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它也就只有紀長安的手臂粗,紀長安本就瘦,手臂看起來就很纖細。
只是因為黑玉赫通體黑色,一看腦袋便是一條劇毒的蛇。
等閑人看到黑玉赫的第一眼,自然會被嚇沒了魂。
紀長安掛著黑玉赫,走到王嬤嬤的身邊。
她抬起繡鞋,踢了踢這個老虔婆。
見過黑玉赫后,王嬤嬤肯定留不得了。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王嬤嬤早已經(jīng)和聞夜松的大嫂勾結(jié)在了一起。x04
但讓這個老虔婆就這么輕易的死了,紀長安又覺得不解恨。
她琢磨著,找來一件大袖衫披在自已的身上,遮住了身上盤著的黑玉赫。
紀長安驚慌失措從里屋出來,對外屋的丫頭們輕喊,
“嬤嬤暈倒了,快點兒去尋大夫來�!�
王嬤嬤可是紀長安那個好阿娘留給她的。
在這紀家可享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幾個原本懶懶散散的大丫頭,立即起身。
有的去看王嬤嬤,有的急急忙忙去請大夫。
甚至還有個大丫頭,語氣中含著責(zé)備,問紀長安,
“大小姐,嬤嬤怎么會暈倒?她的身體不是一向很康��?”
紀長安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大丫頭,
“難不成是我害了嬤嬤嗎?”
這紀家就跟個篩子似的,不僅到處都是細作。
還用錦衣玉食養(yǎng)刁了一大群的奴仆。
大夫很快趕來,跟著一同來的,還有聞夜松。
丫頭們看到聞夜松,就如同見到了主心骨般,一個個的圍上去表達自已的憂心。
紀長安看在眼里,心頭一片片的泛冷。
上輩子,她只以為聞夜松得了紀家上下所有人的喜愛。
可是換個角度來看,聞夜松一個外人,能夠得到紀家上下所有人的歡喜,這本就不是正常的。
紀家這些人,沒一個能留的。
“王嬤嬤怎么會暈倒?”
聞夜松帶著同樣的質(zhì)問,看向紀長安。
紀長安低下頭,表面上一副受到了驚嚇的緣故,
“嬤嬤再怎么說,都有那么大的年紀了。”
“早幾年阿娘去世的時候,我就想給嬤嬤一筆銀錢,讓她回去養(yǎng)老的�!�
“要不是嬤嬤自已堅持,她又怎么會勞累的暈倒?”
呸呸呸,王嬤嬤究竟勞累什么了?
她在紀家所享受到的富貴與權(quán)勢,比起普通人家的老太君都要過猶不及。
而這僅僅只是因為,王嬤嬤是“故去”的紀夫人的心腹。
聞夜松的眉頭緊皺,王嬤嬤的身體有這么差了?
不過這個老嬤嬤并不重要,沒有王嬤嬤在紀家,對他娶紀長安并不影響什么。
他今日跟著大夫進入紀長安的院子,是來找紀長安的。
聞夜松很不滿意的看著紀長安,
“你知道我在外院等了你一個時辰......”
“嬤嬤,嬤嬤她沒事吧?”
紀長安壓根兒就沒等紀長安把話說完。
見大夫出來,她急忙上前去。
那大夫說,“無妨,就是受到了點驚嚇,神思驚恐過度,好好兒的養(yǎng)養(yǎng)就是�!�
聞夜松心頭本就憋著氣,他自從和紀長安訂婚以來,還從沒有等過她這么長的時間。
他今日好不容易忍著不耐煩,要與紀長安來商議婚期。
進入紀長安的院子,紀長安卻正眼都不看他,一心只與大夫說話。
“紀長安!”
聞夜松呵斥一聲,“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紀長安回頭,眼眶紅紅的,詫異的看著聞夜松,
“聞公子,你究竟有什么事?”
“嬤嬤是阿娘留給我的人,她如今出了事,你有什么話不能等嬤嬤醒了之后再說嗎?”
