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3章

    在那些厚厚的落葉下,Abel這個名字以微微聳起的泥壟的形式出現(xiàn)在五棵生命之樹的包擁之中,泥壟因為年代久遠而固化得很堅硬,像是一個誓死捍衛(wèi)生命之源的兵士的墳冢。

    “把手放到簽名上!”柯尋告訴顧青青。

    顧青青依言將手放上去,一道白光亮起,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柯尋轉(zhuǎn)頭大步?jīng)_刺,向著和同伴們約定的地點狂奔。

    天已經(jīng)黑了,夜鳥不再啼叫,林獸不再嘯吟,沒有一絲風(fēng)的森林里,由遠及近地響起無數(shù)悉悉索索細細密密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擦著地皮,穿過密林,向著這邊洶涌而來。

    “懌然——懌然——”柯尋放聲狂吼,“到這邊來——到東邊——我找到簽名了——順著我的聲音來——”

    他邊狂奔邊大吼,疲勞至極的身體似乎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他所有的動作都已經(jīng)成了下意識機械化的行為,汗水如瀑般地由額際滑落,他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得連近在咫尺的樹都無法看清,他用手機打著光,把里面的音樂放到最大聲,他希冀著同伴們能夠盡快聽到,在那些東西到來之前先一步趕來。

    柯尋踉蹌著,腿一軟被絆倒,快要散架的身體恨不能就直接化在原地癱到地老天荒再也不要起來。他咬著牙拼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站起身,搖晃著繼續(xù)向前。

    太累了。他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么累過。即便以前在魔鬼教練的手下進行的魔鬼訓(xùn)練,也從來沒有累到過這樣的程度。

    他堅持不住了,大步的向前趔趄了好幾下,一頭向前栽去。

    這一栽,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吧。柯尋腦中已是一片空白,甚至連想對牧懌然說的抱歉兩字都沒能在腦海里囫圇轉(zhuǎn)一圈。

    他向前栽倒,卻沒能栽在意念中爬滿蟲蟻落滿腐葉的泥土地里。

    他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懷抱里是熟悉的氣味和熟悉的力量。他被抱擁著扶起來,然后背上了結(jié)實的背脊去。

    “往東走,都跟上�!彼犚娝蝗缂韧乩潇o沉著地叮囑著同伴們。

    然后他背著他飛速地奔跑起來,身后是一連串的腳步聲,和已經(jīng)越來越近的,那些鋪天蓋地悉悉索索的爬行聲。

    每一個人都很累,每一個人都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說話,柯尋滿耳朵聽見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腳步聲。

    大家正在命懸一線處拼盡全力地一搏,每個人的意念里都充斥著對生命的渴望,每個人都像是那只掙扎著破土而出的手,拼了命地向著最后的希望伸張。

    直到他聽見邵陵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老秦他——開始吐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邵陵:老秦他——開始吐血了——

    讀者:哈哈哈,就是吐腸子也沒用,嚇唬誰呢?

    邵陵:……有人劇透?!

    瑆玥:與我無瓜。

    秦賜:……一臉血地看著你。

    第297章

    Restart-22┃不好的東西。

    秦賜被邵陵背在背上,已經(jīng)難以抑制地開始狂嘔濃血,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抽搐,邵陵幾乎要背不住他。

    “秦哥——秦哥你撐住啊秦哥!馬上就到簽名的地方了!馬上就到了!”衛(wèi)東羅勏神魂俱裂地嘶喊著。

    秦賜努力地壓抑著腹中翻涌,含著不停從喉中涌入口腔的濃血,含混斷續(xù)地道:“放……放下我……吧……別……別拖累……了你們……我……來不及……了……”

    “——來得及!前面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衛(wèi)東嗓音里帶著哭腔,他就跑在邵陵的身后,手機的照明光里,秦賜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血浸透,并淅淅瀝瀝地滴落下來。

    沒有什么比眼睜睜看著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在自己的面前掙扎著痛苦死去更讓人難以承受的了,衛(wèi)東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旁邊的羅勏和吳悠更是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秦賜終于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個字,他的全身向外涌著血,他嘔吐著,劇烈抽搐著,邵陵被他牽扯得東倒西歪無法前行。

    牧懌然停下步子,看向衛(wèi)東:“體力還能撐么?”

    “——能。”衛(wèi)東甩著淚用力點頭。

    牧懌然將背上的柯尋放下,扶到他手里:“我把柯尋交給你了,你先背著他繼續(xù)往前跑,不要等我們,先出畫�!�

    “放心。”衛(wèi)東沒有多說,背上柯尋就拼命邁開步子往前沖。

    “吳悠方菲羅勏跟上�!蹦翍坏溃侨寺勓砸膊欢嗟ⅲl(wèi)東一起繼續(xù)跑,“邵陵把老秦放下來,扶到我背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浩文幫手,把他四肢用衣服綁起來固定在我身上,動作快。”

    三人動作迅速地行動,很快將已變成了一個血人的秦賜綁在了牧懌然的身上。

    秦賜不由自主地劇烈抽搐,力量極大,所幸背他的人換成了牧懌然,每一步都穩(wěn)如磐石落地,飛快地,帶著讓人信任和安心的力量,向著前方的生命之樹沖去。

    就在秦賜覺得自己的最后一絲意識將要散去的一剎那,一片明亮的白光透過他早已睜不開的眼皮投映在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上,那鋪天蓋地充斥了全身的劇痛瞬間消散,但這讓他終生難忘的痛楚的余韻,卻似乎仍如附骨之蛆般粘灼在他的血肉里和骨頭上。

    ……

    三行詩美術(shù)館的保安以為自己走錯了工作崗位。

    在那幅畫著一只喪尸之手的古怪畫作前,有那么一伙男男女女行為比畫作還古怪詭異。

    ——他們個個衣衫單薄像是剛從熱帶地區(qū)穿越過來,其中有一個竟然還打著赤膊!幾個女的勉強還算衣冠整齊……那幾個男的卻似乎非常疲累地癱坐在地,——還有一個好像還躺在地板上睡著了?!

