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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像吃醋一樣。

    “江橘白!”陳白水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了11班教室的窗戶外面,他的聲音算不上響亮,教室里也算不上安靜,但由于過于嚴肅,非常有嚴師的氣勢。一時間,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朝窗外看去。

    江橘白本來還戴著MP3在一邊聽歌一邊做題,他沒聽見陳白水的聲音,還是江明明叫了他,指著窗外,“陳白水找你。”

    江橘白摘下MP3,以為陳白水是路過看見自己在聽歌所以才叫自己名字。

    他走出去站到陳白水面前,陳白水二話不說拽著他就往樓下小跑。

    “怎么了?”江橘白差點被拽到。

    他本來以為是MP3的緣故,但現(xiàn)在看來應該不是,上課聽個歌應該不至于搞這么嚴肅。

    陳白水步伐沒慢下來,回頭瞪了江橘白一眼,問道:“你之前是不是跟徐馬克在宿舍打架了?”

    問這個做什么?都好幾天了。

    “是�!苯侔谆卮鸬馈�

    陳白水繼續(xù)問:“你是不是還掐他脖子了?”

    話說到這里,江橘白就差不多明白了大半,他又不蠢,中午徐馬克在食堂鬧出那樣惡心人的事情,下午陳白水就來抓他,又問他跟徐馬克是不是打過架掐過脖,來意已經明確得不能再明確。

    “掐了�!苯侔籽院喴赓W,沒有絲毫要逃避的意思。

    “你還掐了?你厲害啊,”陳白水氣得嗓子都變了音,“今天中午徐馬克在食堂突然發(fā)瘋,被幾個男生架起來才送到了醫(yī)務室,到了醫(yī)務室打了針鎮(zhèn)靜劑就送到醫(yī)院了,家長給我看了醫(yī)院拍的片子,你......”陳白水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像是想到了什么極為惡心又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時間沒能繼續(xù)往下說下去。

    江橘白還是莫名,“片子怎么了?”

    走到了學校的停車場,江橘白被陳白水幾把就推上了副駕駛,“安全帶系好�!�

    陳白水跟著上了車,一腳油門踩下去,出了學校,陳白水才一臉黯然又畏懼的表情,接著說道:“那片子我看了,徐馬克喉嚨里全是蛆,整個脖子都潰爛了,那蛆還生得比我們平時見到的要大,把徐馬克的整個喉嚨都堵住了,一說話就擠出來幾只,一說話就擠出去幾只�!�

    他是位人民教師,可再淡定,他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狂罵臟話了,這種反人類的事情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高中生身上?!還是出在他的班上?

    “徐馬克說是你掐了他的脖子,是你干的,現(xiàn)在他父母要見你,主任也在醫(yī)院,你爸媽估計也在路上了。”陳白水連連嘆氣,“你真是......這下我看怎么收場?”

    江橘白一開始還挺忐忑不安的,聽陳白水說完,他反倒先冷靜下來了,他靠進座椅里,淡淡地開口問道:“陳老師你相信他喉嚨腐爛是我干的嗎?”

    “我不信�!标惏姿⒓椿卮�,“但有什么用?”

    他說完,又一個大拐彎,“不過你放心,家長估計也就鬧一鬧,撒撒氣,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這事兒跟你關系不大,我就沒見過哪個孩子打架打出一嘴巴蛆的,真是活見鬼了�!�

    江橘白慢慢將眼皮耷拉了下來,他知道是徐欒干的,也知道徐欒是在給他出氣。

    “徐馬克他,”江橘白看著陳白水,“會不會死?”

    陳白水對著前面的車按了按喇叭,也不敢妄下定論,“這個說不好,我感覺應該不嚴重,把腐肉切除了就可以,但看醫(yī)生那邊又好像跟我以為的不太一樣,醫(yī)生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病例,掐脖子經常導致的是聲帶受損�!�

    “等會你見了徐馬克的家長,態(tài)度好點兒,嘴巴不甜也沒關系,別橫�!�

    車又往前開了會兒,陳白水忽的又說:“但是你在宿舍里打架這件事情,肯定是要挨處分沒跑了�!�

    江橘白沒做聲。

    從學校到醫(yī)院的路程不長,價值陳白水車速也快,半個小時不到,他就載著江橘白到了醫(yī)院。

    陳白水剛剛就是從醫(yī)院回的學校,他領著江橘白從急診科的快速通道快步走到了急診室門口。

    急診室門口,江夢華和吳青青像兩只鵪鶉一樣都縮著肩膀縮著腦袋,面前站著一堆沒見過的眼生夫妻不斷用手指戳著他們,推搡著他們。

    吳青青一直道歉,“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啊,江橘白平時在家還是挺懂事的,一般也不會跟人打架,都是別人先找......”

