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此乃臣與亡妻的婚書，誓詞�！�

    老皇帝翻看了一頁：「山……山姑？」

    「她一個(gè)姑娘家，曾被人從山崖下拾到，故名山姑。」裴景承淡淡解答。

    噗嘻——

    我兩把眼刀一起飛向岳葶鳶。

    她捂著嘴，笑得肩膀都抖動(dòng)起來。

    「山姑，裴景承，嗯……婚書倒是不假……」老皇帝看了看。

    不對啊。

    我望向案幾上的紅本，當(dāng)時(shí)我叫山姑不假，裴景承應(yīng)該是叫君卿與，怎么會(huì)是本名。

    視線挪動(dòng)，我瞥了裴景承一眼。

    他目視前方，壓根沒理我。

    ……對了。

    我忽然想起來，寫婚書時(shí)，他親自提筆，我一門心思只想快些成親，全然沒看他寫了什么。

    「這誓言——」老皇帝沉聲道，「好個(gè)女子，忒是大膽，更是不敬！」

    裴景承掀袍跪地，平穩(wěn)道：「亡妻愛臣太甚，幾欲癲狂，故而發(fā)下這樣的誓言�！�

    「不會(huì)吧！」岳葶鳶又把腦袋歪過來，「你為了裴景承還發(fā)下重誓？別太愛啊姐妹。」

    我一把將她腦袋推回去。

    臉上滾燙，又羞憤又惱怒。

    什么叫愛他太甚，幾欲癲狂。

    哈，是有人為愛瘋狂。

    誰瘋誰知道！

    「罷了，朕不與死人計(jì)較，但你為這樣一個(gè)女子辭官，也屬不該，朕給你三日期限，讓你為她守靈出殯——也算是全了她對你的一片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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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殿下�！�

    「誒！」

    「想笑就笑，不用憋著�！�

    「說什么呢？本宮如此沉得住氣的人，什么驚濤駭浪沒見過？早已練出了喜怒不驚……」

    我冷著臉看過去：「三姐姐�！�

    「噗哈哈哈——」岳葶鳶一整個(gè)繃不住。

    狂笑的同時(shí)，啪啪啪拍腿。

    我嫌棄地拽著她的手臂丟開，拍自己去！

    岳葶鳶笑得太過，眼淚都快掉出來：

    「我單知道裴景承不是個(gè)省油的燈，卻沒想到，他能鬧出這一場……亡妻，守靈……哈哈哈！」

    我翻了個(gè)白眼，見她笑得停不下來，干脆掀開車簾要跳。

    「別走��！」她拉住我，強(qiáng)壓著嘴角，「我不笑了，保證，不笑了�！�

    重新坐回去，我面色鐵青。

    「他御前辭官，必有圖謀，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沉著氣說，「多些防備總沒錯(cuò)，那奸相——說不準(zhǔn)要發(fā)瘋�！�

    「有道理�！乖垒泺S點(diǎn)點(diǎn)頭。

    頓了一下后，她歪過腦袋來：「所以，你到底為他發(fā)了什么重誓啊，亡妻？」

    「滾！」

    忍無可忍，被迫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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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景承算是豁出去了。

    經(jīng)幡、黑絹、白花、紙錢、哀樂……相府內(nèi)外，盡是悲戚。

    真就跟死了親媳婦兒似的。

    「將軍！」

    我派去的一個(gè)副將跑回來，喘著氣說：「末將去過相府了，相、相爺真在披麻戴孝呢，正廳還停著口黑漆棺材，他門下官吏，還有，還有四殿下一派的……反正，只要是文官，都去吊唁了！」

    啪——

    一聲悶響。

    我生生擰斷了手臂粗的軍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