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一番話出口,非但沒能幫梅山兄弟解答疑惑,反而把他們弄得更是云里霧里。
云巖見狀上前:“六哥,你記不記得?今天上午,你說看到王母身邊的青鳥鬼鬼祟祟的從白虎殿出來�!�
“這是今天上午的事兒嗎?”
梅山老二有些無奈:“老六你又懵了?雖說你到下界去辦案已經(jīng)去了一個多月。但對于天上來說不過一個時辰而已�!�
“哦,這樣啊,是我記錯了。小兄弟,你接著說”。梅山老六被老二這樣一打斷,才想起天庭和凡間的時間差來。忙不迭的向云巖告罪。
“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云巖趕忙制止了梅山老六的作揖:“那會二哥就發(fā)現(xiàn)青鳥的舉止不對。后經(jīng)一番調(diào)查,才明白他是受了我們翼族尊后的指派特意來挑唆玉帝動怒的�!�
仿佛知道梅山兄弟要問什么,云巖抬手制止他們將要沖口而出了問話:“尊后應(yīng)該是掐算好了時間,一邊讓青鳥挑動玉帝的怒火,同時讓她的父親西海龍王上天庭�?吹烬埻踔�。玉帝果然向龍王下達指令,讓西海龍王到凡間降三個月的大雨,以示對凡人的小懲大誡�!�
“還有這等事?怪不得二哥讓我去北城郡,還說是陰有大雨降下,讓我提前開挖溝渠�?墒俏以谀抢锏攘税雮月,除了幾場正常降水,并沒有連綿的陰雨。還當(dāng)是二哥說錯了,想不到這老龍王和她女兒竟然是故意來氣玉帝的。”梅山兄弟驚奇不已。
見了他們的反應(yīng),云巖用目光爭取楊戩的意見。收到肯定答復(fù)后,清了清嗓:“如果今日沒有玉帝之前在凡間鬧得那一出。天庭和天宮之戰(zhàn)勢在必行,可正因為玉帝鬧了這一處,讓我們翼族有個說辭。酆都大帝向來同我們尊者交好,所以他出面請到三清也就不令人意外�!�
“可是二哥,我怎么看你并不著急的樣子?這嫦娥仙子無緣無故就被牽扯,二哥你是司法天神應(yīng)該勸阻玉帝才是。”梅山老六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今日楊戩在凌霄寶殿的鵪鶉舉動實在是令他驚訝。
見楊戩和云巖沒有其他要說的,梅山老大也說出他的疑惑:“雖說那玉帝老兒有些混沌無能,對你們一家也確實不地道。但他畢竟是三界合理的掌權(quán)者,你的親舅舅。神仙都是需要香火供奉的,否則哪能延續(xù)綿長的歲月。這天氣的掌控權(quán)對神仙的香火來說至關(guān)重要。玉帝失去了這一合理掌控,必然會被人一點點架空權(quán)力。那時候三界豈不亂了套了?”
“兄弟們放心,三界不會亂的�!币娫茙r解釋的差不多了。楊戩知道有些話必須他本人來說才更有說服力。在腦海里略微組織下語言,楊戩沉聲說道:“”玉帝本就不是三界良主,他待在這個位置上夠久了。以至于失了本心,早把三界看作他自己的囊中之物,任他生殺予奪。今日三清到來,剛好給他敲一記警鐘。若他真是心懷三界,必會改正之前的不足。若他不是……”
“之前想必兄弟們都曉得,楊戩有意待合適的時機,推紫薇大帝上位。如果二帝同時掌控天庭格局,到時候分庭抗禮,想必治下更加清明。但是楊戩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還是有一定漏洞,他們畢竟代表同一股勢力,并不能讓三界達到真正的和諧�!�
感覺到楊戩停頓了一下,梅山老六馬上反應(yīng)過來:“所以二哥這是要讓三界眾神各股勢力百花齊放,這方翼族的擴張也在二哥的意料之內(nèi)了�!�
“沒錯�!睏顟禳c頭贊許:“至于今日嫦娥仙子一事,各位不必在心里有疙瘩,那是她的個人選擇�!�
“是呀,嫦娥仙子早就暗地里聯(lián)系過我們尊后,想要到地府和她丈夫團聚。今日被貶下凡,羅酆山自然會給仙子預(yù)留神位�!痹茙r隨口接話道。
“一會兒‘我們尊后’,一會又把天宮的消息往這邊遞,云巖你個小墻頭草�!�
見梅山兄弟,齊齊向他看來。有些羞澀的摸了摸鼻子:“大家不要看我,我云巖雖然是把翼族看得極重。但二哥并沒有要打壓我們族群的意思,而是在做更有利于三界的大事。云巖雖不才,卻也想為三界和平略盡綿薄之力�!�
“好小子,有你這句話算我梅山老六沒看錯你。”梅山老六上前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后又感慨起來:“不過這以后可不敢小瞧任何女子了,這翼族尊后在背后能作出這樣的布局,把玉帝都猜得透透的,讓一場大戰(zhàn)消弭無蹤。而這嫦娥仙子也真是勇氣可嘉,竟然在那樣緊要的關(guān)頭還敢出言指責(zé)玉帝。”
“世間有如此女子,有時真叫我等男兒汗顏�!泵飞嚼洗舐牭眠B連點頭。
“那可不,我們女子也是很厲害的�!鄙碇G衣的丁香不知從哪里跳出來,原來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jīng)走到真君神殿旁了。
看大家沒反應(yīng),丁香有些生氣:“嫦娥要下界之事還是我告訴爹爹的,要不是我經(jīng)常去參加月宮宴會,怎么會剛巧撞見嫦娥仙子求翼族尊后幫她擺脫王母控制�!�
“你只是想去月宮吃點心吧�!睏顟焱蝗徊辶诉@一句。
丁香氣的跺腳:“爹,你怎么這樣?”楊戩連忙摸頭安撫。
眾人見此一幕哄笑起來。
第130章
家有內(nèi)鬼(shukeba.)
