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章

    煮好的面團連同糖漿一起倒入剩下的米粉堆里,和成數(shù)個十多斤重的大米面團子,放置兩刻鐘發(fā)酵。

    接著用搟面錘搟成一厘米左右厚度的大面餅子,用專門的比尺比量著切成五到七公分左右的面條。

    再用剪刀剪或是用刀切成一厘米左右寬度的小條,灑在案板上晾干水汽,最后下油鍋炸。

    整整一天,蔣家的院子里都是異香撲鼻。做好的年糕糍粑和米果子擺滿了蔣家的三間廂房。

    晚飯后,蔣老頭和老胡氏喊了三個兒子兒媳坐在一起,開了個家庭會議,商量著送年禮的事情。

    大家你言我一語,在喝光了兩壺茶水之后,總算拿出個合理的章程來。

    第一個是族人的年禮。

    蔣氏族人47戶。加上里正,趙六指、齊豆腐和楊婆婆家一共是51戶。

    這些人家,每家送五根年糕五個糍粑,這加起來就是一合。另外,每家再給一斤米果子,二斤肉。

    這些年,蔣家沒少受親朋和族人的幫襯,如今自家也算是起來了,自然也不能忘了大家伙,否則就是忘本。就比如趙家。

    趙六指同蔣文淵是發(fā)小,比蔣文淵大兩歲。

    小時候村里一幫熊孩子同外村的約架,他那會是孩子頭,幫蔣文淵扛了不少揍。后來也多有幫襯。

    他家田地少,農(nóng)忙時看到蔣家忙不過來,也會時常過來幫把手。

    每每有好事,也不忘給蔣文淵留一份。因此,蔣文淵很是記他的情。

    如今自己日子過好了,自然也不會忘了幫他扛過揍的兄弟。

    比如齊豆腐家。

    齊家雖是外來戶,但因為有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藝,日子過的并不差。

    十多年前,蔣老頭得了重病,需要一味極其昂貴的藥材救命。

    老胡氏帶著三個兒子借遍了族人,仍然沒有湊夠藥費。

    齊豆腐聽說后,主動上門借了一筆銀子給蔣家,這才湊夠了藥費。

    因著這份恩情。蔣家對齊豆腐家也格外禮遇。

    至于楊婆婆家,純粹是順手的事。孤兒寡母的,實在不易,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第二個,是三位親家,和蔣文喜的師傅家。

    這四家,每家兩合年糕兩盒糍粑并五斤米果子,五斤紅糖,并一整匹細棉布,一壇子十斤裝的酒,并十斤豬肉和二斤上好的茶葉。

    陸氏娘家因為既是姻親,又是七個孩子的先生,便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了一倍,這些蔣家大房和二房都沒有半點意見。

