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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沈蜷蜷微微側(cè)頭露出一只眼睛,見女人還笑著在看自己,便又忸怩地重新趴回褚涯肩上。

    馮盼夏依舊有些緊張,身體僵硬,脖子像是焊在了肩膀上。幾人走過那些燈火通明的地方,這一帶燈光變少,光線暗了下來,她才放松了許多。

    沈蜷蜷卻不太滿意:“我們怎么走到這兒來了?不去那些有燈的地方嗎?不去看那些好看的人嗎?”

    “等會兒去�!标愰叛劬Χ⒅笄胺降囊蛔牵艾F(xiàn)在我們要去那房子里�!�

    褚涯和馮盼夏跟著他的視線瞧去,發(fā)現(xiàn)那小樓外的招牌上畫著一瓶酒,有人推門出入時,也有不大的音樂聲傳了出來。

    褚涯點頭:“這應(yīng)該這個鎮(zhèn)子里唯一的酒吧,酒吧這種地方,三教九流都有,肯定可以找人打聽到租船的消息�!�

    馮盼夏嘶了一聲:“你屁大個崽子知道這么多,這也是軍校學的?”

    “不,我父親的士兵聊天,我偶爾聽到的�!�

    到了酒吧門口,陳榕讓其他三人等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去。褚涯正要應(yīng)聲,就覺得肩膀讓人拍了下,他轉(zhuǎn)過頭,身后卻只有平常行人。

    沈蜷蜷跟著看向身后,好奇地問:“你在看什么……哈哈!你看它們兩個,好好笑哦�!�

    街道對面的屋頂上垂掛著兩個腦袋,一個是黑狼,一個是布偶熊。褚涯朝兩只量子獸打了個手勢,黑狼便叼著布偶熊離開,褚涯又將沈蜷蜷的腦袋轉(zhuǎn)了回來。

    “怎么了?”陳榕也在問。

    “沒什么,還以為有人——”

    褚涯邊說邊轉(zhuǎn)身,卻突然停下動作,話也斷在了嘴里。只見街對面的房檐下站著一個人,容貌都掩映在陰影里,僅看得出個子很高,嘴邊亮著一點香煙火光。

    那人接受到褚涯的注視,將香煙從嘴邊摘下,閃身走入了旁邊巷道。借著不甚明亮的路燈光線,褚涯在某個瞬間看清了他的身形。

    “等會兒你們就等在這兒,我一個人進去……”

    陳榕還在交代,但話音未落,褚涯突然將沈蜷蜷放進馮盼夏懷里,只倉促地說了句你就在這兒等我,接著便迅速沖向了街道對面。

    沈蜷蜷猝不及防被換了個人抱著,愣愣看著褚涯一頭鉆進了對面巷道,這才驚慌地大叫起來:“沈喵喵,沈喵喵。”

    褚涯奔進巷子,那人已經(jīng)走去了前方。他加快腳步,那人也步伐加快,手里的煙頭時明時暗,始終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巷道兩旁的民居不時透出燈光,時不時落在那道勁瘦的背影上,可以看見他穿著一件深棕色的皮夾克,頭發(fā)有些短,是剛剪過的模樣。只是他加快速度時,左腿會有些不自然,看得出那條腿上有傷。

    褚涯一直盯著那道背影,不知不覺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視線,但他也保持著和前方人相等的步速,在巷子里左拐右行。

    黑狼在旁邊屋頂上,背上還馱著個布偶熊,悄無聲息地跟著他前行。

    褚涯再拐進左邊巷道后,前方的人突然消失,他正要朝前奔跑,身旁一棟屋子的房門打開,一只手將他拉了進去。

    屋內(nèi)燈光明亮,褚涯和身前的年輕男人對視著。他急促地呼吸,通紅的眼睛閃動著水光。

    “云拓哥�!�

    云拓伸手捏住褚涯的肩膀,又將人拉到懷里拍了拍后背,啞聲道:“小涯,總算見到你了�!�

    云拓的父親曾是褚誠煜的手下,夫妻倆都因一場車禍意外去世。云拓那時候也才十來歲,一個人跪在靈堂里,褚承煜便將他帶在了身邊,給予了他不亞于顧麟的精心培養(yǎng)。

    云拓在褚涯心中是親兄長一般的存在,此時他又聽到云拓的聲音,心酸和喜悅齊齊涌上心頭,強忍住才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云拓將他推開了些,眼眶也泛著紅,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長高了。”他捏捏褚涯的胳膊,“結(jié)實了�!闭f完又揉了下褚涯的腦袋,“居然沒有哭,也不是小哭包了�!�

    褚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神情里終于露出幾分和他年齡相適的少年氣,但視線掠過旁邊沙發(fā),不由怔了怔。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居然還有個人。

    那是名長相威嚴的中年男人,年約五十左右,身著晨星軍的高級軍官制服,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

    “甘華鎮(zhèn)治安官祁星淵,你叫他祁叔�!痹仆亟榻B道。

    褚涯其實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便恭敬地喊了聲祁叔。

    祁星淵點了下頭,又一臉嚴肅地問:“覺得自己做得挺隱蔽?”

