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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西陵王今日心情好,議事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結(jié)束了。

    眾多官員還未離開時,長史劉奇突然上前一步道:“王爺,世子歸家也有些時日了,都說成家方能立業(yè),是否該將世子的婚事定下來了?”

    “你覺得呢?”西陵王問白休命。

    白休命回望著西陵王,看著他面上幾乎壓抑不住的喜悅,緩緩道:“什么時候?”

    本以為要說服這個兒子還需要些時間,畢竟他看起來并不怎么喜歡申家的女兒,沒想到竟然這般容易妥協(xié)了。

    看來自己這個兒子對王府世子的名頭并非無動于衷。

    想來也是,無論明王待他如何,到底只是個養(yǎng)子,明王的爵位也輪不到他來繼承。看來在上京這些年,至少讓他學會了向權(quán)勢低頭。

    西陵王并不討厭這種野心,只可惜,他這王位,是注定輪不到這個不懂事的兒子來繼承了。

    西陵王轉(zhuǎn)頭看向劉奇,劉奇趕忙道:“這個月二十號,是最好的日子。”

    “還有五日,是趕了些,不過王妃早就將定親事宜安排妥當,若你同意,就定在那日如何?””西陵王又問。

    “可以。”

    聽到白休命即將定親,西陵王的眾多屬官立刻上前恭賀,白休命坐在椅子上,看著上前與他道賀的一張張臉,將他們盡數(shù)映在腦中。

    還未到晌午,西陵王世子即將與申家嫡女定親的消息就已經(jīng)在市井中傳開了。

    同時,白休命還聽下人說,王妃的一個遠房表妹前來投奔,似乎打算在府上小住上一段時間。

    昨夜王府才進了一只妖,今早王妃就多了個表妹。也不知遠在上京的齊尚書知不知道自己家中多了這么一個親戚?

    王府之外,阿纏清早睜開眼,意外發(fā)現(xiàn)昨夜打開的窗戶,今早竟然關上了。

    她躺在榻上,盯著那窗戶半晌,窗戶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陳慧探頭進來:“今天是解毒的最后一日,不是要去申府嗎,還不起來?”

    看到陳慧的臉,阿纏有些意外,湊上前仔細瞧了瞧:“慧娘,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難得在陳慧的臉上看到血色。

    陳慧摸了摸臉頰,笑道:“昨夜喝了太多妖獸血,今早還覺得有些氣血上涌�!�

    自從成了活尸之后,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身體內(nèi)的血液在沸騰。

    “有效果就好,等我們從西陵回去,你就該升到二階了�!卑⒗p語氣有些羨慕。

    “別盯著我看了,再遲一會兒,回雪就要親自來找你了�!�

    “知道了�!彼е蛔釉陂缴夏ゲ淞艘粫䞍�,才肯起床洗漱。

    不過陳慧今日猜錯了,兩人一直到未時才出門,申回雪也并未出現(xiàn)。

    兩人還未走到申府大門口,忽然見到吳媽媽從拐角處匆匆迎了上來。

    “季姑娘�!眳菋寢屇樕蠋е鴰追纸辜�。

    “吳媽媽這是怎么了?可是輕霧姑娘出了什么問題?”阿纏疑惑道。

    吳媽媽左右看了看,低聲對兩人道:“請兩位與我來�!�

    吳媽媽并未帶她們進申府,而是去了不遠處的無人小巷。

    見沒有人在周圍,她才低聲道:“今早族長忽然來了,還帶了人過來,說要為輕霧看病�!�

    “申家怎么忽然關心起了輕霧姑娘的�。俊�

    吳媽媽搖頭:“倒也不是忽然關心,這兩年族長也請了不少大夫過來,但是今日來的這位與其他的都不一樣�!�

    “怎么說?”

