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同的形態(tài)——或者說種族血脈就是一把開啟紀元的鑰匙，可以說除了修沒人能通過這最后的關(guān)卡。只要遵從規(guī)律率先切換形態(tài)，就能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取得優(yōu)勢——石像化形的種族將會成最強大的助力。
消滅了亡靈族的機械傀儡圍了上來，小小的侏儒趴在機械傀儡的肩上，讓人在笑意涌上來之前先感到恐懼——這群小家伙制造的機械剛剛可是消滅了前三個種族形成的亡靈族。在他們逼近之前，修轉(zhuǎn)換了形態(tài)，第五紀元的主宰是龍族，因此出現(xiàn)在所有侏儒面前的是一名銀發(fā)紅眸的年輕龍族。
機械傀儡舉起了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向修。拳風(fēng)吹散了那名龍族的身影，修瞬間移動到龍族石像旁，看著無動于衷的龍族石像，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變成了然。
如果說它所遵循的是歷史，那么在混沌大陸的歷史上，侏儒族并不是被其他種族顛覆的，他們滅亡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來自于自身。那么……
修閉上了眼，無盡的黑暗中，藍色的火焰熄滅，另一枚火炬燃起了橙色的火光。
當(dāng)修變成為侏儒的那一刻，在場的機械傀儡都是一頓，它們肩膀上的侏儒如煙般被風(fēng)吹散，整個空間就只剩下兩個一模一樣的侏儒在相互對視，襯著沉寂的機械傀儡顯得格外孤寂。
咚——
龍族石像的脈動打破了死寂，修比創(chuàng)世神更快地轉(zhuǎn)化為龍族，于是他的身邊很快就聚集起一群龍族：金屬龍、顏色龍、寶石龍……巨龍們張開五顏六色的巨翼，帶起的風(fēng)幾乎要將“渺小”的創(chuàng)世神吹飛。
“你已經(jīng)輸了�！毙迣�(chuàng)世神咧嘴而笑。
創(chuàng)世神不置可否，他在下一刻變成獸族，蜂擁而至的紅色光團化為獸族與龍族形成對峙之勢。
雖然龍族要比獸族強大得多，但數(shù)量只有獸族的十分之一不到。蟻多咬死象，龍族的下場已經(jīng)注定。修毫不在意龍族的覆滅，對于他而言，只要爭取到龍族就意味著勝利，因為和創(chuàng)世神一交替，獸族之后的人族、也就是最后一個石像將成為他的戰(zhàn)力。
龍族衰退，獸族振興；人族崛起，獸族消亡。
當(dāng)金發(fā)藍眼的修率領(lǐng)一眾人族將創(chuàng)世神包圍時，創(chuàng)世神也體會到與最初的修一樣孤軍奮戰(zhàn)的滋味。獸族全軍覆沒，八大種族的石像已經(jīng)悉盡碎裂，創(chuàng)世神放下利爪，他像是沒有再能借助的種族，只好再次變成與修毫無二般的人族模樣。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讓創(chuàng)世神免于死在其他人族的手上，即使只是外殼一樣，但是任誰都不愿看到“自己”死在其他人手里。
修走到創(chuàng)世神面前，對方很明顯沒有要和他交談的意愿，修也沒有廢話，提劍向創(chuàng)世神的喉嚨劈去。
或許是知道反抗也無效，創(chuàng)世神放棄抵抗般地一動不動。在長劍將要砍上創(chuàng)世神的那一刻，修沒有來由地感覺到了危險，他的手腕一抖，硬生生將長劍扭轉(zhuǎn)斜劈至創(chuàng)世神的肩膀。
“嘀嗒�！�
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滴在冰晶地面上。修看了一眼創(chuàng)世神肩上的傷口，然后瞥向自己的左肩，在相同的位置上，出現(xiàn)了和對方完全一致的傷口。
這是……？
修在創(chuàng)世神的手臂上又劃出了一道口子，馬上就看到自己手臂像是被無形的劍劃出同樣的傷口。
——無論他對創(chuàng)世神造成什么樣的攻擊，都會原封不動地返回到他身上。
這看起來像是對創(chuàng)世神的保護，然而創(chuàng)世神的臉色卻比死灰還要難看。他千辛萬苦才制造出這個局面，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卻馬上要在規(guī)則的干擾下功虧一簣——只有他知道這不是對他的保護，而是規(guī)則對那個人的提醒。那個人并不笨，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被他刻意攪亂的事實。
