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沈兩家多年交好,老爺子更憐惜她父母皆早亡,對她尤為寵愛,那些年,沈南枝也很喜歡往老爺子跟前湊。
哪怕是老爺子出去和人下棋時,也常常將她帶在身邊,逢人就說,這是他們江家的小孫女。
大家都知道兩家早早定了婚約,自然也清楚,這句小孫女就是未來孫媳的意思。
這種日子直到她十五歲那年,也是來江家的第五個年頭,老爺子身體漸漸不如原來那樣硬朗,為了更好的休養(yǎng)身體,搬去了國外,在一處山清水秀、風(fēng)景如畫的豪宅住了幾年。
沈南枝和江靳年往里走去,老爺子抬頭看過來。
當(dāng)視線落在并排進來的他們兩個身上時,眉眼間的不悅頃刻間散盡。
尤其看到沈南枝時,老爺子精神矍鑠的臉上即刻浮出笑。
像她小時候那樣,沖著她招手:
“來了?枝枝,來,走近點,讓爺爺看看�!�
沈南枝看了眼江靳年,后者松開她的手,她幾步走過去,乖巧地對著老爺子甜甜地喊爺爺。
沈南枝長得漂亮,性子討喜,人又乖巧,甜生生的兩句‘爺爺’,就哄的老爺子眉開眼笑,老爺子不喜歡她都難。
“好好好,幾年不見,我們枝枝越來越漂亮了,爺爺這次要在淮海市待一段時間,從明天開始,你陪著爺爺出去見幾個老朋友,讓他們好好嫉妒羨慕一把,看看誰家的孫媳婦有我們家枝枝好看�!�
沈南枝知道老爺子說的老朋友們是誰。
她小的時候,老爺子就常帶著她出去跟他們喝茶下棋。
成年前,她還沒從老宅搬出去時,偶爾聽到過幾次老爺子給江父江母打電話,勒令他們趕緊說服江靳年同意結(jié)婚。
那個時候,老爺子每每往老宅打電話催促這件事之前,必然是受了那幾位老朋友的刺激,別人家的孫兒要么就是定下了婚事,借著發(fā)請柬的名義美其名曰讓老爺子回國參加婚禮、實則炫耀自家孫子比他家孫子先結(jié)婚,
要么就是借著孩子出生滿月宴的時候給老爺子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來喝他家重孫的滿月酒。
每當(dāng)那個時候,老爺子都氣的想罵人,先給江父江母打一通電話,命令他們早日做通江靳年同意結(jié)婚的思想工作。
然后再自已寬解自已:他引以為傲的長孫在各方面都比那些老朋友家的任何一個小輩要強十倍百倍,不就結(jié)婚生子,等他孫子結(jié)了婚,不管是孫媳還是重孫,肯定還是繼續(xù)吊打他們?nèi)龡l街。
說到孫媳婦,老爺子難免想到那些老朋友跟他隔三差五炫耀的重孫一事,
看著站在一起、格外般配的江靳年和沈南枝,老爺子滿意之余,不忘對坐去旁邊沙發(fā)上的江靳年說:
“靳年,南枝還沒畢業(yè),你們雖然領(lǐng)了證,但孩子的事可不能急�!�
江靳年坐在沙發(fā)上,手中剛接過管家遞來的白釉茶杯,聞言,抬眸朝著老爺子面前乖乖巧巧的沈南枝看去。
聽到老爺子囑咐的這句話,再對上他看過來的深邃目光,這么多人在,沈南枝莫名覺得耳垂發(fā)燙。
她當(dāng)做沒看到江靳年的視線。
不著痕跡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江靳年摩挲著茶杯輕轉(zhuǎn),目光劃過少女胭脂色的瑩潤耳垂,眼底浸潤出零星笑意,低低頷首,對著老爺子應(yīng)聲:
“爺爺放心,枝枝還小,我有分寸�!�
聽著后面那四個字,看著別處的沈南枝心里無聲吐槽。
什么分寸?
有分寸還把她弄得現(xiàn)在腿彎都還發(fā)抖?
