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9章

    陸晚丞點了點歡瞳的腦袋:“相信我,你家少爺現在只想一個人待著,我們就別去煩他了。而且,我相信他能自己調節(jié)好。”

    聽到兩人遠去的腳步聲,林清羽松了口氣。

    以往有什么煩心事,只要和醫(yī)書相伴,林清羽總能靜下心。可現在,他努力盯著書上每一個字,卻怎么也看不進去,心浮氣躁,坐立不安,心不知落在了何處。

    林清羽只身一人出了藍風閣,在府里漫無目的地走著。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他初到侯府時,天還下著雪,屋子里燒著炭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過去大半年了。

    南安侯常不在府中,梁氏陸喬松閉門養(yǎng)病,陸念桃疲于在兩人病榻前奔波,極少露面。不知不覺中,他成了侯府真正的主子。下人見到他又敬又怕,似乎已經無人記得他當時以男子之身嫁入侯府沖喜的卑微屈辱。

    林清羽抬頭看著那四四方方的朱紅色高墻,仿佛還能聽見外面小販的叫賣之聲。在離侯府四條街的太醫(yī)署門口,不知又是怎樣一副熱鬧的景象。他昔日的同窗,那些不如他的人,嫉妒他的人,是否都站在榜前,期待又害怕地尋找自己的名字。

    若他沒有對陸晚丞動惻隱之心,沒有為陸晚丞多要這半年,此時此刻,他又會身在何處。

    秋風拂過,林清羽攤開手,任由散發(fā)著幽香的桂花落至掌心,許下心愿——

    他愿齋戒七日,換得他厭惡之人頹然落榜。

    沒錯,他就是這么小人之心,就是見不得他討厭的人過得比他好。

    林清羽想象著譚啟之落榜后的表情,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身后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他轉過身,看見歡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少爺大喜��!”

    “我能有什么喜�!�

    “譚、譚啟之落榜了!”

    林清羽一愣。

    歡瞳興奮道:“除了譚啟之,還有那個說您長得像女人的王公子,污蔑您小考作弊的梁公子……少爺您看不慣的那幾個人全沒考上!這難道不是大喜嗎?”

    林清羽這才反應過來:“你去太醫(yī)署了?”

    “是啊,我去看太醫(yī)署放榜了。”

    “誰讓你去的�!绷智逵饐柾辏闹幸延辛舜鸢�。

    “是小侯爺,”歡瞳道,“他說少爺應該喜歡聽這個�!�

    林清羽心情是說不上來的復雜。陸晚丞為何連他這種隱秘惡毒的念頭也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林清羽拋下手中的桂花:“回去了。”

    回到藍風閣,林清羽下意識地尋找陸晚丞的身影。人沒見到,卻聽見了一聲清脆如鶯啼的哨聲。

    循聲望去,只見陸晚丞倚坐在廊下,背靠著圍欄,姿態(tài)一如既往地慵懶隨意。和他對上目光后,陸晚丞放下唇邊吹口哨的手,尾音里都帶著上揚的笑意:“回來了,快來吃飯�!�

    廊下倚欄少年郎,笑看凡塵不知愁。

    林清羽心想,他放棄了三年一度的考試,換來眼前人半年的壽命,怎么想對他而言都是虧的。

    好在陸晚丞口哨吹得不錯,似乎……又不是完全虧。

    林清羽展顏一笑,笑容似淡淡云月:“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晚上~

    出自陶淵明《酬劉柴�!�

    第24章

    中秋那日,陸氏的一支旁支,南安侯的異母兄長拖家?guī)Э趶呐R安趕到了京城。這兩兄弟自分家以后,數十年未見。無論兄弟間關系如何,場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為了這個中秋節(jié),侯府闔府上下忙里忙外,只有藍風閣的兩位主子能閑著。少君不會管這等雜事,而小侯爺自入秋以后,身子一直不見好。從前他還能下地走兩步,如今是完全離不開輪椅,去哪都要旁人推著。

    陸氏旁支那頭事先遞來消息,告知到他們府上的時辰。時辰差不多時,林清羽和潘氏同南安侯一道在侯府門口迎客,遠遠瞧見五六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

    臨安乃富庶之地,陸氏又是臨安數一數二的大戶,排場自是不小。為首之人便是南安侯的大哥,陸晚丞的大伯。兄弟二人見面后一番客套寒暄,禮遠多于親,攜手一同進了府。林清羽興致索然地跟在后頭,一個模樣端正的男子上前同他搭話:“這位想必就是林少君罷?”

