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熙皺了皺眉,眼里卻劃過一絲興味。其他人很快把那個男人的手掰開,處理他的傷勢。云言選的玻璃碎片是最尖銳的一塊,此時尖銳部分完全扎進(jìn)了他的眼睛,血把眼睛都糊住了,他連動都不敢動。
白熙看了一眼他的傷勢,如果不及時處理,這只眼睛恐怕就廢了,可這個時候噗哪找醫(yī)生,報警不成?他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先送他去醫(yī)院。”
被點名的兩個人愣了一下,沒想到白熙竟然會把人送去醫(yī)院。
白熙挑了挑眉,“怎么,如果傷的是你們,你希不希望我送你去醫(yī)院?”
那兩個人沒有反駁,把受傷的男人抬了出去。
白熙回頭望著吐的膽汁都要出來的云言,“沒想到你還挺厲害,敢下這么狠的手�!�
云言虛弱的抬頭,“你們休想強迫我,大不了,同歸于盡!”她此時趴在地上,身邊吐的一片狼藉,黑色的卷發(fā)早已亂成一團(tuán),簡直不能更狼狽,可神色卻凜然無懼,與平常那個愛哭的云言判若兩人。
白熙笑了笑,“難道你還有第二塊碎玻璃?”
云言不作聲,死死咬著牙。
“不過我可不敢再讓我的兄弟冒險了。既然你不喜歡這個方式,那我們就換一種,小陳,”
白熙抬頭示意叫小陳的人,他馬上會意,拿來了一根棍子。
“還等什么呢?動手吧�!卑孜跽f完,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啊……”這回慘叫的人換成了云言,粗大的棍子不停歇的打在她身上,她蜷成了一團(tuán),在地上來回滾動。其實比起那樣的侮辱,她寧愿忍受現(xiàn)在的疼痛。很快,地上就有了一小團(tuán)血跡。
“停。”白熙的聲音響起,身上的棍子立馬停下了,可疼痛卻不會停,綿延不絕的肆虐。
“別打死了,換樣?xùn)|西吧�!�
另一個黑衣人又拿出了一把小錘子,這種錘子非常小,外形還挺可愛,可它真正的用途卻讓人不寒而栗。
那人將錘子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抓住云言的手掌,并讓它平攤在地,“碰……”的一下咂下去,“啊啊……”云言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都說十指連心,這樣咂在手指上,不吝于拿刀子去宛心臟。
云言知道,他們抓自己來,既不為錢,也不是為了從她這知道什么消息,只是為了折磨而折磨,這樣的痛,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
當(dāng)云言的第三根手指頭被咂之后,云言頭一歪,昏了過去。
“停一會,你也歇歇�!卑孜鯇δ莻拿錘子的人說道,目光從云言身上略過,這人進(jìn)來的時候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美人,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全身血肉模糊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命了。
鄭宜良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心里也慌的厲害。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他卻毫無辦法。
“再開快一點,抓緊時間�!�
開車的警察看了他一眼,一腳踩下了油門。鄭宜良卻覺得還是不夠,不夠快。這么長的時間里,誰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鄭宜良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有睡過,眼里的紅血絲跟兔子有一拼了。他此時面癱的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焦急,還有他自己也沒認(rèn)識到的恐懼。
楚嵐本來十分怨他,可看他這幅模樣,心里也不好受。葉琛看見楚嵐的表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別擔(dān)心,會沒事的。”葉琛的嗓子有點啞,他也忙了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了,可此時卻十分有鎮(zhèn)定作用。
“去拿瓶水,把她潑醒�!�
“唔……”云言是被水潑醒的,涼水從臉上流到頭發(fā)里,冷的她抖了抖。臉上有汗,有血,也有淚,還有剛剛潑上的水,粘糊糊的十分難受,可這些都比不過鉆心的疼痛。云言現(xiàn)在幾乎動都不能動一下,一動就是痛不欲生的疼痛,折磨的她眼前陣陣發(fā)黑。云言腦袋里十分迷糊,她一晚上沒有吃飯,又受了這么多折磨,精神已經(jīng)是極限了。就算白熙用水把她潑醒,她的意識卻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云言下意識的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眼角不斷有淚留出,不知道是疼得還是委屈的,她嘴里一直叫著一個名字,鄭宜良。
其他幾個人看到一個好好的女孩被折磨成這樣,也有些不忍,但是他們卻不能放了她。
“云小姐清醒了,你們再來點別的花樣,免得無聊。”
那個叫小陳的又拿出了把匕首,云言只覺得眼前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在晃,卻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小陳把刀貼在了云言左臉上,馬上就要滑下去。白熙沒有看,而是把頭轉(zhuǎn)向了別處。
“不好了,白哥……”
再外面看風(fēng)的兩個人突然跑了進(jìn)來,大聲喊到。
小陳的手一抖,再云言臉上劃出一條血痕。
“白哥,外面有警察來了!”
