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法爾森冷冷道：“看什么？”

    阮知閑不緊不慢道：“沈言向我提過你�！�

    法爾森表情一變。

    阮知閑繼續(xù)：“他說，你和他之間，有一個不適合告訴我的小秘密�！�

    法爾森表情二變。

    秘密？

    那個獎勵？

    的確是秘密。

    如果每個人都向沈言索求這樣?xùn)|西，后果不堪設(shè)想。

    法爾森豎起渾身的尖刺，警惕道：“少跟我說話�！�

    阮知閑更加確信自己猜對了謎底。

    他提起玻璃杯，和法爾森裝著牛奶的杯子碰了下，繼續(xù)道：“你們關(guān)系很好，他還說……算了，聽你的，我少說話�！�

    阮知閑欲言又止，慢悠悠地喝酒，似乎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意思。

    法爾森瞇起眼睛，輕易看穿了阮知閑的伎倆。

    他也是心機(jī)婊，早上還對沈言用過這一招，太粗糙的以退為進(jìn)，套話的一點小技巧。

    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聽，這人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可是……

    媽媽會怎么評價他？會夸他乖乖嗎？

    法爾森一想到沈言表面上對他疾言厲色，背地里卻在和別人說他有多好，就控制不住地開心。

    只是聽一聽，這丑男人無論問什么他都不回答的話，是不是也可以？

    法爾森：“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謝謝�！�

    -

    禿頭卡托沒想到黑客那事還有后續(xù)。

    黑客讓他帶上船的人，看著只是個普通的小服務(wù)員，但莫名其妙地，劉丹和尚澤這些大人物，對他都很親近。

    不僅如此，聽說七區(qū)的其他管理者們，似乎也對他青眼有加。

    憑什么？

    越是厲害的，越是趨炎附勢，那些人好像高高在上，實際當(dāng)舔狗的能力，連他這個商人都自嘆不如。

    所以，這小子肯定不一般。

    他迫切地想要和他們攀上關(guān)系，可要是表現(xiàn)得太明顯，就會引人厭煩。

    所以只能靜靜等待時機(jī)。

    當(dāng)卡托看到那個黑客給他發(fā)來的，來自五區(qū)的項目情況時，他在心里慷慨激昂地鼓勵自己。

    ——機(jī)會！只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

    看！這不就來了嘛！

    五區(qū)的項目憑他這個階級接觸不到，多的是人捧著錢都找不到門路，現(xiàn)在黑客就這么明晃晃地把消息給他，意思很明確。

    【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br />
    【去盯個人，三天，不管他說什么，不要查他，不要透露和阮知閑有關(guān)的任何信息�！�

    很簡單的任務(wù)。

    卡托看完都驚了。

    就這么個小事，能換一條幾個億都換不到的消息？

    天上掉餡餅！

    卡托滿口答應(yīng)，然后反手把黑客給他的任務(wù)，轉(zhuǎn)派了出去。

    又沒說讓他自己去。

    他這個身份，不適合干這么低級的事。

    -

    沈言被纏上了。

    下午兩點半，把法爾森送走的沈言神清氣爽，去餐廳吃飯，剛吃沒一會，就有一個黑壓壓的高壯男人，湊到了他的身邊。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戴墨鏡，一絲不茍一言不發(fā)，只告訴他他的名字叫“根”，其余的什么都不說，很酷地站在沈言三米以內(nèi)的地方。

