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翌日清晨,鐘遠螢坐飛機趕往楠青市,上午十點到付家別墅。
付菱青早早等在門口,對她展露笑容。
兩人進入客廳坐定,付菱青給她拿杯西瓜汁,自己斟杯清茶,淡抿一口。
鐘遠螢猶豫著,不知該怎么開口。
付菱青溫笑道:“因為你爸的事來的吧?”
“昨晚我看見他出入那種會所......”鐘遠螢頓了頓,繼續(xù)說,“和其他女人......”
付菱青了然,面色不變,溫和的目光愈發(fā)柔和。
這孩子怕她受到傷害。
“別擔(dān)心,也沒關(guān)系,”付菱青說,“其實我和他不是你所理解和看到的關(guān)系。”
鐘遠螢追問:“那真實的關(guān)系是什么?”
“真相遠比表面的東西難堪得多,也更讓人難以接受,遠螢,你還想知道嗎?”
鐘遠螢點點頭。
付菱青從一旁拿出兩份當(dāng)年和鐘歷高簽過的文件,推到鐘遠螢面前。
如果鐘遠螢不問,付菱青不會主動去說,但鐘遠螢想知道,她也不會隱瞞。
當(dāng)這兩份文件被拿出來,鐘遠螢心中已有定數(shù)。
小時候她沒懷疑過付菱青和鐘歷高的關(guān)系,上到初高中,通過同學(xué)認識更多的家庭關(guān)系,發(fā)現(xiàn)沒有哪對再婚夫婦的相處模式和他們一樣,就起了疑心。
后來徹底了解付燼的病癥,她隱約猜到是怎么回事,也曾不可置信過,難受委屈過。
現(xiàn)在塵埃落定,她反倒覺得輕松不少。
一份是保密文件,一份是協(xié)約條件,鐘遠螢看完,不由感慨付家給出的條件極具誘惑性,唾手可得的錢權(quán)和資源,哪怕是火坑,都會有人往下跳,更別說心比天高,身處窘境的鐘歷高。
最后,她的目光落定在鐘歷高抖動的字跡上,可以想象他當(dāng)時簽字時興奮竊喜的表情。
三個大字尤顯刺目,鐘遠螢合上文件。
付菱青:“我和他的合作關(guān)系,在你們上大學(xué)那年結(jié)束,所以他早就搬離了別墅�!�
鐘遠螢大學(xué)期間和工作后的幾年沒回來過,今年難得回來吃次年夜飯,付菱青才把鐘歷高叫回來做個樣子,不然孩子一離家讀書,就把她父親趕出門,怎么說也不好聽。
而且付菱青和付燼都不清楚他們父女間發(fā)生過什么,只知張姨說的,他們在樓上發(fā)生過爭吵,不歡而散。
付家雖然血脈單薄,但一直都是相互扶持,親情濃厚,難以猜到鐘歷高和鐘遠螢吵了什么,走到徹底決裂的地步。
“對不起遠螢,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付菱青低下頭,輕聲說,“全都怪在我身上,別太過苛責(zé)阿燼�!�
鐘遠螢看著這位在大公司頂起一片天的女強人,低聲下氣地道歉,捫心自問真的怪她嗎?
鐘遠螢小學(xué)那會兒特別不想讓人知道她是單親家庭,怕人背地里罵有娘生沒娘養(yǎng),可每每到家長會,鐘歷高都不去,老師再三盤問她家長怎么不來,她不愿說,心里極度抵觸家長會。
后來有了付菱青,她不管多忙,有多么重要的工作和會議,都會準時到校給鐘遠螢開家長會,并且全程認真聽完。
她幫鐘遠螢開家長會,李叔幫付燼開,每年如此。
那時鐘遠螢玩性大,不愛學(xué)習(xí),老師點名留下付菱青,拿出鐘遠螢的作業(yè)和試卷,說:“這孩子不聰明還不勤奮些,小小年紀就這樣,以后——”
向來有教養(yǎng)的付菱青第一次打斷別人說話,“她很聰明,粗心一點而已,老師您如果再這么言重的話,我想有必要跟校方領(lǐng)導(dǎo)溝通一下。”
新來的年輕老師表情變了又變,只好向鐘遠螢道歉,“老師說錯話了,并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鐘遠螢很不喜歡這個老師,這個老師只喜歡好學(xué)生,那種守紀律成績又好的,老是上課點她名,說個半天,經(jīng)常讓她出教室罰站。
付菱青認真看完作業(yè)本和試卷,對著那老師,只夸鐘遠螢做對的地方,“您看,這兩題考理解能力,遠螢的思路很好......”