    ——這些人都什么鬼?!

    “你們干嘛呢?!”保安喝著,握緊了手里的對講機,生怕是哪個精神病院的病人集體“越獄”跑到館里來撒瘋。

    “我們馬上就離開�!蹦翍话鸦杷目聦け车奖成希仡^看向眾人,“相互攙扶一下,先去衛(wèi)生間把衣服穿上�!�

    打著赤膊的邵陵:“……”這種情況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第三次。

    好在身上的血出畫以后就變成了水,大家在畫里脫下的衣服有的還帶在身上,有的落在了畫里,而從畫內(nèi)帶出來的衣服,卻在出畫的瞬間化成了幾塊碎且小的紙片。

    牧懌然在儲物柜中取出了柯尋帶來的兩套備用的衣服,給了身上衣服所剩無幾的人,大家勉強湊合著離開了美術(shù)館,不幸運的是美術(shù)館是建在公園內(nèi)的,出租車沒有辦法開到公園里接人,大家頂風(fēng)冒雪地堅持到了園外才打上了車,一路回了酒店。

    吳悠的狀態(tài)不太好,一出畫就發(fā)起了燒,和秦賜一起被牧懌然送去了附近的醫(yī)院,雖然出畫以后各種傷痛都會基本消失,但還是會留下一些小的影響,譬如秦賜,做過了檢查之后被診斷為輕度胃出血,需要住幾天院。

    牧懌然給他和吳悠請了護工后就回到了大家所住的酒店,每一個人都很疲累,從心理到生理都已經(jīng)繃到了極限,回了酒店后各自在房間內(nèi)倒頭就睡,一連休息了兩天才終于緩過了些精神。

    顧青青的家就是本市的,她只在酒店休息了一個晚上,加了眾人的V信后就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柯尋打開田揚留給他的手機,聽了一下他留給自己妻子的留言,前半段基本全是噪音,柯尋推測是因為他在留言里透露了進畫的事,所以被屏蔽了。

    后半段是田揚向他的妻子坦誠了自己是個同志的事實,并且對她說,他已經(jīng)和自己的同性戀人遠走高飛了,再也不會回來,并把自己的銀行卡密碼留給了他的妻子。

    大概是不想讓他的妻子為了他的死亡而傷心一輩子,他的語氣從始至終都顯得很冰冷無情,寧愿讓她恨著他,這段留言的末了他甚至連一句溫存的話都沒敢說。

    至于這段遺言是否能瞞得過他的妻子,柯尋并不想深管,把后續(xù)事情料理完畢后,同牧懌然和衛(wèi)東一起回到了Z市。

    ……

    日子即將步入新年,忙碌的進畫論群員們卻沒有多少心情去琢磨過年的事,然而身在現(xiàn)實就難免不被現(xiàn)實所打擾,邵陵忙于各種年末總結(jié),康復(fù)后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秦賜輾轉(zhuǎn)于手術(shù)臺脫不開身,衛(wèi)東被老板抓著瘋狂加班,顧青青則在給幾個放了寒假的孩子做家教。

    就連牧懌然都抽出了五天的功夫,坐著飛機去了趟國外。

    最清閑的就是柯尋羅勏和吳悠了,當然,這里的清閑指的是沒有被現(xiàn)實俗務(wù)纏身。

    吳悠這一次出畫后緩了好幾天才漸漸恢復(fù)了精神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何棠的慘死對她的打擊很大,但好在,這個姑娘一直都是個放得開的性格,在進畫論群員們這幾天的各式寬慰下,總算重新振作了起來。

    進入《重啟》這幅畫之前進行著的檢查時間美術(shù)館監(jiān)控錄像的工作還得繼續(xù),柯尋羅勏和吳悠三個人時不時地在暫時變得很冷清的進畫論群里交流著每日查看錄像所得。

    西門無憂:我眼已看瞎。你們有收獲嗎?

    小蘿卜拔白兔:不但沒有收獲,還差點被我女票發(fā)現(xiàn),以為我是偷窺狂【腦內(nèi)瘋狂加戲.jpg】

    西門無憂:說到你女票,你家里有催你結(jié)婚嗎蘿卜?

    小蘿卜拔白兔:我才多大啊,我家里才不急,我爹說只要我不給他弄個和他一樣年紀的兒媳婦回去,隨便我啥時候結(jié)。

    西門無憂:……

    西門無憂:就羨慕你家里這樣開放的爹媽,我媽成天催我,聽說我現(xiàn)在恢復(fù)單身了,家里那幫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搶著要給我介紹對象,我躲都沒處躲。一會兒我就要被我媽押著去一個親戚家做客,那家的老太太算是我太姥姥輩兒的,生平三大愛好:抽煙,算命,當媒婆。想想我就頭疼,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找對象干嘛?將來跟我結(jié)冥婚嗎?