    褚涯還沒從見到云拓的激動中回過神,鼻尖也泛著紅,驟然聽見他這么問,神情不由一愣。

    祁星淵又道:“你們幾人剛踏進鎮(zhèn)子,就有士兵把你們的情況匯報給我了。”

    褚涯心頭一驚,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如果這里的治安官不是我,你們馬上就會被盯上,接著進行抓捕,消息同時發(fā)回云巔。”祁星淵瞥了他一眼:“你們要進入這種軍方管轄的小鎮(zhèn),一定要選擇外貌特征最不明顯的人。你的年紀和外形都不適合出現(xiàn),遇到這種情況,只需要來兩名管理就行。”

    褚涯面紅耳赤,卻也心服口服。

    陳榕和馮盼夏是從未受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而自己從小接受訓練,就應(yīng)該清楚這里既然是軍方港口,那肯定不會像表面見到的那么松懈,不能貿(mào)貿(mào)然進入。

    “我應(yīng)該先搞清楚這一帶人的平常裝束,再弄到合適的衣物,讓兩名最不顯眼的管理來鎮(zhèn)里�!瘪已牡�。

    祁星淵的語氣又緩和了些:“但你表現(xiàn)出的能力也非常強。我沒想到你真的能帶著福利院那么多小孩,一路艱難跋涉到了甘華鎮(zhèn),這讓我非常意外�!�

    云拓上前攬住褚涯的肩,笑道:“祁大哥,我們小涯千辛萬苦來到了這兒,讓他先歇一會兒,好好給我們講一下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

    褚涯卻看了眼房門:“我要先出去接人�!�

    褚涯回到大街上時,沈蜷蜷正被馮盼夏牽著站在街邊,一臉惶惶地看著巷子。在看見褚涯出現(xiàn)在街上時,他倏地掙脫馮盼夏沖了過來。

    沈蜷蜷被褚涯抱起來,緊摟住他的脖子,片刻后突然揚手在褚涯肩上重重打了下。

    “你不聽話!”他眼眶泛著紅,既怒氣騰騰,嘴角又向下撇著,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

    “我剛才太急了,沒來得及和你說清楚�!瘪已慕忉�。

    “你,你怎么就跑了,你是,你怎么就一下子跑了?”沈蜷蜷繼續(xù)指控。

    “剛才我在追一個人,如果給你仔細解釋,那人就要跟丟了。”褚涯耐心地哄,“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你也別著急,我肯定馬上就會回來的�!�

    褚涯看著陳榕和馮盼夏也一臉疑惑地走了過來,便對他們道:“陳叔,馮管理,你們跟我來�!�

    片刻后,褚涯抱著沈蜷蜷進了屋,身后跟著陳榕和馮盼夏。沈蜷蜷一進門就停下了說話,只盯著云拓看。云拓察覺到他的視線,對他微微一笑,他便羞赧地趴在了褚涯肩膀上。

    “怎么了?”褚涯低聲問。

    “……嘻嘻�!�

    云拓也問:“他怎么了?”

    褚涯有些無奈:“看見長得好看的陌生人就這樣�!苯又謱ι蝌轵榈溃骸斑@是云拓叔叔�!�

    “哥,叫哥。”云拓道。

    云拓年紀也不大,二十六歲,平常將褚涯的母親秦沁稱作姐,而褚涯又將他稱作哥,大家各叫各的。

    褚涯便對沈蜷蜷道:“叫云拓哥�!�

    “嘻嘻�!鄙蝌轵橐е种感α艘宦暎已挠謱⑺种笍淖炖锶×顺鰜�。

    云拓笑了笑,在身旁柜子里到處翻找,找出來一袋速溶果汁,又拿出幾個杯子沖兌。

    第94章

    你這么好看,不要變成厚臉皮

    陳榕和馮盼夏規(guī)矩地坐在沙發(fā)上,

    給祁星淵講述著情況。陳榕知道這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信任,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云巔現(xiàn)狀和福利院的困境都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云拓將果汁沖兌好后,分別擺放在陳榕三人面前,

