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辦完了,寧家的戲也演好了。
在寧家大嫂的安排下,金暖回娘家小住去了。
寧以申有點不太滿意,為此悶悶不樂。
看上去是小兩口吵架,鬧得挺兇。
寧禎辦完了這些,打電話給姚文洛。
“……我已經(jīng)和老夫人提了,老夫人也答應(yīng)了,過了端陽節(jié)會把庫房給三姨太管。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那個女人呢?總該讓我見見吧�!睂幍澋�,“我二哥可不認。”
姚文洛意料之中:“行,你很痛快,那我也不拿喬。你拿筆記一下地址�!�
她告訴寧禎一個地址,叫寧禎直接去找那女人。
又告訴寧禎,叫她夜里去,別被左鄰右舍看到,更加解釋不清了。
寧禎一聽這個地址,頓時明白姚文洛要做什么了。
“一次次算計我,我不跟你計較,你居然敢欺負我家里人!”寧禎放下紙筆,眼中有了炙熱的怒,“我要叫你嘗嘗苦果�!�
姚文洛告訴寧禎的地址,很湊巧,寧禎也打聽過。
她很清楚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她猜得沒錯,姚文洛算計來、算計去,目標只是寧禎。
寧禎寫了一封很簡單的書信,裝起來,叫曹媽出去一趟,替她送信。
“你當心有人跟蹤你,就像平常出門一樣,自然點�!睂幍澱f。
曹媽道是。
很快,曹媽回來,帶回來一封信。
回復(fù)也很短,叫寧禎放心。
寧禎坐下來,耐心等待。這個時候她不需要急,只要靜心不出錯,她就會贏。
“我要弄死姚文洛�!彼蝗幌�。
這個人敢這樣挑撥她二哥和金暖的關(guān)系,踩了寧禎最痛的地方。
忍無可忍。
欺負寧禎,還順帶傷害金暖,寧禎接受不了。
第133章
主動出擊
寧禎拿到了地址,卻沒有第一時間前往。
她派出曹媽遞信,又在家里等待回音。
過了兩日,事情有了眉目,寧禎出門了。
她的汽車開出門的時候,有人悄悄在盛宅門口張望。
寧禎沒管。
她沒去姚文洛給她的地址,而是直接去了姚家。
姚文洛正聽著自家的人匯報,說寧禎出門了;不成想又有傭人進來通稟,說寧禎到了。
寧禎不是來拜訪姚文洛的,而是姚太太。
此刻正值下午三點,日頭烈,有了點初夏的灼燙。
姚文洛微訝:“她來做什么?”
她急忙去了母親那邊。
她走得急,一頭一臉的汗。
姚太太的室內(nèi)陰涼,寧禎端茶慢慢啜飲。
姚文洛風風火火進來,姚太太含笑:“正要去叫你呢,夫人難得來做客�!�
“寧禎,你來做什么?”姚文洛問。
姚太太:“沒大沒小的。叫夫人�!�
寧禎:“無妨,我與姚小姐本就是同齡人,不拘小禮數(shù)。其實我今日來,也是找姚小姐的。”
姚太太微訝:“您叫了她去吩咐一聲,怎親自過來?都是文洛不知規(guī)矩�!�
“幾句話,沒什么大事�!睂幍澬Φ�。
姚文洛:“到我那里去說?”
寧禎道好。
她又與姚太太寒暄幾句,起身去姚文洛的房間。
寧禎身邊跟著兩名女傭,約莫三十來歲,一個粗壯、一個黝黑,都不夠年輕漂亮,越發(fā)襯托得寧禎美貌。
姚文洛在心里鄙視她這樣的做派,拿傭人抬舉她自己,時刻不忘拔高她的美貌。
到了姚文洛的院子,她請寧禎上樓喝茶。
樓上小小會客室內(nèi),姚文洛逼問寧禎:“你到底做什么來了?”