    林清羽沒有應聲,一旁的潘氏道:“少君,這位是侯爺的侄子,小侯爺的堂哥。”

    “在下陸白朔,家中排行老六,林少君若不嫌棄可喚我陸老六。”男子風度翩翩地笑著,“姨娘安好,多虧姨娘還記得我�!�

    這陸白朔未免太自然熟了些,林清羽沒有和這種人結識的欲望。

    “怎么會不記得�!迸耸闲Φ�,“少君,六少爺去歲來京城做生意,在府上小住了三月,和大少爺關系極是要好呢。”

    此人和陸晚丞原來還有如此一層關系。

    林清羽隱隱有了個念頭,頷首同陸白朔打招呼。陸白朔問:“晚丞的病可好些了?我此次來京,帶了不少重金求得的補品,但愿能幫得上忙�!�

    林清羽道:“待會六少爺若無旁的事,可隨我去藍風閣探望他�!�

    陸白朔道:“如此甚好。”

    侯府的下人忙著搬東西,帶客人去客房安頓。陸白朔安頓好后,直接跟著林清羽到了藍風閣。進屋之前,林清羽道:“我想請六少爺幫我一個忙�!�

    陸白朔客氣道:“林少君但說無妨�!�

    陸晚丞這幾日精神還不錯,但為了躲客,硬說自己又犯病了,犯的還是一種不能下床,下了床就會死的病。本以為能離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遠遠的,沒想到林清羽竟把人領上了門。

    “小侯爺,你五哥來看你了。”

    陸晚丞收起平日里漫不經心的調調,擺出高門貴公子的儀態(tài),一聲“五哥”剛要喚出聲,瞟見林清羽身側的人表情不太自在,轉念想起什么,臉上露出笑容:“夫人你莫要誆我,這哪是五哥,明明是六哥�!�

    林清羽眼眸微斂,臉色淡淡地說:“是么,那是我說錯了�!�

    陸白朔松了口氣,朗聲笑道:“我就說呢,好歹去年我在藍風閣借住了三月,晚丞要是這么快就忘了我,未免太沒良心了�!�

    陸晚丞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林清羽,煞有介事道:“六哥放心,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你�!�

    這對堂兄弟都是話多的性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看不出半點異樣。

    但這并不能全然說服林清羽。陸晚丞在旁人面前從來不留破綻,只有和自己人在一起時,才會毫不設防地提起他過往之事。陸晚丞不想說,他等著便是。實在等得不耐煩了,再去威逼利誘也不遲。

    兩人其樂融融地說了會兒家常話,便聽見外頭好生熱鬧�;哆M來稟告,道今日來的那幫親戚一窩蜂全來藍風閣了,還說是來探病的。

    林清羽將他們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這些人無疑是奔著侯府的家產來的,探病是假,送子是真。陸晚丞娶了個男妻,又因身子孱弱無法納妾,是命中注定的無子。若能將自己的幼子過繼到陸晚丞這一脈,將來自然少不了好處。

    陸晚丞聽見院子里有孩童的吵鬧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抬手扶額:“清羽啊,我頭突然好暈,待客之事就交……”

    林清羽假裝沒聽見,看咸魚被迫支棱有時也是一種樂趣:“請他們進來�!�

    陸晚丞:“……”

    此次來了不少人,有陸晚丞的堂兄堂弟和子侄后輩。陸晚丞在陸家輩分不小,甚至有人要叫他爺爺。這些人把前廳坐得滿滿當當,林清羽和陸晚丞分坐在主位。林清羽自顧自地喝著茶,非必要不開口,打定主意要讓某人“勤勉”一次。

    林清羽冷眼旁觀,陸晚丞就不得不硬著頭皮待客。雖一百個不樂意,但真的要他做,他又能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挑不出半點失儀之處,儼然一副賓主盡歡的場面。

    “我聽說,青黛閣那位現在還不肯出來見人呢?”

    “到底是續(xù)弦所出,鬧出這等丑事,自然沒臉再見人�!�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啊……”

    林清羽看著陸晚丞嘴角含笑,眼里的不耐幾乎是藏也藏不住,突然體會到了捉弄咸魚的樂趣。

    約莫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陸晚丞回眸看來。剎那間,眼中不耐化成了一縷清風,再找不到半點痕跡。

    陸晚丞一個堂哥奉承道:“我看小侯爺氣色極好,想來不日便能痊愈了吧。”

    陸晚丞笑道:“承你吉言。”

    “身子一好,子嗣一事就該上心了。不知你們有何打算?”

    說話的是陸家老大,陸白朔的親大哥。話說的這般明顯,聽得陸白朔不由地皺起眉,出聲提醒:“大哥,這是小侯爺他們自己的事,我們就別過問了吧�!�

    陸家老大看起來腦子就不怎么好使,出言道:“這是陸家的事,和我等息息相關,我問問怎么了。聽說,小侯爺準備納妾了?”

    林清羽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從哪聽說的�!�

    陸家老大笑道:“少君別見怪,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小侯爺雖病著,也是個男人,也有七情六欲……”

    陸晚丞雙手一攤:“我這副身體,能有什么七情六欲。即便有,也全給了清羽�!彼D頭去尋找林清羽的視線,眼眸里似含著一汪春水,“清羽,便是我全部的情欲�!�

    林清羽一口茶差點嗆到自己——陸晚丞又犯什么病了?!