白熙馬上站起身,望了望半昏迷的倒在地上的云言,沉聲到,“收拾東西,快撤,別留下證據(jù)�!�
小陳把匕首扔在地上,
幾人很快處理好現(xiàn)場,匆匆的跑出去了。
第四十四章
任淼淼以死威脅
鄭宜良沖進(jìn)屋子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撤離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tuán)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鄭宜良心臟驟然一緊,憤怒夾雜著心疼瞬間席卷了全身。他走過去輕輕抱起云言,用從來沒有過的輕柔聲音喚道:“阿言,是我,你醒一醒。”
云言的意識已經(jīng)不清楚了,黑發(fā)混合著血跡粘在臉上,面色蒼白,嘴唇無一絲血色。她隱約聽見有人叫她,這個聲音是鄭宜良的。云言微微勾起嘴角,她以為自己笑了,其實她連微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皮很重,重的云言試圖睜開雙眼看一看鄭宜良都很困難,只有微弱的光線應(yīng)在眼中,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輪廓。意識到自己安全了,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在昏迷前,云言不知怎么竟然想起了大學(xué)時期和鄭宜良第一次吵架。
那時云言打電話給鄭宜良,鄭宜良不在,他室友接的,隨口說了一句“鄭宜良去和女朋友約會了”。云言怔仲了幾秒,自己不就是他女朋友嗎,他還會和誰約會?等云言再想細(xì)問時,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也許還是太年輕,或者說對自己沒有自信,云言雖然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是還是忍不住傷心。隨后的幾天,云言不接鄭宜良的電話,不去見他,甚至他買的東西云言也一概不要。
想想那時真是幼稚,還真有些恃寵而驕的感覺。想到這里,云言的疼痛感似乎減弱了一些,隨即便昏了過去。
鄭宜良拒絕將云言放到擔(dān)架上,他抱著她向救護(hù)車走去,鮮血染紅了鄭宜良的白襯衫,像一朵妖冶的話。
張警官亦步亦趨地跟著鄭宜良,“鄭總,那輛車我們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了,馬上就會有消息,您先別急�!�
鄭宜良腳步不停,微微點頭,“勞煩了�!睆埦亳R上受寵若驚道:“不麻煩不麻煩,應(yīng)該的�!�
周然看見鄭宜良抱著渾身是血的云言進(jìn)來時,整個人呆了呆,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云言傷的有多重�!霸趺从帧睕]等周然說完,鄭宜良就抱著云言大步從他身邊走過,看也沒看他一眼。
檢查結(jié)果顯示,云言頭部受撞擊,出現(xiàn)嚴(yán)重腦震蕩,左側(cè)第二肋骨骨折,右手手指遭到重?fù)�,手掌�?yán)重劃傷。此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shù),觸目驚心。
看著昏迷的云言,鄭宜良陰沉著臉色對李靖道:“給我去查,誰這么大膽子敢接這種買賣!”
