的項目,當(dāng)初我就覺得不妥,只是沒辦法,那時候我哥管公司,我左右不了他的決定,但我最近發(fā)現(xiàn),祁氏下屬的風(fēng)華地產(chǎn),也就是祁氏跟政府走賬合作的公司,在交稅這一塊兒賬目明顯對不上,不是多交,而是少交,我把他們財務(wù)總監(jiān)找來,總監(jiān)剛開始支支吾吾,后來我威脅要走法律程序,他這才說,是我哥當(dāng)初跟他打過招呼,風(fēng)華地產(chǎn)在上稅方面,政府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雖然風(fēng)華不是祁氏的主要子公司,可每年上稅也都在千萬以上,我覺得這事兒不對,會不會是盛市長當(dāng)初承諾過我哥﹖“

    祁未都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明顯,結(jié)果又來了一個疑問句,宋喜總算是聽明白了,心下了然,面上不動聲色的道:“那這事兒應(yīng)該找監(jiān)察和稅務(wù)機關(guān)吧﹖你來找我商量……”

    祁未道:“我沒把你當(dāng)外人,有些話我就實話實說了,不管我哥以前跟盛市長有過什么私下協(xié)議,我不想如今祁氏在我手里被查出違法犯罪的事實,如今盛市長又在調(diào)查中,我想借機檢舉……但盛家背后還有方家,如果祁氏公開檢舉,方家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把我哥和盛市長有勾結(jié)的相關(guān)證據(jù)給你,你幫我秘密檢舉可以嗎﹖”

    (第)1005章

    身不由己,各取所需

    不得不說,祁未這是把雪中送炭和借刀殺人完美融合到一起了,如今這個局勢,但凡有點兒門路的人都清楚宋家和盛家的關(guān)系,祁未上趕著來送刀子,這對宋喜而言是莫大的誘惑,宋家想讓盛家垮臺,又怎么會嫌手頭上的證據(jù)多﹖

    再者說,祁未跟宋喜之間到底還有些交情,于公于私,就看宋喜怎么接了。.

    宋喜當(dāng)然可以拒絕,畢竟這是冒風(fēng)險的行為,而祁未賭的就是宋喜在拒絕和答應(yīng)這一線之間的可能性,賭贏了,祁家可以完美抽身,還能給宋家一個順?biāo)娜饲椋艘蝗f步來說,就算宋喜不答應(yīng),那他把這么重要的事情說給她聽,也足以表明祁家現(xiàn)在不想跟盛家扯上關(guān)系。.

    當(dāng)然這樣做也不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祁未心知肚明,以宋喜的心思,她一定會猜到他的想法,所以他干脆如實說道:“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祁家不出面,讓你擔(dān)風(fēng)險,但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錯過這個好機會,以后等待祁家的只有兩條路,要么盛市長平安無事的出來,繼續(xù)明里暗里壓榨祁氏,要么等著風(fēng)華地產(chǎn)的稅務(wù)東窗事發(fā),連累祁家。.”

    祁未想的沒錯,宋喜第一時刻就分析了所有利弊,知曉他的自保,也明白他在賭她的心思,然而,不得不說,他賭贏了。.

    宋喜沒辦法放棄擺在眼前的證據(jù),就好像可以用一百條罪把盛崢嶸死死的關(guān)在牢里,九十九條她都不解恨。.

    心底已經(jīng)有了答案,宋喜面上沒有明顯情緒變化,沉默半晌,出聲道:“我理解祁家現(xiàn)在的處境,就像有一把刀懸在脖子上面,當(dāng)初祁丞捅出來的簍子,沒理由你替他背,這樣吧,我先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一下,你等我電話。.”

    祁未道:“我們都這么努力想當(dāng)一個好人,可很多時候事與愿違,偏偏要走很多歪路,甚至做很多錯事兒才能回歸正軌,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這么自私的一面。.”

    他看著宋喜的目光中盡量平和,可平和下卻涌動著深深地?zé)o奈,還有歉疚。.

    宋喜對他這句話很是認(rèn)同,雖然境遇迥異,倒也殊途同歸,這種好人被惡人欺負(fù)到變壞的滋味兒,當(dāng)真是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原本宋喜也覺著祁未的算計有些不懷好意,可設(shè)身處地想想,萬語千言,她輕聲道:“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總得為自己著想,自己好好的才能顧得上別人。.”

    祁未眼底有一道光閃過,很快,快到宋喜覺的自己看錯了,他看著她,露出很輕的一抹笑,“謝謝。.”

    也許未必是謝她的幫忙,可能只是感謝她的理解。.

    聊完正事兒,祁未沒有留下吃飯,打了聲招呼就走了,宋喜從樓上下來,在戴安娜的休息室里待著,沒多久喬治笙過來接她,戴安娜和常景樂留兩人一起吃飯,宋喜主動道:“今天不吃了,改天的。.”

    聽到這兒喬治笙就知道她有話急著跟他講,從旁補了一句:“我倆回家吃,我媽還在等著。.”

    戴安娜和常景樂送兩人出門,坐進車?yán)�,宋喜跟他們擺手,笑著道:“回去過二人世界吧,某人別再說我沒眼力見兒了。.”

    常景樂彎著眼睛回道:“你眼力見兒這么足,生的寶寶一定很聰明。.”

    宋喜說:“借你吉言了。.”

    兩人日常商業(yè)互捧,待到車窗升起,車子平穩(wěn)的往前開,喬治笙主動問:“今天聊什么了﹖”

    宋喜把祁未的話轉(zhuǎn)口說給喬治笙聽,他聽后沒有馬上出聲,宋喜主動問:“你怎么看﹖”

    喬治笙說:“讓他把相關(guān)證據(jù)整理好給你,我找個機會讓人遞到監(jiān)委會。.”

    宋喜不意外喬治笙的冷靜,只是有些好奇的問:“你不介意祁未借刀殺人﹖”

    喬治笙面色淡淡,口吻如常的回道:“通常我們介意這種人,是討厭被人當(dāng)傻子耍,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比他更需要盛家垮,他遞了一把好刀給我們,我們?yōu)槭裁床挥茅t”

    喬治笙的意思是,祁未想什么,他們都懂,不存在被當(dāng)槍使,二來這頂多算是互惠互利,表面上看來,祁家不動一兵一卒就撇掉了一身的麻煩,好像是占了喬宋兩家很大的便宜,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喬宋更需要釘死盛崢嶸的證據(jù),所以大家誰也不要說誰占便宜,就簡簡單單的當(dāng)做一次合作,合得來就做。.

