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去時季雨時正盤腿坐在地板上玩游戲機(jī)。
宋晴嵐在他旁邊坐下,擼著湊上來的不知道幾號的黑貓看了看分?jǐn)?shù):“干什么,小季同學(xué)?有什么需要你轉(zhuǎn)移注意力的�!�
季雨時手指不停,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被宋晴嵐分散。這個稱呼一聽,就是宋晴嵐從季旻越那里學(xué)來的。
跌落的方塊失誤了,游戲幾秒內(nèi)game
over,季雨時放下游戲機(jī):“季旻越和你說了什么?”
“你緊張?”宋晴嵐低笑,從身后環(huán)住了他,“怕他不同意?”
季雨時默認(rèn)了。
他對將男朋友帶回來給家人這件事其實并沒有把握。
“我這么高大瀟灑,和你簡直天生一對,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彼吻鐛拐f,“他還說我來寧城人生地不熟的,叫你趁放假帶我出去玩�!�
季雨時:“真的?”
宋晴嵐:“真的。季顧問,難得有假期,你準(zhǔn)備帶我去哪里?”
季雨時便問:“那你想去哪里?”
第87章
宋晴嵐是準(zhǔn)備讓季雨時拿主意。
但季雨時本來便是不常出門的類型,對寧城有哪些游玩地點的了解程度和宋晴嵐差不多,實在不能給宋晴嵐單身狗分享一下我們的假期里都有哪些浪漫經(jīng)歷,不然他們哪兒有動力脫單?”
這理由講得冠冕堂皇的,季雨時難得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里,吃飯看電影逛公園嗎?”
小情侶約會三件套?
宋晴嵐把他從地毯上拉起來:“去游樂園�!�
季雨時眼睛都變圓了:“游樂園?!”
宋晴嵐把他轉(zhuǎn)過身往房間里面推,一邊讓他面對衣柜一邊說:“對,游樂園。”
游樂園,校園時代的直男撩妹約會必備套路。
季雨時沒有想到宋晴嵐也會來這套,只覺得幼稚程度不符合對方的人設(shè),只好告訴自己對方是童心未泯。
作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季雨時默認(rèn)了這套操作。
兩人都換好衣服,把自己收拾妥當(dāng)才出門去。
為了使自己和游樂園這種地方看起來不要太格格不入,季雨時保留了早上換上的那件簡單T恤,只把短褲換成了牛仔褲,搭配了一雙球鞋。他身材清瘦,背脊挺拔,這樣的打扮未能讓他顯得平凡,反而更像大學(xué)里惹人注目的優(yōu)等生。
宋晴嵐前一天穿的衣服已經(jīng)洗過并烘干了,也不算很正式的款式。
兩人站在電梯里,看到鏡中的彼此,才有了一點他們真是要在假期出門約會的真實感。
季雨時:“會不會有點奇怪?”
宋晴嵐從鏡中睨他:“哪里奇怪?成年人沒有權(quán)利去追求刺激解壓了?”
季雨時:“……”
宋晴嵐仍是看著鏡子的季雨時,偏頭對他說:“你可以假裝我還是小孩�!�
“如果你現(xiàn)在還能變回在卡俄斯那會兒,我可以試試�?墒且幻拙哦奔居陼r淡定道,“好大一坨的小孩�!�
面容稚嫩,嗓音軟糯的小宋隊。
因為個子小袖子長得快拖地,穿著大好幾號的短靴,抱著沉重的神眠跟在后面快走。
倔強(qiáng)又可愛。
季雨時想起那畫面,眼神忍不住帶了笑意,怕宋晴嵐發(fā)現(xiàn)還別過了頭。
到達(dá)停車場,宋晴嵐很有當(dāng)車夫的自覺,卻憑借身高優(yōu)勢也未能從眾多車頂中找到季雨時的黑色越野。
季雨時走了幾步,解鎖了一輛近在咫尺的轎車:“這里�!�
這車造型頗為復(fù)古優(yōu)雅,頗有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的范兒,與宋晴嵐上次見過的霸氣越野車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宋晴嵐圍著車饒有興致地看了看:“上次那輛呢?”