修陷入了沉思，現(xiàn)在變成了一種僵局，他不能對創(chuàng)世神出手，殺死創(chuàng)世神，等于殺死自己。
……殺死自己？
一個念頭快速閃過修的大腦，修看著與他如出一轍的創(chuàng)世神，緩緩露出了微笑。
“原來如此……”
這里重現(xiàn)的由始至終都是混沌大陸的紀元——無論是過去的紀元，還是未來的紀元。
“你代表著我，而我代表著人族�！�
修將劍塞入創(chuàng)世神的手中，創(chuàng)世神想要掙扎，卻被其他人族制住，只能被修強迫著握劍。
“人族的紀元將會結(jié)束，接下來……”修抓著創(chuàng)世神的手，將劍刺入自己的心臟�！笆恰摇募o元�！�
啪——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周圍的場景如同鐵錘敲擊的玻璃般一塊塊落下。修怔了一瞬，發(fā)現(xiàn)他與創(chuàng)世神像是突然切換身體和位置，此時他正握著劍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人族之后，你將成為新紀元的主宰。
冥冥中似乎有某種存在泄露了心滿意足的嘆息。
創(chuàng)世神的目光從被穿透的左胸移向修，按照規(guī)則的劇本，龍族應(yīng)該是他要扮演的，最后才能形成修對上第七紀元人族的局面，然后修會打敗人族結(jié)束最后這場戰(zhàn)斗。然而創(chuàng)世神沒有按照規(guī)則的劇本演出，他取代了“修”的位置，而修則代表了人族，如果“人族”殺死了“修”，那就意味著修無法成為新紀元的主宰者。
規(guī)則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于是它也修改了設(shè)定，幾乎將答案擺在了修的面前。
看著這樣被規(guī)則寵愛的修，創(chuàng)世神眼中閃過憤恨，閃過無奈，閃過嫉妒，閃過悲哀，最終沉淀成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惡意。
就算這個人能夠成為至高神又怎么樣，他不會幸�！�
修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張開了嘴，像是在某種桎梏下無聲而困難地擠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字詞：你、會、后悔。
——后悔殺死了我。
創(chuàng)世神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你、將會、失去……
在修看清創(chuàng)世神的尾句之前，整個空間像是熄了燈般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當(dāng)創(chuàng)世神出現(xiàn)的那一刻，杜澤就意識到了不妙，他非常清楚，現(xiàn)在的創(chuàng)世神根本就是被規(guī)則當(dāng)成通關(guān)禮物發(fā)放給修。
修看向創(chuàng)世神，杜澤剛想對修說話，就看見他身邊的天族突然變成了人族，而對面的創(chuàng)世神則如同被摔碎的水晶雕像一樣變成了碎片。杜澤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難以言述的恐懼襲扼住了他的呼吸——在剛剛那一刻，他抓著修的手突然抓了個空，就像是當(dāng)初離開龍族副本時的那樣，他的手穿過了修的手，透明得近乎虛影。
消失。
他會消失。
洶涌的慌亂和驚怖接踵而至，即使身體很快又恢復(fù)正常，但杜澤也清晰地感覺到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正懸在他的上方。他望向創(chuàng)世神消失的地方，那里只殘留一簇透明“火焰”——即使看不真切，也能通過扭曲的背景感受到有一個無色的物體正如火焰一般燃燒，散放著無盡的強大能量。
那是創(chuàng)世神的神格，此時正懸浮在神座上，一絲絲膨脹。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不快點將它收納，當(dāng)那恐怖的力量膨脹到一定程度，便會猛地炸開將一切毀滅。
已經(jīng)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杜澤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jié)住不流了，心臟仿佛被鉗子鉗住紋擰——無論修是否接受神格成為至高神，都無法改變即將他消失的結(jié)果。
