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夢想是漫畫家,那他是不是成了她的夢想,付燼隱晦地想完,又覺得這種感覺像是他小時候乖乖吃藥,鐘遠螢會給他一顆軟糖。
他注冊了一個小號,去點贊她的微博,希望她能多發(fā)些日常和心情,不過她似乎不怎么喜歡發(fā)這些,一個月頂多一兩條。
就這樣過了五年。
助理徐子束發(fā)起“沅盡筆名含義”的問答抽獎活動。
付燼看見鐘遠螢的留言評論——緣盡。
作者有話要說: 哇,崽崽怎么這么慘,這么小可憐的配置,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男主(。
下章讓阿螢和阿燼碰面,接頭暗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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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長夜螢燈02
陽光落在玻璃上,
反射出些許刺目的亮光,室內(nèi)的氣氛沉悶凝固。
“付燼自閉癥復發(fā)自殺過一次,
之后幾年的自殺傾向一直處于紅色警告值,
唯一一次接近綠值,
還是因為你說過沅盡封筆,
就不再看漫畫�!�
斐悅?cè)谎院喴赓W帶過付燼那幾年的經(jīng)歷。
“你現(xiàn)在看到的他,是他刻意給你營造的‘正�!印!�
看見鐘遠螢的表情變化,
一向心硬的斐悅?cè)欢加行┎蝗�,但已�?jīng)進行到最后一步,就此打住的話,
沒有多大的意義。
“遠螢,給你看一段他當時的視頻�!�
斐悅?cè)淮蜷_筆記本電腦,
點進一個文件視頻,
播放給她看。
鐘遠螢捏緊手,不由得咬緊下唇,屏住呼吸,
視線落在屏幕上。
屏幕里的付燼瘦得不成人樣,
肉眼可見的青筋和骨頭,像是骨頭支架撐著一副薄薄的皮囊。
他蜷縮在椅子上,
面前有一面大鏡子,
照出他褪掉青澀,仍有少年感的臉。
他似乎很久沒睡覺,眼睛熬紅,布滿血絲,
眼下有明顯的青灰,看起來憔悴不堪。
可他竟然笑了起來,唇角揚起明顯的弧度,眼眸是沒有絲毫內(nèi)容的空洞。
這是遠螢見過的,機械得不含感情的笑容,每次揚起的弧度都好似精密測量過,像一部無比精準運行的儀器。
她湊近屏幕,定眼細看,才發(fā)現(xiàn)鏡子上貼有一張照片,是林辰彥笑起來的照片。
付燼在學他笑。
鐘遠螢眼瞳微縮,表情空白一瞬,整個人愣在那里。
一分多鐘的視頻卻漫長到她覺得每一秒都是細針扎入皮膚,穿透軀干,難受到骨子里。
斐悅?cè)缓仙想娔X說:“那孩子大概認為你喜歡的類型都是林辰彥何欽洋這種笑起來陽光開朗的男孩,所以才......”
才想變成那種樣子,你會喜歡的模樣。
靜默許久。
鐘遠螢忍住眼眶鼻子的熱意和酸脹,張了張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斐阿姨,他現(xiàn)在在哪里?”
