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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白小十急得在原地打轉,一個不防蹄子踩在一塊風化的石頭上,那石頭嘩啦一聲,咕嚕嚕的滾下去了。

    發(fā)出的聲響,立即驚動了守夜的人:“誰,誰在那兒?”他們說的是匈奴語,蔣禹清雖聽不懂,卻也能猜個大概。

    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了吧,左右今晚這些畜生一個也跑不了了。

    很快匈奴的營地就動了起來。等這些韃子們起來,點燃火把一看,見是一個很小的小孩子和一頭鹿,立即張逛大笑聲來:“嘿,小孩兒,你是來給我們送夜宵的嗎?”這樣小,細皮嫩肉的肯定好吃。

    兩個韃子一邊哇啦哇啦的叫著,一邊往山坡上跑,想把蔣禹清和白小十抓起來烤了吃。

    蔣禹清壓根兒沒把這兩個人渣放在眼里,只搖了搖頭繼續(xù)對白小十道:“這兩天你也看到了,他們有多殘忍。他們的行為簡直不能稱之為人。原諒他們是老天爺?shù)氖�。我的責任就是送他們下地獄�!�

    “可是這樣,你會遭反噬的,弄不好還會死!”白小十眼淚都要出來了。

    蔣禹清玩笑著摸了摸白小十漂亮的鹿角安慰它:“我可是老天爺?shù)挠H閨女,它又怎會舍得輕易讓我去死。再說了,能重活這一世,得到了那么多人的愛,我已經(jīng)賺大了,做人得知足,不能太貪心對不對?”

    說著,小手一揚,三十六支陣旗盡數(shù)飛了出去,準確的落在相應的節(jié)點上,接著她又往中間的陣眼處打入了兩枚靈晶,雙手迅速的結印,猛的一掌拍出,大喝一聲“陣起!”

    頓時,三十六道透明的血色光柱沖天而起,迅速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光罩,將這五千多人盡數(shù)籠罩在陣中。

    韃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反應過來后,就驚恐的四處逃竄,許多人甚至直接拔出腰刀砍。卻發(fā)現(xiàn),無論他們怎么努力,都逃不出這個詭異的血色光罩,它就像是死神的網(wǎng)罩。

    韃子們見跑不出來,只得紛紛跪地求饒。請求神明饒恕他們。

    正往坡上跑的兩個韃子,被坡下同族們驚恐的喊叫聲驚到,回頭一看也被這一幕嚇傻了。

    等他僵硬的扭回脖子時,正好看到兩條蛇一樣的東西直撲他們的面門而來,尚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立即就被洞穿眉心,死不瞑目。

    蔣禹清冷漠的丟下一粒種子,須臾間,幾條藤蔓就破土而出,將尸體拖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蔣禹清騎著白小十飛下山坡,停在半空中。以靈力傳音,冷聲道:“誰是呼延阿古拉?誰是哈巴特爾?”

    韃子們早就被眼前詭異的一幕嚇破了膽,此時又見一個丁點大的小女孩騎著鹿飛在半空中,只以為是他們?nèi)桥四奈惶焐瘢俣瓤念^求饒。

    這其中不凡有懂大夏語的,立即指出跪在中間,衣著袍服明顯要華美許多的兩個人。

    蔣禹清冷笑一聲,手腕一翻,小荊立即化出兩根藤蔓飛進陣中,瞬間摘走了兩人的腦袋。

    鮮血噴濺,兩具沒了頭顱的尸體,“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最重要的東西拿到手了,這些雙手沾滿大夏人鮮血的畜生也該下地獄了。蔣禹清右手掐訣,中指與拇指相扣,輕輕一彈,陣中頓時罡風四起。

    單方面的屠殺開始了。

    無數(shù)條看不見的風刃,凌遲著這群曾經(jīng)的劊子手,無情的收割著他們的性命。陣中一片慘叫哀嚎,爆起一片片血霧,宛如煉獄。

    蔣禹清冷漠的看著一切,曾經(jīng),大夏的普通百姓們,也是這么哀嚎求饒的,他們可曾放過那些可憐的人們。

    無數(shù)戰(zhàn)死邊關的將士們,他們又是誰的兒子,父親,丈夫。隨著他們的倒下,又有多少無辜的家庭破裂。

    還有被扒光的衣服的姑娘,插在籬笆上的孩童,被剖開肚子活取胎兒的孕婦,他們死之前又遭受了多少痛苦和屈辱,這些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血債要怎么辦?

    血債只有用血來償!

