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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

    留在京師的日子,葉秋水沒事就去國公府找蘇敘真玩,蘇敘真性格開朗,不在乎身份貴賤,葉秋水與她交談時(shí)不用守那么多的規(guī)矩,可以隨性所欲一些,國公府還有一個(gè)大夫,是蘇敘真從軍營里帶回來的,醫(yī)術(shù)高超,葉秋水經(jīng)常向他請教。

    她學(xué)什么都快,又肯用心,老大夫就喜歡機(jī)靈的后生,她請教什么都細(xì)心解答,葉秋水還和他說起自己以前在船上遇到瘟疫,她用香薷、艾草等藥草給大家治病的事,大夫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說:“江上潮濕,確實(shí)容易得濕病,艾草可以祛除濕氣,香薷能化濕和中,沒錯(cuò)沒錯(cuò),就是這樣�!�

    “你這些是從哪兒看到的?”

    “同船上的漁手請教學(xué)會的,他們常年在船上生活,有經(jīng)驗(yàn)。”

    老大夫又考了幾個(gè)問題,葉秋水一一答出。

    老大夫扭過頭,笑瞇瞇地打量葉秋水:“小娘子有沒有當(dāng)大夫的打算,老夫可以教你�!�

    “啊?”

    葉秋水呆了一下,說:“我沒想要當(dāng)大夫,就是好奇,因?yàn)樵S多香料也有藥用功效,所以我才多看了幾本書�!�

    老大夫嘆氣,知道她在京師也算是個(gè)小有名氣的商人了,不說富可敵國,也是賺得盆滿缽滿了,當(dāng)什么大夫啊,人家看醫(yī)書,也只是因?yàn)檠芯亢舷闩浞健?br />
    他難得遇見一個(gè)好學(xué)且天賦高的后生,就想認(rèn)作徒弟,然而人家沒那心思。

    大娘子的藥煎好了,葉秋水端起來,送去給蘇敘真喝下。

    月份漸漸大了后,蘇敘真不常在外走動,無聊就坐在庭院里,請一群壯士到后院比武弄槍,赤.裸著上身的健壯侍衛(wèi)一身肌肉虬結(jié),如幾匹兇猛的野獸般廝殺在一起,腹部收縮,汗水輕顫滾落,整個(gè)院子里都彌漫著躁動的氣息。

    蘇敘真看得津津有味,侍衛(wèi)越是打得不可開交時(shí),她越是激動,拍手叫好。

    葉秋水坐在一旁,又驚又嚇,她以前去齊府,吳家的女眷坐在一起都是聽曲,看戲,來了國公府,蘇敘真閑暇時(shí)居然是這么解悶的。

    男子赤膊打架,肌肉勃發(fā),葉秋水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能端起茶水,看似興致寥寥,實(shí)則眼珠越過杯壁往外看得入神。

    原來男子的身體長這樣,寬碩,健壯,發(fā)力時(shí)腰腹緊繃,輕顫,汗水順著塊壘分明的溝壑滴落。

    這是葉秋水第一次在沒有衣物的束縛下觀察到年輕男子健碩的軀體,她看得臉熱,蘇敘真在一旁取笑她,“這有什么,我們女人就該多看看這些啊�!�

    “以前我隨父母住在軍營,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將士們赤著膀子操練,哎呀,來到京師后,文人多,大家都很含蓄,這樣的畫面是再也看不到了�!�

    葉秋水放下茶盞,問道:“姐姐以前也上陣殺敵嗎?”

    “是呀�!�

    蘇敘真直起身子,回想起從前的事情,說:“我們蘇家世代為將,四世三公,我從小就在軍營長大,只不過到我這一代,我爹娘只有我一個(gè)女兒,我繼承不了國公之位,所以招人入贅,陸慶是我爹的部下,為人老實(shí),我爹娘死后,陸慶繼承了國公之位�!�

    說完,她側(cè)目看了葉秋水一眼,“秋水妹子可有許人家?”

    葉秋水搖了搖頭。

    蘇敘真笑得很不正經(jīng),說:“我府上有許多年輕侍衛(wèi),個(gè)個(gè)身形頎長健碩,送你一個(gè)?”