修回頭就看到杜澤過于蒼白的臉色，他皺起了眉頭，伸手穿過了杜澤的腰肢，將黑發(fā)青年抱入了自己的懷中。
“不用擔(dān)心�！苯鸢l(fā)藍眼的英俊青年微笑道，聲音溫柔仿若在講述一個即將完結(jié)的美好童話：“馬上就會結(jié)束�！�
結(jié)束……
要結(jié)束了嗎？
杜澤靠在修的胸口上，對方傳來的溫度和沉穩(wěn)的心跳聲讓他漸漸回神。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果決，杜澤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奮不顧身地想要做成某件事——他想和修在一起，如果接下來的消失無法改變，那就想辦法再回來。
創(chuàng)世神能將他從“外面”召喚進來，成為至高神的修應(yīng)該也能做到，他們之間唯一的差距就是對世界真相的了解。創(chuàng)世神是因為是初始神才發(fā)現(xiàn)了世界真相，修沒有這個優(yōu)勢，但他可以將真相直接告訴修。
杜澤抓緊了修的衣袖，他想要將世界的真相告訴修，但開口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話，像麥克風(fēng)的開關(guān)突然被人關(guān)掉了一樣。杜澤非常熟悉這種被無形力量阻止的情況，過去他不知道是為什么，現(xiàn)在他知道這一切出自規(guī)則的手筆。
規(guī)則不讓他說出真相，是因為這涉及到了世界的運行機制，近似于一種防護本能。
但是……
創(chuàng)世神告訴他：你是“上面”的人，可以不遵守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無法出聲、不能說話，這都是錯覺，規(guī)則在色厲內(nèi)荏地制造假象。以前的杜澤被這個假象欺騙了，所以淺嘗輒止，現(xiàn)在的杜澤正要打破這種感官上的錯覺，將規(guī)則破除。
“……、……我……”
微帶點奇異的腔調(diào)的聲音從杜澤的唇間溢出，當(dāng)他卯足了勁發(fā)聲，那無形的力量只與他僵持了一段時間，便敗下陣來。杜澤只覺得喉嚨一松，說話再沒了限制。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聽到杜澤的話，修的神情產(chǎn)生了某些變化，杜澤正打算解釋，卻聽到修困惑地問：“剛剛……你說了什么？我聽不懂那種語言�！�
杜澤只覺得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涼徹心肺。原以為打破規(guī)則就可以將一切真相告訴修，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他忘了這個世界的人和他使用的不是同一種語言，規(guī)則不能阻止他說話，但可以取消這個世界的人與他之間的“翻譯”——他能看懂、聽懂、讀懂這個世界的所有文字和語言，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卻必須憑借其他力量聽懂他的話。
那個無形的存在再次地告訴杜澤：你是讀者，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
現(xiàn)在該是你從這個世界離開的時候了。
修的瞳孔一陣緊縮，指尖劃過杜澤的眼角。
“……為什么哭了？”
他哭了嗎？
杜澤伸手想要去摸，卻碰上了修的手，然后就這樣直接將手覆在修的手背上。
“修……”
“嗯？”修回應(yīng)道。
只要不涉及真相，規(guī)則便不會阻礙他。杜澤將臉靠在修的手掌中，垂下的眼眉勾勒出一道痛楚的弧度。
“……我很喜歡一個故事。”杜澤輕聲道：“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想要那個故事成為事實。但是有人告訴我別傻了，故事只能是故事，是虛幻的，怎么可能成為我的現(xiàn)實�！�
杜澤看向他最喜歡的那個人，聲音平緩，尾音顫抖。
“你能理解嗎？”
修安靜地聽著，他沒有直接回答杜澤的提問，而是勾了勾手指。
“我也有喜歡的故事�！毙尬⑿Φ卣f，一串風(fēng)元素在空中書寫出一行文字�！叭绻沁@個故事，我會讓它成為事實�！�
——杜澤和修永遠在一起。
那行淡青色的字并不耀眼，卻讓杜澤難以承受地閉上了眼睛，嘴唇由于心臟的痙攣而抿緊成一條直線。