    至于老胡氏的娘家。兄嫂去逝后沒兩年,唯一的侄兒也病死了。

    侄媳婦帶著才三歲的侄孫改嫁,從此了無音訊。不提也罷。

    第三個,便是縣令大人,縣學的先生、山長、學政和幾位上了禮的鄉(xiāng)紳府里。這幾家年禮要更重一些。

    蔣家雖說出了個舉人,但到底根基淺薄,無論怎么拼湊,都是些尋常土儀。蔣

    家也沒覺著有什么不好,大大方方的有什么送什么。

    一來符合蔣家的身份,二來免了蓄意攀附之嫌,反倒兩下心安。

    次日臘月二十七。

    天剛亮,蔣文康帶著長子蔣禹江,蔣文淵帶著兒子蔣禹川套了月前新買的大騾車,趕往縣城。

    騾車上除了送往各家的年禮,還有蔣家的三妯娌及蔣禹清這個奶團子。

    至于蔣文喜則帶著家里其余的幾個小子,挨家挨戶的給族人送年禮。

    騾車的速度很快,到達城里的時候,將將辰初。雖則時間還早,但因為將近年關,城里已經(jīng)十分熱鬧了。

    三妯娌帶著蔣禹清在城門口下了車,打此去買年貨。

    其余兩對父子則分頭去送年禮。

    其他的鄉(xiāng)紳那兒由蔣文康父子去送,縣令和縣學山長老師那里必得是蔣文淵親自去才成。一家人約定了在此處匯合時間,便分頭行動。

    蔣禹清自打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出門。因此對這熱鬧的古代市集十分好奇。

    青石板或者是鵝卵石鋪成的街道,將將能并行兩輛馬車。

    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是二三層的小樓,鱗次櫛比。

    店鋪的門頭上是用原木雕刻、或用整副書法裝裱而成的各色招牌,再不濟也會用桿子挑一面旗幡。

    再加上拉著長長的調(diào)子,滿街吆喝叫賣的小商販,端的是滿滿的古香古韻,人間煙火。

    蔣家的日子好過,老胡氏也大氣。早早就買了布匹棉花,給一家人都換上了新衣。

    尤其是家中的寶貝疙瘩蔣禹清,那是從頭新到腳。

    大紅的虎頭帽,帽子的虎耳朵上一邊綴著一個小銀銀鐺,稍稍一動就叮當作響。

    大紅色繡百蝶戲花圖案的小裙子,外罩厚實的同色系鑲嵌兔毛的小披風。

    腳上是同樣可愛的小虎頭棉鞋。

    脖子上套著綴百蝙圖案長命鎖的項圈,小胖手小胖腳上戴著銀手鐲腳鐲,更襯得額頭的紅蓮胎記鮮艷欲滴,如玉娃娃一般。

    因此,無論走到哪,都有許多人盯著蔣禹清看,都夸這娃娃長的好,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

    蔣家三妯娌逛了一上午,買了不少東西,背后的背簍里都塞滿了。

    就連陸氏的背簍里都放了不少東西。路過繡莊時,幾人忍不住又走了進去。此時年關,店里買衣料的人很多,十分火爆。

    掌柜的一見陸氏便歡喜的迎了上來:“喲,師妹,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這掌柜的夫家姓陳,人喚陳大娘子或是掌柜娘子,是個潑辣爽利的性子。

    她的亡夫曾蒙陸老秀才教過幾年,因著這層關系,見了陸氏也是要喚一聲師妹的。

    從前日子不好過時,陸氏每月都要來店里賣繡品,得了陳大娘子不少照顧。

    自打陸氏生了女兒后,倒是來的少了。

    一來沒那么多功夫,二來家里境況好了,也不需她再沒日沒夜的趕繡活了。

    “這些日子家里事多,實在忙不過來。趁著今日有空,來看看陳家姐姐�!�

    “這感情好。我聽說你家夫君考上了舉人,您現(xiàn)在可是舉人夫人了。這么些年,也算是熬出頭了。”

    陸氏心中歡喜,道:“借陳家姐姐吉言,我如今過得挺好�!�

    陳大娘子看見她懷里的胖娃娃,歡喜道:“這便是我那小侄女吧。瞧瞧這小模樣,長得跟觀音座前的玉女似的。真教人稀罕!”

    當娘的都喜歡別人夸自個兒的孩子,陸氏也不例外。

    固然這話有客套的成份在,但每次聽到別人夸女兒,她還是會高興不已。

    “乖寶,叫姨姨!”陸氏讓她叫人。但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蔣禹清也十分給面子的呀呀幾聲。

    “哎喲喲,真乖。”