    又端起兩杯,一杯遞給褚涯,

    一杯遞給沈蜷蜷。

    “走吧,我們?nèi)ズ笤鹤��!?br />
    褚涯原來就有很多話要和云拓說,

    見陳榕正在同祁星淵交談,便點點頭,

    牽著沈蜷蜷去了后院。

    這是棟獨門獨戶的小院,

    屋里陳設(shè)家具都不錯,想來是祁星淵的一處住所。后院里擺放著桌椅,

    褚涯坐下后,看著對面的云拓,

    太多的話反而不知從何說起。沈蜷蜷安靜地坐在他身旁,只抱著果汁杯往里看。

    “喝吧�!瘪已妮p聲道。

    沈蜷蜷有些遲疑:“這水是黃的,是泥巴水。”

    “沒事,那是果汁,

    很甜,嘗一嘗就知道了�!痹仆氐�。

    沈蜷蜷看著褚涯沒有做聲,褚涯便接過他的杯子遞到他嘴邊。沈蜷蜷動動鼻子,

    聞到了那股甜香,便很小地啜了一口,再咂咂嘴。

    “怎么樣?好喝嗎?”褚涯問。

    沈蜷蜷沒有做聲,

    繼續(xù)咂著嘴,

    但突然眼睛睜大,

    縮著脖子緊閉嘴,

    兩只手強直地握成拳,用力得腦袋都在顫。

    褚涯嚇了一跳,立即就放下果汁杯要去看他的嘴,他卻已恢復正常,發(fā)出長長的一聲驚嘆:“哇……這個泥巴水好好喝,好好喝�。。 �

    褚涯松了口氣,沈蜷蜷又抱起自己的果汁杯遞到褚涯嘴邊:“你快喝,好甜,好好喝!”

    褚涯想說自己手里也有,但見沈蜷蜷滿臉激動,便俯低頭,在他高舉的杯子里喝了一口。

    云拓瞧見他的動作,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卻也沒有說什么。

    “好喝嗎?泥巴水是不是很好喝?”沈蜷蜷追問。

    “嗯,好喝�!瘪已膿乃娴娜ヅ喟驼{(diào)成水喝,便糾正道:“這是果汁,不是泥巴水�!庇謱⒈诔蛩约海昂劝�,但是慢點�!�

    沈蜷蜷繼續(xù)喝飲料,褚涯看回云拓,云拓抬起下巴指了下沈蜷蜷:“福利院的孩子?”

    “對,沈蜷蜷,蜷縮的蜷�!瘪已牡皖^轉(zhuǎn)動手里的杯子,“是他救了我�!�

    “他救了你?”云拓有些詫異。

    “云拓哥�!瘪已挠挠牡溃骸拔耶敃r被丟在垃圾場,要不是他把我撿走,我已經(jīng)被叉車叉進粉碎池了�!�

    云拓有些意外地微微張嘴,又用拳頭抵住唇,輕輕咳了一聲。

    “云拓哥,你怎么會在這兒?”褚涯看出了他的尷尬,便岔開了話題。

    云拓語氣輕松地道:“我當初想從卡掠海峽去找你,結(jié)果掉落海中,被一艘過路商船救起,拉到了甘華鎮(zhèn)。正好祁大哥在清查那些偷運貨物的商船,查到那艘船時也就發(fā)現(xiàn)了我,便把我安置在這棟院子里養(yǎng)傷。”

    褚涯知道云拓說得簡單,但實則包含了太多的驚心動魄,沉默兩秒后擔憂地問:“你的傷……”

    他知道云拓一旦恢復就會去深淵找他,可到現(xiàn)在還在甘華鎮(zhèn),足見他當時受的傷很重。

    “當時差點沒活過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腿傷也快復原。”云拓輕松地笑了笑,“我原本就打算這幾天動身去深淵,結(jié)果祁大哥前天找到我,說接到了云巔的一道命令,天使福利院有一百多名兒童和十多名管理被拐失蹤,讓加緊港口檢查巡邏。”

    云拓說到這里頓了頓:“知道那份命令里的拐賣人是誰嗎?”