寧禎端起茶。
她指甲涂滿指甲油,指端修得尖尖的,十分風塵氣。
難看死了。
寧禎恍若不覺,也不喝茶,只是捧在掌心:“姚小姐,我猶豫了兩日,不好貿(mào)然去見那個女人。”
姚文洛冷笑:“你也太謹慎了。”
“謹慎點好。不如你把她接到這里,我和她見一面就走�!睂幍澱f。
姚文洛:“荒唐!萬一你倒打一耙,我們解釋不清�!�
“我二哥不認。我去見她,我也解釋不清�!睂幍澱f。
姚文洛:“她手里有證據(jù),有你二哥的私人物品。你可以親自去問問她�!�
“文洛!”寧禎放下茶杯,去拉姚文洛的手,“你叫了她來,就算幫我一個忙!”
“我憑什么幫你的忙?”姚文洛想要抽回手。
寧禎不放。
她握得更緊:“人是你找到的,你更清楚她底細�!�
姚文洛很不舒服被她攥緊,用力要把手抽回來。
寧禎捏得太緊了,兩只手握住姚文洛的右手。在姚文洛抽手的時候,寧禎左手指甲劃破了姚文洛手背,留下幾條血痕。
姚文洛吃痛,大叫起來:“你有毛病嗎?”
寧禎像是驚慌失措:“對不起,弄疼你了?”
“都見血了!”姚文洛幾乎要跳起來,“寧禎,你故意的!”
寧禎站起身。
她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一改方才的態(tài)度:“姚文洛,我怕被你算計。這個地址,你不帶路我絕不會去的。”
說罷,她就要走。
姚文洛手背火辣辣疼,已經(jīng)沁出了血珠:“你愛去不去!你們寧家人的生死,關(guān)我屁事!”
寧禎拉開了小會客室的門,轉(zhuǎn)身出去了。
姚文洛跟出來,瞧見寧禎的女傭,那個皮膚黑黑的,也在二樓走廊,像是上來尋找寧禎的。
“走吧�!睂幍潓ψ约旱呐畟蛘f。
姚文洛沒多想,在身后喊:“寧禎,你可別后悔。這事我告訴記者,你們寧氏身敗名裂�!�
寧禎:“緋色官司,一點雅趣,倒也談不上身敗名裂�!�
她闊步下樓去了。
回去時,寧禎自己開車,兩名女傭跟著她。
皮膚黑的女傭低聲說:“已經(jīng)辦妥了,夫人�!�
另一個說:“我打好了掩護,姚小姐的傭人沒察覺異常。”
寧禎一邊開車,一邊點點頭:“多謝你們。回去替我謝謝孟爺,這次他幫了大忙�!�
汽車在盛家老宅的馬車房停穩(wěn),這里都是寧禎的人。
兩名女傭,改頭換面由盛家的司機送出去,離開了老宅。
悄無聲息。
寧禎回到摘玉居,拿了銼子磨平指甲——她這個指甲,鋒利得差點能劃傷她自己。
“……我本想養(yǎng)養(yǎng)指甲的。每次才養(yǎng)長一點,就要剪了。”寧禎道。
曹媽:“怪可惜的。不過您手指修長又白,不留指甲一樣好看。”
寧禎笑了下。
曹媽又問她:“事情辦得如何?”
“孟爺派給我的兩個人,十分靈活。事情都辦妥了,咱們等姚文洛下一個信號�!睂幍澱f。
曹媽:“我膽戰(zhàn)心驚。夫人,若有一處沒辦妥,您可能被牽連進去。”
“賭命吧�!睂幍澋�,“我不想收手。這次不拿下姚文洛,后面她還是要跟我作對。她不止針對我,還利用我家的人,不能留她。”
退讓,換來的是得寸進尺。
曹媽點點頭:“您說得對!”
“放心,我會贏的。傷天害理的人不是我�!睂幍澱f。
曹媽再次應(yīng)是。
沉默片刻,曹媽又問寧禎,“姚文洛下次什么時候行動?”