季雨時的槍與車,都符合他本人的氣場。
他果然很喜歡復(fù)古的東西。
“沒有上次那輛�,F(xiàn)實中我一直是這輛車,只不過氣泡世界替我做出了不同選擇�!奔居陼r朝他扔過去車鑰匙,“要開嗎?手動擋,無自動駕駛,費力但是帶勁兒�!�
“開!”宋晴嵐非常樂意做司機(jī),一把接住鑰匙坐進(jìn)了駕駛室。
季雨時繞車一圈,剛坐進(jìn)副駕關(guān)上車門,便聽到宋晴嵐喊了他的名字:“季雨時。”
他回頭。
唇上便被吻了一下。
宋晴嵐唇瓣貼著他的,輕輕摩挲:“歡迎你,正式開始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
跳樓機(jī)、過山車、大擺錘。
工作日的游樂園里也是人滿為患,三個驚險項目玩下來,兩個人都面不改色,坐過大擺錘時時宋晴嵐甚至還在一片“啊啊啊啊”中淡定地掏出手機(jī),拍了一段視頻發(fā)給李純。
陽光正好,空中飄著游樂園里四散的彩色泡泡,季雨時的側(cè)顏短暫入鏡頭。
李純:[?]
李純:[宋隊你殺狗?]
宋晴嵐快速回復(fù):[不,我主要是問問你這個假期完成了幾次大擺錘。]
李純:[……我其實,現(xiàn)在都不怎么會吐了!我可以的!]
宋晴嵐沒搭理他的回答,自顧自打字:[次要的才是殺狗。]
李純:[啊啊啊啊啊【自殺.JPG】]
宋晴嵐:[你看我們季顧問,作為一個文職工作者——]
打字到這里,大擺錘停了。
率先解開鎖扣的季雨時喊他:“該下去了�!�
宋晴嵐立即關(guān)掉手機(jī),不再管那邊的李純,走到邊緣時先一步跳下了臺階,伸手出去:“小心�!�
季雨時把手遞給他,也跳落在地面。
一同和他們坐大擺錘的游客個個面色發(fā)白,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們。
這幾趟玩下來,季雨時臉不紅氣不喘,全程坐觀光車似的。
宋晴嵐思忖著換個思路讓他自己選:“下一個想玩什么?”
他們玩前幾個項目光是排隊就花了不少時間。季雨時打開手機(jī)投影,滑動地圖查看,大部分游樂設(shè)施處都標(biāo)了紅色,只有少數(shù)幾個位置是綠色的暢通狀態(tài)。
“去鬼屋?”季雨時提議,“那邊人比較少。”
“鬼屋?”看著鬼屋的全息標(biāo)志與高危警示條,宋晴嵐猶豫,“體驗太逼真,你確定?”
別人受過驚嚇,也許轉(zhuǎn)身就忘了。
但是季雨時不會,對他來說驚嚇體驗永不褪色,因此宋晴嵐不是非常贊成。
“就是因為逼真才去看�!边@次換成了季雨時拉著宋晴嵐往前走,“還有,再逼真能有在便利店被喪尸圍堵逼真?我想去試一試,看看高科技能不能嚇到我�!�
“行�!彼吻鐛勾饝�(yīng)了。
從大擺錘到鬼屋有一段距離。
他們沒有坐游覽車,而是選擇了步行。
途中宋晴嵐非常惡趣味地去玩了射擊游戲,輕松獲得毛絨玩具一只。季雨時看了也想玩,輕松獲得毛絨玩具加1,兩人嫌抱著麻煩,順手送給了在身后派對的小朋友。
兩人深藏功與名。
從射擊室出來后,宋晴嵐給季雨時買了棉花糖:“別的小朋友都有,我們季顧問不能沒有。”
季雨時從善如流地接過。
他拿著粉色棉花糖咬一口,讓它很快在口中化成了渣:“這家店和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宋晴嵐:“你以前來過?”