    江夢華急忙悄悄拉了她一把,同樣不停地朝對方點頭哈腰道歉,"你們作為家長的心情我也理解,這樣,徐馬克同學的醫(yī)藥費我都出了,之后的營養(yǎng)費,還有兩位的誤工費......"

    “爸�!�

    江橘白站在江夢華身上,喚了對方一聲。

    江夢華就愣了幾秒鐘,他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地走到江橘白面前,直接把他拖到了徐馬克父母的面前,“快點,道歉!”

    江橘白掙了掙,“跟我有什么關系?”

    “怎么跟你沒關系?”吳青青不可置信,搖晃著江橘白的肩膀,“為什么跟你沒關系?徐馬克不是說你掐他脖子了?”

    “他先找的我麻煩,他們寢室里的人都看見了,我沒跟他打,我要走,他不讓我走,非要跟我打,我怕他打我,就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打不著我,我都沒打他�!狈旁谄綍r,江橘白不屑于解釋,但讓他親眼看著父母卑微討好,他更做不到。

    吳青青哪里見過小刺頭兒子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還這么委屈,她不可置信地仔細端詳了少年幾秒鐘。

    接著,她的背在一瞬間挺了起來,她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身,食指戳上了對方家長的鼻子,“你們這家子沒屁眼的雜種,在學校欺負我兒子,他說不打了你們兒子還要追著他打,自己打不過,還要到學校外面還倒打一耙欺負我們全家?”

    江夢華這回拉都沒能拉得住,整條走廊都只聽見吳青青的怒罵,“不要以為你們徐家鎮(zhèn)的有錢你們就能欺負我們小老百姓,我們是沒錢,但我們有骨氣,我們講道理!你們一個個的,欺負我兒子,欺負我家,我要請律師,我要打官司!”

    徐馬克父母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個發(fā)展,怎么始作俑者來了他們受害者家屬反而開始挨罵了?

    這跟他們一開始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徐馬克描述的江橘白如何如何叛逆桀驁,又是如何如何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他們都沒從來的少年身上看見。

    吳青青女士的憤怒顯而易見,她氣得臉通紅,語無倫次。

    打從一開始,對方家長說自己兒子身體里長蛆都是因為江橘白時,吳青青就覺得聞所未聞,可一想到江橘白平時的確愛惹是生非,她不假思索,只想著先道歉先安撫對方家長。

    然后呢?

    這幾乎是江橘白頭一回跟家里人說有人要打他,他平時在學校遇上了什么麻煩,基本都是靠自己解決,哪怕是鼻青臉腫的回家,也絕對不說一句軟話。

    江橘白以為按照吳青青的火爆脾氣,以及他平時的表現(xiàn),吳青青說不定根本就不會信他。

    可吳青青甚至都沒質疑,一下就從母的鵪鶉變成了母的噴火龍。

    陳白水也怔住了,他在車上讓江橘白說的軟話,是讓他對徐馬克父母說的!不是對自己父母說的!

    雖說都是說軟話,可這說的對象一旦不同,那局勢可就是一個西一個東了。

    “難怪我兒子最近瘦了這么多,”吳青青抱著江橘白,揩著眼淚,“原來是你們都欺負他,他被人欺負了,還要背黑鍋,你兒子嘴巴長蛆肯定是因為他嘴賤,管我兒子什么事?”

    “你們空口污蔑人,我要告你們,賠我們全家精神損失費!”

    “讓你們全家償命!”

    "......”