“今晚�!�
“今晚��?”曹媽嚇一跳。
寧禎點點頭:“我先去睡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如果有了她的電話,叫醒我。”
曹媽:“……”
寧禎沒怎么深睡,只是迷眼打盹。
日落西山,斜陽遍地,燦紅霞光染透了庭院的枇杷樹。
人間披上了錦裘,溫暖而絢麗。
曹媽上樓敲門,說有了電話。
寧禎披衣下樓。
姚文洛的聲音,在電話里很平穩(wěn):“寧禎,我陪你去。既然接濟了你家的人,你也做到了我的要求,我沒道理半路上晾著你。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今晚?”寧禎問。
姚文洛:“行�!�
聲音輕快,因為寧禎的話,正中了她心思。
“我們六點半在灃西洋行門口匯合,然后去你說的地方�!睂幍澯值�,“你意下如何?”
“可以,六點半見�!�
姚文洛掛了電話,把寧禎的回復(fù)告訴了姚安馳。
她輕輕念了聲阿彌陀佛:“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姚安馳:“放心,一切都會順利的!”
第134章
抓到了姚文洛
警備廳門口,寧以申準備下差。
他早上去了趟金家。
岳母叫他晚上去吃飯,還說要留他也住幾日。
金暖好像有了身孕,只是目前斷不出準脈,要等幾日。大嫂讓金暖回娘家,是避免他們夫妻同房,傷了孩子。
——太不信任寧以申了,寧以申多少有點委屈。
哪怕他不想要孩子,他還能不顧妻子的身體?
真?zhèn)�,傷的哪里是孩子?分明是金暖�?br />
好在岳母更信任他。不僅僅叫他去吃飯,還叫他也去住幾日,寧以申頓時心花怒放。
他熬到了下差的時間,提早半小時出來。
不成想,下屬卻告訴他:“次長,您家大嫂來了�!�
寧以申:“……”
妹妹來找他,氣得他半死,大嫂也來了。
怎么回事,家里最近總丟酸棗糕嗎?
——總不至于是金暖偷了吧?孕婦愛吃口味重的。
寧以申有點忐忑出門。
“大嫂,您有事找我?”寧以申看著大嫂嚴肅的表情,心里打鼓。
大嫂靜靜看著他:“老二,幫我一個忙,行嗎?”
“可以,您說!上天摘月亮不行,其他都可以。”寧以申道。
大嫂被他逗樂:“不用摘月。”
頓了頓,大嫂收斂笑意,嚴肅看向他,“帶上一支大隊,去這個地方,六點五十,不要超過時間,也別遲到一分鐘。準時。”
寧以申接過紙條:“這什么地方?”
“你外室住的地方�!贝笊┱f。
寧以申:?
再看大嫂的表情,他倏然有點慌了,“大嫂,我沒有!什么外室啊,大嫂……”
“我相信你的清白。但你今晚不能立功,你就會有個外室。”大嫂道。
寧以申臉色變了又變。
傍晚時,盛家老宅沐浴著夕照,處處溫馨。
巨大的人工湖里,種了不少的荷,翠葉亭亭,倒映在碧波里。徐徐送入的風,清涼宜人。
老夫人吃了晚飯,由徐芳渡攙扶著散散步。
“姆媽,您想不想出去逛逛?”徐芳渡突然問。
老夫人失笑:“這都晚了�!�
“我也從來沒夜里出去逛過。聽說督軍帶著夫人,在俱樂部通宵打牌。這樣時髦的事,咱們都沒干過�!毙旆级傻�。
老夫人:“這些時髦,我們趕不上。”
“新開的戲樓,有很好吃的茶點。姆媽,咱們要不去看看?不坐包廂,就在大堂里湊一張桌子,喝茶聽戲。”徐芳渡說。
又道,“也聽聽普通人如何談?wù)摱杰�,品一品人間百味�!�
老夫人心中微動:“我就是不愛大張旗鼓。大堂里坐一坐,的確有點兒意思�!�
“那咱們?nèi)グ�?”徐芳渡道,“咱們走近路,從灃西洋行穿插過去,很快就到了。”
老夫人很少如此好興致。
可能是她這一整天心情都不錯,徐芳渡哄得她開懷。
“走,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崩戏蛉苏f。
徐芳渡叫人去告訴寧禎一聲,準備汽車。
不成想,卻是曹媽來的:“老夫人,夫人出門了,說是有點事�!�
老夫人:“她比咱們會享受。不用她伺候,準備汽車吧�!�
曹媽道是。
很快,汽車備好了。
徐芳渡兩次指路,要走近路。
與此同時,寧禎和姚文洛在灃西洋行門口碰上了面。
“姚小姐,今晚把那個女人交給我處理。我可能要帶她回寧家,你沒意見吧?”寧禎問。
姚文洛:“當然可以。現(xiàn)在走吧?”
