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對面一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您教我糖醋魚的時候說過�！�
無意暴露信息的秦泰回想著，隱約記起是有這件事，反應(yīng)過來他要做什么，勸道：“知言，聽姨夫的，你小姨這人軸，有些事別人說沒用，給她點時間自己就想明白了�！�
肖知言垂眸，“初月這幾天工作很累，雖然每天的午飯都吃光，可她并不開心�！�
秦泰沉默下來。
被光亮照出流暢側(cè)臉的男人抬眼，堅定道：“這件事起因在我，我想，我應(yīng)該和小姨當面談一次�！�
“你想怎么談？她現(xiàn)在要你辭去實驗室的職位，你要辭？”
“我不會�！�
“那你——”
“姨夫，初月不愿我為她放棄工作。她不愿的事我不會違背，所以我不能辭職，我聽她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初月要你辭你真的會辭？”
“會�！�
秦泰許久未說話，幾率呼吸后終于語重心長道：“知言，姨夫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對初月的好姨夫都看在眼里，可是夫妻之間不是一味的迎合，你......”
“我明白，姨夫�！�
他指尖捻著，握著手機的手指動了動，似是在思索怎么解釋。
“在不認識初月的前二十八年，我的世界除了父母和哥哥沒有其他人。我以為我會這么孤獨無趣地活過一生，可初月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切，她讓我明白原來腦子里不只有生化知識和實驗，還可以劃出一部分住進一個人，一個讓我思念牽絆的人。”
寂靜的客廳里，清潤的嗓音雖輕卻擲地有聲：“與其說是所為的迎合，倒不如說是我為了我的私心。為了能和她白頭偕老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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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肖知言收到賀初月的消息，說她要加班讓他晚點來接她。他回了個好，往HC行駛的方向改變，轉(zhuǎn)道去了家屬樓。
算了算時間，他把車子停在樓下后直接步行往最近的菜市場走。
果然，在海鮮攤位前，肖知言看到了接過袋子的戴聞春。
走近，聽到支付的數(shù)額后掃碼，同一時間，機械的女音播報數(shù)字。戴聞春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后收回視線。
“小姨�！毙ぶ院蛿傊鼽c頭示意，自然拿過旁邊的塑料袋。
攤主原本就一直看著，現(xiàn)下見又是付款又是幫提袋子的，知道兩人關(guān)系不一般，笑道：“嬸子，這位是......”
戴聞春有些不情愿，但到底是在外人面前，不好拉下臉，“這是我外甥女婿，知道我一個人提不動偏要過來幫忙�！�
“哦！是初月姐的對象�。≌鎺浹�，和初月姐真般配！”
攤主夸了五分鐘才把人放走。
離開攤位，戴聞春笑盈盈的臉瞬間拉下，瞥了眼身側(cè)樓后一步的肖知言，沒好氣：“魚的錢我會轉(zhuǎn)給你�！�
“不用小姨�！�
她還要說什么，瞪了眼步伐沉穩(wěn)的男人到底沒把丑話說出來，“你來干什么？你愿意辭職了？”
“我不會辭職的�！�
腳步一停，兩人一前一后站在路燈下，耳邊風聲呼嘯，帶著屬于冬的寒冷。
戴聞春擰眉看向他，急促的胸前劇烈起伏：“那你來干什么？故意氣我是嗎！”
“......”
....
和王珍珍確定好明天開庭所有流程后，她嚴肅的神情終于有了些松懈，拍拍對面人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明天我會在你身邊，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他的�！�
對面的人抬起臉，她的臉和王風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雙眼睛，明顯和王風拓印過來的。要不是她的那雙眼更溫柔，賀初月也會錯神，覺得是導(dǎo)師王風在對面。
她那雙鳳眼彎起，朝賀初月露出又好的笑：“初月姐，謝謝你，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視線落在賀初月隆起的腹部：“寶寶幾個月了？”
“快六個月了�！�
“我瞧著是不是大很多？”
“嗯�！辟R初月的手捂著那里，“雙胞胎�！�
她眸子里閃過意外，隨后笑起來：“恭喜你�！�
“別見外�！�
已經(jīng)起身，王珍珍看了眼時間，“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從手機上收回視線，賀初月挽唇：“我老公來接我。”
王珍珍點頭：“知道你丈夫是肖教授的時候我還很意外，沒想到他那么冰冷一個人也會喜歡大家都喜歡的類型�！�
賀初月看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忙解釋：“初月姐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意外他這樣的人也會喜歡人，有些不可思議而已，我是真心祝福你們的！”
女生目光真摯，急于解釋的話也很中肯，最近的相處賀初月也確認她和肖知言是真的沒交情，自然也不會計較這個。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嗎？”
“不是不是，初月姐你可好了，上學(xué)的時候我就可喜歡你了�！�
她彎起唇，眉眼的風情像到奪目美艷的畫，明明很隨意的笑，卻勾地王珍珍一時間看愣了。
“走吧�！�
賀初月揉揉她的腦袋。
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兩人往電梯口走去。漆黑的辦公室后忽然響起聲響，她們同時站住往后看，下意識握在一起的手已經(jīng)出了汗。
王媛媛小聲問：“難道還有人比我們走得晚？”
賀初月盯著黑暗的某處，沒吭聲，下意識去找記憶里的滅火器......