    “他瞧出了輕霧體內(nèi)有蜃毒未解,還給出了與姑娘同樣的解毒之法�!�

    吳媽媽說著,都覺得心驚肉跳。

    她雖然說不出原因,可就是覺得族長帶來的那個人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般,有些嚇人。

    幸而昨夜輕霧與回雪母女倆說話說得晚了,起得也晚,沒有泡最后一次鹽水,否則輕霧沒病的消息,說不得就要被那人瞧出來了。

    “知道蜃毒么……”阿纏若有所思。

    蜃比較罕見,更不容易抓。

    知道蜃有毒還知道解毒法子的,總覺得,不該是個人類。

    “是輕霧姑娘讓你來找我的?”阿纏又問。

    吳媽媽搖頭:“族長來了之后,輕霧便不敢露出破綻,這會兒還在與他們周旋。是回雪悄悄找上我,讓我來攔著你們的,她擔心你們撞上了族長,惹上麻煩�!�

    阿纏聽罷當即道:“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若是還有事,等人走了,吳媽媽再來尋我�!�

    “好。”吳媽媽趕忙應聲。

    將阿纏她們攔了下來,她也松了口氣。聽回雪說,季姑娘來的時候?qū)⑸暧诚鲂置枚撕莺莸米锪艘环�,若是讓族長見到了她,豈能落個好?

    目送二人離開,她沒敢直接回府,而是繞去市場,又買了些菜,這才回去。

    她回去的時候,就見之前族里送來伺候輕霧的幾個丫鬟正在廚房燒水,見她拎了一籃子菜走了進來,那個叫綠梧丫鬟還上前翻了翻她的籃子。

    “吳媽媽怎么這個時候忽然出去買菜了,族長方才還叫你過去呢�!�

    吳媽媽神色冷靜:“昨日輕霧喊著要吃,早起的時候忘了,只得現(xiàn)在去買,免得她又不高興。族長可是有什么事?那我這就過去�!�

    見她應對得宜,綠梧才收回目光:“暫時不用,族長帶來的那位蒼公子說要燒上一桶熱水,為輕霧姑娘解毒,待水燒好了,你再送過去吧�!�

    吳媽媽露出驚喜之色:“那位公子可曾說過,若是解了毒,輕霧就能變好?”

    “這我倒是不知道,一會兒吳媽媽可以親自問問�!本G梧敷衍了幾句,便讓吳媽媽親自去燒水了,她們幾個丫鬟就在旁瞧著。

    沒一會兒,吳媽媽就燒了兩大鍋熱水。

    幾個丫鬟分別提著水,吳媽媽還抱著個鹽罐子去了正房。

    此時房間內(nèi),申輕霧正抓著她大哥申之恒的袖子,非要讓他帶著自己去買糖吃。

    申之恒耐心地哄了她兩句,轉(zhuǎn)頭忽然重重咳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申回雪眼尖,發(fā)現(xiàn)那帕子上竟染上了血跡。

    申之恒似乎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隨手將那帕子收了起來,一邊耐心哄著申輕霧,一邊對申回雪道:“回雪從上京回來也有幾日了,怎么一直不來家中玩?”

    “讓大伯見笑了,我許久不見母親,一時忘形�!�

    申之恒擺擺手:“一家人,不必那么客氣。過幾日你堂姐便要與西陵王世子定親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

    說完,他看向申輕霧:“說不定那時候,你娘就能與你同去了�!�

    申回雪臉上也露出希冀之色:“若娘親真的能夠痊愈,還要多虧大伯,與……蒼公子�!�

    說著,她又看向一身漆黑,悄無聲息坐在申之恒身側(cè)的男人。

    這個男人看似與常人無異,但從他進來的那一刻,她就有一種被獵食者盯上的危險感覺。

    她知道,這并不是自己想多了,這種來自血脈的危機感在提醒她,眼前的這個不是人,他分明是一只大妖。

    蒼公子毫無情緒的目光掃過申回雪,就像是在看地上的螞蟻一樣,并不給她任何回應。

    這時敲門聲響起,吳媽媽與丫鬟們提著水來了。

    吳媽媽招呼著丫鬟們將熱水倒入浴桶中,又將鹽罐中的鹽盡數(shù)倒了進去。

    調(diào)好了水溫后,吳媽媽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內(nèi)室,朝申之恒行了一禮:“族長,水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吳媽媽和回雪先伺候輕霧沐浴吧,我們在外間等著�!鄙曛闩c蒼公子起身往外走去,走到外間,他低聲道,“蒼公子,舍妹若是恢復了神智,恐怕會記起當年之事,不如您先避一避?”

