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天立冬,好他媽冷�!�
“陳白水是不是說如果月考考得好,就帶我們?nèi)ヂ稜I?”
“如果考得好就露營?!那你別想了,考得好跟我們有毛線關(guān)系�!�
“陳白水不想帶我們出去玩兒可以直說�!�
“要是江橘白沒轉(zhuǎn)走就好了,他現(xiàn)在的水平說不定能讓陳白水答應(yīng)帶我們出去玩兒�!�
江橘白站在窗邊,仰頭將剩下的半瓶果汁一飲而盡。
他正要拿牙刷牙膏去刷牙,宿舍門被人從身后砰地推開,11班的一個男生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門口,他看著滿宿舍不務(wù)正業(yè)的二流子,表情變得小心,在看見江橘白后,他開口快速說道:“徐游老師讓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話一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
李藥香拋了手機(jī),“學(xué)習(xí)好的都是神經(jīng)�!�
想到估計這一趟去了就睡不了午覺了,再回宿舍肯定得是晚上,晚上冷,江橘白從柜子里拿了件厚點(diǎn)的外套穿上后才離開。
他一走,剛剛還算安靜的宿舍立馬就變成了哄鬧的菜市場。
“你們有沒有覺得,江橘白最近變得有種學(xué)霸的感覺了�!�
“你也這么覺得!我也是!他以前看人也是現(xiàn)在這死樣,可以前給人感覺是下一秒就要迎面踹一腳過去,現(xiàn)在完全就是根本沒把人當(dāng)人,他頭頂是不是也長了一雙眼睛,回頭你們誰扒開看看?”
“學(xué)霸都這么屌嗎?我感覺徐文星就還好。”
“徐文星以前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他是后來跟徐欒關(guān)系好了之后被徐欒影響變成現(xiàn)在這種好脾氣的,以前......”小馬跟徐文星徐欒一所小學(xué)初中,雖然沒什么交集,但他認(rèn)識他們,兩個他都認(rèn)識。
只是小馬剛說到一半,說到忘我處,對面下鋪的徐武星就幽幽地抬起頭,“你找死?”
小馬瑟縮著脖子,抓起試卷就蒙頭埋進(jìn)了被子里。
李藥香:“......”
-
江橘白的發(fā)絲在太陽底下翻著金燦燦的光,他皮膚白,偶然一道亮芒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個櫥窗里的美麗藝術(shù)品。
他走得很快,不到五分鐘就走到了徐游的辦公室,他喊報告時,徐游正拎著熱水壺在往保溫杯里倒水。
“來了?”來得正好,徐游熱水壺都沒放下,從柜子里拿了一次性杯子,給江橘白也倒上了水。
江橘白點(diǎn)點(diǎn)頭,“是講昨天的試卷?”
“是的,”徐游讓他隨便拖個椅子過來坐,他自己則在桌子上堆成山的試卷里翻找著江橘白的,“你來得還挺快的,先坐會兒,你的試卷我得找找�!�
也就兩分鐘的功夫,徐游就找出了江橘白的試卷,試卷上面已經(jīng)總了分?jǐn)?shù),73分。
“你這個成績......”徐游坐下,說話時拿了支紅筆在手中,“進(jìn)步確實(shí)神速,難怪化學(xué)課代表和我夸你,聽說你每天晚上都學(xué)到熄燈之后才休息?早上天不亮就起了?”
江橘白還是不太習(xí)慣被人夸,他掩在發(fā)梢下的耳朵尖變成微紅,冷酷的表情也出現(xiàn)了些許的不自在。
“六個小時,夠睡了�!鄙倌暾f道。
他說完后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居然還學(xué)會謙虛和客氣這一套了。
徐游打量了江橘白一會兒,“現(xiàn)在開竅了,早干嘛去了?”