    褚涯還沒回答,云拓伸手指了指他:“是你�!�

    褚涯一時愣住,云拓沒忍住笑了起來,又迅速斂起臉色:“祁大哥四處打聽消息,得知云巔還沒抓到你們,拐賣人和被拐兒童以及被拐成年人都在路途上。我推測你是想跟著那些學生去臨亞城,又想起來你以前給我講,你在軍事課上擬了一條別出心裁的逃亡路線,所以我就沒有出發(fā),只在這兒等著了�!�

    “沈喵喵你快喝呀。”沈蜷蜷見褚涯一直捧著那杯果汁沒動,連忙去托他的手,“你不要光說話不喝�!�

    “好的,我剛忘記了�!瘪已牟]有被打斷談話的不快,只舉起果汁杯喝了一口。

    云拓面帶微笑地看著,又問沈蜷蜷:“他叫沈喵喵?”

    褚涯可以泰然接受沈蜷蜷在福利院眾人面前喊自己沈喵喵,但他打小云拓就愛逗他,所以聽到這話后,突然便開始咳嗽。沈蜷蜷連忙去給他捶背,云拓臉上的笑意更甚,意味深長地道:“小涯,沈喵喵這個名字不錯。”

    “沒事,我沒事�!瘪已淖屔蝌轵樽�,正了正臉色,“對,這個名字……嗯,是不錯。”

    沈蜷蜷又道:“沈喵喵好聽,沈汪汪——”

    “你快喝果汁�!瘪已倪B忙打斷沈蜷蜷。

    “我在喝的呀。”褚涯聲音急促,音量也有所提高,沈蜷蜷覺得自己被吼了,不太高興地輕輕打了下他,“你不要兇。”

    云拓看著兩人的互動,點點頭道:“小孩兒脾氣還挺大�!苯又謫柹蝌轵椋骸澳巧蛲敉羰悄銌�?”

    褚涯還沒來得及阻止,沈蜷蜷的聲音已響起:“不是,是哥哥的量子獸呀,它叫沈汪汪�!�

    云拓更是笑得厲害,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夜空,兩只肩膀也在抖動。

    褚涯抬手扶住額頭,見沈蜷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自己,便伸手將他腦袋扭了過去:“專心喝你的果汁�!�

    云拓笑了一陣后,再看向?qū)γ娴膬蓚小孩,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片刻后才開口道:“小涯,其實我很高興。在這段時間里,你肯定過得很艱難,但卻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你有了新名字沈喵喵,你的量子獸也成為了沈汪汪……我很高興,我很高興�!�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很高興,聲音有些暗啞,讓褚涯的鼻尖微微發(fā)酸。

    云拓自己沒有果汁,便從桌上端起褚涯的那杯,對著沈蜷蜷舉起:“沈蜷蜷,云拓哥哥敬你。”

    “��?”

    “來和我碰一下。”

    “要碰爛的。”

    “不會,來輕輕碰�!�

    兩個果汁杯碰出輕輕的響動,云拓對沈蜷蜷真心實意地道:“謝謝。”接著就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哈哈哈。”沈蜷蜷也趕緊喝了口,說:“謝謝,哈哈哈,好好笑哦。”

    云拓喝完一口,便將手里的果汁杯遞給褚涯,褚涯卻抬手擋�。骸拔也缓攘��!�

    云拓張了張嘴:“還有潔癖?”不待褚涯回答,他又不可思議地道:“可你剛才都喝了他的�!�

    褚涯微笑:“畢竟我被你扔到垃圾場后,全是他喂我吃的,我對著他已經(jīng)沒辦法潔癖了�!�

    云拓頓時語塞。

    “哦,那是沈喵喵的果汁哦�!鄙蝌轵樵谝慌孕÷曕止荆焓謴脑仆厥种薪恿诉^來,遞給褚涯:“給,你快喝。”

    褚涯再次擋�。骸拔也缓攘�,現(xiàn)在不渴�!�

    沈蜷蜷道:“那我給你倒進水壺帶著,想喝的時候再喝,好不好?你聽話嘛�!�

    褚涯拿出手帕將他嘴邊的果汁痕擦掉,低聲道:“你幫我喝掉吧,我更喜歡喝水�!�

    “……唔�!�

    兩人一來一回地說著話,云拓便饒有興致地看著,直到沈蜷蜷又閉上嘴開始喝果汁,他才問道:“對了,你什么時候突破的?”

    “上次你把我從白堡帶走時,我剛完成突破�!�

    褚涯說這句話時,便想到了自己精神域的復雜情況,神情也帶上了幾分異樣。

    云拓目光閃了閃:“讓我看看你精神域的情況?”

    “好�!�

    云拓的精神力進入了褚涯精神域,輕輕咦了一聲,像是有些驚訝。

    “A級!小涯,你是A級哨兵!”