因為寸心的計策,
天宮安然無事的冊封了神仙還順利的接掌了三界的氣候控制,一時間龍族與翼族的風(fēng)頭無二。
此后天庭、天宮、西天三者井水不犯河水的過了三年,金蟬子終于開啟了他重回靈山之旅。因為比原計劃推遲了整整三年,
很多事情已經(jīng)截然不同。本來如來希望金蟬子回靈山時可以將沿路有實力的妖精一網(wǎng)打盡,
將他們收入麾下,但經(jīng)過天宮一番挑選,
凡間能被他看上眼的已經(jīng)所剩無幾。
這還不算,最讓如來意想不到的就是金蟬子本人。當(dāng)初他下界時一方面肩負傳教的重責(zé),另一方面是與颯艷常常鬧得不愉快,如來才派他下界避風(fēng)頭�?山鹣s子向來心高氣傲,
在下界前堵著口氣襲擊了颯艷,
這可就給他自己惹來了無盡的禍端。
颯艷姐弟向來是錙銖必較的性格,
在金蟬子在凡間轉(zhuǎn)世期間使用各種手段擾亂他的生活,
以至于如今轉(zhuǎn)世的金蟬子已經(jīng)從機敏世故變成一個舉止唯唯諾諾,想法保守僵化的普通僧人。
如來不是不想照拂他在凡間的生活,可他萬萬不該的就是把觀察金蟬子凡間生活的任務(wù)交給了觀音。表面上觀音和金蟬子感情極好,但實際上是因為二者都是善于鉆營之輩,
彼此都知道他們的師父樂意看到門下和諧的狀態(tài)。所以金蟬子未下界前觀音沒少同他在如來面前上演師兄弟情深的戲碼,以至于讓如來看走了眼。
自從聽說金蟬子轉(zhuǎn)世的唐僧正一點點歷經(jīng)艱辛想要到靈山取經(jīng),
天宮眾人就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每日等著如來派出的五方揭諦和護法珈藍上門播報進展。
寸心倒是對這些事興致一般,畢竟發(fā)生過一次,也就多了點直接參與的新奇,其它的無什么特別。每日播報無非是唐僧又被誰抓了,
又被哪個女妖精看上了,幾個徒弟怎么救他,或是救他不成又向哪個神仙求助。
天宮里最興奮的當(dāng)屬颯艷,金蟬子啟程伊始她就派人在凡間散播謠言,說唐僧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塊肉就可以長生不老。
當(dāng)時颯艷設(shè)定這個謠言時還被颯翼嗤之以鼻,颯翼覺得凡間妖精哪有那么傻,會相信這等假話,若是凡人轉(zhuǎn)世十世都是善人,就能有這種功效。那王母的蟠桃林,鎮(zhèn)元子的人參果樹又怎會是世間特有?
可颯翼低估了女人的創(chuàng)造力,為了使自己創(chuàng)造的謠言聽起來更為可信,颯艷特意在謠言上加上一條,唐僧是金蟬子轉(zhuǎn)世。這一條在神仙看來不起眼,但對凡人的誘惑力可是致命的,因為凡人都相信蟬由地下爬到地上退殼是重獲新生。
每每聽說又有哪個妖精把唐僧捉走欲吃,颯翼都不禁感慨下界妖精的頭腦簡單。
這一日午時,四人用過午膳后正齊聚后花園水榭旁,準(zhǔn)備看人表演下界的最新戲碼。
五方揭諦和護法迦藍最喜歡到天宮匯報,因為這里只要如實表現(xiàn)時不時便會有賞賜。
不像在靈山,若是把妖精表現(xiàn)的厲害些,如來就會不滿。若是顯得唐僧取經(jīng)之心十分堅定,如來是高興了,可觀音卻會一臉不爽的事后找他們麻煩。若是把唐僧的軟弱無能全盤匯報,如來就會責(zé)問觀音,最后觀音還是會轉(zhuǎn)過來朝他們?nèi)鰵猓瑱M豎都不對……
今日匯報的是唐僧又被抓走了,這次的妖怪是老君身邊兩個道童,在下界號稱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他們拿著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蘆和玉凈瓶為非作歹,妄想吃唐僧肉來換取長生不老。五方揭諦和護法迦藍幾個人一組,繪聲繪色的把孫悟空如何用假葫蘆換真葫蘆,現(xiàn)場還原表演出來。在場之人紛紛贊嘆不已,揭諦和珈藍又受到好一番賞賜。
看夠了熱鬧颯翼看著寸心笑著評價道:“因為守著金銀爐,就稱呼自己是金角大王、銀角大王。不知怎么想的,這名字也太土了吧?”
聽到颯翼的調(diào)侃,寸心撲哧一聲笑出來。:“就你還嫌土?快去問問你的好手下白鶴童子吧。不就是他鼓動那兩個小道童下界為妖的,還美其名曰替道門教訓(xùn)一下唐僧一行傳教的。只怕這金角、銀角,還是他幫忙取的�!�
“如果這么說起來,倒也不太奇怪。那小子嫉妒心理太強,早年跟在我身邊時就沒少排擠別人,所以我才把他派出去。想不到他到了太上老君那里,還是老毛病沒有改。這類做法叫人一看就知是他手筆,倒也容易讓老君放心�!憋S翼避過話頭,幾句話就把問題岔遠了。
寸心向來比較單純,自然沒留意他的小伎倆:“照你這么說,他這手法拙劣,卻什么好事兒了?”
“當(dāng)然算是好事兒了。簡單舉個例子,我問你,你是希望你的手下個個比你聰明,事事想在你前頭。還是專心聽您指揮,偶爾替你留意疏忽之處?”
寸心沒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想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比我聰明,那以我的判斷力可能根本看不出他建議的高明之處。雖然私心想要做第一類人,實際上大概也是第二種吧�!�
“所以嘍,這白鶴童子處處耍小聰明,在老君眼里反而可愛得緊。因為他什么缺點老君都知道,什么長處都在老君掌控范圍內(nèi),當(dāng)然越用越想用他了�!憋S翼挑眉,好像心里再說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的。
“但我看你的手下個頂個的精明。你就不擔(dān)心?”
“這只能說明你的夫君我比他們更聰明,才讓他們心悅誠服。”
寸心知道他這自戀的病又發(fā)作了,懶的理他,把他晾在一旁。隨后問了身邊的一個珈藍:“然后呢?后來又怎樣了?”
見寸心不理他,颯翼不高興的插話:“還能怎樣,無非是被老君接走了唄。我那便宜外甥現(xiàn)在處處受制于人,他哪里敢隨便讓孫悟空把他這樣有靠山的妖精一棍打死?更別說這是太上老君的徒弟。就是個一般神仙,如來也得掂量下行事,免得天庭找他麻煩�!�
寸心看也不看的擺擺手:“誰問你了?我要聽細節(jié),別理他,你先說你的。”
那珈藍可不敢托大,他得顧全兩方的心情,眼睛瞄著颯翼的神情,見他沒有不快。便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小聲說:“尊者說得沒錯,孫悟空先確認了那兩個道童是太上老君的徒弟,然后就把他們放了。老君沒多說什么就把兩個童子接走了,只是那萬窟山的老狐貍也比較倒霉。”
看寸心興致勃勃的樣子,那珈藍得膽子也大起來,挺直了腰板表情生動許多:“本來那兩個童子剛下界時,一開始當(dāng)?shù)厣缴裢恋馗緵]把他們放在眼里。因為這二人只靠著法寶,法力上沒什么特別。他們又不能靠著法寶把天庭有編制的山神土地收走,只能聚攏些小妖,不成氣候。”
“后來他們也覺得自己法力不濟,在不能透露自己來歷的前提下,需要在下界重新找個靠山。離他們最近的萬窟山就是首選,所以就認了一只老狐貍精做干娘�?蓱z那老狐貍精本來只是每年吃他們的上供,平時照顧一二罷了,卻無辜受牽連一命嗚呼了�!�
這時寸心才注意到他提到了一個關(guān)鍵詞匯,這萬窟山不就是狐妹的老家嗎?寸心想到這里,馬上神色一變:“你知道那老狐貍叫什么名字嗎?”
那珈藍說了一個名字,寸心覺得很陌生。待冷靜下來一想,這老狐貍精按年紀(jì)來說倒是和胡妹的母親相仿。她只知道胡妹現(xiàn)在人在華山,按理說她母親應(yīng)該跟她在一塊才是,但若是她母親回去了怎么辦?還有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胡妹的母親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人稱狐姥姥而已。
見她神色不對,颯翼便覺得事情不對:“怎么,你和這老狐貍認識?”