    蔣禹清冷眼看著這些劊子手們在陣中化成一地的殘尸碎肉,心底升起一陣報仇的快意!只到再不見一個活口,方才收回陣旗。

    《天罡戮仙陣》,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用到的殘忍的陣法。沒想到,她終究還是食言了。

    之后,她又淡漠的灑下幾把種子,海一樣的靈力灌輸下去,無數(shù)的藤蔓像幽靈一樣的從地下竄出來,不過短短幾息,就把地面上的血肉鐵器和布料殘渣,全部卷入地底。

    如果不是殘留的那片暗紅的血跡,地面干凈的就像從未發(fā)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蔣禹清隨意找了塊破布包了兩顆人頭,削了根灌木挑在肩膀上,之后騎上白小十的背,輕聲道:”小十,我們回去吧!天馬上就要亮了�!�

    白小十見她全程冷靜的不像話,難得喊了她的名字,憂心忡忡道:“清寶,你沒事吧?”

    蔣禹清努力咽下嘴里的鐵銹味,淡定道:“我沒事,我們快回去吧!她們起來后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白小十感覺到她的勉強,也不敢飛快了。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它主動落地改飛為走。

    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借著微弱的曦光,蔣禹清看到了銅鑼關高大的城墻上,有人影在來回的跑動。

    她嘔了一聲,血順著她的鼻子和嘴角流了下來。

    她伏在白小十的背上,用極輕的聲音說:“小十,我有點累了,想睡一覺。我的衣襟里,有一封信。如果,我再醒不過來了,你幫我,交給我的爹娘�!�

    “不要,要給你自己給,誰要幫你給�!卑仔∈畮е耷坏穆曇舻溃骸扒鍖�,求你了,別睡!我?guī)慊厝フ掖蠓�!�?br />
    背上的小姑娘沒有再回應它!

    白小十感覺到,有液體流到了他的脖子上,熱熱的,那是血的溫度。

    清寶,終究還是遭天道反噬了!

    第109章

    信

    且說,蔣禹清的助手忙完后,發(fā)現(xiàn)她還沒回來。以為她回了醫(yī)帳,就去了她的帳子。等發(fā)現(xiàn)她的帳子里也沒人,忙四下尋找,就連女廁都找過還是沒人。助手慌了,忙上報到衛(wèi)青那兒。

    衛(wèi)青一聽,孩子不見了,這還得了,立即下令全營翻找。然而,把整個大營都翻了個底朝天后,還是沒有找到人。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被潛在關內(nèi)的韃子細作給掠走了。

    正當大家都焦急萬分的時候,城頭的守衛(wèi)們來報,關外遠遠的出現(xiàn)了一頭小鹿似的動物,疑是小神醫(yī)的坐騎。

    衛(wèi)青立即奔上城頭,借著朦朧的曦光,果真看到一頭漂亮的小鹿從遠處緩緩走來。

    待走近了,小鹿的背上還馱著一個人,正是他們遍尋不著的小神醫(yī)。小神醫(yī)伏在鹿背上,一動不動,他下意識覺得不好。趕忙下令開城門,去把人接進來。

    沉重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人們紛紛跑出去。小鹿見到來人,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悲鳴。將士們看到,它在流淚。

    伏在它背上的小小身影,面如金紙,一動不動,口鼻全處全是血。她的右手死死的扣著肩膀上一根尖削的木棍,木棍翹起的一端,挑著一個血色的包袱。

    一個士兵上前拿下,挑開一看,竟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此前逃走的兩個匈奴禍首。匈奴五王子呼延阿古拉和大將軍哈巴特爾。

    衛(wèi)青顫抖著伸出手,在蔣禹清的鼻下試了下,發(fā)現(xiàn)還有微弱的鼻息。頓時松了口氣,忙抽走她手中的棍子,把她抱下鹿背,

    飛快的往關內(nèi)跑。

    “快去,找大夫!”

    很快,大夫來了,一檢查,發(fā)現(xiàn)她的五臟內(nèi)腑都遭到了重創(chuàng),脈象也時有時無,脆弱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眾人不敢怠慢,衛(wèi)青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去金陵關請她師父邱神醫(yī)來,一面派人回玉門關稟報,一面又派人肅州城給蔣文淵報信。

    邱神醫(yī)聽說小徒弟受傷,整個人差點炸了。老頭兒什么也不顧了,奪了馬兒就往銅羅關跑,路上都不帶停歇的。

    緊趕慢趕的趕到銅羅關,給小徒弟一診脈,這哪里是受傷,特娘的就剩一口氣了,他再來晚點,怕是只能給她收尸了。

    衛(wèi)青這癟犢子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這么多人連個孩子都保護不好。邱神醫(yī)再氣也知道,此時不是找人算賬的好時候,先保住寶貝小徒弟的命要緊。

    邱神醫(yī)忙活了大半夜,總算保住了寶貝小徒兒的性命。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難受的想哭,他老頭子的寶貝小徒弟喲,怎么就傷成這樣了呢。

    不行,他得找姓衛(wèi)的算賬去!