    小蘿卜拔白兔:我去,姐姐你不要嚇我,我都腦補出那場景來了。

    西門無憂:唉,命苦,我這一腔心事向誰訴啊。

    小蘿卜拔白兔:要不把我家豆苗借你幾天,你沖著它訴吧,我有心事都跟它說,它現(xiàn)在愁得頭上都已經(jīng)開始長白毛了。

    西門無憂:……敢問你家豆苗是?

    小蘿卜拔白兔:我養(yǎng)的蜜袋鼯。

    西門無憂:……那是什么……外星生物嗎?【懵逼死循環(huán).jpg】

    西門無憂:得,先不說了,我媽已經(jīng)殺過來了,走了。

    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吳悠回來了。

    西門無憂:都有誰在?

    小蘿卜拔白兔:我我我

    柯基:【一位帥逼網(wǎng)友前來捧場.jpg】

    西門無憂:……

    西門無憂:我直接進正題——下午我不是去我那個親戚家的太姥姥那兒了嗎,剛一見面老太太就把我拉到她屋里,她跟我說,我身上沾到了……不好的東西……

    小蘿卜拔白兔:??鳥屎?

    西門無憂:不,不是現(xiàn)實意義中的東西,我不是說過這個太姥姥會給人算命嗎,她所說的東西,應(yīng)該是……那種“東西”……

    柯基:你詳細說一下。

    西門無憂:……沒有更詳細的東西了,老太太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個死人一樣,我問她她就搖頭嘆氣,讓我吃點兒好的……

    小蘿卜拔白兔:……

    柯基:……

    柯基:這個老太太算命算的準不準?

    西門無憂:有說她算得準的,有說不準的,誰知道那些算得準的是不是她碰巧說中的……

    柯基:你沒有再追問她一下嗎?

    西門無憂:問了,但看她那意思好像我已經(jīng)沒救了,再多說什么都沒有意義,所以不管我怎么問,她都不想多說的樣子,就是用一種特別可憐我的眼神看著我……

    柯基:把你的地址發(fā)給我,我明天過去找你。

    西門無憂:行,到時候我去接你,你坐火車還是乘飛機?

    柯基:飛機。

    小蘿卜拔白兔:哥,我也去。

    柯尋退出群聊后,直接給牧懌然撥了越洋電話,把吳悠的事對他說了一遍,末了道:“懌然,我感覺這個事情再一次印證了你之前的推測,畫的幕后力量真的是在有選擇地吸納著入畫者。并且如你所言,這股力量并不能將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握,它的確有力所不及的地方,所以有些事情它沒有辦法直接做到,只能間接的、需要某種契機的,才能輾轉(zhuǎn)的做到,就譬如吳悠這件事情,我懷疑,那位老太太才是讓吳悠被吸引到畫中的真正原因。我要去見一見她�!�

    “好,”牧懌然應(yīng)了,“注意安全,隨時和我聯(lián)系�!�

    結(jié)果在睡覺前,柯尋又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來自衛(wèi)東,一個來自朱浩文。

    衛(wèi)東:“我老板終于滾去B市開會了,一連三天,我準備蹺班!麻辣個雞的,加班加的我看見我公司LOGO就惡心反胃鬧妊娠反應(yīng)!明兒你帶上我,我要去散個心!”

    朱浩文:“我也去,明天在那邊見�!�

    第298章

    Restart-23┃習(xí)慣了。

    C市的雪格外大,到處都是銀裝素裹,街道兩邊光禿的樹枝上掛滿了紅燈籠,一派新年將至的節(jié)日喜氣。

    吳悠辦事也是很豪放了,直接找朋友借了一輛7人座的商務(wù)車在機場等著接人。

    最先到的是柯尋和衛(wèi)東,兩人快把自己裹成了熊,羽絨服、圍巾、帽子、口罩,一樣都沒少。

    柯尋從口罩和帽子之間露出眼睛來,睫毛上全是水氣:“我了個去,你們這兒也忒冷了,我已經(jīng)把我最厚的衣服都套上了,從機場大廳一出來還是差點凍尿�!�

    吳悠剪了個短發(fā),沒有戴帽子,看上去比兩個男人禁凍得多:“放心,我們這兒雖冷,凍死的少,死的最多的是舔路邊鐵欄桿的�!�

    柯尋:“……”

    衛(wèi)東:“……”

    三個人鉆進車里取暖,繼續(xù)等人。

    “你們住哪兒?訂好酒店了嗎?”吳悠問。

    “訂好了,甭操心。”柯尋道。

    “訂哪兒了?我?guī)头椒埔灿喌侥莾��!眳怯普f著掏手機。

    “方菲也來��?”衛(wèi)東問。

    吳悠點頭:“昨天晚上聯(lián)系我的,說是已經(jīng)放假了,看見咱們在群里聊的,也說過來看看�!�

    “大冷天兒來回跑什么,”衛(wèi)東縮了縮脖子,“咱們這些人就夠了。”

    “反正她也不需要串親戚,來了我招待她,正好我們倆可以去逛逛�!眳怯频�。

    “你怎么知道她沒親戚��?”衛(wèi)東問。

    “我們私聊的時候她偶爾提了一句,”吳悠道,“她好像一直自己在外面住,跟她家里人都極少聯(lián)系�!�

    “哦�!毙l(wèi)東想了想方菲平時的行事作風(fēng),的確很獨立的樣子。

    等了一個小時,陸續(xù)接到了羅勏、朱浩文和方菲,吳悠開車上路。

    “姐們兒你行嗎,”衛(wèi)東看著吳悠哆哆嗦嗦地在結(jié)了冰的路面上龜速前行,忍不住抓緊了胸前的安全帶,“幾年駕齡啊?瞅這樣子有點兒像無酒醉駕啊�!�

    “……”吳悠眼睛盯著前方,眨都不敢眨,“我剛拿到本兒……”