    葉秋水頭搖得同撥浪鼓似的,一雙杏眼瞪大,像是受到了驚嚇,蘇敘真立刻哈哈大笑。

    她不拘小節(jié),說話也隨意,一場武斗結(jié)束,蘇敘真叫人給侍衛(wèi)拿了賞賜,幾人退下后,侍女過來點(diǎn)上香,驅(qū)散空氣中淡淡的汗水味。

    蘇敘真伸出手,“秋水妹子,給我看看我的脈象怎么樣�!�

    前不久,葉秋水同國公府的大夫更細(xì)致地向大夫請教了把脈的方式,她將手指搭上去,感受肌理下微微跳動的脈搏。

    須臾,葉秋水輕輕一笑,“脈象平穩(wěn),姐姐氣血很足�!�

    蘇敘真收回手,笑得熱烈。

    她閑來無事,請葉秋水去自己的兵器庫賞玩,說到興頭上,拉起大弓就要展示,嚇得葉秋水連忙伸手去奪,“姐姐如今月份大了,不能這般用力,會傷到自己�!�

    “哈哈,我給忘了�!�

    蘇敘真訕訕一笑,她身體好,經(jīng)常忘了自己懷有身孕的事。

    從兵器庫出來,路上遇到安國公陸慶,他剛下朝,大步跨過門檻,正要往蘇敘真這兒來時(shí),一旁的長廊下忽然出現(xiàn)一個(gè)少女的身影,正是陸慶的小表妹,嬌滴滴、喜悅地喊了一聲“表哥”,雀兒似的撲來,卻在看到蘇敘真的一瞬間,身形一顫,如同受了什么驚嚇?biāo)频牡拖骂^,目光閃了閃,低聲唯唯諾諾道:“表嫂……”

    蘇敘真挑眉,“喲,小表妹�!�

    少女眼睫顫動,頭低得更低了。

    陸慶見了,心生憐意,低頭安慰表妹兩聲,讓她去自己母親院里玩。

    蘇敘真翻了個(gè)白眼,拉起葉秋水,“走,妹子,我們看射箭去�!�

    國公府內(nèi)有武場,兵士在此操練。

    陸慶追上來,“我陪夫人一起去�!�

    蘇敘真不搭話,他跟上來一會兒,又突然開口,“宛娘年紀(jì)小,她身世可憐,來京投奔母親與我,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惹夫人不快的,夫人多擔(dān)待些。”

    蘇敘真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只拉著葉秋水往前走,陸慶又說:“武場都是漢子,夫人如今懷有身孕,刀劍無眼的,少去為妙�!�

    話音落下,話題又回到方才的事上,蘇敘真出身高,目中無人,他害怕自己那嬌弱無骨的小表妹受了欺負(fù),委婉地提醒蘇敘真不要欺負(fù)無辜少女。

    話語喋喋不休,葉秋水都聽煩了,眉心微皺,覺得這安國公陸慶著實(shí)有些蹬鼻子上臉。

    “夫人,你……”

    蘇敘真走進(jìn)武場,陸慶在一旁,話說到一半猛地被攔住。

    大娘子的貼身侍女擋在面前:“請國公爺避讓�!�

    陸慶臉色又青又綠,他如今可不是小小的參將了,已是位高權(quán)重的安國公,在外面誰見了他不要行禮,也只有回到國公府,還要低聲下氣的,就連蘇敘真身旁的侍女都能對他不敬。

    他臉色陰沉,杵了會兒才轉(zhuǎn)身離去,背影看上去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

    武場上,兵士拉弓射箭,繞著場地跑馬,他們對蘇敘真很恭敬,見她過來,紛紛停下來行禮,蘇敘真頷首,讓他們不必顧及自己在場,該做什么做什么。

    大家很快恢復(fù)秩序,武場訓(xùn)練有素,一切井井有條。

    蘇敘真說:“這些都是我的府兵�!�

    葉秋水環(huán)視一圈,敬仰地看向蘇敘真,“好厲害!好威風(fēng)!”

    “是吧�!�

    蘇敘真得意地笑。

    葉秋水側(cè)目看了一眼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安國公,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說不出來。

    那廂,陸慶去了母親的院子,小表妹伏在母親膝頭,老婦人和小娘子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他過來,唉聲哭訴。

    “你可是安國公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么能叫一婦人踩在頭上�!�

    “表哥,表嫂怕是不喜歡我,我在這兒只會礙眼,惹表嫂不喜,明日我就回并州了……”

    陸慶連聲道:“使不得,你孤身一人,我怎能放心你離去,你就在這住著!”

    少女掩面抽噎,老婦人唉聲嘆氣,男人握緊拳頭,目光幽深。

    *

    鋪?zhàn)永镉惺裁葱碌南悖~秋水第一時(shí)間都會先送給吳靖舒與蘇敘真,除了研究香譜外,葉秋水就是跟著老大夫?qū)W藥理,將其與調(diào)香結(jié)合,她名下的貨船從港口運(yùn)回天竺、波斯、暹羅等地的香料,這些外族異香與常見的香料調(diào)配在一起,做成香包,很受百姓喜歡。

    葉秋水常去宴會,要是有人說她什么,葉秋水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蘇敘真就會站出來替她罵人,她是個(gè)潑辣的娘子,常常將人說得臉紅羞愧。

    不過葉秋水一直沒搞懂,為什么京師里的貴人喜歡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明明她什么也沒做,沒偷沒搶,但世族的人就是不喜歡她,看到也是一張冷臉,居高臨下,葉秋水與蘇敘真,與齊府走得近,也會被人說三道四,說她身份卑賤,還想攀高枝。

    終于有一天,葉秋水在一場夏日宴上聽到城西孟家的娘子與人交談,說起一些舊事。

    葉秋水頓時(shí)了然,知道緣由,心里氣悶,直接走上前,重重一咳。

    躲在假山后正竊竊私語的幾人停下來,聞聲看過去,見到是她,臉上頓時(shí)閃過幾分慌亂。

    孟家小姐閨名元,她目光閃爍幾下,很快又冷靜下來,挺直了脊背,她是名門千金,還怕一個(gè)商女嗎?