    幾人面面相覷,而后感嘆:

    “我說什么來著,林少君驚才風逸,天人之姿,旁人哪還入得了晚丞的眼�!�

    “三叔三嬸伉儷情深,琴瑟調和,真是羨煞我等啊!”

    “愿堂爺爺堂奶奶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林清羽聽得額角抽動。始作俑者似在心虛,不敢同他對視,端著茶盞擋臉,一副“我什么都聽不見”的模樣。

    林清羽出聲打斷便宜孫子的滔滔不絕:“小侯爺,該喝藥了。”

    眾人本想多和兩人套套近乎,此話一出,也厚不下臉皮繼續(xù)打擾,紛紛起身告辭。

    待客人離開,不等林清羽說什么,陸晚丞先“嘶”了一聲,雙手抱臂,一頓狂搓:“救命,我好油。”

    林清羽原不知道“油”是何意,但聯系實際情況后,他隱約有些理解了,真心贊同:“確實�!�

    晚上,南安侯在府中設宴招待眾人。陸晚丞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出席,林清羽也借著要照顧他留在了藍風閣。

    暮云收盡,月明星稀,清光無聲。庭院中的石桌上放著月餅,菱角,棗子和石榴,還有一壺桂花蜜酒。然而無論是月餅還是蜜酒,陸晚丞都不能碰,只能看著解解饞。

    他看了一會兒月餅,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林清羽。夜里看美人別有風味,長發(fā)如瀑,衣衫似霜,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只可惜,美人眉間染著郁色,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中秋的心事無非就是想家。陸晚丞道:“府里現下人多口雜,煩人得要緊。不如我們去林府小住幾日,等他們走了再回來?”

    林清羽道:“客人在家,你這個當主人的還想溜?”

    “我今日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夠了夠了�!�

    林清羽不置可否,手執(zhí)酒杯,垂眸問道:“你是怎么認出陸白朔的�!�

    陸晚丞漫不經心道:“猜的啊。我記得‘我’和六哥要好。陸白朔單獨被你帶來,關系和‘我’肯定不簡單,我就猜他是那個六哥——果然�!�

    林清羽點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蜜酒,不再追問。

    “清羽,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中秋,也是最后一個中秋了�!标懲碡┛粗焐系拿髟�,眉眼淺淺地笑著,“明年的中秋,你……還會記得我嗎�!�

    林清羽抬起頭,和陸晚丞看著同一輪玉盤,道:“你我雖始于孽緣,但一路相伴而來,我已將你視為知己好友。千金易得,知音難覓。我……會一直記得陸晚丞�!�

    一直記得……陸晚丞么。

    陸晚丞沉默許久,忽然道:“上次在長生寺,你問我還有沒有其他名字,我說沒有�!�

    林清羽手中一緊:“嗯。”

    “我騙了你,我還有一個名字�!标懲碡┥ひ舫脸�,“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個名字�!�

    林清羽眼眸閃動,似有些許緊張。陸晚丞想讓氣氛輕松一些,便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姓朱,名大壯,你還除了喚我‘晚丞’,還可以叫我‘大壯哥’。”

    林清羽登時沒了表情,起身要走。

    死性不改,他和這種人認真也是腦子抽了。

    陸晚丞笑著攔住他:“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其實吧,我姓江,叫……”

    話未說完,花露一聲急喊打斷二人的對話:“大少爺少君,宮里來人了!”

    第25章

    宮里來的是鳳儀宮的馮公公。馮公公奉皇后之命,給南安侯府送來中秋的賞賜。

    皇后不比其他可見可不見的親戚,旨意一到,陸晚丞也好,梁氏陸喬松也罷,均要抱病接旨。

    多日不見梁氏,林清羽看她仿佛老了十歲,妝容難掩病容滄桑。陸喬松兩眼深陷,腳步虛浮,一看便知被掏空了底子。相比他們二人,陸晚丞病得時候明明更久,卻依舊保持著風度。這多虧于林清羽給他配的藥,也和他心態(tài)好離不開關系。

    作為南安侯府中唯一和皇后有血緣關系的人,陸晚丞的賞賜無疑是最貴重的。除了珠寶玉器,補品藥材,還有兩件北境進貢的狐裘,數十匹江南進貢的絲綢以及幾盒宮廷御用的點心,說是賞給小侯爺夫妻的。相比之下,其他人的賞賜明顯就是為了走個過場。

    眾人一一領賞謝恩后,馮公公道:“娘娘一直惦記著小侯爺,特意囑咐奴才問問小侯爺的身子——小侯爺近來可好��?”