    宋喜被喬治笙這么一說,更加沒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沉默片刻,有些感慨的道:“祁未這個人,我現(xiàn)在承認(rèn)他很聰明,也很會看眼色,知道什么時候做什么樣的事情對自己最有利。.”頓了頓,她繼續(xù)道:“最關(guān)鍵的是,他身上有一種氣質(zhì),讓人覺得無論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出于無奈,可以理解,不會討厭。.”

    喬治笙道:“這種人才最可怕。.”

    宋喜道:“希望他當(dāng)時說的那句話是真的,我們永遠(yuǎn)都是朋友。.”

    喬治笙說:“目前看他沒有跟我們?yōu)閿车睦碛�,他能在這種時候踩盛家一腳,一來是盛家威脅到祁家,二來也是表示祁家的立場。.”

    宋喜一只手跟喬治笙牽著,另一只手輕輕地?fù)崦䦂A滾滾的肚子,似是一個人輕聲囈語,“因果循環(huán),終于等到盛家墻倒眾人推的一天。.”

    喬治笙握著她的手,聲音低沉溫柔,“很快了。.”

    宋喜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什么,是啊,很快了,很快盛家就會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她也要看看,當(dāng)初不擇手段喪盡天良搶來的位置,他們能不能坐的心安理得。.

    關(guān)長林親審盛崢嶸,是面對面,證據(jù)一式兩份放在各自面前,一個問一個答的審訊,盛崢嶸知道走到這一步,是方家也沒法把他保出去了,所以剛開始他三緘其口,問什么都不答,用沉默去做最后的拖延。.

    直到盛淺予通過方家眼線給他帶過話,說關(guān)長林是自己人,盛崢嶸這才有了其他心思,自己人,若是自己人就好辦的多,他可以試著讓關(guān)長林帶話出去,把那些重要罪證掩蓋,這樣就算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沒辦法指控他。.

    可萬萬沒想到,他這一吐口,反倒加速了自取滅亡的命運。.

    (第)1006章

    很好的一天,最好的消息

    興許是老天心疼眷顧宋喜,她這一路走來已經(jīng)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所以讓她在懷孕期間能吃能睡,幾乎沒有孕吐等任何不良反應(yīng),寶寶一直都很聽話,她十月份的預(yù)產(chǎn)期,喬家九月中旬就安排好醫(yī)院,讓她住進去安心養(yǎng)胎。.

    長寧就有專門的產(chǎn)婦接待服務(wù),也是宋喜欽點要住進長寧,這樣她就可以每天從婦產(chǎn)科溜達去心外,就算不能上手術(shù)臺,可看見熟悉的朋友同事,偶爾摸一摸各種醫(yī)療器材,過過干癮也聊勝于無。.

    韓春萌在凌岳慘無人寰的修理之下,今年也終于如愿以償?shù)哪玫搅酥髦吾t(yī)生資格證,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中間過程再苦再難,如今想想也都過去了。.

    午休時間她跑到婦產(chǎn)科,對床上正在吃櫻桃的宋喜道:“我想好了,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副主任醫(yī)師,我要向你和凌岳看齊?”

    坐在不遠(yuǎn)處的顧東旭,一邊兒看手機一邊說:“行了,我覺得你的事業(yè)已經(jīng)達到人生巔峰,何苦為難自己﹖”

    韓春萌聞言,咻的瞥眼看過去,翻臉?biāo)品瓡�,不老高興的問道:“你說誰呢﹖”

    顧東旭抬起頭,滿眼赤城的回道:“我是怕你太累。.”

    韓春萌說:“累﹖死了不累,活魚逆流而上,死魚才隨波逐流,人生哪能沒有點兒夢想﹖瞧你那點兒出息?”

    顧東旭認(rèn)真的說:“努力是好事兒,但也要認(rèn)清現(xiàn)實,你只聽過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分,但這句話的重點在后半句,往往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才決定成敗。.”

    顧東旭用繞地球三圈兒的方式,拐著彎抹著角的打擊韓春萌,氣得韓壯士隔著三四米就開始助跑起跳,用全身的力氣打算砸死他。.

    宋喜吃著櫻桃看著熱鬧,要不是肚子大到會影響視線,偶爾她會產(chǎn)生錯覺,像是回到了從前,那時候她還不認(rèn)識喬治笙,更沒有當(dāng)媽,韓春萌和顧東旭也沒有當(dāng)情侶,兩人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往死磕。.

    太陽是圓的,地球是圓的,會不會人這一輩子從頭到尾,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是個圈兒﹖每個人都會找到最適合的人,每個人也會找到最舒服的相處方式,合則聚,不合則散,大浪淘沙過后,剩下的都是最好的狀態(tài)。.

    房間很大,韓春萌把顧東旭按在沙發(fā)上蹂躪,另一處戴安娜在跟常景樂玩兒連連看,喬艾雯本是陪在宋喜身旁,結(jié)果等到凌岳下手術(shù)臺推門進來,她也馬上重色輕友的投奔他人懷抱。.

    宋喜始終不動如鐘的坐在床上吃櫻桃,環(huán)顧四周,暗道這幫人究竟把她這兒當(dāng)什么了﹖大型集體相親活動現(xiàn)場嗎﹖

    好在沒多久喬治笙來了,原本一屋子鬧騰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放低說話音量以及游戲音量,宋喜真想揶揄他們一句,這不看人下菜碟兒呢嘛,到底是她懷孕還是喬治笙懷孕啊﹖

    喬治笙進來后先詢問宋喜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晨昏定省,比小護士還勤,天知道他才有事兒離開不到兩個小時。.

    宋喜嫌他啰嗦,往他嘴里塞了顆櫻桃,喬治笙去洗手間洗手,回來后坐在床邊給她剝荔枝。.

    其余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從前覺得喬治笙有多冷,如今就知道他有多暖,雖然他的暖只對宋喜一個人,常景樂讓他遞個蘋果他都不肯,還奉送一句:“你自己沒長腿嗎﹖”

    常景樂還真就沒長腿,懶得起來,最后沒吃。.

    宋喜問喬治笙,“元寶和佟昊呢﹖”

    喬治笙說:“約了邵一桐和黨貞。.”

    宋喜知道這其中的迫不得已,尤其聽說元寶和佟昊為了怕入贅干脆想出裝同性戀的餿招兒,第一次差點兒沒把她樂岔氣了。.

    她打趣道:“下次你讓他們兩個來我這兒,我給他們支個招兒,一般女人才知道女人最怕什么。.”

    喬治笙把剝好的荔枝送到她唇邊,語氣認(rèn)真的說道:“整個懷孕期間一直在支招兒,等你生完也不用當(dāng)醫(yī)生了,給你開個店,專門給人想主意,店名我都想好了,點子大王。.”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宋喜卻差點兒把剛吃進去的荔枝原封不動的吐到他臉上,喬治笙怕她嗆著,趕忙抽了紙巾幫她擦嘴,而后順著她的背。.