杜澤，不要離開我。
好。
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
你要看著我。
我一直在注視你。
杜澤，我喜歡你。
……
我也喜歡你。
無色的神格漸漸膨脹到極致，杜澤掙脫修的懷抱，催促著修起身�！白甙伞！�
修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杜澤。
“杜澤，你剛剛為什么哭了�！�
杜澤卻避開了修的目光，他望向空曠的圓形大廳，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其他人——無論是莫爾還是雷切爾，在裁決的攻擊下，所有人都沒了聲息。
“……想到老約翰、艾莉兒他們都不在了�！�
那說不上是假話，但顯然更像是一個借口，然而修還是接受了杜澤的解釋，這是修只對杜澤專有的體貼。
“等拿到神格后�！毙蘩鸲艥傻氖郑蚯白呷��！拔揖湍芫人麄兞恕！�
“太好了�！�
——太好了，即使他無法回來，還是會有人能陪伴在這個人的身邊。
杜澤垂下眼，然后掙脫了修的牽手。
修停下腳步回頭，看到杜澤站在他身后對他說：“你先走。”
“……？”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黑發(fā)青年微微眨了眨眼，神情里洋溢著對過去的緬懷：“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
杜澤伸手按在自己的耳機上，用著與記憶同樣的語調(diào)和表情認真地道：“我要看你、成神�！�
【你的目的？】
在遙遠的過去，巫妖質(zhì)問著向他表達好意的黑發(fā)青年，而黑發(fā)青年的回答只能用荒謬來形容。
【我要看你、成神�！�
非�；闹嚕瑓s成為了毫無疑問的現(xiàn)實。
想起當(dāng)初的那個畫面，修彎起了眼，溫柔地笑起來，眼中滿滿的全是寵溺。
“好�！�
金發(fā)藍眼的青年邁開腳步，像他一直以來的那樣，即使遭受再多磨難，也依舊步伐堅定地向前走去。杜澤在后方一直目送著修走上神座，眼睛一眨不眨，近乎貪婪地注視著那人走向輝煌的身影。
——且看少年修如何覺醒血脈，快意恩仇，最終踏上征戰(zhàn)神座之路。
心臟在胸腔中空蕩蕩地跳躍著，杜澤按著被撞得生痛的胸口，嘴角勾勒出笑容，眼淚卻落了下來。
再見了，修，再見。
修的手指觸碰到了無色的神格，一霎間，并不明亮的光在圓形大廳綻放，最終像是被吸收了般漸漸收攏到了修身體里。光華在修的眼底流轉(zhuǎn)，無法形容他此時所擁有的力量，如果修希望的話，他甚至隨時可以摧毀世界。無上的力量帶來了至高的權(quán)利，在強者至尊的混沌大陸中，沒有生靈能忤逆修的主宰。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他能和杜澤一直在一起了。
叮鈴——
一聲輕響從身后傳來，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神回過頭來。
“……杜澤？”
他的背后，虛無一片，唯有一枚戒指靜靜躺在那里。
第95章
讀者和主角絕逼是真愛
滴答——滴答——
這是時鐘轉(zhuǎn)動的聲響，他房間的那個電子鐘一直都有個小毛病，每過了設(shè)定的鬧鐘時間，就會轉(zhuǎn)得特別響亮。
杜澤呆呆地看著他的電子鐘在轉(zhuǎn)，同人志掉落在一旁，眼前是他的房間，而此時杜澤卻感到說不出的陌生。
——他真的回來了。
時鐘的指針分了又合、合了又分，那細小的幅度說不出是經(jīng)過的時間太短，還是根本沒有時間流逝過——在那個世界的一切經(jīng)歷，都好像是做夢般不真切。
杜澤走到電腦前，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思考，就像是一個無思維的機械人憑著他人的指令般進行行動。他打開《混血》的文章網(wǎng)頁，最底下的“最新更新”依舊是“修被裁決攻擊，掉入海中生死不明”的那一章，電腦顯示的時間依舊是末日的前一天。好像什么都沒變，好像什么都變了。
主角依舊是主角，讀者依舊是讀者。
杜澤看著文章底下的留言評論，許多讀者在討論主角之后會有什么奇遇，沒有一個人認為主角就這樣死了，杜澤看著那些評論，一絲夾雜自豪的痛楚在心中蔓延。
他知道修會直接掉進隱藏在海底的龍島，會得到神器龍槍，會覺醒龍族血脈，然后與黑龍莫爾簽訂龍騎士契約。
他知道之后會爆發(fā)眾神之戰(zhàn)，修會遇見狐女妮娜，會在祭典上覺醒獸族血脈，然后與光明神第一次決戰(zhàn)。
他知道所有主神死了后會出現(xiàn)一座神塔，修會登上神塔，然后成為至高神。