    陳白水看著已經差不多了,走到中間打圓場,“先不要吵架,不要吵架,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徐馬克同學的情況,我們要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嘛�!�

    說罷,他拍了拍吳青青的肩膀,“江橘白媽媽,你也不要傷心了,徐馬克爸爸媽媽也是因為心疼孩子才一時上火生氣,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一群人被陳白水安撫著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眼前醫(yī)生護士來來往往。

    吳青青罵人的時候還沒多傷心,一坐下來,看著江橘白云淡風輕的樣子,她就想到了電視劇里那些被冤枉卻無法澄清最后鋃鐺入獄的失足少年,不由得悲從中來,低聲啜泣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媽媽,飄遠了飄遠了(唔,以后找個惡鬼老公怎么不算是失足少年呢

    評論抓30只紅包~

    第31章

    懷抱

    好幾個護士,捂著嘴從急診室出來,她們出來后,又換上了幾個新的頂上去。

    江橘白靠在長椅椅背上,吳青青在一旁低聲問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人的手腳爛了長蛆能理解,可身體里面長蛆,她可是從未聽說過!

    “我也不知道�!苯侔卓偛荒苷f是徐欒干的,吳青青本來就厭惡又畏懼死后的徐欒。

    不過吳青青能自行腦補,她現(xiàn)在已經完全信了鬼神那一套,她雙手合十對著醫(yī)院墻壁拜了拜,小聲說:“他肯定是招惹了什么臟東西�!�

    還真被吳青青給蒙對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吳青青清清嗓子,“陳老師,能不能讓兒子回學校啊,他還要學習的?這不關他的事情,把他叫來,耽誤他的功課,考不上名牌大學,你們誰負得起這個責��?”

    陳白水也面露難色,他朝徐馬克父母看過去,“那既然跟江橘白同學沒什么關系,要不先讓他回學校上課?”

    他是真擔心這接二連三的意外影響到江橘白學習的狀態(tài),哪怕心理素質比大多數(shù)人強,也經不住這么造��!

    實在是命途多舛。

    徐馬克媽媽也有所動容,但還是不松口,“問問醫(yī)生再說�!�

    醫(yī)生很快就走出來給了結果,一眾醫(yī)生的表情都很復雜,擔憂之中夾雜著不解,不解之中夾雜著興奮,興奮之中又帶著淡淡的遺憾。

    “雖然原因不明,但我們經過討論,我們敢斷定,這不是外力造成的,”醫(yī)生抬手在自己的脖頸處比了比,“一般來說,傷到的都會是聲帶,以及給外部造成淤痕,可病患的情況卻并非如此,他的脖子沒有任何的外傷,他的患處是從身體內部而起,具體的原因還不明,但一定不是外力引起。”

    醫(yī)生說完后,吳青青和江夢華都大大地松了口氣。

    “現(xiàn)在可以讓他回學校了吧。”吳青青說道。

    徐馬克父母的臉色不太好看,嘴唇囁嚅了幾下,推開醫(yī)生,跑進了急診室里面。

    陳白水又負責送江橘白回學校。

    “徐馬克情況怎么樣?”在車上,江橘白看似無意地問了句。

    “棘手�!标惏姿钊莶徽�,“按理來說,只需要把蛆蟲都捉了,消毒上藥就可以,但事實并不像我說得這么簡單�!�

    那些蛆,捉不完,一直在長,一直在長。

    晚上十點多,徐馬克在市里醫(yī)院的病床上醒來,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濃烈刺鼻。

    他獨自享用一個病室,病室里其他兩張床都用床罩罩著,窗外是走廊,走廊墻壁上貼著綠色的箭頭,上面印著白色的字體:污染區(qū)(病患通道)

    ?

    污染區(qū)?

    搞什么玩意兒?

    徐馬克掀開被子,他手肘用力撐著床沿,拼了一身力氣才得以爬了起來。

    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虛弱,低罵了聲“我靠”,他眼珠呈現(xiàn)出一種灰白色,瞪著地板橙紅色的地磚,“都怪江橘白那狗崽子,等我出院了,看我不找他算總賬!”

    在他的罵罵咧咧聲中,他的身體終于從床上掙扎了起來,中途他好像還聽見了咔嚓的一聲,不過他沒放在心上。

    市里醫(yī)院老舊得很,床架吱吱呀呀作響,正常。

    他終于成功站到了地上,罵罵咧咧的聲音也變小了。

    徐馬克感覺他的喉嚨已經沒有之前那么癢了,之前簡直差點把他癢死,他恨不得用刀片刮著撓。

    市里的醫(yī)院還是更靠譜,比學校醫(yī)務室靠譜多了,學校醫(yī)務室就是個狗屁,治治治,給他治一肚子蛆!

    那天在食堂搞成那樣,他之后在學校還怎么混得下去?

