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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孟硯青笑了:“你那個時候還很小,也就三歲吧,你父親帶你來看武劇,你回去后一個勁兒埋怨,說再也不和父親一起出去了�!�

    陸亭笈抿唇,也笑了。

    孟硯青側(cè)首,在那朦朧燈火中看著兒子,看到他眼中的黯淡。

    她終于問:“到底怎么了?憋了一晚上了吧?”

    她早察覺了,只是沒說而已。

    陸亭笈聽她這一問,眼圈竟然有些泛紅。

    孟硯青握住兒子的手,沒有說話,就那么耐心地等著他說。

    過了很久,陸亭笈終于低聲說:“母親,父親他可能要相親談對象了�!�

    孟硯青沒什么反應(yīng),只輕“哦”了聲。

    陸亭笈微垂著眼,悶聲說:“最開始是聽父親朋友說的,說別人幫介紹的,我便找了姑母,旁敲側(cè)擊問了問,看起來確實有這事,聽姑母的意思,他本來說好的前幾天就回來,結(jié)果耽誤了,如今看來,就是為那個女人刻意改變了行程�!�

    孟硯青笑看著陸亭笈:“那你今天是不是質(zhì)問了他,還和他吵架了?”

    陸亭笈點頭:“是�!�

    孟硯青:“然后呢,話趕話,彼此都說了狠話,吵起來了?”

    陸亭笈不好意思地咬唇。

    孟硯青嘆了聲:“你說你,因為這個和他吵,你犯得著嗎?”

    陸亭笈不吭聲。

    孟硯青:“其實也沒什么,他這個年紀(jì),這個位置,想結(jié)婚是正常的。”

    畢竟還年輕,才三十二歲,又是前途無量,他的同事上級不知道多少都盯著,恨不得把自家女兒塞給他,他一直單身,估計承受的壓力也很大。

    陸亭笈想起今天和父親的電話,他語調(diào)冷漠,明顯是巴不得想步入新生活。

    還想把自己趕到王府井住……

    他委屈地道:“他說要給我找一個繼母來磋磨我,還要把我趕出家門,他就是嫌我妨礙了他和他新妻子,嫌我礙眼了。”

    孟硯青:“……”

    她哭笑不得:“亭笈,那都是氣話,話趕話而已,這不是他的心里話,他也不是這樣的人,你小時候,你們父子兩個就不太對付,總是較勁,他這個人有時候說話也狠,但其實他心里怎么對你,這是毋庸置疑的,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孩子�!�

    在那本書中,兒子出事之后,陸緒章精神崩潰一夜白頭,她知道這真可能是陸緒章做出的事。

    陸亭笈:“我管他呢!反正他這么說了,我很生氣,我才不要讓他如愿,我就要住在新街口,讓他自己去王府井住,我憑什么把新街口的房子讓給他們讓他們高興!我就不想讓他們痛快!”

    孟硯青看著他那賭氣的樣子,笑道:“以后我條件好一些,我們兩個一起住,隨便他怎么著,誰在意呢�!�

    她笑道:“你想,他年紀(jì)大了,三十多歲了,再過幾年也許就成為老頭子了,咱們兩個都比他年輕,讓他的新妻子去照顧他的生活吧,我們樂得輕松。”

    陸亭笈點頭:“對,我也這么想的,他很快就成老頭了�!�

    孟硯青笑道:“其實想想,他已經(jīng)單身十年了,現(xiàn)在你十四歲,你長大一些了,他再婚,也還好�!�

    陸亭笈側(cè)首看著孟硯青,猶豫了一番,終于問:“母親,你一點不在意父親了,對他再婚真的無所謂?”

    孟硯青微怔了下,她沒想到兒子問這個。

    她并不想敷衍兒子。

    她看著前方閃爍的廣告燈箱,看了好半晌,之后終于道:“我當(dāng)然在意,你現(xiàn)在和我說這些,其實我心里也有一點難受,不過——”

    她笑了笑:“我回不去了,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既然我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他總要找一個吧�!�

    這么說著,她想起過去十年那飄著的歲月。

    其實她看到他學(xué)成歸來,看到他意氣風(fēng)發(fā),看到多少年輕姑娘對他示好圍著他打轉(zhuǎn)。

    她也曾經(jīng)瘋狂嫉妒,就那么飄在他上空,拼命想靠近,想告訴他,他是她的,不許他對別人笑,不許別人靠近他,不許不許就是不許,什么都不許!