    “我去!”好幾個聲音一起飚出來。

    “姐姐,你放下那個方向盤,讓我來行嗎?”羅勏顫巍巍伸手。

    “你開車穩(wěn)不穩(wěn)�。俊毙l(wèi)東擺明不信任羅勏,“別告訴我你平時都掛著排水渠過彎啊�!�

    “哥,跑車越野我都駕馭得了,這種商務(wù)車吧,我覺得應(yīng)該也沒問題�!绷_勏說。

    “你小心啊,這路面可滑,你又不熟悉路況�!眳怯瓢衍嚳窟�,將駕駛位讓給了羅勏。

    羅勏非常自信地踩油門,穩(wěn)穩(wěn)地把車重新開上了路。

    “行啊蘿卜,”衛(wèi)東夸他,“想不到你也有優(yōu)點�!�

    “……什么話,我優(yōu)點多得是,”羅勏游刃有余地在冰面上轉(zhuǎn)彎,“論開車我可是老司機。”

    “……也是,連你這小孩兒都有女朋友了。”衛(wèi)東把脖子縮進圍巾里,閉眼向后一仰,“別跟我說話,性感單身狗,在線裝死�!�

    “那地方遠嗎?”柯尋問吳悠,“快中午了,要不咱們就先找地兒吃飯。”

    “行啊,順路的事,”吳悠道,“再往前走一段路有個紅燜羊肉店,賊好吃�!�

    “行,就那兒吧�!笨聦ふf著掏出手機,給牧懌然發(fā)消息報平安。

    結(jié)果平安才報了一半,羅勏忽然來了個急剎,一車人集體向前一撲,衛(wèi)東鼻涕都給磕出來了。

    “什么情況?”柯尋微微站起身向著前頭看。

    “前頭追尾了,”羅勏驚魂未定地答,“差一厘米咱也就親上去了,幸虧我武功高強�!�

    副駕上的吳悠嚇得開門跳下去,跑到車頭處仔細看了一陣,然后又坐了回來:“真的只差一厘米!蘿卜真有你的!這車可是我借的,給人擦了碰了都不好交待了�!�

    “不太妙啊,”衛(wèi)東左右打量窗外,“咱們堵這兒了,兩邊的車也不動�!�

    “追個尾而已,怎么兩邊也不動�。俊眳怯朴珠_車跳了下去,一直往前走,半晌不見回來。

    眾人等了一陣,擔(dān)心她出事,索性鎖了車集體下來,往前去找她。

    前頭足有二三十輛車連環(huán)追尾,一直走到最前面,見圍著不少人在看什么,時不時還有人驚呼。

    眾人湊過去看,見一輛車下飚了滿地的血,一個人一動不動地躺在車輪下,像是出了車禍。

    有人道:“這死得忒慘了,我都不敢往那兒看……誰膽子大,過去把他頭給蓋住吧,這么晾著可不好,這來來往往還有婦女小孩兒呢�!�

    然而問了幾遍,沒一個人敢上前把尸體蓋住。

    柯尋扒拉開前面的人,擠進內(nèi)圈看了看,難怪沒人敢上去,實在因為死者的死狀太過慘烈,車輪正好從頭上壓過去,顱骨整個粉碎,壓得稀爛,腦子里紅紅白白的瓤子流了一地,兩顆眼珠都甩出來了。

    “找個東西給他蓋住吧。”衛(wèi)東說。

    “過來幫把手。”柯尋邁步上前,“把他外衣脫下來蓋蓋吧�!�

    衛(wèi)東朱浩文跟上,三個人小心地把死者外衣脫下來,蓋在頭部,掩住了一地血腥。

    圍觀眾人驚訝又佩服地看著這三人一臉稀松平常地行事,那淡定從容的樣子就好像蓋住的不是一具慘死的尸體,而是一輛淋著雨的電動車。尤其那個高個頭的小子,甚至還把死者甩出來的兩個眼睛珠子撿起來安回了眼眶子里……

    三人往回走的時候,有人還和他們說道:“牛逼啊哥們兒,在火葬場上班的吧?”

    三人:“……”

    羅勏和方菲找回了在路邊吐了半天的吳悠,看見柯尋一手血地走過來,吳悠又干嘔了幾下。

    柯尋抓了幾把地上的雪把手蹭干凈,道:“短時間內(nèi)這車是開不動了,不行就路邊兒找家飯館吃吧�!�

    “你們……還能吃得下啊……”吳悠用手背揩著嘴角,“我的媽,上幅畫出來我還沒緩過來呢,這又來一出……我可能近幾個月都不想再吃肉了……前提是我還能活著……你們太牛逼了,還敢直接上手……”

    柯尋沒說話,衛(wèi)東想了想,笑了一下:“習(xí)慣了。”

    “姐姐,你再多經(jīng)歷幾幅畫你也能淡定如鵝�!绷_勏臉色雖然也不太好看,但比吳悠強些。

    吃完飯出來,柯尋去買了些年貨,眾人又在車里等了一陣,公路才重新慢慢恢復(fù)了通行,羅勏繼續(xù)駕車,穩(wěn)穩(wěn)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

    那位太姥姥同家人住在一片老舊的住宅區(qū)里,灰磚外墻,樓道狹窄,光線晦暗,人高馬大的柯尋走在最后,擋住了樓道口透進來的微光,衛(wèi)東摸黑上臺階的時候一個沒踩穩(wěn)趔趄了一下,跺起了漫樓道的揚塵。

    “柯狗子你貓著點兒,”衛(wèi)東怒,“吃擎天柱長大的嗎你?!”