江橘白沒做聲。
“好了,我們來看看你這次的試卷�!毙煊伟咽种械脑嚲戆丛谵k公桌上打開,從江橘白做錯的第一道題開始講。
江橘白做題很有意思,他總是在一些細(xì)節(jié)的地方出錯,或者直接忽略過去,哪怕這個細(xì)節(jié)其實(shí)設(shè)置得簡單得過分,但他不放在心上,也不注意,大大方方地錯。
再就是題目還是做得太少了。
江橘白能感覺到徐游很重視自己,并且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就像徐文星一樣,但徐文星是同齡人,還是同性戀,雙同加持下,江橘白覺得徐游要更好一點(diǎn)。
徐游就像溫和包容的長輩,雖然他看起來也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江橘白記得江明明說過,徐游特別喜歡聰明的學(xué)生。
他那時候覺得,哪個老師不喜歡聰明的?換成他,他也喜歡。
可徐游的喜歡顯然要比普通的喜歡和重視要明顯得多,也多得多。
每次化學(xué)考試后的第二天甚至當(dāng)天,徐游就會把江橘白叫到辦公室給他單獨(dú)、針對性地講試卷。
說實(shí)話,江橘白挺心虛的,一個徐欒整天耳提面命就算了,陳白水徐游陳芳國都對他特殊對待,但他卻不一定不會辜負(fù)他們的期望。
算了。
應(yīng)該不會辜負(fù)。
后者幾個老師倒不能成為影響江橘白的重要因素,但前者,他要是辜負(fù)了,對方能捏死他。
徐游足足連續(xù)不斷地講了四十多分鐘,時間不知不覺就流逝走了,他講完了才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講得口干舌燥。
可一轉(zhuǎn)頭看著少年認(rèn)真聽講修改的樣子,他又覺得再辛苦也值當(dāng)了。
老師嘛,一輩子不就是忙這一件事兒。
徐游笑了笑,他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之后,發(fā)現(xiàn)江橘白目光沒看著試卷,在看他的身后。
男人回頭,“對這些感興趣?”
江橘白是給眼睛放松的時候,才被徐游身后的玻璃柜子給吸引住。
也不算吸引,他對各種實(shí)驗(yàn)一直都不怎么感興趣,他只是看了幾眼,沒想到卻被徐游抓了個正著。
他看的是一整面玻璃柜子,有柜門,還上著鎖,柜子里放著一排排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杯子罐子甚至還有類似魚缸的大家伙。
而且它們都不是空置的,也沒有布滿灰塵,被擦拭得很干凈,只是放置他們的柜子明顯已經(jīng)有了年頭,綠得發(fā)暗,讓人忍不住聯(lián)想到蘇馬道河長滿水草無波無瀾的河灘,有點(diǎn)臟,還有點(diǎn)臭。
“里面是什么?”江橘白好奇道,還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沒站起來。
徐游重新戴上眼鏡,耐心地介紹,“是一些標(biāo)本,動物的,植物的,人體的也有,再就是各種各樣的試劑,那些五顏六色的就是。那些一般都不能碰,有的碰著了就能中毒,有的都不用碰,光是吸入就能中毒,所以我們平時做清潔工作的時候都要格外小心,做好防護(hù)。”
江橘白表示明白,“跟我們上實(shí)驗(yàn)課一樣,需要做保護(hù)措施才能碰�!�
徐游含笑,“是的,你要是對這些感興趣的話,有時間我可以帶你都試著操作一遍,但是一定不能單獨(dú)操作,好些試劑雖然無毒,可是貴得很,碰壞了弄丟了,我們可賠不起�!�
江橘白點(diǎn)了下頭,目光從那一排排標(biāo)本和試劑上方掠過去,他看得仔細(xì),徐游也正像他看標(biāo)本的眼神一樣看著他。只是少年做什么都專注,未曾注意到對方的目光變化。
“人體組織的標(biāo)本,那是心臟�!苯侔渍J(rèn)得出,它們被摘取做了處理后才泡進(jìn)福爾馬林液體里面,雖然顏色可能不如在人體內(nèi)時鮮活富有生機(jī)。
可由于保存完好細(xì)致,現(xiàn)在看著,好像也依然生機(jī)勃勃一樣。
眼前整整兩排都是,不止有心臟,還有胰腺、腎臟、胃以及做過處理后完整的一套血紅的人體血管,血管還保持著在人體內(nèi)的走勢,勾勒出一道完整的人體身形。
江橘白甚至感覺到有些震撼和偉大。
“很漂亮吧?”徐游看著江橘白驚艷的目光,“其實(shí)這些標(biāo)本,它們的主人越年輕體壯,它們的生命狀態(tài)就會越好,形狀顏色也會更漂亮。”
“就比如,你�!崩蠋熗屏讼卤橇荷系溺R框,語氣溫和,聽起來是一個博學(xué)廣知的教師正在朝自己喜愛的學(xué)生傾囊相授。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更新后的評論區(qū)布滿寶貝們的嘔吐物:)
評論抓30只紅包~
前面沒發(fā)的章節(jié)我昨天晚上都補(bǔ)發(fā)了哦,乖巧jpg.
第33章
尾七
老師后面那個字咬字咬得很輕,江橘白沒聽清,而且就在下一秒,上課鈴就響了。
江橘白立刻就站了起來,跟徐游道別,“謝謝老師,那我先回去上課了�!�
“等一下�!毙煊谓凶∷�,把他們班已經(jīng)批改完的試卷都交到了江橘白的手中,“幫我把試卷帶回去發(fā)給他們,告訴他們晚自習(xí)我要來講試卷,讓他們自己把錯改了,到時候我要點(diǎn)人起來解題�!�
江橘白抱著試卷回到班里,還把徐游的話也帶到了,班里的所有人都開始一起鬼哭狼嚎。
江橘白站在講臺上開著,頓生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居然也能站在講臺上轉(zhuǎn)告老師的話了。
現(xiàn)在是什么世道了?