還有小腹。
如果不是現(xiàn)在場合不對,她都想用手心按上去揉幾把,緩緩那股酸脹。
第74章
“和大哥結(jié)婚,是因為沈氏集團?”
老爺子回來,老宅的氛圍比尋常熱鬧了不少,沈南枝和江靳年坐在樓下陪著老爺子說話聊家常。
中途話題在江庭旭身上停頓了會兒,一提到江庭旭,老爺子就想到外面現(xiàn)在還沸沸揚揚的熱搜,連帶著都想罵他幾句。
沈南枝什么都不說,就在旁邊靜靜坐著,直到換到下一個話題。
一個多小時后,實驗室群中有了新消息,沈南枝帶著電腦先上了樓處理實驗表格。
在她來到臥室二十分鐘左右,樓下響起汽車引擎聲,緊接著,手機上收到江靳年發(fā)來的消息。
【等忙完困了就去睡會兒,我陪爺爺去二叔那邊走一趟,晚上之前回來�!�
沈南枝看著屏幕上的消息。
指尖輕點,回了句【好�!�
這次的實驗表格并不難處理,不到半個小時沈南枝就全部弄完,樓下江母正在給江庭旭打電話,但不知他在忙什么,江母接連打了兩個都沒打通。
沈南枝沒在這個時候下去,提交完表格,便坐在了沙發(fā)上和顧清禾在微信上天南地北地閑聊。
三點左右,沈南枝支著腦袋有些犯困,拉上了窗簾躺去了床上午睡。
等她睡飽醒來時,窗外的天都暗沉沉地黑了下去。
沈南枝皺皺眉,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已經(jīng)快七點。
而樓下安安靜靜,江靳年也不在房中,想來是還沒回來。
沈南枝翻了幾眼其他人發(fā)來的消息,逐一回復(fù)完,放下手機走向臥室中自帶的超大全景陽臺。
陽臺邊上擺著幾株長勢蔥綠的琴葉榕和散尾葵。
枝葉蔥綠肥沃,長勢喜人。
沈南枝靠在陽臺圍欄上,伸手撥了撥琴葉榕翠綠的葉子,將近十一月份,淮海市的晚上溫度已經(jīng)很涼。
裹著冷意的涼風(fēng)吹在身上,輕而易舉便能刺透衣服卷走皮膚表層的溫度。
沈南枝沒在陽臺待太久,擼狗似的擼了幾把琴葉榕和散尾葵的葉子,便轉(zhuǎn)身出了臥室,準備去下面走走透透氣。
三樓的長廊一如既往安靜。
沈南枝一邊往外走,一邊在腦海中想著明天需要做的事。
直到即將走到樓梯口時,一股力道突然從長廊旁邊的空房間中伸過來,沈南枝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江庭旭拽進了三樓閑置的茶吧室。
多日不見,他臉色比以往憔悴幾分,但拽著她的力道絲毫不減。
只有走廊光亮透進來些許的昏暗房間中,他看向她的眼神幽暗急切,不等沈南枝掙扎著甩開他,他就緊緊攥著她手腕,先一步問她:
“和大哥結(jié)婚,是因為沈氏集團遭遇了危機,是嗎?”
沈南枝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風(fēng)。
自從上次在‘盛夜’那次不愉快的見面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
沈南枝還以為他們這次真的達成了共識,像過去兩年一樣,努力避開與彼此相見,省的大家都不愉快。
但她沒想到,白天江母給他打電話還打不通的人,晚上就把她拽進了房間里。
沈南枝掙扎間,不小心碰到了茶吧室內(nèi)的水晶燈開關(guān),“啪”的一聲,刺眼灼灼的光線瞬間填滿整個房間。
她眉目間那抹剛睡飽的愉悅散盡,取而代之的是浮上心頭的煩躁。
連帶著,語氣也很是差。
“跟你有關(guān)系嗎?”