寸心猶疑的說:“現(xiàn)在我還不敢確定,胡妹就是出身萬窟山,她母親就是這老狐貍精的年紀(jì)。”
聽到胡妹這個名字颯翼反應(yīng)了一下,想到這是弱水下界時和寸心在灌江口認識的小狐貍精,后來又在西岐碰見過,當(dāng)時還幫他們主持婚禮來著。
“是不是后來聽說到華山去當(dāng)土地公和土地婆的那對狐貍精?”
見她點頭時神色有些慌亂,颯翼將手輕輕覆在寸心玉指上:“你也不必多心。萬窟山號稱千狐之洞,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胡妹母女不過是其中一員而已。出事的老狐貍,不一定是胡妹的母親�!�
“但愿如此吧。”寸心稍微鎮(zhèn)定了些。但她就怕命運的偶然性太大,最后還是有人因此丟掉性命。本來她兩世為人感覺最虧欠的就是胡妹,西游計劃之前她還想過這件事了。但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覺得胡妹已經(jīng)在華山成婚,她母親也跟她生活在一塊,所有的事故已經(jīng)避免。
可沒想到萬窟山還是有只老狐貍受到牽連,寸心不敢深想,語氣有些顫抖:“要不派人下界?還是算了吧,光聽他們的回稟,我還是放不下心。不如親自到華山去看看?”
想著近來也無什么特別的事做,颯翼點點頭。語氣盡量放緩,試圖安撫寸心繃緊的神經(jīng):“既然你擔(dān)心咱們?nèi)タ纯矗s早不趕晚。下午便動身吧。”說著便示意五方揭諦和護法珈藍退下。
再抬眼想和颯艷說一聲,卻發(fā)現(xiàn)那二人已經(jīng)在遠處了。原來孔宣和颯艷在看到兩夫妻聊私事時,就已經(jīng)躲到一旁賞花去了。
……
華山還如從前寸心記憶中那樣,百姓安居樂業(yè),四處欣欣向榮。
寸心和颯翼還未降下云頭,就遠遠看到:身穿綢衫的五哥挽著同樣一身綾羅的胡妹在院內(nèi)踱步。胡姥姥則靠在石碾子旁的藤椅上,在那里指揮著一黃衣小童用法力磨面。
寸心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到實處,臉上表情也柔和許多:“看來確實是我多心了。”
颯翼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愛憐地看著寸心:“沒事就好。來都來了,咱們下去看看吧�!�
“嗯�!�
五哥是個享樂派的人,在華山這一片土地,日子過得風(fēng)平浪靜,又代管著楊嬋的廟宇。雖然有個當(dāng)司法天神的師兄時不時就下界監(jiān)管他,其余沒什么操心的。時間久了,難免要滿足一下個人的私欲,因此把院子修的雕梁畫棟,礙于自己的神位不高,便只修了四進。
落到黑漆大門前,颯翼伸手敲了兩下門。不一會兒一個小童探頭探腦的,開了個門縫向外看。就是剛才看到那磨面的小孩兒。
許是這院內(nèi)鮮少有外人拜訪,小童一臉疑惑:“二位是不是走錯了?”
“你家主人是這片兒的土地吧?”
小童懵懂的點頭。
颯翼一臉嚴(yán)肅:“那就是這,沒錯了。你就告訴五哥他老朋友來了,叫他把屋子重新打掃一遍,大開中門親自迎接本尊者�!�
小道童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颯翼:“我先回稟我家主人,請二位稍等。”
小童合上大門轉(zhuǎn)身回院,寸心在門外示威似的擰了下颯翼的腰間:“你說你逗這小孩干甚?還讓人家打掃下屋子迎接,好大的排場�!�
“我堂堂天宮尊者,下來拜訪個土地,難道他不應(yīng)該灑掃以待了?”颯翼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問題。
“胡妹一家又不是外人�!�
“那可是對你來說,我可從來和這一家子狐貍沒什么交情�!�
二人正說著,小童又出來了這次領(lǐng)著五哥。
寸心見颯翼的話被五哥聽個正著,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夫妻閑聊拌嘴,他這個人沒有惡意。”
五哥剛出門時還比較疑惑究竟是誰來訪,待見到颯翼,臉上表情瞬間由疑惑轉(zhuǎn)為惶恐。
雖然他在做土地,但對天上的新聞可從來沒少了打探。本來颯翼的身份在三界就舉足輕重,如今這夫妻倆又與天庭劃清界限的自立門戶,更是地位崇高。五哥自己身份不高,但他得意的是他有幾個法力地位都很高的朋友。能跟他們有一段交情,向來是五哥自傲的資本。
這會聽寸心這般客氣,惶恐過后臉上堆起客氣的笑:“原來是尊者、尊后大架光臨。事前派人來吱一聲就好了,現(xiàn)在小神唯恐招待不周啊�!�
多年后再見面,寸心發(fā)現(xiàn)五哥已經(jīng)褪去了做妖精時的奸猾,行事變得圓潤穩(wěn)妥起來。就看他的神色,就是個何其聰慧的合格土地。
心下放寬,笑道:“我跟胡妹也是老交情了,就是閑來無事路過看看,免不了要折騰你們許多�!�
“尊后這是哪兒的話?不過打掃下屋子,大開中門而已,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你把我當(dāng)朋友不和我講虛禮,但小神本身可不能失了禮數(shù)�!蔽甯缯f著吩咐小童將正門大開,自己向內(nèi)退了幾步,身子微躬,對內(nèi)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快請進吧�!�
五哥領(lǐng)著二人繞過回廊,沿路給二人介紹家里的風(fēng)景布置。颯翼看慣了天宮的奢華,對五哥家中并沒有什么興趣,倒是寸心覺得頗有些野趣,是不是問起布置的理由。
走走停停,繞過前兩進從角門到了第三進的花園內(nèi),胡妹就坐在方才寸心在空中看到的涼亭里。
見是寸心來了,一臉驚喜,起身就要往這邊迎來。結(jié)果寸心身邊的五哥動作更快,嗖的一下不見了人影,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胡妹身邊,雙手虛扶著她的手肘,一臉擔(dān)憂地叨咕:“我的祖宗哎,你可小心點兒�!�
見胡妹紅光滿面,伴著五哥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寸心好像回到了自己當(dāng)年懷胎的時候,有些猶豫的問:“胡妹,你這莫不是有了身孕?”
胡妹點點頭羞澀地說:“才三個月。其實什么事兒都沒有,就五哥愛瞎操心�!�
胡姥姥這時從院后慢慢走過來,先遙遙對寸心夫妻倆點頭致意,聽到這話冷眼一瞪:“你這是什么話?女婿這還不是擔(dān)心你,你倆成婚也有幾百年了,這才懷上,還不得注意點�!�
雖然比前世晚了些,但這孩子想必就是小玉了。比起小玉在即將出生的驚喜,寸心對胡姥姥的態(tài)度更感到好奇。她記得胡姥姥向來對五哥可從來不假辭色,怎么如今全變了?