    陸晚丞笑道:“多謝娘娘掛念,一切都好。”

    馮公公將目光轉向林清羽:“這位是林少君吧。說起來,小侯爺和少君的婚事乃是娘娘做的主,娘娘卻還未見過林少君呢。”

    陸晚丞聽出馮公公的言外之意,嘴角笑意微收。南安侯也聽出來馮公公的意思,朝梁氏使了個眼色。梁氏自從病后,一直神思恍惚,此刻竟發(fā)著呆,神色茫然。南安侯只好自己開口:“節(jié)后誥命要進宮向皇后請安,屆時我會讓夫人帶著家眷一道入宮謝恩。”

    馮公公滿意點頭:“如此甚好。那奴才就不打擾侯爺一家團圓了�!�

    南安侯客氣道:“公公慢走�!�

    眾人各自帶著賞賜回到院子。林清羽讓花露把東西收拾好。花露是第一次見到進貢的絲綢,一拿在手上便愛不釋手:“我從沒見過這么輕的料子,夏天穿起來肯定特別涼快。明日我就去找府里的裁縫,讓他們用這個料子給少爺少君裁新衣。”

    陸晚丞道:“給少君即可,我便不用了�!�

    “誒,為什——”

    歡瞳用手背打了花露一下,花露意識到了什么,訕訕閉上了嘴。

    林清羽道:“你們都退下罷。”

    被馮公公這么一打斷,兩人都沒有繼續(xù)賞月的興致。陸晚丞素來話多,總是笑著,一旦他沉靜下來,縱是一個字不說,也能讓人察覺到他此刻有些心煩意亂。

    林清羽不知他在煩什么,他自己也挺煩的。他固然把陸晚丞當知己,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能原諒這門婚事。他沒有忘記,正是皇后一手促成了他和陸晚丞的婚事。因為這點,他恐怕永遠不會對皇后有好感,即便她是真心實意關心著陸晚丞。

    一陣漫長的沉寂過后,陸晚丞開口道:“清羽,我……我不想你進宮。”

    林清羽不解:“為何?”

    陸晚丞低聲喃喃:“就是……不想�!�

    林清羽蹙起眉:“我也不想進宮見什么皇后。可是,只要我考進太醫(yī)署,遲早有進宮的一日。”

    陸晚丞像是被點醒了一般,遲疑道:“那你能不能不入太醫(yī)署?”

    林清羽靜了一會兒,語氣微冷:“你是認真的么�!�

    若這是陸晚丞的真心話,他們就白相識一場了。

    陸晚丞苦笑一聲,道:“你還是當我沒說吧�!�

    府里另一頭,南安侯當著下人的面,狠狠斥責了梁氏一通。陸念桃守在門口,等南安侯從房里出來,想著為梁氏說了幾句好話。南安侯冷道:“你最好好生勸勸你母親,讓她拿出個侯夫人的樣子來。否則……哼。”

    陸念桃頓時心下一沉。

    南安侯如此不滿亦在情理之中。兒子接連出事,他這個當父親的自然心痛難當。但日子總要過下去,陸氏滿門的榮耀還要靠他撐起來。梁氏是他的正妻,又有誥命在身。他能把家事交給妾室和兒媳打理,但在外頭,還是要梁氏去給他撐場面。

    這個道理陸念桃是知道的,她苦口婆心勸梁氏振作,梁氏卻是心灰意懶:“我就喬松這么一個兒子,如今他絕了后,我還有什么可指望的�!�

    “可大哥那不也是絕后么。無論將來是那些姨娘生了孩子,還是父親從宗室里過繼了孩子,您始終還是嫡母,怎么就沒有指望了。”

    梁氏凄聲道:“嫡母有何用!這些年來,我對陸晚丞還不夠好么,他不是照樣翻臉不認人!”

    陸念桃急道:“那您還有我這個女兒��!”

    “女兒……”梁氏苦笑道,“女兒遲早要嫁人,哪里靠得住�!�

    “那就要看嫁得是什么人了�!标懩钐已壑虚W過幾分謀算,“您可曾聽過兩句詩:‘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畠喝羰羌薜煤�,何嘗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您看,當今皇后不正是個例子么。”

    梁氏含淚怔然�;屎蟆龑屎笙騺硎歉遗桓已浴;屎蟮陌檬悄习埠畹脑洌匀粚λ@個續(xù)弦沒多在意,連帶她的兩個孩子也不被重視。就今日給的那點賞賜,連陸晚丞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扇思沂侵袑m的皇后,娘家是如日中天的溫國公,她永遠只能上趕著討好。

    “你說得對�!绷菏贤χ绷搜�,“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母親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事,看何人還敢瞧不起我們母子三人!”