    葉秋水徑直走上前,孟元警惕地看著她,“你要干什么?”

    周圍其他的小姐面面相覷,有人想上來打圓場,葉秋水只盯著孟元,說:“孟小姐,我有些話想和您說�!�

    孟元臉色微變,昂起頭顱,想要拒絕,可一想,這事悶她們心里許久了,她今日不吐不快,于是屏退眾人,讓小姐妹們先離開,她留下自家丫鬟,與葉秋水單獨(dú)站在假山后交談。

    “你要和我說什么?”

    葉秋水先彎腰一禮,“我原先不知您與王家的關(guān)系,王夫人是我的長輩,我敬重她,若我有任何地方得罪了孟家,我在這里,先向你賠罪�!�

    “我與王家公子幼年相識,只是有些兒時(shí)的情分在,遠(yuǎn)談不上男女之情,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高門貴戶,這件事情,當(dāng)初就已經(jīng)同王家說好了,我也未曾大肆宣揚(yáng),敗壞任何人的名聲。”

    孟元冷笑,“你來到京城后,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攀附齊家,國公府,我算是明白了,難怪你當(dāng)初拒絕表兄的求娶,是因?yàn)槟闱撇黄鹜跫遥撇簧衔冶砀�,你眼界高得很呢,還想攀附什么樣的高門?”

    她是什么身份?泥潭里打滾的丫頭罷了,就算有些家產(chǎn),那也是小門小戶,配官家子弟根本不夠格的,表兄不計(jì)較她的身份,誠心求娶,她竟然拒絕!

    孟家知道這件事后,覺得丟臉,又氣憤。

    孟元同人說含糊其辭地說起這件事,只是將王家隱瞞了,京師許多人從孟家口中得知,葉秋水一心高攀名門世族,癡心妄想,更加瞧不起她。

    葉秋水神情平靜,開口,“孟小姐是氣憤我拒絕了王家公子的求娶?”

    “對�!�

    孟元道:“你以為你是什么身份,王家看得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葉秋水笑,“因?yàn)橥跫夜由矸荼任腋哔F,因?yàn)樗枪偌易拥�,所以他的求娶,我不能拒絕,甚至必須感恩戴德,必須磕頭跪謝,認(rèn)為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嗎?”

    她氣勢沉沉,一字一頓,孟元呆住,片刻后回過神,僵硬道:“難道不應(yīng)該嗎?你是什么樣的人,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清楚,我當(dāng)然清楚�!比~秋水說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只想經(jīng)營好我的鋪?zhàn)�,讓我的伙�?jì)跟著我能賺到錢,我敬重長輩,結(jié)交好友,憑何在你們眼里就成了我不擇手段攀附權(quán)貴?再小的人物,也有她的骨氣,我不會因?yàn)槲页錾�,就心甘情愿地像個(gè)貨物一般,只要被貴人相中,便唯唯諾諾地接受。”

    葉秋水直視她,擲地有聲,“從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到過這件事,不曾詆毀過王家公子半分,可是你們呢,你們是怎么咄咄逼人,不肯罷休!”

    孟元神情怔愣,被她的質(zhì)問喝住,“我……”

    她是循規(guī)蹈矩的小娘子,一時(shí)之間,竟也不知怎么回答這些話。

    葉秋水?dāng)狂乓欢Y,只道:“我言盡于此,孟小姐,我雖然身份低微,但也不介意魚死網(wǎng)破,下一次再讓我聽到這些話,別怪我將一切事無巨細(xì)地說出來,到時(shí)候王家、孟家的面子可還掛的住么?”

    孟元又羞又怒,急道:“你……你敢!”