“我早說過了,我是我,你是你,我怎么樣,跟你無關(guān)。”
她眼底厭煩冷意濃重,接觸到她眼神的那一刻,江庭旭呼吸一滯,心口冷不防間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第75章
“真嬌。”
密密麻麻的疼順著胸腔蔓延。
江庭旭眼底溢出隱秘的痛色,但語調(diào)溫和輕哄,就像過去那么多年,他哄著她時那樣,沒有半分質(zhì)問和諷刺,只想好好與她說幾句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南枝,我前幾天才知道,沈氏集團出了事。你這么快和我哥聯(lián)姻,是為了沈氏集團是嗎?”
那天在‘盛夜’,偶然聽紀言澈說了沈氏總部的事后,他立刻找人連夜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一直以為她是為了維系兩家的關(guān)系,才在他拒絕聯(lián)姻后,轉(zhuǎn)頭答應(yīng)和他哥結(jié)婚。
直到聽說沈氏集團遭遇危機并將全部的事調(diào)查清楚。
他腸子都快悔青曾在得知她和大哥領(lǐng)證后因嫉妒對她說的那些誅心的話。
將所有事查完,他什么都顧不上,第一時間趕來見她。
“南枝……”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隱約帶顫,嗓音深處是濃烈的祈求:
“我們不鬧了,我們和從前一樣好嗎?”
“我已經(jīng)開始收購公司,競標各種項目,沈氏集團以后有任何事,我都可以幫你,我們回到從前,像以前一樣,不鬧了,好不好?”
沈南枝眼眸中沒有任何波動。
她用力甩開他,眸色清冷。
“江庭旭,你如果頭腦不清醒,就去看醫(yī)生,如果想讓人陪,就去找你女朋友,我已經(jīng)和你大哥結(jié)婚,你這些話,過界了。”
她轉(zhuǎn)身要走,卻再次被江庭旭拉住。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急切解釋。
低頭間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那抹紅痕,他這次不敢再用力,但也拉著她不讓她走。
“枝枝,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
“你們有沒有關(guān)系,跟我無關(guān)�!�
沈南枝冷聲打斷他。
她沒有多少耐心。
也不想跟他糾纏。7204
但他今天明顯吃錯了藥。
門被他擋著,她出不去,見他始終不讓開,她壓著煩躁,努力心平氣和地跟他交談,免得驚動了剛回國的老爺子。
“江庭旭,我們已經(jīng)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你是你,我是我,就當(dāng)沒有過去那十年的情誼,就當(dāng)我們沒有認識過�!�
“而且——”她定定看向他,眼底沒有情緒波動,平靜地近乎淡漠:
“我和你哥已經(jīng)結(jié)婚,你不是最看不上我這種仗著婚約強行嫁進你們江家的人嗎?你現(xiàn)在又是在干什么?”
江庭旭呼吸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胸腔中的某一個位置爆發(fā)出尖銳的澀疼。
他努力壓制著這些作亂的情緒,迎著她冰冷的視線跟她道歉:
“枝枝,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我只是不甘心你因為婚約才愿意嫁我,我不甘心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中,你對我沒有任何情意,我不甘心我們的關(guān)系只是建立在冷冰冰的聯(lián)姻的基礎(chǔ)上�!�
“所有我下意識地用了最蠢的方式來試探,試探除了聯(lián)姻之外,你對我也有那么一點情意,哪怕只是分毫……”
“但我沒想到沈氏集團會遭遇危機,更沒想到你和大哥會接下婚約�!�
“南枝,我們都不鬧了,回到從前好不好?你和大哥沒有感情——”
聽著這些話,沈南枝嘲弄打斷他。
“可我和你也沒有感情啊。”
“聯(lián)姻就是聯(lián)姻,誰家聯(lián)姻愛的死去活來?”
江庭旭眼眸中浸出一抹猩紅,他固執(zhí)地抓著她,語速都快了很多,就像竭力證明什么:
“但我們有整整十年的感情,我們一起長大,我們有十年的相處——”
“是一起長大,可是江庭旭,幾天前你還對此嗤之以鼻,現(xiàn)在就又看上眼了?”