不多時,葉琛和楚嵐也趕到醫(yī)院,不由分說,葉琛一拳打在了鄭宜良的臉上。難得的是鄭宜良并沒有還手,只是陰沉的看著葉琛,那眼神仿佛要將人凍死。
“如果你不能保護(hù)她就不要娶她!現(xiàn)在算什么,三番兩次出事!下一次呢?下一次會怎樣?鄭宜良你說話��!”葉琛情緒有些失控,他想再次沖上去打鄭宜良時卻被楚嵐拉住。
“葉琛你瘋了!這里是醫(yī)院!你冷靜點兒,這件事不是鄭宜良的錯。”
周然走進(jìn)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拔弓弩射的情景。他看了看一臉憤怒的葉琛,又看了看陰沉著臉色的鄭宜良,疑惑道:“你們認(rèn)識啊?”
周然是葉琛小一屆的學(xué)弟,那時葉琛在學(xué)校是神一樣的人物,是周然學(xué)習(xí)的榜樣,奮斗的目標(biāo)。葉琛之所以認(rèn)識這個小學(xué)弟,是因為周然太有毅力,免費幫葉琛的寢室打了四年水。那時室友調(diào)侃葉琛,說他還真是男女通吃。
楚嵐將葉琛拉出病房,“現(xiàn)在云言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但是身上的傷不是你憤怒就能好的。我們先回去吧�!逼鋵嵆䦛购芘氯~琛再次動手,到時候吃虧的恐怕就不是鄭宜良了。
葉琛現(xiàn)在也冷靜了許多,他原本就不是激烈沖動的人,只是看到病床的云言,怒火才“噌”的冒出來。這件事情雖然鄭宜良有責(zé)任,但現(xiàn)在爭執(zhí)這個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
病房中只剩下鄭宜良還有昏迷的云言。手機(jī)鈴聲突然想起,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任淼淼”。鄭宜良皺了皺眉頭,按了掛斷鍵。他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不過他現(xiàn)在也一點不想去聽她說一個字。
然而任淼淼并不能領(lǐng)會鄭宜良的想法,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過來。終于,鄭宜良陰沉著臉接聽了電話。
“宜良,云言那個賤人死了沒有!”一開口,任淼淼就問出最惡毒的問題。如果任淼淼在鄭宜良身邊,他已經(jīng)不介意去打女人了�!叭雾淀�,別以為任氏可以護(hù)你一輩子!就算你殺了云言,我照樣不會多看你一眼。況且……”
“別說了!別說了!”任淼淼突然瘋狂的喊出來,聲音中的尖銳直刺鄭宜良的耳朵。“鄭宜良,是你欠我的!是你們欠我的!云言她該死,如果不是她,我們怎么會分開?宜良,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任淼淼情緒起伏很大,鄭宜良突然覺得有些反常。
“你不愛我了嗎?哈哈哈哈!你不愛我了?”任淼淼一邊笑一邊問道。鄭宜良聽見那邊呼呼的風(fēng)聲,“任淼淼,你在哪里?”
任淼淼站在頂樓的天臺上,一襲白裙被風(fēng)吹的緊貼在身上,襯顯出妖嬈的身段。淚水沖花了精致的妝容,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瘋狂。
“我在哪里?哈哈哈哈!”任淼淼瘋狂的大笑,聲音中滿是絕望,“宜良啊,我在你公司啊,你來見我啊。”她的聲音陡然尖厲,“你不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任淼淼掛了電話,將手機(jī)隨手扔出去,樓下已經(jīng)聚了很多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著。
任淼淼冷笑一聲,別人都以為她過得很好,其實一點都不好!小時候,同學(xué)羨慕都羨慕她上學(xué)放學(xué)有豪車接送,她驕傲的揚起頭,掩飾內(nèi)心的失落,她更希望父母可以牽著她的小手一起走回家。
在她的記憶力,幾乎沒有童年,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玩具,各種各樣的裙子,奢侈品。長大后,她只能用驕傲掩飾自己的孤單脆弱。遇到鄭宜良,那時他還和云言在一起,而自己只能偷偷地看著甜蜜的兩人。
很久以前,任淼淼就希望云言去死,說她惡毒也好,怎樣都好,她只是不想失去任何東西了。后來云言去了德國,鄭宜良將云言徹底忘了,任淼淼覺得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哪怕鄭宜良不喜歡她,她也甘心陪在他身邊。
可是,云言你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再次奪走鄭宜良!想到這里,稍微有些平靜的心再次被憤怒嫉妒填滿。任淼淼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輸了,鄭宜良是她的,哪怕做鬼,他們也要在一起!