    “我錯了,忘了照顧你這178的迷你小人兒,”柯尋向前彎了彎身子,“不行你坐我兜里我揣著你走��?”

    黑暗里好幾個人發(fā)笑,吳悠笑完嘆了一聲:“我要達到你們現(xiàn)在這樣的心態(tài),不知道還要經(jīng)歷多少生死考驗。”

    有人在她肩上拍了拍,大家沒再說話,一路上了二樓。

    太姥姥一家子才剛吃完飯,柯尋見面先遞上年貨當見面禮,喜得太姥姥抓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夸:“這孩子,多有眼色!瞅瞅,這身子板兒,這小臉蛋兒,俊得跟年畫上的胖娃娃似的!”

    柯尋:“……”晚輩我還是挺瘦的……

    “太姥姥,我這幾個朋友是來看望您的,順便也想讓您給看看�!眳怯茙е蠹腋教牙训奈堇锖螅_門見山地道。

    太姥姥的屋子采光不太好,屋內(nèi)很有些晦暗,老太太坐在臨窗的大板床上,老眼迷蒙地看向站在眼前的一眾男男女女。

    眾人恭謹?shù)卣局髿獠桓掖�,眼中情緒復(fù)雜地望住這個老太太,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在她的眼里還會不會更不可捉摸。

    老太太將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終于開口,抬手一指離她最近的柯尋:“她舅姥爺家的小侄女兒,生得是又漂亮又能干,我看挺合適你這小小子……”

    眾人:“……”不是讓您給看著介紹對象……

    “太姥姥,您好好兒看看我�!笨聦ぷ哌^去,坐到床邊,把臉湊到老太太能看清的距離,“我這下半年可能走背字兒,倒霉事一出連一出,聽說您能給看事兒,您幫我看看,有什么法子改改運嗎?”

    太姥姥似乎現(xiàn)在才真正地認真地看向柯尋,這一看就是良久,直到大家甚至開始覺得屋里有些冷了,才聽見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老太太嘆完氣后又是很久不說話,吳悠是個急熱的性子,受不了這樣吊起來的折磨,幾步到了跟前,蹲到床邊拉住老太太的手:“太姥姥,您就甭藏著掖著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結(jié)果是啥我們都認了,但您別光舉著刀嚇唬人,一直不落下來啊,這樣吊著讓我們更難受。您就當心疼心疼我,有啥說啥吧!”

    老太太混濁的老眼看了看吳悠微紅了的眼睛,手里微微用力地攥了攥她發(fā)涼的手,再次嘆了一聲,道:“打你們一進門兒,我就看出來了,你們這幾個人,一個沒跑兒,全都沾上了�!�

    眾人盡管心知肚明,可是這件事從不相干的外人嘴里說出來,仍然有種被坐實了的絕望感。

    “沾上什么了?”吳悠顫著聲音問。

    老太太悲憫地看著她,微微搖頭:“不知道啊孩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你們的骨相上……”

    第299章

    Restart-24┃骨相。

    “太姥姥,骨相是什么?”柯尋決定循序漸進地問。

    “這兒,就是這兒,”老太太伸出枯皺如橘皮的手,顫巍巍地撫上柯尋的額頭,“人外頭這身皮子,叫皮相,皮里頭的骨頭,叫骨相,相人相命,骨相里透著七分�!�

    衛(wèi)東在后頭悄聲嘀咕:“老人家這街頭算命法能準么……”

    真是寧可她算得不準,寧可她和街頭的算命騙子一樣……全都是騙人。

    朱浩文語無波瀾地開口:“據(jù)說在科學(xué)界,也有著‘可以根據(jù)頭蓋骨的形狀判斷這個人的性格、適應(yīng)性和心理機能’的研究和理論。所以憑借頭蓋骨的形狀來相面算命,也不是全無依據(jù)�!�

    衛(wèi)東:“……你這話讓我不知是該感到安慰還是感到驚慌……”

    朱浩文沒理他,目光繼續(xù)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掌覆蓋下的柯尋飽滿圓潤的額頭上。

    “您說的骨相是骨頭的形狀嗎?”柯尋正在繼續(xù)進一步地發(fā)問。

    老太太卻是搖頭,手指在柯尋的額心點了一點:“骨頭的形狀,也叫骨相,可我說的骨相,是骨頭的精、氣、神。骨為形體之根本,所以發(fā)諸面相,人在臉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精氣神兒,其實就是骨頭的精氣神兒。但是啊,有些精氣神兒,能透過皮相看到,有些精氣神兒,卻都在骨子里根固著,我看到的你們的骨相,就是骨子里的根相……可惜啊……我老眼昏花,道行不夠,看是能看見,卻看不大清,看清了的又不認識……”

    “您說的不認識,是指什么?”朱浩文也上前走了幾步,立到床邊問。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他,收回了點在柯尋額頭上的手,半空里比劃了一下:“你們這骨相上啊……有東西,黑糊糊的,都長滿了……”