他急切地想跟她解釋什么,但還沒來得及說,突兀的手機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皺眉看向手機屏幕。
當(dāng)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時,眉頭皺得更緊。
沈南枝懶得再跟他糾纏,只想趕緊離開這里,趁他注意力分到手機上,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她立刻掙開他,迅速拉開門往外走。
本來心情很好,但被江庭旭這么一攪和,莫名的煩躁。
沈南枝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江靳年還沒回來,但老爺子已經(jīng)回到老宅,從樓梯上下來,遠遠看到坐在大廳沙發(fā)上正拿著手機撥電話的老爺子,沈南枝將眉頭間的郁氣斂去。
老爺子也正好抬頭,一眼看到她。
臉上因為打不通那兔崽子的電話而生出的不痛快散去,“枝枝,找靳年?”
老爺子說:“你三叔那邊有點事,靳年去你三叔那邊了,要晚會兒回來。”
“你要是想他,爺爺就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他作勢就要撥號碼。
沈南枝連忙過去,一把按住老爺子的手,“不用不用,爺爺,我沒有事找靳年哥,我就是剛睡醒下來透透氣�!�
老爺子收了手機,“那正好,爺爺正缺人聊天,你坐下陪爺爺說會兒話。”
沈南枝聽話地坐下,邊接過管家送來的鮮榨果汁,邊陪著老爺子聊這幾年的近況。
直到十幾分鐘后,老爺子不知怎的又想到剛才給江庭旭打電話怎么也打不通的事,他話中多了幾分不愉。
“庭旭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白天電話打不通,這到晚上了,還打不通,我就沒見過叛逆期來得這么晚的兔崽子!”
沈南枝沒接話,一如往常,凡是和江庭旭有關(guān)的話題,她都不接茬,就當(dāng)沒聽見。
老爺子臉色不愉地罵了兩句,又想到她跟江庭旭之間人人默認一定會在一起的那十年,老爺子默了默,沒再提那兔崽子,很快轉(zhuǎn)開了話題。
“明天周六,應(yīng)該沒課吧?”
沈南枝乖巧搖頭,“沒有課,爺爺�!�
“那爺爺帶你出去玩�!毕駧啄昵耙粯�,依舊是哄小孩的語氣。
沈南枝發(fā)現(xiàn),哪怕她已經(jīng)過了二十歲的生日,但身邊的人還是喜歡把她當(dāng)成小孩。
比如老爺子,比如江靳年、還有她哥。
晚上九點半,江靳年踩著夜色踏進大廳。
老爺子年紀大了,睡得早,早已去休息。
江父江母也都上了樓,大廳中只有暖色的燈光,空無一人。
上來三樓,他習(xí)慣性往長廊左側(cè)第三間房間走去,站在門口,推開門,見里面漆黑一片,他沒進去,徑直關(guān)上門,便轉(zhuǎn)身朝樓梯右手邊最里側(cè)的房間走去。
握著門把手,輕推開門。
果然在暖色系的大床中央看到趴在被子中刷手機的姑娘。
他關(guān)上門進來,朝床邊走去。
目光始終沒從她身上離開。
“晚飯吃了嗎?”
沈南枝偏頭,往他那邊看了眼,“吃了。”
江靳年脫掉外套和她的外套一起搭在衣架上,又扯下領(lǐng)帶解開袖口的扣子將襯衣挽起兩道,才走向她那側(cè)床畔,將準備起身往衣帽間跑的少女?dāng)r住。
“下午出去前見你上樓時揉了幾下小腹,是不是不舒服?”
沈南枝本來刷視頻剛把那股同房過度的小腹酸脹忘掉,被他這么一提,那滋味仿佛又漫上來。9606
還有昨晚,他掐著她腰弄那么深,她能舒服嗎?還用問?
沈南枝越想越氣,氣的想懟人。
但面前的人是江靳年,她不敢懟。
最后只坐在被她團成一團的被子里,郁悶的小聲嘟囔:
“不舒服!”
誰家好人舒舒服服地揉肚子。
他笑著將掌心落在她小腹上,循著昨晚的地方,輕輕按了下。
“都一天了,還這么難受?”