季雨時:“嗯,第一次是十一歲那年秋天,季旻越帶我來的。我們后來還來過三次,每一次都會在這家買。”
前方就是鬼屋。
季雨時已經(jīng)去掃描排隊了。
宋晴嵐看著他輕快的背影,深深地懷疑——季旻越對季雨時的了解,該不會某些程度還停留在小時候?
等他們從鬼屋出來的時候,宋晴嵐基本上確認(rèn)了這一點。
季雨時和他一起走完了全程,在游客們的鬼哭狼嚎與尖叫聲中把地圖探索得巨細(xì)無遺,還闖入了通關(guān)副本,花了十幾分鐘時間就從預(yù)計時長一小時的機(jī)關(guān)中出來了,其中還包括季雨時等待女鬼重復(fù)出現(xiàn)想再看一次的時間。
這個游樂園,對季雨時來說已經(jīng)沒有新鮮感了。
宋晴嵐能想象出年少的季雨時在這里尋找驚險的模樣,可惜他無法回溯時光去給予陪伴。
或許對普通情侶來說,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美好的約會。
可是他們的約會不該這樣。
宋晴嵐離開了片刻,打了一通電話才回來。
季雨時正端著一杯冰鎮(zhèn)奶茶,見他回來:“要喝嗎?”
宋晴嵐就著季雨時的手,自然地叼住吸管喝了一口。
這行為非常親密,惹得季雨時心中發(fā)軟,他剛才問宋晴嵐要不要喝,其實是想給他也買一杯。
宋晴嵐喝完,見他神色便問:“怎么?”
季雨時說:“別人送的�!�
宋晴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遠(yuǎn)處三個女孩子見他們看過來,在原地跺腳后羞澀萬分地跑了。
他眉尾微揚,虐又不爽地說:“我就離開這么一會兒,就有人給你買奶茶?”
季雨時點點頭:“所以我也很搶手�!�
宋晴嵐失笑,在這等著他呢。
不知道這人心中的小本本上還記了多少有的沒的,宋晴嵐拿過他手中的奶茶,問:“想去跳傘嗎?”
季雨時:“跳傘?”
“我的戰(zhàn)友退役后開了一家跳傘俱樂部。”宋晴嵐簡短道,“距離寧城不遠(yuǎn),剛我給他通了電話,如果我們現(xiàn)在過去,明天早上就能趕回來�!�
*
季雨時25年來第一次進(jìn)行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
他們直接從游樂園出發(fā),甚至沒來得及回家一趟,只給季旻越打電話請他幫忙照顧三只主子。
季雨時的車沒有自動駕駛模式,不能上不限速高速,只能通過普通高速去往遠(yuǎn)在500公里外的俱樂部,可這也不能阻止他們想要去玩一場的計劃。路上他們買了些水和食物,不停留的話能在傍晚前趕上當(dāng)天最后一批落日跳傘。
普通高速經(jīng)過寧城老城區(qū),是寬敞道路上孤獨的車影。
整條馬路就只有這一輛車在恣意疾馳。
從高速路上能看見一片正待重建的建筑,在新城區(qū)摩天高樓與懸浮列車軌道的襯托下,有一種廢土美感。
“我小的時候,就在那一片上幼兒園�!彼吻鐛怪钢笄胺�,“看見了嗎,那個紅色建筑旁邊的綠地�!�
季雨時點點頭。
他也看見了那一片舊樓中的綠地,側(cè)臉沉靜。
在宋晴嵐以為他沒聽到的時候,他回頭道:“這么巧?我也在那里上的幼兒園�!�
宋晴嵐:“你在逗我�!�
季雨時說:“真的,寧大附小幼兒園。”
宋晴嵐真以為他在逗自己:“那就可惜了,我怎么不在幼兒園就追求你?”
第88章
季雨時接著道:“你那時候不是已經(jīng)有‘晗晗’了嗎?”