任淼淼想做什么?鄭宜良微微一怔,隨即沖出病房。就算他不喜歡任淼淼,但是任淼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雖然鄭宜良恨不得她去死,但終其原因,任淼淼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自己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找到周然,鄭宜良匆匆囑咐他照顧好云言,便開車趕往公司。
到了公司棟樓,天臺上已經(jīng)聚集了好多警察,但是沒有一個敢上前。看見鄭宜良,任淼淼笑了笑,仿佛她身處的不是頂樓邊緣,而是一片花海。
“宜良,你來了。”沒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任淼淼看起來很平靜。鄭宜良暗暗松了口氣,聽見任淼淼繼續(xù)說道:“宜良,你過來,看看下面的風(fēng)景,真的好美��!”說著,身子有些微微向前傾斜。
鄭宜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沖著滿臉微笑的任淼淼喊道:“你瘋了嗎!快過了!”
任淼淼搖搖頭,表情有些委屈,“你不喜歡我了,我不過去,不過去……”說道最后,竟變成了小聲重復(fù),整個人也有些顫抖。
旁邊的警察沖鄭宜良喊道:“你先穩(wěn)定住她的情緒,不要刺激她,讓她先走過來!”
任淼淼再次抬頭,看著鄭宜良的眼睛,緩緩說道:“宜良,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一秒,兩秒……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鄭宜良會毫不猶豫的同意,至少先穩(wěn)定住任淼淼的情緒�?墒青嵰肆歼t遲沒有點頭,他腦海中反復(fù)重復(fù)一句話:“宜良,以后只可以娶我,只可以娶我……”明明感覺那么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誰說過了。
“鄭宜良,你當(dāng)真這么絕情!”任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淼淼為你做了多少事,而你呢,你是怎么對她的?”
鄭宜良冷哼一聲:“她為我做什么了?難道就是一次一次要我妻子的命嗎?”
“你……”不等任浩說話,任淼淼突然抱頭大叫起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要云言死!我要她死!”
任浩想去將任淼淼拉回來,卻被任淼淼喝住,“誰都不要過來!再走進(jìn)一步,我就跳下去!鄭宜良,你欠我的,是你欠我的!”此時,任淼淼的情緒已經(jīng)接近崩潰。
第四十五章
萬念俱灰終尋死
“淼淼,你別沖動,聽哥哥的話,”任浩安慰性的后退一步,朝任淼淼伸出雙手,“聽話,過來,好不好?”