    邱神醫(yī)氣勢洶洶的去找衛(wèi)青時。衛(wèi)青正在聽手下的斥候稟報。

    斥候道:“屬下順著匈奴敗退的痕跡一直找到六十多里外的一處緩坡下,痕跡在那里突然消失了。

    那片地非常的奇怪,一點雪也沒有,卻是暗紅色的,就像被血潑過一樣,貼近聞還能聞到血腥味。

    就好像,那里曾經(jīng)是一片戰(zhàn)場,戰(zhàn)后被人打掃非常干凈一樣。屬下覺得奇怪,就拿了根棍子沿著這片區(qū)域的邊緣畫了一下,結果發(fā)現(xiàn)竟然是個十分規(guī)則的圓圈。

    我又拿隨身帶著的鎬頭刨了一下,刨了半米后,發(fā)現(xiàn)底下全是破碎的新鮮骨頭、血肉還有鐵器和布料的碎片。

    屬下又換了幾個地點挖,發(fā)現(xiàn)那個圈子里的都是這種結果,而圈子外面卻沒有�!�

    說到這,斥候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從軍這么多年,頭一回碰到這么詭異的事情。

    斥候將從坑里撿來的一包東西呈了上來,衛(wèi)青仔細的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人骨也有馬骨,有破碎的刀片,看制式明顯是匈奴的彎刀,還有匈奴人慣穿的皮毛碎片.....”

    看看這些,再想到那兩顆人頭,衛(wèi)青簡直不敢深想下去。只得囑咐斥候:“本將知道了,下去吧。記住,此事絕密,萬不可對外吐露半點!”

    斥候道:“是,將軍!”行了禮,退下了。

    斥候剛出去,邱神醫(yī)就氣咻咻的沖來了。衛(wèi)青一見他,便立即起身道:“神醫(yī)來的正好,

    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來,神醫(yī)這邊坐!”

    他便把方才斥候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然后問:“神醫(yī)可知是何原因?”

    邱神醫(yī)聞言,眼中含淚,久久不語。良久,方仰面長嘆一聲道“她這是用了禁術,被反噬了呀!”

    衛(wèi)青大驚失色:“何為禁術,神醫(yī)又何出此言?”

    邱神醫(yī)道:“世人只知她是老夫的關門弟子,是我扁鵲谷門人。卻不知,在我之前,她便另有一位師父。

    她的這位師父是位真正的方外高人,老夫也不曾見過。只知其能飛天遁地,一身能力神鬼漠測。這位高人教給我那小徒兒的也都是些奇門術數(shù)。

    小徒兒赤子之心,縱然習得神通,也只用來救人。此番使用禁術,多半也是韃子在關內(nèi)犯下的血債,刺激了她。只是這真的會要了她的命啊.....”

    老頭兒說著,老淚縱橫。

    蔣文淵得知韃子被趕出關外,尚來不及高興,就等來了女兒重傷瀕死的消息。他做夢也想不到,還會有這一茬,那一瞬間,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后,立即告訴小廝務必先瞞下這個消息,不得讓夫人知道。

    自己忍著痛交待了幕僚,只帶了兩名護衛(wèi)騎了馬,就往銅羅關奔去了。一路上,他的腦子里都在想著著各種結果,有好的,也有最壞的,如果情況真的最壞,他又該怎么辦。

    等到了銅鑼關,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子,就那么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虛弱的仿一碰就碎時,心都要碎了。

    白小十擠上前來,嘴里叨著一件小衣服給他。蔣文淵認得,這是臨出發(fā)前,妻子親自給女兒做的那身小男裝。

    白小十拿蹄子扒拉著衣服,示意他看內(nèi)里的襟袋。蔣文淵看懂了白小十的意思,從衣襟里摸出一張紙來,是一封信。

    筆跡很潦草,可見是匆忙之中寫下的,內(nèi)容如下。

    “爹娘兄長所有我愛的親人們:

    前世功德,今生有幸生于蔣家,得所有親長極致寵愛,卻無法時刻承歡膝下,清,慚愧矣。

    又得師父悉心教導,學以醫(yī)技,本該服務于民。

    然,天不遂人愿。祖國有春花秋實,無盡美好,卻也招惹虎豹豺狼覬覦。

    豺狼踐踏我土地家園,屠我百姓同胞,連幼兒孕婦都不放過。清,曾親手縫胎兒于母腹之中。

    無數(shù)同袍將士戰(zhàn)死,舍身取義。我亦有友,其母贈死字旗。今,清愿舍一身刮,將所有罪惡葬于戈壁之下。

    禁術有傷天和,違者必遭反噬。清若僥幸留得性命,日后必常伴膝下。若不幸殞命,也不必悲傷。

    我將化作星辰,永遠閃耀于天穹之上。

    我永遠愛你們!