“不急,咱們趕過去十分鐘足夠。先把事情說明白�!睂幍澋馈�
她和姚文洛閑扯七八分鐘,這才各自上車。
姚文洛讓寧禎的汽車在前面,她的汽車墊后;寧禎同意了。
只是拐彎的時候,寧禎的汽車突然加速;而正好有一輛馬車,擋了下姚文洛的路。
約莫擋住了一分鐘,才挪開,寧禎的汽車已經(jīng)開遠了。
姚文洛有點煩躁,對司機道:“快點,別磨蹭!”
司機道是。
姚文洛趕到的時候,遠遠瞧見一輛黑色汽車停在小公館門口,寧禎應(yīng)該先到了。
但小公館沒開燈,汽車也沒開燈,路燈距離有點遠,正好又被茂密的梧桐樹擋住,故而門口一片漆黑。
姚文洛叫司機開了車燈,把汽車�?窟^去。
“她進去了嗎?”姚文洛問司機。
司機:“汽車里好像沒人,應(yīng)該是進去了。”
“她難道打算先搶人?”姚文洛好笑,“真是無知無畏!”
這個小公館,根本沒有什么女人。寧禎肯定踩點過,都是姚文洛叫人在窗邊晃動。
這是捕捉寧禎的陷阱。
姚文洛不怕寧禎“捷足先登”,微微笑了笑,待要下車,倏然聽到了警備廳的軍警吹響了軍哨。
遠處有軍警高聲呵斥:“什么人?不許動!”
姚文洛往后看了眼,隱約瞧見了寧禎的兄長。
寧以申。
她真是無語。
寧禎辦事,不知所謂。
幾十名軍警,片刻功夫把小公館、姚文洛的汽車都包圍了起來。
路上,有其他汽車與行人路過,有人停下來看熱鬧。
盛家老夫人的汽車也到了。
徐芳渡遠遠看了眼,對老夫人說:“這邊好像出了事,軍警都來了�!�
老夫人伸頭看一眼:“軍警來了就好,咱們別湊這個熱鬧�!�
徐芳渡按住了老夫人的手:“姆媽,我好像瞧見了咱們家的汽車。是不是夫人常坐的那輛?”
“她常坐的汽車,是督軍送的,不是這種�!崩戏蛉苏f。
說著話,老夫人瞧見了姚文洛。
姚文洛和她的司機,都被軍警扣押了起來。
徐芳渡臉色很不好看:“那是不是姚小姐?”
老夫人微微蹙眉。
“那個領(lǐng)頭的軍警,像是夫人的二哥�!毙旆级傻�。
姚文洛已經(jīng)在破口大罵。
徐芳渡心中狐疑。
姚安馳跟她說的計劃,沒有軍警,也沒有寧以申到場。
雖然用寧以申做了引子,安排里卻沒有把寧以申加進來�,F(xiàn)在寧以申怎么在這里?