他什么都知道，因為他與修一同經(jīng)歷了一切。
作為一位讀者，應(yīng)該感到滿足了。
……真是這樣嗎？
由于明天是瑪雅預(yù)言的世界末日，評論區(qū)還有不少讀者在討論世界末日是怎么樣的。回過神的時候，杜澤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寫下一條評論并且發(fā)送出去了。
【網(wǎng)友：肚子，評論：《混血》，打分：1，所評章節(jié)：275章因為憤怒的主角忍受不了作者的虐待，來到了這個世界，他毀滅了作者順帶毀滅了世界�！慷艥啥⒅菞l評論，難以承受地閉了閉眼。
你想見他。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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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上了神塔，成為了至高無上的神，開創(chuàng)了嶄新的紀元。在至高神的主宰下，混沌大6再沒爭端，所有種族都和睦地生活在一起�！蹦�(dǎo)師合上了《混沌史詩》，教導(dǎo)他的學(xué)生�！澳銈兘o我記清楚一點，下次的考試我不會再放水�！�
底下昏昏欲睡的學(xué)生終于開始騷動，一名魔族少年伸了個懶腰。“可是無法想象啊，老師�！�
魔族少年大大咧咧地勾住了身邊的同學(xué)�！疤熳搴湍ё逶�(jīng)是仇敵什么的……你覺得怎樣，賽歐？”
“放開�！北荒ё迳俟醋〉奶熳迳倌瓴豢斓匕逯粡埬槨！澳銛D著我的翅膀了�！�
“老師�！焙笈乓幻砼e起了手�！奥犝f至高神曾經(jīng)也是這里的學(xué)生，是這樣嗎？”
偌大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魔導(dǎo)師推了推老花鏡，看著底下一個個豎起耳朵的學(xué)生。如果這群小混蛋上課也能這么認真就好了，魔導(dǎo)師這樣想著，然后點了點頭。
“魔武學(xué)校之所以有名、你們之所以慕名而來……也是聽說了這一點吧�！蹦�(dǎo)師發(fā)出一聲嘆息：“作為這個學(xué)校的導(dǎo)師，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事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好——我們學(xué)校曾經(jīng)驅(qū)逐了那位神祗�！�
學(xué)生們轟然炸開，魔導(dǎo)師繼續(xù)說了下去：“過去的人太過愚昧，僅僅因為種族的差異就判定了一個人的好壞和生死，所以至高神受到了迫害——他們差點殺死那未來的至高神！”
所有學(xué)生呆若木雞，魔導(dǎo)師嚴厲的目光掃過并排相坐的天族和魔族，認真做筆記的亡靈，還有許許多多的其他種族。
“請你們好好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和身邊的朋友，和過去相比，你們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你們究竟有多幸福�！�
“這一切都是至高神的恩惠。”
“今天的課到此為止，下次課我們上《組合魔法的應(yīng)用》�！�
……
一只手輕輕將《組合魔法的應(yīng)用》合上，塞回書架。這個世界的至高神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修長并且骨節(jié)分明，每一絲肌理的顫動都透出恐怖的力量。
他有實力，這所有人都知道，然而實力往往和幸福程度成反比。這一次，沒有人來主動拉著他的手了，沒有人來安慰他了：【等離開這座塔后，我們可以回去。你沒有完成的事，我陪你去做�！克氐搅诉@個學(xué)校，學(xué)完了沒來得及學(xué)完的知識，做完了沒來得及做完的事，但是他的身邊，沒有他。
——他什么都有了，唯獨沒有了他。
年輕俊美的至高神站在書架前，他的周圍太過空曠，透著一種無力和悲哀�；薨档年幱盎熘瘣�，將那人毫無生氣的輪廓一點點淹沒。
東邊的蠻荒之地，西邊的無際海洋，北邊的極寒之地，南邊的精靈森林，下一站是……中央的失落之地。
至高神的腳塌在了冰晶的地面上，遠方的巨大光柱由下而上地聳立，宛若恒古。自從神塔塌毀后，混沌大6再次恢復(fù)了原貌，失落之地也變回最初的樣子——和他逃入失落之地、遇見那人時毫無二般的模樣。
至高神看著眼前的廢棄神殿，深藍的眼睛渾濁地倒影著破敗的神像，他走過去，像當(dāng)初那樣重重地摔在神像的底座上，再也無法動彈。