    褚涯愣住:“B+吧?”

    他雖然沒有檢測過,但剛剛突破時,分明聽見顧麟說他是B+哨兵。

    “不不不,也不是A級,像是介于B+和A之間�!痹仆氐穆曇艏纫苫笥煮@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既不是A也不是B+,就像是你原本是B+,卻又在原基礎(chǔ)上提升了一些。你還沒有進入第二次最終突破,那最終突破后會怎么樣?A+?我們云巔還沒有一個A+�!�

    “……可你的精神壁是怎么回事?我也沒見過這樣的精神域外壁,這是黑色還是金色?”云拓的聲音帶著疑惑。

    褚涯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睫毛輕輕地顫動,卻沒有吭聲。

    “我初次突破是B+,最終突破便成為了A級,可你現(xiàn)在就接近A級,這真是太好了。如果褚會長和沁姐知道這事,肯定會很高興�!�

    云拓還激動著,褚涯聽見他提起父親,心頭頓時一跳:“云拓哥……”

    他剩下的話沒有問出口,只覺得心跳如雷,喉嚨也變得干澀。

    云拓卻知道他想說什么,撤出了他的精神域,臉色也變得鄭重:“小涯,我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講給你聽�!�

    “好。”

    云拓緩緩開口:“那天是孟和光通知的我們,說晨星會和日灼會的高層開緊急會議,我們到場后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場內(nèi)一個人沒有,大門也立即被反鎖……“

    云拓的講述過程中,褚涯一直垂眸看著地面,看似神情沒有什么變化,但臉色隱隱泛白,抱著沈蜷蜷的手臂也不斷收緊。

    “沈喵喵,你把我胳膊抱得很疼�!鄙蝌轵閯恿藙樱已膮s似沒聽見似的,依舊將他箍得很緊。

    “沈喵喵,沈喵喵�!鄙蝌轵榕ぶ眢w掙扎,褚涯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將手臂放松了些。

    沈蜷蜷扭頭觀察他,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太好,便抬手摸了下他額頭,感覺沒有發(fā)燒,才放心地繼續(xù)喝果汁。

    “……所以我們被分開了,我并不知道褚會長的情況。沒有親眼見著發(fā)生了什么,就算聽見噩耗也不用相信。蔣鮮和孟和光想對付會長不奇怪,但晨星會那么多高層為什么會和顧麟聯(lián)手,褚會長對他們不薄。”

    “我可能知道原因�!瘪已膯÷暬氐�,又看向沈蜷蜷,“這也是福利院為什么要逃向臨亞城的原因,這個等會兒再講給你聽。”

    云拓繼續(xù)道:“我相信褚會長和沁姐都還活著,祁大哥也一直在打探云巔的消息,我們會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

    褚涯依舊低著頭,垂著眼,但兩顆眼淚卻輕輕滴落在沈蜷蜷的腿上。

    沈蜷蜷盯著褲腿上的兩點水痕,慢慢抬起頭,看見褚涯被淚水濡濕的睫毛,一簇簇地垂在下眼瞼上。

    “喵?”沈蜷蜷有些慌亂地晃了他的胳膊,“你哭了?”

    褚涯啞聲道:“我沒事�!�

    沈蜷蜷卻不相信,只慢慢扭過頭,一臉狐疑地看向云拓:“你罵他了?”

    云拓怔了下:“沒有�!�

    “你為什么罵他呢?”沈蜷蜷不滿地道:“你要是罵他的話,我也要罵你。你長得這么好看,就不要變成厚臉皮,我打厚臉皮很兇的,你不要讓我生氣。”

    云拓虛心道:“是,蜷哥,我知道了�!�

    “云拓哥沒有罵我,我就是眼睛進了沙子�!瘪已牡�。

    “那讓我吹吹�!�

    沈蜷蜷連忙撅起嘴,褚涯便俯下身,讓他對著自己的眼睛吹氣。

    “云拓,褚涯�!睅椎滥_步聲由遠及近,還有祁星淵略微急促的聲音。

    褚涯松開沈蜷蜷,和云拓都站起了身。

    “我剛接到下屬的來電,說云巔已經(jīng)派人來了港口,要加強對這幾個港口的人員管控。今晚你們就必須走,不然明天就走不掉了�!逼钚菧Y道。

    陳榕站在祁星淵身后,滿臉焦灼地看著褚涯,褚涯會意,立即道:“祁叔,但我們現(xiàn)在還沒租到船只�!�

    “船只不用你操心,我會派船和人手送你們?nèi)ヅR亞城。陳管理長說福利院的學生藏在港口右邊的海灘上,那你們就去那兒等著,我回去安排一下�!�

    “好,謝謝祁叔。”

    祁星淵看向云拓:“你呢?”