    不孝女(徒):清

    叩首。

    看完,蔣文淵抓著信紙,淚流滿面,伏在女兒床邊低聲哭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邱神醫(yī)拿過信,看完后也是眼淚直流,他把信拿給了衛(wèi)青。衛(wèi)青看過后,長嘆道:“英雄巾幗,莫過于此�!�

    蔣禹清的事情被衛(wèi)青列為了絕密,寫了信派專人送到了秦夷簡手中。

    秦夷簡看過,也不免長嘆一聲“英雄出少年”。之后寫了一封奏折,封了火漆快馬加鞭送去京城。

    外人只知蔣禹清帶回了呼延阿古拉和哈巴特爾的頭顱,卻也因此受了重傷。卻并不知她用的何種方法。但這并不妨礙將士們對她的崇拜。

    軍中是個崇拜強者的地方,只要你有能力有實力,不管你多大年紀,做的什么事情,都會得到將士們發(fā)自心底的尊重。

    如果說,以前將士們對蔣禹清的定位僅僅是”一位可愛有錢又慷慨的小神醫(yī)”。

    這件事件后她就又多了個十分牛掰的稱號:“小戰(zhàn)神”。

    他們把阿古拉和哈巴特爾的頭顱吊在城門上,任由西北風吹干,就像這些畜生曾經(jīng)對幾位將軍所做的那樣。

    阿古拉和哈巴特爾被懸首于銅羅關城頭,全軍覆沒的消息傳開,極大的鼓舞了大夏軍隊的士氣。同時也沉重的打擊了匈奴軍隊。

    匈奴王暴跳如雷,卻沒有任何好辦法。他帶來的二十一萬人,如今已經(jīng)傷亡過半,糧草也所剩無幾。

    各部族首領也與他離了心,怨言紛紛。蓋因他打戰(zhàn)時,總把其他部族的勇士,優(yōu)先派往戰(zhàn)場。

    說白了,就是炮灰!

    與此同時,蔣禹清受傷的事情也在各個大營中傳開了。

    做為軍醫(yī)們曾經(jīng)的最重要也是最為尊敬的老師之一,蔣禹清在軍醫(yī)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軍醫(yī)們更是對韃子恨之入骨。

    如今老師重傷倒下,他們這些學生自當頂上。

    陸邑三天后才知道小師妹出事了,當下就暴怒了,要去銅鑼關看蔣禹清。

    正逢邱神醫(yī)讓人給他帶了信來“乖寶性命無憂,做好本職,勿要讓她的付出白費!”他這才按下性子,繼續(xù)手里的事情。

    玉門關的將士們同蔣禹清相處得最久,因此殺起敵來更是不要命一般,他們要給小醫(yī)神報仇。

    蔣文淵在銅鑼關待了五天,直到邱神醫(yī)確定蔣禹清基本脫離危險后,方才帶著女兒回肅州城。

    臘月十八這天,她的馬車離開之時,整個銅鑼關的將士都在兩邊列隊相送。這是將士們對英雄致以最崇高的敬禮!

    蔣禹清離開銅鑼關之時,邱神醫(yī)也回了金陵關。

    小徒弟的愿望是趕走韃子,救更多的人。如今這個愿望還沒有實現(xiàn),小家伙就倒下了。不過沒關系,還有他這個老家伙可以繼續(xù)。

    第110章

    醒來

    兩天后,隨著玉門關北,戈壁上的一聲巨響,大夏的火藥研制成功了。

    沒過幾天,大量手掌大小名為“轟天雷”的黑色鐵疙瘩就被運用到了各個戰(zhàn)場之上。

    戰(zhàn)局從膠著狀態(tài),迅速扭轉成一邊倒。轟隆轟隆的一陣巨響過后,匈奴韃子被炸得人仰馬翻。大夏的將士們趁機沖上去一頓亂砍,匈奴韃子死傷無數(shù),丟盔棄甲。

    被嚇破了膽的韃子們,只得一路向西奔逃。大夏將士們就在后邊緊追不舍,帶著滿腔的仇恨。

    追上了就是一通亂炸,炸完了就又是一通亂砍。直殺得匈奴韃子們,聞風喪膽,鬼哭狼嚎,只恨爹娘沒給多生兩條腿。

    大夏的將士們,一直追出七百里開外,后勤跟不上了,這才停下了腳步。

    將領們一看,喲,這地方熟啊!前朝時期就是咱中原的地盤,都追到了這兒來了,這會剛好,直接就給收回來了。

    匈奴韃子們二十一萬人氣勢洶洶而來,最后逃回去的不到三萬殘兵。經(jīng)此一戰(zhàn)元氣大傷,至少十年之內(nèi)不敢再犯境。

    加之草原連日大雪,牛羊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shù)。為免大夏人追來報復,匈奴各部包括王庭在內(nèi),不得不頂風冒雪的西遷數(shù)百里,路上又凍死不少人。