    陸念桃早就到了適婚的年紀,這兩年梁氏也一直在幫她留意著。京中高門之間多有姻親關系,誥命夫人彼此相識。想要給陸念桃尋一門好親,她不能再把自己關在府里,必須走動起來,進宮向皇后謝恩或許就是一次機會。

    次日,梁氏的病就“痊愈”了。她遞了帖子進宮,得到皇后的允準后,遣人給藍風閣傳話,讓林清羽準備好同她一道入宮。

    林清羽只覺得可笑:“我一個男子,竟能出入后宮,也是史無前例了�!�

    “話不能這么說�!碧稍诖采系年懲碡┑�,“那些給后妃看病的太醫(yī),不也是可以出入后宮。”

    林清羽掃他一眼:“你真會說話�!�

    陸晚丞幽幽道:“清羽,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清羽以為他是想去見姨母,道:“以后……會有機會的�!�

    宮里的主子何其尊貴,帶病之人不得入宮,以免他們把病氣帶入宮中。

    林清羽平日穿著都很素凈,進宮謝恩必須穿上華服。陸晚丞看著歡瞳在他腰間系上玉帶,只覺那腰自己兩只手就能握過來——當然是他原來的手。

    林清羽穿戴完畢,隆重的華服穿在他身上絲毫不顯臃腫,反倒有幾分不染世俗之感。陸晚丞越是看他,心里越不安。等林清羽準備出門時,他不由地脫口而出:“清羽,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就說你突發(fā)急病……”

    “我沒意見,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标懲碡┯惺略诓m著自己,林清羽一直都知道。

    陸晚丞頓了頓,道:“我不想讓太子見到你�!�

    “為何。”

    一陣欲言又止后,陸晚丞故作輕松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我怕你被太子那個油膩男看上。哦,除了太子,皇帝也要防著點。老男人都喜歡年輕貌美的……”

    林清羽:“……”

    陸晚丞見林清羽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輕笑著說:“清羽,我是真的怕。”

    林清羽靜了一靜,耐著性子道:“中秋過后是皇家秋狝�,F下太子和諸位皇子應當都在圍場伴駕,我不會碰見他們。”

    陸晚丞聞言,心下稍安:“你確定?”

    “嗯�!泵磕昵铼A之時,他父親都會隨行,他記得很清楚。

    陸晚丞松了口氣:“那你去吧,在皇后面前刷刷好感,然后早點回來�!�

    林清羽和梁氏母女一同乘馬車入宮。不難看出,梁氏和陸念桃都精心打扮過。梁氏一掃往日頹態(tài),身著誥命朝服,雍容典雅;陸念桃一襲水藍色煙羅裙,猶如出水芙蓉,清新動人。

    馬車到宮門口就得停下,接下來的路要用走的。林清羽抬頭看著宮門前高高的匾額——一年前的自己怕是如何也想不到,他第一次入宮,竟是以侯府男妻的身份。

    三人跟著領路太監(jiān)到了鳳儀宮,馮公公手執(zhí)拂塵相迎:“夫人,少君,小姐來了。請隨奴才進去吧�!�

    在鳳儀宮主殿,林清羽見到了當今大瑜的國母,溫皇后。

    溫皇后和梁氏年紀相仿,盡快年華不再,但身為國母的凌人氣勢是旁人如何都比不了的。她給三人賜了座,不冷不淡地和梁氏寒暄了一番,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林清羽身上。

    如此相貌氣度,雖說出生一般,倒也能配得上她胞妹的獨子。

    溫皇后道:“本宮聽說,自你嫁入侯府后,晚丞的身子爽利了不少,也不枉當日本宮特意求皇上給你們賜婚�!�

    仿佛是多大的恩賜一般。

    林清羽心下厭惡,也知宮里不同侯府,如今的他在皇后面前只能忍。

    溫皇后又道:“現在晚丞的身子是由你看顧著?”

    林清羽聞著鳳儀宮特制的熏香,道:“是。”

    溫皇后贊許點頭:“不愧是林院判之子。”

    溫皇后三句話離不開陸晚丞,除了最開始的客套,竟是未再同梁氏母女說一句話。母女二人備受冷落,偏偏臉上還必須掛著恭謹的淺笑。

    幾人說著話,馮公公進來稟告:“娘娘,太子殿下往鳳儀宮的方向來了,應該是來向您請安的�!�

    林清羽眉頭微蹙——太子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鳳儀宮?

    溫皇后也有同樣的疑問:“太子不是隨皇上去秋狝了么。”

    馮公公道:“皇上不慎感染風寒,提前回鑾了。”

    太子雖由陳貴妃所出,但皇后畢竟是嫡母。外出歸來,他自是要先來鳳儀宮請安。

    林清羽并不怕見什么太子,但陸晚丞不想他見,他不見便是。

    林清羽起身道:“既然太子到了,我等便先行告退�!�

    陸念桃張了張嘴,似要說什么。溫皇后點頭應允,讓馮公公送他們出鳳儀宮。

    林清羽出了鳳儀宮,遠遠看見一個頭戴玉冠,身著螭龍玄袍的青年走來,立即加快腳下步伐。和他同行的陸念桃道:“大嫂怎走得這般著急。太子就在前頭,我們若不去行禮問安,豈不是失了禮數。”

    林清羽冷冷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主動去向太子請安,難道就是有禮數了?”