    宋喜把荔枝核吐出來,憋的臉都紅了,抬眼看著喬治笙問:“你想笑死我嗎﹖”

    喬治笙說:“是你笑點太低。.”

    宋喜忍俊不禁,看著他的目光中喜歡能溢出來,她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比以前幽默多了﹖”

    喬治笙面色淡淡,“我一直這樣。.”

    言外之意是她沒有發(fā)現(xiàn)。.

    宋喜撇撇嘴,“承認(rèn)比以前變開朗很丟人嗎﹖”

    當(dāng)然不丟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乍看喬治笙還是跟從前一樣,生人勿進,不茍言笑,不近人情,可知根知底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生人勿進中開始有了例外,不茍言笑也是對外,就連不近人情似乎也被人情世故所打敗。.

    不可否認(rèn),他比從前活得更有人情味兒了。.

    擱著從前,喬治笙身旁多過三個人他就會覺得吵,再看現(xiàn)在,滿屋子人他也不在意,當(dāng)然,他眼里也看不見其他人,愛如空氣嘛。.

    宋喜吃飽喝足下床溜達,不知道是不是水果吃多的緣故,她有些肚子疼,才跟喬治笙提了一嘴,他按了鈴,不多時醫(yī)生護士來了一大幫,宋喜被接去檢查,醫(yī)生說沒有大問題,就是越臨近預(yù)產(chǎn)期,這種時不時的痛感會越明顯,宋喜已經(jīng)算好的了,沒有遭罪,讓她安安心心等待。.

    待到宋喜再出來的時候,外面只有喬治笙一個人在等,她納悶兒,“其他人呢﹖”

    喬治笙牽著她的手往回走,輕聲回道:“我讓他們先走了。.”

    “你嫌吵了﹖”

    “我剛接了個電話,關(guān)長林已經(jīng)把有關(guān)盛崢嶸犯罪的相關(guān)證據(jù)全部提交上頭,其中不乏誣陷官員,威逼利誘大企業(yè)老板投資維持政績,以及貪污包庇逃稅等等,他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盛家完了。.”

    兩人走在醫(yī)院走廊里,喬治笙聲音很輕,可每一個字都清楚的傳到宋喜耳朵里,她走著走著,終于停下腳步。.

    (第)1007章

    一切苦難皆由因果

    盛淺予以為跟關(guān)彧領(lǐng)了結(jié)婚證,那盛家跟關(guān)家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關(guān)長林一定會幫盛崢嶸盡可能的壓下或者解決麻煩,所以她叫人傳話給盛崢嶸,說關(guān)長林可信。.

    盛崢嶸以為方耀宗已經(jīng)跟關(guān)長林談好條件,加之自己也是走投無路,除了信任關(guān)長林別無他選,所以當(dāng)關(guān)長林提議要幫他善后的時候,盛崢嶸自己吐了口,本打算叫關(guān)長林出去替他解決麻煩,誰想到關(guān)長林反把這些當(dāng)做定罪的證據(jù),直接遞交了上頭。.

    黨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dāng)即派人核查確認(rèn),方耀宗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畢竟他也把關(guān)長林當(dāng)做己方陣營的人,情急之下,他唯有叫人冒著風(fēng)險進監(jiān)委會給盛崢嶸傳話,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結(jié)果一律自己承擔(dān),不要連累方家。.

    盛崢嶸乍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的,他以為不久之后自己就能從這里出去了,豈料等待他的不是康莊大道,而是長久失去自由的監(jiān)牢。.

    除了威逼利誘祁丞簽下三百億投資的合同,以及包庇偷稅漏稅,盛家指使外地官員以權(quán)謀私也從其他落馬官員口中得到證實,最令人驚駭?shù)氖�,前任夜城市長宋元青實名指證盛家誣陷,當(dāng)然證據(jù)中也涉及方耀宗,到了這個級別,那就是驚天的大案,上頭非常重視,嚴(yán)令徹查。.

    方耀宗本人也表示,清者自清,愿意配合接受調(diào)查。.

    如今盛崢嶸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強弩之末,在最后一輪審查中,他對所有指證供認(rèn)不諱,除了宋元青指證方盛兩家合伙誣陷,他親口說:“跟方家無關(guān),全都是我一人所為。.”

    棄卒保車,在眾人意料之中,誰也沒能想到,夜城短短三年內(nèi)換了兩任市長,前任市長都已經(jīng)坐牢三年,結(jié)果劇情反轉(zhuǎn),竟然是新任為了讓前任騰地方,故意誣陷,現(xiàn)在前任把新任搞下馬,怎一個因果循環(huán),天理昭昭﹖

    明眼人都清楚,宋元青是黨帥的人,黨帥跟方耀宗爭斗多年,在朝中勢力分庭抗禮,向來是表面和氣,私下勢同水火,宋元青能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拿出證據(jù),想必這個時刻是幾年運籌帷幄下的結(jié)果,證據(jù)也是早就準(zhǔn)備好,就等著敵人得意洋洋放松警惕之際,給予重重的一擊。.

    宋元青這招兒臥薪嘗膽,果然不是常人所及。.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能一網(wǎng)打盡,誰不知道盛家的背后是方家,只不過礙于盛崢嶸自己把罪名全部扛下,監(jiān)委會也沒能查到有關(guān)方耀宗的實際罪證,唯有到盛崢嶸這里就戛然而止。.

    這件事情牽扯太大,哪怕盛崢嶸已經(jīng)認(rèn)罪,但要怎么安排宋元青,一個白白坐了三年冤獄的前任市長,這對上頭來說也是個極大的難題,畢竟上頭要的就是公正廉明,鬧出這么大的烏龍,誰來收拾爛攤子﹖誰站出來面對廣大群眾﹖最后負(fù)主要責(zé)任的這位,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當(dāng)初對宋元青案件拍板兒的不是單獨某個人,如今這些人也都是位高權(quán)重,法不責(zé)眾,高位者大家共同擔(dān)責(zé),下面人就慘了,但凡經(jīng)手此案人員,從查到審到抓,高官降級,小官直接革職,部分人員更是以跟盛家同謀罪被捕,短短時日,夜城的天正在消無聲息的變換著,一如當(dāng)初宋元青出事兒之前,表面上看也是風(fēng)平浪靜,可內(nèi)里早已風(fēng)起云涌。.

    宋喜只在知曉關(guān)長林把盛崢嶸罪證上繳的當(dāng)天默默地掉了幾顆眼淚,這些眼淚自然不是可憐盛家,而是心疼堅持了這么久,宋家終于還是等到了。.