    然而,時候久了,她慢慢開悟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是這種飄著的狀況,但她明白,她和陸緒章已經(jīng)陰陽相隔。

    他坐在燈下讀書的時候,她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

    他因為勞累而生病了的時候,她也沒辦法給他一個安慰。

    他一個人走在寂靜胡同的時候,她看著他拉長的身影,卻沒辦法近前。

    她死了,他還活著。

    人既然活著,總該繼續(xù)往前走。

    他終于走出來,站在陽光下笑,迎接他新的人生,活得逍遙恣意,且再也沒有她管束著了。

    她的嫉妒化為了酸澀,酸澀又逐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祝福。

    她開始盼著他能找到一個好的,一個善良體貼的,他們相濡以沫,能夠成就一段美滿。

    當(dāng)心境逐漸沉淀平靜下來,當(dāng)她不去在意陸緒章,也就真的不在意了。

    她和陸緒章七歲相識,一起長大,整整十五年的相處,其實在愛情之外,他們還有很多親情的儲蓄可以挖掘和發(fā)酵。

    所以如今的她,已經(jīng)忘記他們曾經(jīng)的愛情是如何甜蜜,也不再憧憬。

    她希望他好,如果他能找到相愛的伴侶,她雖然會有些淡淡的難過,但必是祝福的,并不會有太多惱恨或者嫉妒。

    路燈下,孟硯青將自己的心思一點點說給兒子聽。

    她說了很久,最后終于道:“我對他確實有些不滿,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根本上來說我們沒什么大矛盾,有很多事情,其實也是因為我自己比較挑剔。從世俗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就一個丈夫而言,他已經(jīng)無可挑剔了,這一點我應(yīng)該知足�!�

    “事到如今,我希望他能幸福,因為我們的情義,即使沒有了愛情,還有從小的親情和友情。也因為他好,你就能好,他畢竟是你父親。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多體諒他,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事,都處好父子關(guān)系,這樣對他,對你都是有益的�!�

    陸亭笈沉默地聽著孟硯青說,聽得眼睛逐漸濕潤。

    他伸手,抱住了她,將自己的臉埋在她肩膀上,感受著曾經(jīng)熟悉的馨香。

    孟硯青輕嘆一聲,用自己的手環(huán)住了他。

    少年的身體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健,但他身體內(nèi)一直藏著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徘徊在醫(yī)院的蒼白中,滿心都是母親醒來的渴望。

    她想起那本書中曾經(jīng)提到過的,說寧夏讓他想起早逝的母親。

    所以這個孩子也許從來就沒長大過,他瘋狂追求的所謂愛情,并不一定是愛情,也許只是他心底的一種遺憾和錯覺吧。

    她抱著他,很久后,她才低聲道:“在我們中國的古籍中,有一種寶石叫光珠,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

    陸亭笈埋在她肩膀上,悶悶地道:“光珠?什么意思?”

    孟硯青:“光珠,唐人書中曾經(jīng)提及,大如巨栗,赤爛若朱櫻,又說此物視之如不可觸,觸之甚堅不可破,是光明的象征,傳說擁有了光珠,就能擁有走向光明的力量,便能實現(xiàn)一切愿望。”

    陸亭笈:“這聽著是小孩子的童話故事……”

    孟硯青放開他,笑道:“聽起來像是一個童話,不過有時候會有奇跡發(fā)生,因為童話會變成現(xiàn)實,就降臨在你面前�!�

    陸亭笈沉默地看著她,看著她溫柔如水的笑,半晌終于道:“我相信�!�

    他希望再次看到母親,看到她對自己笑。

    他渴盼了十年,這個神奇的童話降臨人間。

    孟硯青笑望著他:“現(xiàn)在,閉上眼睛,你將會看到神奇的一幕。”

    陸亭笈道:“我覺得你像是在變一個騙人的魔術(shù),你就是在哄小孩……”

    孟硯青無辜:“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作為一個小孩子,你不應(yīng)該假裝相信一下嘛!”

    陸亭笈笑了,于是他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母親伸出手,輕摸了下他的頭發(fā)。

    很溫柔的動作,帶著一種隱隱的甜香,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現(xiàn)在,他可以回到童年,回到一個童話般的世界,他只有四歲,只是個孩子。

    母親說什么他都可以相信,哪怕她說地球是方的。

    這時,他聽到她道:“睜開眼睛�!�

    陸亭笈聽話地睜開眼。

    于是他便看到,眼前是一片明艷的光,像是燃燒的火焰,濃郁熱烈。

    他怔了下。

    孟硯青:“現(xiàn)在,童話中的光珠就奇跡般地出現(xiàn)在你眼前了。”

    陸亭笈在最初的恍惚后,仔細(xì)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顆艷紅的寶石。

    非常大的一塊,純潔明艷,如火如荼。

    灑落的夕陽映下來,它便幻化為了一片燃燒的霞光。

    他望向孟硯青。

    孟硯青沖他眨眼睛:“這就是火珠了�!�

    陸亭笈沉默地看著。

    孟硯青笑著,用話劇般夸張的語氣演繹道:“光明的火,給你帶來幸福和快樂,小男孩,快來許下你的愿望吧!”