親熱的從五哥手中接過胡妹,悄悄在她耳邊問:“你娘現(xiàn)在不討厭五哥了?”
胡妹撇了下嘴,同樣小聲回答:“那都是老黃歷了,現(xiàn)在我娘覺得五哥又聰明又能干,連我都排到后面去。欣賞都來不及,才不會嫌棄他。”
幾人在涼亭中落座,胡姥姥忙招呼小僮去沏茶。
“這孩子不錯,哪兒來的�。俊憋S翼覺得向來和他們沒什么話說,但他有個愛好,就是見到機靈的后生總愛捉弄幾句。
五哥正愁不知該怎么和颯翼搭話,馬上接口道:“是這山上樵夫的孩子。那樵夫砍柴時摔到山澗里跌死了。這孩子本來一出生就沒了娘,這下卻變成了父母雙亡。又沒有旁的親人,那幾日總住在土地廟里。我就把他接到家里來,閑來無事教那些法術(shù)。倒也極為伶俐,學(xué)得很快�!�
颯翼見五哥說到教些法術(shù)時有些猶豫,知道是怕在自己面前班門弄斧。畢竟是在人家做客,更何況他們畢竟是寸心的朋友,就點頭感慨:“這也是一樁善緣�!�
寸心一直緊盯著他,很怕他說什么不好聽的出來,幸好結(jié)果比較令人滿意,就轉(zhuǎn)而和胡妹聊起生育經(jīng)來。
因為寸心畢竟不歸天庭管轄,現(xiàn)在又是明顯敢于和天庭叫板的人,胡妹一家說話沒什么顧忌�,F(xiàn)在胡妹和五哥最擔(dān)心的就是被天庭發(fā)現(xiàn)他們私自生子,胡姥姥也覺得,萬一被天庭發(fā)現(xiàn),絕不是小問題,希望寸心能幫忙出出主意。
聽了他們的顧慮,寸心才反應(yīng)過來,問題有些不太尋常:“你們怎么會有孩子呢?按理說應(yīng)該歸天庭管轄,注生娘娘是不會允許神仙生子的。”
講到這個話題,胡妹好像更不知道怎么開口,埋怨的看了眼五哥又看看胡姥姥:“本來呢,我們肯定是要歸天庭管轄了,所以幾百年才沒有孩子。但我娘一直想有個外孫女或者外孫子抱,五哥也不知怎么就勸動了注生娘娘,這不就有了這個孩子�!�
緩了緩又接著說:“我自己當(dāng)然也很喜歡孩子了,就是擔(dān)心天庭那邊。”
“這樣啊�!贝缧拿靼琢嗽M量用目光給胡妹信心:“其實你也不用擔(dān)心天庭那邊,你們這些土地每到年尾才上天匯報一次。算著月份,到了年尾,這孩子早已出生了。只要拼過了年尾天庭都沒發(fā)現(xiàn),想必以后也不會有太多問題。即便被發(fā)現(xiàn)了,你們就說是抱養(yǎng)來的不就好了�!�
“我也是怎么想的,所以賄賂注生娘娘的時候,特意算好了時間�!焙寐牫鑫甯缪哉劺锏男〉靡�,擺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惹得寸心一笑:“我看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就等后幾個月到我那里住著去。天庭絕查不到,保證萬無一失�!�
胡妹和胡姥姥連聲道謝,幾個女人就這孩子的問題又說了好久。五哥和颯翼時不時摻和兩句,但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意見能夠被采納。
五哥想和颯翼說些男人的話題,又不知從何說起。正喝著茶水,忽然想到他之前聽到的一個消息,感覺正好可以用來閑聊:“聽說尊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盤管制三界的氣候。再也沒有天庭有什么事兒了�。俊�
颯翼以為是尋常的恭維,就隨意點點頭。
五哥只當(dāng)那消息他早已知道,為了顯示自己早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小妖精,已經(jīng)有了神仙的憐憫之心,就隨口說:“但那鳳仙郡九個月沒下雨,委實有點太苦了。就算玉帝求到尊者面前,尊者也是在不必幫他這樣整治凡人,要是墮了尊者的賢名就不好了�!�
“你說什么鳳仙郡,我怎么沒聽過?竟然九個月沒下雨了?”颯翼本來半瞇的眼睛忽然睜大,眼中厲色一閃。
五哥意識到情況不對,額角隱隱有冷汗流出:“嗯,就是那個不敬玉帝的鳳仙郡了,不是聽說玉帝陛下在天庭設(shè)了米山和面山。說什么時候雞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才給鳳仙郡下雨�!�
寸心也停住剛才和胡妹聊著的話題,注意力全被這個問題吸引了:“怎么可能?下界雨數(shù)都是我親自算的。除非有人背著我不給鳳仙郡降雨�!�
胡妹知道五哥開了個不能聊的話題,瞪了他一眼,柔聲說:“我們在山許多消息也許不靈通,只是聽說個大概,具體的可能還要你的回去查看�!�
颯翼一臉陰沉:“是得查查看了,究竟是什么人敢背著我做下這么大的事?”
第131章
龍神顯靈(shukeba.)
寸心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
如此急著回天宮。
她明白實在是事情發(fā)生的太過匪夷所思,此刻就連一向冷靜的颯翼今天也沒了,活躍氣氛安慰自己的心情。
夫妻倆自華山暫別胡妹一家,
便一路疾行,
全然沒有了平日里從容不迫的氣度。
很快回了天宮,無視正門兩側(cè)列隊行禮的衛(wèi)兵,
把兩邊灑掃的宮女也全都拋在身后后。二人均冷著一張臉,直到?jīng)_進書房才有所緩解。
書房左側(cè)是平日里寸心放置卷宗的書格,侍女們閑來沒事,總要來書房轉(zhuǎn)轉(zhuǎn)把這里整理得井井有條。
在寸心的管理下,
每天每一隊究竟該干什么,
誰負責(zé)下界哪一個區(qū)域,
究竟是該司風(fēng)還是司雨都有詳細的花名冊。書卷分門別類按照地域排列,
寸心安裝凡間的地域劃分,很快找到了鳳仙郡。
想不到這鳳仙郡居然還在唐僧一行人西行的路線上。
地點明確了,相關(guān)人員就很好確定了。
“北海?”寸心念出聲來:“竟然是四叔統(tǒng)轄的地塊,那怎么會出這種事?”
颯翼也感到十分不解,
根據(jù)他的觀察,北海龍王可是四海龍王中辦事最嚴(yán)謹(jǐn)?shù)囊粋。順著卷宗看下去,
司雨部分的細分,應(yīng)該是歸太子敖雪寧負責(zé)。
颯翼本來站在寸心身后靜靜的同她一起查看,此時忽然伸出右手,把卷宗拿到自己的面前仔細看了看,沉聲道:“如果是你堂弟負責(zé)的區(qū)域,
照理說不會有事。其中是否有其他原因?”