江明明把凳子往前挪著方便江橘白進(jìn)去,他趴在自己桌面,腦袋跟著江橘白的身影轉(zhuǎn),“現(xiàn)在真的是學(xué)霸了哦。”
江橘白在位置上坐下來,“滿分三百多的學(xué)霸?”
“......”
“哈哈,可是你原來好像只有幾十分吧�!�
江橘白太久沒打架了,所有人都快忘了他經(jīng)常給人開瓢的那些事跡,甚至敢直接當(dāng)著他本人的面說他總分只有幾十分。
江明明說完后,笑聲戛然而止,他偷看了兩眼江橘白的臉色,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沒惱,松了口氣,下次還說。
下午連續(xù)兩節(jié)課都是英語課,11班的英語老師同時也是2班的班主任,看著還很年輕,已經(jīng)變冷的天,她穿著白底藍(lán)碎花的連衣裙,外邊套了一件很厚實(shí)的灰色毛衣,頭發(fā)溫柔地散落,講課時說的英語動人又好聽。
雖然江橘白不是很能聽懂,尤其是英語老師全程英語授課,口中出現(xiàn)的中文字寥寥無幾,許多口語說得簡短又迅速。
江橘白但凡走神超過一秒鐘,后面就全跟不上了。
英語課一結(jié)束,江橘白沉重的眼皮就再也堅(jiān)持不住了,他趴在桌子上睡覺。班里其他人基本都跑去食堂吃飯了。
教室里靜悄悄的,走廊外面的腳步聲零星凌亂,時不時傳到江橘白的耳朵里。
他睡得不沉,因?yàn)檫@么睡著不舒服,他又沒睡午覺,此時的姿勢再不舒服他也能堅(jiān)持睡下去。
不管怎么樣,都比上英語課要舒服多了。
江橘白迷迷糊糊地開始做夢,夢見無數(shù)鬼祟朝他撲過來,紅臉的,白臉的,飄著的,鮮血淋漓朝他爬過來的,他身體猛地哆嗦一下,手腕上的銅錢撞在桌角,他一下就嚇醒了。
少年還沒清醒,被嚇得坐直了身體,看見了蹲在自己桌子邊上的徐武星。
徐武星雙手還舉著,似乎完全沒想到江橘白會忽然醒過來,他一動都不敢動。
“你做什么?”江橘白皺眉,徐武星最近怎么神經(jīng)兮兮的?
徐武星見自己是真被發(fā)現(xiàn)了,打算落空,只能哀喪著一張臉,“江橘白,你能不能把你的銅錢分我一個,我上網(wǎng)查了,他們說你戴的可能是靈器,可以辟邪的,你給我一個,讓我也辟辟�!�
見江橘白沒有立刻答應(yīng),徐武星又立刻換了種說法,“我給你錢,行不行?”
“不行�!苯侔讻]問給多少錢,直接就拒絕了,“你去外面自己買�!�
“他們的跟你這個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你這個我剛剛看見了,銅錢內(nèi)側(cè)一圈是紅色的,而且整個銅錢都像是紅色,只是乍看跟普通銅錢沒什么區(qū)別,反正你這個看起來挺厲害,你賣我一個,我救你一命�!毙煳湫钦酒饋恚侔姿闹芸戳丝�,沒看見昨天晚上在浴室里那只鬼。
真是邪門,跟著他的那只女鬼雖然愛跟著他,可從來不跟著他進(jìn)浴室,看來哪怕是鬼,也是在乎男女有別的。
如果不是不穿衣服會被抓起來,徐武星早就在學(xué)校裸奔了。
可跟著江橘白的那一只不一樣,他會跟著江橘白進(jìn)浴室�。。�
看起來,江橘白似乎還被蒙在鼓里,對自己已經(jīng)被鬼纏上這件事情渾然不覺。
“怎么樣?劃算吧,一個銅錢換你自己一條命�!毙煳湫抢_江明明的凳子坐下,跟江橘白正式談起交易來。
江橘白目光平靜地看著徐武星,徐武星不像是在說謊,他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什么才能讓他大言不慚地說出救你一條命這種話。
“好,我跟你換�!苯侔字豢紤]了不到兩分鐘就答應(yīng)了。
他把銅錢從自己手上解了下來,徐武星興奮地伸手準(zhǔn)備接,同時認(rèn)定這交易已經(jīng)板上釘釘,脫口而出,“你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有鬼站在你面前�!�
江橘白動作停了下來,“你說什么?”