    陸亭笈看著她這個樣子,便忍不住笑出聲。

    孟硯青無奈:“笑什么,這真是火珠,你不覺得很好看嗎?”

    陸亭笈從她手中接過來,仔細(xì)看了看,很大的紅寶石,顏色澄澈濃郁,確實很漂亮,看得人心花怒放。

    他笑著問:“這是哪兒來的?這是紅寶石吧?還是紫玫瑰?我好像聽祖母提起過,祖母有一顆,但沒這個大!”

    孟硯青:“這是魔術(shù)師變出來的。”

    陸亭笈笑道:“是你變出來的嗎?”

    孟硯青:“對!”

    陸亭笈笑握住那寶石不放手:“你變出來,是不是要送給我?”

    他很快道:“我不管,這就是我的了!”

    孟硯青看他那樣,仿佛生怕別人和他搶一樣,笑道:“急什么,沒人和你搶,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她笑道:“給人帶來光明的光珠,舉世無雙的玫瑰紫,現(xiàn)在屬于你了�!�

    第26章

    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其實在孟硯青對未來的設(shè)想中,她并沒有再想過陸緒章。

    不過當(dāng)知道陸緒章終于處了一個對象,且很明顯有結(jié)婚打算的時候,她心里還是多少有些淡淡的惆悵——這是在兒子面前輕描淡寫了的。

    之前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很有底氣的,也許下意識里會覺得,哪怕遇到天大的事,實在不行去找陸緒章好了。

    他會幫自己把一切都料理妥當(dāng),給自己收拾所有爛攤子,這是基于從小一起長大的信任。

    但是以后不一樣了。

    他有了新處的對象,打算開始新的生活,她必然要避嫌,不可能再想著依賴他了,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討人嫌。

    這讓孟硯青再次整理了思路,她翻了翻新買的高考書,評估著她參加高考的難度。

    語文英語政政治她覺得沒什么難的,對她來說應(yīng)該很輕松,不過地質(zhì)學(xué)院的巖石分析類專業(yè)都是理工科,要考數(shù)理化的,這就是硬功夫了。

    她以前是讀完高中的,成績還算優(yōu)秀,但到底懷孕產(chǎn)子又飄了十年,距離她高中畢業(yè)都十幾年了,以前學(xué)得再好也得重新開始了。

    好在有以前的底子,學(xué)習(xí)方法上面她心里有數(shù),她腦子也還算好使。

    況且明年夏天才考試,她還有一些時間。

    或者明年考不上就后年好了,總歸不用著急,只是一個對未來的計劃。

    反正有一份首都飯店的工作好歹混著,包吃包住不需要太操心。

    當(dāng)然了,她還是得設(shè)法從陸緒章那里把自己的嫁妝拿到,拿到嫁妝后,隨便變賣一些什么,就能有一筆錢,這樣就可以自己買一處房子搬出去。

    這宿舍里住了這么多姑娘,雖然都是很不錯的舍友,不過如果自己學(xué)習(xí)的話,終究會被打擾,而且她埋頭學(xué)習(xí)的時候喜歡安靜的環(huán)境,不喜歡有人在。

    這首都飯店的幾個宿舍都是這種幾人間,想要單間幾乎不可能,就算她成了外服正式編制服務(wù)員,分房子也得且等著,暫時沒希望。

    這樣的話,自己設(shè)法解決住房問題,有一處單獨的房間可以學(xué)習(xí),就很要緊了。

    她大約也知道現(xiàn)在房子的行情,那種大雜院買一間的話很便宜,不過里面很亂,要和很多戶一起攪和,誰家放個屁都能聽得真真的。

    她想買一處單獨院子,可以很小,但要完全屬于自己的。

    這么一想,竟然有些期待起來,完全屬于自己的小院子,巴掌大,她可以盡心收拾打理,可以讓自己的生活舒服美好起來。

    但是這種也并不便宜,哪怕最小的,估計也得幾千塊了吧?