看起來,紀長安對王嬤嬤當(dāng)真感情深厚。
而上輩子也的確如此。
她和紀淮都是本性純良之人,從沒有想過紀夫人留給紀長安的人,會內(nèi)心藏奸。
紀長安對王嬤嬤,就像自已長輩那樣的,她聽話,又對王嬤嬤懷有敬意。
此后紀長安的丫頭們也都知道,所以王嬤嬤的地位,在紀家也愈發(fā)的高。
見紀長安不贊同的看著聞夜松,院子里的丫頭們紛紛不再說話。
聞夜松是未來紀家的姑爺,可王嬤嬤直接管著她們。
這個時候當(dāng)然還是王嬤嬤的安危比較重要。
聞夜松臉上神情緊繃。
他深吸幾口氣,將內(nèi)心的怒火和不滿勉強壓抑了下來,
“我也是關(guān)心王嬤嬤,想讓你不要驚慌,失了分寸�!�
紀長安“嗯”了一聲,
“今日我無心招待聞公子,你我也未曾婚嫁,聞公子還是不便久留的好�!�
擺明了送客。
聞夜松神色不好,但他并未察覺出紀長安的什么異樣。
想一想,心中不由得怨怪上了王嬤嬤。
怎么這個王嬤嬤被紀長安看得這樣重?
一個老奴仆而已,被嚇著了,還值得紀府這樣興師動眾的?
都怪這個王嬤嬤,早不暈晚不暈的,偏生在他上門商議婚期的時候暈。
可真能壞事。
聞夜松板著一張臉離開,離開之前說了幾句寬慰紀長安的話。
而就在聞夜松離開不久,有丫頭高喊,
“嬤嬤醒了�!�
紀長安快步進入王嬤嬤的屋子,她坐在王嬤嬤的床邊,一臉的關(guān)切,
“嬤嬤,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為什么會被嚇成這樣兒?”
說話間,紀長安扯了扯大袖衫的衣襟,露出貼在她鎖骨上的黑蛇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黑蛇睜開了血紅色的眼睛,直盯著王嬤嬤。
“啊�。�!”
王嬤嬤剛醒過來,又看到了這一幕,她渾身抽搐,被嚇的口吐白沫,
“蛇,蛇,啊啊啊�。 �
她又暈了。
第4章
它很滿意
第4章
一眾丫頭站在紀長安的身后,都沒有看到紀長安的動作。
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后。
只能七手八腳的,把還沒有走出紀府大門的大夫,又叫了回來。
大夫皺著眉頭,捻著胡須沉思了許久。
“這,老夫從醫(yī)這么多年,竟從未見過這等病患�!�
“紀家可有人給過這位嬤嬤驚嚇?”
一屋子丫頭你看我,我看你。
還是那名質(zhì)問過紀長安的丫頭開口,要問紀長安。
可是這一次紀長安沒有等她再出言不遜。
她一回身,一巴掌打在那個大丫頭的臉上,
“平日里嬤嬤都是被你們當(dāng)成主子那樣伺候的,你們是不是瞧她年紀大了,對她有所不敬?”
被打了一巴掌的大丫頭,名字叫做添香。
她捂著半張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紀長安。
這個紀家大小姐為人溫良寬厚,長這么大從沒對下人發(fā)過火。
這一巴掌直接把添香給打懵了。
“嬤嬤究竟有什么對不起你們的?”
紀長安站起身,眼中含著厭惡和痛恨。
這種眼神反倒把添香和一眾丫頭們給嚇了一跳。
紀長安痛心疾首,
“你們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就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發(fā)賣了出去�!�
“嬤嬤是阿娘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如果不是被你們嚇到,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一院子伺候的丫頭,看著紀長安眼角的淚,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除了添香和另外三個大丫頭之外,其余的二等丫頭、小丫頭和粗使丫頭,全都跪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語的。
宅子里頭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在于,每個人做點什么事兒,說點什么話,都會被有心人記在心里。
不好的地方在于,這片窄小的天地里,其實根本就沒什么秘密可言。
再加上王嬤嬤這個人,平日里自持身份,對紀家的這些小丫頭非打即罵。
總有人會對王嬤嬤心生意見。
紀長安就端坐在王嬤嬤的床邊。
屋子里的光線比較暗,丫頭們跪了一地。
她根本就沒有聽那些丫頭們都說了些什么。
上輩子的紀家被聞夜松吃了絕戶,沒有一個紀家人是無辜的。
“來人,把那幾個同王嬤嬤拌過嘴的,全都給我發(fā)賣了出去。”
紀長安的聲音冰冷。
那幾個被揪了出來的小丫頭,頓時渾身冰冷,紛紛跪地哀求。
添香站出來大聲說,
“大小姐,不過就是尋常的幾句拌嘴而已,這也值得大驚小怪嗎?”
她慣常都是說話不中聽,愛和大小姐唱反調(diào),標榜大丫頭個性的。
以往紀長安和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個性,所以都不說她什么。
紀長安微微揚起臉,用著同樣高的音調(diào)質(zhì)問添香,
“你覺得嬤嬤的性命,不值得重視,是我在大驚小怪?”