一個小時過去,老師無話可說。
別的班的小朋友剛被家長拎著耳朵走,經(jīng)過鐘遠螢旁邊,小聲說:“好羨慕你。”
當(dāng)天晚上鐘遠螢還是提著一顆心,怕被付菱青拉下臉來責(zé)備,但她沒有,到時間點還提醒她最喜歡的魔法小櫻要播了。
付菱青是個很有耐心和小孩做朋友的人,永遠站在她這邊,一點點積下信任。
她從未對鐘遠螢說過否定用語,例如“你不要如何,不能如何”之類,充分尊重她的想法,在無數(shù)細微之處,如春風(fēng)化雨般關(guān)切。
一點點影響著鐘遠螢的行為處事。
鐘遠螢長大后時常做出設(shè)想,如果沒有遇見溫柔細致的付菱青,無限包容的付燼,她一直生活在鐘歷高動輒打罵的陰影之下,還能以平穩(wěn)的心態(tài)面對生活嗎。
不能,她大概率會和鐘歷高同歸于盡,結(jié)束一切。
“付阿姨,我不怪你,”鐘遠螢緩緩說,“這些年來謝謝你�!�
真正把她當(dāng)成籌碼換取利益的不是付菱青,而是鐘歷高,就算不是付家,只要有其他可能,鐘歷高一樣會將她“賣”出去。
到了付家,鐘歷高反而不敢對她做什么。
付菱青是有私心,但她無論如何都怪不起來。
“呲啦——”
鐘遠螢抬手將那兩份文件撕毀掉。
“雖然付燼應(yīng)該也猜到你們是合作關(guān)系,”鐘遠螢說,“但還是別讓他看到這份文件了�!�
猜到和真正看到的感受不太一樣。
付菱青抬起頭看她。
鐘遠螢繼續(xù)說:“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有疾病的人,都不想被當(dāng)成病人看待,更不想被放在天平秤上衡量交易�!�
付菱青微微一愣,想起鐘遠螢從小對待付燼的態(tài)度。
付家上下以及各位醫(yī)生,都把付燼當(dāng)成易碎品,不敢在他面前表露負面情緒,不敢多說一句重話,小心翼翼勸他治療吃藥,無限順從他的心意。
只有鐘遠螢把他當(dāng)成正常的小朋友,在他面前哭鬧煩笑,一切都那么鮮活。
而她現(xiàn)在,還在努力向他靠近,顧及他的感受。
付菱青眼眶有些發(fā)燙,心頭柔軟,“遠螢,我才是那個該說謝謝的人�!�
——
鐘遠螢下午有課,告辭離開后,坐飛機回到北棠市,再趕到學(xué)校,喝點水休息會兒的功夫,正好進教室上課。
她的課是最后一節(jié),上完正好放學(xué)。
鐘遠螢回辦公室簡單收拾東西,與其他老師打聲招呼,便往校外走。
此時傍晚天際,斜陽的橙紅暈染鱗云,像是一幅濃淡相宜的水彩畫,枯葉飄悠落地,又借著風(fēng)力在地上摩擦出沙沙聲。
鐘遠螢走出校門,廣播放著的音樂朦朧遠去,周圍俱是涌出校門熙熙攘攘的學(xué)生。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她忽然心神一動,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街邊一角。
一輛卡車行駛過去,露出站在街邊,脊背挺直的人。
付燼穿著淺棕色長風(fēng)衣,里面白色單衣和黑色休閑長褲,氣質(zhì)干凈清雋,身形頎長。
不知在那等了多久,似乎沒想到鐘遠螢會回頭,他愣了一下。
鐘遠螢朝他走過去,期間看見經(jīng)過他的女生,都會多看他兩眼,不由得加快腳步,走近,牽住他的手。
注意到他手背的青筋上有不少針孔,因為扎針太多,而有紫青的淤血,被冷白的皮膚襯得顯眼。
“又是偷跑出來的?”鐘遠螢問他。
明顯他仍在重要的治療階段。
“已經(jīng)五天了。”
五天沒見到她,他難以繼續(xù)忍受。
鐘遠螢用指腹輕輕掃過那些針孔,柔聲問:“疼不疼?”