    那天站在醫(yī)院走廊里,宋喜閉上眼睛,一只手緊緊地握著喬治笙的手,她什么都沒說,喬治笙卻仿佛聽到了她心底所有壓抑的咆哮。.

    宋喜是從最開始就堅信宋元青沒有犯法的人,不光因為她是他女兒,哪怕只是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她也相信宋元青絕對不會犯法。.那時候她孤身一人,什么都沒有,又被宋元青強塞到喬治笙身邊,她骨頭這么硬的一個人,硬是要彎著腰在夾縫里生存下來,可能到現(xiàn)在,宋喜早就忘了當(dāng)初受過的那些委屈,但是喬治笙沒忘,他越愛她,那些年給予她的冷言惡語就越發(fā)清晰。.

    她就像一個戰(zhàn)士,為了心中的正義一路披荊斬棘,甚至不怕傷痛。.

    如今的一切,是她應(yīng)得的。.

    宋喜的預(yù)產(chǎn)日期是十月十號,從七號開始她就明顯的不舒服,有時候陣痛上來,滿頭的冷汗,好幾次都被推進產(chǎn)房,但是始終沒生,家人朋友都心疼的不得了,尤其是喬治笙,他人生第一次生出無能為力感,他幫不了她,連替她難受都不行。.

    宋喜每天只能睡幾個小時,其他時間說不出的難受,整個懷孕期間所有的罪,仿佛都要在這一刻糟盡。.陸方淇和許樂都來看她,宋喜剛蒙蒙醒,感覺有人拉著她的手,半晌才看清楚,是陸方淇。.

    陸方淇聲音溫柔的跟她講話,告訴她不要害怕。.

    宋喜點頭,她不怕,事到如今她什么都不怕,區(qū)區(qū)一點兒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只是……環(huán)顧四周,所有人都在,唯獨沒有她最想見的人。.

    折騰到九號晚上,宋喜已經(jīng)整整疼了幾十個小時,所有人都以為喬治笙一定會發(fā)火,他眼睛都熬紅了,可他卻出奇的安靜,宋喜醒了他就陪在身邊,她睡著了,他就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

    “小喜……小喜﹖”

    宋喜睡得迷糊,恍惚間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她,她想要睜眼,但眼皮沉重,半天才費力的睜開一條縫隙。.

    半夢半醒之間,他看到有人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那張臉……她直直的看著,半晌后開口道:“爸……”

    話一出口,聲音已經(jīng)哽咽,宋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這幾年她沒有一次跟宋元青在冰冷的監(jiān)獄之外見過面。.

    宋元青穿著她買給他的白色襯衫,朝著她笑,眼里卻都是眼淚,她看著他發(fā)白的鬢角,終是哽咽出聲。.

    事實證明宋喜那晚不是做夢,因為當(dāng)晚過了十二點,她在長寧醫(yī)院產(chǎn)房里先后生下一子一女,前后相隔不到十分鐘。.

    疼,她疼得死去活來,可卻堅持沒有閉上眼睛,別的產(chǎn)婦如此堅強都是為了看孩子一眼,而宋喜想的卻是,她要清醒著出去再看一眼宋元青,確認(rèn)他還在。.

    幸運的是,宋喜被推出產(chǎn)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站在喬治笙身旁的宋元青,除了老公爸爸,陸方淇,任麗娜,喬艾雯,凌岳,韓春萌,顧東旭,元寶,佟昊……她所珍惜和在乎的所有人,都在,如今又多了喬喬和帛京。.

    宋喜心想,原來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一切都是為了此刻的幸福和心安。.

    (第)1008章

    萬般造作全靠修行

    盛崢嶸出事兒的前一晚,盛淺予被關(guān)彧叫到蓉城,理由是跟她商量解決麻煩的具體對策,那晚盛淺予還天真的以為,關(guān)彧是真的想幫她,所以兩人商量完之后,她忍下他在床上所有的非人折磨,非但要忍,還要笑著忍。.

    只要盛崢嶸沒事兒,盛家早晚還有翻身的機會,她不愁甩不掉關(guān)彧,他今日借機對她的所有侮辱,她日后也會加倍償還,只可惜,她沒能等到盛崢嶸平安無事的出來,因為隔天她便接到盛宸舟打來的電話。.

    手機接通,她出聲叫道:“哥。.”

    盛宸舟沉聲問:“你在哪兒﹖趕緊回來。.”

    盛淺予問:“怎么了﹖”

    盛宸舟沉默片刻,聲音壓抑,“我聽說監(jiān)委會那里出了結(jié)果,關(guān)長林把二叔違法犯罪的證據(jù)往上提交了。.”

    盛淺予前一秒腦子還有些混沌,聞言,她拿著手機足足五秒沒有出聲,盛宸舟說:“你先回來再說。.”

    盛淺予不知道怎么掛斷的電話,雙眼發(fā)直,她想掀開被子下床,可手抓到被子的剎那,她余光瞥見躺在身邊的男人,關(guān)彧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此時正饒有興致的盯著她的臉看。.

    兩人目光交匯,盛淺予煞白著一張臉,一眨不眨的盯著關(guān)彧的眼睛,半晌后開口道:“怎么回事兒﹖我哥說你爸向上面提交了我爸的犯罪證據(jù)。.”

    關(guān)彧面不改色,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模糊了從鼻子還是從嗓子眼發(fā)出的一聲輕哼,隨后慵懶的口吻道:“這么快﹖”

    盛淺予目不轉(zhuǎn)睛,聲音更沉了幾分,“你什么意思﹖”

    關(guān)彧瞇了瞇眼,饒有興致的回道:“我原以為盛家人應(yīng)該會挺聰明的,沒想到,你爸被宋元青拉下馬,你也一樣的蠢,事到如今還睡在敵人的床上。.”

    盛淺予眼底的茫然之色剎那間轉(zhuǎn)化成冷冽的恨,不可思議的神情一閃而逝,她直勾勾的盯著關(guān)彧,幾秒后陰沉著嗓音道:“你耍我。.”

    不再是疑問,關(guān)彧唇角輕勾,眼底盡是嘲諷。.

    他終于等到這一刻,親手報復(fù)她。.

    盛淺予扭著身子盯著關(guān)彧的臉,某一刻,她忽然朝他撲過去,伸出手想要掐他脖子,關(guān)彧到底是個男人,腿瘸不耽誤他制服一個女人,只見他抬起雙手,很輕松的扣住盛淺予的兩只手腕,她胳膊動彈不了,雙手在空中掙扎出扭曲的形狀,就像一根根白色的細(xì)樹枝,只要碰到他的身體,就會順著他的皮膚戳進去,吸干他的血肉。.

