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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將以自身元神供應(yīng)仙盟一切靈氣不足、逢妖易亂之處,

    因此將自己的大部分靈力都分散到了四海八荒,

    以一己之力而定天下山海�!蹦聤Z朱抬起頭,眼底映出千萬璀璨流星,嘆道:“我們現(xiàn)在所看到的,

    才是真正的應(yīng)宸淵啊�!�

    一時之間天地恢弘,只見那數(shù)以千萬計的元神終于歸復(fù)于應(yīng)愷一身,猶如籠罩著無形的滾滾烈焰,

    強(qiáng)大的威壓直沖九霄。

    轟——

    整座船頭轟然下沉,龍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巨響,

    所有人不由自主向前傾去!

    徐霜策向后疾退數(shù)步,

    環(huán)形氣勁從身周平地而起。

    龍骨再度發(fā)出轟響,傾斜的船身被一寸寸強(qiáng)行拉平。甲板上眾多弟子不由前后踉蹌,驚嘆和叫喊席卷船艙,這座航行于天空的龐然大物被壓得急墜了十余丈!

    應(yīng)愷閉目不語,發(fā)絲袍袖當(dāng)空飄揚。從神州大地回歸的元神在意識深處唰地鋪開一張地圖,

    山川河流、森林峽谷盡在其中,緩緩旋轉(zhuǎn),歷歷在目。

    淪為盆地的平原、江河倒灌的城池、埋葬了滅世兵人的地底裂隙……這些特征與他元神守護(hù)范圍內(nèi)的陸地一一對應(yīng),半柱香后應(yīng)愷眼睛一睜,瞳底神光璀璨,抬手一揮。

    那強(qiáng)大到難以想象的元神再度化作流星,壯麗恢弘一如來時,飛向他腳下遼闊的山川大地,隱沒在了地平線盡頭。

    應(yīng)愷向眾人轉(zhuǎn)過身,袍袖隨風(fēng)落在身側(cè)。

    剛才那爆燃到讓人睜不開眼的靈力威壓已經(jīng)散去,他衣著樸素面容平和,定山海劍青銅古樸,腰帶僅佩一枚不起眼的金鉤,又恢復(fù)成了平時穩(wěn)定、溫和、毫無凌人之勢的應(yīng)盟主。

    “找到了,”他眼底帶著笑意道。

    ·

    “快點快點�!薄皼]人!趕緊過來!”“這間!”

    屋門被呼地推開,宮惟尉遲銳同時你推我搡地擠進(jìn)來,生怕晚一步就會被隨機(jī)路過的醫(yī)宗弟子逮個正著。緊接著尉遲銳探頭外迅速一瞅,確定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才砰一聲關(guān)上門。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宮惟癱坐在椅子上,精疲力盡道:“總之就是這樣。我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金船上,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尉遲銳站在門邊一轉(zhuǎn)身,劍眉緊擰面色沉重,指著宮惟:“——向小園?”

    “是�!�

    “魅妖?”

    宮惟糾正:“半妖。”

    “徐霜策的愛徒?”

    宮惟頓時打了個結(jié)巴:“你……你說什么?”

    尉遲銳面無表情:“徐霜策在定仙陵親手為你抽兵人絲,這事全仙盟都知道了。”

    “他,他那是為了救我的命!向小園是他滄陽宗的人!那是他的職責(zé)!”

    “徐霜策說要節(jié)省時間,把跑出定仙陵的驚尸都砍碎了,這幾天有十來個門派捧著靈位去懲舒宮排隊哭訴�!�

    “徐霜策不一直這么心狠手辣嗎,他什么時候變過!你忘了你小時候還被他吊起來……”

    “他還愿意為你付一萬兩銀子診金給穆奪朱�!蔽具t銳冷靜道,“已經(jīng)簽字畫押了�!�

    “吊起來……什么?”宮惟終于艱難地擠出聲音:“一萬兩?!”

    尉遲銳凝重點頭。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后,尉遲銳總結(jié)陳詞:“你敢冒充他愛徒。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宮惟幾次張口都沒擠出聲音來,腦子里亂哄哄地,終于顫聲道:“瓜子給我一把。”

    尉遲銳翻翻口袋,只剩下帶殼花生,宮惟也不嫌棄抓了一大把。兩人各自坐在圓桌對面一個接一個地剝,咔嚓咔嚓聲不絕于耳,半晌宮惟終于冷靜下來,說:“就算我不冒充他愛……他弟子,他要是知道我活過來了,八成也不會讓我好過�!�

    尉遲銳唔了聲:“冒充愛徒罪加一等�!�

    宮惟問:“你能別提愛……你能別提那個詞了嗎?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弄清楚誰冒充我在臨江都裝神弄鬼,還有誰種下兵人絲操縱我的尸體,到底打算干什么?”