    陸念桃啞然,臉漲得通紅,腳下卻生了根一般,不愿再走一步。被她這么一耽擱,太子已經到了他們面前,林清羽只能跟著馮公公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相貌不俗,生得風流俊美,又是一國儲君,身份尊貴,也難怪陸念桃有這點心思。

    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人,目光掠過梁氏和陸念桃,落在了林清羽身上:“你是何人,怎能出入后宮�!�

    馮公公道:“殿下,此人是南安府的少君,林院判之子林氏�!�

    “少君,”太子瞇起眼睛,“那個男妻?”

    “正是�!�

    太子饒有興趣道:“抬起頭來�!�

    林清羽:“……”

    “沒聽見孤在同你說話么�!�

    聽不見,滾。

    林清羽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睫,緩緩抬頭。

    太子看到他眼角的淚痣,瞳孔驟然一縮,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馮公公在宮中浸淫多年,慣是會察言觀色,低聲提醒:“太子,娘娘還在里頭等你呢�!�

    太子這才如夢初醒。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在林清羽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羽�!�

    “林清羽�!碧庸戳斯醋旖牵菩Ψ切Φ�,“孤記住你了�!闭f完,轉身進了鳳儀宮。

    林清羽忽然覺得,陸晚丞那句“清羽,便是我全部的情欲”,并沒有什么油膩之處。

    回到府中,林清羽換下華服,在臥房找到了陸晚丞。陸晚丞像是忍了很久的睡意,打著哈欠道:“回來了?哎,你怎么就換了衣服,我都沒看夠……”

    “我今日在宮中見到太子了�!�

    陸晚丞一愣,睡意退了個干凈:“怎么會?”

    林清羽將鳳儀宮之事悉數告知。陸晚丞聽著聽著,眼中漸漸染上陰霾,往后一靠,低聲道:“……我操。”

    林清羽雙眉攢聚:“會有什么問題嗎?太子他……”

    陸晚丞沉思許久,問:“油膩嗎?”

    林清羽點點頭:“有點�!�

    陸晚丞笑得和往常一樣:“見都見了,也沒辦法了。林大夫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就交給別人操心吧�!�

    夜里,林清羽淺眠中聽到一陣低咳,睜眼瞧見屏風后頭亮著燭光。他下了軟榻,繞過屏風,看到陸晚丞穿著寢衣坐在桌前,披著外衣,邊咳邊寫著什么。見他來了,便道:“吵醒你了?抱歉,我沒忍住……咳�!�

    林清羽給他倒了杯溫水:“這么晚了,你不睡覺,是在做什么�!�

    陸晚丞停下筆,拳抵著唇又低咳了兩聲,道:“我在想事情。”

    林清羽低頭看去,只見宣紙上寫著幾個名字和兩個奇怪的符號:【北境】,蕭琤&沈淮識(?),蕭玠&小太監(jiān),蕭璃(X)&皇后。

    “蕭琤,蕭玠,蕭璃是三個皇子的名諱�!绷智逵饓旱吐曇�,“晚丞,你到底在想什么。”

    見林清羽面色凝重,陸晚丞笑道:“隨便寫寫,不用在意�!闭f著,他將宣紙折成兩半,放在燭火上燒盡。

    直覺告訴林清羽,陸晚丞并非隨便寫寫這么簡單,他……在打幾個皇子的主意。

    為何。

    陸晚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即便皇后是他的親姨母,他也從未和宮中勢力有過糾葛。難道,是為了南安侯府?

    南安侯乃前朝重臣,因從不參與黨爭,深受圣上器重。他只要安分守己,忠于圣上,將來再忠于太子,南安侯府便可將榮華延續(xù)。陸晚丞根本沒必要做什么。

    那,是為了……

    林清羽輕聲詢問:“——是為了我?”

    陸晚丞沉默片刻,半真半假道:“是啊,你看我對你多好,都快涼了還不忘替你操最后一次心。”他一手拖著腮,一手不自覺地轉起筆,在輝映的燭光中望著林清羽笑,“所以這個秋天,你要對我溫柔一點,不許再兇巴巴了,好不好。”

    墨漬自筆尖旋轉飛出。林清羽看著落在自己寢衣上的點點漆黑,心里說不清是何滋味。

    第25章

    一場秋雨一場寒,雨汽帶走了夏日最后一絲殘暑。雨落堂前,堂中擺了一方大水缸,雨水打在水面,颯颯之聲不絕于耳。

    花露路過書房,見窗戶開著,里頭還點著燈,以為是少君在書房看書,走進去卻發(fā)現那個伏案于桌前的竟是她家大少爺。

    花露再三確認,眼睛都擦了幾遍,確定自己沒看錯,問:“大少爺,您在書房做什么?”