“這個小少爺真是令人頭痛的病人,”斐悅?cè)蝗∠卵坨R,揉揉鼻梁,“除了你,我們都得順著他的意思。”
言下之意,他現(xiàn)在的狀況實在太差,所以他不想讓你看見。
“遠螢,放心回去吧,你總會見到他的�!碑吘顾貌蝗菀椎昧艘欢闻c你平靜相處的時光,他根本松不開手。
鐘遠螢多次套話未果,又上樓看了看,確定付燼不在,只好拎起包包告別離開。
她走到玄關(guān)處的時候,斐悅?cè)毁咳徽f:“對了,遠螢你最好注意一下他的新作《長夜螢燈》。”
鐘遠螢怔了怔,而后點頭離開。
“那丫頭走了,”斐悅?cè)婚e閑地敲兩下桌面,“出來吧。”
付菱青從茶廳走出來,蹙起眉心,“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
無形給鐘遠螢施加太多壓力,她本就心思敏感,有可能負擔不起這種強烈的感情,而再次退縮逃避。
特別是她在這方面還有心理陰影。
如果不是這樣,付燼也不會什么都瞞著。
“總歸要試試,”斐悅?cè)徽f,“與其讓她永遠停滯不前,不如推她邁出一步,這樣對她和付燼都好。”
“不管她是不是抱著歉疚同情的心理,但好歹也開始正面去面對感情這件事了�!�
“再說了,付燼那孩子雖然也笨拙,有很多外界的規(guī)則和事情弄不明白,大概率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恣意生活,但他與何欽洋那些人不同,他的感情純粹又執(zhí)著,永遠不會傷害遠螢,她遲早會相信這點�!�
“菱青,”斐悅?cè)恍πμь^,“你覺不覺得,這兩個孩子既像似,又互補�!�
——
鐘遠螢出了別墅,走在鵝卵石的路上,經(jīng)過兩側(cè)的花圃園子,在馥郁的花香中,隱約聞到些許青橘的味道。
她腳步一頓,轉(zhuǎn)而打開半米高的鐵柵欄,走進去。
十幾年前,她和付燼種下的柑子樹差不多有兩米高,樹干有人的大腿粗了。
那時她的想法很簡單,覺得吃完水果,把種子埋入泥土里,等長出果樹,就會有無窮無盡的水果吃。
她種過桃子、西瓜、柑子和葡萄等等,不管季節(jié),不講方法,把種子扔到泥土里了事。
種得最多的當然是西瓜,可它們每每長出白色的細莖和兩瓣嫩芽就會死掉。
付菱青暗中叫園丁大叔幫忙,才勉強讓她種活一顆柑子樹。
柑子樹只長到一節(jié)小手臂的高度時,她拿著小鏟子,付燼拿著塑料小花灑,一個松土,一個澆水。
她對付燼說:“把許愿瓶埋這顆樹下,到了將來,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
.....
鐘遠螢想到這里,突然想將以前埋的許愿瓶挖出來看看,回顧一下自己當年的幼稚行為。
她從包里掏出鑰匙,開始刨土。
輕風吹過,樹葉作響,幾片葉子飄悠落下,樹梢間零星可見青黃的柑子,像是綠色背景下隨意點涂的油彩。
從樹葉間滲漏下來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她白色的鞋邊粘上不少泥土,手上也是。
鐘遠螢費力地將許愿瓶扒拉出來,擰開蓋子,倒出里面的紙條。
粉紅色的兩張紙條,一張寫的是希望媽媽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開心快樂,另一張寫的是想成為漫畫家。
她看完后,抿唇許久,將漫畫家的那張紙條抽出,只將第一張紙條塞回許愿瓶。
她打算重新埋好許愿瓶,正將坑繼續(xù)挖深的時候,鑰匙尖端戳到玻璃制品的東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鐘遠螢動作頓了頓,將那一處的土全部刨開,露出另一個許愿瓶。
付燼的?
可她沒見他埋過,她兩次埋許愿瓶,他都只是在旁邊看。
鐘遠螢猶豫幾下,終于拿起那個許愿瓶,慢慢地打開。
倒出里面的三張淡藍色紙條。
——做她的洋娃娃。
——成為她的影子。
——每天想見到她。
字跡從稚嫩到內(nèi)斂沉穩(wěn),唯一不變的是一筆一劃都格外認真,透露出熾熱又卑微的情感。
鐘遠螢在斐悅?cè)幻媲叭套〉乃釤嵩俅螐男牡酌捌�,視線變得模糊。
恰在此時風聲涌動,枝葉簌簌響起的聲音蓋過細碎的嗚咽,透明的淚水悄悄沒入泥土里。
......