    “噠”

    “噠”

    “噠”

    徐馬克推開通往走廊的木門,回望過去看見盡頭上方的牌子,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傳染科,獨立在醫(yī)院其他科室大樓的后面,并且醫(yī)護和病患的通道都分開使用,病患使用的全部都被貼上了污染區(qū)的標識。

    真是晦氣,徐馬克心想,他這算什么傳染��?

    他感覺肚子里燒得狠,想找到護士站問問,哪里有熱水喝,而且,為什么他的病房里都沒有家屬陪護?

    走廊空闊無人,冷清得能聽見徐馬克每一步的回聲。

    護士站的值班護士這會兒剛忙完了工作,趴在臺子上睡覺,被腳步聲吵醒。

    誰這么晚了還在走廊上走?

    護士扶了扶帽子,坐直身體,屁股離開了凳子,透過眼前的玻璃窗朝外面看。

    看不清楚,她瞇了瞇眼,同時伸手打開了外面走廊的照明燈。

    剎那間,她看清了站在那里的是個什么東西——一具無頭身體立在不遠處!

    護士的臉煞白一片,她的聲音消失在嗓子眼里,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不遠處。

    在對方居然開始朝她走過來時,護士低促地尖叫了一聲,轉身踢到了凳子,摔在地上,朝值班室跑去,“醫(yī)生,醫(yī)生!”

    叫什么叫?

    這種心理素質也能當護士?

    徐馬克見護士站沒了人,門又是上鎖的,他只覺得真倒霉,在大廳里轉了一圈,不怎么高興地往自己病室走。

    徐馬克推開自己病室的門。

    咦,枕頭上那個圓的是什么?

    徐馬克在那個圓的東西上面看見了自己的臉,他往后退了一步,卻看清得更多,那是他的頭,枕頭上全是從他頭里爬出來的蛆。

    他的頭沒跟他的身體在一起嗎?

    怎么還分開行動了?

    徐馬克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他抬起手,蓋到了宛如樹樁一樣的脖頸上方,就像一塊冰碰到了另一塊冰。

    他的體溫也太低了吧。

    他往床旁邁出步伐,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要艱難,他要把自己的頭拿回來,安回到身體。

    就在他手指要觸到床欄,即將就快成功之時,他失去全部的意識,膝蓋一軟,倒在了地上。

    已經爬了滿床的蛆像雨一樣往地上掉,又重新在徐馬克的身體表面蠕動起來。

    很快,徐馬克的脖子里也往外爬出肥圓的蛆蟲。

    -

    徐馬克被送去醫(yī)院的事情被江橘白現(xiàn)在所在的11班討論了一整個晚自習。

    提到徐馬克,江明明狠狠拍著桌子。

    “惡人有惡報,徐馬克是他們三人組里面最惡心的,以前還闖女廁所,現(xiàn)在生病都生得這么惡心,就是報應�!�

    江橘白筆尖在試卷上沒停。

    他在想,人們以前認定的那些所謂是天道好輪回的現(xiàn)象,是不是也存在如徐欒一般的鬼祟在暗中推波助瀾?

    只是沒人能看見它們,所以在人們看來,就是報應無疑。

    前面的女生冷哼一聲,“活該。”

    她同桌也是女生,摸摸頭發(fā),“但是生這種病也太惡心了,要是我,我都不想活了�!�

    整個班里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徐馬克的怪病,江橘白趁這時候,又多做了一張試卷。

    徐欒會告訴他哪里對了,哪里錯了。

    下了晚自習之后,徐武星帶著李觀嬉,把江橘白堵在了教室后門,徐武星瘦了一大圈,看著簡直不像個人了,而是一副骷髏架子。

    李觀嬉站在徐武星身后,他低頭摁著手機,同樣心神不寧的模樣。他比徐武星和徐馬克都要聰明,從不做出頭鳥,沒人抓得著他。

    “徐馬克......是不是你搗的鬼?”徐武星目光緊盯著江橘白,他看著江橘白身后那張慘白的女鬼臉,咽了咽口水,他腦子里一片混沌,嘴巴自己就發(fā)出了聲音,“你一定從徐美書家的地下室?guī)Я耸裁礀|西出來,鬼?還是邪神?不然為什么和你過不去的我和徐馬克都開始不正常?”

    江橘白以為他是來找麻煩的,他靠在墻上,目光冷淡,“你有證據(jù)?”