    她像是瘋子,被抓住手腕之后,馬上抬起身體,用盡全力也要跟他同歸于盡,薄薄的被子從她身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皮膚,美人的臉,每人的皮,本是一副香艷畫面,可卻因為盛淺予額頭和手背上的青筋乍現(xiàn),顯得詭異異常。.

    她翻身想要往關(guān)彧身上爬,關(guān)彧扣著她的手腕,身體猛地一扭,頃刻間就將她掀翻,然后整個人居高臨下的壓在她身上。.

    盛淺予本就身體不好,當(dāng)真是氣急了也沒什么力氣,關(guān)彧將她的手腕按在枕頭兩側(cè),睨著她,輕蹙著眉頭說:“發(fā)瘋,想殺我﹖”

    盛淺予氣得眼球微微凸起,瞪大眼睛瞪著近在咫尺的關(guān)彧,咬牙切齒的道:“我會殺了你?”

    關(guān)彧哂笑,“你怎么殺我﹖你爸完了,盛家也完了,你外公現(xiàn)在巴不得跟盛家撇清關(guān)系,你告訴我,沒有權(quán)利的你算什么,你用什么殺我﹖“

    盛淺予被他壓在身下,用最恥辱的姿勢,偏偏他現(xiàn)在又在折辱她的靈魂,讓她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無一幸免的遭受凌遲之苦。.

    她真恨不能,撕了他的皮肉,放干他的血?

    關(guān)彧看著盛淺予逐漸發(fā)紅的眼睛,像是還不滿意,干脆逗貓似的,語氣溫和的說道:“你憑什么以為我一定會幫你﹖就因為我很多年前追過你﹖還是……你說我的腿是喬治笙找人撞折的,所以我跟你有共同的敵人﹖”

    盛淺予咬著牙,一聲不吭,是恨極了,可內(nèi)心深處也在懷疑他為什么寧肯幫宋家,幫喬治笙,都不肯幫盛家,他不是恨喬治笙恨到骨頭縫里面了嗎﹖

    關(guān)彧似是看出盛淺予心中所想,眼底譏囂劃過,他自問自答的說道:“為了你爸,你連曾經(jīng)最愛的人都肯下手坑,看來喬治笙不要你是對的,你這種人,到底還有什么不能出賣﹖”

    盛淺予聞言,瞳孔驟然一縮。.

    關(guān)彧的聲音從唇縫里擠出來,“多虧了你的誣陷,喬治笙才會努力證明當(dāng)年的車禍到底是誰所為,我這人最講理,害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想拿我當(dāng)槍使,你也要看自己夠不夠格,扛不扛得動?”

    早在這之前,喬治笙親自跑了趟蓉城,也親自見了關(guān)彧,兩人關(guān)起門聊了一個多小時,喬治笙不僅給了關(guān)彧當(dāng)年車禍的全部證據(jù),證明與喬家無關(guān),同時他也給關(guān)彧指了一條路,與其跟盛家一起走向滅亡,不如大家一起合作順應(yīng)天意。.

    事成黨家會保關(guān)家在官場上不受人排擠,同樣喬家也承諾,絕對不會讓關(guān)家受到暗地里的任何威脅。.

    關(guān)彧但凡長了腦子,也會掂量孰輕孰重,最關(guān)鍵的是,直到現(xiàn)在盛淺予還在把他當(dāng)馬前卒,企圖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間。.

    盛淺予聽關(guān)彧說他早就見過喬治笙,兩人早就協(xié)議好的,原來她在關(guān)彧身下委曲求全,喬治笙也早就知道,眼眶中的眼淚聚了太多,終是忍不住坍塌滑落,可她咬緊了牙關(guān),一聲不吭。.

    關(guān)彧討厭極了她這副模樣,一聽喬治笙就會動容,眼底惡意頓顯,他嘴唇一張一合,毫不憐惜的說道:“想什么呢,你以為喬治笙會心疼你嗎﹖我告訴你,那天你在火鍋店里說過的話,我錄了音,也節(jié)選了幾段放給他聽,你說當(dāng)年的車禍?zhǔn)撬扇俗龅�,他聽到之后什么都沒說,他連一句評價都不愿意給你……盛淺予,你活的真夠悲哀的。.”

    盛淺予徹底瘋了,她以為挖空心思出賣身體就可以挽回盛家頹勢,結(jié)果關(guān)彧竟然聯(lián)合喬治笙在背地里套她,她上了關(guān)彧的床,出賣了喬治笙,如今,盛家也完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滋味兒,她只嘗了一口就要崩潰。.

    那天她差點兒死在關(guān)彧的床上,關(guān)彧卻像是早有準(zhǔn)備,別墅里就有醫(yī)生,盛淺予倒寧愿死了,死了就不用面對殘忍的現(xiàn)實,可她偏偏還活著。.

    (第)1009章

    一家四口

    宋喜堅持清醒著從產(chǎn)房出來,也如愿以償?shù)目吹搅怂卧�,記憶中喬治笙俯下身親吻她的額頭,后來所有人都沒跟進病房,除了宋元青,他始終拉著她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唇角卻一直上揚著。.

    再后來,她太累了,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等到再睜眼的時候,身旁仍舊坐著一個人影,卻不是宋元青,而是喬治笙。.

    宋喜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亦或是宋元青剛出事兒的時候,那種生怕失去的恐懼是如影隨形的,瞧不見宋元青,她眼神慌亂,急著問:“我爸呢﹖”

    喬治笙輕聲回道:“爸回去配合有關(guān)部門處理后續(xù)事宜,別擔(dān)心。.”

    宋喜緩了幾秒,理智也漸漸壓下不安,是啊,盛崢嶸前腳認(rèn)罪,他爸怎么可能馬上就放出來,就算內(nèi)部已經(jīng)認(rèn)定無罪,這個過程也是紛繁復(fù)雜,說法頗多的。.

    喬治笙猜到宋喜心中想什么,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聲音溫柔卻肯定的說道:“別怕,盛家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

    宋喜微微點頭,出聲道:“下一個就是方家。.”

    雖然宋元青已經(jīng)肯定無事,但只要方家不倒,對方就一定還會伺機反撲,就像宋家恨方盛兩家一樣,方盛也一定恨喬宋恨到骨子里,斬草不除根,很容易就會星火燎原,更何況盛家跟方家相比,盛家就只是一顆棋子,哪怕被包裹的再美,還是棋子,方耀宗才是背后手執(zhí)棋子之人,他一日不除,無論喬宋還是黨家,都不可能真正意義的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

    喬治笙抬手去摸宋喜的眉心,她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想把她不經(jīng)意間簇起的眉頭撫平。.