“你難道不知道嬤嬤對我有多重要嗎?”
添香張了張嘴,不等她再說些什么。
紀長安大聲的喊,
“來人,去請我阿爹過來,我今日倒是要看看,我處罰幾個對嬤嬤不敬的丫頭,阿爹會不會說我是大驚小怪?!”
她嚷嚷開,整個閨院里都是哭聲。
肩胛處有一團小小的拱起。
紀長安抬手,將黑玉赫的腦袋往下壓了壓。
很快就有小廝來傳紀淮的話,
“老爺說,對王嬤嬤不敬,便是對仙去的夫人不敬,一切人等都聽憑大小姐發(fā)落�!�
紀長安內(nèi)心譏諷,她的好阿娘就是阿爹的軟肋。
無論要辦任何事,只要打出紀夫人的名號來,紀淮無憂不應(yīng)的。
紀長安真怕將來拆穿周芙蓉的真面目后,阿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很快就有粗使婆子上來,把那幾個哭哭啼啼的丫頭帶了下去。
“大小姐,我不走,我再也不敢同嬤嬤拌嘴了�!�
“大小姐您放過奴婢吧�!�
那幾個丫頭里,有一個大丫頭,幾個二等丫頭,還有幾個小丫頭。
算下來,這一回,紀長安就往外清走了八個丫頭。
她們大聲哭嚎著不愿意離開紀家。
比起被發(fā)賣到下一個主家,不知主家善惡,不知自已會迎接什么樣的命運來說。
紀家就是她們最好的去處。
可是上輩子,她們配合著聞夜松,欺騙紀長安,羞辱紀長安的時候。
她們從沒有想過,她們之所以能有一片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全都是紀家提供的。
紀長安站起身,站在王嬤嬤的門邊,看向哭天喊地被拖走的八個丫頭。
憑她們在紀家從小到大,好水好米養(yǎng)出來的嬌嫩肌膚與好顏色。
離開了紀家之后,估計不會有什么好的下場。
紀長安的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這才剛剛開始呢。
她回了自已的屋子,以擔(dān)憂王嬤嬤心情不好為由,讓所有的丫頭都不準進她的寢房。
看著落地銅鏡中的自已。
紀長安將身上的大袖衫敞開,寬大的衣衫垂落在地。
露出她細腰上的黑蛇。
黑玉赫已經(jīng)醒了,它三角形的蛇頭從紀長安的后肩爬上來。
赤紅色的雙眸,看著鏡子中的紀長安。
那種眼神,帶著一抹高于一切的睥睨。
美麗的姑娘肌膚雪白,黑色的蛇尾圈著她的腰肢滑動。
黑玉赫似乎打量了紀長安很久,它的上半身扭動著,蛇頭轉(zhuǎn)向紀長安。
她有點兒緊張。
從上輩子起,紀長安就知道黑玉赫似乎很喜歡她的身體。
它總想往她的身上爬。
但是紀長安很怕它,最初的幾年,它一靠近她,她就會失控的尖叫,渾身顫栗。
時間長了,黑玉赫就只在她的身邊徘徊,沒再糾纏她的身體。
只除了有幾次,紀長安意識不太清晰的時候......
“喜歡我嗎?”
紀長安看著鏡子中的黑玉赫。
黑玉赫對著她的側(cè)臉,吐出血紅色的蛇信子。
蛇信子分叉,落在紀長安的臉上,冰涼的。
它很滿意。
紀長安知道。
她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黑玉赫的蛇身鱗片,
“我說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這輩子,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她會保護黑玉赫,保護阿爹,保護紀家。
沒有人會再把他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
所有的人,都該血債血償。
第5章
是誰在抱著她?
第5章
紀長安知道,黑玉赫是聽得懂的。
它充滿了靈性。
可是,就在黑玉赫的蛇信子,輕舔在紀長安的臉頰上。
沒有得到紀長安驚恐、嫌惡的反應(yīng)后。
黑玉赫渾身的黑鱗發(fā)出碰撞,聽聲音就好像無數(shù)的玉石在敲擊。
它突然張開蛇嘴,朝著紀長安露出獠牙。
紀長安一愣,就被黑玉赫一口咬在脖頸上。
下一瞬,紀長安昏迷了過去。
“大小姐許久沒出房門了,她今日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以前大小姐可沒這么心狠手辣�!�
“被發(fā)賣掉的那幾個姐姐妹妹真可憐......”
細碎的聲音落入紀長安的耳中。
她仿佛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入懷中,意識朦朧間,她察覺到自已被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