    他有個屁。

    換做以前,徐武星早就一拳朝江橘白甩了過去,可如今他已經疲憊得連手臂都抬不起,更何況,那個女鬼一直跟著他,時隱時現(xiàn)。

    徐武星潛意識里覺得,這個女鬼是為了江橘白才纏著他,她是故意的,就從那天晚上他故意將江橘白鎖在宿舍門外開始。

    一切都變得奇怪了。

    “那你,”徐武星牙齒磨得嘎吱作響,“能不能幫我,有東西一直纏著我......”

    江橘白怔了一下,不是找麻煩的?是求助?

    “我?guī)筒涣��!苯侔状_實幫不了,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更何況,他幫誰也不會幫徐武星這幾個人。

    “你阿爺不是神棍嗎?”徐武星表情煩躁起來,“我給他錢不行?”

    “你有這個錢不如去請更靠譜的和尚道士,你都說了,他是個神棍。”江橘白輕輕推開徐武星,卻沒想到,只是輕輕一拔,徐武星就往后踉蹌了幾步。

    江橘白眼神略意外,怎么短短時間,徐武星變這么弱了?比他還不如。

    看著江橘白頭也不回的離開,徐武星氣急敗壞,“江橘白,你他媽的見死不救,不講義氣!”

    江橘白往樓梯下方慢悠悠走著,他說的是實話,江祖先確實不怎么靠譜,水平很次,徐武星自己不相信而已。

    見江橘白真沒幫自己的意思,徐武星惱怒得不行,氣得在原地罵個不停。

    李觀嬉把手機收了,安慰他,“武星哥,你也別太著急了,叔叔阿姨他們不是給你預約了一個大師嗎?等看的好日子到了,就能驅走你身上的邪氣了�!�

    做法驅邪也要挑日子,徐武星不懂這個,只想快點拜托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個女鬼。

    “欸?”李觀嬉忽然看向了不遠處,眼神驚訝又疑惑,“徐馬克你這么快就出院了?你不是才轉去市里醫(yī)院手術?”

    徐武星被李觀嬉的聲音轉移走了注意力,他還以為李觀嬉開玩笑,結果看過去,還真看見了人高馬大跟一座山似的徐馬克。

    兩人正想跟徐馬克打招呼,再問問他手術情況怎么樣,徐馬克慢慢走到了照明燈燈下。

    徐馬克和李觀嬉的表情同時僵住,同時朝后退了一步,臉上的神情變?yōu)榱梭@懼。

    徐馬克的兩個眼眶似乎被掏空了,不,沒有空,里面有蛆往外蠕動,然后掉下來。

    他的臉變成了灰黑色,皮膚變得松軟,皮下好像也有東西在蠕動,爬來爬去,皮膚如波浪一般上下浮動。

    “武星哥,好痛�!毙祚R克開口,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多蟲子,在我的身體里面。”

    他朝徐武星和李觀嬉走近。

    李觀嬉反應快,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徐武星反應要慢一點,但李觀嬉一跑,他立馬也跟上。

    江橘白剛下樓,站在跑道上就聽見了樓上的尖叫和腳步聲,很快,他看見徐武星和李觀嬉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從教學樓大門摔出來。

    頭頂傳來空氣被劃破的聲音,一塊巨大的黑影如箭一般急墜而下。

    而江橘白,正好站在這塊陰影之下。

    還沒反應過來,江橘白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他的身體被大力帶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里。

    不等去看身后的“人”,黑影在眼前重重落下,徐馬克的身體在跑道上砸得四分五裂,拳頭大的肥蛆慌慌張張地從肉塊里爬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徐欒,你老婆yue了