    尉遲銳兩根手指一搓,花生殼便整個掉下來,再一搓,紅皮兒也完整地脫落,明顯十分有經(jīng)驗:“不是度開洵就是長孫澄風(fēng)�!�

    “長孫澄風(fēng)先不提,度開洵有可能。但他為什么要在臨江都?xì)⒛嵌藗命帶重陰的人?沒理由啊�!�

    尉遲銳回以澄澈、安定、坦然的目光,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奇怪,哪怕?lián)Q應(yīng)愷甚至徐霜策過來也不可能理出個頭緒。宮惟長長嘆了口氣,暫且放下了這一茬:“還有一件事,你能找?guī)熜稚塘可塘�,想辦法幫我把向小園的魂找回來嗎?他這個身體我保存得很好……好吧,也不是很好,但起碼還能用。說不定還有機(jī)會把向小園塞回來?”

    尉遲銳茫然道:“那你怎么辦?”

    宮惟心說當(dāng)然是辦完我該辦的,就該上哪去上哪去了。不過他沒把這話說出來,只道:“我死都死了,當(dāng)然不能占著別人的身體不還。實在不行你問應(yīng)愷要個能附魂的容器,以后就把我裝在里面唄。”

    尉遲銳花生送到嘴邊,動作一下停住了,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把宮惟的魂魄裝進(jìn)小罐兒里掛脖子上走哪帶哪的情景,臉色變得十分一言難盡,半晌道:“可是鬼垣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不去了�!�

    宮惟訝道:“什么?”

    “徐霜策跟應(yīng)愷說鬼垣異變,應(yīng)愷就下去了一次,銅門緊鎖沒有鬼影。從臨江都回來后他倆又結(jié)伴下去了一次,不奈何沒劈開黃泉的門�!�

    強(qiáng)闖鬼垣乃是逆天改命,即便是三宗四圣這樣的當(dāng)世大能,十次里能成功一兩次也屬僥幸。有記錄能劈開黃泉再全身而退的也就徐霜策與應(yīng)愷兩人,如果連他倆都被攔在生死結(jié)界之外,那確實其他人都束手無策了。

    “應(yīng)愷說可能是生死簿出了問題,鬼垣為了掩蓋,強(qiáng)行阻攔不讓人來查。等定仙陵事了,他要跟徐霜策一起再下去查清�!蔽具t銳一搖頭,道:“魂魄頭七回陽,七七過奈何。這都過去多久了,恐怕早轉(zhuǎn)世了�!�

    宮惟愣住片刻,想起如今這局面的始作俑者,登時一股惱火直沖心頭:“都怪你大侄子!他……”

    正巧這時門被叩叩敲了兩下,傳來尉遲驍?shù)穆曇簦?br />
    “叔叔,您在嗎?”

    “叔叔”二字對劍宗來說不啻佛法綸音,頓時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

    尉遲銳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迅速收拾好滿桌花生殼,熟練地從懷里抽出洗劍集攤開往桌上一放,劈手奪走宮惟剛剝好送到嘴邊的花生,把他拉起來就往屏風(fēng)后攆:“在!”

    “應(yīng)盟主正派人四處尋您,說有要事找您商議!”

    尉遲銳:“等等!”

    宮惟反手揪住尉遲銳,用只有他倆能聽見的聲音咬牙道:“你侄子跟我有婚約。”

    “��?”

    “他媽跟滄陽宗定下道侶之約,四柱八字都算過了,定情信物都給了,結(jié)果他嫌棄向小園是魅妖,一點面子不給就當(dāng)堂退婚,把人家氣得回去就走火入魔了。還有你看我這里,”宮惟指著自己的脖子,咽喉上被勾陳劍劃破皮的傷口還貼著膏藥:“這也是他劃的,要不是我逃得快估計又得死一回!”

    尉遲銳震驚:“怎能如此?”

    “是啊,謁金門少主又怎樣,就可以這么看不起小魅妖嗎?”宮惟怒道:“對了他還罵我,他罵我是‘非人之物’——上一個這么說的人你還記得是誰?”

    尉遲銳不假思索:“徐霜策!”

    話音剛落他就被自己給驚呆了。

    堂堂謁金門少主,好的不學(xué)壞的學(xué),竟跟那滄陽宗姓徐的如出一轍,這如何使得?

    一把名為同仇敵愾的火苗終于在劍宗心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兩人互相一對眼神,尉遲銳鄭重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整了整衣襟袍袖,然后才咳了聲清清嗓子,大步上前打開了屋門。

    尉遲驍果然站在門外,低頭抬手行禮:“劍宗大人……”

    “我正要找你�!�

    尉遲驍愣了下:“何事?”