“本來想說不疼的,”付燼說,“但看你的表情,我忽然感覺有點疼了。”
鐘遠螢抬眼看他,發(fā)現(xiàn)他笑了起來,唇角眉梢都彎了彎,原來他自然而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是像細碎晶瑩的白砂糖,被陽光照得透亮好看。
那種暖意輕而易舉融入人的心里。
鐘遠螢埋頭牽他往前走,忍不住臉熱,心臟也被燙到似的,錯亂跳了幾下。
付燼以為她只是查看他有沒有配合吊針,走出一段路,見她還沒松手,他的表情有些意外,慢慢垂眸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低聲說:“我們這樣會被別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彼Z氣理所當(dāng)然。
“可你不是討厭這種事被人說么�!备咧邪l(fā)生的事,他還心有余悸,所以原本只打算跟在她身后,遠遠看著她,送她回家。
鐘遠螢一字一頓道:“我現(xiàn)在不討厭,也隨便誰要說�!�
她不想付燼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了。
安靜片刻。
鐘遠螢感覺到他一向微涼干燥的掌心竟然開始潮熱。
付燼聲線低緩地說:“那我明天還能來接你嗎?”
像這樣。
“可以。”
“后天呢?”
“后天周末不上課�!�
付燼微微低下頭,睫羽半垂,看起來很是遺憾。
鐘遠螢忍住笑意,補充說:“以后都可以�!�
“嗯�!备稜a眼尾輕輕上揚。
他們踩著斜陽余暉,身影并排著,一步步往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們小少爺終于被寵了!
老母親手帕捂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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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長夜螢燈05
“如果你發(fā)現(xiàn)表達情感出現(xiàn)障礙,
不要強行逼迫自己說什么或者做什么�!�
“遠螢,你順從心意自然而為,
會發(fā)現(xiàn)一切簡單得多�!�
其實鐘遠螢離開付家別墅,
回北棠市之前,
去找過斐悅?cè)弧?br />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尋求心理開導(dǎo)。
她想跨過斷崖,
朝著有光的地方前行,可這需要勇氣,
稍不注意就會冒出粉身碎骨的恐懼,迫使她退縮。
有人一生也無法做到。
但她迫切想要克服障礙,因為知道有人等她太久,
從年少至現(xiàn)在,等了無數(shù)個日夜。
鐘遠螢真心實意地說:“斐醫(yī)生,
多謝您�!�
“這么多年,
你終于不怕我了。”斐悅?cè)粶睾托χ�,“遠螢,試著對他伸出手,
給他握緊的機會,
也是給你自己機會�!�
說到底,鐘遠螢還有一份恐懼來源于改變。
害怕改變和付燼的關(guān)系及相處模式,
因為父母糟糕的情感關(guān)系,
而不敢面對情感二字。
但付燼那孩子有足夠的耐心和包容,足以讓她相信,情感不等同于糟糕和惡劣,還有更多美好的層面。
“久而久之,
你的潛意識便會發(fā)生改變,明白對這個人付出感情,他也不會傷害你�!�
.....
當(dāng)鐘遠螢伸手去牽付燼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難。
其實她仍在緊張,控制不住地假設(shè)出幾個不好的結(jié)果——被他甩開手,亦或是他強行忍耐,不讓她難堪。
毫無道理,明明也知道他不會這樣,但潛意識層面的陰影會自動給她設(shè)定一些場面。
所以她下意識指尖松了松,隨時假裝不經(jīng)意地抽回手。
只是她沒想到付燼比她還緊張,緊緊握著她,掌心變得潮熱。
他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得晃眼。
開心的情緒感染她,讓她的心情也變得輕松。
兩個人都藏不住自己的生澀和悸動,就這么牽著手走過大街小巷,在星綴漫天的時候走到了家。
在小區(qū)樓下,種有幾顆小樹,因為秋季禿了不少枝丫,路燈昏暗的光線被枝干切割成片,明明暗暗落在地上。
“我先上去�!辩娺h螢說。
付燼“嗯”了聲,沒松手。
過了會兒。
他才慢慢松開些,拉著她的手指輕晃。
鐘遠螢佯作不知其深意,繼續(xù)說:“記得叫徐子束接你回去�!�
他睫羽稍斂,抿著唇線,繼續(xù)輕晃她的手指,眼皮的弧線低垂,表達委屈感。
鐘遠螢忍不住笑起來:“好,明天見�!�
這下付燼才松開手,唇角稍彎。
“明天別來接我,好好治療,”鐘遠螢認真叮囑,“我有空會去看你�!�
付燼漆眼微微星亮,靜靜地看著她,聲線低沉悅耳:“明天見�!�
——
鐘遠螢帶的那個成人興趣班早已結(jié)課,方怡帆要請她吃飯。
方怡帆廚藝拿得出手,直接邀鐘遠螢來家里吃,“我一人獨居,沒別人,來吧。”
鐘遠螢一來就見她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掃眼過去便能看出她做菜風(fēng)格,調(diào)料放得很多,不過煎出的牛排確實有大餐廳的感覺。
“別客氣,還有兩個菜,你先吃�!狈解泻羲�。
鐘遠螢沒動筷,坐在桌邊等待,抬眼看了看四周,裝修簡單偏冷調(diào),和方怡帆冷酷隨性的性格挺契合。
格局和她住的地方差不多,沒有多余的客房,當(dāng)然從地段和價位來說,比她貴得多。
她們兩個似乎都不喜歡在家待客,如果能請來家里的,關(guān)系一定極好。
這讓鐘遠螢心緒微動。
鐘遠螢大四畢業(yè)后,就結(jié)束了非凡美術(shù)的兼職,方怡帆也請她吃了頓飯,那時她還不明白,應(yīng)該請客是的她,方怡帆為什么帶有感激的意思請她吃飯。
鐘遠螢找工作的時候一波三折,前期沒有收入,幾乎到連房租都要找人借的地步時,方怡帆主動打來電話,讓她幫忙上些課,且報酬很優(yōu)厚。
她覺得挺奇怪的,方怡帆出手大方,人又好說話,興趣班的課還輕松,完美詮釋事少錢多這四個字,按道理應(yīng)該能輕易找到專業(yè)美術(shù)的人,而不是她這種半吊子。
后來她聽斐悅?cè)徽f起付燼大學(xué)那時的事,隨意提了句美術(shù)興趣班,便明白了。
方怡帆最后端著土豆排骨和酸菜魚上桌,“來,多吃點�!�
“謝謝帆姐,那我不客氣了�!�
有了對比,鐘遠螢深感自己的廚藝為難付燼的味覺體驗,對方怡帆做的贊不絕口,順便討要食譜配料。
方怡帆倒是沒覺得自己做得有多好,吃了幾下,總覺得差點什么,問她:“酒量怎么樣,喝不喝酒?”
鐘遠螢想了想,點頭:“喝�!�
方怡帆起身從冰箱里拿幾瓶酒,“這酒夠味兒,但后勁大,你慢點喝�!�
鐘遠螢喝兩口下去,感覺酒精都沖上腦門,一下張口就問:“帆姐,你這么照顧我,是不是跟付燼有關(guān)?”
方怡帆灌下兩杯酒,面色不變,語氣平穩(wěn),跟喝水似的,“你知道了?”
“嗯�!�
“其實非凡美術(shù)是我和另一個人合辦的,起初只有一間私人房,她上課教美術(shù),我不會,只能出錢,后來掙了點錢回來,就租下兩層樓擴大規(guī)模,原本商量好她出三分之一的裝修費。”
“我花錢請了幾位老師,裝修到半的時候,她家里出了事,拿不出錢,我付不起全額裝修費還有美術(shù)工具的錢,這時候付燼來了,他支付裝修費和畫具的錢,并且給出五十萬,足以新的興趣班平安度過很長一個階段�!�
“他唯一的條件只是讓我雇傭你,多照顧你,我沒法不答應(yīng),但后來我是真覺得你這個朋友值得交,所以想對你好點�!�
也難怪方怡帆會對她有感謝的情緒,這份情緒大多來自付燼。
更難怪鐘遠螢這次帶成人興趣班,付燼能找到這么偏的地方,原來他早知道這里,并安排好一切。
有件事情鐘遠螢印象特別深刻,她之前也在別的教育機構(gòu)兼職過,不過不是教美術(shù),而是教語文。
有個孩子特別頑皮,什么都不肯學(xué),成績上不去,家長找上門來,那個機構(gòu)的老板二話不說就讓鐘遠螢道歉認錯,態(tài)度得放到極低,因為家長是客戶,也是口碑。
她來非凡美術(shù)也遇上特別刁鉆的家長,說她這個老師太年輕不行,教不出東西,孩子上課跟沒上一樣。
那時方怡帆冷冷淡淡:“我們老師教的其他孩子都行,為什么就你孩子不行?”
那個家長瞪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方怡帆眼也沒抬,“不想上就走,反正錢也不會退�!�
末了,她還安撫鐘遠螢:“別怕他們鬧,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說完,她打電話叫來安保。
那家長只能氣急敗壞地離開。
鐘遠螢每次仔細回憶過往,都會從蛛絲馬跡中發(fā)現(xiàn),她無意中受到許多的好意,多多少少與付燼有關(guān)。
她在餐廳當(dāng)服務(wù)員,不小心打破一個杯子,伸手撿的時候劃傷指腹,結(jié)果老板比她還緊張。
她每次發(fā)傳單時,很少需要看行人不耐的神色,因為總有許多人主動來接。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諸如此類的事情發(fā)生過很多次,只是那時,她麻木于繁累的生活,沒分出精力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