“靠�!彼吻鐛沟托Γ斑@坎是過不去了。”
季雨時重新看回窗外,看著那些舊建筑在高速旁不斷后退,唇角也彎起了一絲很明顯的弧度。
他在開玩笑呢。
宋晴嵐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假設(shè)季雨時的話是真的,問道:“要是我們真的那么有緣小時候就念同一家幼兒園,那你肯定記得我。”
換了旁人可不一定能記得小時候的時,但季雨時一定記得。
“我想想�!奔居陼r順著他的話繼續(xù)說,“我倒是真的記得班里有一個胖胖的小男生,整天黏在另一個小男生身后到處跑,不給他陪就搗蛋,是出了名的小魔王�!�
宋晴嵐道:“那不對。”
季雨時轉(zhuǎn)頭,眼睛亮晶晶的:“哪里不對?”
“我小時候胖是挺胖,但那時候我還沒彎呢�!彼吻鐛剐Φ溃半m然‘晗晗’的長相我都記不清了,但是我那時確實整天和她玩兒。要你看到一個胖胖的小男生整天黏在另一個小女生后面,那說不定就是我�!�
季雨時沒說話。
車窗開了一條縫隙,將他的烏黑的頭發(fā)吹亂了。
不知道季雨時小時候長什么樣子?
宋晴嵐冒出這個想法,然后把手覆在季雨時的手上,補(bǔ)了句:“如果小男生換成是你,我就整天只和你玩兒�!�
*
3個多小時后,車子駛?cè)肓颂鴤憔銟凡克诘膮^(qū)域。
這里遠(yuǎn)離城市,經(jīng)過幾公里的林場之后眼前豁然開朗。被樹木包圍著的是一大片綠色草坪,幾乎看不見邊際,公路筆直,一時間,來自城市的所有煩躁、喧囂都一掃而空。
遠(yuǎn)遠(yuǎn)地,季雨時看見了停機(jī)坪上的幾架飛機(jī),還有一旁佇立著的巨大玻璃建筑,也就是跳傘俱樂部的基地。
他們在基地外停了車,剛下車就有人走了過來。
對方是一個看起來颯爽利落的青年,身著緊身黑衣,和宋晴嵐、周明軒身上有一種同樣的氣質(zhì)。
這就是宋晴嵐說的那位戰(zhàn)友了。
“宋隊!”
“老薛。”
兩人一見面,便同時伸出拳頭輕碰然后相握,在互相碰了碰肩膀,默契感十足。
宋晴嵐在部隊里也是隊長,好些年的部隊生涯,讓他與這些戰(zhàn)友均是友誼匪淺。
宋晴嵐介紹道:“我的戰(zhàn)友薛昭,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役了,這家俱樂部就是他開的,老周之前經(jīng)常來玩。”
薛昭笑著謙虛:“其實是和朋友一起開的,但是歡迎你們隨時過來�!�
宋晴嵐轉(zhuǎn)而介紹身旁的季雨時:“季雨時,我男朋友�!�
薛昭笑容卡�。骸鞍�?”
宋晴嵐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又說了一次:“你沒聽錯,是男朋友�!�
季雨時率先伸出手:“你好�!�
薛昭機(jī)械地同這位俊秀的年輕人握了握手,也道了聲好。
三人一起進(jìn)了基地。
薛昭還有些震驚,沒有從宋隊為何突然彎掉這樣的驚悚感中緩過來。他們服役時不是沒見過戰(zhàn)友間互生好感的情況,但他們隊沒有,宋晴嵐對此的態(tài)度一向都保持著不搭理、不接受的直男人設(shè)。
基地里還有一些來跳傘的游客,現(xiàn)在正值下午,有部分游客已經(jīng)開始收拾行囊辦理手續(xù),準(zhǔn)備離開了。
“你們來得正好�!毖φ颜f,“明天開始就風(fēng)向不對,這里得歇上兩天�!�
“不需要先訓(xùn)練?”季雨時問,“那會有教練帶嗎?”