    當初可是蒼公子與玄姑娘聯(lián)手殺了那狐妖,若是被輕霧見到了他的臉,怕是又要受到刺激。

    申之恒倒不是多在乎這個瘋瘋傻傻多年的妹妹,不過是擔心從她手里拿不到想要的東西。

    “也罷,我避開就是。”蒼公子睨了申之恒一眼,“你盡早問出狐妖內(nèi)丹的下落,你這身體,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還要多謝蒼公子肯施以援手�!�

    “這是你應得的,公主對青嶼山的狐妖恨之入骨,你們申家討了她開心

    ,這都是公主的賞賜�!鄙n公子冷淡道。

    “公主仁慈�!鄙曛阕藨B(tài)異常恭敬。

    傳聞那位公主是妖皇留下的唯一血脈,能得她青眼,日后申家必然前途無限。

    至于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會背離祖宗的初衷?

    當初他們申家為百姓除妖,除了得到些名聲,只換來了逐漸落敗的家族,以及那一只只妖臨死前的詛咒。

    妖咒害得族內(nèi)有天賦的子嗣早早便被詛咒所困,他爹,他,還有他兒子皆是如此。

    若不是他們想盡辦法自救,怕是申氏一族早就滅了。

    一切不過是為了活下去,又何必拘泥于人妖之別?

    化身為半妖又有何不好,至少他不必再擔心自己這殘破的身體撐不下去了。

    可惜四境大妖越發(fā)難尋,也不好殺,早先的蛟丹還是蒼公子賞賜。近幾年他身體越發(fā)不好,申之恒也只能將主意打到妹妹手上的那顆狐丹上了。

    與申之恒說完,蒼公子便提前離開了。

    申之恒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申輕霧好起來,竟硬生生在外面坐著等了一個時辰。

    浴室內(nèi),申輕霧懵懂的神色逐漸變?yōu)檎�,她的目光透過屏風,仿佛能夠看到等在外面的大哥。

    可真是她的好大哥,十幾年后,竟然帶著殺了流風的仇人,來為她解毒了。

    ??[96]第

    96

    章:申之恒真該死啊

    申回雪拿了一套干凈裙衫繞過屏風,見她娘神色冷然,走近了才低聲道:“娘,大伯今日怕是不懷好意,你能應付嗎?若是實在不行……可以搬出張憬淮的名頭來壓他。”

    申輕霧聽到女兒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回來這些時日,從不曾聽回雪說起那個人,今日卻要為了她借用那個人的威勢。

    她的回雪,原本不該過著這樣的日子。

    申輕霧由著女兒幫她穿衣,輕聲回答:“不用擔心,待娘先聽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說�!�

    “一會兒我陪著你吧�!�

    申輕霧搖頭:“不必,你就留在這里,有些話人少的時候才好說�!�

    待衣衫穿好,申輕霧隨意挽了個發(fā)髻,走出了內(nèi)室。

    房門一開,申之恒扭頭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出了妹妹與往日的不同。

    他心中一時有些復雜難言,他這個妹妹,從小便很有主意,父親也很寵她,若非被那狐妖哄騙,本該有更好的日子可以過,可她卻瘋瘋癲癲半生,實在蠢得可以。

    “大哥,我們好像很多年沒有見過了�!鄙贻p霧與申之恒目光對上,眼淚便不住往下流。

    申之恒先是一愣,隨即面露喜色,忙起身迎了上去:“輕霧,你終于清醒了。為兄等這一日,等了十幾年啊�!�

    申輕霧順著申之恒的力道坐到了椅子上,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定是那狐妖臨死前給你下了毒,那蜃毒十分罕見,除了他還能是誰!”