    果然,再看他,喬治笙已是眼帶心疼的說道:“該報的仇都會報,有我呢,別把自己繃得太緊,想看看寶寶嗎﹖”

    宋喜心底猛地一酸,這股酸澀囊括了太多情緒,最直擊的就是歉疚,對喬治笙,對寶寶,這幾年她從未放棄替宋元青沉冤昭雪的心愿,哪怕整個懷孕期間也沒完全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職責(zé),別人家胎教不是音樂就是歡樂,她卻滿腦子籌謀和算計。.

    甚至從睜眼到現(xiàn)在,她都沒主動提及寶寶。.

    酸澀從心頭滾過喉嚨,直沖鼻尖,宋喜剎那間紅了眼睛,不敢張口說話,只忍著點了點頭。.

    喬治笙起身走到不遠(yuǎn)處的雙人嬰兒床前,小心翼翼的把兩個寶寶抱起來,宋喜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是跟專人學(xué)過,生疏,帶著僵硬的笨拙,卻滿滿的都是愛。.

    走至宋喜身邊,喬治笙先將右臂上的寶寶遞給宋喜,淺粉色的薄毯包裹著的小人兒,宋喜是從顏色上區(qū)分這是喬喬,因為喬治笙懷里抱著的是淺藍色的。.

    宋喜在醫(yī)院工作多年,雖然不是婦產(chǎn)科醫(yī)生,可新生兒也見過不少,那些第一眼看到孩子的父母總會不同程度的喜極而泣,她看到卻不能完全感同身受,直到這一刻,她看到喬喬,那個還沒睜開眼睛,乍看辨不出性別的小東西,她感覺有溫涼的液體從臉頰滾落,原來眼淚是控制不住,飆出來的。.

    淚水模糊視線,她幾乎看不清喬喬的樣子,只抬頭看了眼喬治笙,他懂,她是想說,快看,我們的孩子。.

    是啊,他們的孩子,喬治笙伸出手幫宋喜擦眼淚,俊美面孔上一副頂天立地流血不流淚的爺們兒模樣,可天曉得他早就偷偷哭過了。.

    說來喬治笙自己都納悶兒,打從有記憶起,他就沒哭過,哪怕在喬頂祥的葬禮上,他也只是通紅著眼,不是刻意忍著,而是太長時間的喜怒不形于色,讓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把情緒調(diào)節(jié)到最恰到好處的位置,習(xí)慣了承擔(dān),也就習(xí)慣了堅強。.

    可喬喬和帛京的到來就像兩道溫柔又刺眼的光,他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就流下來了,尤其想到他們身上一半流著自己的血,一半流著宋喜的血,這是世上最美的無聲告白。.

    宋喜把帛京也接到懷里,一邊抱著一個,各自輕吻了一下,她說:“媽媽愛你們,你們是我最柔軟的軟肋,也是我最堅強的鎧甲,媽媽為了你們也會努力的。.”

    努力快樂的生活,努力頑強的戰(zhàn)斗,努力當(dāng)一個堅強的好人。.

    喬治笙早有預(yù)謀的把孩子放在兩人身邊,這樣門一關(guān),他們一家四口就不會受任何人打擾,可憐一墻之隔的隔壁,一大幫人都在,他們想看孩子,孩子看不著,想看宋喜,宋喜看不著,因為喬治笙已經(jīng)下令,都回去洗洗睡吧,言外之意就是熟人勿擾。.

    任麗娜摩拳擦掌,尤其在喬艾雯的慫恿之下,好幾次躍躍欲試的想要去隔壁敲門,但到了房間門口轉(zhuǎn)了幾圈還是回來了。.

    喬艾雯輕蹙著眉頭道:“你怕什么,你是長輩嘛。.”

    任麗娜也不生氣,心平氣和的回道:“你去吧,你還是妹妹呢,你哥不會怪你的。.”

    喬艾雯眼睛一瞪,暗道喬治笙是不會怪她,可能會直接打她吧﹖任麗娜的心眼兒真夠黑的,推她去找死。.

    任麗娜都不敢貿(mào)然打擾,其余人就更不好提頭道賀了,想著今兒不出來,明兒不見客,最晚后天總得放宋喜出來透透風(fēng)吧﹖

    眾人跟任麗娜打好招呼,紛紛離開。.

    臨走之前元寶給了喬艾雯兩套錦緞的盒子,喬艾雯問:“這是什么﹖”

    元寶道:“干爹干媽給兩個孩子準(zhǔn)備的。.”

    喬艾雯眼睛一瞪,“誰是干媽﹖”

    元寶眼帶促狹,“佟昊。.”

    話音剛落,還不待喬艾雯調(diào)侃,不遠(yuǎn)處接完電話的佟昊走過來,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瞪著元寶,“一眼沒看住,學(xué)會牝雞司晨了是吧﹖”

    說完,他馬上對喬艾雯說:“上面那盒是我這個當(dāng)干爹送的,下面那盒是孩子他寶干媽送的。.”

    喬艾雯忍俊不禁又饒有興致的問:“干嘛啊你倆,明明都能當(dāng)干爹,怎么還為干媽爭起來了﹖”

    聞言,元寶和佟昊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沒細(xì)解釋,佟昊給元寶使了個眼色,隨即跟喬家人打好招呼,轉(zhuǎn)身往外走。.

    路上,佟昊道:“走吧。.”

    元寶說:“去哪兒﹖”

    佟昊道:“邵一桐又約了,演戲的時間到了。.”

    元寶心煩氣躁的拉了下并沒有系領(lǐng)帶的襯衫領(lǐng)口,總覺得透不過起來,再這樣下去,真不用黨貞看上誰,他倆就能領(lǐng)證過日子了。.

    (第)1010章

    想一箭雙雕?

    不算訂婚宴和半路英雄救美那回,這是元寶和黨貞第三次碰面,以朋友的身份,打從第一次開始,佟昊那二百五就制定了同性戀避風(fēng)險的指導(dǎo)方針,關(guān)鍵元寶自己腦袋也秀逗了,竟然一時腦熱陪著他一起瘋,導(dǎo)致只要跟黨貞見面,元寶和佟昊就變得親密無間起來。.

    第一次不成,兩人回去后進行了深刻的檢討,難不成是表現(xiàn)的不夠明顯﹖所以上次碰面的時候,兩人變本加厲,把偷偷摸摸演變成明目張膽,不知道黨貞心里怎么想,反正可是把邵一桐給嚇了一跳,不曉得回去有沒有跟阮博衍嚼舌根。.

    打仗這回事兒,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眼看著兩次都沒成功,這次元寶和佟昊是豁出去了,甭管怎么說,先在黨貞面前坐實了自己名花有主的身份,免得她哪天突然心血來潮,想要辣手摧花。.