她自己現(xiàn)在心里亂的很,想不出會是什么原因。寸心眉頭微皺:“看來是得派人調(diào)查一番了�!�
颯翼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最好不要。萬一查到的結(jié)果真是你堂弟玩忽職守。到時你辦他是不辦?不如你我悄悄帶人下界去,偽裝成路過鳳仙郡的百姓,親自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想到就做,颯翼即刻出門安排人手。剛一推開書房門,還未等他出聲喚人,就發(fā)現(xiàn)這院內(nèi)灑掃的宮人比平常多了一倍不止。
颯翼感覺自己額角微微抽動,看來這天宮的規(guī)矩近來松懈不少。這么多的宮人平常閑著沒事做,凈等著瞧他們這些主子的八卦了。想必他和寸心剛才一路臉色不善,八成是被人當(dāng)成吵架了。
颯翼知道這樣下去會越想越煩,索性不去在意這些。心里面飛快閃過幾個人選,一番摘選之后。二人最后帶著寸心的兩個貼身侍女,水蓮和紅衫,以及常年跟隨颯翼的兩個將領(lǐng)鷹銳、鷹潭。
侍女們?nèi)宰鍪膛�,二個將領(lǐng)扮作小廝,四人均將將身上華麗的衣著變成凡間的普通人家的下人裝扮。颯翼則裝束未變,寸心換上凡間夫人常戴的赤金簪子。一行六人瞬間變成了富貴人家的少爺、少奶奶的出游行頭。
莊稼是最能體現(xiàn)凡間降水情況的。
六人先來到鳳仙郡的田野中,廣袤的土地上阡陌交縱。午時的日頭正毒,在火熱的日光下,翠綠的禾苗略微顯得有些無力。
寸心彎腰摘了一片葉子下來仔細查看,又抬頭張望觀察整片農(nóng)田的高度。語氣頗為疑惑:“這莊稼雖又些后繼無力,卻長勢算好。如果一如傳言般真的是幾個月沒下雨。按理說,應(yīng)該是從去年冬季便沒有降雪,那么春天播種時秧苗應(yīng)該長不出來才是。這葉片也應(yīng)該干枯發(fā)黃才對。”
紅衫也湊上前瞧:“但我看著葉子長翠綠挺翹,一點兒也不像是受旱的模樣�!�
見颯翼等三個男人眼中流露不解,水蓮主動上前為他們解釋:“我們公主出身海龍族,平常就負責(zé)降水。對凡人的莊稼禾苗最為了解。尊者,你看著田地里的秧苗,不論是何品種。每塊地上的都是高度一致,整齊劃一,應(yīng)該是降水充足而且十分均勻。”
鷹銳馬上點點頭:“看來傳言不可盡信啊,此書并未大旱。”
颯翼為人比較謹(jǐn)慎,即便是他們幾人都下定了這樣的結(jié)論,他還是保持他的疑惑。他料想以五哥的身份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個假消息給他聽,其中必有緣由。
而且方才一路走來,他發(fā)現(xiàn)此處農(nóng)田和別處不同……
寸心心善在弱水下界時曾經(jīng)救了一郡百姓,那處的百姓至今還供奉著寸心和他的雕像。所以那一郡算是寸心的自留地,每年常去施法降雨,必要將那處弄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不可。颯翼經(jīng)常陪寸心前往龍神郡施雨,并非頭一次見到農(nóng)田的模樣。
可從沒見哪處農(nóng)田同這鳳仙郡城外的農(nóng)田一樣,每塊兒田地中間都有一口井。但眼看寸心等人暫且放下心情,就未對他們直接道出異樣。于是便建議道:“我看著現(xiàn)在日頭正高,農(nóng)田里并沒有農(nóng)人可以讓我們詢問。不如我們到城中市集去,那里人口眾多。是不是真的沒下雨,我們一打聽便知。”
寸心見著莊稼長的茂盛,覺得五哥可能聽錯了這里并沒有旱情發(fā)生。心里一陣放松,想到進到城中一來能打聽消息,二來可以體會一下凡間的風(fēng)土人情。她也好久沒有逛過凡間的集市了,正打算借此機會好好吃吃加轉(zhuǎn)轉(zhuǎn)。因此,當(dāng)然欣然答應(yīng)颯翼的建議:“好啊,咱們就去看看鳳仙郡的市集。那里人多,想打聽什么你都能打聽得到。”
颯翼笑著摸摸寸心的頭,隨手將田間的蚱蜢變成四匹駿馬。又用剛才寸心摘下的葉片變作雙駕馬車。而后留下鷹潭駕車,讓寸心三人坐進馬車?yán)锩�,颯翼自己則和鷹銳騎上另外兩匹馬。
吹著鄉(xiāng)間的微風(fēng)緩緩進入鳳仙郡城內(nèi)。
城內(nèi)的景色和凡間其他繁華的城池類似,沿路可見茶攤酒肆,路邊上還有叫賣的小攤販。路上行人精神飽滿。
幾人進城以來便受到了百姓的注視,畢竟這么多張相精致的人一塊兒出現(xiàn),是這城中少見的事。寸心久不到凡間來,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卷起車簾露出半邊臉,然后饒有興致的看街上的景色。
颯翼察覺到自打寸心探頭出來之后,向他們身邊張望的凡人更多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男性。一時間感到十分不快,但畢竟現(xiàn)在偽裝成凡人不好露出行跡,更不想因此影響了寸心的好心情。只好策馬來到寸心車窗旁,幫她阻擋一些凡人的視線。
路邊人的目光收斂許多,颯翼心情稍緩此時一抬頭就遠遠望見前方二十
丈外有一四層酒樓。便向寸心提議:“夫人,中午我們就在那里落腳可好?”
寸心順著他的手指的指向向前望去,就見那酒樓青磚灰瓦,邊上白底紅色字的酒旗迎風(fēng)飄揚。屋檐尖角上掛著的風(fēng)鈴,在清風(fēng)的吹拂下叮鈴作響,傳來幾絲歡快的氣氛,不僅讓人心生向往。便點頭同意:“就是這里吧�!�
進到大堂,上樓梯。颯翼在二樓臨窗處選來一張長桌。此時午時正剛過去不久,酒樓里高朋滿座。小二見幾人衣著不煩,早早在一旁候著。如果不是颯翼的目光太冷,說不定一開始就熱情招呼他們了。
剛一坐定,颯翼就對著小二吩咐:“按照我們的人數(shù),挑幾個你們店里的招牌菜上來。”
“好嘞,客官,您就瞧好吧。”
店家的手腳倒是麻利,四盞茶的時間就上了七八道好菜。過去寸心經(jīng)常帶著侍女到凡間游玩,四處品嘗美味,看看凡人的小玩意兒。見菜色喜人,一上齊就伸出筷子品評起面前的幾道菜了。
鷹潭和鷹銳雖然經(jīng)常到下界當(dāng)差,但說起到凡人的店里吃凡人的酒菜還是頭一次,因而十分新鮮。在場除了颯翼對此興致缺缺,其他五人都極為放松。
一頓飯進行到一半,旁邊桌的客人似乎是酒喝多了。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大起來,一個紫衣胖子搖晃著腦袋站起來說:“我就說,咱們不該再拜那勞什子玉帝和龍王。你看看,自打咱們郡里拜了酆都大帝之后,日子過得別提多順心的�!�
同桌的褐衣客人附和道:“可不是嗎?我在城外有六十畝途地,昨個佃農(nóng)來報莊稼長得比往年還要好呢,再也不用過以前那種靠天吃飯的日子了。”
寸心從他們幾句話中抓住了重點,雖說他們早已和天庭劃清界限,但凡人們可不知道。按照五哥的話鳳仙郡得罪的是玉帝�?墒抢锩嬗旋埻跏裁词聝�?以她四叔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和凡人過不去?他向來是雨數(shù)半點不差。施雨結(jié)束起身就走的。就算這片地劃給了堂弟雪寧直接管理,但那孩子也不會做出為難那些凡人的事呀。
察覺到寸心的疑惑和不滿,像以往一樣,水蓮第一個站出來為她分憂解難:“幾位大哥,小女子和我家主人今日剛路過此地。想知道這鳳仙郡的風(fēng)土人情和別處有何不同?剛才聽幾位閑聊,莫非此地供奉的是酆都大帝?在我家鄉(xiāng)凡有人去世或是鬼節(jié)將至,大家才會供奉酆都大帝,就希望往世的家人能投個好胎。怎么這里連莊稼農(nóng)事都要求到他?