    “我沒什么不敢的�!�

    葉秋水留下這一句后,拂袖而去。

    孟元愣在原地,氣得握緊拳頭,險(xiǎn)些維持不住風(fēng)度。

    她冷靜片刻,轉(zhuǎn)身,忽地與站在假山后的宜陽郡主對上視線,宜陽郡主目光冷傲,看著葉秋水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孟元走上前,顫聲,“郡主,我……”

    宜陽沒有理她,甚至連一個(gè)眼神都沒有留下,轉(zhuǎn)身離開。

    第90章

    討厭的葉秋水。

    從京師往儋州赴任的路途兩月有余,

    江泠身邊只有兩個(gè)老奴,一路跋山涉水,風(fēng)餐露宿,

    儋州偏僻,

    天高皇帝遠(yuǎn)的,這里的官吏也帶著一身痞氣,不服管教。

    江泠的行李很簡單,

    四季的衣物,平時(shí)腿疾發(fā)作時(shí)要吃的藥,還有朝廷發(fā)放的公文,

    �?吹臅�,一些過路的銀子。

    儋州城有了新知縣,下屬的縣丞主簿們并沒有當(dāng)回事,

    新上任的知縣很年輕,只有二十歲,

    是剛及冠、好拿捏的年紀(jì),

    當(dāng)?shù)氐墓倮綦m然面上敬重,

    實(shí)際上卻很懶散,

    被外派到這樣的地方任職,必然沒什么靠山,也不得官家喜歡,

    他們無需討好奉迎。

    驛站的差使看到風(fēng)塵仆仆的主仆幾人,

    接過青年遞來的身份文書,立刻讓人去通傳,

    說新知縣已經(jīng)抵達(dá)儋州。

    縣衙內(nèi),

    無論官吏還是差役皆懶散無比,已是日上三竿,

    白天都過了大半,縣衙的門都沒有打開,等人進(jìn)來報(bào)信,幾名縣衙官員才趕緊忙慌地收整一番,端起一張笑臉前去城門迎接。

    趕了兩個(gè)月的路,江泠曬黑許多,他走進(jìn)儋州城,環(huán)顧四周,地面飛塵撲簌,道旁有許多衣衫襤褸的乞丐,破洞簍子被風(fēng)卷起,在地上滾來滾去,江泠彎腰撿起,放到一邊。

    身后的老仆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儋州是這樣式。

    跟著江泠一起來上任的奴仆是葉秋水重金雇的,為人老實(shí)巴交,寡言少語,不多嘴,只埋頭做事,去照顧孤身赴任的江泠最合適不過。

    縣丞趕到城門,抬頭一看,街旁立著一個(gè)高挑的男子,頭戴斗笠,寬大的帽檐下,露出半張鋒利清俊的臉,男子穿著一身布袍,手持竹杖,氣質(zhì)文弱,可聽到有人策馬而來,抬起頭,露出一雙眼睛,眉眼間凝著一抹嚴(yán)峻肅穆之意,目光似薄刃,叫人不敢直視。

    縣丞勒馬停下,走上前,抬手抱拳行禮,“知縣大人,鄙姓姚,是儋州城的縣丞。”

    江泠頷首示意,開門見山,“縣衙在何處?勞煩姚縣丞帶下路�!�

    縣丞哂笑一聲,搓了搓手,說:“不急不急,江大人初來儋州,我們一早就在酒樓擺下宴席,只待為大人接風(fēng)洗塵。”

    管他有沒有靠山,受不受官家器重,來了儋州,就是一伙人了,這次的宴席也是為了拉攏新知縣,往后大家一起同謀福祉。

    然而,新知縣完全不領(lǐng)情,江泠淡聲道:“不必了,今日早些將公務(wù)交接完畢才是要緊事,姚縣丞,帶路吧�!�

    江泠抬了抬手,示意縣丞上前。

    縣丞一臉為難,沒想到這知縣竟這么不給面子,他猶豫了一會兒,只能轉(zhuǎn)身帶路。

    縣衙在城中坊市交匯處,原本位于最熱鬧的地方,但走進(jìn)一看,那模樣竟破敗不堪,牌匾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看上去搖搖欲墜,石階上青磚缺了幾個(gè)角,走進(jìn)后,門后更是生了幾團(tuán)齊小腿高的雜草,公堂似乎已經(jīng)許久未開了,推開門,一股塵土撲面而來,江泠抬手揮了揮,一只老鼠明目張膽地從他腳面竄了過去。

    江泠:“……”

    姚縣丞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引他向前,公堂后是衙門管放卷宗的屋子,里面架著幾張桌椅,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老鼠蟻蟲啃掉一截,搖搖晃晃,不成氣候。

    江泠走進(jìn)去,掩著面,拂開飛揚(yáng)的塵土,讓老奴去找?guī)讉(gè)掃帚來,將值房好好灑掃一番。

    姚縣丞站在一旁,殷勤地拉開椅子,請知縣入座。

    江泠沒有坐下,他背著包袱,環(huán)顧縣衙內(nèi)部。

    姚縣丞跟在后面介紹,年輕知縣長著一張足以入畫的臉,身長玉立,氣質(zhì)清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有些跛足,需拄杖走路,行動也緩慢。

