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大概沒想到她會這么早醒，而白清泠也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回來，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都能清楚地看見對方臉上的怔愣。
“清清，我愛你，我真的比我想象中還要愛你，我做錯了事情，你可以懲罰我，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要用這種方法，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聽筒里，林璟明的聲音近乎懇求，而白清泠卻只看見林意深手上拎著的，那個透明的塑料袋。
袋子里還有一個長方形的塑料盒，袋子本就模糊，再加一個盒子，白清泠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是。
一顆顆鮮紅飽滿的。
白清泠終于知道他一聲不吭地把她丟在這里，是去哪里了。
54.
酸甜、心跳
“清清，你在聽我說話嗎，清清……”
手機里，林璟明因為始終得不到她的回應(yīng)，而變得有些急切。
手機外，林意深沒有打擾她打電話的意思，只將東西先隨手放到了茶幾上。
白清泠垂眸，便看一個個乖巧安靜地躺在塑料盒里，頭上的蒂都還沒來得及發(fā)干發(fā)黃，而是綠油油地貼著底下鮮紅的果肉。
這些看起來很新鮮，不像是采摘后經(jīng)過運輸，更像是摘下來沒多久的。
這附近有園嗎？
他是什么時候去，又什么時候回的？
白清泠抬頭，看著男人走進(jìn)臥室，無聲地脫下那件沾滿寒氣的外套，左右扭動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肩頸，然后便只穿著里面的開衫走過來，拎起桌上的，無聲地對她做口型說：“我去洗洗。”
民宿的房間里是沒有廚房的，每間房的布局基本都是一個客廳加一個臥室，他們這間是最好的，還有個小陽臺。
林意深下樓，就看小老頭已經(jīng)起床，正拿著杯子在水池邊刷牙呢。
見林意深拎著一兜過來，小老頭嘴里還有牙膏，口齒不清地問：“這玩意現(xiàn)在這季節(jié)還有呢？我以為入了夏就沒了呢。”
“現(xiàn)在有那種專門的溫室大棚，模擬出春天的環(huán)境。”林意深就用塑料盒接水，用手指挨個捏在指尖，洗得相當(dāng)小心，“我待會留幾個你嘗嘗，還挺甜的�！�
小老頭“哦”了一聲：“你什么時候偷吃的，以后可不能沒洗就吃了，多不衛(wèi)生。”
“我吃的那幾個洗過了，”林意深手濕著，就掌關(guān)節(jié)推了下眼鏡，“果園的人說這種水果不用太使勁洗，很嬌貴的，也不打藥�！�
小老頭大概是覺得林意深這話不太可信，沒應(yīng)聲，繼續(xù)刷自己的牙。
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吐出口白泡：“你自己去摘的？你剛回來��？”
小老頭在這小鎮(zhèn)子上住了一輩子，就沒聽說過摘三個字。
他頓時眼睛瞪大：“我看你現(xiàn)在真的是……”
“沒辦法，她吃不下東西。”
林意深卻只是微微垂眸，看著塑料盒里透紅的果，用手擋著把水瀝干，用當(dāng)?shù)胤窖愿先苏f：“外公，你不知道，我看著她吃不下飯，感覺比我自己挨餓還要難受�！�
“……我看著你這樣也比我挨餓難受�！崩先祟D了頓，嘆口氣，“真這么愛，就趕緊結(jié)婚咯，我看那個女娃條件也很好，那么漂亮，又溫溫柔柔的，你也早點定下來，快三十了，才第一次談女朋友，我在你這個年紀(jì)，你媽都會打醬油了�！�
小老頭說完，還想再問問白清泠的工作和家庭，林意深卻已經(jīng)端著塑料盒子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只留下一句極為清淡的：
“再說吧�！�
白清泠現(xiàn)在是不可能和林璟明離婚的。
這個孩子已經(jīng)成功讓林璟明和藺書琴母子產(chǎn)生了隔閡，這是乘勝追擊最好的機會。
最近林意深也會有些恍惚，他會分不清楚，自己想要往上爬的原因，到底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向白清泠證明，林璟明能給她的，他也能給。
“打完了？”
林意深敲門后推門進(jìn)去，就看白清泠已經(jīng)掛了電話，手機放在茶幾上，耳機線隨意地垂在空中。
聽見他的聲音，白清泠回過頭來，慢吞吞地“嗯”了一聲，林意深這才看見她眼眶周圍有點發(fā)紅，似乎是剛掉了兩滴淚。
“你不是昨天說想吃嗎，”林意深沒有多問，只是把塑料盒子捧到她面前，“已經(jīng)洗干凈了，來嘗嘗，看看好不好吃�！�
盒子里的紅艷艷的，看得出每一顆都是精挑細(xì)選，水瀝得很干，只剩下身上殘留著點濃艷欲滴的水珠。