    佟昊道:“邵一桐說黨貞想交朋友,但像黨家這種環(huán)境熏陶出來的孩子,一不會喜歡動手動腳,二不會喜歡地痞流氓,待會兒我們帶她去拳館,首先我們要讓她知道,大家從興趣愛好上就南轅北轍,隨后我再一脫衣服,讓她從本質(zhì)上把我打入地痞流氓的行列,齊活兒?”

    元寶頗為感慨的道:“這么多年一直以為你脖子上的東西就是個擺設(shè),沒想到你不僅會思考,還會分步驟了。.”

    佟昊沒好眼神兒的看了眼元寶,倒不是氣他說自己沒腦子,而是元寶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兒子出息了。.

    佟昊問:“你下一句是不是死也瞑目了﹖”

    元寶道:“我只想知道,你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我呢﹖”

    佟昊哼了一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元寶道:“你果真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

    佟昊咝了一下,側(cè)頭道:“你搞清楚,就算咱倆裝同志,我也是那個男的。.”

    元寶一改往日的據(jù)理力爭,話鋒一轉(zhuǎn),出聲道:“那你跟黨貞就更應(yīng)該在一起了,我倆撞號了。.”

    佟昊沒想到元寶為了摘清自己連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肯說,一時間哽住,半晌才道:“你別忘了是誰惹的簍子。.”

    元寶面不改色的回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哪個傻逼叫我去幫他拿畫。.”

    佟昊坐在副駕,罵不過就要動手,元寶在開車,見狀眼底露出一抹兇橫,挑釁道:“來,不搶方向盤的是孫子?”

    佟昊聞言反而不搶了,高大的身體往真皮座椅上一靠,幽怨的眼神道:“為了個黨貞就同歸于盡,虧了。.”沉默片刻,他忽然說:“欸,要不干脆撕破臉吧,咱倆摞在一起一丈四的大老爺們兒,還讓她個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了﹖”

    元寶目視前方,開口回道:“不看小的,還不看老的嗎﹖現(xiàn)在明面上看盛家是垮臺了,可鬧這么大動靜都沒能牽到方家一絲一毫,可見難對付的在后頭呢,黨家對宋家和喬家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別拿黨貞不當(dāng)盤兒菜,你不知道哪一下就把人給得罪了。.”

    佟昊道:“那黨貞要是真看上咱倆誰,咱倆還沒跑了﹖”

    元寶說:“放心吧。.”

    他說放心,佟昊正以為元寶有什么良策,隨后只聽得某人一本正經(jīng)的口吻道:“你之前不是看中我那把瑞士軍刀嘛,只要你挺身而出入贅黨家,我絕對當(dāng)嫁妝一塊兒陪送給你。.”

    “滾?”佟昊急了,因為一瞬間他腦海中竟然出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捆進黨家的畫面,余驚未退,他急忙說:“我今兒就絕了她的念想……”說完,他又暗自念叨,說什么都怪自己這張臉,出去就惹禍,天妒紅顏,光天化日逼良為娼……

    元寶懶得跟沒有審美的傻子對話,一路開車去往約定地點,路上偶爾出神想到,雖然兩人背地里總在腹誹黨貞,可說實在話,幾次碰面下來,他并沒有從黨貞身上看到不討喜的地方,她話很少,卻并不是擺架子,而是看得出的局促,這點倒跟邵一桐說的不謀而合,因為身邊沒有朋友,所以不大知道怎么跟人相處。.

    若她不是黨家人,大家也不是被逼著交朋友,以她的性格,倒也不是不能水到渠成。.

    開車來到餐廳,四個人碰頭,比起初次的尷尬,現(xiàn)在元寶和佟昊也都習(xí)以為常,佟昊更是頗有敬業(yè)精神的抬手橫在元寶肩膀處,先把夫的名號占下來。.

    元寶錯失良機,也只能臉上笑嘻嘻心底媽賣批,跟邵一桐和黨貞打了聲招呼。.

    如往常一樣,四人對面而坐,一如兩對兒過來相親的,在點餐之前,邵一桐主動出聲說:“黨貞帶了禮物送給你們。.”

    黨貞稍稍側(cè)身從旁邊拎起兩個袋子,細(xì)看之下耳根有點兒紅,她挺喜歡跟元寶和佟昊相處的時光,也想努力交下這兩個朋友,雖然她今年已經(jīng)二九年華,可在友誼方面稚嫩的像是小學(xué)生,想表達喜歡卻不好意思直說,這副模樣落在元寶和佟昊眼中,兩人心想壞了,不會是要送定情信物了吧﹖

    兩人也不想想,定情信物有一塊兒送倆的嗎﹖

    黨貞把兩個袋子分別遞到元寶和佟昊手里,佟昊連笑都笑不出來,還是元寶牽起唇角,微笑著說:“這么客氣干什么,我們都沒準(zhǔn)備禮物。.”

    黨貞淡笑,眼神清澈的回道:“一點兒小東西,送給你們當(dāng)擺設(shè)。.”

    說話間佟昊已經(jīng)把手伸進袋子里面,拿出來一看,是幅鑲了框的畫,不大,只有床頭擺的尺寸,畫的是一朵紅的似火的花,對于紅顏色的花,佟昊只認(rèn)得玫瑰,定睛一瞧,不是玫瑰花,好險好險。.

    他馬上去看元寶的,元寶的畫框里面也是一朵花,白顏色,看起來倒像是盛開的玫瑰形狀,佟昊心底頓時樂開了花,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眼皮一掀,他看著對面黨貞,強忍興奮的問:“你送元寶玫瑰花是什么意思﹖”

    早說過,佟昊看起來有些兇巴巴的,尤其是臉上不帶笑的時候,更是直接跳過嚴(yán)肅,一躍成為嚇人。.

    黨貞對上佟昊的神情,下意識的緊張回道:“沒什么意思…這也不是玫瑰花。.”

    天啊,佟昊該不會誤以為她看上元寶了吧﹖她可沒有當(dāng)?shù)谌卟遄愕南敕ā?

    邵一桐出聲幫忙解釋,不想讓黨貞打消跟朋友互動的熱情。.這一桌子四個人,當(dāng)真是心思各異,如果但凡有一個會讀心術(shù),不是氣死就是笑死。.

    (第)1011章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

    看到黨貞那副急于撇清關(guān)系的表情,元寶就知道這一個月的戲沒白演,只是心情剎那間有些復(fù)雜,不知道該開心還是惡心。.

    正想著,身旁惡心又來了,佟昊難得一展笑容,和顏悅色的對黨貞道:“謝謝了,這份禮物我們會好好保管的,就放在床頭。.”

    他故意說得曖昧不明,黨貞莞爾一笑,接不上話。.