    值房后是知縣起居的地方,有三間廂室,主間給知縣住,旁邊的矮房是老仆的住處,另一間江泠用來做書房。

    知縣未曾成婚,家中無女眷子嗣,孤身一人,姚縣丞將他的生平底細(xì)都打聽清楚了,松了一口氣,告訴其他官吏,新知縣不足為懼。

    來到儋州第一日,江泠先將許久未曾住過人的后院打掃一番,收拾出能住的屋子,接著與縣衙其他下屬完成交接工作,他正式上任,當(dāng)晚,儋州城的富商、官吏在酒樓設(shè)下宴會,要為知縣大人接風(fēng)洗塵,江泠沒有去。

    他讓縣丞與典史將近幾年的稅收、卷宗冊子全都拿了出來,擺在值房中,江泠在屋里坐了幾天,從頭開始翻,有任何缺漏有疑點(diǎn)的地方都被他記在紙上。

    幾日后,江泠拿著整理好的冊子將縣衙所有的官吏召集過來,對著上面的內(nèi)容,一個(gè)個(gè)傳人上前問話。

    這幾年,儋州記下許多糊涂賬,因?yàn)檫h(yuǎn)離皇城,所以官員鄉(xiāng)紳為所欲為,肆意修改賬目,增添稅收條目,根據(jù)現(xiàn)有記載的田畝總數(shù)來算,稅額與其大相徑庭,哪怕只是差了分毫,知縣都將錯(cuò)處揪了出來,叫人無可分辯。

    短短幾日,江泠罰了一批人,這時(shí)候,原本沒有將他當(dāng)回事的官紳們終于意識到不對勁,這位年輕的知縣大人不是來混吃等死的,是來做實(shí)事的。

    他不參加宴會,不收金銀珠寶,不要貌美姬妾,來了儋州,雷厲風(fēng)行料理完堆積數(shù)年的糊涂賬目,重開公堂,開始處理積壓已久的案子。

    姚縣丞與其他官吏私下會面,眾人神情嚴(yán)肅,相互對視,姚縣丞抬手,做了個(gè)抹脖子的動作。

    當(dāng)夜,一名匪徒持刀潛入縣衙,翻窗闖進(jìn)知縣的臥房,徑直沖向床榻,舉起匕首直接刺下去。

    錚的一聲,匕首扎進(jìn)床板中,怎么也拔不出來,聳起的被衾下根本沒有人,匪徒臉色一變,欲拔出匕首逃跑,頭頂忽然罩下一個(gè)麻袋,匪徒一著急,越是想要將匕首拔出,越是被束縛,最后被五花大綁,打得鼻青臉腫丟在臥房空地上。

    江泠手持燭臺,側(cè)臉忽明忽暗,他示意老奴堵住匪徒的嘴,揭開面罩。

    第二日,知縣身邊的老奴捧著一個(gè)盒子送到姚縣丞府上,姚縣丞心里覺得奇怪,心道,難道昨夜的刺殺失敗了?疑惑之下,他打開箱子一看,霎時(shí)間,血腥氣撲面而來,里面赫然躺著一截握著匕首的斷臂。

    姚縣丞臉色一白,腿軟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們大人說了,他新上任,不懂的地方多,以后還要多請教各位,至于從前的事,我們大人可以既往不咎�!�

    姚縣丞忙不迭點(diǎn)頭,“是、是,下官知道了……”

    經(jīng)此一事,底下的官吏不敢再胡來,新官上任三把火,江知縣做事果斷,大家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將虧空填滿,待清理完冗雜的賬目后,江泠開始坐鎮(zhèn)公堂,一開始,百姓不愿意走進(jìn)公堂,怕挨板子,但知縣撤了杖棍,大開縣衙大門,他端坐堂中,眉眼沉靜威嚴(yán),如一柄公正法明的戒尺。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走進(jìn),磕頭行禮,一聲皆一聲的訴冤聲響起。

    江泠耐心傾聽,為不平之人主持公道。

    很快,新知縣的威名在儋州城傳開。

    *

    初秋,葉秋水摘下早桂,曬干后棄去雜質(zhì),同檀香、沉香一起研磨成粉,最后加入龍腦香,合香氣味寧靜深邃,桂花的甜香清新自然,似乎將秋天的美好融入其中,龍腦香質(zhì)地清涼,在香氣的頂端形成一種空靈的氛圍,增加了氣味的層次。

    她讓繡娘做了數(shù)個(gè)香囊,放入新制的桂花合香,重陽時(shí),京郊芳園有宴會,葉秋水將香囊送給相熟的女眷,每個(gè)香囊上的圖案都不一樣,是根據(jù)不同人的喜好所定制,譬如,吳靖舒的侄女喜歡荷花,香囊上就繡了一朵秀麗的粉荷,林翰林的女兒芳名蘭,贈給她的香囊上繡的就是君子蘭。

    葉秋水常去齊府,吳靖舒的侄女齊三娘與她相熟,收了東西,拿在手中認(rèn)真端詳把玩,喜愛得不得了,“芃芃,這香氣味真好聞,我拿回去掛在書房,看書的時(shí)候聞著這氣味便覺得舒快�!�

    葉秋水笑了笑,蘇敘真坐在一旁把玩她的香囊,她如今已經(jīng)五個(gè)月身孕,腹部微隆,仍改不了貪玩的脾性,重陽宴摩拳擦掌就要登高,被葉秋水按住了,勸說許久才肯罷休。

    有的小姐聞不了桂花,葉秋水便做了其它花露贈予她,對方接過時(shí)都有些受寵若驚,道:“葉娘子真是有心了�!�

    遠(yuǎn)處,宜陽郡主看到這一幕,腳下不由加快幾分,走過去。

    見郡主過來,眾人連忙齊身行禮。

    葉秋水低下頭,欠身,輕聲道:“民女見過郡主�!�

    精致秀美的裙裾拂過草地,芙蓉碎金的印花在陽光下閃著明亮耀眼的光澤。

    宜陽隨意抬手,目光停留在面前垂首的少女身上。

    據(jù)說孟家小姐病了,近來的宴會都未曾參加。

    看到葉秋水,宜陽耳邊莫名想起不久前在假山后聽到的錚錚如鐵一般的話語。

    “再小的人物,也有她的骨氣,我不會因?yàn)槲页錾停托母是樵傅叵駛(gè)貨物一般,只要被貴人相中,便唯唯諾諾地接受�!�

    宜陽走上前,站在葉秋水面前,睨視著她,等著她呈上香囊,宜陽想,這次她可以勉為其難收下葉秋水的東西。

    郡主下巴微揚(yáng),神情倨傲嬌矜,等了一會兒,葉秋水都沒有動靜,宜陽垂下視線,與葉秋水對視,63*00

    目光有些困惑。

    她為什么還不送我香囊?

    葉秋水不明所以,郡主要干什么,怎么不說話。

    宜陽眼睛睜大幾分,瞪著葉秋水。

    葉秋水在心中飛快思考自己又哪里得罪了郡主。

    郡主為人講究,又討厭她,葉秋水做香囊時(shí)便沒有做郡主的一份,反正她也不要,干嘛還要觸霉頭,要是惹郡主不喜,郡主回去找長公主告狀,給她治個(gè)罪就完了。

    宜陽咬了咬牙,惡狠狠地瞪著葉秋水,也不說話,一旁的其他人都看傻了,齊三娘試探著喚,“郡、郡主?”

    宜陽怒道:“葉秋水!”

    她明白了,葉秋水根本就沒有給她準(zhǔn)備香囊,別人都有,就她沒有。

    還是那么討厭!

    見郡主叫自己,葉秋水立刻道:“民女在!”

    她都要跪下了,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宜陽氣死了,越看越氣,拂袖而去,背影看上去怒意沉沉。

    “怎么回事啊。”

    蘇敘真伸手拉葉秋水,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估計(jì)郡主不想看到我,我一會兒離遠(yuǎn)些吧,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好了。”

    蘇敘真點(diǎn)頭,幾人繞到別的地方去玩了。

    郡主氣勢洶洶地走進(jìn)亭中,長公主看她一眼,“又怎么了?”

    宜陽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生悶氣。

    她性子?jì)蓺�,不好相與,在京師幾乎沒有要好的小姐妹,宜陽享受被眾人簇?fù)淼母杏X,但又時(shí)常感到無趣,總是一個(gè)人玩。

    而那個(gè)從鄉(xiāng)下來的葉秋水,一開始無人搭理,可漸漸的,大家了解她后,喜歡她的人越來越多。

    宜陽氣悶地說道:“沒什么。”

    *

    重陽登高完,回到家中,葉秋水收到江泠的信。

    他已經(jīng)抵達(dá)儋州,說起近來的見聞,儋州的人文風(fēng)俗,隨信一起送來的是他準(zhǔn)備的土產(chǎn),好吃的好玩的塞滿一整箱,葉秋水坐在簟席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信,確認(rèn),江泠現(xiàn)在很平安。

    她伏在案前,提筆給江泠回信,告訴他,她現(xiàn)在也很好,鋪?zhàn)永锏纳庠絹碓郊t火,她認(rèn)識了越來越多的新朋友。

    重陽一過,沒多久就是冬日了,長公主帶著宜陽進(jìn)宮給官家與皇后請安,皇后拉著宜陽的手,笑容慈愛,“宜陽真是大了,同朵花似的�!�

    宜陽輕輕笑,心中卻沉悶,她到了及笄的年紀(jì),聽人說,官家曾經(jīng)問起她的婚事,可能要為她賜婚。

    母親說,她們這個(gè)身份的人,婚事不一定能由著自己做主。

    宜陽心不在焉,回到府中,同長公主說:“母親,我想去蜀中找堂兄玩。”

    靖陽侯世子薛瑯在蜀中參軍,宜陽想去蜀中找他。

    長公主一心想為她說一門親事,精挑細(xì)選,宜陽知道,其實(shí)母親想用她的婚事作為紐帶來鞏固地位。

    “不行�!�

    果然,母親聽完便皺起眉,“宜陽,你早已過了貪玩的年紀(jì)了,你遲遲未曾做決定,那我便幫你選好,安慶侯府的二公子還未婚配,與你適齡,還算門當(dāng)戶對�!�

    “我不要�!�

    安慶侯手握兵權(quán),長公主想要與其聯(lián)姻。

    “為什么又不要,這次又是什么理由?”