“你們還沒走呢�！�
這聲音......
摸到滅火器的賀初月聽到聲音收回手，和走過來的蕭未對視。
后者看清她手邊的是什么，帶著笑意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你不是想拿這個砸我吧？”
賀初月背著手，當沒聽見：“師兄怎么還沒走？”
他嘆氣，把手里的文件給她看：“回來找資料，梅律師還在醫(yī)院，我們還要商量名產(chǎn)藥業(yè)的案子。”
電梯正好到了，他抬手：“一起下樓吧�！�
“好。”
出了大門，那輛霸氣越野異常顯眼。賀初月已經(jīng)看到車邊的人，腳步加快。身后的蕭未忽然叫住她。
“初月�！�
她腳步一停，余光瞥見往這邊走的肖知言神色一緊，“嗯？”
蕭未看向她身后的肖知言，確實對她說：“沒什么，叫叫你，讓你那位肖教授有點危機感。”
一旁不明所以的王珍珍目光在三人間轉(zhuǎn)。
賀初月表情無語：“別幼稚了師兄，我先走了�！�
“嗯�！�
她又和王珍珍道了別這才往肖知言那邊走。上了車，她眉眼含笑，盯著繞到主駕駛的男人，直到他上車。
系好安全帶，肖知言看她，抬手捏捏她的臉頰：“看著我做什么？”
“想看你呀�！�
他勾唇，伸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期身吻了下。
“那你看吧�！�
賀初月沒注意窗外誰走過去了，繼續(xù)逗他：“剛剛蕭律師叫我的時候某人是不是緊張了一下？”
“有嗎？”某人目視前方。
“沒有嗎？”
肖知言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好吧，有�！�
“那你有什么想說的？”
“你應(yīng)該問問他，有什么想說的。”
賀初月懵了。
起步前，男人眸底笑意加深，“剛剛他從我們車邊經(jīng)過，應(yīng)該看到我們做了什么。”
剛剛......做了什么？
嗡！
賀初月捂著唇，面上熱得不行。
“肖知言！誰再說你清冷老實我就跟他拼命！”
男人只笑不語，踩下油門，任由引擎蓋過車內(nèi)曖昧。
...
當晚。
檢查好明天案件講詞的賀初月合上電腦，照常撥通了戴聞春的電話。
漫長的忙音一如往常，還以為她還不會接，忙音卻在最后一秒消失。
雙臂撐著桌面的賀初月看著已經(jīng)開始計時的秒數(shù)倏地坐直，喜色掛上眉梢。
“小姨，您終于接我的電話啦！”
“哼�！�
雖只有一個字，可賀初月知道，戴聞春這是氣消了。忙不迭和她說著自己的近況，對方應(yīng)著卻不多說。末了，她小心翼翼地將隱瞞肖知言職業(yè)的事坦白并承認錯誤，對面沉默。
“小姨，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直接被你氣死多好。你這丫頭，別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看看你，唉。”
這時候賀初月沒再犟，老老實實地順著毛。戴聞春知道她什么意思，戳穿：“別以為我這是妥協(xié)了，還在考察期呢。他要是敢對你不好，哼！”
“好的小姨，我都聽您的�！�
“都聽我的？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把咖啡的尺寸告訴我？”
“咖......”
“貓毛過敏好了也不說，看心理醫(yī)生也不說，賀初月，你到底把你小姨當什么了？你小姨不想被你蒙在鼓里！”
“小姨......”
戴聞春長長的一聲嘆激起賀初月眼底的淚意，她吸了吸鼻涕，聽熟悉的聲音穿過電流落在耳畔。
“妞妞，你長大了，報喜不報憂的，小姨就怕你一個人承受，好在，現(xiàn)在你身邊有人陪你，我也能放心。”她頓了頓，輕柔道，“明天開庭加油，晚上來家里吃飯。帶著咖啡和拿鐵，快到元宵節(jié)了，我也好給咖啡做身衣服�！�
她喃喃：“這名你們也會起......”