    衛(wèi)東羅勏和吳悠聞言齊齊打了個激凌,“說得我渾身發(fā)麻。”羅勏邊說邊搓著胳膊。

    “您的意思是骨頭本質(zhì)黑了,還是骨頭的外面有黑的東西?”朱浩文繼續(xù)問。

    “不是外面,”老太太搖頭,用昏黃混濁的眼睛細細地盯在柯尋的臉上,“就是骨子里�!�

    “整個骨頭都黑了嗎?”柯尋也被老太太盯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臉。

    “沒有,”老太太繼續(xù)費力地盯著他,“有些地方?jīng)]有黑,有些地方黑了。”

    “……這種黑和沒黑的地方,是像條紋交錯,還是其他什么形狀?”朱浩文進一步追問。

    “間雜著的,”老太太從柯尋臉上收回了目光,用手慢慢地揉著滿是皺紋的眼皮和眼角,“唉,老嘍,看不清嘍……”

    “那應(yīng)該就是斑駁的,”柯尋抬頭和朱浩文對了個眼神,“這是什么緣故呢,‘那種事’會讓骨頭變黑?”

    “那種事”當然是入畫的事,只是當著老太太不好明說。

    “是骨相,傻小子,骨相和骨頭不是一回事兒,”老太太在他膝頭拍了一下,“我這一輩子也算給人看過不少骨相,像你們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見著,祖師爺也沒教過這骨相怎么解,唉,可惜了你們幾個小年輕兒……”

    “那您怎么斷定這種骨相的兆頭不是好兆頭?”吳悠忙問。

    老太太嘆了口氣:“我是頭回見著,我?guī)煾冈缦纫惨娺^一回,那時候我還小呢,還沒拜師,事兒是后來聽我?guī)煾刚f起過那么一嘴子,說他就見過這種骨相的人,覺得奇怪,可惜不會解相,結(jié)果見著后沒兩天兒,那幾個人就都死了,死得那叫一個慘……”

    “這信息量可太大了,”柯尋說,“太姥姥,您慢慢兒來,仔細跟我們說一說,您看,我們這些小年輕兒一個比一個長得水靈,您也舍不得我們出事兒是不?您慢慢兒想,慢慢兒說,能想起來多少算多少,好不好?”

    “好,好,行,”老太太擺了擺手,和衛(wèi)東幾人道,“你們也別站著了,坐吧,坐。”

    衛(wèi)東幾個應(yīng)著,紛紛找地兒坐下,柯尋就道:“您先說說您師父看見過的那幾個人,他們一共幾個人呢?”

    “說是五六個人,”老太太想了半天,才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反正好幾個,不是一兩個,我?guī)煾刚f從來沒見過這么多人都是這種骨相的,肯定不只一兩個人�!�

    “您知道這些人都多大年紀、是做什么的嗎?”朱浩文問。

    老太太又想了好久:“記得說是有男有女,有歲數(shù)大的也有年輕的,所以我?guī)煾覆庞X得怪,這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都是一種骨相�!�

    “您師父有說是在哪兒看見的嗎?”柯尋問。

    老太太這個問題答得倒快:“就在我?guī)煾讣�,那幾個人專門兒來找我?guī)煾钙鹫n的,好像是要去干一件挺危險的事兒,聽說我?guī)煾傅呢詼�,專門兒大老遠兒的來找我?guī)煾福規(guī)煾高@一看哪,就嚇了一大跳,尋思這幾個人的骨相怎么這么怪喲,從來沒見過,祖師爺也沒教過,我?guī)煾妇蜎]敢給他們算骨相,只起了一課卜吉兇,結(jié)果是大兇……我?guī)煾刚f啊,從來沒見過那么兇的卦象,唬得他好幾個月沒敢開張,說是要避避這兇氣。后頭果不然,那幾個人就出事兒了�!�

    “您師父怎么知道那幾個人后頭出事了呢?”朱浩文敏銳地抓住疑點。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搭在床沿的腿,嘆道:“我?guī)煾改侨税�,就是好奇心重,那時候又年輕,卜了那么個兇卦,他說一輩子就見過一次,心里頭貓抓似的,想知道應(yīng)在什么事兒上,耳朵里聽著那幾個人提了一句要去什么什么書齋,就記心上了,后頭三天兩頭往那兒跑,真逮著一天看見那幾個人進去了,沒過多久又出來了,他就覺得不對勁兒,說那幾個人跟中了邪似的,五迷三道,出了書齋就各走各的,結(jié)果還沒走出多遠,就讓人亂槍給打死了,身上那血窟窿……”

    “等……您等等,”衛(wèi)東一臉黑線地插嘴,“亂槍打死?敢問那是哪個年代的事兒�。俊�

    “二幾年還是三幾年那會兒,”老太太說,“那時候到處都打仗,亂得很�!�

    衛(wèi)東心下算了算,這老太太看著八十來歲了,她師父年輕的時候……可不么,那時候正亂呢。

    “您師父說跟中了邪似的,具體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您知道嗎?”柯尋繼續(xù)問。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聲音緩慢且干啞地答他:“我?guī)煾刚f,那幾個人從書齋里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魂兒了,跟活死人沒啥兩樣,早晚就是個死�!�

    這話說得眾人禁不住齊齊打了個寒噤。

    “那您師父有沒有跟您細說過,那幾個人的骨相是什么樣的?”柯尋終于循序漸進到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老太太對這件事似乎記憶猶為深刻,因而沒有做太長時間的回憶,抬起枯瘦的手在柯尋的身前比劃:“我?guī)煾刚f,就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黑紋兒,那幾個人,全身的骨相密密麻麻都長滿了。說是看著像是花紋兒,我?guī)煾敢膊徽J得,你們身上這個,我也不認得……”