    大少爺只有想煩少君的時候會來書房,可眼下少君也不在啊。

    陸晚丞生無可戀道:“我在解題�!�

    “做題?”花露湊上前看了眼,紙上一堆亂七八糟的,反正她是看不懂。她伸手想把窗戶關上,被陸晚丞阻止:“我腦子暈,想吹會兒風。”

    “不行啊大少爺。”花露強硬地關上了窗,“少君說,您現在不能吹冷風。”

    陸晚丞把筆一丟,癱在輪椅上:“頭疼,好累,好煩,我不想思考了�!�

    他已經認真思考半個時辰了,高強度的腦力工作實在讓人心力交瘁,讓他想起了上學時明明厭學還要花時間敷衍功課的悲慘日子。

    花露體貼地把收起筆墨紙硯:“少爺若是累了,就先去睡會兒罷。”

    陸晚丞看向窗外,濁云滿天,秋雨瀟瀟,確實是最適合睡覺的天氣。他已經勤勉了半個時辰,是該躺平了。

    林清羽洗完澡,剛換上里衣,就聽見開門的吱呀聲,濕潤的冷風也隨之灌了進來。林清羽轉過身,撞上來人的眼眸,淡道:“回來了�!彼L發(fā)只擦得半干,垂落在胸前,將里衣浸濕。里衣為了貼身舒適,均是由絲綢制成,遇水易透。

    林清羽雖然被迫嫁了人,到底只有十八歲,身形比二三十的成年男子纖細青澀不少,一塵不染的身體在半透的絲綢下若隱又若現。

    陸晚丞微微一怔,而后移開目光,道:“大白天洗什么澡�!�

    林清羽也知自己現下穿著不怎么莊重。他本來還有些不自在,但看陸晚丞比他還不自在,他反而自在了一些:“侯府有規(guī)矩,說白日不能沐��?”

    “沒有啊,但白天洗澡容易被人看見。”陸晚丞頗不正經地調笑,“這不,你就被我看見了。是不是好氣?”

    林清羽越發(fā)淡定:“不氣。你我同為男子,又是結義兄弟,我不介意。”

    陸晚丞捂住胸口:“你再提‘結義’二字,信不信我吐血給你看�!�

    林清羽眼眸閃了閃。以陸晚丞現在的身體,一旦到了吐血的地步,就真的到了該為他準備后事的時候。

    “好,不提�!�

    陸晚丞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林清羽見他臉色不好,便扶他上了床,給他探了探脈�!澳憬鼇硭坪跛貌辉趺春�?”

    “那不是咳疾犯了么,能睡好才怪�!�

    林清羽看破不拆穿,只道:“久病之人最忌憂思。晚丞,無論是什么事,你都要放寬心�!�

    陸晚丞笑道:“我盡量。”

    秋雨過后,天清氣朗,陸晚丞的身體也稍見好轉。陸氏旁支在南安侯府住了小半月,終于要走了。陸白朔特意來藍風閣向兩人辭行,稱他們明日就要動身回臨安。

    陸白朔頗有感觸。去年他來南安侯府小住的時候,陸晚丞沒病得這般重,時不時還能邀他一道出府游玩。臨別之際,還在京中最負盛名的錦繡軒為他踐行。

    錦繡軒是河川邊上的一座樓外樓,一道招牌的“渾羊歿忽”讓當時初來京城的陸白朔驚為天人。陸白朔回到臨安后,四處尋找北方大廚,想還原那道渾羊歿忽,味道卻總是差那么一點。

    陸晚丞聽得好笑:“六哥簡直是把‘快請我去錦繡軒’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陸白朔慚愧道:“哪里哪里,我就是那么順口一說。不過,不瞞你們說,我昨日確實去了一趟錦繡軒,卻被店小二告知雅間已經被預定到了三日后。唉,不愧是天子腳下,我應當早些去的�!�

    林清羽問:“你有沒有說你是南安侯府的客人?”

    “這倒沒有�!标懓姿烦泽@道,“吃個飯而已,還需要自報家門嗎?”

    林清羽道:“天子腳下,遍地權貴,捧高踩低之事常有,尤其是在錦繡軒這種達官顯貴聚集之地。你若真想去,可讓小侯爺相陪�!�

    陸白朔期待地看向陸晚丞:“可以嗎?晚丞的身體……”

    林清羽道:“仔細看顧即可�!标懲碡┙鼇硇乃济黠@變重,不利于養(yǎng)病,能出去散散心也不錯。

    還有便是,此時再不出去,陸晚丞恐怕……就再沒有出去散心的機會了。

    陸晚丞想了想,笑著問:“清羽,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一起出去逛過啊?”