    三妯娌各自挑了幾身衣料,預備著初二回娘家時作禮。

    結賬時,陳大娘子不僅給了最優(yōu)惠的價格,還送給蔣禹清兩雙綴著米粒珍珠頂美的小虎頭鞋子。

    陸氏推辭不過,只好收下了。

    三人別了陳大娘子,出了繡莊繼續(xù)逛。

    眼瞅著過了飯點,大家都有些餓了。

    林氏便提議找先找個地方墊墊肚子,吃飽后再去城門口等自家騾車。

    最重要的是孩子餓了。

    在外邊也不方便喂奶,孩子已經(jīng)大半天沒吃過東西了,小肚子餓得咕咕叫。

    陸氏都已經(jīng)聽過兩回聲響了。

    這孩子也懂事,想必是知道娘親不方便,哪怕餓狠了,也不哭不鬧,著實讓人心疼壞了。

    妯娌幾個走了一會,見路邊有家生意極好的餛飩攤子,看著也干凈,便過去揀了張干凈的桌子坐下,要了三碗肉餡餛飩

    。

    趁著攤主煮餛飩時候,大嫂林氏把蔣禹清接了過去放在膝蓋上抱著,逗她玩。

    九個月娃娃,因為營養(yǎng)充足,長的肉呼呼的。短時間抱抱還行,時間長了抱著著實累。

    林氏抱著蔣禹清掂了掂,笑呵呵道:“咱們家乖寶長的可真好,壓手著呢!得虧了你抱了這么久�!�

    陸氏羞赧道:“我只抱著她,也沒拿什么。這么多東西,都靠著你和二嫂背,你們才是最累的�!�

    沒一會,餛飩送上來了。皮薄餡大,鮮香可口。

    陸氏想要抱回女兒,好讓嫂子吃東西。林氏不肯,樂呵呵道:“你先吃,我來喂她!這活計,平素里我還搶不著呢�!�

    朱氏也不甘落后道:“我同你一起!”繼而又故作兇狠的瞪了陸氏一眼:“吃你的,這可沒你的事哈�!�

    未嘗不是實話。

    自打蔣禹清能吃輔食后,給孩子喂飯的活老胡氏基本包圓了。就連陸氏這個親娘都要靠邊站。

    蔣禹清是個極好養(yǎng)活的寶寶,從不挑食,基本是給啥吃啥。大口大口的干飯,吃的香極了。

    高興了,胖胳膊還會不由自主的晃悠晃悠。一晃悠,套在手腕上的銀花生也會跟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這時一個蠻橫的聲音響起:“奶,我要那個會響的鐲子!”

    第13章

    這頓打挨的不冤枉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見是個六七歲的男孩。此時他的面前放著一碗餛飩,一個袖子上打著補丁的老婆子正滿臉疼愛的往他嘴里喂食。

    此時男孩肥胖的臉上一臉驕橫,本就不大的一雙眼睛更是被肥肉擠成了一條縫兒。看祖孫倆穿著,家里也不像是富貴人家,他能被養(yǎng)成這樣,也是本事。

    老婆子順著孫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見林氏懷里的穿著“極富貴”的女娃。不由撇了撇嘴,對自家孫子道:“好,好、好,奶回去就給你買。”

    熊孩子不依:“不,我現(xiàn)在就要。就要那個小孩的,奶你去給我拿過來!”

    老婆子有些無奈,但家里就這么一個寶貝孫子,她哪里舍得孫子受委屈。

    立刻就放下碗好聲哄道:“好好好,奶去給你要去�!�

    說著起身就往蔣家妯娌這桌來了。

    這對奇葩祖孫的話讓蔣家人聽了個一清二楚,一時間都皺了眉。

    蔣禹清更是立即轉身,把自己的小胖手藏到了大伯母懷里,只微偏偏著小腦袋警惕的觀察情況,賊精!

    那婆子走到陸氏跟前,恬著個大臉道:“那個,大妹子。

    我孫子挺稀罕你娃娃手上那鐲子的,能不能借我孫子戴一戴,一會就還給你們�!�

    陸氏皺著眉正要拒絕,大嫂林氏眉頭一挑,率先搶白道:“喲!我說老太太。

    這大街上要飯的我見的不少,這借鐲子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譚婆子訕訕道:“我、這不我孫子稀罕嘛。

    再說,我又不是不還你,借著戴一下又能怎么樣?”

    林氏冷笑道:“不怎么樣?我還稀罕你家的銀子呢!要不你也借我個百八十兩的,我用用就還你?”

    那老婆子一聽三角眉倒豎:“呸!甭說我家沒有百八十兩,就算有非親非故的,我憑什么借給你?”

    這無恥的,著實把林氏給氣笑了,大嗓門賊亮堂:“那我家的鐲子又憑什么借給你,憑你臉大?”

    這話把周圍的客人都逗笑了。

    一個紅臉漢子大聲諷刺道:“可不是臉大?人外號就叫譚大臉!”

    另一個老婦人接話道:“我看啊,叫不要臉更合適!”

    聽到這話,蔣家的女人們瞬了然,合著這還是個阿渣貨滾刀肉。

    譚老婆子叫眾人笑了個沒臉,頓時惱羞成怒,沖四周看笑話的人大罵:“老娘借我的東西,干你們什么事!閑吃蘿卜淡操心�!�

    隨即又轉過頭,找補似的啐了蔣家人一口:“我呸,不借就不借,誰稀罕!