“你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有鬼站在你面前�!毙煳湫且詾榻侔资遣恍庞泄泶嬖冢特意著重解釋,“你不信啊,我說的是真的,不僅你被盯上了,我也是,不然你看我這段時間怎么這么憔悴,簡直是倒大霉,你回去也趕緊讓你阿爺給你做場法事,把那鬼趕走�?禳c(diǎn)快點(diǎn),把你的銅錢給我一個�!�
江橘白又把銅錢戴回到了手腕上,他往后靠在教室墻壁上,“我信,但我不在乎�!�
不在乎?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那你也把銅錢給我一個�!�
“不給�!�
“你能不能別這樣?”徐武星急上了頭,看起來像是快要掉眼淚了,“我求你了還不行嗎?那鬼玩意兒纏得沒完沒了的,我真是怕了。”
“這個真的沒用,”江橘白說道,“我沒騙你。”他也是剛剛把銅錢解下來的時候才想起來,銅錢不止經(jīng)過他和江祖先的手,也經(jīng)過徐欒的手。
徐武星剛剛說他的銅錢跟別的銅錢有所不同,其實(shí)不是因?yàn)樗卸啻蟮姆�,而是它被徐欒附著過。
就這么給了徐武星,不僅當(dāng)不了徐武星的護(hù)身符,還有可能成為對方的催命符。
對于徐欒會不會殺掉不受契約保護(hù)的人類,江橘白沒有任何的把握。
“那你還答應(yīng)?”
“剛剛沒想起來�!�
況且,徐武星也是自作自受,如果那天晚上他不為了耍威風(fēng)把江橘白關(guān)在宿舍門外,那女鬼也不會纏上他。
徐武星氣沖沖地走了,一路走一路罵,回末班的時候,他腳下一絆,迎面撞上講臺,鼻血直接噴了一地,差點(diǎn)把前桌在比賽誰喝飲料喝得快的兩個女生給嚇暈過去。
-
月考那天,最后幾個在走廊游蕩的一定是末班的學(xué)生,考試都快開始了,末班里的人都還沒到齊。
江橘白已經(jīng)寫了快半張?jiān)嚲�,他已�?jīng)不是末班的學(xué)生了。
他快速地寫著,其實(shí)還是有很多題不會,他大腦里題庫里的題目太少,但他會的題目,基本都不會做錯,除非他又犯一些不該犯的小錯誤。
監(jiān)考的講臺上,體型肥胖的老師有點(diǎn)打瞌睡,他拿著一本書,攤開在腿上,看起來像是在撐著腦袋看書,其實(shí)人已經(jīng)睡了一會兒了,口水都快滴到書上了。
徐欒站在監(jiān)考老師的旁邊,靜靜地看著臺下埋頭應(yīng)答試卷的學(xué)生。
在不少人趁監(jiān)考老師打瞌睡開始交頭接耳的時候,徐欒垂眼,一腳踹翻了老師的凳子,胖老師沉重的落地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哎哎!你們班這凳子,是個水貨啊�!迸掷蠋熇仟N地爬起來,揪揪自己的衣服,目光一掃,看見自己那本沾了口水的書落在不遠(yuǎn)處,好幾個學(xué)生正盯著瞧。
“看看看,看什么看,想趁我沒注意的時候搞小動作啊�!迸掷蠋熞话炎テ饡荆鲋巫诱玖似饋�,“我告訴你們,我監(jiān)考可是很嚴(yán)格的,要是讓我抓到誰作弊,哼,那肯定要給他處分,重重的處分!”