    元寶忍著襯衫底下泛起的雞皮疙瘩,微笑著對黨貞道:“謝謝,我很喜歡。.”

    黨貞說:“喜歡就好。.”

    佟昊看向元寶,很低的聲音道:“不許喜歡別人,你最喜歡我……“

    饒是元寶也受不了佟昊這入木三分見縫插針的演技,側(cè)頭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這目光落在旁人眼中,端的是眉目傳情,如膠似漆,黨貞都不好意思看了,垂下頭偷笑。.

    可憐邵一桐最近都有些精神分裂,暗道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元寶佟昊也沒這樣啊,難不成……他們最近才在一起﹖

    欸,不管了,反正黨貞需要的是朋友又不是男朋友,只不過可惜元寶和佟昊這倆大帥哥了,怪不得女人都喊找不到男朋友,男朋友都被男人搶走了。.

    吃飯的時候,佟昊提議待會兒去拳館,順道還說了句:“我實在不喜歡什么音樂劇演奏會的,還不如叫我去天橋底下聽相聲,不是怕浪費票錢,是花著錢還睡不好覺,活受罪。.“

    他說的夸張,按照跟元寶在車上討論的劇本走,想著黨貞一定不會喜歡這種粗糙到俗的性格,豈料邵一桐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向來話少的黨貞率先抬起頭,出聲回道:“可以啊,我沒去過拳館,你們帶我過去看看。.”

    佟昊道:“行,吃完飯就過去。.”

    他答應(yīng)得爽快,實則私下里已經(jīng)跟拳館那邊打過招呼,等到黨貞待會兒過去,有她好看。.

    一頓飯吃完,四人開車去了拳館,這家拳館是佟昊名下的產(chǎn)業(yè),里面也都是他的人,前臺透過玻璃看到佟昊的車,馬上叫人知會里面的人,整個過程堪稱一級戒備。.

    所以當(dāng)邵一桐和黨貞進門之后,打從看到的一個擂臺,上面的兩人就打得很兇,拳拳到肉,哪里是練拳,簡直堪比現(xiàn)場,一路往里走,觸目所及之處,暴力分分鐘在上演,有人一拳被掀翻在地,佟昊還笑著給占上風(fēng)的人搖旗吶喊,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在經(jīng)過其中一個擂臺時,其中一人忽然被另一人重?fù)粢蝗�,這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側(cè)臉上,眼看著那人踉蹌著朝這么閃,元寶幾乎本能的把黨貞往后拉了一下,同一時間,臺上男人一偏頭,血水混雜著汗水甩到黨貞剛剛站過的位置。.

    邵一桐嚇得輕聲尖叫,連連往后躲,佟昊正開心這下總能嚇到黨貞了吧﹖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黨貞被元寶拉到了一旁。.

    元寶是下意識的動作,怕血甩到黨貞身上,她會害怕,畢竟是黨家人嘛,不好太虧待了。.

    見黨貞一聲不吭,元寶收回手,出聲問:“沒事兒吧﹖”

    黨貞搖搖頭,面色不見喜怒,佟昊走過來,伸出手臂攬在元寶肩膀處,看著黨貞道:“走,咱們上里面。.”

    邵一桐有些害怕,過來挽著黨貞的胳膊,黨貞小聲安慰她,“沒事兒的。.”

    拳館很大,里面有單獨練習(xí)室,才剛進門,佟昊二話不說,雙臂交叉提起衣擺,把上衣給脫了,邵一桐又是一驚,黨貞眼底也劃過一抹意外和緊張,尤其看到佟昊那滿后背密不透風(fēng)的紋身,一半佛一半魔,又多漂亮就有多詭異,看得人渾身汗毛豎起。.

    佟昊隨手把上衣扔在一旁沙發(fā)上,轉(zhuǎn)過身,完全不避諱袒露的身體,對兩個女人說:“我跟元寶熱熱身,你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要是想玩兒,一會兒教你們。.”

    邵一桐剛見過外面的血腥暴力,趕緊搖了搖頭,“我不用了。.”

    黨貞點了下頭,沒出聲,一雙眼睛好奇寶寶似的打量四周。.

    元寶沒脫衣服,只解開襯衫袖扣,挽了袖子戴上拳擊手套跟佟昊一起上臺,沒有裁判,也不需要任何人喊開始,兩人又不是第一次打拳,很快便你來我往的膠著在一起。.

    臺下站著邵一桐和黨貞,兩人一眨不眨的看著,吃驚兩個看起來像是花瓶一樣的男人,打起架來還真不是花拳繡腿。.

    剛開始佟昊和元寶自然是習(xí)慣性的以男人的方式打斗,可余光瞥見下面兩人快要看直了的目光,佟昊暗道這可不行,這樣下去不說邵一桐,黨貞是絕對要愛上他的。.

    靈機一動,佟昊故意挨了元寶一拳,然后蹙眉說:“你還真舍得打我﹖”

    只有元寶看到佟昊在擠眉弄眼兒,似是說:哥們兒,別耍帥了,自保要緊。.

    元寶收到訊號,一邊揮拳一邊回道:“我又沒用力。.”

    佟昊一閃,過去近身纏斗,外行眼里就是近身纏抱,佟昊貼近元寶,低聲說:“剛在外面你又英雄救美,上癮是吧﹖”

    元寶反手去扭佟昊胳膊,兩人轉(zhuǎn)了個身,他壓低聲音回道:“把她嚇出毛病來,后果你擔(dān)著﹖”

    佟昊破了元寶的絞手扣,佯裝攻擊,然后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出聲道:“你要是喜歡她,我?guī)湍阋话选?”

    元寶忽然一個回肘,彈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佟昊站在兩米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元寶用臺上臺下都能聽得見的聲音說:“比一局,贏的待會兒教黨貞。.”

    佟昊暗道,又拼演技﹖真贏拼本事,假輸可不容易。.

    臺上兩人繼續(xù)拳來腿往,臺下邵一桐看得心驚肉跳,有時候甚至?xí)⻊e開視線不敢看,余光一瞄,她見黨貞看得認(rèn)真。.

    “你不害怕﹖”邵一桐小聲問。.

    黨貞不舍得收回眼睛,目不斜視的回道:“怕什么,很有趣。.”

    邵一桐勾起唇角,更低的聲音問:“那你想他們兩個誰贏﹖”

    黨貞沒有馬上回答,因為剛開始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既然邵一桐問了,她沉吟片刻,出聲回道:“不知道,輸贏全憑本事。.”

    邵一桐刨根問底兒,“猜一個,你猜誰會贏﹖”

    黨貞的目光在身穿白色襯衫的元寶身上停留數(shù)秒,隨后道:“可能佟昊會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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