白清泠點頭應(yīng)了聲“好”，便捏著蒂拿了一個，一口咬下去，酸甜多汁，雖然是反季水果，但卻比她自己在季買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這都秋天了，”她被清爽的味道引發(fā)了食欲，連著吃了兩三個，才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示意林意深坐過來，“你哪里找到賣的？”
林意深坐到她旁邊，摟著她靠在自己身上，語氣輕松：“只要想找，有什么是真的找不到的？”
“嗯，所以昨天晚上十點出發(fā)，今天早上六點回來�！卑浊邈鲇帜昧艘粋�，這一次卻只咬了尖尖上的一點，“八個小時來回，就為了摘這么點�！�
剛才她和林璟明打電話的時候正好帶著耳機，想著待會就算問，估計林意深也不會說，就順手拿手機地圖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離這里最近的果園，在隔壁市。
她點了一下駕車，軟件很智能地為她導(dǎo)航出最近路線，并在耳機內(nèi)語音播報：“現(xiàn)在開始為您導(dǎo)航……預(yù)計需要行駛3.時�！�
四個小時。
一來一回，整整一夜。
就為了摘出這么一盒給她。
“證據(jù)確鑿，還想嘴硬？”
白清泠話說出去，林意深半晌沒回應(yīng)，她還以為他又在想什么借口，側(cè)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笑。
林意深這個人平時情緒挺淡的，也沒有很嚴(yán)肅，但就是沒什么情緒，喜怒哀樂都不常見。
白清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眉眼間都是笑意，雖然并沒有笑得很厲害，但已經(jīng)算是他情緒相當(dāng)外露的瞬間了。
“我剛居然被你問心虛了，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虧心事�！绷忠馍钚ν�，便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地解釋：“我不嘴硬，我就是覺得只要你覺得好吃，喜歡吃，就是值得的�！�
白清泠盯他一眼：“一般園也有送貨服務(wù)吧，你讓他們今天跑一趟過來不就好了�！�
“我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林意深有點無奈地?fù)u搖頭：“只想著想讓你快點吃上�！�
他自己也在回來的路上想到了這一茬來著，但如果要再來一次，他應(yīng)該還是會選擇在晚上連夜動身，讓她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想吃的東西。
這就是白清泠最在意的點。
明明從結(jié)果上來看不會有太大區(qū)別，即便是花高價請園的人幫忙送貨，她最晚明天也肯定能吃上這盒。
“剛林璟明給我打電話了�！彼f。
別說已經(jīng)成年這么久，即便是在小時候，在一個所有人都可以肆無忌憚提要求，等待被滿足的年紀(jì)，也從來沒有人這樣關(guān)注過她的需求。
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小時候的白清泠在對自己喜好的探索之前，更先學(xué)會的是隱忍。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白清泠小時候遇到任何東西，都習(xí)慣性地先在心里說，我才不喜歡。
因為只要不喜歡，就不會有欲望了。
林意深不意外地“嗯”了一聲：“說了什么？”
他是聽見了的。
推門而入時，白清泠叫的那句“璟明”。
“他說他準(zhǔn)備把股份從藺書琴手里拿回來了，讓我把孩子拿掉，以后那些股份都給我代管�！�
那昨天為什么會隨口承認(rèn)呢，是因為白清泠真的覺得這事兒太小了，小到?jīng)]有任何人會覺得，它是必須被滿足的。
區(qū)區(qū)一個而已，人的大腦每天都會有無數(shù)次這樣轉(zhuǎn)瞬即逝的沖動，像宋嬌吳策他們天天嘰里呱啦一大堆說想吃的想玩的，五分鐘后就不了了之了，誰也不會把這種一閃而過的需求當(dāng)真，包括她自己。
“嗯�！�
林意深手還攬在白清泠肩頭，目光就凝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那你怎么想？”
“你呢？”
白清泠覺得林意深的反應(yīng)完全是超乎想象的平淡，她還以為林意深會很在意，會很生氣，但沒有，他的神情甚至還不如看到她剛才多吃了幾個的時候激動。
“清泠，我說這句話你可能會覺得我很冷血，但是比起孩子，我確實更在乎你。”
現(xiàn)在提及白清泠的懷孕，林意深更多的是后悔。
她現(xiàn)在還只是剛懷孕，縱觀整個妊娠過程，比現(xiàn)在辛苦難受的日子比比皆是。
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覺得這么難受了，以后看到她更不舒服的時候要怎么辦。