江橘白不像其他人一眼瞧戲看熱鬧,他都不知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考試的時候就專心考試。
他的位置還是在教室最后面,但他現(xiàn)在呆的班級沒有被樹蔭遮擋的部分,教室被窗外的太陽光照得如玻璃一樣透亮,光線就猶如冬日一般凜然明朗。
不像以前,哪怕有太陽光,也被樹蔭給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他永遠(yuǎn)曬不到太陽,要是陰雨天,他所在的角落甚至要開燈才行。
少年低頭做題時,發(fā)絲落下懸空,被金色的光芒包裹著,整個人都沐浴在金色里,校服藍(lán)色的部分像一小片海洋,平靜又富有生氣。
這些題目不會做的話,哪怕是靜靜地欣賞一會兒美色也是享受呢。
和江橘白同一排但是隔了好幾個位置,有一個女生撐著腦袋,滿臉含笑地盯著江橘白,卷面空了一半沒寫。
只是都沒看多久,她眼睛就陽光扎得一痛,她連忙捂著眼睛低下頭。
想著,靠窗位置的陽光是烈了點(diǎn)兒,但也不至于烈到扎人的眼睛吧。
被扎了這么一下,她疼了十來分鐘,眼淚流個不停,再不敢往那邊看了。
江橘白當(dāng)然不知道教室里都發(fā)生過或者正在發(fā)生著什么新聞,他終于寫完了試卷,把筆帽蓋上,伸了個懶腰,又趴下睡覺了。
月考結(jié)束后,班里放松了兩天,就好像平安順利地度過了某個人生小關(guān)卡似的。
成績出來后,烏云飄上班級上空,風(fēng)雨和彩虹一塊出現(xiàn),有人歡喜有人愁。
江橘白這次上了四百分,423。
這個分?jǐn)?shù),在11班都能排到中上游了。
他是末班轉(zhuǎn)來的,班里有人歡迎他也是因?yàn)樗L得還可以,單看臉才歡迎,要是將成績等其他因素一同論上,那他們對江橘白的評價就很低。
簡單來說,沒幾個人相信一個在末班混了兩年多的人,會洗心革面開始好好學(xué)習(xí)。
三百多分也有可能是運(yùn)氣啊,畢竟這也算不了高分,也就在末班矮子里面拔高個,放在其他班,都是會被老師指著鼻子罵的程度。
結(jié)果這次月考,他們的臉就被江橘白扇響了。
陳芳國火眼金睛啊,還真從末班那種淤泥十米后的臟水潭里薅了一根好苗子出來。
難怪陳白水那天把江橘白送來11班的時候,跟吊喪一樣的表情。
不過也沒多少人真為江橘白感到高興。
因?yàn)樗麄冞^的都是同一座獨(dú)木橋。
-
除了吳青青和江夢華,還有江祖先。
吳青青這回從娘家的魚池里撈了好幾條大草魚回來,專門慶祝江橘白一次比一次考得好。
江祖先雖說也高興,但一想到現(xiàn)在江橘白的成績,全是被徐欒給盯出來的,他心里就感到毛毛的,怪怪的,溫情?或許有吧,但更多的是詭異。
一只惡鬼,它所做的都是圖人命,現(xiàn)在被契約綁住了,它應(yīng)該見著江橘白都敬而遠(yuǎn)之煩不勝煩才正常。
然而現(xiàn)狀卻是真變成了負(fù)責(zé)任的"家長",面面俱到。
為什么?
除非它有別的圖謀。
吳青青全然沒有這個煩惱,她在廚房里滿頭大汗地炒著菜,現(xiàn)在別說是炒幾個菜,讓她胸口碎大石她也完全能辦得到,一身的力氣用都用不完。
江橘白抓著一把瓜子,站在院子里磕。
隔壁家的端著一盆水從屋里出來,他估計也沒想到能正好撞見江橘白,江橘白還沒做出什么表情,也沒說話,對方端著一盆水,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
“別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大驚小怪的,以前你出生,你阿爺給你和你媽潑符水,他們也搞過這么一回�!苯瓑羧A坐在板凳上,噼里啪啦地刮著魚鱗,魚鱗在光線下面泛著冷冷的銀光,眼珠在眼眶里翻了一圈,白色朝著外,黑色朝著里。
“村子里很信鬼神,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年都要祭祖拜神,你前段時間......他們害怕也是正常的�!苯瓑羧A安慰道,“過兩年,他們把這事兒忘了,自然就好了�!�
比起暴脾氣吳青青,江夢華顯然是個脾氣軟和好說話,什么都能自己消化的中年男人。
不過吳青青說這不是脾氣好,是窩囊廢,撒嬌的時候說他窩囊廢~罵人的時候說他窩囊廢!他說話在江家沒什么威信。
“我知道,我沒放在心上。”江橘白把手里嗑完瓜子的一把瓜子殼丟進(jìn)腳邊的鐵桶里。
他是真沒放在心上,村子里的人見他如見鬼也沒什么錯,甚至還陰差陽錯地做對了,因?yàn)橐娝_實(shí)跟見鬼沒什么區(qū)別。
“待會兒你把那魚拎一條給徐美書家里送過去,另外一條去送給你們班主任,還有一條給徐游老師�!苯瓑羧A用殺魚的刀一條一條地給江橘白指示分配,“記住沒有?”
送魚,江橘白沒意見。
但是。
江橘白懶懶地點(diǎn)了兩下頭,“不都一樣,還分哪條魚送給誰?”
“那不一樣�!苯瓑羧A正色,如同超市里的銷售圍著三條魚轉(zhuǎn)了一圈,指著中間那條說道:“這條中等的,肉多還嫩,給你班主任,你班主任家里好幾口人,小魚不夠吃�!�
接著,江夢華又用刀尖戳著另一條。
“這條呢,就是小了點(diǎn)兒,給徐游老師正好,你不是說他很照顧你,送過去�!�
還剩最后一條又肥又大的超大號草魚,江夢華清清嗓子,說:“今天是徐欒那孩子的尾七,待會兒吃了飯,你得過去陪一夜,放心,你阿爺跟你一起過去,這條魚太大了,肉老不好吃,你正好,拿去給徐欒供上�!�
“......”