“教練?”薛昭笑了起來,看著宋晴嵐,“你……”
他實在沒能把“你男朋友”這幾個字說出口,勉強(qiáng)換了句:“你身邊這位就是最好的教練!他可是有職業(yè)教練證的人�!�
季雨時轉(zhuǎn)頭,見宋晴嵐黑眸含笑,分明有一絲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得。
難怪會提出要帶他來跳傘,原來正好是某人的強(qiáng)項。
“我們可以跳雙人的�!彼吻鐛沟�,“先帶你試試,要是你感興趣,再跳一次單人。”
“好。”季雨時同意。
在薛昭的帶領(lǐng)下,他們先做了簡單的身體檢查,確認(rèn)心跳脈搏及血壓一切正常,然后就被帶去換上了裝備。宋晴嵐對裝備熟悉,先一步穿好,然后再幫助季雨時徹底固定好了安全扣,并反復(fù)檢查。
在不擅長或者沒做過的事情上,季雨時對于別人的幫助接受良好。
宋晴嵐說他:“季顧問,你今天好乖�!�
季雨時坦蕩地回答:“因為我也怕死�!�
薛昭給他們安排了一輛自用飛機(jī)。
飛機(jī)上還有兩位宋晴嵐認(rèn)識的教練正在帶學(xué)員。那兩位學(xué)員有為期三天的課程,這已經(jīng)是第四節(jié)
課了,看到上飛機(jī)的宋晴嵐一副教練模樣紛紛納悶,怎么他們就沒遇到這么帥的教練?
起飛后,宋晴嵐開始給季雨時講注意事項:“出機(jī)艙前我們會捆綁在一起,跳下去后的我會一直在你身后,能伸展的時候我會提醒你�!�
那兩位學(xué)員中的一位問季雨時:“你是第一次跳傘?”
季雨時點點頭:“是�!�
學(xué)員問:“你們跳幾千��?”
宋晴嵐代替季雨時回答了這個問題:“4500�!�
學(xué)員對季雨時建議:“第一次可以選個3000什么的,比較容易接受。”
到了不同的高度,兩位學(xué)員和教練先后跳下了飛機(jī)。
隨著每一次機(jī)艙打開灌進(jìn)狂風(fēng),季雨時逐漸感覺到了緊張。
其實他是一個有些怕高的人。
4000米。
宋晴嵐開始用連接件將他與自己鎖在一起,從身后抱著他問道:“怕不怕?”
季雨時:“……”
宋晴嵐:“怕就要說出來,你不說出來我怎么保護(hù)你?”
季雨時:“怕�!�
宋晴嵐笑,然后低頭,狠狠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怕什么,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死掉�!�
4500米。
宋晴嵐給季雨時戴上了防風(fēng)面罩。
機(jī)艙打開了,風(fēng)聲、螺旋聲呼嘯,宋晴嵐在說著什么季雨時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了。
腳下是垂直視角的廣袤大地。
這高度比季雨時想象中的還要高,地面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渺小,讓他覺得有點喘不過氣,手心布滿冷汗。
“三!二!一!”
這種時候越猶豫越害怕,宋晴嵐在身后倒數(shù)完畢,季雨時腳下一空,已經(jīng)跳了下去�。�!
心臟在剎那間猛地往上一提,仿佛離開了胸膛般讓人感覺到了強(qiáng)烈的失重感。
狂風(fēng)撞擊在身體各處,耳旁盡是風(fēng)聲。
人在急速的自由落體中,眼前的一切卻不如想象中那么快。
那個瞬間,地平線似乎觸手可及,山河草林都緩緩展開了美麗的畫卷,與在飛機(jī)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伸展!”宋晴嵐的聲音就在耳后,近在咫尺,令人感覺到安全,“想象你是一張隨風(fēng)飄蕩的紙!”
季雨時伸開了雙臂。
開始呼吸。
開始迎接朝他而來的世界。
空中沒有參照物,使得季雨時無法分辨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