——
離開付家別墅的范圍,鐘遠螢漫無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覺走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在幼時的記憶里,此處是廢棄拆掉的幼兒園,還有一片很大的沙坑,是她和貝珍佳發(fā)現(xiàn)的“秘密基地”,也是付燼第一次開口說話的地方。
如今幼兒園徹底消失,沙坑也被填得一干二凈,只剩下兩棟五六層樓高的民房。
鐘遠螢看了良久,心頭略有空落地離開。
她打車到郊區(qū)外,來到塬山墓地。
看守墓地的是位接近六十歲,佝僂著背,有一只眼睛失明的阿爺。
他脾氣古怪,不喜歡和人說話,但人其實很不錯。
阿爺坐在破舊掉色的木椅上,身后有間大木屋,里面都是用木頭搭起來類似于貨架的四層架子,上面擺滿骨灰罐。
哪怕塬山墓地又小又偏僻,但土地到底有限,要買墓地是有些貴的,一些人暫時有事或者沒湊夠錢,會交兩萬塊的保管金,讓阿爺暫放在屋子里保管一年。
一年內(nèi)取骨灰罐下葬可退回一萬塊,要是一年過后還不取,一萬的定金概不退還,骨灰罐也不代保管,直接扔荒山野嶺處理掉,這是這片郊區(qū)墓地統(tǒng)一的規(guī)矩。
大多數(shù)人寄放之后,就懶得管了,反正已經(jīng)花了錢,也算對得起逝者,亦或是錢太少日子忙,便將下葬之事拋之腦后。
阿爺對逝者懷著尊重,怎么也不肯將骨灰隨意處理掉,木架子上便擺滿三五年,甚至十幾年前的骨灰罐,他還經(jīng)常給它們擦去灰塵。
鐘歷高當初也是如此,交了兩萬塊保管金就置之不理,過了九年,準備上大學的鐘遠螢才知道這件事,她問付菱青借十五萬,為孟梅娟買墓入葬,到畢業(yè)后工作兩年才還上。
好在阿爺沒扔掉孟梅娟的骨灰,不然母親不能入土為安的事,將在鐘遠螢心底留下永久的傷痛。
鐘遠螢一手抱花,另一只手將買好的水果酒煙遞給阿爺。
阿爺還是和以前一樣,直接起身進了木屋,“砰”地關(guān)上門。
她將東西放在他剛才坐著的木椅上,輕聲說:“阿爺,謝謝您。”
她緩步走進墓地,來到孟梅娟的石碑面前。
墓地很有講究,聽說太偏了風水不好,容易被惡鬼鬧得不安寧,當初剛剛成年的她,已是盡最大能力,買下最好的墓。
鐘遠螢抬眼看見周圍的墓碑或多或少都生出雜草青苔,孟梅娟的卻干凈如初。
阿爺?shù)降酌嬗残能�,不時會幫她打掃孟梅娟的墓碑。
鐘遠螢上一炷香,將花放在碑前,和以往一樣,隨口聊起生活瑣事:“媽媽,我現(xiàn)在當美術(shù)老師,真心感覺挺好的,那些小鬼頭都很喜歡我,上課是鬧騰了點,但也怪可愛的......”
說到最后,天徹底暗下來,遠遠處阿爺?shù)哪疚萋┏龅S的光線。
入目所及只能看見影影幢幢靜默的冰冷墓碑,以及朦朧輪廓只剩暗影的樹林。
夾雜蕭條荒涼的晚風吹過,待風停時,她低緩地說:“媽媽,有個人為我做了很多傻事。”
“我是不是......”
“該勇敢一點�!�
——
接連五個月,付燼都沒有出現(xiàn)。
學生結(jié)束了一學期,放完暑假回來,辦完運動會,已是入了秋。
期間鐘遠螢無數(shù)次詢問消息,都沒得到有用信息,好在《長夜螢燈》重新連載,看樣子他所有好轉(zhuǎn)。
一天夜晚,冷瑟的秋雨下個不停,風也染上濕意,所到之處俱是濕寒。
鐘遠螢泡杯熱咖啡,準備連夜將一份報告趕出來。
恰在此時,門鈴響起。
“誰��?”她趿著拖鞋,去瞥了眼門后的貓眼。
待看清是誰,閑散的動作瞬間頓住。
她立刻打開門,終于看見許久未出現(xiàn)的人。
付燼站在門邊,似乎又清瘦不少,發(fā)梢濕漉,眼睫上有細小的水珠,漆黑的眼眸也像浸潤過水光般,顯得剔透。
大概是怕她立即關(guān)上門,付燼連忙開口:“我那天沒克制住,以后不會了,阿螢別生氣�!�
“《長夜螢燈》的連載進度我都補齊了,我還畫了很多你喜歡的簽名畫�!彼_背包拉鏈,取出上百張的畫紙遞給她。
因為緊張,他的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
“你以后和林辰彥交往的話......還可以來看我畫畫嗎......”