找不到……
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找了幾千幾萬年，找遍了混沌大6的每寸土地——明明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和至高的權(quán)利，卻連最重要的人的一絲痕跡都抓不住，實在是……太可笑了。
至高神閉上了眼，他靜靜地坐在神像的陰影中，一動不動。如果有人能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被那濃郁的絕望所吞噬。
他弄丟了一個人，一個讓他喜歡到極致、珍若生命的人。
那個人會說相信他、會說陪伴他去做完成的事、會說成為他唯一信徒、會說看他成神、會說完成他心愿、會在第一次見面時說出“喵嗚”……
“喵嗚～”
在這一刻，至高神聽見了一個極其柔軟的聲音，美好得宛若幻覺。
他睜開眼。
一只九尾的魔獸正在不遠處歪著頭看過來，目光中欣喜和恐懼交加——想要接近卻又害怕至高神身上的威勢。見至高神睜開眼睛，九尾魔獸垂下了耳朵，最終恐懼戰(zhàn)勝了喜愛，它唰地一下逃跑了。
至高神就這樣目光平靜地看著魔獸逃跑了，他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沙啞的笑聲從嘴角溢出。
果然……不在了……
那個人不會再來救他，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身邊。
“你找不到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
一個聲音充滿惡意地響起，言語間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引誘。
“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只要你毀滅世界，我就把他還給你——這個世界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
“……”
至高神沉默了一陣，然后緩緩地放下了手，露出的眼睛被決堤的瘋狂和絕望淹沒。
毀滅世界……嗎。
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存在，為什么不能發(fā)瘋？
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存在，為什么不能……毀滅世界？
“杜澤……”修仰起了頭，金色的發(fā)絲滑下，落在了嘴角的弧度上。他像是對虛空中某個人伸出手，表情第一次那么無助脆弱，似乎一根指頭都能戳破�！拔艺f過——你要看著我。你不看著我，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
——我會毀滅世界？
——你不要那么做。
那么就來阻止他吧，即使是來殺死他阻止他也好啊……
代表毀滅的光在指尖綻放，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神明明笑著，卻比哭泣還要令人感到悲傷。
“我想見你，杜澤。”
……
你也許不會知道他到底有多愛他。
但你一定能聽到。
當(dāng)他失去了他時。
所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悲鳴。
——？？？節(ji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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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澤猛地抬頭，睜大眼睛望著面前發(fā)白的屏幕，冷汗從臉頰旁留下，心臟簡直像是快從喉嚨中蹦出來似的。
他不知什么時候趴著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夢里的主角是修，那個人一直在找他，一直找一直找，找了無數(shù)地方，用了無數(shù)辦法——修甚至試圖復(fù)活創(chuàng)。世神，因為創(chuàng)。世神曾經(jīng)似乎向修透露過什么信息。然而創(chuàng)。世神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修也只能聚集出一塊類似創(chuàng)。世神碎片一樣的意識。那個意識的本質(zhì)是創(chuàng)。世神對修的惡意，因為太過怨恨，所以才一直殘留。