    這次大戰(zhàn),后世史稱“玉門關大捷”,這也是大夏建國百年來,抗擊匈奴所取得的最大勝利,還一并收回了玉門關往西七百里的草原。

    大夏舉國上下,一片歡騰。

    戰(zhàn)后換防。大軍班師回朝,皇帝論功行賞。

    在封賞的一干人中,蔣禹清因有重大功勞,被大夏皇帝封為郡主,封號靈惠,封地肅州五縣。

    她的功績包括率領醫(yī)療隊救治無數(shù)將士、斬殺匈奴王子和大將軍、給邊關戰(zhàn)士捐款捐物無數(shù)等。

    她的父親,蔣文淵。就任肅州知府以來,沒向朝廷伸手要過一文錢,憑一自己之力,籌集大筆資金興修道路水利,種出適合肅州的高產(chǎn)糧食。

    戰(zhàn)時,又積極帶領肅州百姓想方設法為邊關將士協(xié)調(diào)后勤,調(diào)集糧草物資,大力支持邊關將士。甚至在韃子即將來犯時,攜子親上城樓坐鎮(zhèn)安撫百姓。

    戰(zhàn)事持續(xù)近三個月,全肅州的百姓,除了被韃子殺害的,沒有一個逃難他鄉(xiāng)的,當屬大功。

    因此被封為國公,以其姓氏“蔣”為封號,稱蔣國公。

    江湖門派扁鵲谷亦在此次戰(zhàn)役中,捐藥出人,以其高超精湛的醫(yī)術,救治了大量受傷將士,功不可沒。

    皇帝封其為“天醫(yī)谷”,谷主邱神醫(yī)則被皇帝封為“醫(yī)圣”,允其見天顏亦可不跪!如此殊榮,實屬罕見!

    然,無論皇帝的封賞的有多豐厚,都抵消不了蔣家人和邱神醫(yī)心中的痛。自年前那場大戰(zhàn)后,蔣禹清已經(jīng)昏迷了四個月了。

    窗外,粉白的薔薇已開了滿墻。陸氏給仔細的給女兒擦完臉,輕聲道:“乖寶,春天已經(jīng)到了,你看外頭的薔薇花開得多美啊。娘已經(jīng)讓人把府里的地都翻好了,種上了許多你愛吃的菜。

    陛下也賞了咱們家一萬畝地,你不是最喜歡種莊稼嗎?你爹爹說,那一萬畝地種一半玉米,再種一半土豆,你說好不好!”

    床上的蔣禹清仍然靜靜的躺著,她的神態(tài)安祥,就像睡著了一樣。

    未幾,蔣文淵下了衙回來問陸氏:“乖寶今天還好嗎?”

    陸氏勾起一個勉強的笑:“好,還是那么安安靜靜的。”

    蔣文淵眼尖的看到妻子的鬢發(fā)中有一根銀絲,心疼的將妻子攬進懷中:“咱們女兒這樣好,很多百姓都自發(fā)在家里為她點了長生燈。她會好起來的!”

    這話安慰妻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走,咱們出去吃飯吧!讓乖寶好好的睡!她太累了,多睡睡也好!”夫妻兩相攜走了出去,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沒人看見,床上的人,有兩根手指往里勾了勾。

    次日休沐,陽光晴好,微風習習,院子里盈滿了馥郁的花香,芳菲正好。

    邱神醫(yī)說,多曬曬太陽對妹妹的康復有好處。少年就讓人搬了躺椅,放在鮮花盛放的院子里,再把妹妹抱出來,讓她曬曬太陽,聞聞這滿院的花香。

    他自己則拿了妹妹喜歡的游記,一字一句讀給她聽。白小九和小十一邊一個,趴在她的身邊靜靜的守著,仿佛一切都那么美好。

    外頭,突然傳來紛繁的腳步聲。

    蔣禹川抬頭望去,見自家父親正恭敬的領著一位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往這邊走來。

    看清那少年臉,蔣禹川很是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跪地行禮:“蔣禹川參見太子殿下!”

    景衍彎腰扶起他:“無須多禮,我今次是特意來看清清的�!�

    蔣禹川道:“多謝殿下掛懷!”說罷,便讓到一邊。

    景衍看到躺椅上的小姑娘,閉著眼安安靜靜的,臉色很白,透明的沒有血色,也沒有生氣。就連額頭一向明艷的紅蓮,此刻也變得暗淡無光。

    他轉過身,對蔣文淵請求道:“我可否單獨與清清說說話?”

    蔣文淵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帶著兒子退了出去。

    景衍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蔣禹清旁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道:“清清,我是你的景衍哥哥,我從京城來看你了。你快醒來看看我啊!