    “我?我肯定要跟著去臨亞城。”云拓拍拍褚涯的肩,“我不放心他們�!�

    “只要你不放心,那我就放心了�!逼钚菧Y松了口氣,“你要不去,我還真不敢把褚涯放去臨亞城�!�

    祁星淵大步走向房門方向,其他人也都跟上。經(jīng)過客廳時,褚涯想到沈蜷蜷那么喜歡喝果汁,目光就落在柜子上方的那包速溶果汁袋上。

    祁星淵正好回頭,順著他視線看去,立即道:“喜歡這個?等會兒我讓人送點去船上�!�

    褚涯也沒解釋,只道:“謝謝祁叔�!�

    祁星淵又道:“你們都先出去,我和褚涯說兩句�!�

    云拓帶著陳榕和馮盼夏出了大門,祁星淵剛要開口,又看向褚涯懷里的沈蜷蜷。

    “他……”

    “祁叔您放心說,他什么都不懂,一二三都不會數(shù)�!瘪已牧⒓吹�。

    沈蜷蜷連忙要辯駁,褚涯將他腦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祁星淵也并不真在乎這么個小孩,只是習慣性談?wù)撝匾虑闀r回避第三人,于是便鄭重道:“褚涯,本來祁叔想留你多在港口呆兩天,但現(xiàn)在時間來不及,只能以后找個機會去看你。”

    “一、二、三……”沈蜷蜷悶悶的數(shù)數(shù)聲響起。

    祁星淵看了他一眼,繼續(xù)道:“你放心,晨星會內(nèi)部并不安穩(wěn),顧麟的日子也并不好過,你父親的老部下雖然被他除掉了一批,也還剩下不少,我也會繼續(xù)聯(lián)絡(luò)他們�!�

    “我明白�!�

    “十二、十三、十四……”沈蜷蜷繼續(xù)小聲數(shù)。

    祁星淵拍了拍褚涯的肩,喉結(jié)滾動了下:“孩子,祁叔這是第一次見你,可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是祁叔沒本事,不能把你護在羽翼下,還要將你送到臨亞城那種地方,你別怪祁叔�!�

    “祁叔別這樣說,您現(xiàn)在給我的幫助,已經(jīng)讓我無以回報,我怎么會怪您呢?”

    褚涯深知祁星淵這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將自己和福利院的學生偷偷送走,一個不慎便會惹火燒身,他內(nèi)心只有感激,哪里會有半分怨懟。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好孩子�!逼钚菧Y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又敲了下沈蜷蜷的腦袋,“好了,別數(shù)了,走吧�!�

    褚涯跟在祁星淵身后走向房門,沈蜷蜷抬起頭,目光幽怨地看向褚涯,褚涯和他輕輕撞了下額頭:“你數(shù)得可多了,我們都聽見了�!�

    幾人在門外便分了路,祁星淵走向了長街左方,褚涯幾人則朝著來時路走去。

    他們很快便到了鎮(zhèn)子口,附近沒有什么行人,陳榕低聲給褚涯講著他剛才在祁星淵那里打聽到的消息。

    “……顧麟想對付院長,但蔣鮮和孟和光卻從中阻攔。福利院換院長,那肯定換的是顧麟的人,他們雖然被顧麟拿住了命門,卻也不能放任他拿下福利院,院長就成了明面上的棋子,反而安全……但整個福利院已經(jīng)被封鎖,有士兵駐守,所有人不準出入……”

    褚涯心里松了口氣,現(xiàn)在只要劉院長和那些管理們生命無虞,封鎖住福利院已經(jīng)是最好的消息。

    陳榕講述福利院的情況時,云拓看向了一旁的房頂。

    “那是你的量子獸嗎?”他問褚涯。

    褚涯看了眼馱著布偶熊的黑狼:“對�!�

    “很漂亮,也威風。”云拓打量著黑狼,“以前問你描摹的什么量子獸還要保密,原來你喜歡黑色的狼。”

    褚涯沒有應(yīng)聲,他清楚黑狼和他的黑疽病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不方便告訴云拓,等到上船后再細說。

    沈蜷蜷朝房頂招了下手:“沈汪汪,你下來呀�!�

    云拓有些意外地打量著沈蜷蜷:“蜷哥能看見量子獸?”