那桌子的紫衣胖子,本來聽見有人打斷他說話還有些不爽。但看見水蓮是個嬌滴滴的姑娘,表情和氣多了,還帶著點讓人不舒服的邪笑:“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鳳仙郡,過去向來是直接拜玉帝和王母母的。這么多年一直也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去年新上任的郡守也是個禍頭,我聽他家的下人說有一天不知抽了哪門子風(fēng),把他供奉玉帝的供桌子踹倒了。當(dāng)天本來要下雨,眼看著煙云滾滾,傍晚就要降下大雨�?刹恢趺吹模鋈痪蜔熛粕�。從云里探出一只龍頭,對著我們顯靈,說什么時候等著天上玉皇大帝的氣順了。我們這鳳仙郡才會下雨�!�
褐衣男子接過話頭:“這下可急壞了我們一眾百姓。大家緊急在郡守府前集合,大鬧三天�?な匾渤兄Z會磕頭謝罪,還親自在府衙前設(shè)了香案日日叩拜�?烧f來也奇怪,自打那天龍王爺顯靈之后,我們這鳳仙郡還真就不下雨。每每有陰云聚來,眼看著半空中有雨可就是落不到地上。大家自然要鬧,但這郡守即便在御帝貢案前長跪不起。這該不下雨,還是不下雨。”
“直到有一天,郡守忽然對我們大家說豐都大帝托夢于他。說讓家家戶戶,在自家每畝農(nóng)田中央挖眼井。不必太深,只需丈余。到時候自然有水脈流出。我們當(dāng)然將信將疑,不過那個時候正趕上春季播種的關(guān)鍵時節(jié)。沒有雨水,這一年的收成可就要沒有了。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你猜怎么著?我回到家里,安排佃農(nóng)在田里挖土,真的只挖了一丈深。那坑中就神奇的涌出甘甜的泉水,再也不用擔(dān)心莊稼無水澆灌了。打那以后我們這里就單單祭拜酆都大帝,反正拜玉帝和龍王都沒用。”
“酆都你個臭老頭�!贝缧囊а狼旋X的咒罵。
見寸表現(xiàn)不對,颯翼搶在寸心發(fā)怒之前,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寸心盡量克制。輕聲說:“先別急著下結(jié)論,現(xiàn)在玉帝老兒正和我那便宜外甥斗法,酆都老頭最狡猾,怎么也會等他們斗得差不多才出手�!�
寸心這才臉色稍緩。
那邊,水蓮又和旁邊桌的紫衣胖子閑扯了幾句,然后轉(zhuǎn)身再回到桌邊。此時幾人吃飯的心情大不如前,寸心食不知味的夾了幾口菜,發(fā)現(xiàn)心情變了味道也跟著變了。然后只好放下筷子,同桌的其他人也同樣沒有心情。
見大家都興致缺缺,颯翼招來小二將酒菜撤掉,換上一壺香茶。同時招呼大家:“都別想太多,先喝點茶水。
寸心整個人都顯得比較頹廢,接過他遞過來的茶盞小口抿著,一言不發(fā)。
這時忽然感覺室內(nèi)光線一暗,寸心就坐在窗邊,下意識的抬頭向外張望,發(fā)現(xiàn)幾大片陰云漸漸聚攏來。
這是大堂另一端的角落里有人在抱怨:“又來了。反正也沒雨點會落下來,何必擋了我們的陽光?這玉帝和老龍王忒不地道。
另一邊又有人接話道:“那郡守不是說他能收到酆都大帝托夢嗎?就不知他能不能托夢給豐都大帝。讓酆都大帝他老人家去跟玉帝說一聲,反正這天上也不給咱們郡里下雨,索性咱們就不用了。
話音剛落,大堂四處傳來叫好聲:“可不是么,就應(yīng)該這樣辦。每隔幾天來幾片烏云。玩兒我們大家呢?要我看這玉帝也真是討厭,龍王也不是好東西。”
聽到這話寸心終于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猛的一拍桌子:“我勸諸位謹(jǐn)言慎行,龍神總管天下雨數(shù),給多少黎民百姓,帶來去賴以為生的雨水?更何況這雨水里面,可不單單是水還有莊家所需的養(yǎng)料。光靠著井水灌溉田地,用不了幾年就耗盡土地的養(yǎng)料,到時我看你們怎么辦?”
這會兒酒樓內(nèi)的人都吃得酒足飯飽,就算是平常再理智的人,在酒的催化下也多了幾分癲狂。
剛才對龍王出言不遜的黑臉漢子,站起來指著寸心的鼻子:“你這婦人休要胡言。我們就是不拜龍王,你能怎么著樣?”
寸心懶得同他們理論,向外一看果見半空中有雨,卻不落地。好似有一張無形的網(wǎng),把雨水全部抵擋在外,并不能降到地上�?吹竭@一詭異的景象,寸心飛身化龍,長吟一聲,鉆入云層。
酒樓內(nèi)的人都傻了眼,剛才同寸心爭辯的那個凡人,呆呆的指著寸心方才站著的空位:“她、她、她人呢?剛才我看見一條粉龍飛出去,是不是我眼花了?”
與他同行的三人,同樣的呆若木雞:“那我也眼花了,我也看到一條粉紅色的龍飛出去了�!�
一旁的店小二忽然發(fā)狂似的沖到那人面前,掄圓了胳膊狠狠的扇了黑臉漢子一巴掌:“劉員外,你要倒霉了,可別牽連到我們大家。剛才那個是龍神,龍神��!你竟然敢對龍神不敬?”
小二的喊話一下子讓酒店內(nèi)外都回過神來,黑臉漢子嚇得撲通倒在地上,叩首不止。
“龍神饒命,龍神饒命�!�
颯翼無暇顧及這群愚蠢的凡人,無奈的搖頭,也蔣駕云向云上飛去。四個隨從,眼見兩位主子都飛到空中,只好跟上。
在場眾人更是驚嚇不已,那個之前還氣焰高漲的劉員外,早已兩眼一翻白的昏倒在地。
第132章
找出問題(shukeba.)