    我在京城聽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清清,你真的很厲害。

    衛(wèi)青將軍說,他知道火藥方子也是你偷偷給的,因為他看過你給你爹娘寫的信,那字跡和火藥方子上的一模一樣。

    他說,你是他見過的最聰明最棒的小女娘。我真為你驕傲。

    只是你太傻了,傻到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換那些韃子的命!清清,不值得的......”景衍的眼眶紅了。

    一只白粉色的蝴蝶飛過來翩然停在了她的額頭上。

    景衍又笑了,他道:“清清,肅州的春天真的很美。玉門關外,我們收回了大片的草原,如果你醒來,我就帶你一起去關外跑馬。

    我曾經(jīng)答應過你,要教你騎馬的。我來了,你也不要食言好嗎?你還可以在那里養(yǎng)許多的馬和牛他絮絮叨叨的同她說了許多話,直到太陽漸烈,陸氏帶著二玉來挪蔣禹清回房,他才停止了說話。

    打那天后,景衍就以蔣文淵故交之子的身份,在知府后衙住了下來,房間就在蔣禹川的隔壁。

    他原是想住蔣禹清隔壁的,但蔣文淵能干嗎?當然不能!

    事實上他一直在防著這小子,省得哪天連花兒帶盆都給他端走了,倒時候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好在景衍也算識相,覺得住蔣禹川隔壁也挺好�?倸w是在這院子里,每天都可以見到清清,可以和她說說話。

    天氣好,碰上蔣家人不在家的時候,他還能單獨抱她出去園子里轉一轉,聞聞花香。亦或者也會跟著蔣文淵外出下鄉(xiāng)巡查,就像當初在青州跟著舅舅下鄉(xiāng)那樣。

    這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蔣文淵不干了,皇帝也不干了,接連寫信催他回京。咆哮道,你說你要去看你小媳婦兒,老子也準了�?赡阋膊荒芤恢弊∧遣换貋砹税�。

    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太子、太子,老子的接班人,一直住老丈人家跟著他種地是怎么回事?知道的你是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人家的上門小女婿呢,趕緊給老子滾回來干活!”

    景衍無法,只好收拾行李準備回京。

    臨行前一天,他拉著蔣禹清的手悲傷道:“清清,你還是不肯醒來嗎?明天我就起程要回京城了,我還想再跟你說說話,聽你喊一聲小哥哥!”

    說著低下頭去,喉嚨有些哽咽。

    募的,一聲沙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小哥哥!”景衍以為自己太過想她醒來,幻聽了。抬頭一看,正撞進蔣禹清虛弱而含笑的眼眸中。

    “清清,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景衍喜極而泣!”之后他大喊起來:“清清醒了,清清醒了。”

    聽到消息的蔣家人瘋了一樣的涌進來,陸氏小心的將女兒摟進懷里,淚如雨下,泣不成聲:“乖寶,娘的心肝兒,你終于醒了,你再不醒,娘都不想活了�!�

    蔣文淵紅著眼揉了揉女兒的發(fā)頂哽咽道:“我的乖寶又回來了。”

    因為蔣禹清的蘇醒,怎個個肅州府衙都喜氣洋洋。陸氏直接下令,全府上下每人多發(fā)一個月月錢。

    邱神醫(yī)和陸邑聽家里來報說,蔣禹清醒了,當即丟下滿堂的學員,拔腿就往家里跑。

    邱神醫(yī)回到府中,給她診了脈確定她徹底無事,這才放下心來,然后抱著蔣禹清嗚嗚的哭。

    老頭兒邊抹淚邊罵:“臭丫頭,你差點嚇死我了。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再禁不住你這么嚇了。五個多月,你睡了足足五個多月。老頭子就提心吊膽了了小半年,你個小沒良心的.....”

    “對不起,師傅,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老頭兒道:“什么?你還想有下次.....”

    “沒有,沒了下次了......”蔣禹清趕緊道歉。

    這次的事情,是自己不對。連累師父一把年紀了還要遭這樣的罪,蔣禹清心中很是慚愧,只能好好的安慰他。

    等老頭兒平復了情緒,陸邑才刷的打開扇子搖了搖,擺了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勾著嘴角道:“小師妹,歡迎回到人間!”

    話音剛落就挨了邱神醫(yī)的一記大逼兜:“臭小子,會不會說話�!�

    眾人“......”

    打的好!

    第111章

    黑枸杞

    到底是大病初愈,蔣禹清同大家說了會話,就有些精神不濟。見此情形,大家忙退出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等屋子里空無一人后,白小十才撲上來,哇的一聲哭出來:“清寶,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還在想,我再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去重新找一個主人。一個對我很好的主人�!�

    蔣禹清抱著它漂亮的腦袋,拿額頭蹭了蹭它:“怎么會。我就說了我可是老天爺?shù)挠H閨女,他不會輕易讓我死掉的�!�

    白小十憤憤道:“親閨女還讓你承受這么重的反噬,你差一點就死了。明明你殺的都是壞人!是他們該死!”

    蔣禹清摸著它漂亮的鹿角道:“他們確實該死。誠然如你所說,我是修士。

    如果我那天殺的同為修士,頂多就是因為殺孽太重,晉級時來個心魔劫,或者天雷劈狠一些罷了。

    但修士對于凡人,有著絕對的力量。

    如果天道規(guī)則不加以限制,那么只要像我這樣的修士再多上兩三個。

    亦或者這兩三個人中只要有一個心理變態(tài)的,那么這世上的凡人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凡人才是這個世界的構成基礎,是主宰,我這樣的才是異類的存在。

    這個世界的天道或許會允許幾個異類的存在,卻絕對不會讓異類影響到這個世界基本秩序的和諧。這便是道!