    不過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穿的這么好,也不怕長不大。”

    這話委實誅心。

    一直冷眼瞅著的陸氏突然暴起“嗷”一聲,抄起桌上的面碗“哐”的一聲就扣在譚婆子頭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陸氏揚起巴掌照著那婆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扇,打得她嗷嗷直叫。

    陸氏氣狠了,一邊打一邊罵:“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老虔婆,早上出門吃屎了,滿嘴噴糞。

    我女兒才多大,你要這么咒她。她也是你能罵的么,你算個什么東西……”

    蔣禹清看得的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平日里溫柔似水的娘親竟然還有這樣潑辣霸氣的一面。

    這戰(zhàn)斗力簡直爆表啊。

    所以千萬不要低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一旦觸及她們的底線,她們會在瞬間由一只溫和無害的貓咪變成暴怒的母獅子,將膽敢傷害她孩子的人撕成碎片。

    顯然,陸氏就是。

    陸氏雖一慣溫柔,可到底年輕,又正處在爆怒之中,下起手來毫不留情,那響亮的“啪啪”聲,聽著都覺著疼。

    朱氏原本還想著上前幫忙來著,一見弟妹這壓倒性的戰(zhàn)斗力,伸出去的腳立馬收了回來。

    一邊護著抱著孩子的大嫂和東西,一邊淡定的看熱鬧。

    單方面的毆打又持續(xù)了十幾息的時間,其間撞歪了桌子,撞翻了好幾條凳子。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一度橫行小半個縣城的譚婆子,竟被柔弱的陸氏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一時間,滿大街都是譚婆子的慘叫聲:“救命啊,打死人了,殺人啦!快來人救救我老婆子��!”

    奈何這阿渣貨平日里又潑又橫,還不要臉,堪稱西城毒瘤。

    街坊鄰里都讓她得罪個遍。

    圍觀的人群恨不能親自上去踹她兩腳才好,哪里會去勸架。

    至于她那個肥得跟豬似的孫子,看到奶奶被揍不僅不幫忙,反而在第一時間躲了起來,這回早不知跑哪去了。

    攤主夫妻雖也不喜譚婆子,但到底怕真出事自己擔待不起,忙去尋了巡街的衙役來,一番混亂后總算是把兩人分開了。

    那譚婆子一見衙役,仿佛見到了親爹似的。

    抱著其中一個衙役大腿就開始嚎:“大人啊,您可要為我作主啊,我老婆子今天要被她打死了呀!

    這無緣無故的,上來就打啊�!�

    譚婆子剛被陸氏狠狠教訓過,一張老臉青青紫紫,腫的跟豬頭似的。

    頭上跟身上都是瀝瀝拉拉的的面湯,上頭還綴著星星點點的香菜沫。

    這幅尊容實在沒法看。

    譚婆子哭得鼻涕口水一包糟,被她抱住衙役臉都黑了。

    連推了她兩下都沒推開,最后實在沒忍住狠狠的一腳,把譚婆子踹了個跟頭這才擺脫。

    “怎么又是你!”看著衣衫上的湯汁鼻涕,那衙役著實惡心壞了。

    心想著回家后定要拿艾葉好好熏熏,去去晦氣不可。

    這該死的老虔婆,今兒都是年前的最后一天班了,還給他們找事。

    待會兒問明白事由,若還是她起的頭挑事,定要她好看。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等蔣家的女眷說話,圍觀的人群便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抖了個一清二楚。

    那衙役轉頭打量著林氏幾人,見她們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一般農(nóng)戶。

    那個被抱著的小女娃尤甚,滿身的首飾,富貴的很。

    便問道:“你們幾位又是哪里的?怎的與這婆子起了沖突!”

    陸氏攏了攏被譚婆子扯散的發(fā)髻,整了整衣服,這才道:“回差爺,我們是西律渡的!”

    那衙役一愣便又小心道:“西津渡的,那蔣舉人您可認得?”

    陸氏昂了昂頭,猶帶著血痕的俏臉上滿是驕傲:“正是我夫君!”陸氏又指了指林氏和朱氏:“那邊的是我兩位嫂嫂,還有我女兒�!�

    那衙役嚇了一跳,忙行了一禮:“原是蔣夫人和兩位嫂夫人,在下失敬了。

    您幾位怎的與這混不吝的起了沖突?”