他垂了垂眼,低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鐘遠螢:“當然可以,回憶重逢,我們的碰頭暗號是?”
付燼被迫營業(yè):“......
作者一拍大腿:“今天的日期?怎么搞得這么隨便,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
一大片回憶殺過后,前情提示一下哈。
高中同學聚會過后,林辰彥送阿螢回家,抱完她以后see
goodbye,結(jié)果被阿燼看見。
阿燼以為阿螢這么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喜歡林辰彥,怎么回事喃,好氣氣哦!揚言是不是只有死在她面前,才能在她心里留下痕跡,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人喝醉沒意識了,委委屈屈小媳婦狀先把阿螢抱回家,才跑掉治病。
期間阿螢就回憶殺了嘛,阿燼恢復了些,就跑上門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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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瓶;沉沉沉香
5瓶;暮冬夏至、南希
3瓶
第34章
長夜螢燈03
“你以后和林辰彥交往的話......還可以來看我畫畫嗎......”
怕鐘遠螢一口回絕,
沒有商量的余地,付燼又連忙補充:“你想看什么,
我都給你畫。”
根本沒有辦法。
他想見她。
付燼的底線越放越低,
或者說對于鐘遠螢,
他本就沒有底線。
鐘遠螢潛意識深處的恐懼陰影如銀針般,
細細密密地往外冒,扎得神經(jīng)隱隱發(fā)疼。
她張了張口,
想說的話在胸口千轉(zhuǎn)百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似有無形障礙壓制著,
難以破冰而出。
知道付燼濃烈熾熱的感情,她再次出現(xiàn)十八歲那年的慌張?zhí)颖苤校?br />
這種感覺無孔不入地擾亂她的理智。
如果她現(xiàn)在還做不到大步向前邁的話,
起碼不要后退。
付燼慢慢垂下頭,面色一點點褪盡,好似被判了死刑,
聲控燈滅掉后,
他陷入黑暗中,如同此刻的情緒,
無限下墜至深淵。
唯一一道光線從門縫邊照出,
斜斜地在他們之間劃開分界線,像是永遠不可逾越的鴻溝。
“付燼�!辩娺h螢緩緩開口。
付燼呼吸猛地一窒,像有只大手用力攥緊心臟,擠壓得生疼。
鐘遠螢:“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林辰彥和何欽洋�!�
付燼胸膛起伏,
仿佛那只大手驀然松開,鮮血猛烈地回流心臟,沖擊得呼吸開始發(fā)顫。
須臾。
她輕聲說:“對不起�!睘槟闶苓^的傷害,流過的眼淚,隱忍的情緒。
“不管發(fā)生過什么�!睕]頭沒尾的道歉,他卻聽懂了。
付燼邁過那條光線走向她,“你永遠不必向我道歉�!�
他的世界里本就沒有對與錯,也沒有付出和虧欠。
只要有她。
其他的東西,都不重要。
——
浴室里傳來花灑淋水的聲音,鐘遠螢將他的衣物放入洗衣機之后,去廚房煮姜糖水。
夜晚十一點半,老小區(qū)周圍的便利店和小超市都已關(guān)門,付燼淋了雨,而她這里沒有男士換洗的衣物。
只好讓付燼洗好澡后,去她床上躺好蓋好。
付燼遲疑地說:“這樣不太好,我裹浴巾到客廳沙發(f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