所以他真的很后悔，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在那個時候答應(yīng)她去備孕，如果把小孩和白清泠一起放到他心里的那桿秤上去衡量，那孩子真的太過于無足輕重。
更別提之后還有分娩的風(fēng)險——林意深明明在白天從來不敢深想，卻已經(jīng)開始在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中擔(dān)驚受怕地醒來。
“你在害怕嗎，意深�！�
白清泠看見他的神色確實出現(xiàn)了非常明顯的動搖，反倒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抱抱他，安慰他：“其實我也想過這個孩子要不要拿掉，因為如果真的能拿到林璟明手里全部的股份……那真的是太理想的狀態(tài)了�！�
更何況那些股份已經(jīng)觸手可及了。
只要她點頭。
“但是，我剛才看到你進(jìn)去脫外套……”
其實那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幕，林意深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肩頸，一邊打了個哈欠，眼眶因為過度熬夜，被刺激出生理性的眼淚。
那一瞬間，白清泠清楚地感覺到嗓子眼那里開始不由自主地收縮，手不由自主地覆在腹部的位置——那里明明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也暫時還感覺不到另外一個生命的存在，但就看著林意深眉眼間那股車馬勞頓的疲憊，白清泠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舍。
“我覺得我已經(jīng)對我們的小朋友產(chǎn)生感情了�！�
不會再有這樣的人了。
即便是要付出與回報完全不相等的代價，也要盡可能地讓那個不值一提的愿望早點實現(xiàn)。
不會再有這樣的人了。
在知道了她全部的卑劣之后仍舊堅定不移地站在她這邊，做她最鋒利的刀，當(dāng)她最結(jié)實的盾。
她的壞，她的好，都照單全收。
大的目標(biāo)和小的愿望，皆妥善安置。
“可能是因為太好吃了吧�！�
她又拿起一顆，送進(jìn)嘴里。
果肉在熟與過的分界線，卡得正剛好，入口還留有咀嚼感，的香氣與酸甜的汁水一齊在舌尖迸發(fā)。
她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相信愛情。
直到再一次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55.
假日、離婚
之后幾天，兩人就在這個小鎮(zhèn)里悠閑度過。
很多來旅游的人基本都是待個半天一天就走，趕赴下一個地點，所以這里越臨近假期結(jié)束，人越少。
午后的時間里，小鎮(zhèn)上基本已經(jīng)沒有游客了，白清泠坐在民宿門口的躺椅上捧著本書曬太陽，就看隔壁雜貨鋪的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貓出來。
“姨姨，你想不想吃泡泡糖，我媽給了我一個西瓜味的，一個橙子味的，你要哪個？”
出來旅游，白清泠卻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這幾天在人際關(guān)系上最大的收獲，就是跟民宿旁邊這家雜貨鋪的小孫女拉近了關(guān)系。
小姑娘叫唐月，剛滿四歲，上著幼兒園小班，但說話已經(jīng)很利索了，小胖手每天指著家里的零食，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給她媽頭疼得不行。
“姨姨不吃，謝謝月月�！卑浊邈鲈捯粑绰洌砩暇投嗔藯l毯子，把她從上半身蓋到了腳踝。
她用書擋著陽光抬頭看了一眼，就看林意深也端了個凳子出來，“讓你等我一下，走那么快�！�
“明明是你太慢了，這要拿那也要拿�！卑浊邈鲂χT癟嘴：“你看看，明明就只是在民宿樓下，你搞得好像外出郊游。”
“保溫杯，毯子，折疊椅，”林意深一件件跟她數(shù)：“這些哪樣能不拿，你說說看�！�
眼看說不過，白清泠立刻扭過頭去朝小朋友招手：“月月，過來給姨姨抱抱�！�
唐月可喜歡白清泠了，一聽到能抱，趕緊連跑帶爬，手腳并用地地上了白清泠的躺椅，把旁邊的林意深都給弄緊張了，生怕小孩笨手笨腳踩到白清泠，手懸在那隨時準(zhǔn)備救援，后來看白清泠穩(wěn)穩(wěn)地把小姑娘摟進(jìn)懷里，才舒了口氣。
白清泠是完全不放過任何揶揄他的機會，見他僵在那，立刻打趣：“你干嘛呢？”
“我準(zhǔn)備給你拿點水果，”林意深也不遑多讓，順勢從旁邊拿起樂扣盒，打開蓋子，“午飯已經(jīng)吃完兩小時了，可以吃點水果了�！�
白清泠很爽快地把盒子接過去，卻并不往自己嘴里送，而是去哄小姑娘：“月月看看，喜歡吃什么呀？”