江橘白自覺把聲音放輕了,“怎么給徐欒的還是最差的?”
“給死人的要那么好做什么?這魚個頭這么大,我們吃也不好吃啊,給他不是正合適,反正又不用他吃,是你作為人家干兒子的一份心意。”江夢華跟吳青青不一樣,吳青青對徐欒是又怕又恨,江夢華沒那么恨,在他心里,鬼神鬼神,不能單純用身份論,他反倒認(rèn)為做了好事的就是神,做壞事的就是鬼。
這徐欒的身份雖說是個鬼,是死了的,還有怨氣,可他對江橘白,那是沒話說的,夠意思的,江夢華覺得自家理應(yīng)對人家客氣點(diǎn),周到點(diǎn)。
江橘白看著那條掛在樹枝上大草魚,它被瀝干了水,大張著嘴,只剖了肚子,魚鱗還沒被刮掉,還能依稀能看出幾分在水里時的快活模樣。
少年目光一直從魚尾看到魚頭,那發(fā)白的魚眼睛忽然眨了兩下。
“我靠!”江橘白連著退了兩步,不僅踢翻了江夢華的水盆,還差點(diǎn)摔了。
“哎你你這是做什么?你站得好好的你慌個什么?”江夢華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把半盆血水倒進(jìn)水溝里,重新去水池邊上接了盆水。
“整天就會幫倒忙,你以前是什么也會,現(xiàn)在是除了讀書以外什么都不會,聽說上大學(xué)什么都是自己做,自己學(xué),你這個樣子,看你到時候上大學(xué)怎么辦?看誰給你做飯洗衣裳......”
江橘白被他念得頭疼,難怪吳青青受不了他。
“我上大學(xué)住宿舍,吃飯有食堂,洗衣裳有洗衣機(jī),用不著我自己上手。”
丟下這么一句話,江橘白抬腳就進(jìn)了屋,在外面要被碎碎念,他還是在屋里嗑瓜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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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后,江橘白洗了澡,把校服換了下來,拿上電動車的鑰匙。
吳青青在廚房洗碗,頭也不回,“你跟你阿爺去吧,我這次就不陪你去了,讓你阿爺別喝酒,晚上多注意點(diǎn)你的動靜�!�
江橘白從門背后的掛鉤上取了兩個安全帽抱在手里,“你是越來越放心徐欒了�!�
“噓————————”吳青青突然轉(zhuǎn)過身,豎起手指在嘴邊,表情驚恐,“不要隨便叫他的名字!不吉利!”
江祖先穿著明黃色的道袍從家里跑出來了,他戴上安全帽,笨拙地爬上后座,扶住車座下面的欄桿,另一只手抓著他的盜版七星劍,“可以走了�!�
“等等等等。”江夢華小跑著出來,踮腳把三條草魚給從樹上取了下來,掛到電動車車把手上,那條最大號的,魚尾甚至都拖在了地上,車身都差點(diǎn)被這條魚給帶翻了。
江橘白略顯狼狽,“一定得帶?”
“你小孩子家家,不懂為人處世,這都是人情,你不懂就照著辦,”江夢華說道,“你看看你這什么表情,人家徐欒幫了你多少,讓你給他捎條魚,你看你這臉垮得......”
“知道了�!苯侔讘械寐犃�,他寧愿和吳青青打交道,吳青青會罵人,罵人還有趣,江夢華只會嘮叨。
電動車在坑坑洼洼的馬路上歪歪扭扭,江橘白想開快點(diǎn)都不行,幾條魚甩來甩去。
這么冷的天,他的額頭上甚至開始往外冒汗水。
江祖先在后面摸著小胡子,點(diǎn)著頭,“你爸媽雖說有些小缺點(diǎn),但大體上,還是很不錯的,以后有他們的福享�!�
江橘白煩得不行,“你別親爹眼了,有本事你來開�!�
老人在后面吹了個口哨,裝作沒聽見。
一二十分鐘的路程,爺孫倆愣是用了快四十分鐘才到,江橘白把車停好后,拎起那最大的草魚。
“阿嘎是不是給魚喂飼料了?”