    一說起這個,陸氏便滿肚子氣:“我們跟本就不認得她。

    原本我們幾個吃東西吃的好好的,她上來就索要我女兒的手鐲給她孫子戴。

    我們不肯,她便罵我女兒是丫頭片子賠錢貨,還咒我女兒長不大�!�

    陸氏說著便有些梗咽:“她若罵我?guī)拙洌胰塘艘簿褪橇�,不礙什么。

    她千不該萬不該罵我女兒。我家的心肝寶貝,也是她能罵的么?”

    得嘞,還真是這老虔婆的起的妖蛾子。

    弄明白前因后果,那衙役也不再啰嗦。

    黑著臉道:“譚婆子,你索要東西不成便咒人孩子。還顛倒黑白污告。

    你可知,誣告他人是要吃板子的!”

    譚婆子嚇了一跳:“沒、沒污告。

    是她先把面碗扣我頭上的,還打我,你看,你看,我這滿身的傷。

    她得賠我藥錢,我也不多要!給二十兩就成!”

    那衙役氣笑了:“誰讓你先罵人孩子的,打死你都是該!

    還有臉問人要藥錢,我看你是真想吃板子了。再敢胡攪蠻纏,直接拉走!”

    說罷,“刷”一聲,竟抽出了刀。

    譚婆子一看那雪亮的大刀,差點沒嚇尿。

    她平素耍橫撒潑慣了,可也只是對一般的街坊百姓。當官的和大戶,她是萬萬不敢惹的。

    不曾想,今日里竟踢到了鐵板,惹上了舉人家。

    她心知今日是討不到便宜了,轉頭就要溜。

    卻是讓攤主給攔了個正著:“慢著,還沒給錢就想走,一碗餛飩五文錢!”

    譚婆子不敢再多留,麻利的摸出五個大錢往桌上一丟,撥開人群跑了。

    徒留下一片的噓聲。

    見再沒有熱鬧可看,人群很快散去。

    陸氏出了口惡氣,只覺得天空都明朗了不少。

    她往衙役手里塞了個小荷包,歉意道:“馬上就要過年了,還給兩位添麻煩,實在是不好意思。

    天寒地凍的,請兩位差大哥吃碗熱餛飩,祛祛寒。還請兩位別嫌棄!”

    兩衙役假意推辭一番,便收下了,客氣的告辭離去。

    這位可是新晉舉人蔣舉人的夫人,衙門里陸師爺?shù)挠H妹子。

    那蔣舉人,如今正在縣衙里同縣太爺相談甚歡呢,可萬不能得罪了。

    蔣禹清看著娘親凌亂的頭發(fā)和被抓傷的臉,著實心疼壞了,也感動壞了。

    掙扎著要陸氏抱回來,摟著陸氏親了又親,貼了又貼,嘴里伊伊呀呀的安慰她。

    周圍的人看得真切,直道這娃娃貼心,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親。

    果真是舉人家的娃娃,就是聰明。

    出了這攤子事,蔣家的女人們也沒有了再逛下去的興趣。

    給了300文錢與攤主,算是攪了他們生意的賠償。

    左右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便干脆拿了東西往約好的城門口去等人。

    陸氏她們走后。

    餛飩攤子對面的茶樓,二樓臨街的一個雅間里。

    幾個穿著富貴的男子倚著窗看完熱鬧,又坐回茶桌前繼續(xù)討論方剛才的事情。

    身著貂皮大氅,身材富態(tài)的外地客商頗為不解道:“那婆子雖然嘴碎了些,但把人打成這樣,也著實過份了些。

    我看這什么舉人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坐他對面的青州本地富紳,笑著搖了搖頭道:“兄臺此言差矣。

    這蔣舉人是我們零州府今年鄉(xiāng)試的亞元,這學識人品家風那是沒的說。

    他的夫人也是出自書香門第。

    今日之所以這般爆怒,想來那婆子是真戳在她肺管子上了�!�

    “哦,莫非是那蔣家子嗣不豐?”

    本地富紳搖了搖頭:“恰恰相反。這蔣家光孫輩就八個,其中七個孫子,可謂人丁興旺�!�

    “那是為何�!�

    本地富紳道:“兄臺是問對了。方才那婆子罵的是蔣家孫輩中唯一的那個女娃娃,也是最小的那個�!�

    “哦。我懂了,這女娃在家中頗為受寵是吧?”