    去年,長公主想要在新科士子里挑人,可是宜陽誰都不喜歡,不是嫌這個(gè)丑,就是嫌那個(gè)家世差,其實(shí)都是她的借口罷了,長公主要拉攏人心,兒女婚事是最好的手段。

    “沒有理由,我就是不要!”宜陽說道:“我不要嫁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們,我不要隨便找個(gè)人盲婚啞嫁。”

    長公主笑了,“嫁誰不是嫁?”

    她年輕的時(shí)候,與現(xiàn)在的駙馬也是政治聯(lián)姻,不都是得過且過么,只要不觸及到自己的利益,與誰成婚不是一樣?

    宜陽無法理解,但是她做不了主,長公主的耐心已經(jīng)快被她耗盡了,官家想要為她賜婚,這是個(gè)未定數(shù),君令不可違,不如現(xiàn)在就早點(diǎn)物色好人選,定下婚事。

    “反正我不要�!�

    宜陽嘀咕說道,長公主讓侍女關(guān)上門,走之前說:“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是為你好�!�

    宜陽趴在窗前,神情哀愁。

    快了,要么聽長公主的話與安慶侯府的公子成親,要么等待被官家賜婚。

    要是堂兄在,現(xiàn)在一定能替她想想辦法。

    *

    有一批貨物出了問題,葉秋水不得不親自出面,帶著商隊(duì)重新去置辦。

    蘇敘真聽說了這件事,大手一揮,說:“我撥幾個(gè)人同你一起去�!�

    “不用啦�!比~秋水搖搖頭,“商隊(duì)中隨行都是一些經(jīng)驗(yàn)老道的伙計(jì),還有鏢師,這次也就是去進(jìn)一批貨,沒多久就回來了,何必勞煩�!�

    蘇家的府兵哪能隨意調(diào)遣,雖然她和蘇敘真關(guān)系好,但若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外人要怎么說三道四,葉秋水從小就跟著商隊(duì)到處跑,經(jīng)驗(yàn)多,不會出什么事。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些�!�

    蘇敘真拍了拍她的手,想了想,又叫侍女去兵器庫里取出一架小弩,讓她帶在身上。

    小弩構(gòu)造精巧,巴掌大一塊,易于使用,葉秋水沒有客氣,直接收下。

    先前的貨物在路上浸了水,不能用了,工期因此耽誤,葉秋水打算親自隨商隊(duì)再去置購一批,用不了多久。

    這批貨物價(jià)格昂貴,尋常人難以大批量進(jìn)購,調(diào)動貨源,但葉秋水已經(jīng)是個(gè)有名的香師,她親自出面,香商總要給她幾分薄面,東西買全后,全部裝箱入冊,商隊(duì)準(zhǔn)備啟程回京。

    穿過一片樹林時(shí),一群帶著刀,兇神惡煞的山匪忽然沖出,將商隊(duì)包圍,葉秋水請了鏢師護(hù)衛(wèi),山匪一出來,兩方人馬打作一團(tuán),伙計(jì)欲駕車離開,奈何山匪人多勢眾,將山路堵住,搶奪貨物,有伙計(jì)想要阻攔,反被一刀刺穿腹部,葉秋水神情驚慌,立刻讓大家棄車保命,貨物可以不要,命不能不惜。

    她策馬狂奔下山,沒想到山匪早就在樹叢中設(shè)下埋伏,葉秋水一個(gè)沒注意被絆馬繩絆倒,連人帶馬飛了出去。

    遠(yuǎn)處,鏢師不敵,一個(gè)接一個(gè)地倒下,車上的名貴貨物被一掃而空,葉秋水摔在地上,沿著斜坡滾了好幾圈,身上的衣裙被勾破,渾身都是蹭傷,她疼得眼前發(fā)白,硬撐著地爬起來就要跑。

    一名山匪已經(jīng)疾馳到面前,笑容猥瑣,“好漂亮的小娘子。”

    他走上前,一把撈起葉秋水,扛在肩上,策馬離去。

    伙計(jì)在后面追著大喊,“東家!”