“我喜歡吃這個！”唐月從盒子里撿出個小番茄，無比自豪地跟白清泠說：“姨姨，我知道這個的英語怎么說哦！”
“哦，怎么說呢？”白清泠非常捧場地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偷、馬、頭！”小姑娘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不對，姨姨，我說的對不對？”
兩個人都要被唐月十足本地化的發(fā)音笑死，白清泠一邊摟著小姑娘一邊看向旁邊的林意深。
十月七號的陽光也一如來時的那么好，在彼此的笑眼中，對方沐浴在秋光中的模樣，已經(jīng)形成了最美的定格。
之后白清泠哄著唐月在她旁邊睡著，見林意深想過來把小女孩抱走，輕聲阻止道：“不要，就讓她睡嘛�！�
林意深索性在躺椅邊蹲下，伸手越過唐月，用手指從白清泠的指縫間穿過，目光繾綣地看著她。
“喜歡女兒？”
就這么四個字，沒帶一丁半點的挑逗意味，就光憑專注的眼神，讓白清泠就感覺頭頂上的陽光開始升溫發(fā)燙。
她低下頭去，嘴角上揚的同時雙唇微抿，半晌，不答反問：“你呢？”
林意深也沒立刻作答，就那么看著她，好像更想直接說出和她一樣的答案，強調(diào)兩人之間的默契。拇指與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力，停頓，轉(zhuǎn)圈，極盡曖昧繾綣。
他不說話，白清泠也不說，就那么斜靠在躺椅上，目不轉(zhuǎn)睛，微微含笑地看著他，偶爾回握他的手，但很快，就那么一下，蜻蜓點水，好像就故意勾著不讓他滿意似的。
“我都還行�！卑肷危忠馍畈泡p松地開口：“畢竟小朋友對我來說，就是愛屋及烏而已，所以男孩女孩沒什么區(qū)別�！�
愛屋及烏。
白清泠是真的忍不住笑，又怕吵醒熟睡的小姑娘，只能彎著嘴角別開眼去，嘴上跟林意深打趣：“這就是當(dāng)總裁的人嗎，這么會說情話�！�
“這跟總裁沒關(guān)系吧�！�
林意深覺得她可能是誤會了什么，一本正經(jīng)道：“我上班的時候可不會跟手底下人說這些�！�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清泠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林意深跟鄭群說愛屋及烏的畫面，簡直笑得停不下來，憋得整個躺椅都在抖。
林意深看她笑成這樣，大概也知道估計笑的不是什么好事，先把放著保溫杯和樂扣盒的小桌子拿遠(yuǎn)了點，省得給她碰倒。
“你們今天就要回去了？”
恰逢此刻，小老頭也端了個凳子從里面出來，樂呵呵地坐到門口，“幾點的機票啊，我也去送送你們唄？”
今天他們就得回臨洲了，林意深訂的是晚上的機票，落地大概九點多。
提及要走，剛才那股溫馨的氣氛就被沖淡了幾分，白清泠知道她又要收拾好心情，回到臨洲那個混亂的戰(zhàn)場中去。
“別送了，外公。”林意深把凳子就放在躺椅旁邊，跟老人一塊兒坐下，“機場開車過來都得兩個小時，你送完回來都幾點了�！�
“那也行。”
小老頭答應(yīng)得倒是挺爽快，答應(yīng)完又站起身，去里面拿出幾個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芰洗�，“那這些你們拿回去吃，我今天早上跟附近的農(nóng)戶買的，特別新鮮，大城市可買不到這么新鮮的菜！”
白清泠剛才就從躺椅上坐起身來，看著老人家把一堆肉蛋菜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是真的很難不動容。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辜負(fù)老人的好意，便笑著說：“您怎么知道我特別喜歡吃這些的？這個菜秋冬的時候拿來涮個火鍋，特別合適的�！�
林意深側(cè)頭看她，就看白清泠手撐在躺椅的扶手上，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了小老頭拎過來的這些東西要怎么做才最好吃，聽得老人滿臉心花怒放，連連說“喜歡就好”。
下午四點，兩人算著時間要出發(fā)了，林意深把那些菜跟兩人的行李箱一塊兒放到后備箱，聽白清泠跟依依不舍的老人和一把鼻涕眼淚的小孩許諾下次還來。
她就是這么討人喜歡，即便只是短暫的相處，也很容易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好感，這就是白清泠身上屬于溫柔的力量。
林意深看著這一幕，心里涌上無與倫比的滿足，走過去牽起白清泠的手，跟鎮(zhèn)上的街坊鄰居們道了別。
跟林意深推算的時間差不多，兩人落地臨洲的時候晚上九點剛過，剛把手機從飛行模式打開，白清泠就接到了林璟明的電話：“清清，你們到了嗎？什么時候出來？”
白清泠“嗯”了聲：“馬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