    沈言上廁所，他就在門外，玻璃窗映著他筆直的身軀，像廁所的守護(hù)神。

    給沈言干得極度無語，又忍不住懷疑。

    難不成阮知閑看穿他的小詭計？

    知道他其實壓根不想?yún)⑴c第二局游戲，把法爾森送走只是為了盡快逃離這里？

    沈言安詳。

    但愿不是。

    第85章

    根

    沈言的計劃很簡單。

    第一局想殺阮知閑，

    就算沒殺成，阮知閑也會對他感興趣，不至于因為輸了游戲而殺他。

    而第二局他壓根就不想跟阮知閑玩。

    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帥哥，

    在沒有絕對的信息優(yōu)勢，

    不能穩(wěn)贏時，

    他不想和阮知閑對上。

    如果沒能贏過阮知閑，

    第一局的所有算計都成了無用功，阮知閑很有可能對他失去興趣，

    直接弄死。

    溜走是他能想到的最上策。

    輸了第一把的阮知閑被他的鉤子釣得欲罷不能，再加上阮知閑喜歡博弈、解密，第二局的開端應(yīng)該能讓他滿意，并且期待這場游戲。

    阮知閑會比上一把更認(rèn)真。

    這時候偷偷溜走，消失不見，

    阮知閑的情緒肯定會發(fā)生巨大變化。

    就像打游戲打到一半，眼看著要翻盤，

    對手跑了，

    對局作廢。

    他的就是想讓阮知閑波動起來。

    但不管是生氣、無奈還是憋屈，

    在阮知閑猜到他到這里為止的行動邏輯和目的后，都會轉(zhuǎn)為濃厚的興趣。

    如此一來，

    他最終目的就達(dá)到了。

    ——偽裝瘋批，引起興趣，

    活下來。

    然后找機(jī)會跑。

    瓦倫被抓了回去，船上危機(jī)暫時解除，

    為了查出殺死環(huán)保部部長的真兇，

    輪船還得在船上行駛，原定的救援隊也不會過來。

    只能進(jìn)行調(diào)整。

    沈言在第一局時就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聯(lián)系斐申，

    悄悄送了點食物和水到船底的雜物室。

    他做服務(wù)生時找到的風(fēng)水寶地，沒有監(jiān)控，也幾乎沒人過來。

    在這兒茍著，睡覺環(huán)境差了點，但只要熬到輪船停靠，他就能渾水摸魚地下船，離開阮知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且，就算阮知閑身份神秘手眼通天，從茫茫人海找到他，憑借游戲里積累的興趣，也不會一見面就弄死他。

    他可以有更多時間籌謀。

    總歸是贏的。

    這一切都以他能溜走為前提。

    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一個問題。

    根哥。

    全方位人形自跟蹤攝像頭，冷酷無情的純黑窩瓜頭，過分盡忠職守的沉默保鏢。

    在他被阮知閑派來的第三個小時，沈言忍無可忍，轉(zhuǎn)身，把餐盤往根手里塞。

    “你吃點吧，一下午沒吃東西了，不餓嗎？”

    根手背在身后，以極其均勻的頻率搖頭。

    沈言嘆氣，把人拉到走廊角落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開門見山道：“你想要什么？”

    根：“……”

    “你是保鏢吧，平時薪資多少？我出雙倍�！鄙蜓灶D了一下，非常無奈道：

    “……我不習(xí)慣上廁所的時候還有人跟著，我給你雙倍，讓我稍微松口氣，就幾分鐘，行不行？”

    根：“不行�！�

    沈言：“三倍�！�

    根：“不行。”

    沈言無語笑了，“根，你老板救過你的命？”

    根終于多說了幾個字。

    “職業(yè)素養(yǎng)�！�

    沈言肅然起敬，于是也沒再揪著這件事不放，表面妥協(xié)地聳了聳肩。

    “真可惜，這么好的保鏢，沒能讓我碰上�！�

    根依舊沉默，不說話。

    按照他設(shè)計的第一層游戲規(guī)則，現(xiàn)在是他們彼此借著送過來的人套取信息的時間，沈言對阮知閑了如指掌，他的身份和馬甲閉著眼睛拿腳寫出來都不是問題，根本沒什么好套的。