    “對,他是向?qū)А!?br />
    “已經(jīng)突破了?”

    “是�!�

    “沈汪汪你下來呀。”沈蜷蜷又在喊,黑狼便馱著布偶熊躍下了地,跟在褚涯身旁。

    云拓打量著黑狼,又看向褚涯,笑道:“還給量子獸背個玩偶?是蜷哥給它裝飾的吧?”

    黑狼背上的布偶熊原本一動不動,兩只爪子揪著它的頸毛,聽見云拓的話后,它忽地轉(zhuǎn)過頭,還活動了下脖子,舉起兩只胳膊在空中左右揮動。

    云拓一愣:“電動的?”

    褚涯伸手摸了下布偶熊的腦袋:“這是浣熊,是沈蜷蜷的量子獸�!�

    沈蜷蜷補充:“它叫褚寶龍。”

    “浣熊?”云拓不可思議:“你說它是浣熊?”

    褚涯平靜地道:“是的,雖然形態(tài)和普通浣熊稍有差別,但它是量子獸,原本就不會和普通浣熊一模一樣�!�

    “……好像差別太大了點吧�!卑肷魏�,云拓才委婉地道。

    “也不是很大�!瘪已膶ι蝌轵榈溃骸皝�,描摹一下浣熊。”

    “浣熊有小小圓圓的耳朵。”沈蜷蜷豎起兩只手在腦袋上,“有又黑又亮的眼睛,棕色的皮毛,白白的拳頭……”

    沈蜷蜷每描述一句,褚涯就指向布偶熊的對應(yīng)部位,最后再看向云拓,目光像是在說:聽見了吧,這還不是浣熊?

    第95章

    你這個人好好的

    幾人往前走時,

    云拓情不自禁就會去看布偶熊。褚涯想說什么,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它時的情景,也就閉上了嘴。

    “它……”云拓欲言又止。

    “多看幾次就沒什么了�!瘪已哪恳暻胺�,

    “要接受它和其他浣熊的稍許不同�!�

    云拓最后感嘆:“想不到他年紀這么小就突破了�!�

    “剛突破還沒幾天�!瘪已恼f完這句便心頭一動:“云拓哥?”

    “明白�!�

    沈蜷蜷正探著身體去摸布偶熊和黑狼,就覺得腦中鉆進了一道陌生的銀絲。他下意識地防守,

    氣勢洶洶地前去驅(qū)趕,但那條銀絲如同滑不留手的魚,

    在他的精神域里竄去竄去。

    云拓有心逗逗沈蜷蜷,測完等級后也沒離開,

    被沈蜷蜷一路追打。原本還騎在黑狼背上的布偶熊也回去了精神域,

    和沈蜷蜷的精神力一起圍追堵截。

    沈蜷蜷被褚涯抱在懷里,橫眉怒目地瞪著前方空氣,

    又飛快地打量四周,突然一聲大喝:“厚臉皮!”

    云拓聽到這聲厚臉皮,

    那一絲精神力都頓了下,被沈蜷蜷四面八方撲上來的精神力給包圍。布偶熊也將他一把抓住,在爪子里團了團,正要張嘴去咬,

    云拓便趕緊收回了精神力。

    “很厲害,B級�!�

    褚涯雖然之前已經(jīng)猜測過沈蜷蜷的等級不會低于B,但在得到云拓證實后,

    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沈蜷蜷還在四處望,壓低聲音對褚涯道:“剛才有個厚臉皮,去到我的地方,

    被我趕走了�!�

    褚涯看了云拓一眼,

    淡定將沈蜷蜷的腦袋回正。

    幾人出了鎮(zhèn)子,

    很快便到了那處海灘。整個海灘空無一人,

    只看見灘上的嶙峋怪石,一波波海浪涌來又退回。

    一道黑影突然竄出,沖著云拓撲了上去。云拓抬手,那黑影便摔在地上,卻依舊掙扎著起身,想再次撲上前。

    “閃電,沒事,是自己人�!瘪已内s緊道。

    黑白豹便斂起兇相,小跑去了黑狼身旁。

    “這斑馬還挺厲害的,應(yīng)該也是一只B級量子獸�!痹仆氐�。

    陳榕一愣:“斑馬?哪里有斑馬?”