    *

    葉秋水頭暈?zāi)垦�,再睜開眼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草垛上,旁邊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邊還有幾個(gè)女子,有的與她一般大,有的似乎已經(jīng)嫁人,梳著婦人的發(fā)髻,無論年紀(jì),但都是貌美如花的清秀佳人。

    大家都在哭,拍動門窗,臉上滿是無助。

    葉秋水坐起來,爬到門邊,透過縫隙往外看,門外,有一群土匪正在喝酒吃肉,為劫掠得來的豐厚錢銀慶祝。

    屋內(nèi)關(guān)著七八名女子,等他們吃飽喝足后,即將對這群可憐的女人施暴。

    葉秋水目光一顫,他們的商隊(duì)遇到山匪劫殺,死傷慘重,貨物被搶光,而她被山匪擄回賊窩。

    其他人不知是死是活,葉秋水捏緊了拳頭,心中有些慌,身上摔破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她翻出腰間的香囊,將里面的草藥掏出來,抹在肩膀正在流血的傷處。

    止住血后,葉秋水摸向藏在袖中的小弩,細(xì)數(shù)里面有多少支利箭。

    這時(shí),外面突然響起少女的斥罵聲,“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母親是嘉安長公主,你們要是敢對我不敬,我母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哈長公主?我還是皇帝呢!”

    “你,你敢對我舅父不敬,我要叫官家砍斷你的頭,我告訴你們,想活命的話就放我回去!”

    葉秋水呆住,這個(gè)聲音……

    她湊到門邊往外張望。

    體型健壯的山匪一巴掌扇過去,嬌弱的少女被打趴在地上,滿頭珠翠砸落,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嚇得不敢再說話。

    “死婆娘,吵吵嚷嚷�!�

    緊閉的房門被拉開,地上的少女被人拖起,扔了進(jìn)來,重重摔在地上。

    “給老子老實(shí)點(diǎn)!”

    葉秋水爬上前,低低喚道:“郡主?”

    狼狽的少女抬起頭,眼睛發(fā)紅,嬌楚可憐,泫然欲泣,正是宜陽郡主。

    葉秋水扶起她,“您怎么會在這兒?”

    宜陽咬著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宜陽不想嫁給安慶侯府的公子,想要去蜀中找堂兄,她偷偷跑出來,哪曾想靠近巴蜀時(shí)遇到山匪,護(hù)衛(wèi)都被殺了,她被擄掠至此。

    未曾想,討厭的葉秋水竟然也在這兒。

    第91章

    葉明渟。

    她的發(fā)髻被打亂了,

    珠釵落了一地,臉頰也高高腫起。

    葉秋水皺了皺眉,單膝跪在宜陽面前,

    抬手撥開她臉上的碎發(fā)。

    宜陽咬著唇,

    哭得很可憐。

    “郡主是不是和護(hù)衛(wèi)走丟了?長公主殿下知道您外出嗎?”

    葉秋水問道,郡主出行應(yīng)當(dāng)有許多人隨行左右,怎么會被山匪擄掠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一個(gè)人偷跑出來的,根本沒幾個(gè)護(hù)衛(wèi)隨行。

    此地已經(jīng)離京城有些遠(yuǎn)了,

    靠近蜀川,山多匪多,消息難以遞出,

    葉秋水以前做生意的時(shí)候就聽說過蜀地山匪多,大大小小的山寨同兔子洞似的,

    遍地都是,

    官府都無可奈何,

    被抓到此處,

    基本可以等死了。

    宜陽哭得上不來氣,葉秋水扶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后背,

    給她順氣。

    宜陽緩過來了,

    哽咽道:“你怎么在這里�!�

    她吸了吸鼻子,語氣不太好,

    哪怕已經(jīng)淪落到這個(gè)境地,

    也不忘端起郡主的架子。

    “我?guī)剃?duì)來置辦貨物,回去的路上遇到山匪劫道,

    貨物被搶光了,我也被抓到這兒來了。”

    葉秋水扶起宜陽,讓她靠著墻坐下,她還剩一些草藥,揉碎了,將汁液涂在郡主紅腫的臉上。

    “你干什么!”

    汁液涂在臉上時(shí)冰冰涼涼的,帶著清苦味,宜陽愛干凈,見她在自己臉上亂涂亂畫,立刻生氣起來。

    葉秋水說:“是藥草,可以消腫的�!�

    郡主的臉白皙軟嫩,被山匪打腫的地方很紅,葉秋水動作輕柔,低頭看了下撅著嘴可憐巴巴的宜陽,低低笑了一聲。

    眼下這是什么境地,這笑聲太不合時(shí)宜了,宜陽覺得她肯定是在嘲笑自己,惡狠狠地推開葉秋水,說:“不要你弄了!”

    宜陽鼓著臉,哼一聲扭過頭,眼睛紅紅的,吸了吸鼻子。

    她害怕得腿都在抖,想哭,可又顧及著身份,不想丟面子,一張小臉慘白,寫滿慌張。

    葉秋水扶著墻站起,四處打量。

    山匪們在門外喝酒,等他們吃飽了就會闖進(jìn)來。

    “你去哪兒?”

    宜陽很害怕,在這里她只認(rèn)識葉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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