    兒子手頭零花錢壓歲錢多,估計幾百塊有,但是幾千塊,就絕對不可能了。

    動用這么一筆錢,就得驚動陸緒章。

    但目前來說,她并不是太想見到他。

    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境況,最大可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求她辭職,好吃好喝養(yǎng)著,再找人給她解決上學(xué)問題。

    那還有什么意思呢?所以還是自己設(shè)法掙錢?

    孟硯青便開始考慮掙錢的法門,想著如今國內(nèi)黃金管制政策,珠寶進(jìn)出口的行情,倒是逐個都盤算了一遍。

    不過這些門檻都很高,需要資金,需要資質(zhì),更需要政策的放開。

    她通盤考慮一番之后,低頭看了看課本,還是得先考大學(xué)。

    珠寶市場的政策會逐漸友好起來,她后面也可以謀求出國機(jī)會。

    *

    這兩天見縫插針開始學(xué)習(xí)高中課本知識,宿舍里幾個姑娘見到后,都有些意外,不過孟硯青本身就優(yōu)秀,大家好像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于是都盡量騰出時間來,在宿舍里不吵鬧,保持安靜,平時打飯或者一些別的事,能幫她的就幫了,讓她有更多時間學(xué)習(xí)。

    對于這個,孟硯青自然心存感激。

    她覺得這幾個姑娘都是好姑娘,自己幫了她們,她們都記著,對自己也都很體貼。

    她又想起那羅戰(zhàn)松,上輩子其實羅戰(zhàn)松對她們也是小恩小惠,結(jié)果她們就死心塌地了。

    她隱隱感覺這輩子已經(jīng)不太一樣了。

    至少如今的她們,比之前多了幾分自信,有自信的姑娘不會輕易跟著一個男人的思路走,即使她們再遇到另一個羅戰(zhàn)松,她們也會有自己的想法了。

    其實這兩天她們也沒怎么和羅戰(zhàn)松打交道,都在忙著準(zhǔn)備群英會呢。

    群英會馬上要開了,無論孟硯青這種要進(jìn)入外事服務(wù)行列的,還是王招娣幾個參加培訓(xùn)的,大家既然要參與群英會,都得緊鑼!密鼓地準(zhǔn)備起來。

    要知道這群英會可是幾千人的大型宴席,整個首都飯店都嚴(yán)陣以待,盡全力做好這次的接待工作。

    孟硯青幾個除了提前接受緊急流程培訓(xùn)外,也得和大家一起投入到這籌備工作中。

    幾千人宴席自然是豪華風(fēng)光,但是這風(fēng)光背后,自然是不知道多少工作人員的努力。

    這兩天首都飯店還從其它國營飯店調(diào)派了廚師和后勤人員,一切全都聽從首都飯店調(diào)派,分工合作,這么一來,首都飯店更是忙得到處都是人。

    這天下午,孟硯青幾個被臨時調(diào)派,過去宴客餐廳擺桌椅。

    因為這次宴會規(guī)模太大,為了防止桌椅不夠用的情況,要在走道和樓梯旁都要擺滿桌子,這些都需要提前布置。

    這桌椅還挺沉,一眾姑娘自然累得夠嗆,等好不容易擺好了,大家便打算回去。

    誰知道這時候,慧姐來了,她看了看她們:“你們現(xiàn)在沒別的事了?”

    孟硯青正待要說話,旁邊馮素蕊卻已經(jīng)道:“沒了,我們正打算回去訓(xùn)練呢�!�

    慧姐頷首,道:“后廚要用的原材料馬上就要到了,幾大卡車呢,餐廳的服務(wù)員也都上了,人手還是不夠,你們過來幫幫忙�!�

    啊?

    大家有些疑惑,按說這是后廚部負(fù)責(zé)的,就算借調(diào)人手也不至于要調(diào)到她們頭上,這有些奇怪了。

    孟硯青看向慧姐,慧姐梳著高高的發(fā)髻,神情冷漠嚴(yán)肅。

    慧姐也在看著她。

    這一刻,盡管慧姐臉上沒什么表情,不過孟硯青還是在她眼睛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

    顯然這個人很關(guān)注自己,一直在暗暗觀察。

    孟硯青便笑道:“好,慧姐,我們這就過去�!�

    慧姐頷首:“對了,今天下午有外賓過來東樓的藝術(shù)部參觀,到時候會戒嚴(yán),你們別到處亂跑�!�

    眾人聽著,自然頷首,既然有外賓要來,還要戒嚴(yán),那必然不是普通人,她們哪敢隨便亂走呢,這點規(guī)矩還是知道的。

    當(dāng)下一行人跟著服務(wù)生過去后廚部報道,到了后才知道,這次因為宴席規(guī)模大,即將運(yùn)來的原料和半成品足足六大卡車,等這些貨物運(yùn)來后需要卸載,還需要存放,這工作量大了去了,估計得干到后半夜了。

    胡金鳳倒吸了口涼氣:“咱就是來幫忙的是吧?咱不用干到后半夜吧?”