    褚涯輕咳一聲:“你看錯了,這里沒有斑馬,只有豹子�!�

    云拓視線在黑白豹身上凝滯了兩秒,見陳榕還盯著自己,便道:“天太黑了,我沒看清,這豹子的花紋還挺有特色的,不錯�!�

    陳榕松了口氣,又拍了兩下巴掌,那些礁石后便探出了一個個腦袋。學生不斷地從石頭后冒出來,輕聲喊:“陳管理長,褚涯哥,馮管理……”

    云拓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人數(shù),但看見這場面后明顯還是被震住,半晌后才對褚涯道:“小涯,你了不起�!�

    “不是我,主要是有這么多管理在,而且學生們自己也很厲害。”褚涯道。

    云拓看著那群小班生,點頭感嘆:“他們能走到這兒來,的確非常讓人佩服�!�

    陳榕只是想看下學生們是不是都在,接著便雙手下壓:“都藏好不要出來,繼續(xù)藏著�!�

    腦袋們齊刷刷地收了回去,只偶爾這里冒一下,那里冒一下,像是一群蠢蠢欲動的地鼠。

    等了十來分鐘后,一艘船只出現(xiàn)在遠處海面上,正朝著這方駛來。云拓帶著幾人躲在了礁石后,直到那船頭上有兩長三短的燈光閃起,這才低聲道:“是祁大哥派來的船�!�

    這是一艘中小型貨輪,船身刷成了代表晨星軍的深藍色,也印著晨星會軍資處的標志。船只停泊在了前方淺海里,船上人影晃動,幾只小艇從船上放下,再由幾名士兵劃向了岸邊。

    “快快快,去海邊集合。”

    學生們紛紛從礁石后冒出,在大班生的組織下迅速排隊,依舊是小班最前,大班最后。

    小艇靠岸,管理和士兵們將學生一個個抱了上去,待到裝滿,便送去輪船上。

    一名士兵對著云拓行了個軍禮:“郝莊,軍銜少尉,受祁上校指令,帶著二隊護送貨船去往臨亞城�!�

    云拓也回禮,短短說了兩個字:“云拓。”

    郝莊又放低了聲音:“云巔的人快到了,祁上校正忙著,所以不能來送行�!�

    云拓點了頭:“我知道�!�

    褚涯一直待到將所有學生和管理都送上了船,才抱上沈蜷蜷,和云拓一起乘坐上了最后一艘小艇。

    黑狼和布偶熊也跳進了小艇,艇內(nèi)有一層淺水,布偶熊立即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慌的嗷,接著迅速跳上黑狼背,兩只后腿高高翹起,再從背包里掏出一條毛巾,飛快地擦自己的后爪。

    待到所有學生登上了船,貨輪立即轉(zhuǎn)頭駛?cè)氪蠛�,在茫茫夜色里朝著臨亞城的方向而去。

    學生們都是第一次出海,也是第一次坐輪船。大家站在甲板上,個個興奮中又帶著小心和拘謹,什么都不敢碰,連堆放在甲板上的一堆粗繩都小心避開,更不敢隨意走動,只互相傳遞著激動眼神,指著船上的那些新鮮玩意兒讓別人看。

    船身掉頭,隨著一個浪頭微微傾斜,一些學生站立不穩(wěn)地摔倒,又立馬爬了起來。

    “船翻了,翻了。”

    “糟糕,船要倒進水里了�!�

    一名水手忙道:“行船嘛,這是正常的,多坐一會就知道了。記得啊,以后不要再說船要翻,要倒這些話,不吉利。”

    “哦,好的�!�

    “聽見了嗎?我們不要再說船要翻了。”

    “呀呀呀呀,又在晃,啊呀,船要——船要摔跤了�!�

    ……

    沈蜷蜷被褚涯放到甲板上,管理們則帶著學生,在水手士兵的指揮下進入內(nèi)艙。

    “云上校,從甘華鎮(zhèn)去往臨亞城的航線上會經(jīng)過五處海上巡邏站,所以我們不能順著航線走。船上的這些士兵都是經(jīng)過挑選的,是常年在海上航行的老兵,也都是祁上校的人,不管哪方面您都盡管放心。剛才去接你們的路上我們就商量過航線,覺得可以從烏蘇海東繞行,您覺得如何?”

    云拓皺眉:“烏蘇海東繞行,要經(jīng)過龍盤峽?”

    “龍盤峽不行,那太難走了,別說我們,常年在海上飄的老水手也不敢去。我們只是從龍盤峽邊緣擦過而已,不會穿行�!�

    “意思是走龍翅?”

    “對,就從龍翅走,只是又會耽擱上兩三天時間,這樣算起來的話,我們會在海上航行半個月才能到達臨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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