一顆鼻涕泡從鼻尖冒出來，賀初月點頭：“好�！�
姨甥又說了好一會兒才掛掉電話，書房里安靜下來，她靠在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這時門被敲響，肖知言將她點名要吃的宵夜送過來。
“怎么這么點？”賀初月不滿。
他揉揉她的腦袋：“昨晚吃多了不是好一個難受，今天的比昨天少一半，你試試�！�
“好吧......”
“那你吃吧，我去洗澡�！�
賀初月欲言又止，“你去吧。”
肖知言瞧出她的不對，揉揉她的臉，轉(zhuǎn)身離開。
兀自坐了會兒，賀初月看也沒看手邊的宵夜，離開書房，身后拿鐵跟著她。臥室里，浴室傳來水聲。
她試了下按下門把手，啪嗒一聲，門被推開縫隙。
閃身進去，不給身后尾巴進來的機會門就被關(guān)上，拿鐵被擋在門外。
它聽著里面水聲停下，隨后是主人說話的聲音，再然后......水聲重新響起......
拿鐵幽怨地抬起爪子撓了撓門，里面的聲音并沒有因此停下。它轉(zhuǎn)頭看向舔爪子的咖啡，嗷嗚一聲朝它追去。
一貓一狗在家里亂竄，不過這一次桌邊沒有杯子給它們打碎......
第50章
love
moon·050^^……
名產(chǎn)藥業(yè)的案子在元宵節(jié)后的第二個周審理結(jié)束。
賀暢達因竊取實驗數(shù)據(jù)價值巨大，
判處七年有期徒刑并判處罰金。加州ADR生物實驗藥業(yè)公司的主要項目相關(guān)人員被判處有期徒刑并剝奪政治權(quán)利，該醫(yī)藥公司也被拉入醫(yī)藥項目合作的黑名單。
從案件從開始便備受關(guān)注，直到徹底落幕掀起的巨大浪花，
HC也因此被數(shù)十家媒體爭相采訪，主理人梅清雪更是名聲大噪。
“梅律師呢？”
“我們是來采訪梅律師的！”
“我是新社的記者，請問梅律師在嗎？”
“......”
前臺被圍堵的水泄不通，
給樓上的電話根本打不通，于是安撫他們今天預(yù)約滿了改天再來。
另一邊，梅清雪正在會議室欣賞自己的美甲，
狀態(tài)松弛地完全像是不知道樓下那么多人找似的。
“你看我這個蝴蝶是不是歪了？”她把中指送過去，“是不是歪了？”
賀初月從一堆案件里抬起頭，瞥她一眼沒做聲。
沒聽到回答的梅清雪不滿，
戳她：“誒，你說蕭未被調(diào)飪?nèi)麉^(qū)分公司做首席了，
那合伙人的位置給誰呀？給你？還是給我？你就不好奇嗎？”
“啪。”
筆被按在那堆案件里，
那雙好看的眼睛冷淡看來：“你要這么閑就自己寫�！�
“誒誒誒，
錯了錯了。”她晃了晃自己沒拆石膏的左手，“我好歹也幫你找到了王珍珍老公，這可幫了你大忙，你別這樣對一個病患�！�
“......那你就這么對一個孕婦？”
“那怎么辦，
顧總給HC投了五十個億，
人家點名道姓說了，
里面的三十是給賀律師的，
感謝賀律師——”
“好了好了�！辟R初月打斷她，
“他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內(nèi)情嗎？他們兩個能達成合作不只有我的原因，顧總也做了很多�！�
梅清雪玩笑的神色一變，沉默幾秒蹙起眉，
“你是說，顧總故意推薦蕭未進HC，故意讓顧茜茜和蕭未有感情糾纏，目的就是為了讓林恩覺得他并不是不可代替？少了一個林恩顧總還會再扶持下一個，而蕭未就成了......那把他調(diào)任滬區(qū)明面升職，其實也是告訴林恩蕭未沒有威脅了？”
賀初月默認，沒說話，梅清雪已經(jīng)對自己的分析深信不疑，幾秒腦中已經(jīng)風暴席卷，只覺得后背發(fā)涼，最后訕訕來了句：“幸虧你老公只是個教授�！�
賀初月：“......”