任淼淼看著任浩臉上的急切擔(dān)憂,突然小聲哭了起來,“哥,我這么多年,都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任浩看見自己最疼的妹妹這個樣子,也難受的眼圈泛紅,“淼淼,哥疼了你這么多年,你有什么不能跟哥說的?你要什么,說出來,哥都給你好不好�!�
“不,哥你給不了我,”任淼淼又往后退了一步,在場人都是一陣心驚肉跳,卻又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刺激了她。
“以前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想要的就只有鄭宜良�?墒歉�,你不能把他給我……”她帶著哭腔說道。
任淼淼長得漂亮,家世也好,從來都是驕傲的對任何人不屑一顧的大小姐,可像今天這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樣,委屈的跟哥哥訴苦,意味著她早已將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都拋在了腦后,平時最愛面子的任淼淼,此時卻不在乎這些了。
“鄭宜良!”任浩看著任淼淼傷心欲絕的樣子,眼睛都急得通紅,“人命關(guān)天。你就不能表個態(tài)嗎?算我求你還不行!”說道最后一句,語氣陡然低了下去,任浩知道妹妹迷戀鄭宜良,卻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可以為她放棄生命的地步。他這個做哥哥的卻無能為力,任浩心里十分自責(zé)。
鄭宜良心中覺得十分諷刺,任淼淼把他當(dāng)什么,一個東西還是一件物品,就這樣跟任浩討要?而且任淼淼鬧的這出也讓他十分生氣,云言還半死不活的躺在醫(yī)院里,她倒是先鬧起了自殺�?扇魏朴幸痪湓捳f的對,人命關(guān)天,現(xiàn)在還是把任淼淼穩(wěn)住最要緊。
任淼淼看著鄭宜良緊皺的眉頭,又看可了一眼眼眶通紅,一臉傷心的哥哥,突然笑了一下。她長得漂亮,可平時總是化妝,真正的面目總是掩在妝容下,此時眼淚沖花了妝,倒露出她本來清新的面貌來。
鄭宜良看到這樣的任淼淼,又有些心軟,任淼淼再怎么囂張再怎么壞,可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罪不至死,她的一生還有很長。
任浩卻被任淼淼那一眼看的心中亂蹦,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任浩突然不顧一切大聲吼道,仿佛再不說就來不及了似的,“淼淼,你心里就只有鄭宜良這個混蛋嗎?他不喜歡你你就要去死?這個世界就那么不值得你留戀嗎!那我呢?還有父親?我們算什么!我們對你十幾年的疼愛,還不如一個你才認(rèn)識了幾年對你不屑一顧的鄭宜良!”
任浩說的太激動,眼角淌下淚來,卻很快被他抹去,“任淼淼,你有心嗎?”
“哥,不是,不是這樣的……”任淼淼哭個不停,臉上猶如調(diào)色盤一般,狼狽不堪。周圍人都看的暗暗皺眉,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女孩子傷心成這樣,有為什么要執(zhí)意尋死呢?
“哥,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父親。我知道你們疼我,寵我,我想要什么,你們都會滿足我。”她啜泣著露出一個微笑,“其實是我任性,我都知道,都明白,我不怪你們小時候不陪我,真的,我知道你們那么努力工作都是為了給我好的生活……”
“我……”
“淼淼,哥不怪你,你最后聽哥哥一次好不好,聽話,下來,我們把以前那些都忘記,重新開始。你不喜歡這,哥帶你走,出國,英國,美國,去哪里都行,你下來好不好?”
“不……”任淼淼痛苦的搖著頭,“來不及了,我忘不了,除非我死�!�
“哥,幫我好好照顧父親,若果有來世,我還要做你的妹妹。”任淼淼的聲音響在耳邊,任浩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
“任淼淼,你父親那么大年紀(jì),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如果他接到你自殺的消息,他會怎么樣?別鬧了,下來吧�!�
鄭宜良難得放柔了聲音,希望能把任淼淼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任淼淼突然沖鄭宜良笑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宜良,你還是不了解我,我這么任性,怎么會因為別的原因放棄呢�!�
她突然伸出雙手,眼神飄到天上,不再聚焦任何一個人,任淼淼的聲音很輕,恍若呢喃,“對不起,對不起,鄭宜良,如果有來世,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任淼淼突然仰面向后倒去,仿若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無拘無束,毫無牽掛的飄了下去,白色的裙角一揚,就不見了蹤影。
“淼淼……”
任浩猛的撲過去,撕心裂肺的大喊。
鄭宜良也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天臺上卻已經(jīng)沒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他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心里空了一下。他雖然討厭任淼淼,可云言還沒出現(xiàn)的時候,任淼淼每天不停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實在是刷了不少存在感。就算鄭宜良從來都沒有對她動心過,他也沒想過任淼淼會死。
任浩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涌出來,他沒有勇氣去看結(jié)果,他不相信,也不敢去想,自己從小到大放在手心里寶貝著的妹妹,已經(jīng)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tuán)。
“淼淼……”
蘇程遙疼得呲牙咧嘴,一手揉著自己的肩膀。他看了一眼旁邊昏過去的女人,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搞不懂這些人,有什么想不開的非要尋死。
陳局長上到天臺的時候,就看見任浩跪在地上淚流滿面,而鄭宜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沉默的仿佛一座山。
他愣了一下,不是已經(jīng)把人救了下來嗎?氣氛怎么這么嚴(yán)肅呢?