    “花紋兒的話,您能說一下是什么樣的嗎?”柯尋追問。

    老太太一臉發(fā)愁:“說不上來,有彎彎曲曲的,有圈圈拐拐的……”

    “您能畫出來嗎?”吳悠急道,沒等老太太反應(yīng)過來,從自個兒包里胡亂翻出幾張面巾紙和一支眉筆,硬塞進老太太手里,“您試著畫畫�!�

    老太太從床頭柜上拿過自己的老花鏡,一邊從鏡片上方打量坐在面前的柯尋,一邊用顫巍巍的老手拿著眉筆在紙上畫,遺憾的是畫了半天,滿紙都是顫抖的亂紋,根本什么都看不出來。

    吳悠又去要了正經(jīng)的筆和紙來請老太太重新畫,畫出來的圖樣卻仍然是幾根像是觸了電的亂七八糟的線條。

    老太太放下筆,一邊摘眼鏡一邊搖頭:“不行嘍,老了老了,拿不動筆也看不清人嘍……”

    老人的年紀確實太大了,平時抬個手都顫抖,更莫說拿筆畫畫這樣相對精細的操作了。

    眾人倍感無奈,卻也實在不能強求,柯尋只得道:“那您記不記得,您師父說過的那幾個人去的書齋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想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不記得了,要不就是我?guī)煾笡]說。”

    朱浩文道:“您師父之前住在什么地方?是本市嗎?”

    老太太點了點頭:“他老人家祖輩兒都住這兒。”

    “他家里現(xiàn)在還有人嗎?”柯尋忙問。

    老太太卻搖頭,嘆了口氣:“我?guī)煾笡]作養(yǎng)下兒女來,他說干我們這個的,泄露的都是天機,都是要遭天譴的,老天讓他絕戶,怕就是報應(yīng)……我自打?qū)W了這一行,年年三災(zāi)八難,好幾次差點兒過去了,可不也是報應(yīng)?”

    線索至此,已再難有所進展,柯尋幾人又陪著老太太說了些閑話,見老太太精神不大濟,就作辭離開。

    “那個‘沒了魂兒的活死人’……”直到走出這片住宅區(qū),衛(wèi)東才第一個開口,“你們覺不覺得……有點兒像那些死在畫里的人,留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皮囊’一樣?”

    眾人一時沉默。

    誰也不曾想到過,在近百年前,竟然有著那么一批人,和他們這些人,有過相同的遭遇。

    那么,那批人最終的結(jié)局是什么呢?

    是如老太太的師父所見那樣,全部慘烈的死去,一個不剩?

    還是能有人,有幸地存活下來?

    第300章

    Restart-25┃書齋。

    一股異樣的沉重壓在眾人的心頭。

    如果百年前的那幾個人,也是入畫的人,那么這整個事件的源頭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它是否無止境無停歇無限循環(huán)地這樣一直繼續(xù)下去?

    那么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又會是怎樣?也這么無止境無停歇無限循環(huán)地在生死之間掙扎下去?要么會死在途中的某一幅畫里,要么就一直掙扎到老,直到再也掙扎不動,最后疲憊又絕望地死去。

    這也……太慘了點吧。

    眾人回到車里,靜靜地坐了許久,才由柯尋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默:“我準備在這兒多住幾天,重點查一查老太太師父說的那家書齋,既然她師父祖輩住在這兒,那幾個人又是主動找上門去請她師父看相算卦的,那么那家書齋應(yīng)該就在這個城市�!�

    “萬一她師父是跟著那幾人去了外地呢?”衛(wèi)東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柯尋卻搖頭:“可能性不大,那個年代正值國內(nèi)最混亂無序的時候,沒聽老太太說么,當街都能開槍打人,那么亂的世道,她師父就算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追著幾個人跑到外地去,所以我傾向于那家書齋就在當?shù)��!?br />
    “有道理�!毙l(wèi)東點頭。

    “但這不好查吧?”吳悠憂心忡忡,“百年前的書齋,恐怕在當時就不見得能保存下來,后頭戰(zhàn)火紛飛的,更別提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不好查也要查,這是現(xiàn)在唯一可以抓住的線索了,”柯尋道,“還有老太太說的這個骨相,吳悠,回頭你再去老太太家問問,她有沒有收徒弟或是認識同道中人,道行能跟她差不多的,老太太眼花看不清,咱們就找眼不花的人幫著看看�!�

    吳悠一想起自己的骨相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紋就恨不能給自己來個刮骨療法,聞言一連打了好幾個哆嗦,然后連連點頭。

    “你們四個呢,怎么打算的?”柯尋問向其他人。

    “哥,我沒事兒,在家里閑著也是心慌,我就留這兒跟你一起吧�!绷_勏舉手。

    “我也留。”朱浩文只淡淡說了三個字。

    “我也沒什么事,在這邊過年都可以�!狈椒频�。

    衛(wèi)東想了想,拿起手機往公司撥了個電話,一番交涉后掛了手機,道:“成了,我本來想把年假攢到年后一起休來著,也是腦子短路了,這要命都沒了,還要年假有何用啊,現(xiàn)在就直接歇了吧�!�

    “行,就都不走了,”柯尋示意羅勏開車,“先回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后做個安排�!�

    去酒店的途中,朱浩文將今天打聽到的事簡明扼要地發(fā)進了群里,柯尋則給牧懌然直接打了個電話,詳細地解說了一遍,另告訴他自己決定留在C市繼續(xù)調(diào)查。

    牧懌然似乎有些忙,聽他敘述完之后并沒有立刻發(fā)表見解,只囑咐了他幾句注意安全就掛了電話。

    一眾人先把吳悠送回了家,另還了車,然后才打車去了酒店。

    柯尋訂的是兩個雙人間,吳悠幫方菲訂的是單人間,好在都在同一層,此刻大家都聚在柯尋和衛(wèi)東的房間里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我琢磨著,那個書齋應(yīng)該是在那個年代就被毀掉了,”柯尋盤膝坐在床上,把床沿讓給朱浩文和羅勏坐,“否則老太太也住在這個城市,她今年八十多歲了,小時候也是那個年代過來的,怎么會不知道是哪個書齋?