    但也不能搞得太明顯，根會把他的行為舉止匯報給阮知閑，要是他搞得像是對游戲漠不關(guān)心，會引起阮知閑的警惕。

    到時候事態(tài)就會變得有點麻煩。

    根來到沈言身邊的第二天，本來不吃早餐的沈言，特意起了個大早去吃早餐。

    在狀似不經(jīng)意的亂晃中，尋找有效的信息。

    “媽的，斗獸場怎么不開了？老子的還沒玩夠！”

    “聽說有幾個怪物跑出來了，主辦方抓回去正電療呢，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開�！�

    “可惜那個432死了�！�

    “今天晚上的賭局要不要來？格斗賽，沒斗獸場那么刺激，但參與者都是之前斗獸場的那幫人，估計很有看頭�！�

    “官方的？”

    “私下的，船上沒什么意思，官方最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安排全沒端上來，一直裝死，還好有幾個大佬愿意出錢帶我們玩。”

    沈言在他們旁邊吃了一會，還沒聽到關(guān)鍵的地點信息，那幾個聊天的，就因為存在感極強(qiáng)的根哥而感到不適，默默走遠(yuǎn)了。

    沈言：……

    沈言扭頭，“根哥，好無聊，要不要去打游戲？”

    現(xiàn)實里他肯定打不過這些機(jī)械飛升的，游戲里就不好說了。

    根沉穩(wěn)：“不�！�

    沈言：“你的眼鏡好酷，有什么特殊功能嗎？我對這個很感興趣，能不能借我戴戴？”

    根：“不。”

    沈言嘴角抽抽，自暴自棄并且再接再厲，“根哥你好帥，我一見鐘情了，跟我處對象�！�

    根眉頭都沒皺一下，比ai的情緒都寡淡，“不�！�

    沈言：……

    句句有回應(yīng)，句句沒有用。

    看來從語言上應(yīng)對是不太可能的了。

    沈言又悄悄晃到另一個小團(tuán)體旁邊去，聽他們聊船上的其他活動。

    晚上有化妝舞會，這個本應(yīng)該放在第六天的項目，因為斗獸場的終止，而被抬到了第三天。

    參與的人很多，被人群沖散，短暫分散根哥的注意力，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沈言暗自記下后，白天一整天都在似是而非地假裝套阮知閑的信息，并借機(jī)使喚根哥，消耗他的體力。

    磨磨蹭蹭地到了晚上。

    船上六千多人，其中三千是被邀請過來的客人。

    場地在宴會廳，或許是這兩天過得太沒意思，過來參加舞會的人比原本計劃得多了一大半。

    這個世界的服飾很復(fù)雜，既有古典洛可可風(fēng)格的蓬松長裙，也有彰顯賽博特色的緊身露腰短皮衣，唯一的共同點是大家的妝容化得都很夸張，在音樂聲中挪移腳步，尋找他們感興趣的對象。

    擁擠的人群，給了沈言更多機(jī)會。

    大根的移動路徑在三米之內(nèi)，沈言找了個身形和他差不多高壯，在旋轉(zhuǎn)時能完全蓋住他身形的哥們跳舞。

    哥們很潮，紅綠莫西干頭用發(fā)膠固定直沖云霄，身上穿著燈光閃爍變換、明暗交替的外袍，在群魔亂舞的舞池里能算得上是top級別。

    沈言跟著他轉(zhuǎn)了好幾圈，莫西干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深情，一邊跟他說騷話，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把他往出口帶。