    放在我前世的世界,或許也勉強可以用“能量守恒”來解釋。”

    白小十想了許久,方才用頭輕輕的蹭了蹭她:“清寶,或許你是對的,是我太片面了。你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先睡會兒吧!”

    白小九也上前蹭了蹭她。自打蔣禹清昏迷后,白小九就再也沒有上過街,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其余的時候都守在她的院子里。

    也是只重情重義的好虎了。

    蔣禹清重新閉上眼睛安睡。

    腦海里卻想著,她昏迷時,神魂被關在一個黑暗虛無的空間里。一個威嚴的聲音質(zhì)問她:“你后悔嗎?”

    蔣禹清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后悔!”

    那個聲音問:“為什么?”

    蔣禹清道:“因為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修士。

    我也有親人朋友,也有身為人的愛憎惡欲,有我想要為為之守護的東西。

    他們用那么殘忍的方式摧毀了我想守護的東西,我的信仰,所以他們該死!

    如果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會這么干,哪怕身死道消�!�

    那個聲音長長嘆了一聲,隱去不見了。

    之后她便一直被關在那個虛無的空間里,四周沒有風,沒有水,沒有陽光,也沒有聲音,只有無盡的虛無與黑暗。

    她以為她會被一直被關到死。后來,她漸漸的開始能聽到許多熟悉的聲音。

    爹娘的,哥哥的,師父師兄的,仆人的,甚至還有景衍的。

    他們在不停的和她說話,說很想她。

    爹爹說說戰(zhàn)爭結束了,韃子被趕回了大草原上,趕的很遠很遠,甚至未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敢再來了。

    她也因為做出的不世的功績,陛下封了她郡主之位,還把肅州的三分之一給她做了封地。

    娘親說,春天到了,她從老家?guī)矸N下的薔薇花都開了,開了滿墻,是粉白色的,漂亮又美好。而且她又在園子里種了許多她喜歡吃的菜。

    哥哥會給她讀書,跟她說,府學里又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蹴鞠的本領又精進了不少。

    師父威脅她說,如果她再不醒來,就把她逐出師門。他再找一個比她更可愛更有天賦的小女娘來做關門弟子。哼,找得到才怪!

    三師兄說,只要她醒來,將來老頭子掛了,他絕對不同她搶谷主之位。之后,又是師父日常毆打三徒弟的聲音。

    這家伙還是這么記吃不記打,嘴巴這么欠,也不知公孫子姝是怎么看上他的。

    她無時無刻不想醒來,但任憑她怎么掙扎都是徒勞。

    后來,景衍來了。他從京城那么遠的地方跑來,只為來看她一眼,其實真的很感動。

    小少年對她真的好,各種同她說話,抱著她散步,哪怕她一個字也回應不了。

    直到有一天,他悲傷的同她說,他要回京了,臨走前想再同她說說話,叫聲小哥哥。

    這個朋友太難得了,她下意識的不想讓他就這么遺憾的回去。

    她突然不知哪里來的力量,拼命的想要掙脫,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她終于再一次,看到這個多彩的美麗世界,看到這個小少年。

    蔣禹清醒來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肅州城。大家奔走相告,歡欣鼓舞。

    當肅州城的百姓們時隔半年之久,再次看到蔣大人家的白虎蹲在肉攤前的時候,他們便知道,一切雨過天晴了。

    蔣禹清因為在床上躺了太久,渾身的肌肉僵硬。剛醒來的那兩天,連走路都艱難。適應了兩天后,方才慢慢的好起來。

    因為天道反噬,她原本煉氣九層的修為直接降為了零,丹田里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氣,跟普通人也沒什么兩樣。

    就連小荊也陷入了沉睡,好在她還可以正常的出入靈境。

    白小十為她傷心難過,她卻看得很開。僥幸留得一條性命,就已經(jīng)是老天爺開恩了。

    只要靈境還在,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又有什么好悲傷的呢?