    徐欒:孕吐

    評論抓30只紅包~

    專欄(也是我寫的)的《你不是第一個想做我男朋友的》開炫,感興趣去看看吧,文案——

    陸約從小到大的追求者多不勝數(shù)(他自己覺得),不堪其擾,終于在上大學時爆發(fā)了

    經朋友介紹,他收到一張名片,說對方可以扮演他暫時性的男朋友,只要他有需要,價格好商量

    對方叫駱京書,也是個大學生

    陸約見過朋友被類似情況騙錢騙心,于是在見面之前,就打定主意,在商言商,只談工作

    可是在見到駱京書的時候,他想,駱京書大概率有一個非常凄涼悲慘的身世,比如纏綿病榻的老母和需要學費的弟妹們,他愿意傾聽對方的故事

    -

    駱京書是隔壁表演專業(yè)的,缺錢缺機會,于是決定向下兼容,將戲臺子扎進大眾

    他演過不少角色,倒是頭一次演別人老婆

    “你好�!�

    “一個小時是一百塊錢,兩個小時打九折,包月用戶可以享受7.5折跳樓大優(yōu)惠,請理性消費哦�!�

    陸約看著駱京書:“包年�!�

    駱京書:“......老公,我隨叫隨到�!�

    -

    駱京書真的有在認真工作,畢竟陸約是包年用戶,這樣的vvvvvvvip,當然要好好維護

    包年服務結束后,對方問有沒有什么升級業(yè)務

    “當然有的,老板�!瘪樉⿻膊蛔詣伲敶髿獯珠L得帥的老板可不常有

    陸約眼神灼灼,“將假男友升級成真男友的業(yè)務,有嗎?”

    駱京書:“......”

    公事公辦妖艷老婆(駱京書受)x一開始公事公辦后來公事私辦的偽純情饞嘴男大(陸約攻)

    說來話長,寫這么多是因為想要轉移注意力,感覺自己要犯�。ň窈托睦砩系模┝�,因為長時間睡不好覺。所有建議已經看過也使用過,謝謝寶寶們。而且,往好處想,不睡覺的時間我可以用來看書和寫,怎么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賺到了呢?T……T寫是真的能讓我開心,我會產糧一輩子的!

    第32章

    標本

    等江橘白回過神來時,地上只剩下了幾大塊被摔得稀巴爛的肉。

    身后的徐武星和李觀嬉攙扶著軟倒在跑道上,徐武星這段時間本身就處于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此時更是直接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一向淡定悠哉的李觀嬉也面色劇變,看著不遠處模糊不清的一堆,不馭嚴一言停地吞咽口水。

    “做什么做什么?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外面游魂?趕緊回宿舍!”

    李主任拎著他的強光手電從右邊的操場踱步而至,他晃動著手電,依次照過地上兩人以及江橘白,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光都好像緊盯著面前的一處。

    李主任鼓著腮,像條已經開始發(fā)怒的河豚,把手電往地上一照,強光把已經滲透進跑道石子里的血液照亮得一覽無余,泛著光,像暗紅色的油漆。

    江橘白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手里的手電劇烈晃動起來,他的臉變成了青灰,眼睛瞪得溜圓。

    “媽呀�。。�!”他轉身就跑,靈活得像被一腳踹出去的皮球,很快消失在了跑道。

    但是沒過多久,他身后跟著學校里的值班老師和值班保安,又跑了回來。

    今晚是個不眠夜。

    學校里有人自殺了。

    自殺的人還是本該在市醫(yī)院病房里的徐馬克。

    值班老師快速聯(lián)系上了陳白水,陳白水作為徐馬克的班主任,接到電話時,他還在給女兒輔導數(shù)學作業(yè)。

    他趕來學校,又聯(lián)系了徐馬克的父母,陳白水剛一把話傳到,電話那邊就傳來嚎啕大哭聲。徐馬克的父母此時此刻還在市里的醫(yī)院,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徐馬克一個人獨自離開了醫(yī)院,問過醫(yī)院后,醫(yī)院也不知道。

    作為目擊者的江橘白、徐武星、李觀嬉被叫到了教務處。

    醫(yī)務室的女醫(yī)生給徐武星吊了瓶葡萄糖,徐武星勉強清醒過來。

    但清醒過來也沒什么用,他受了驚嚇,連一句完整清晰的話都說不出。

    唯一還能正�;卮饐栴}的人只有江橘白和李觀嬉,江橘白話少,李觀嬉手舞足蹈地形容。

    “江橘白下了樓,我們也要下樓,然后徐馬克就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站在我跟徐武星身后,把我跟他叫住了,我們一轉身,看見徐馬克眼睛里全是蟲子,身上也都是蟲子,我跟徐武星被嚇得直接就跑掉了,剛一跑出教學樓,徐馬克就從樓上掉了下來!”