老夫人對司機道:“去問問,這是怎么了。”
司機道是。
很快,寧以申小跑了過來,走到了老夫人的車窗旁邊,先叩靴行禮,才道:“老夫人,我們剛剛抓到了一個殺人兇手。”
“什么?”老夫人眉頭緊緊擰起,“哪個是殺人兇手?”
“姚小姐!”
老夫人:“……”
徐芳渡:“……”
第135章
督軍親自坐鎮(zhèn)
盛長裕人在駐地,四省各處的軍務(wù)公文每日不斷。他除了盯著新式炮兵的訓練,還需要處理這些公務(wù)。
軍醫(yī)再三交代,他不能多運動,身體要靜養(yǎng)。
盛長裕倒也惜命。
這日,福州傳回來捷報,他派過去的下屬很快按住了孫茂生,等著押解他回蘇城。
盛長裕心情大好。
程柏升突然闖進來。
“長裕,最好回城一趟。”程柏升說,“駐地的事先放著,公務(wù)帶回去處理。城里出了點事�!�
“什么事?”
“姚文洛殺了人,還牽扯到了寧禎和寧以申。”程柏升道。
盛長裕眉頭緊蹙:“她又搞什么鬼?姚家還沒有送走她?”
——老師對他的話,已經(jīng)陽奉陰違到了如此地步?
盛長裕中槍后,沒想起這茬,姚文洛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人。他再也沒追問過。
他特意叫了老師去,讓姚家送走她,老師卻毫無作為嗎?
闖禍的還是姚文洛!
如此一來,搞得盛長裕對她的訓斥,像是兒戲。
姚家簡直挑戰(zhàn)督軍的權(quán)威。
盛長裕一時大怒,情緒起伏過大:“回去!”
程柏升:“緩一緩,別生氣,寧禎沒輸。路上我跟你慢慢講�!�
事情算是隱秘,程柏升和盛長裕的交談,不適合第三個人知道,故而還是程柏升開車。
“……聞太子爺剛到蘇城的時候,置辦了一處小公館。后來他嫌棄那地方陰涼,又換了一個地方住。命案就發(fā)生在聞蔚年的小公館�!背贪厣f。
盛長裕:“他也參與了?”
“如果他參與,應(yīng)該不會把自己搭進去。應(yīng)該不是,他可能不知情�!背贪厣f。
程柏升告訴盛長裕,警備廳接到了報警,匿名的紙條放在寧以申桌子上的,說有人發(fā)現(xiàn)了兇殺案。
“寧以申謹慎起見,查了下地址,發(fā)現(xiàn)是聞蔚年的小公館,怕事情重大不好交代,叫上了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帶上了四五十名軍警,趕了過去。
他們一趕到,到處黑漆漆的,還以為被人戲耍,只姚文洛的汽車剛剛停在門口。
寧以申一視同仁,查了姚文洛。在姚文洛的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死了有大半日,尸體都有點味兒了�!背贪厣f。
“她好大膽子!”盛長裕冷冷道,“審了姚文洛?”
“審了。姚文洛的說辭,是有人把寧以申的情婦安置在宅子里,她和寧禎一塊兒去見。寧禎知情的�!背贪厣�。
“狗屁,寧禎不會那么輕率!”盛長裕道。
程柏升:“因為牽扯到了寧以申,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叫寧以申先避嫌,汪總長親自審。
不過,姚文洛是姚劭的女兒,審只是審問。既沒有搜查她的家,也沒敢對她用刑。”
盛長裕:“既然出了人命,就該嚴查!”