    “不可能,流風怎么會這樣對我?”申輕霧說著說著便哽住了,“若真的是他……也是因為我對不起他�!�

    說罷,申輕霧左右看了看,面露疑惑:“大哥,那位幫我解毒的大夫呢,怎么不見人?我還想好好感謝他�!�

    “哦,那位大夫有事先走了�!鄙曛汶S口敷衍道,同時也放下了心,看來輕霧在瘋癲時根本沒認出蒼先生來。

    “你中毒多年,現(xiàn)在養(yǎng)身體要緊,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知道了,這些年多謝大哥照顧我和回雪。”申輕霧面露感激之色。

    “說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兄妹二人演了一出兄妹情深的戲碼后,申之恒再度咳了起來,他一只手捂著嘴,等手移開的時候,掌心處都是血。

    申輕霧瞳孔微縮,聲音焦急萬分:“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見申輕霧不管不顧用袖子來替他擦嘴,申之恒由著她將嘴角的血痕擦去,面上帶著幾分苦澀:“本不想告訴你的,但大哥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怎么會?大哥,一定有其他辦法的,都過去十幾年了,你應該找到緩解詛咒的辦法了吧?你不是說,你一定能做到的嗎?”申輕霧眼眶泛紅,眼中滿是悲傷。

    “辦法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需要妖族內(nèi)丹為引,族內(nèi)也有幾顆三境妖族的內(nèi)丹,可惜導出妖咒時都碎掉了,恐怕是因為詛咒太過強大,只能用四境妖族的內(nèi)丹了�!�

    申之恒將編造好的謊話說了出來,他自問這番話并不會引起申輕霧的絲毫懷疑,因為這個想法,他真的嘗試過,只是失敗了而已。

    妖咒是無法被引出的,他只能選擇讓自己變成半妖,然后那些妖咒就再也無法奈何他了。

    “四境?”申輕霧似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幾分遲疑。

    申之恒一直盯著她,自然看出了她的異常,心中頓時一松。

    之前,他本以為輕霧瘋癲,找個人將她那內(nèi)丹的下落套出來就好,可惜來的人都被她趕走了。派過來伺候她的丫鬟也在府中尋找過那內(nèi)丹的下落,但就是遍尋不到。

    如今看來,那狐妖的內(nèi)丹,確實還在她手中。只要還在就好,即使申輕霧不愿意拿出來,那內(nèi)丹遲早也是他的。

    “是啊,可四境妖族,哪里是我們能隨意招惹的,這不是取死有道嗎。”申之恒重重一嘆,“若是最后依舊找不到,就算了。你也醒過來了,我這輩子也沒什么遺憾了�!�

    “大哥……我……”申輕霧語氣越發(fā)遲疑。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申之恒一臉關切。

    “沒什么�!鄙贻p霧搖搖頭。

    “今日你恢復正常,大哥本該為你慶祝一番,只是你那小侄女馬上就要和西陵王世子定親了,家中有些忙亂,待過了這段時日,大哥再來看你可好?”他話中的意思,儼然是打算就此離去了。

    “大哥何必與妹妹如此客套,一轉(zhuǎn)眼映燭都要定親了,不知定親當日我是否能去觀禮?”

    “你當然得去,你可是她唯一的姑姑�!�

    唯一嗎?申輕霧心頭微動。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申之恒帶來的護衛(wèi)忽然走了進來,他看了眼申輕霧,略微有些猶豫。

    “無妨,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族長,明鏡司鎮(zhèn)撫使沈灼帶人闖入了族內(nèi),抓走了申之遠�!�

    申之恒面色一變:“理由呢?明鏡司也不能毫無緣由的抓人吧?”

    “說是賄賂雍州官員�!�

    這個借口實在是太過光明正大,而且人家手上還有證據(jù),雖說這罪不歸明鏡司管,但現(xiàn)在山高皇帝遠,也沒人能管住沈灼。

    申之恒面色變了幾變,雖然申之恒知道的事情不多,但難保他不會忍不住,將不該說的告訴了明鏡司,若不能將他救出來,那就得封口了。

    思慮之后,申之恒轉(zhuǎn)頭對申輕霧道:“族內(nèi)還有事,大哥得先走了�!�

    “我送送大哥。”她才起身送申之恒出去。

    兄妹二人一直走到大門口,等申之恒往前走出了一段距離,申輕霧忽然小跑著追了上去,叫住了他:“大哥�!�

    “還有什么事?”

    “大哥,我、我手中有一顆四境內(nèi)丹,若你要用,我改日將它取出來送過去�!�

    “可是那狐妖的內(nèi)丹?”