    孟硯青:“管它呢,又沒什么正式命令調(diào)兵遣將,咱干一會就開溜,后廚部的還能跑去告狀不成?”

    大家聽著,都贊同,一時悄沒聲站一旁,盡量別引起存在感,等傍晚時候看準(zhǔn)飯點就開溜。

    不過這開溜自然沒那么容易,畢竟這邊活兒實在緊,很快第一輛卡車到了,她們在負(fù)責(zé)人的指揮下開始卸貨,什么肉丸子肉串子,還有宰割好的雞鴨魚羊肉等,全都成了坨子,得一件一件往下搬,這活兒并不輕松,跟著后廚人員一起爬上爬下的,累得吭哧吭哧。

    孟硯青等忙了一會,便不行了,這活兒實在是辛苦!

    關(guān)鍵是那些肉類半成品都是硬邦邦的坨子,一摸上面還有冰渣子呢,凍得手都哆嗦,搬起來吭哧吭哧抬到后廚倉庫,等放下時候就感覺自己皮肉都要和那冰坨子黏在一起了!

    王招娣幾個看出來孟硯青干這個不行,盡量照顧著她,讓她干比較輕松的,最累的她們上,不過任憑這樣,孟硯青都快受不了了。

    她以為自己重活一世吃虧受累都沒問題,敢情其實根本不行。

    她累得夠嗆,手都擦疼了,那邊李明娟過來了,她和后廚還算熟,過來先打了個招呼:“剛才趙助理說,把我們借調(diào)的幾個服務(wù)員叫過去,東樓馬上要來客人,聽說是某個小國的總統(tǒng),有緊急任務(wù)要做!”

    她這么說著,便恰好看到了孟硯青。

    孟硯青正在那里搬菜呢。

    她便笑了:“這不是我們未來的外事服務(wù)員嗎,正好,讓她過來吧�!�

    孟硯青搬菜正搬得受不了,現(xiàn)在聽到這個,倒是覺得不錯:“去做什么?”

    李明娟道:“讓你來你就來,這可是趙助理吩咐的,急缺人手!”

    胡金鳳和王招娣見此,也想去,她們知道李明娟這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估計會借機(jī)為難孟硯青,她們也想跟過去,這樣有什么事可以幫孟硯青擋擋。

    李明娟卻道:“那邊已經(jīng)戒備森嚴(yán)了,都是警衛(wèi),你們不是外事服務(wù)員,進(jìn)不去�!�

    胡金鳳王招娣幾個雖然擔(dān)心,也沒辦法,孟硯青道:“沒事,東樓那邊沒重活�!�

    至少比這卸車要輕松。

    胡金鳳王招娣顯然還是擔(dān)心,不過孟硯青還是跟著李明娟過去東樓。

    東樓是七十年代初新建的,當(dāng)時規(guī)劃是十八層,誰知道建到十四層,被海里首長看到了,震驚之下,連忙叫停。

    之后還是總理特意從中斡旋,最后停在了十四層,又用了毛玻璃折騰,同時建了配菜樓來隔離,這才算是保住了。

    因為是新建的,這棟樓就格外豪華闊氣,里面還設(shè)置了文物珠寶展覽銷售柜臺,這種金碧輝煌的地方,自然沒什么臟活累活,最困難的事無非是打掃廁所。

    所以孟硯青倒是心態(tài)很好,她覺得去東樓打掃廁所比在那里卸貨強(qiáng)。

    到了東樓后,那李明娟便指著大廳道:“王經(jīng)理臨時收到消息,說是有重要外賓過來參觀,我們得重新打掃。看到?jīng)],這邊已經(jīng)都是警衛(wèi)了,沒外事服務(wù)資格的過不來,東大廳后面的那塊,都得我們自己打掃了。剛才我們已經(jīng)分過工了,每人一塊,你分到了那一塊�!�

    孟硯青看過去,頓時明白了,一人一塊,看似面積差不多,但是別人都是普通展廳,而她那一塊是帶廁所的,帶了廁所,這就意味著要把廁所也都打掃了了。

    顯然這就是李明娟的小心機(jī),讓自己打掃廁所部分,她們自己打掃不帶廁所的展廳。

    李明娟笑看著孟硯青:“你要是有哪里不滿意,你可以說,或者和王經(jīng)理說,讓王經(jīng)理重新分吧�!�

    孟硯青笑道:“不用了,我本來就是要做藍(lán)褂的,已經(jīng)被培訓(xùn)過打掃廁所了,這塊我來干就行了�!�

    李明娟見此:“你好好干吧,外賓過來,廁所可得一塵不染�!�

    孟硯青道:“謝謝�!�

    李明娟聽這話,看過去,一時也是意外。

    她蹙眉,沒搭理孟硯青。

    這人到底是精明還是傻,讓她打掃廁所,她還挺高興的?