“大家都要看姚師長的面子�!背贪厣f,“我才說咱們趕緊回去。沒有你坐鎮(zhèn),這件事會不了了之�!�
盛長裕心急如焚。
程柏升又道:“老夫人和三姨太恰好也在場�!�
“我姆媽從不夜里出門。這個‘恰好’,耐人尋味�!笔㈤L裕冷冷道。
程柏升:“我也這么說。整件事,都像個鬧劇�!�
盛長裕不再說什么。
他腦海里不停浮現(xiàn)寧禎的臉。
他才出去不到十日,城里就出這樣的亂子。
不知她是否被嚇到。
想著上次,盛長裕因為她去港城一事和她生氣,她穿著桃紅色的旗袍、臉色卻煞白發(fā)青的模樣,他的心狠狠一揪。
他好像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那樣的無助。
不知這次,她是不是也受到了傷害。
盛長裕心底的火,止不住往上翻涌。
汽車進城后,沒有回督軍府,盛長裕直接去了警備廳的監(jiān)牢。
姚文洛被關(guān)著,但牢房干凈,她自己也干凈。
在牢里一夜,她早起時居然有水洗臉漱口,還梳了頭發(fā);被褥簇新,牢房寬敞。
簡直是千金小姐的一種新鮮體驗。
“汪存亮人呢?”盛長裕冷冷問。
獄卒:“總長昨日一夜未睡,回去、回去休息了�!�
“一夜未睡,審出了什么結(jié)果?還是做了一場戲?”盛長裕冷冷問。
姚文洛瞧見了他,大喊起來:“阿裕,阿裕我冤枉!”
盛長裕走到了她牢房的柵欄前,靜靜看著她。
“你殺了人?”他問。
姚文洛:“沒有,阿裕我絕對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寧禎她陷害我!”
盛長裕用了最后一點理智,壓住了“一槍斃了她”的念頭,轉(zhuǎn)身去了仵作室。
兩名仵作,恭恭敬敬向他匯報。
“死亡超過了十二個時辰,應(yīng)該是昨日早上死的。”
“胸口致命傷,刀傷。但死前遭到了捆綁,手腕有淤傷�!�
“手指甲里有血肉,可能是掙扎時挖傷了兇手,她自己身上沒有這種很明顯的指痕�!�
“刀具可以推斷出來,應(yīng)該是柳葉短刀�!�
“死者頭發(fā)比較濃密,死前掙扎時亂糟糟的,有一枚藍寶石的耳墜子,不屬于死者。”
盛長裕靜聽。
“就是說,兇手可能被死者的指甲抓傷,藍寶石耳墜子也可能屬于兇手?”盛長裕問。
仵作:“可能性很大,這是兇手倉促中落下的東西�!�
他問話的時候,警備廳總長汪存亮已經(jīng)火急火燎趕到了。
盛長裕把文件輕輕一拍:“需要我向你復(fù)述一遍仵作的話嗎?”
汪存亮一腦袋冷汗:“不用,督軍。”
“查了嗎?”
“已經(jīng)在查。這名死者是個歌女,在俱樂部叫清婉,是洪門的人。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了,也請孟昕良配合�!蓖舸媪琳f。
盛長裕:“抓到的嫌犯呢?”
“也、也審問了。”
“她交代了什么,說給我聽聽。一個字一個字說,說慢點�!笔㈤L裕道。
汪存亮股栗欲墮。
姚文洛說了些什么?自然是口口聲聲稱自己被督軍夫人算計了。
這話,怎么告訴督軍?
“說�。 笔㈤L裕微微提高了聲音,“是啞巴了嗎?”
汪存亮不敢,戰(zhàn)戰(zhàn)兢兢告訴盛長裕:“姚小姐……”
“叫嫌犯!”
“是、是,嫌犯說她只是路過,陪人去那棟小公館。她是被冤枉的。她還說,是督軍夫人邀約了她�!�
“然后呢?你找督軍夫人問話了嗎?”
“沒、不敢。”
“人命關(guān)天,你不敢?你不敢拿著死者身上的證據(jù),去找嫌犯對質(zhì),也不敢去求證嫌犯的證詞?”盛長裕問,“牽一只狗坐警備廳總長,都不至于把事情辦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