寸心飛到半空便發(fā)現(xiàn)擋住雨水的是一道龍族密不外傳的止水決,
咒術(shù)在云層下形成一張巨網(wǎng),雨水便因此被網(wǎng)住。這道止水決比較初級,施法者必須時刻不停守在一旁。她家兄弟姐妹間,
除了幼年剛學(xué)法術(shù)時用來練習(xí)外,
平常鮮有人使用,一時竟也猜不出誰會使用它。
因剛看到了凡人對龍族的評價,
知道眼下可沒空容她細想,先找到事情的源頭要緊�?蛇@止水決雖然初級,但卻也最難找出施法者的,若讓抓出此人,
除非沿這咒術(shù)邊緣細細尋找,
還得防著施法者察覺逃走。
為了不觸動咒術(shù)網(wǎng),
寸心龍身隨著咒網(wǎng)波動移動,
待找到一個空當(dāng)后緊接著飛快的擺動龍尾。終于穿過咒網(wǎng)得以越過云層,而后凌空向下一看:只見北海龍?zhí)影窖⿲幷弥鴤玉海螺在施雨,旁邊跟著雷部電部各兩人,看起來倒是一切正常。若敖雪寧一直正常施雨,
那施咒者定不是他,那使了止水決的人究竟是誰……
盡管猜測堂弟可能對下界之事一無所知,
寸心還是決定問上一問,變化回人形飛到敖雪寧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雪寧,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因著寸心突然到他身邊,敖雪寧沒有準(zhǔn)備,
嚇得愣了片刻施雨的法術(shù)也停了。并沒有意識到方才那句話是對他說的:“寸心姐姐,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寸心不答反問:“你先別管我怎么到這里來。跟我說說你為何要戲耍此地的凡人?以至于敗壞咱們龍族的聲譽�!�
“寸心姐姐何出此言?這鳳仙郡是我屬地,雪寧自問雨數(shù)半點不差�!卑窖⿲幟黠@一頭霧水,驚訝的半張著口,根本不知寸心所言為何。
“你可以到凡間看看,鳳仙郡此地已經(jīng)有九個月沒有降雨,凡人們都在抱怨每次都能看到陰云卻見不到雨水。剛才我上來時發(fā)現(xiàn)有人施了止水決,想必這就是個中原因了�!笨闯龅艿軐Ψ查g之事確實無知無覺,寸心一時不知該慶幸并非北海私自幫玉帝整治凡人,還是該沮喪于不知去何處尋那作怪者。
嘆了口氣,目光嚴(yán)肅的說道:“若你一直不知,那么便不是雨數(shù)有誤,而是失察之罪�!�
“竟有此事?那我現(xiàn)在下去看看�!�
見敖雪寧轉(zhuǎn)身欲下,寸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先別急”扯了扯他的袖子以示安撫,然后調(diào)皮的對著他眨了眨右眼:“貿(mào)然下去恐怕打草驚蛇,讓那暗地里作祟的跑了可不好。今日的雨數(shù)該是多少?你怎么也得讓這雨水正常落下,然后我們再徐徐圖之�!�
敖雪寧恍然大悟般的連忙繼續(xù)對玉海螺施法,一旁雷部電部見狀忙繼續(xù)之前的工作。敖雪寧留了不少法力在玉海螺上,保證他離開期間可以照常運轉(zhuǎn)。安頓好一切,姐弟二人商量好決定兵分兩路,各自隱身向陰云的邊緣尋找施咒之人。
就在二人準(zhǔn)備出發(fā)之際,颯翼手拎一人,從云層之下直沖上來。見到寸心等人,眉目間嚴(yán)肅的神情才稍稍緩和,將手中那人丟在腳下冷聲說道:“寸寶貝,這擾亂施雨的小人,為夫替你擒到了�!�
畢竟是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nèi)出了這等大事,敖雪寧心情急切得很,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后搞鬼。他駕云快步上前,憑著胸中氣憤探身彎腰將那人提到面前。卻在看到那人面容時呆愣一瞬,氣勢頓時卸下,張大了嘴半晌才回了神智:“師,師兄?”
寸心聞言也連忙上前查看那作怪之人,霎時間表情變得跟敖雪寧一致。皆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龍須虎,怎么是你?”
地上那人正是封神后成為九丑星的龍須虎,此刻他正因被颯翼禁了法力而全身癱軟。只靠著敖雪寧提著他頸子的力量勉強抬頭,一張怪模怪樣的臉上全然沒有寸心想象中的愧疚,而是充滿了疑惑和委屈。
“公主姐、師弟,你們快叫姐夫把我法力還給我吧。也不知怎地,姐夫上來就給我好一頓打,龍須虎沒有做壞事啊。”
颯翼見狀,冷笑著一腳踢在他后腰上,龍須虎便從敖雪寧手中落下?lián)涞乖诘亍kS后白了倒地不起的龍須虎一眼,颯翼鄙夷道:“還敢狡辯?我眼見你躲在云層里鬼鬼祟祟的施咒,莫非你還覺得本尊者會冤枉你不成?”
龍須虎倒地不起,反而哼唧出聲:“公主姐你也不管管,就任由姐夫欺負我嗎?”
見颯翼氣得又要踢他,寸心趕忙上前阻攔。左手繞到他腰后,整個人偎進颯翼懷里,同時不忘用右手在他胸前順氣:“好了好了,你也別氣了。先問問前因后果再說,龍須虎向來蠢笨,斷不會故意使壞�!�
敖雪寧也覺得他不會作出有害北海聲譽之事,內(nèi)里必有原因�?闯鳊堩毣⑾騺頉]有眼色,在他要開口前搶先捂住他的嘴,這才讓龍須虎沒有進一步惹怒颯翼。
寸心對著地上的龍須虎擠鼓著眼睛,語氣急切起來:“有什么原因還不快說?”
龍須虎皺著一張臉,嘟囔道:“我這都是為了龍族好……”
眾人皆圍過來想聽聽他究竟有什么理由,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繼續(xù)解釋。
“師兄,有什么原因你倒是快說呀!”敖雪寧余光瞟見颯翼又要發(fā)作,心里雖然也氣龍須虎辦的糊涂事,但畢竟在北海同門多年,師兄弟間的情誼在他心里占了上風(fēng)。
“你們怎么不理解呢?”盡管已經(jīng)失了法力,龍須虎的嗓門卻依舊洪亮:“這群凡人向來覺得天降霖水是個自然之事,我得讓他們知道不求龍王是不會有降水的,這樣才能顯得龍神重要�!�
“糊涂蟲。”颯翼被龍須虎的話氣急反笑。
寸心則沒心情去顧忌他的情緒,她對龍須虎的了解比颯翼多,因此聽了他這番話直覺便是其中有鬼。他自小就跟在北海龍王身邊到處施雨,怎么會突然之間就覺得凡人對雨水是不勞而獲?要說沒有人利用龍須虎單純的性格做文章,那絕對不可能。
先是側(cè)目同敖雪寧對視一眼,看到他眼中同樣的疑惑后,寸心沉聲向龍須虎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覺得這樣做能讓凡人更尊敬龍族的?”