為了讓修更難受，那個意識對修說：只要毀滅世界，就把修想要的人還給修。
于是修真的那么做了。
無盡的混沌大6碎片中，修捏著那片意識，急切地追問道：“你明明說毀滅世界就會把他還給我，我已經(jīng)毀滅了世界，那么他呢？把他還給我！”
朦朧的意識光暈劃出一個詭譎的彎形嘴巴，對面的人越痛苦，它就越高興，這就是它存在的意義。
“世界被你毀滅了，呵呵呵呵——我是騙你的。”意識的每一句話都透著怨毒和惡意：“告訴你一個事實吧：他已經(jīng)不在了，你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他！呵呵嘿嘿哈哈哈哈——你永遠也找不到他！哈哈哈哈——呃！”
修用力地掐斷了那宛如詛咒的話語，然而那個意識即使充滿痛苦也沒有停止那瘋癲的大笑，而是更加撕心裂肺地嘲諷大叫：“就算你成為至高神又怎么樣！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的神！”
夢中的尖叫震得杜澤腦袋嗡嗡作響，他坐在椅子上，只感覺手腳冰涼：一個人、一個人——修真的將所有生靈抹殺，摧毀了世界嗎。
那個人誰都不要。
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只要有一絲哪怕是虛假的希望，那個人還是不顧一切地毀滅了世界——如同時間回廊所展示的一樣，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在夢境的最后，修摧毀了那個意識，于是整個破碎的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永無盡頭的黑暗與寂寥。
為了逃避那種可怕的預(yù)想，杜澤努力說服自己那只是個夢，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去看其他事物：電腦左下的時間顯示為11點5o分，他竟然一下子睡了三個小時。按一頁知邱平常的習(xí)慣，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更新了。
杜澤點開《混血》的網(wǎng)頁，當(dāng)他對焦視線看清文案上的那行字時，杜澤像是掉進了冰窖，一瞬間滯住了呼吸。
【作者公告：多謝大家對邱某一直以來的支持，雖然很慚愧，但邱某決定封筆了�！窟@段留言不僅在讀者間引起嘩然大波，連編輯部也是雞飛狗跳，作為一頁知邱的責(zé)編，錦衣戳某只呵呵獸的qq鼠標左鍵都快戳爆了。
編輯錦衣：在嗎在嗎在嗎在嗎在嗎在嗎�。。�
編輯錦衣：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你居然說要坑了��？
編輯錦衣：還活著吱一聲啊大佬�。。�
錦衣一邊敲qq一邊開始翻一頁知邱的簽約資料，他發(fā)誓，如果他找到一頁知邱的地址時那貨還沒出現(xiàn)，他就連夜坐飛機去一頁知邱家門口上吊！
在錦衣鍥而不舍的彈窗下，一頁知邱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一頁知邱：呵呵。
看到那標志性的“呵呵”，錦衣噎了一下，只覺得被那句話背后的草泥馬糊了一臉翔。
編輯錦衣：……每次看到你的呵呵我都有種想要突突突的沖動。
編輯錦衣：不說了，告訴我你之前的留言不是真的。
一頁知邱：真的。
編輯錦衣：……為什么不寫了？
一頁知邱：明天世界末日。
末日你妹——！��！
在其他編輯驚恐的目光下，錦衣深吸一口氣，然后把手中的鍵盤放下。
編輯錦衣：世界的末日還沒到，我覺得你的末日就要到了�！镜蹲印恳豁撝瘢汉呛�。
編輯錦衣：……老大你不是吧，你真打算用這個借口？如此天真地相信世界末日的你我不認識�。�
編輯錦衣：要也給我個像樣的理由�。�
一頁知邱瞄了一眼錦衣發(fā)過來的qq信息，鼠標一滑就看見了“肚子”的評論�？赐甓艥砂l(fā)的評論，一頁知邱很欣慰，他找到一個好借口。
一頁知邱：恩，是這樣的，主角他發(fā)現(xiàn)我是虐他的作者，于是他爬出來干掉我了。
錦衣那邊發(fā)過來的省略號刷滿了整個屏幕。
編輯錦衣：賣萌可恥！
一頁知邱：呵呵。
編輯錦衣：你是真不打算寫了？
一頁知邱：恩。
編輯錦衣：哎，好歹告訴我之后的劇情是什么啊，卡在這里不人道啊。
一頁知邱：接下來是新紀元，眾神之戰(zhàn)。
編輯錦衣：我擦要高。潮了你居然給我太監(jiān)�。�
一頁知邱：這段和主角關(guān)系不大。
編輯錦衣：哎？接下來是什么？
一頁知邱：諸神黃昏。
媽蛋，越聽越想看��！