    謁金門少主已經(jīng)很高了,但劍宗站直的時候比他還高點兒——可能是少年時代被吊起來抻長了的關(guān)系。他眼窩較眉骨更深,因此板起臉來的時候看上去更加嚴(yán)厲,甚至有些威勢迫人的意味。

    他道:“我聽說你要跟滄陽宗退婚�!�

    尉遲驍動作頓時僵住。

    “天地以萬物為芻狗,一人一木一花一草,皆有開謝悲喜,亦有生死榮枯。蒼天以自然為道法,魅妖與眾生為一體,因此與你我有何分別?”

    尉遲驍全身像被定住一般,良久喉結(jié)才用力一滾,似是將酸熱的悔恨硬生生咽了下去:“……之前是我謬誤……”

    尉遲銳威嚴(yán)道:“你當(dāng)堂退婚,態(tài)度高傲,害得魅妖走火入魔,此等行徑實在令人不齒!”

    屏風(fēng)后宮惟一撫掌,心說罵得好!

    “眼下大錯已然鑄成,你尚不知悔改,還管無辜魅妖叫非人之物,種種所為實在愧對謁金門數(shù)百年聲威。你簡直——”

    尉遲銳還待搜腸刮肚想詞,突然只見他大侄子深深一拜,沙啞地打斷了:“先前種種狂妄之態(tài),如今想來悔恨難言,叔叔教訓(xùn)得對�!�

    當(dāng)世劍宗從小信奉君子動手不動口,沒想到自己難得動口一次就有如此威信,欣然道:“你知錯了?”

    “知錯了�!�

    “你待如何?”

    尉遲驍維持著那個躬身長拜的姿勢,對地面一字一句道:“當(dāng)日退親只是口頭所言,并未將此事公告仙盟。侄兒愿意仍舊履行婚約,與向小園同求大道,從此再不口出惡言,亦不再自恃身份輕視這世上任何非人之精怪。今日所言句句發(fā)自肺腑,天地共鑒!”

    尉遲銳欣慰之情油然而生,回頭得意地向?qū)m惟挑了挑眉,口中道:“知錯就好。既然如此那你就挑選良辰吉日……”

    他話音戛然而止。

    宮惟:“……”

    尉遲銳:“……”

    兩人從屏風(fēng)縫隙間對視,彼此臉上都是一副如遭雷殛的表情。

    “不行!”尉遲銳失聲怒道:“你不能跟向小園履行婚約!”

    尉遲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么?”

    “向小園他……他……”劍宗一下卡了殼。

    尉遲驍誠懇道:“劍宗大人不必介懷門第之別,向小園雖然只是滄陽宗外門弟子,但品貌兼具,心地善良,智慧過人。且有一事還未稟報于劍宗知道:若不是他舍身及時將侄兒推開,此刻身中兵人絲的就是我了。侄兒每思及此都五味雜陳,心中愧悔難言。”

    說到這他深吸了口氣,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開口,一咬牙道:“總之請劍宗大人放心。侄兒已經(jīng)知錯,以后一定不再輕視魅妖,請您成全!”

    “……”尉遲銳艱難道:“絕對不行�!�

    尉遲驍愕然抬頭:“為什么?!”

    叔侄四目相對,可憐劍宗大腦一片空白,張嘴閉上重復(fù)數(shù)次,終于結(jié)結(jié)巴巴地憋出了幾個字:

    “因為他是……他是魅妖。”

    第45章

    “我從當(dāng)年接任盟主時,

    便將大部分元神分散到仙盟各地貧瘠荒涼之處,用來補(bǔ)足稀薄靈氣、維持陰陽運轉(zhuǎn),以免當(dāng)?shù)乇谎柟淼惹忠u。因此我除非大事不敢輕易收回元神,

    剛才也是匆匆對比,

    才得出了這幾處可能的地點……長生?你來了?”

    天空閣大堂上,

    應(yīng)愷止住話音,只見醫(yī)宗弟子畢恭畢敬掀開珠簾,

    劍宗跟他侄子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來,不知為何兩人神情都不太對,像是剛爭執(zhí)過似的。

    應(yīng)愷奇道:“這是怎么了?”

    天之驕子、謁金門少主那張俊臉是黑的,

    尉遲銳雖然一貫面無表情,

    但熟悉他的人卻能從眉梢眼角看出一絲絲微妙的心虛:“沒什么。”

    徐霜策不動聲色的目光在尉遲驍臉上一瞥,

    隨即閉目沉吟,

    似乎在元神內(nèi)探查什么,少頃睜開眼睛轉(zhuǎn)過了目光,并不言語。

    應(yīng)愷一頭霧水,

    只當(dāng)是謁金門家主訓(xùn)侄子了,便岔開話題道:“長生來得正好。我剛在和大家說,幻境中那場兵人之戰(zhàn)發(fā)生的地點可能有三處,

    分別在天門關(guān)、漠訶山和砂海大裂谷。霜策想要親自出馬逐一去探,但這三處都遙遠(yuǎn)難行,

    我看不如大家分頭尋找,

    如果能找到被掩埋在地心的機(jī)關(guān)巨人,或許便能順藤摸瓜得到度開洵的線索了�!�

    畢竟事關(guān)飛升,各位大宗師急著追查是正常的。但徐霜策竟然也這么急,不知道是當(dāng)年沒除掉度開洵耿耿于懷,還是幻境中的景象引起了他的興趣,

    實在是一反常態(tài)。

    尉遲銳多年來一直堅持跟徐宗主唱反調(diào),剛條件反射要說不行,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建議于情于理都沒有能反對的地方,當(dāng)時就卡了殼:“……啊?”