    申輕霧點點頭。

    “算了,那是狐妖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你收著當個念想吧。”

    申輕霧搖頭:“沒有什么比大哥你還重要。”

    聽到她這樣說,申之恒終于不再拒絕。他心想,輕霧畢竟是自己嫡親的妹妹,果真還是向著他的。

    “好,那大哥便謝過輕霧了�!�

    申輕霧笑了笑:“等我找到了,就給大哥送過去。”

    目送申之恒遠去,申輕霧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她交握在身前的雙手緊緊抓在一起。

    她怎么舍得將流風的內(nèi)丹送給申之恒,可申之恒既然動了這個心思,將內(nèi)丹留在身邊,只會給她和回雪招惹來麻煩。

    她很了解自己這個大哥,不管內(nèi)丹的用途是什么,事關生死,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若是與他撕破臉,他不會吝嗇于對親妹妹下毒手。

    申回雪等了許久,才終于見她娘回來了。

    她忙起身道:“娘,大伯到底說了什么?”

    申輕霧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內(nèi)丹的事告訴女兒,怕她聽了會難過,便只道:“都是些兄妹情深的話,我畢竟也是他親妹妹呢。聽說他家的女兒要嫁給西陵王世子了,他還邀我去參加定親宴。”

    “他也與我說過了,不過我覺這件事不會那么容易�!�

    “怎么說?”見女兒這般篤定,申輕霧不由生出幾分好奇。

    “在上京時,我與那位西陵王世子有過數(shù)面之緣,他絕不是什么好像與的人�!�

    “這樣嗎?”申輕霧不由生出幾分感慨,“看來那位世子終究是長大了。不管申映燭能不能嫁入西陵王府,我們且看著就是�!�

    “對了,今日阿纏沒有過來嗎?”申輕霧忽然問。

    “我讓吳媽媽將她攔下了,我怕她撞上大伯�!�

    “那便好�!鄙贻p霧忽然道,“左右今日無事,不如我們上門去拜訪吧�!�

    “娘你方便出去嗎?”

    “當然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出去散散心也沒什么。我記得你身邊有幾個護衛(wèi),將他們帶上就好�!�

    帶上了那位理國公世子的護衛(wèi),申家的人就不會跟上去了。

    申回雪點頭:“好,那我去安排�!�

    母女二人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來找阿纏的時候已經(jīng)是申時末,她正在灶房里幫陳慧燒火。

    灶房中滿是飯菜香氣,今日阿纏特地點了一道雞血糊,美其名曰要和慧娘同進退。

    是不是同進退陳慧不知道,只知道她是越發(fā)的刁鉆了。

    阿纏聞著香味不由舔舔唇,做雞血糊要用新鮮的雞血,便得買一只活雞。雞殺都殺了,當然要今晚一起燉了才新鮮好吃。

    阿纏在心中贊嘆,自己可真是聰明伶俐。

    菜還沒熟,陳慧忽然轉(zhuǎn)頭看向灶房外:“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我去�!�

    阿纏拍拍手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將閂好的門打開,就見到了似乎才逛街回來的申家母女二人。

    “輕霧姑娘,回雪,快請進�!卑⒗p熱情地將人讓進門。

    門外停了一輛馬車,門口還站著四名護衛(wèi)。

    走進這座原本就不大的小院,申回雪深深吸了口氣,眼睛放光地看著阿纏:“慧娘是不是又在燉雞肉?”

    阿纏笑開:“是啊,一只整雞,你來得正巧。”

    見回雪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申輕霧笑道:“快去廚房灶房幫幫慧娘吧。”

    “那我就先過去了。”

    申回雪去了灶房,申輕霧和阿纏將她們帶來的東西送入房中,兩人進了屋子后,都沒有立刻出去。

    “今日我大哥帶了那只殺死流風的大妖來給我解毒�!鄙贻p霧輕聲道。

    阿纏面上的笑意淡去:“竟然又來了,這么巧?一個還是兩個都在”

    “我只瞧見了一個,另一個若是來了,怕也是哀西陵王府。我也不知他們要做什么,近日似乎只有西陵王世子定親這么一樁大事�!�

    阿纏心想,或許是有什么大事,是她們不知道的。

    白休命會來西陵,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她忍不住在心中盤算,白休命再厲害,一個人對付兩個四境大妖都不容易。

    何況西陵這里還有個實力不知深淺的蛟母,或許還有其他隱藏的四境。

    阿纏不禁蹙起眉,他不會在這地方把自己小命折騰沒了吧?