    但孟硯青確實覺得自己運(yùn)氣不錯。

    顯然那個慧姐對自己多少存著奇怪的情緒,也許多少有穿小鞋的意思,才讓自己去后廚卸貨,今天那幾大卡車估計得卸到半夜了,那確實是太辛苦了。

    現(xiàn)在來打掃廁所,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東樓是外賓游覽區(qū),這邊平時沒太多人來,廁所比其它宴會廳廁所干凈很多,基本就是走一走形式就行了,所以那廁所其實比其它區(qū)域并不麻煩。

    其實就她的想法,這是慧姐想給自己穿小鞋,結(jié)果被一個自作聰明的李明娟給破壞了,負(fù)負(fù)得正,其實這活兒挺好的。

    湊合混吧。

    她當(dāng)即換上了干活的藍(lán)褂子,準(zhǔn)備開干。

    *

    這時候,就在首都飯店的大廳外,一水兒的紅旗轎車緩緩?fù)O拢诰l(wèi)的嚴(yán)陣以待中,轎車中陸續(xù)下來幾位,一時早有首都飯店的服務(wù)人員恭恭敬敬地迎上去,在服務(wù)人員的指引下,那些貴賓寒暄著進(jìn)入首都飯店。

    今天前來的外賓是這次訪華人員,因為聽說北京飯店的古董和珠寶專柜陳設(shè)華麗,特意前來觀看。

    雖然對方只是一個不知名小國,但身份位置在那,該有的禮儀接待流程自然不能少,都是要一絲不茍按照規(guī)格進(jìn)行。

    此時,窗外警衛(wèi)員已經(jīng)全部就緒,王經(jīng)理腳步匆忙地跑進(jìn)來展廳,最后一次確認(rèn)展廳無誤,匆忙囑咐了幾句后又跑出去了。

    眾服務(wù)員身穿規(guī)制的毛呢連衣裙,一個個站得筆挺,精神飽滿地含笑等待著接下來的重要人物入場。

    沒多久,就見在一眾人的擁簇下,幾位西裝筆挺的中國男子連同幾位金發(fā)碧眼的外賓步入展廳,并用英語說笑著。

    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看著最是風(fēng)采奕奕的,大家根據(jù)之前培訓(xùn)的,明白這應(yīng)該是陸同志。

    這陸同志還很年輕,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上下,但是西裝規(guī)制,身形頎長,陪著幾位外賓談笑風(fēng)生間,氣場儒雅溫和。

    眾服務(wù)員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如今一看便知,此人身份不同凡響。

    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在旁的慧姐連忙上前,優(yōu)雅得體地打了招呼,并引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入柜臺,陪在陸緒章身邊。

    眾服務(wù)員越發(fā)挺直了腰背,面帶微笑,目不斜視,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位陸同志也笑著談起中國的玉器翡翠歷史,幽默風(fēng)趣,倒是引人入勝。

    眾人聽著,不免敬佩,沒想到這位官員竟然如此淵博,引經(jīng)據(jù)典信手拈來。

    這時候,正好走到了一處珠寶柜臺,服務(wù)員禮貌而得體地笑著,配合柜臺工作人員幫忙打開柜臺,請眾位領(lǐng)導(dǎo)檢閱。

    在外賓們參觀完后,暫時被引導(dǎo)了落地窗旁的休息處,服務(wù)員魚貫而入,奉上點心茶水。

    陸緒章便和對方介紹起首都飯店的點心來歷,侃侃而談,聽得幾位外賓贊嘆不已。

    李明娟和秦彩娣拿了咖啡壺,挨個給諸位領(lǐng)導(dǎo)倒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秦彩娣給其中一位倒的時候,她手一顫,咖啡壺嘴錯開,就那么不小心灑出來了,有相當(dāng)一部分甚至濺到了旁邊的人身上!