    穆奪朱那輕柔語調(diào)說什么話都給人一種客客氣氣的錯覺:“我可不敢讓法華尊的仙軀在金船上保存太久,應(yīng)兄還是趕緊把他送回懲舒宮落葬吧。且定仙陵修復(fù)之事恐日久生變,實在耽誤不得,我看你還是別往外瞎跑了�!�

    應(yīng)愷:“……”

    “至于漠訶山,正好在金船航線以南的方向,便由我前去一探;砂海裂谷在巨鹿城西北,對鉅宗大人而言正是順路,調(diào)遣門下子弟也方便。諸位仙友作如何想?”

    穆奪朱目光投向長孫澄風(fēng),鉅宗也贊同頷首:“此事既然與前代鉅宗有脫不了的干系,在下自當(dāng)義不容辭,這就啟程去沙海裂谷�!�

    應(yīng)愷自繼任盟主之后便諸事繁忙,少年時代游歷天下的沖勁與豪情再也不復(fù),整個人被沉重公務(wù)生生地壓在了懲舒宮。原本這次還挺心動想要親自出山,結(jié)果又被穆奪朱一句話給按了回去,只得嘆了口氣,無奈道:“如此便只剩下了天門關(guān)。此處尤其遙遠(yuǎn)難行,而且不能御劍,所幸與樂圣宴春臺鄰近。我這就傳信給虛之……”

    “我去吧�!毙焖咄蝗坏�。

    應(yīng)愷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穆奪朱委婉道:“徐兄,你愛……你弟子傷未痊愈,每日還需要灌注大量靈力呢。若是你走了,怕是只能把人留在金船上給我照看,那每日的診金……”

    診金二字一出,人人聞風(fēng)喪膽,長桌周圍咳嗽聲響成一片。

    徐霜策波瀾不驚:“他跟我走�!�

    這姓穆的奸商好歹還剩最后一點良心,肅然道:“徐兄萬萬不可!人至今重傷昏迷不醒,絕不能萬里顛簸,否則——”

    尉遲銳拍案而起:“對!不行!”

    穆奪朱:“噗!”

    穆奪朱平生沒受到過如此熱烈的支持,一下差點沒被茶水哽住。所有人同時齊刷刷望向劍宗,只聽?wèi)?yīng)愷愕然問:“長生?”

    “……”尉遲銳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咽了口唾沫,鎮(zhèn)定道:“我要帶向小園回謁金門�!�

    這話一出尉遲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叔叔?”

    應(yīng)愷也以為自己聽錯了:“長生,向小園雖然不能下船,但他畢竟是滄陽宗的弟子,怎能跟你回謁金門?”

    徐霜策坐在一旁,神情半嘲不嘲,緩緩道:“向小園是我滄陽宗弟子,怎能跟你回謁金門?”

    “…………”

    可憐不善言辭的劍宗再一次被無助籠罩了。他迎著四面八方的瞪視,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強(qiáng)行擠出一句話:

    “因為他……他跟我侄子有婚約,要回去完婚�!�

    周遭靜默良久,尉遲驍發(fā)自肺腑地顫聲問:“叔叔?!”

    應(yīng)愷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霜策,可真有此事?”

    徐霜策眼底那看戲似的微妙終于完全收了起來,淡淡道:“不真�!�

    尉遲銳簡直被逼急了:“徐霜策你……”

    “臨江都事發(fā)前半月,謁金門少主親自上滄陽宗退還命契八字,此為第一次退親。定仙陵事發(fā)前夜,小徒將定親信物麒麟佩呈交于我,并由我再轉(zhuǎn)交回謁金門,此為第二次退親。”

    徐霜策端起茶盅,道:“名門子弟結(jié)為道侶,當(dāng)先征得師長許可,再呈報仙盟懲舒宮。今日當(dāng)著應(yīng)盟主的面,我便做主把這道侶之事取消了,且作第三次退親。從此之后我愛徒向小園與謁金門再無瓜葛,一言既出,覆水難收,諸位宗師皆是見證�!�

    說罷他揚手一潑。

    半盅殘茶灑在桐木地上,映在了所有人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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