    本地富紳抿了一口茶水道:“豈止是受寵。說是眼珠子都不為過�!�

    外地客商頗為懷疑:“不至于吧,一個小丫頭而已,再怎樣寵愛也不可能越過了男丁去�!�

    本地富紳道:“若是在一般人家,情況確如兄臺所言。然而這蔣家不一樣。”

    外地客商被徹底挑起了興趣:“你也別賣關子了,痛快的說來我聽聽,怎么個不一樣法�!�

    本地富紳方才道:“這就要從我們西津渡蔣氏一族說起。

    這蔣氏打前朝起,立足于此已經(jīng)足二百年了。繁衍了十好幾代,幾百口子人,可謂是人丁興旺。

    但怪就怪在這里。

    這蔣氏也不知是太得老天爺寵愛,還是祖墳葬的地方太過偏頗,當真是旺男不宜女。

    二百年了,一個女娃都沒出生過,全是帶把兒的。

    你我都是生意人,自是知曉這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這放在人身上,它也一樣。

    別人都盼著生兒子,這蔣氏一族卻是盼著生女兒。

    大概是老天爺開了眼,今年春天,蔣舉人的夫人懷胎十月,瓜熟蒂落之后,竟然產(chǎn)下了一個女娃。

    就剛才,你看見的那個。

    這事兒,在當時可是轟動了全縣。

    那會兒青州久旱無雨,眼看著春耕就要耽誤了,結果這孩子一下生,天空中立即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就這樣,春耕才得以順利進行。

    那會蔣舉人還是秀才,家境十分一般。

    蔣家為了給這剛出生的女娃娃辦個滿月宴祈福,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兒子趕考的盤纏上。

    蔣家?guī)讉老爺們就尋思上山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獵個野物啥的,也好換些銀子。

    結果,野物沒獵到,卻是意外采到一朵碗口大的赤靈芝,這朵靈芝后來賣給了和安堂。

    聽和安堂的小伙計私底下說,這朵靈芝被和安堂的掌柜連夜送往了京城。你說有多稀罕。

    有傳言說這女娃娃天生帶福。

    果然沒多久,她爹蔣秀才就順利的考中了舉人,還是第二名的亞元。

    來年要再中了進士,就是妥妥的官身嘍。

    這女娃娃妥妥是蔣氏全族的掌中寶。當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老虔婆詛咒人家的眼珠子那不是壽星公上吊找死么?

    要我說,打死都活該!”

    外地客商聞言,驚訝的張大了嘴:“哎喲喂,這可是天下奇聞哪!

    如若這般,那婆子這頓打,挨的著實不冤哪……”

    第14章

    上族譜

    已離開的蔣家女眷,壓根兒不知自家已成了別人口中的傳奇。

    即便知曉,怕也不會在意。

    她們走到約定好的地方,等了沒多會就見一輛馬車急馳而來,隨后吁的一聲,停在了幾人跟前。

    來人正是蔣文淵父子。

    蔣文淵在縣衙聽到消息,說家里的女眷被人給欺負了。妻子甚至同那潑婦動上了手。

    他的娘子他知道,性子最是溫柔軟和不過。

    平素里臉都不曾與人紅過,如今破天荒的同人在大街上當眾撕打,想必是對方做了什么特別過分的事。

    那秦縣令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一聽到這消息,就立即命人備車送他們過來。

    方一下車,蔣文淵的目光就準確的鎖定的妻子。

    見平日里端莊淑麗的妻子,這會兒頭發(fā)散亂,衣衫糾結,甚至有幾處還破了口子。

    白皙秀麗的面容上,還有幾道深深的抓痕,此時正滲著血絲。端的是滿身狼狽。

    而他們的寶貝女兒,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正仰著小臉,認真的對著她娘親臉上受傷的地方呼呼,仿佛這樣就能把傷痛吹走。

    只一眼,蔣文淵心都碎了。忙脫下身上的披風將妻子罩起來。

    見到丈夫,陸氏從護崽的河東獅秒變?nèi)崛跣“谆�,那是未語淚先流。

    這可把蔣文淵心疼壞了,忙將妻子抱進懷里,溫柔小意的拍著哄著。那模樣,就跟她們哄小乖寶一樣。

    陸氏這番騷操作,著實看得旁邊的妯娌兩個目瞪口呆。

    她們總算是知道,這老三兩口子成婚多年,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還恩愛的跟新婚似的。合著根源在這兒啊。