    她還未來得及深思自己為什么要擔心白休命的小命,就聽申輕霧繼續(xù)道:“我大哥今日來找我,是為了要流風的內(nèi)丹。他的身體看起來撐不了太久,說要用內(nèi)丹將妖咒引出。”

    “不可能。”阿纏斬釘截鐵道,妖丹才沒有這種奇怪的用途。

    “我猜也是,我懷疑,他可能是想將自己也變成半妖。”

    這是申輕霧反復思量后得出的結(jié)論,看似有些驚悚,實則并不讓人意外。

    阿纏對申輕霧大哥的目的不感興趣,而是問:“你答應給他了?”

    “我不能拒絕,為了達到目的,他會不擇手段�!�

    阿纏點點頭,她能夠理解申輕霧的想法,只是……

    “之前你提及內(nèi)丹的時候,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

    “什么?”

    阿纏看向窗外,輕聲說:“半妖若是能夠得到父母的內(nèi)丹,吸收了內(nèi)丹中的妖力,是有機會變?yōu)檠宓�。�?br />
    申輕霧滿臉的不可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可是、可是我從未聽說過。”

    “因為幾乎沒有妖會這樣做,只有四境或者五境妖族的內(nèi)丹提供的力量才足夠轉(zhuǎn)化,這樣強大的妖族,壽命悠長,很少會意外身亡。”

    “回雪可以變成完整的妖,像流風那樣?”

    “是�!�

    申輕霧長長吐了口氣,身體在輕輕顫抖,她低聲喃喃道:“申之恒真該死啊,他竟然要搶我女兒的妖丹。”

    阿纏只是靜靜看著申輕霧。

    “可我已經(jīng)答應給他了,現(xiàn)在不能反悔,要怎么做,才能讓他放棄流風的妖丹呢?”

    申輕霧忽然轉(zhuǎn)頭看向阿纏,她眼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瘋狂,蜃毒雖然解了,可對她終究是有影響的。

    “阿纏,流風一直說你很聰明,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怎么做才能讓申之恒放棄?”

    阿纏這一次沒有反駁,她說:“你心里應該知道答案。”

    “……是啊,我當然知道�!鄙贻p霧聲音飄忽,“只要毀了申家,他們就不會傷害我的回雪,也不會和我的回雪搶她爹的內(nèi)丹了�!�

    她的女兒,可以變成她父親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他們原本為女兒設想好的人生。

    “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申輕霧祈求地看向阿纏。

    阿纏沒有與她兜圈子,她道:“申家的底牌大約就是你的堂妹,那只蛟母。我猜測,它的實力大約已經(jīng)到了四境。”

    “你想從她下手?”

    “只要你能見到蛟母,我有辦法讓它陷入癲狂,一個瘋狂的四境大妖,是很可怕的。就算它無法毀掉申家,也會被人發(fā)現(xiàn)申家豢養(yǎng)妖族,但你和回雪或許都會受到牽連。你想好了嗎?”

    “你有辦法能保下回雪嗎?”申輕霧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她只在乎她的女兒。

    “這不難,她一直生活在上京,申家之事本來就與她無關。”這點保證阿纏還是敢說出口的。

    到時候去哄哄白休命,他會妥協(xié)的。

    “那好,五日后,我就要帶著內(nèi)丹去申氏,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去見蛟母�!�

    雖然有些急促,但是她送去了內(nèi)丹,她大哥一定欣喜若狂。到時候提出去看一眼輕瑩,大哥不會拒絕她,畢竟她也是申家人。

    阿纏有些驚訝,申輕霧比她想象的要果斷得多。

    這種大事,尋常人還要思慮一二,她竟然瞬間就答應下來。

    見阿纏這副模樣,她笑了笑:“我無數(shù)次想要殺了他們,為流風報仇�;蛟S我就是那種,為了情愛能夠背叛家人的那種人吧。我想了十幾年了,不用再想了�!�

    “既然你做好了決定,那我這幾日就將香藥為你準備好。”