    秦彩娣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傻了。

    她腦子是空白的,木頭一樣站在那里,渾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現(xiàn)場眾人看過來,顯然略有些尷尬。

    在場其它服務(wù)員見到,心都提起來了。

    要知道這可是外賓,國外的大領(lǐng)導(dǎo),無論對方是什么情況,都是她們必須以最高規(guī)格招待的對象。

    結(jié)果現(xiàn)在出了這種意外!

    這是要上下一起寫檢查的,是要作為工作失誤來檢討反思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提著心的時候,一個聲音笑著道:“看來首都飯店的服務(wù)員同志對我們很熱情,一心想著讓我們多喝幾口咖啡。”

    秦彩娣怔怔地抬起頭,她便看到了旁邊的陸緒章。

    她把咖啡潑灑到了陸緒章衣袖上。

    裁剪細(xì)密精致的西裝,一看就很貴,現(xiàn)在被潑灑了咖啡,狼狽不堪。

    陸緒章卻仿佛并沒在意的樣子,隨手拿起一旁的紙巾,略擦拭了下,才道:“可惜,我的西裝好像對咖啡沒興趣。”

    他的聲音溫啞好聽,這么一說,大家全都笑了。

    這是一個小意外,略有些尷尬,但仿佛也沒有那么尷尬,特別是當(dāng)事人用那么輕松的態(tài)度對待的時候。

    在略擦拭過后,陸緒章自然而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說起旁邊的玉器商店,便要起身帶著大家去看。

    大家自然都感興趣,于是這小小的插曲便仿佛被忘記了。

    在起身的時候,陸緒章淡看了一眼旁邊早就候著的服務(wù)員,很順手地脫下了西裝外套,放在了休息處的椅子上。

    服務(wù)員無聲地拿起來,不著痕跡地快速離開,拿過去后臺快速進(jìn)行清理。

    陸緒章在玉器展廳可以暫時脫下外套,只穿襯衫,但是等送客人離開的時候,還是要正規(guī)一些,不然萬一有人拍照,場面會非常不合適,甚至可能引起外界的猜測。

    剛剛從助力那里得到消息,陸緒章匆忙趕來,沒有備用的西裝,而其它人的西裝未必適合他的身形,所以這唯一的一套西裝必須盡快進(jìn)行清理。

    嚇傻的秦彩娣也被人拽到了一旁。

    其實她腿都是軟的。

    她回憶著剛才的那情景,仿佛做夢一樣,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他的聲音可真好聽。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能說,這是她聽到過最優(yōu)雅最溫柔也最體貼的聲音。

    她用僵硬機(jī)械的記憶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幕,男人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每一根指甲都干凈整齊,他袖口甚至仿佛散發(fā)著金屬光澤,那是秦彩娣說不出的細(xì)致精貴。

    但就是這么一個男人,他一點不頤指氣使,他溫柔體貼,他善解人意,他在她最尷尬最無助的時候化解了她的尷尬。

    秦彩娣眼圈有些泛紅,她甚至想哭。

    她通過操作間的窗戶縫隙看過去,她看到陸緒章現(xiàn)在只穿了襯衫,雪白雪白的襯衫,搭配著講究的領(lǐng)帶,下面是筆直的西裝長褲。

    在一群穿了西裝的客人和領(lǐng)導(dǎo)面前,他的白襯衫格外顯眼,但是卻絲毫不會失禮。

    因為他就是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高檔感,在任何人之中他就天然地光彩奪目!

    就好像別人都是石頭,只有他是那顆珍珠。

    就在這時候,慧姐過來了,她擰眉,看向秦彩娣。

    秦彩娣心里一驚,忙上前:“慧姐,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慧姐挑眉:“如果不是陸同志化解了尷尬,你說你該怎么收場?”

    她無奈地道:“你應(yīng)該知道今天是什么檔次的客人吧?萬一出什么意外,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說,這不是你能承擔(dān)的,也不是我能承擔(dān)的,甚至不是我們首都飯店能承擔(dān)的!”

    秦彩娣咬唇:“我明白,我知道我錯了,如果不是陸同志,我都不敢想會是什么后果!”

    慧姐便不再理會她了,直接問旁邊的服務(wù)員:“清理過了嗎?”