“公主姐你糊涂了,從來我就這樣覺得呀,而且以前你們不是和我一樣討厭這些凡人嗎?”龍須虎一臉理所當(dāng)然。
話說到這會,連一直顧著生氣的颯翼也覺出不對來。單手?jǐn)堉缧�,環(huán)視眾人后替大家做了決定:“寸寶貝、堂弟先聽我一言,眼下施雨要緊。這龍須虎稍后我?guī)Щ靥鞂m仔細詢問,若堂弟有興趣可隨我們夫妻一同到天宮�!�
敖雪寧見龍須虎一直理直氣壯的樣子,就知道三言兩語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用眼神征求了下寸心的意見,見她也是肯定之色,便點頭表示同意。
早在颯翼帶著龍須虎上天時,敖雪寧帶來的雷部電部兩隊人馬就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就怕聽到什么龍族秘辛,累及自己。但他們畢竟是敖雪寧帶來的,主子沒發(fā)話,他們看到寸心夫妻便躲,也于敖雪寧面上不好,故不敢離得太遠。兩隊人馬退到一旁的云間許久,在聽到幾個主子打算繼續(xù)施雨后才緩緩聚了上來,仿佛剛才他們并沒有躲出去似的。
寸心姐弟看到雷、電兩部的舉動,不約而同的蹙了蹙眉,但想到他們也不過是明哲保身,最后也沒多說什么。
“眼下問題源頭已經(jīng)揪出,那我先完成今日施雨吧�!�
寸心點點頭表示同意,而后頓了一下想到凡人對龍族的評價,皺起眉頭:“今日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關(guān)咱們龍族聲譽,不能讓下面的凡人再胡亂揣測龍族�!�
敖雪寧想到寸心提過此地九個月沒有雨水一事,也知道不能等閑視之:“此事是我失察,寸心姐姐,你說當(dāng)怎么辦?雪寧一定聽從。”
憶起龍神鎮(zhèn)百姓對她的愛戴,寸心靈機一動:“凡人最在乎神跡,不如你我化出真身,讓當(dāng)?shù)匕傩找惨娮R一下咱們龍族的威嚴(yán)�!�
“甚好,寸心姐姐就按你說的辦。”敖雪寧欣然同意。
寸心則下意識的回頭征求颯翼的意見,見他含笑微微頷首,胸中更添信心:“那就開始吧�!�
姐弟倆前后變化,雙龍繞空上下飛舞,在滾滾陰云里穿梭游走。
云層上颯翼指揮雷部電部加緊工作,用閃電照亮二者的龍身。寸心和敖雪寧的光鑒照人龍身配上不時閃過的雷電,空中一時間粉白交錯并泛有金光。
為增添神秘感,龍首不露,只爪和尾在云朵縫隙中時隱時現(xiàn)……
由于寸心化成龍身呼嘯升天后,颯翼及他們帶來的侍女、部下也跟著一個個飛上天去。酒樓里的凡人早已驚得不行,起初他們亂作一團相互證實自己眼見的真龍是否眼花。
待證實后,眾人紛紛冷靜下各自思考自己的言語是否有失當(dāng)之處。本坐在寸心臨桌的幾人想到自己的言論被神仙聽個正著,又一個個開始相互推卸責(zé)任。
起先是和寸心正面爭辯的那桌客人,受到酒樓店家和其余賓客的一致指責(zé)。
奈何任何人都不想處于被動地位,于是他們一行人內(nèi)部便開始互相推諉責(zé)任,拼命要揪出對方之前說出的可能會惹怒龍族的挑剔言論。
酒樓里的眾人還未等相互挑出對方的毛病,就聽見外邊一陣噼啪響動。有動作快的從窗外一看,但見傾盆大雨由云層傾瀉直下。
這會他們哪里還顧得上爭執(zhí),本說龍族降罪于鳳仙郡,哪知道先見真龍,又降暴雨?屋子里面的人紛紛沖下樓跑到街上來看。
由于龍須虎被抓,他施法的止水決自然就撤了。之前的咒網(wǎng)已然失效,本來被堵在半空中的雨水,瞬間便落到了地面上。
大概有那么一盞茶的時間,空中多處同時出現(xiàn)了瀑布般的雨水線路。
街上的人都喊著:“是龍吐水呀!龍吐水!”
雨下得又急又快,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層淺灘。后來的雨珠落到水潭上拍激出一個個水泡。
這時寸心和敖雪寧恰好化作龍身在云層間穿梭,凡人見此一幕顧不得地上的泥和水紛紛下跪叩頭�?谥心钅钣性~,龍神顯靈了,龍王爺顯靈了。
傾盆暴雨下了一時三刻才漸漸平息,可是地上下跪叩頭的凡人卻并未減少半分,而是越聚越多。
今日的施雨完畢,云層本該傍晚才漸漸散去。但為了能達到一次性警示凡人的目的,姐弟倆用龍身撥開云層,直直地在空中裂了一道縫出來。
萬丈霞光從裂縫中射出,兩邊依舊是滾滾陰雨,地表卻已經(jīng)被日光照得發(fā)亮。兩只龍頭一高一低,從左右兩側(cè)向下探去。
因如今化作真身,寸心的聲音不如人聲時柔婉嬌萃,而變得渾厚而肅穆。
“下跪凡人不必多禮,我乃西海龍宮三公主云游路徑此地。之前此地有妖邪作祟,阻礙了雨水下落。你等愚妄,不禱告求助龍族,反而相信什么托夢之功。須知雷霆雨數(shù)乃秧苗生存養(yǎng)料,井水之力不及萬一。而今祟物已除,你們好生生活吧�!�
寸心說完長吟一聲,隨后龍尾一擺便消失在云間。
她說話時凡人不敢抬頭直視,待寸心聲音停止才陸續(xù)抬頭,因此只看到半截龍尾。
由于白龍還在云間,滿街百姓無一人敢站身起來。
剛才寸心長吟一聲就是告訴敖雪寧要好好管理自己治下凡人,可他本打算隨她一同離開,因此一時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
他也知道此刻是個開口立威的好機會,只靜默片刻便啞著嗓子說道:“我乃北海龍宮太子,此處是我屬地。有妖邪作祟乃我失察,念你等雨水有缺,本太子會酌情補充。日后若有土地干旱,盡可焚香禱告通知于我。”說完也學(xué)著寸心,一聲龍吟后長尾在空中畫了個半圓,龍爪踏云飛走。
眾人依舊倒地不起,親眼見到真龍,所受觸動極大,無人帶頭的情況下,誰也不愿第一個起身。直到兩邊陰云全部散去,陽光直射到地表,才有人大著膽子抬頭看。
此時此刻,若不是地表上流淌的泥水,屋檐處依舊滴答下雨。眾人幾乎一致以為白日做夢了。
之前酒樓里面揪著胖子不放的那個店小二,這會兒又抓著胖子的領(lǐng)子搖晃:“剛才我是不是看見兩條龍?是不是?”
那被抓著的胖子頭如搗蒜,小二又看向其他人,旁邊的人都連連點頭。
小二忽然猛地將那胖子一推,飛也似的往街北跑去:“我要告訴我娘,我看見龍神了,我看見龍王爺了。”店小二一邊跑一邊喊。整條街的人,好像都從睡夢中蘇醒。
街道上,一時間熱鬧無比。眾人相互推搡著,紛紛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嘴里面都不約而同的嚷著:“是真龍啊,我見到真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