“這魚哪兒算大,村子里那水庫,聽說有百來斤的草魚�!�
“你就吹�!�
徐美書家的院子已經(jīng)搭起了道場,跟上一次使用的道場是一模一樣,但空氣里的悲傷情緒散去了很多。
江橘白感覺到了微末的公式化走流程意味。
這再正常不過了,人死如燈滅,再好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活著的人只會為死的人悲傷一陣子,悲傷不了一輩子。
這才到尾七。
江祖先被兩個“同事”迎走,臨走之時,叫了徐逵,讓徐逵帶江橘白去徐欒的墳前。
徐逵一直不怎么喜歡江橘白,覺得他太橫,太目中無人,不過既然是上貢......算他懂事。
徐欒下葬的地方距離家并不遠(yuǎn),那一塊正好也是徐美書家的祖墳地。
墳地前方是林立成群的房屋,身后則是山林,山林上是成片的柚子林,只不過這季節(jié)已經(jīng)沒有應(yīng)季柚子了,只有種植在溫棚里的柚子樹還在持續(xù)開花結(jié)果。
山上光禿禿的,只有成片雜草,看著陰森,又莫名的凄涼。
江橘白拎魚拎得氣喘吁吁,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他改拎為扛,因?yàn)榕郎狡拢⊥纫菜岬脜柡Α?br />
少年甚至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既然徐欒現(xiàn)在是他的鬼父,不如把徐欒挪到他家祖墳算了。
那樣還方便他跑來跑去。
正大膽設(shè)想著,一只手從他身旁伸過來,“我來吧�!�
話剛落地,江橘白感覺自己肩上的重量乍然一松。
少年驚懼地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肩上的草魚已經(jīng)到了徐欒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誰的老婆誰心疼!
評論抓30只紅包~
第34章
尾七2
徐逵在前面埋頭苦走,半點(diǎn)都沒察覺身后的異常。
腳下是樹葉和黃白色的紙錢墊了一路,新的舊的,花圈繞著不遠(yuǎn)處那座新墳豎立,燃燒過后的蠟燭長長短短擺了一地,墳前的貢品照舊是橘子和柚子。
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卻不算徹底,周圍的景物在這種光線下仿佛正在融化似的,模糊不清的深藍(lán),像只能照射進(jìn)幾縷光線的海底,幽暗昏沉。
那條魚一下砸在了徐逵的腳下,徐逵被驚得差點(diǎn)跳了起來,“你輕點(diǎn)!”
他回頭瞪了江橘白一眼。
是徐欒丟過去的,又不是江橘白。
江橘白沒搭理徐逵,彎腰用手拽著勾著魚嘴的麻繩,把魚拖到了徐欒的墳前,跟之前那堆貢品擺在了一塊兒。
“虧你想得出來,山里放些果子還能留幾天,你弄來一條魚,我們前腳走,后腳就被黃皮子偷走了。”
“偷了就偷了�!苯侔锥紫聛�,抓起一把樹葉,擦了擦草魚身上的泥土。
徐欒說不定就在旁邊,他還是應(yīng)該把好點(diǎn)的態(tài)度拿出來,讓他瞧一瞧,自己可算是有孝心的。
徐逵看著少年蹲在墳前那嚴(yán)肅謹(jǐn)慎的動作,抱著手臂嗤笑,“你跟你阿爺一個樣,神神叨叨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苯侔撞粸樗鶆�。
“嘁,你還說上成語了�!�
“這不是成語�!�
“......”
徐家的人好像不是個個都聰明,除了徐欒,還有徐美書,其他人都挺普通的,和江家村徐家鎮(zhèn)的其他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看來這樣的徐欒不是家族基因遺傳下來的,而是幸存者偏差。
江橘白擦干凈了魚,又把沾滿魚腥味的手在地面樹葉堆里搓了搓,他一邊搓著手一邊打量著徐家的墳地,階梯狀分布,很是威嚴(yán)氣派,看著氣勢迫人,很有壓迫感。
“那兩個小土堆是什么?”墳地的不遠(yuǎn)處,大概四五十米的地方,堆了兩座小土堆,像這樣的小土堆,山上最多,從不惹人注意,但因?yàn)榻侔字雷约捍遄永镉袀未成年女孩被車碾死后因?yàn)槿氩涣俗鎵灳捅宦癯闪诉@樣一個小土堆,所以他才會注注意到,并且順口問了一句。
兩個土堆的兩旁各栽著一棵樹,不是徐家鎮(zhèn)常見的柚子樹。
不是柚子樹或者是橘子樹,江橘白就認(rèn)不出了。
“不知道�!毙戾踊卮鸬煤茼樍�,“土堆肯定是土堆成的堆啊,這還用問?虧你還是高中生呢�!�
江橘白低下頭,最后搓了兩下手,再抬起頭來時,那兩個小土堆旁的枯樹出現(xiàn)了綠葉,綠色的芽片,很快就被粉紅色的桃花給遮掩住,滿滿兩樹的桃花,成了黑壓壓的后山里唯一的亮色,可桃樹下的景致,卻漆黑如墨。
太異常了,此時是冬季,山上怎么可能會桃花盛開,又不是在溫棚里。
少年看向徐逵,企圖從徐逵的臉上發(fā)現(xiàn)對方在撒謊的痕跡。
然而一無所獲。
江橘白不會疑心是因?yàn)樾戾拥难菁继�,徐逵沒那智商,也沒那本事。