    林清羽點頭�;楹�,他只和陸晚丞出去過兩次。一次是回林府,一次是去長生寺,一路上坐著馬車。京城的繁華,他也許久未曾見到過了。

    “那我們一起去錦繡軒用晚膳?順便給六哥打包一份渾羊歿忽回來。”

    “可以。”

    陸白朔向兩人道了謝,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林清羽推著陸晚丞出了門,還帶上了歡瞳和侯府的幾個護衛(wèi)。到了永興街口,林清羽便讓馬車停下:“這里離錦繡軒不遠,我們走過去�!�

    陸晚丞道:“可是走路很累�!�

    林清羽無語:“讓你走了?”

    “我不是怕你推著我累嘛。”

    林清羽頓了頓,道:“還好�!痹倮�,也不過最后兩三個月了。

    陸晚丞低笑一聲,道:“清羽,你最近好溫柔啊,我都要不習慣了。”

    林清羽淡道:“你最近話少的也讓我不習慣�!�

    陸晚丞靜了一靜,笑道:“我有嗎?”

    林清羽不置可否,推著陸晚丞走進人潮之中。

    此時離用晚膳的時辰尚早,各家鋪子前都高高懸掛著幌子,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來來往往的路人中既有平頭老百姓,也有不少衣著光鮮的富家大戶,任誰見到了一個神仙般的美人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高門貴公子走在大街上,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

    好在兩人都習慣了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并不覺得如何。歡瞳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少爺,你有沒有聞到炒栗子的香味?”

    林清羽道:“想吃就去買。”

    歡瞳喜道:“我這便去!”

    陸晚丞也跟著動了動鼻子:“我怎么沒聞到?”

    重病之人,五感消退是常事。林清羽遲疑片刻,道:“我們去那邊看看�!�

    兩人來到一處攤販前。攤子賣的是各式各樣的首飾,用料雖廉價,款式卻多種多樣,不乏新穎特別之作,其中也有男子用來束發(fā)的玉冠和簪子。陸晚丞以為林清羽要買玉冠,用心幫他選了兩個。林清羽沒理他,拿起一支女子用的步搖,稍作掂量便付了錢。

    陸晚丞問:“你這是要送給岳母?”

    “不是,送你的。”

    “送我?”

    “步搖和筆差不多長,以后你若是想轉筆,便轉這個罷。我不想再半夜三更被吵醒還要去換衣服�!�

    陸晚丞笑著接過步搖,還真拿在手上轉了轉,調侃:“林大夫再如何溫柔,仇還是記得這么清楚�!�

    幾人走走逛逛到了錦繡軒。店掌柜得知他們是南安侯府的少爺和少君,二話不說就命人帶他們去雅間上座。

    錦繡軒共有兩層,最好的位置莫過于二樓靠窗處。向外可觀河川之景,對內正對著戲臺。戲臺上,三兩個伶人正撫琴奏樂。琴聲泠然,松沉曠遠,撫琴的女子亦是清雅靈秀,豐姿綽約。

    歡瞳聽得起勁,看姑娘看得更起勁。他問林清羽:“少爺,你覺得穿藍衣服的姑娘,和那個穿粉衣服的,哪個更好看?”

    陸晚丞以為林清羽不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沒想到林清羽卻道:“都不錯。”

    陸晚丞:“……”

    林清羽見陸晚丞表情有些復雜,問:“怎么。”

    “沒事�!标懲碡┯挠牡�,“差點忘記你是喜歡女孩子的了�!�

    林清羽道:“這和好男好女有何關系。欣賞之心,人皆有之。”

    陸晚丞一挑眉:“那我們靠近一點欣賞?”

    “也好�!绷智逵饹]什么興趣,但陸晚丞想看,看看也無妨。他推著陸晚丞走出雅間,立于圍欄之側。

    他這么一站,二樓的客人曲不聽了,姑娘也不賞了,紛紛朝他看來。好在他們也知在二樓的客人非富即貴,不敢看得明目張膽。隔空坐在兩人對面的是一位玄衣男子,林清羽對上他的視線,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陸晚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問:“那是誰?”

    “太子。”

    陸晚丞懶懶散散的眸子驀地睜開。

    太子名蕭琤,是當今圣上的長子。圣上和南安侯一樣,子嗣緣薄,縱有后宮三千,平安長大的皇子也只有寥寥數人。好不容易盼到皇后懷孕產下幼子,怎料卻生下一個癡兒。然皇子再如何少,都免不了儲位之爭。蕭琤和他母妃多年謀劃,最終成為最大的贏家,于三年前入主東宮。

    蕭琤不加掩飾地打量著林清羽,嘴角勾著,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就這么看著林清羽,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而后招來侍衛(wèi),囑咐了些什么。

    林清羽收回目光,道:“我們進去罷�!�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