    “香藥,帶毒的嗎?”申輕霧想象不到,什么樣的藥能夠讓四境大妖陷入癲狂。

    “沒有毒�!卑⒗p神情有些異樣,“另一種稱呼你應該會更熟悉,春藥�!�

    ??[97]第

    97

    章:我與他的交情,還不到這個地步

    “春、春藥嗎?”申輕霧忽然覺得自己的見識略有些不足。

    阿纏見她神情茫然,好心地解釋道:“我特制的香藥,對人沒有效果,只針對蛟族。”

    調(diào)制香藥其實并不難,難的是申輕霧的那一環(huán)。

    蛟母存在這么多年都沒有被外界發(fā)現(xiàn),想必除了申家一小部分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如今,也只有申輕霧能夠接觸到那個蛟母了。

    蛟這種妖,雖然比起尋常妖族更強悍,還能借勢化龍,但它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在沒有化龍成功之前,龍身上的東西對它們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之前釣那頭蛟用的餌料是,她特地調(diào)制的香藥只會更厲害。當然,這需要用一點點特殊的材料,雖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但想一想,蛟母可能是四境,好像也不那么浪費了。

    雖然不知道什么樣的春藥能造成阿纏說的那種效果,但申輕霧既然選擇開口求助,眼下就只能選擇相信她。

    阿纏沒有過多解釋,只和申輕霧約好三日后來拿藥,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很快,慧娘的飯菜做好了,四個人圍坐在不大的桌子旁吃了頓豐盛的晚飯。

    剛用完飯,阿纏對坐在旁邊的申回雪道:“回雪,我見你帶了理國公世子的護衛(wèi)出來,能讓他們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忙,你說�!�

    “明鏡司的鎮(zhèn)撫使沈灼來了西陵,我想讓他們暗中幫我尋找一下這些人的落腳點,替我遞個話給沈大人,就說季嬋請他來見一面。”

    “沒問題,我這就讓他們?nèi)フ疑虼笕��!鄙昊匮┒紱]問阿纏找沈灼做什么,便痛快地答應下來了。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雖然申回雪還不想離開,卻也不好繼續(xù)留下去了。

    和阿纏約好改日再來串門,她才依依不舍地與申輕霧一同離去。

    將她們送出門,阿纏見到申回雪對一名護衛(wèi)吩咐了幾句,那護衛(wèi)點頭,一個人單獨離開了。

    亥時剛過,陳慧如往日一樣,喝了一杯妖獸血,便像是醉酒一般,暈暈乎乎地回到房間睡了。

    阿纏則點了蠟燭,坐在桌前涂涂寫寫。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卑⒗p并未起身,只朝門口說了一聲。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著一身藥味的沈灼走了進來。

    阿纏有些意外地扭過頭:“沈大人這是受傷了?”

    沈灼點了下頭,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才開口道:“今日去申家抓了申之遠,可惜還沒審出什么來,人就被滅口了�!�

    “能傷到沈大人,看來出手的人修為不低?”

    “四境,申家很看得起我�!鄙蜃凄托σ宦�,“季姑娘為我提供的線索,如今已經(jīng)被證明是真的了�!�

    以申家的家底,養(yǎng)不出兩個四境來。想來出手的那個,必然就是申之遠的那個親妹妹了。

    他也不知該怎么評價下命令的人,他們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滅了申之遠的口,這案子就查不下去了吧?

    “申家果真膽大妄為,申之遠死了,這案子,沈大人就不好在明面上查了。都已經(jīng)查到這里了,線索就這樣斷了,似乎太可惜了�!�

    沈灼聽出了她話中的其他意味,忍不住道:“季姑娘今日叫我來,想必是有了其他辦法?”