    本來在沈言三米內(nèi)移動的根哥，此時被人群沖散到五米遠(yuǎn)。

    沈言再接再厲，帶著莫西干又轉(zhuǎn)了一圈。

    并在旁邊那位長裙女士的掩護(hù)下，立刻松手，沖進(jìn)旁邊的安全通道。

    樓梯狹窄高陡，沈言一步并做兩步差點飛起來，后面跟著他的根哥腳步聲像是追魂的惡鬼，越來越近。

    甩不掉。

    即使沈言憑借自己熟知地形的優(yōu)勢，利用各種障礙物和拐角來干擾根的判斷，但根的反應(yīng)和判斷速度都快得不像正常人。

    他只能勉強(qiáng)把距離維持在一個他暫時追不到，但很快能追上的水平。

    還好，快到他預(yù)測的地點了。

    從A口進(jìn)入船艙再走進(jìn)步就能進(jìn)通風(fēng)管道，順著管道往下爬就是偷渡者休息的地方，沈言在這里發(fā)現(xiàn)一個偷渡者留下的口子，這個口子通往A區(qū)船艙的另一側(cè)。

    很隱蔽，而且口子的橫截面剛好夠他穿過，根哥那么大個人，削掉兩根胳膊都進(jìn)不來。

    沈言心里有數(shù)，有盼頭，跑得越來越快。

    他看到A口傳來的光。

    在精神緊繃到極致的空白寂靜中——

    “咻！”

    一支巴掌長的針，猛地扎進(jìn)沈言的脖頸處。

    沈言還沒感知到這東西時，身體率先替他做出反應(yīng)。

    手腳驟然失去力氣，沈言在來不及漸緩的速度下，像脫了線的風(fēng)箏般，從臺階上飛出去。

    沈言在平臺上又滑了兩三米，才停下來。

    他的呼吸，在藥物的作用下被抑制到平常水平，過度使用的肺部急速張縮，好像要將他的胸骨頂開、爆炸。

    但沈言窒息的原因，并不完全歸結(jié)于他的內(nèi)臟。

    勒在沈言脖子上，由具有麻痹功效的細(xì)針變換而來的鐵圈，才是根本原因。

    臺階上，改裝成發(fā)射槍的手臂不斷變換，重新變成正常人的樣子。

    根邁著與平時無甚區(qū)別、一板一眼的步伐，走到沈言跟前。

    沈言睜著眼睛，額角的細(xì)汗，順著他的面頰，流進(jìn)眼睛，刺激得他眼白泛紅，生理性地滲出眼淚。

    沈言知道他想做什么，向雇主匯報他的監(jiān)視情況是他的任務(wù)之一，他的指尖痙攣地顫抖，胸口劇烈起伏，僵硬的舌根想要說點帶有蠱惑意義的話都做不到。

    垂死掙扎竟然也成了奢望。

    沈言看著根，根看著攝像頭里狼狽的沈言，拍下他的照片，發(fā)給他的雇主。

    【想跑�！�

    【使用藥劑K1型肌肉松弛劑�！�

    【已追回�！�

    根的通訊滴滴響了兩聲，對方的回復(fù)速度很快，根看完通訊以后，俯身把沈言撈了起來。

    剛剛和沈言跑了一樣長時間的根，呼吸只是稍微急促一點，沒多久就平復(fù)。

    跟沈言的體力壓根不是一個量級的。

    卡在脖子上的鐵絲，依舊制約著沈言的呼吸。

    沈言閉眼，半死不活地想：

    好耶！

    完蛋嘍~

    第19章

    結(jié)束與開始（二合一）

    沈言醒了。

    不知道這又是哪間SVIP的屋子，

    墻壁都是鏡面的金屬材質(zhì)，整體風(fēng)格更傾向于極簡主義的科幻未來風(fēng)，主基調(diào)為白，

    和那間霸總風(fēng)格的房間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言盯著天花板上的自己的鏡像，

    突然意識到這里好像很像驚悚恐怖片里會出現(xiàn)的，

    專門用來關(guān)精神病的房間。

    放眼望去全是白色，

    任何顏色都會變得很鮮明。

    沈言摸了摸脖子上的傷，極細(xì)長的一條，

    已經(jīng)結(jié)痂，硌著他的手指尖，已經(jīng)不疼了。

    他去開門，門果不其然已經(jīng)上了鎖，沈言又去看了眼時間，

    驚訝地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竟是兩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