    又在院子里鍛煉了兩天,蔣禹清終于可以正常的走路了。正好,春耕結束,入夏后蔣文淵也沒那么忙了。

    此時已是六月下旬,沙青縣種的幾千畝黑枸杞熟了。

    蔣文淵決定排出幾天時間,過去看看,順便帶著全家出游。

    沙青縣不僅有黑枸杞,還有片面積不算小的草原,摘完了枸杞還可以去草原上跑馬踏青去。

    對于這個決定,全家都舉雙手贊成。邱神醫(yī)和陸邑聽說后,也加入了進來。出去玩怎么可以不帶他們,說不過去。

    于是六月二十二這天,蔣文淵一家四口,邱神醫(yī)師徒外加景衍,和一群的侍衛(wèi)仆從,浩浩蕩蕩的出城往東北方向的沙青縣去了。

    是的,景衍這家伙又留了下來。至于他爹催他回去的信,他就當沒看到,甚至直接回信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蔣禹清總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是這么用的。

    從前的時候,肅州城去沙青縣要走二天多,現(xiàn)在一天就到。

    蓋因去年蔣文淵修完了肅州到到京城的官道,見賬上的銀錢還剩余不少,干脆又委托墨家把肅州府到各個縣的官道都修了一遍。

    因為路好走,肅州往來各縣的時間直接縮短了一半兒。

    也因此,在去年抵御韃子的那場大戰(zhàn)時,全國各地的物資才能這么快這么通暢的送達肅州戰(zhàn)場。

    大戰(zhàn)的勝利,蔣文淵是真的功不可沒。

    晚上,蔣文淵一行包下了沙青縣最大的客棧住下。

    這也是這家客棧開業(yè)以來,頭一回遇到這么大手筆的客人。掌柜的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

    若單是他們自己一家,隨便湊和一下也就是了,可隨行的還有尊大佛,想簡單都簡單不了。

    又是想讓太子回京的一天!

    次日沙平縣令早早的來到客棧等侯。眾人起床后簡單的吃完早飯,就起程趕往黑枸杞的種植基地。

    黑枸杞在后世號稱軟黃金,可并不像人們想的樣,種莊稼似的一行行一列列整整齊齊的,規(guī)規(guī)整整的。

    相反,打眼看上去,這就是一片低矮的灌木雜草地。

    這是因為野生的黑枸杞都生長在土壤十分貧瘠的地方,比如鹽堿地。

    它們的根系發(fā)達,生長年限可達幾十年甚至百年之久,盛果期也有二三十年。每年的采摘期在6月下旬到10月。

    基本屬于,種一次吃一輩子的那種,還不用怎么管,只要不澇著就行。剛種下,在幼苗時除一次草就行,后面就不用怎么管了。

    這是因為雜草會吸收土質(zhì)中的鹽堿成份,待其腐爛后會在枸杞根部形成腐殖酸。

    從而大大的增加了土質(zhì)的有機含量,這樣結出來的果實也會更多越大。

    又因為蔣禹清曾經(jīng)特意在半夜里飛來關照過這片地的結果,這頭一茬的果子結的格外大,個個都有她小尾指大小。

    此時,枸杞地里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在忙碌了。他們中有一位曾經(jīng)去過府城和安醫(yī)院看病,認出了邱神醫(yī)和蔣禹清。

    “這人怎么看著這么面熟?”婦人一拍大腿:“哎喲喂,我的滴娘哎,這不是邱神醫(yī)和小郡主么!”

    隨著婦人的一嗓子,頓時干活的人都轟動了,知府大人帶著家眷來摘枸杞來了。

    大家紛紛跑來跟他們打招呼。

    蔣文淵也好說話,樂呵呵的接過一頂草帽隨意往頭上一扣,拿著小籃子走進地里。

    彎腰采枸杞,像從前一樣,邊干活邊同百姓們嘮家常。

    景衍跟在他旁邊,默默的把這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中午,大伙兒停下來休息吃飯時,百姓們熱情的給蔣文淵一家分享了自己帶來的鮮野菜窩頭。

    蔣文淵也不嫌棄,接過后,也把自家?guī)淼拇蟀尊z頭給大家分了一半兒。

    一直沒開口的景衍,問正在坐在地上,一身粗布衣服啃野菜窩頭的蔣文淵道:“大人一直都是這般做的嗎?”

    蔣文淵咽下嘴里的窩頭笑著道:“臣生于微末,來自百姓。

    即來肅州,這些便也都是臣的父老鄉(xiāng)親。走到他們中間去,聽聽他們心聲,急他們所急,想他們所想,這是為官之本。

    為君也是一樣。

    臣,曾在一本書上看到有一位千古先賢,他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君依于國,國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猶割肉以充饑,腹飽而身斃,君富而國亡。幫人君之患,不自外來,常由身出。

    夫欲盛而費廣,費廣而賦重。賦重則民愁,民愁而國危,國危則君喪矣。)

    臣的老父親也曾說過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他說,我們這些泥腿子不在乎誰當皇帝,我們只在乎哪位皇帝能讓我們吃飽飯,過太平日子。

    公子將來是要挑江山的人,久居廟堂容易一葉障目。

    有空時,可多去民間走走,了解百姓疾苦。如此,大夏基業(yè)方可萬年!”

    景衍聞言,起身對他抱拳深深的揖了一禮:“衍,多謝國公教導!”

    蔣文淵亦起身回了一禮道:“不敢,公子不怪臣僭越就好!”

    當晚,景衍就給他爹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進京,大意是,父皇你修那什么狗屁避暑行宮的事可以省省了。

    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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