    她們表示學到了。

    妯娌兩個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打算回去后就跟三弟妹好好深入交流一下,關于“馭夫”這個學術性的問題。

    待陸氏徹底平復了情緒,收了眼淚后。蔣文淵才同車夫道了謝,將馬車打發(fā)走。

    老爹回來了,也就沒自己什么事了。蔣禹清悄咪咪的給老爹遞了支紅霉素軟膏,示意他給娘親擦擦,這么好看的臉可不能留了疤。

    蔣文淵早就同女兒培養(yǎng)出了相當?shù)哪�,借著衣袖的遮掩將藥膏快速藏進袖子里,隨后摸了摸女兒的頭。

    一面拿帕子給妻子擦干凈了臉,上了藥。

    至于擦的是什么藥,夫妻倆都默契的沒問。寶貝女兒給的,肯定不會有錯。

    上了藥,蔣文康父子兩趕著騾車回來了。見弟妹這般境況,很是吃了一驚。忙問妻子是怎么回事。

    林氏就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揀大概的說了。

    蔣文康氣得額l00l00l00上青筋爆起,當下便抄了根哨棒打算掉頭去尋那婆子算賬。

    叫蔣文淵一把給攔住了:“大哥且莫沖動。

    那婆子不過是個爛瓦罐,咱們是名瓷,哪有用名瓷碰爛罐的道理。

    左右她也沒能占著便宜。以后碰不著便罷了,若再找麻煩,再收拾了不遲。”

    蔣文康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況且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先記了這個仇,日后再算。

    何況,他家乖寶那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豈是個腥臭的糟老婆子便能詛咒得了的。

    等回了家,同家里人說了這事,蔣老頭等人又是好一陣氣憤不提。

    臘月二十八。給親家送年禮。

    大房林氏的娘家就在縣城,昨日已經(jīng)送過去了。

    三房的蔣文淵夫妻回外家時,把家里八個孩子都帶去了。即是送年禮,也是讓孩子們給先生拜個早年。

    二房這邊,蔣文喜夫妻倆親自趕著牛車,帶著滿滿一車的禮物回了朱氏娘家所在的銅鑼坪村。

    先是去蔣文喜的師傅家送年禮,坐了會。之后便回了朱大伯家。

    這可把朱大伯一家歡喜壞了。他們也不圖侄女(堂妹)這點東西,只要侄女(堂妹)心里記掛著他們,偶爾能回來看一看,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夫妻倆陪著老人嘮了半天的家常,又在朱大伯家吃了午飯。

    臨走時,朱氏的堂兄堂嫂們又往他們的牛車上塞了半蘿筐黃澄澄的桔子,和一麻袋馬蹄,讓他們帶回去吃。

    直到離開,朱氏都沒往旁邊那座院子——她曾經(jīng)以為的家看過一眼�?梢娝钦娴乃佬牧�。

    朱氏和丈夫帶著一車貴重的年禮回朱大伯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大家都說朱大伯一家好人有好報的同時,也不忘看朱大瞢子和羅氏的笑話。

    朱大瞢子和羅氏自然也聽說了。縱然恨得咬牙切齒,他們也不敢去找大伯一家的麻煩,更不敢去找朱氏的麻煩。

    之前那兩頓打,他們至今記憶猶新。

    每每回想起來,只覺得骨頭都在隱隱作疼。

    如今蔣家又出了舉人,他們就更不敢招惹了。

    除了自己生頓悶氣,背地里咒罵一通,什么也做不了。

    忙忙碌碌中,便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蔣家的大人們就起床了,殺雞剁肉破魚好不熱鬧。

    按照習俗,下午未時一刻,全族的人都會到祠堂上供祭祖。

    因著今年族中出個舉人的關系,供品較從前多了好幾倍。

    一整頭的烤乳豬、荷葉粉蒸肉、整條的紅燒大草魚、燒雞、燒鴨等。

    外加其他的炒菜、整壇子里的酒水、糕餅點心、干果,甚至還有一大盤子從北方遠道而來的大紅蘋果。

    這些東西,包括難得一見的烤乳豬和紅蘋果在內(nèi),都是蔣家出的。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