    這事兒肯定不能是撒謊,一到夜里就拎著手電滿校園巡邏的李主任,老早就看見了這三人,那黑影是后來落下來的。

    看見幾人明顯都嚇壞了,陳白水和其他老師商量著讓他們先回宿舍休息。

    在陳白水的周旋下,三個男生被值班老師親自送回了宿舍,值班老師看著眼前的三條霜打茄子,想要寬解安慰,學習上不要太有壓力,避免出現(xiàn)和徐馬克同學同樣的情況。

    可轉念想到這三人的成績,值班老師又把想好的措辭都給吞了下去,他們應該沒有什么學習壓力吧?

    剛一回到宿舍,熄燈了。

    徐馬克從教學樓跳下來自殺的事情,還沒傳開。

    江柿把手機的手電打開,給江橘白當照明是用,“你這次學這么晚��?”

    “......”

    "11班的壓力是不是比咱們班大多了?"江柿又說。

    江橘白把香皂和毛巾丟進塑料桶里,拎起來,抓了睡衣,看了江柿一眼,“沒什么區(qū)別。”

    徐武星和李觀嬉一直在觀察著江橘白的動作,江橘白拎著桶一出宿舍,他倆左右看看,立馬也跟了出去。

    江柿看著一前一后的三人,其實他更想問的是,江橘白為什么會跟徐武星還有李觀嬉一起被老師送回宿舍?發(fā)生什么事了?

    百思不得其解。

    浴室隔間的水聲前后腳響起,徐武星小心翼翼地一邊張望一邊洗澡。

    他這段時間每天都處于驚嚇之中,稍微一點響動,他就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剛剛看見了江橘白在徐馬克砸下來時的反應速度,也完全看清了江橘白面對徐馬克離奇死亡的冷靜和淡定。

    徐武星有些佩服江橘白了。

    不愧是老神棍的孫子。

    他要蹭蹭對方。

    江橘白心思沒在徐武星和李觀嬉身上,他握著香皂伸到熱水下打濕,頭發(fā)濕了后貼附在額前,五官被洗滌后越發(fā)清麗凌厲。

    少年在思考著徐馬克的死亡。

    徐馬克的死絕對不是正常的死亡方式。

    首先,徐馬克下午臨近晚上才轉去市里醫(yī)院,像他這種情況,醫(yī)院一般不會允許他獨自出院活動。

    所以徐馬克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其次,市里光是開車到徐家鎮(zhèn)都要兩個小時,徐馬克自然不可能開車回徐家鎮(zhèn),但打車也不太可能,市里不會有出租車愿意跑有去無回的單子,而最晚一班的大巴車在晚上六點就已經收了工。

    所以徐馬克是怎么從市里的醫(yī)院回到鎮(zhèn)上的?

    最后,徐馬克的體型明顯比最后一次見到時要大了一圈,甚至可以被形容為龐大。

    他砸下來時,如一座小山壓頂。

    他摔成了幾大塊,邊緣雖不清晰,但分裂得干干凈凈,像一種,硅膠質感的東西被掰了開。

    江橘白聯(lián)想起拼圖,或者俄羅斯方塊。

    他出現(xiàn)在學校的時候,已經處于死亡后的狀態(tài)。

    江橘白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猜測。

    將所有的疑惑串連到了一起,江橘白更是確定自己的猜測無誤。

    死后應該都會擁有閃現(xiàn)這個技能吧。就像徐欒一樣。

    想完這一系列的事情,站在花灑下被熱水沖刷著的江橘白,竟然無端打了個寒顫。

    隔壁隔間的徐武星時不時關了水豎耳傾聽隔壁的動靜。

    怎么還沒洗完?

    他的皮都快被洗掉了。

    難怪那么白......徐武星打算把頭探到江橘白那邊看一看對方到底還要洗多久,大不了催一催對方,節(jié)約也是美德懂不懂?!

    只是他剛露出半張臉,在眼前朦朧的水霧中,徐武星看見站在霧里的,有兩道身影,一個是江橘白的,一個略高一點,是誰...不,是什么東西?

    江橘白伸手關了水,水霧很快就散開,眼前景象逐漸變得清晰,那道身影有些眼熟,可惜只能看清側臉,比隔間白色瓷磚還要慘白的皮膚,內眼眥的血紅一直揚到眼尾,尖巧的下巴刀鑿斧削般的凌厲,水珠從他下巴滾落而下,可他頭發(fā)沒有濕,衣服也是干燥的。

    等等,他為什么穿著校服?

    江橘白為什么一副除了他自己完全沒有任何人存在的樣子?