    服務(wù)員點頭:“熨過吹干了,乍一看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痕跡了。”

    慧姐伸手:“給我吧�!�

    服務(wù)員忙將西裝奉上。

    慧姐接過來那外套,親手仔細(xì)地整理好后,這才轉(zhuǎn)身出去了。

    陸緒章和大家說笑著,給外賓介紹中國玉器的歷史。

    對于剛才的小事故,他并沒放在心上,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而已,幾句玩笑話化解了就是,至于那出了事故的服務(wù)員,他更是沒細(xì)看。

    事實上,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

    這是首都飯店的文物專柜,十幾個柜臺幾乎囊括了各樣文物,其中也包括一個珠寶展柜。

    那滿堂珠玉自然是光影流動,絢爛奪目。

    這次剛下飛機(jī),他就接到緊急的任務(wù),貴賓來訪,想順勢參觀下國內(nèi)文物局,也想看看首都飯店的珠寶柜臺。

    只是這方面人才欠缺,上面知道他的亡妻對珠寶頗有研究,明白他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一些,便委派了他陪著幾位外賓過來參觀,順便介紹下情況。

    他只能在機(jī)場簡單沐浴,之后緊急回到單位,拿了合適的材料便趕來了。

    一般來說他參加重要場合必然有備用的衣服以防不測,但這次出國一段時間,單位正好沒有備用,隨身行李還在機(jī)場,如今遭遇了這一杯咖啡,就略顯狼狽了。

    他收斂心神,看著這滿室玉器,他其實并不喜這些,或者說,并不想看到。

    關(guān)于珠寶玉石,他所知道的都是孟硯青教她的,一個瑣碎的細(xì)節(jié)都可能讓他封存的記憶重新破殼而出,變得清晰而有力。

    這對他無疑是一場精神消耗。

    不過他依然保持著愉悅而得體的笑容,陪著幾位外賓四處看,談笑風(fēng)生,偶爾會給大家引經(jīng)據(jù)典,講講珠寶趣聞,于是所有的人都很滿意,聽得意趣盎然,時不時笑出聲。

    在講解告一段落時,其他領(lǐng)導(dǎo)陪著外賓們興致勃勃四處看,他看了一眼旁邊,便看到了慧姐,她手里捧了他的西裝安靜等著。

    他微點頭,旁邊寧助理連忙走上去,從慧姐走中接過來西裝,之后遞給陸緒章。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陸緒章順其自然地穿上西裝,這個意外事故算是無聲化解。

    他抬步,打算過去陪外賓一起看看那玉器,誰知道就在這時候,視線掃過間,一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中。

    他微怔,腦中甚至有些空白,待反應(yīng)過來,要細(xì)看時,卻見那是一個清潔服務(wù)員,穿著藍(lán)褂站在洗手間處,好像正收拾起馬桶刷子等物。

    之后,她很快拎著進(jìn)去了洗手間,不見了。

    陸緒章盯著那洗手間入口處,蹙眉。

    寧助理感覺到上級神情間的怔忪,便低聲提醒道:“先生?”

    陸緒章神情恍惚,怔了片刻,之后神情到底恢復(fù)了清明,他搖頭,示意寧助理沒什么,之后便陪著外賓繼續(xù)參觀。

    而洗手間里,孟硯青也是沒想到。

    她覺得她早晚要面對陸緒章的,也許早也許晚。

    但絕對,絕對不是現(xiàn)在。

    至少不是她穿著清潔服務(wù)員藍(lán)褂子收拾洗手間的時候!

    以前孟硯青特別在意這些,她好排場,好面子,也注重形象,絕對不會在陸緒章面前有任何不雅。

    現(xiàn)在重活一世,她已經(jīng)變了很多,不會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總不能人家西裝革履氣場十足,自己灰頭土臉打掃廁所吧?先不說丟人不丟人,她怕他先嚇?biāo)涝贇馑馈?br />
    所以本來要出去洗手間的她,立即拎著那掃帚馬桶刷子重新鉆進(jìn)去了。

    他們不走,今天她就住在洗手間了,反正她堅決不出去,她就不信陸緒章能來女廁所找人!

    走進(jìn)洗手間后,她豎起耳朵,提心吊膽地聽著外面動靜。

    她感覺陸緒章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也許他察覺到異常了。

    她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過好在,聽起來并沒什么異樣,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看樣子陸緒章繼續(xù)領(lǐng)著外賓參觀別處了。

    她這才略松了口氣。

    一時想著,她實在是不應(yīng)該來,應(yīng)該聽慧姐安排,就在那里卸貨,累死也比跑來這里提心吊膽丟人現(xiàn)眼強(qiáng)。

    而這個時候,陸緒章一行人已經(jīng)參觀完畢,準(zhǔn)備離開,在眾人的擁簇下,他逐個和那幾位外賓握手,之后先安排他們上了車。

    等幾輛紅旗轎車緩緩駛離,他終于可以松懈下來了。

    他駐足,回首再次看了一眼那展廳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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