“弄完了走,冷得要死。”徐逵在一旁催促著,他話說完,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了。
江橘白落在后面,他也只當(dāng)沒看見,反正來時是他帶路,江橘白已經(jīng)知道怎么回去了,回去也不需要他特意帶路。
所以當(dāng)江橘白悄無聲息消失在他身后小路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眼,看著幽深沒有盡頭的小路,兩旁山林朝中間攏緊,他打了個寒噤。
還是年輕人膽子大。
江橘白在看見徐逵的身影在拐角的地方消失后,停下腳步,掉頭往回走。
但卻不是往徐欒的墳走,而是那兩個小土堆。
腳下的小路綿軟,風(fēng)聲從小路盡頭呼嘯而至,地上的香紙散發(fā)出厚重的氣味,仿若堵住鼻息了。
桃花不再,綠芽展開成了滿樹寬厚的綠葉,米粒大小的果子在枝頭簇?fù)碇?br />
江橘白潛意識里感到了危險,可潛意識里,他想過去看看。
耳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若有似無的聲音,催促著,召喚著,讓少年過去。
后山側(cè)邊的小路遠(yuǎn)不如剛剛來時的路好走,亂石密布,山石里掙扎出交織成網(wǎng)的荊棘,江橘白每走一步,都能聽見尖刺勾住他的外套,撕出細(xì)小又尖銳的聲響。
山下徐家院子里敲起了鑼打起了鼓,低聲的吟唱徐徐傳來。
越來越近的兩個小土堆。
快要接近了,江橘白才看清了前方根本不是兩個小土堆,而是一整群,起起伏伏如縮小版的山巒。
少年停下腳步。
徐欒忽然擋在了他的前方,“可以回去了�!�
“徐欒,你看那里......”
那里......
江橘白的聲音消失在齒關(guān),他閉上嘴,屏住了呼吸——桃樹很快就度過了它的四季,又變回了一開始的模樣,桃樹底下,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小男孩,他身形影綽,半透明,臉色慘白,嘴唇也是白的,只有一雙眼珠漆黑無光,死盯著江橘白。
江橘白的視線越過徐欒的肩頭,在那個小男孩出現(xiàn)之后,接連,每個小土堆前面都出現(xiàn)了眉眼差不多年齡各有大小的小男孩,都穿著紅衣,用同一種無神的表情但怨氣沖天的眼睛看著江橘白。
“徐、徐欒,那是......”
江橘白的目光從前方放到了徐欒的臉上,他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怎么跟你長一樣的?”
少年沒得到答案,后腦勺一痛,整個人軟倒在地。徐欒接住他。
鬼祟懷里的是個活生生的人,胸廓規(guī)律的起伏著,皮膚白皙,頸項(xiàng)細(xì)弱卻又透露著無窮的生命力。
暈倒后,這具身體任其擺弄著。
徐欒長嘆一口氣,他多么想將對方拖進(jìn)自己的墳?zāi)怪小?br />
他不想去追究動機(jī)和緣由。
他跟懷里的人早在結(jié)下契約的那一刻,就該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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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橘白乍然醒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嚇了一旁的徐逵一跳。
徐逵真被嚇得跳了起來,爹呀媽呀的叫了一通,“你他媽的能不能有個前奏?”
“我怎么回來的?”江橘白甩甩腦袋,他看了眼自己身下的行軍床,他回到徐家了,徐欒送他回來的?
“我媽打牌回來,拿著掃帚打算去把后山路上的紙錢掃一掃,她剛一從后門出來,就看見你暈在了路口,”徐逵說完,面色變得怪異,“讓你亂跑,你肯定是撞上什么東西了�!�
徐逵想起之前家里地下室發(fā)生過的怪異事件,那幾個死狀凄慘的江家村人,徐逵不是無神論者,他覺得鎮(zhèn)子里肯定有不干凈的東西。
江橘白點(diǎn)了下頭,“是撞上了�!�
“......”徐逵又被嚇了一跳,他捂住耳朵,“別和我說別和我說!去找你阿爺說,我聽不得這個�!�
徐逵像一頭大猩猩一樣跑了出去。
偌大堂屋只留下了江橘白一個人。
他低頭看著地面,表情呆呆的,他本來就算不是特別聰明,以前他覺得自己笨,學(xué)習(xí)太差,可最近在徐欒的引導(dǎo)下學(xué)了一段時間后,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不算笨,可也沒那么聰明。
江家村和徐家鎮(zhèn)的異常遠(yuǎn)超江橘白的想象,看似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世界,一早就是扭曲的。
那一片小土堆,有多少個,一個兩個三個,他當(dāng)時顧不上數(shù),只是被數(shù)量震驚到了,可能是七八個,可能是十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