難受倒不算太難受了,但沈南枝怕在說了‘還好’之后,晚上再履行一次夫妻義務(wù),所以她抿著唇角,往嚴重了說:
“難受,再有兩天也難受。”
江靳年垂眸瞧著床上郁郁悶悶、像耷拉著兔尾巴的姑娘,眼底笑意浸出些許,嗓音低沉,大手輕輕緩緩地給她揉著肚子。
“真嬌。”
沈南枝呼吸一下子頓住。
慍怒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嬌什么?
矯情還是嬌氣?
哪個都不是好詞。
本來被他揉得有點舒服想讓他多揉會兒的念頭頃刻間打消,很有骨氣的某位姑娘推開他給她揉肚子的手,直接背對著他扯過被子將自已裹住躺在了床上。
第76章
姿態(tài)親昵,動作親密
“別生氣�!苯陮⑷藦谋蛔又袆兂鰜�,一手攬著她腰將人固定在懷里,一手接著給她揉肚子,“再揉一會兒�!�
夜色漸深,主樓后面的的一棟小樓中,江庭旭望著斜對面沈南枝的房間亮到半夜的燈,眉目暗沉,一杯杯地靠在窗前灌酒。
她房間中沒有拉窗簾,江庭旭依稀能看到,他只進去過兩次的那間臥房,他哥輕車熟路地走進去,明亮的燈光中,沈南枝坐在床上,仰著頭跟他哥說著什么。
姿態(tài)親昵,動作親密。
江庭旭死死盯著那邊,呼吸都好像被人掐緊,攥著酒杯的手掌背面青筋暴起,濃烈到極致的嫉妒布滿眼底。
這么多年,他從未有過哪一刻,這么妒忌。
也從未有過哪一分哪一秒,這么悔恨。
他和她相處那么多年,在所有人眼中他們都是心照不宣的一對,就因為他抗拒家族聯(lián)姻,因為他非要逼她承認這些年并不只是聯(lián)姻的情誼,硬生生將她推走。
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碎開,鋒利的玻璃將手掌刺得鮮血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江庭旭卻恍若未覺。
他自虐般看著那邊,看著那些用生銹的鈍刀一下又一下割著人心的畫面,直到對面窗簾自動合上,室內(nèi)燈光關(guān)掉。
江庭旭垂著眼坐在沙發(fā)上,無視著手上不忍直視的血跡,獨自坐到天亮。
早上七點。
江靳年從樓上下來,準備去公司開早會。
剛到大廳門口,就迎面碰見從外面進來的江庭旭。
他新?lián)Q了一套衣服,手上的傷口也做了簡單的處理,蜷握著拳的姿勢下,完全看不出手心上有傷。
“哥,這么早就去公司嗎?”
“嗯。”江靳年道:“今天有早會�!�
江庭旭攥了攥拳,見江靳年要走,他鼓起勇氣,再次出聲喊住他:
“哥,你和南枝,會離婚嗎?”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突兀。
江靳年蹙眉朝他看來,“怎么這么問?”
江庭旭輕避開他的目光,臉上扯出一個不混不吝的輕笑,就像只是隨口一說:
“心血來潮想問一句,哥和南枝……沒有任何感情,只是聯(lián)姻,婚姻不像事業(yè),如果哪天哥遇見了喜歡的人,會和南枝離婚嗎?”
江靳年眉峰半折,聲音沉靜卻也平淡。
“庭旭,我早就告訴過你,婚姻最重要的,是責(zé)任�!�
“結(jié)婚不是隨口提,離婚更不是隨興起,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以后不要再問�!�
江庭旭下頜繃緊一瞬,他固執(zhí)地想打開一個突破口:
“可是哥和南枝之間并沒有感情,如果有一天,哥遇到真正喜歡的那個人,也會像當(dāng)初放棄學(xué)醫(yī)一樣,放棄真正喜歡的人嗎?”
江靳年這次語氣沉了些:“不會有那一天,也不會有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