錦衣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不死心地開始誘導(dǎo)一頁知邱繼續(xù)寫下去。他瞄了一眼左下的時間，很好，馬上就12點了。
編輯錦衣：你還活著嗎？
一頁知邱：呵呵。
編輯錦衣：恭喜你，一頁知邱同志，你平安地度過了末日！請快點去更新吧。
一頁知邱：美宇航局宣稱2o13年才是世界末日。
編輯錦衣：……
看到新一輪理由，錦衣認命了，相處這么久，他也知道那只呵呵獸大概是真不打算寫文了。
編輯錦衣：好吧，看在這么久的情分上，告訴我你為什么突然不寫了？
這次停了一下，一頁知邱那邊才顯示“正在輸入”。
一頁知邱：下不了筆了，有種他們“活”在其他世界的caf342fh2#a編輯錦衣：？
編輯錦衣：你在做什么？臉滾鍵盤嗎？
一頁知邱像是斷線般沒有任何回應(yīng)，錦衣非常疑惑，正打算再問一遍發(fā)生什么事時，看到一頁知邱那邊開始打字了。
一頁知邱：……
錦衣驚悚地盯著那串省略號，一向只有一頁知邱讓其他人點點點，哪會有人能讓那只呵呵獸點點點。
一頁知邱：主角真的出現(xiàn)了。
編輯錦衣：啥？你是說你家的主角因為你的一句話從中爬出來了嗎。
一頁知邱：恩。
錦衣盯著那個“恩”足足有五分鐘，然后才回復(fù)道。
編輯錦衣：主角在臥，您還安在嗎？
一頁知邱：他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呵呵。
編輯錦衣：……
編輯錦衣：藥不能停，老大，這是現(xiàn)實不是。
一頁知邱站在電腦前，又瞥了一眼翻倒的椅子，然后緩緩敲下了最后一句話：“誰知道呢，也許我們就在一本里�！�
***
杜澤盯著作者公告，盯得眼睛都開始發(fā)酸，然而一頁知邱封筆棄坑的事實仍然無法改變。
他不久前還天真地想過，即使不能和那個人在一起，但他至少還有《混血》，可以一直在這個世界注視對方。哪怕所有人都不看了，他也會陪著修走完他的“一生”。
但是現(xiàn)在連這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他必須徹底離開《混血》、離開主角、離開修了嗎？
“……為什么哭了？”
他哭了嗎？杜澤這樣想著，然后突然僵住。
……？！
杜澤反射性地想要回頭，但在將要回頭的那一瞬間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杜澤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就會打破一場美好的幻覺。
看到直挺挺站在電腦前的杜澤，后方的人泄出一聲宛若輕笑的嘆息，規(guī)律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一只手輕輕搭在杜澤的后頸上，那是熟悉得令人心碎的力度和溫度。杜澤呆若木雞地盯著屏幕上倒影出來的金發(fā)青年，小小的發(fā)白的《混血》頁面，將兩人完整地框在了一起。
讀者和主角。
杜澤和修。
左手的手指根部一緊，杜澤低頭呆呆地看著被那人戴上的銀藍戒指——自從回來后，屬于那個世界的戒指當(dāng)然不見蹤影，而此時卻再一次地物歸原處了。
修的呼吸輕輕觸在耳邊：“不要再丟下了�！�
不要再丟下它。
——不要再丟下我。
胸口溢滿的情感將要爆發(fā)，杜澤一把抓住修的手臂，溫暖的觸感帶來了更多的真實感，杜澤呆愣地將想法說了出來：“是真的……”
他自己都知道他的話一定特傻，然而那人的笑容中有的只是溫柔。
修將杜澤擁在了懷里，英俊的外貌與離別時毫無二般，卻蒙上了一層說不出的味道，那是一種歲月的沉淀。他在黑暗中等了成萬上億年，才終于抓住了與這個人重逢的機會。
世界的真相如此簡單，同時也如此復(fù)雜。
修微微勾起手指，一行青色的字體浮現(xiàn)在半空中。
“我說過，我會讓這個故事成為事實�！�
——杜澤和修永遠在一起。
杜澤注視那行字，心跳越來越快，血液簡直像是沸騰了一樣。無需任何語言，他明白修已知道了一切。杜澤看向修，那人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了眼底那一汪深藍里，有的只是深不見底的濃郁感情。
“……這個‘故事’有名字了嗎？”
“你想叫什么名字？”修親吻著杜澤的黑發(fā)，聲音里滿滿都是寵溺。
——曾經(jīng)有個穿越到里的讀者，他遇見了主角，最后他們在一起了，因為……
杜澤將頭靠在修的胸口上，聽著那熟悉的心跳，嘴角一點一絲地勾起。
“讀者和主角絕逼是真愛�！�
第96章
番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