“我的意思是，可不能和這種豪門卷在一起，算計太深了。”話落，她看了眼時間，“你閨蜜怎么還不來？不說給我們做一期專欄嗎？”
賀初月拿過手機：“我問問她�！�
梅清雪撐著下巴瞧她。
未拉窗簾的落地窗被陽光直直打進來，賀初月逆著光，那張線條流暢、五官立體的側(cè)臉精致地仿佛人設(shè)模型，低著頭也不見雙下巴，天鵝頸纖細修長，低頭時的弧度也仿佛設(shè)定好的那般。
那張白皙的臉上撲著層淡淡的粉色，垂眸時眉眼都溫柔幾分。
她嘖嘖道：“不看你臉根本看不出你懷孕了，咱們HC對女生福利是真好，六個月以后非案件開庭可居家辦公，生完孩子還有一百天的產(chǎn)假，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也能把這個假給休了�！�
最后一個筆畫收尾，賀初月揉揉酸痛的手，“你是不是故意攢這么多沒寫讓我寫？”
“這叫什么話，不是你說你欠我個人情嘛。”把文檔都整理在一起，梅清雪笑嘻嘻，“辛苦啦賀律師，周末請你出去玩呀？”
“不去了，有事情�！�
“啥事啊？”
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林文帶著背著設(shè)備的周姌進來后便關(guān)上門離開。
“媽呀初初，我干兒子這么大了，是不是老辛苦了？”周姌想擁抱一下都不知道該用什么姿勢，“名字還沒想好嗎？”
“還沒呢。”
兩人許久沒見，卻不想周姌瘦了一大圈不說也黑了，一張臉揚著活力的笑卻叫賀初月眼眶發(fā)酸。
她給兩人介紹：“梅清雪，梅律師。這位是我和你說過的記者周姌，我的好朋友�！�
“你好�！�
“久聞大名�！�
禮貌握手后三人坐下，攝像師在找位置架機器，周姌把采訪提綱先給她們看。
賀初月看完梅清雪還沒有，她拉著周姌的手開始開小差：“西北實現(xiàn)你在前線的夢想了？”
周姌笑笑，見梅清雪看來解釋：“我年前就報名了去西北，年后的兩個月沉淀也讓我摸清了未來的目標，整個人清爽不少。人一輕松了這實績也上來了，沒看我主編多想著我，HC女律師專欄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早就聽賀律師好幾次談起有個做記者的閨蜜，不過周記者給我的感覺確實和那些記者不太一樣，精氣神就不一樣。”梅清雪眸子里滿是欣賞，“上個月西北糧倉的報道我看了，很震撼。”
“謝謝�！敝軍樣芍缘馈�
“周姐，我這邊機器弄好了�！睌z影師在一邊提醒。
周姌點頭，三人起身接受采訪。
結(jié)束后天已經(jīng)黑了，周姌正在檢查今天的素材，賀初月在一邊等她，梅清雪倒是自覺，直接把車鑰匙遞給她。
賀初月嘶了聲，話還沒說出來她收回去，嬉皮笑臉。
“干嘛啦，開個玩笑而已嘛，又不會真舍得你挺個大肚子送我�！泵非逖┧λ︻^發(fā)，“那我先走了，你們回去注意安全�！�
末了又朝周姌抬手：“我先走嘍，周記者。”
周姌抬起頭：“好�！�
那邊周姌已經(jīng)檢查好素材，又和攝影師說了幾句才往這邊走：“太不好意思啦，還要肖學(xué)神繞路送我�！�
賀初月想起手機最后那行話，有些猶豫：“姌姌，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嗯？你說唄，難道你倆要去二人世界？這我肯定不當電燈泡呀，我打車回家也一樣。”
她搖頭：“肖知言說，段澤明也在車上。”
周姌去西北前那次兩人見面，她的狀態(tài)不太好，又似乎從她去把咖啡接回家那次他們兩個關(guān)系就出現(xiàn)問題。但賀初月在知道得到周姌多次表明自己無事后也沒再過問，后來就是她去西北，段澤明還一如往常。
聞言，周姌的笑意一僵，對上她打量的視線又擺手笑起來：“在就在唄，反正我們又不順路。誒？他不是在家屬樓住么，坐肖知言的車干嘛？”
“好像他家里人今天生日，他蹭肖知言的車�！鳖D了下，賀初月覺得今天實在太巧了，“......和你順路�！�
“......”
周姌聳肩，“我你還不知道嘛，拿得起放得下，走吧。”
樓下，等在車邊的肖知言見人出來信步迎過來，一手接過她手里的包一手摟著人。和周姌打過招呼后被柔聲問：“今天寶寶乖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