    徐武星心臟猛烈跳動,對方沒有發(fā)現(xiàn)他,因為對方正專注地注視著赤身裸體的江橘白。

    徐武星打開了水,熱水澆頭而下,他卻半點沒感覺到熱度,渾身甚至感到越來越冷。

    江、江橘白也被鬼纏上了。

    -

    學校把徐馬克的自殺給捂下了,徐馬克父母在學校進出了幾天,最后一次離開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是喜笑顏開的。

    不過高中這么巴掌大的地方,又不是大學,誰在食堂放了個響屁都能被當成笑話傳至整個年級,像自殺這種性質的“新聞”,哪怕學校想捂,也還是會流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

    尤其是跑道上那一大灘血跡,即使幾個值班老師和保安連夜用各種清潔劑沖刷清洗,后面還是能看見淺淺的印子,看見徐馬克四分五裂的身體輪廓。

    “高三有個男生從樓上跳下來了,好像是自殺�!�

    “什么?自殺!”

    “對,好像還是為情自殺,他是個同性戀,暗戀那個叫江橘白的!”

    “不是,我聽到的版本怎么是老師說了他,他一氣之下就從樓上跳下來了?”

    “不是不是,是他得了怪病,治不好了,他活不下去了才自殺的�!�

    ......

    傳聞在學校里飄蕩了一個星期,即使沒有官方通知,只是學生私底下猜測討論,大家在路過跑道那塊與其他區(qū)域格格不入的印記時,還是都默契地繞著走。

    一個星期后,第二次月考即將開啟,頓時,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從傳聞轉移到了考試上面。

    猜出真相的全貌不會有什么獎勵,但考試要是考得不好,卻是會受到老師和家長的雙重攻擊,孰輕孰重,大家還是能分清。

    在食堂里,徐文星嫌惡地看了一眼那天徐馬克坐過吐過的位置,對江橘白說道:“我前兩天去醫(yī)院做了檢查�!�

    江橘白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你生病了?”他打量了徐文星一會兒,看不出來生病的樣子,自己的氣色都還沒徐文星好。

    “沒有,我擔心徐馬克是傳染病,你有時間的話,最好也去檢查檢查。”徐文星好心提醒道。

    “你還挺小心的�!苯侔淄耆珱]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弄臟了衣服他能洗能換已經算講究了,還做檢查?犯不著,江橘白又不是不知道徐馬克為什么生那樣的“怪病”。

    始作俑者就在他的身邊。

    “你不知道嗎?空氣里一直都漂浮著我們肉眼看不見的有害物質,不僅是空氣,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會出現(xiàn)損傷我們身體健康的物質�!毙煳男钦Z氣溫和,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徐馬克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我那天甚至還在想會不會是什么烈性傳染病。”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不起,在這方面,我一直都很小心,我有點潔癖�!�

    江橘白認真聽完,點點頭,“我能看出來�!�

    “吃完飯一起寫題?”徐文星說完后,又邀請他。

    這是徐文星在這個星期邀請江橘白的第三次,前兩次,江橘白都拒絕了。

    這一次......

    “不了,我吃完打算回宿舍睡個午覺�!苯侔子志芙^了。

    徐文星一笑,“猜到了�!�

    江橘白莫名,“猜到什么?”

    “猜到你會拒絕我,”餐盤里的絲瓜條像青蟲,徐文星將勺子立起來,把絲瓜條切成一段一段的,笑著說,“你比我以為得要難接近多了。”

    接近?

    江橘白不喜歡這個詞語。

    聽起來,自己好像變成了獵物一樣。

    “我沒什么好接近的,你這樣的學霸,還是和跟你差不多的人一起玩比較合適�!苯侔渍Z氣淡淡地說完,他端著餐盤起身,身后的人喚了聲“喂”,江橘白充耳不聞,在收放餐具的地方放下餐盤后徑直離開了食堂。

    徐文星對面的位置空下了,他愣了半天,最后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但他看不見,在江橘白坐過的位置的旁邊,徐欒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他。

    徐欒勾起嘴角。

    江橘白拎著瓶小賣部買的果汁回到宿舍,宿舍里有人在睡覺,有人在聊天打游戲,熱熱鬧鬧的,看不出一點高三的緊張氛圍。

    看見江橘白進來,小部分人面露不自在,自覺地把說話的音量降了下來。

    “下午丸子的課,我不去,我直接睡到下午然后去食堂吃飯。”不知道是誰裹著被子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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