“任總,鄭總,任小姐已經(jīng)沒事了,剛剛刺激太大暈過去了,救護(hù)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你們要不要一起跟著去?”
“你說什么?”任浩突然抬起頭,不敢置信的問到。陳局長被他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
“你說,淼淼沒事?”
陳局長點了點頭,肯定的說,“沒事,剛才那么長時間,我們把措施都做好了。而且小蘇身手特別好,把任小姐給接住了�!�
接住了?任浩和鄭宜良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任浩率先反應(yīng)過來,飛速往樓下跑去。
到了樓下,任浩腿還有些控制不住的發(fā)抖,任淼淼仰面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他要努力才能保證自己不失態(tài)。
“淼淼呢?”他急切的問著陳局長。
“在那,小蘇,過來�!�
“哎�!睉�(yīng)聲過來了一個年輕人,他穿著普通的武警制服,人卻長得十分精神。
“局長你找我?”
“嗯,跟任總說說剛剛怎么回事。”陳局長拍了拍蘇程遙的肩。
“哦,”蘇程遙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跟任浩說道,“她從天臺上掉下來,我之前就在20樓,等她掉下來的時候,把她抓住了�!�
任浩一臉空白,不知道該為這個消息震驚還是喜悅,這樣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居然真的有人做到了。這一瞬間,任浩只想感謝上天,留下了她妹妹的一條命。
“你叫什么名字?我記住你了,你以后就是任家的恩人�!�
“蘇程遙,”他笑了笑,“恩人談不上,職責(zé)而已�!�
說著不再看任浩,而是跟陳局長有些委屈的說道,“局長。我胳膊還疼呢?這周末休假能不能多一天��?”
陳局長瞪了他一眼,“胳膊疼去醫(yī)院,跟休假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程遙委屈到,“怎么沒關(guān)系呢?需要靜養(yǎng)啊�!�
陳局長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廢話,趕緊滾。
蘇程遙卻一臉興奮的喊到,“局長,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您同意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陳局長在后邊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卻只是小聲罵著臭小子,并沒有生氣。
任浩早已經(jīng)看任淼淼去了,原地只剩下鄭宜良和陳局長。
鄭宜良看了看跑遠(yuǎn)的蘇程遙,唇角勾了勾,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
任淼淼醒來的時候,在醫(yī)院里。其實她沒收什么傷,她從上面掉下來的沖擊里全作用到蘇程遙身上了,嚴(yán)格來說她的傷還沒有蘇程遙重,當(dāng)時會暈過去,也是受得精神刺激太大而已。
她醒來的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醒了還是活著,滿眼的白色,她自嘲的笑了一下,難道地獄是白色的嗎?她也知道,自己大約是不會上天堂的。
任浩看到任淼淼這個笑,心疼都要碎了。
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她這么任性,讓一家人都跟著擔(dān)驚受怕�?捎稚岵坏秘�(zé)罰她,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啊。
任浩努力露出一個微笑,聲音輕柔的像是怕嚇到任淼淼,“淼淼,你醒了,沒事了�!�
任淼淼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毫無反應(yīng),似乎完全聽不懂任浩的話。
任浩又叫了一聲,“淼淼?”
任淼淼還是沒有反應(yīng),而且也不在看著他,反而把視線轉(zhuǎn)到窗外。
任浩心里一驚,他手顫抖著按下床頭玲,叫來醫(yī)生和護(hù)士。很快,一大群醫(yī)生呼啦啦的把任淼淼圍了起來。
第四十六章
傷筋動骨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