    阿纏嘴角上揚:“只是略有了些想法,只是還需要沈大人的配合。”

    “你要如何做?要我怎么配合?”沈灼當即來了興趣,身體微微前傾,等著聽她繼續(xù)說。

    “既然申家不想讓蛟母暴露在人前,那便只好幫忙推上一把,讓它主動現(xiàn)于人前了�!卑⒗p邊說著,邊將寫好的紙張遞了過去,“這上面的東西,沈大人最好在兩日之內(nèi)收集好送到我手中,計劃能不能成功,就看沈大人了。”

    沈灼接過阿纏遞來的紙,看了一眼,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格外熟悉。

    好像不久之前,這樣的事才發(fā)生過一次。

    那頭在濟水興風作浪了好幾年的蛟才死,這才幾天時間,她的目標就變成四境的蛟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歷,沈灼現(xiàn)在都不敢懷疑她的本事了。

    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姑娘,沈灼將她的危險等級往上挪了挪,能面不改色地在暗中算計四境大妖,果然如白休命說的一樣,記仇,而且行動能力太強,不能輕易得罪。

    沈灼將那張紙收好,和阿纏保證:“季姑娘放心,兩日之內(nèi),一定將上面的東西都送來�!�

    言罷,他又補充了一句:“此次多謝季姑娘施以援手,來日若有用得到沈某的地方,還請季姑娘開口�!�

    “等計劃成功了,沈大人再謝我不遲。何況,我也是為了自己,整日有人對我虎視眈眈,害我睡覺都不敢閉眼,生怕被人謀害了�!�

    沈灼在心里呵呵一聲,也不知道該害怕的人是誰。

    拿了單子后,沈灼便起身告辭了。

    他先回了明鏡司的落腳點,那個來殺申之遠的人今日傷了他的兩個下屬,還毀了一面墻。

    他的這幫下屬們閑著無事,已經(jīng)將毀掉的墻重新砌好了。

    沈灼看著這面新的墻,還有等著夸獎的下屬,忽然有些無語。

    總覺得他下屬的行動力,都體現(xiàn)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回到了房間里,沈灼打開阿纏寫的紙,上面列了六種材料,有三種沈灼聽過,是市面上比較罕見的靈草,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拿不到,還有一味香料,名為卻死香。

    這香民間傳言能傳香百里,聞到香味后死人便能復活。

    恰好沈灼曾經(jīng)處理過一樁和卻死香有關的案子,這東西雖然不如傳言中的那般神異,能將死人復活,但香味一旦散開,卻能讓人血脈涌動,內(nèi)息沸騰。

    這東西一旦處理不好,可是會很麻煩。

    沈灼繼續(xù)往下看,上面還寫了要一小瓶月下蟾的涎水。某種蟾蜍的口水,沒見過,但是看起來有點惡心。

    最后一種是……龍陽水?

    沈灼反復看了兩遍,都沒能想出來這是個什么材料,不過和龍有關,或許可以去問問白休命?

    正好他今晚約了白休命見面,之前他還能偷偷潛入西陵王府,不過最近兩日白休命說王府中進了臟東西,不讓他過去,他只好等白休命主動過來找了。

    夜色漸漸暗沉下來,衙門里安靜下來,偶爾能聽到巡邏的明鏡司衛(wèi)的腳步聲響起。

    沈灼房間內(nèi)的燭火一直未熄,到了子時,房中的蠟燭忽閃了兩下,他只感覺一陣輕風拂過,屋子里就多了一個人。

    他轉(zhuǎn)過頭,一眼便瞧見了窗邊站著的人。

    白休命身著白色長袍,倒是有一點翩翩公子的模樣了。

    “嘖,大半夜的,你一定要穿成這樣嗎?”他忍不住道。

    “西陵王的喜好。”白休命隨口解釋一句,便道,“說正事,找我來干什么?”

    “原本是想告訴你申之遠被抓到了,結(jié)果沒過一個時辰就被滅口了,至少能夠證明申家的那個蛟母是真的存在了�!�

    白休命蹙起眉:“線索斷了?那就只能私下里查了�!�

    沈灼擺擺手:“斷了就斷了,這個不重要,我是想告訴你,我方才去見了季姑娘�!�

    白休命劍眉上揚:“見她干什么?”

    “是她讓人來找我的,季姑娘說,她有辦法能幫到我�!闭f著,將手中的單子遞了過去,“瞧瞧,她寫給我的�!�

    白休命接過那張紙打開,將上面寫的材料一一看過去,落到了最后的龍陽水上。

    他輕嗤一聲:“又是讓你找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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