    “好吧,就算這城市太大,書齋太多,但如果那家書齋存在的時間不短,她師父跟她講起這事兒的話肯定會告訴她‘就是咱們城的那個什么什么書齋’,既然沒說,我覺得應(yīng)該就是在當時那書齋就已經(jīng)沒了。

    “所以咱們要是想查的話,恐怕從現(xiàn)代人的記憶里是查不到了,只能想辦法查一些本市的相關(guān)歷史文獻。”

    “或者查一些當?shù)氐目h志,”朱浩文帶來了自己的筆記本,此刻正打開來登陸網(wǎng)頁,“另外,網(wǎng)上或許也有相關(guān)的信息。”

    “那這樣,”柯尋道,“浩文兒就負責(zé)待在酒店里搜索網(wǎng)上的信息,我和東子一組,蘿卜和方菲一組,出去跑一跑相關(guān)的地方,比如當?shù)氐牟┪镳^,市檔案局什么的�!�

    衛(wèi)東就道:“蘿卜照顧好你菲姐,咱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羅勏道:“誰照顧誰還不一定,我菲姐這么威武霸氣,我就保證我不拖菲姐后腿就行了�!�

    “那還是換換吧,”柯尋道,“你倆一個孩子一個姑娘,一個不靠譜一個太犀利。東子,你和方菲一組,我?guī)е}卜,這樣,一會兒就出門,你倆去檔案局,我倆去博物館�!�

    衛(wèi)東:“感覺檔案局恐怕不好進,我連身正經(jīng)的西裝都沒帶,穿這身去人一看就是個窮diǎo絲,怕不要讓門衛(wèi)給我掃出來�!�

    柯尋:“那你覺得我和蘿卜就能進去了?”

    衛(wèi)東看了看這倆,一個渾身上下古惑仔氣質(zhì),另一個一頭鉑金毛遍體名牌……好吧。

    商量定了,眾人就不耽擱,把朱浩文留在酒店,四個人結(jié)伴出門,到了門口分道揚鑣。

    柯尋和羅勏在博物館逛了半下午,里頭的確陳列著當?shù)氐囊恍v史資料和照片,然而書齋什么的畢竟不具代表性和象征意義,資料里完全沒有提到。

    “咋整啊哥?”倆人站在關(guān)東煮攤子前,一人叼著一串魚丸吃得熱氣騰騰。

    柯尋吹出一口熱氣:“吃完了咱們?nèi)C冬將至美術(shù)館看看�!�

    羅勏手里的食盒險些掉了,驚慌道:“哥,咋還去��?那地方我連回想都不愿回想!”

    柯尋拈起一串豆腐吹了吹:“放心,不會再被吸進去的。我想去那美術(shù)館里找工作人員打聽打聽,我有個懷疑——會不會當初那家書齋的所在地,就是現(xiàn)在這家美術(shù)館的所在地呢?”

    羅勏想了想,沖關(guān)東煮老板道:“再給我來一份!”

    柯尋:“……這么餓?”

    羅勏:“多吃點再去,死也做個飽死鬼!”

    柯尋:“……一個吃飽了關(guān)東煮的富二代鬼?”

    倆人吃完打了個車,直奔凜冬將至美術(shù)館。

    館外積雪一如入畫的那天,天色陰沉,雪一時下一時停,凜冬將至美術(shù)館矗立在陰晦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冰冷死寂。

    羅勏不由向著柯尋的身上靠了靠,恨不能挽著他胳膊走路。

    “別gay里gay氣的行嗎。”柯尋嫌棄地在他腦瓜子上搓了一把。

    羅勏:“???”咱倆誰是gay啊。

    我哥厲害起來連自己都嫌棄。

    美術(shù)館的進門處除了站著個門衛(wèi)外別無他人,大廳里更是空曠一片,不見半個人影,柯尋帶著哆哆嗦嗦的羅勏直接去了辦公人員的辦公室,結(jié)果沒說幾句話就讓人給趕了出來。

    原因是這倆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鳥。

    “大爺?shù)�,明兒買身西裝再來�!笨聦ぶ缓脦е_勏從館內(nèi)出來,沒急著離開,先去了旁邊那家咖啡館。

    老板竟然還記得柯尋——“上回買單那帥哥”,不由笑道:“你們是美術(shù)生嗎?這么冷的天還跑到這美術(shù)館來,再晚一會兒他們就關(guān)門了。”

    “這么早就關(guān)?”羅勏抬腕看了眼自己的百達翡麗,“才四點。”

    “這不是天冷嗎,”老板道,“一進三九天這地方基本就沒人來了,美術(shù)館開著也沒個用,可不就早早下班了�!�

    “我看你這兒也沒什么客人啊,”柯尋打量四周,一共就他和羅勏兩個客人,“按理說冬天生意應(yīng)該好做點吧?冷乎乎的來喝杯熱咖啡不是挺舒服的?”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