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媽的,早就應該讓我們朱雀部去抓捕魔物!”
鐵牛依然對上面的決定耿耿于懷。
想到一個花季少女慘死,他壓不住火氣起身怒道:“要我說,還是要怪太上皇——”
“鐵牛!”
冷歆楠猛然抬頭,秀目迸出冷冽的警告。
鐵牛憋紅了臉,悻悻然坐了回去。
鐵�?谥械摹匣省�,自然是大臻第七位皇帝——天武帝白曜權(quán)。
要說這位皇帝,可謂是傳奇人物。
在上任帝皇突然駕崩的情況下,十六歲的他便匆忙繼位,改年號為天武。
執(zhí)政初期,他便遭遇了大臻君弱臣強的局面,數(shù)次政令被駁回,甚至還出現(xiàn)了圣旨出不了內(nèi)閣的情況。
但就在這種不利局勢下,羽翼未滿的天武帝白曜權(quán)并未氣妥,而是耐下性子徐徐圖之,終將權(quán)臣一個個搬倒,徹底掌控了朝堂。
掌握大權(quán)后,天武帝秉持中庸之道,以制衡朝堂各派勢力。
同時潛心與內(nèi)閣討論,出臺了不少利民國策。
甚至還御駕親征,擊退北蠻。
在他的治理下,原本已現(xiàn)頹弱之象的大臻王朝漸漸有了中興之勢。
然而一切在‘紅雨事件’后就變了。
自‘紅雨事件’發(fā)生后,天武帝便患上了一種怪疾,有時會莫名昏厥,找來無數(shù)神醫(yī)和高手都無濟于事。
起初昏倒的次數(shù)并不多,天武帝還能正常處理政事。
但隨著時間推移,昏厥的頻率越來越高,有時會在朝堂上昏厥,有時會在御花園昏厥,身體也逐漸乏力。
受此影響,天武帝處理朝事開始力不從心,性情變得急躁起來。
尤其皇子接連夭折,脾性愈發(fā)暴戾。
期間有不少官員被遷怒而殺。
最讓人痛惜的是,天武二十三年,曾身為大臻第一戰(zhàn)神的安平候北文良因被牽扯進一起謀逆之案。
皇帝一怒之下,下旨滿門抄斬。
但后來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北文良是清白的。
雖然最終為其平反,但北家上下,除了失蹤的山云郡主外,其他皆已成白骨,埋于黃土。
或許是北文良的死給了天武帝反省,此后性情平和了不少。
可病情愈發(fā)不樂觀。
嚴重時,一天竟昏倒過二十余次。
這期間,備受皇帝依賴的內(nèi)閣首輔林四清權(quán)力和地位逐步上升。
到天武二十六年,四十二歲的天武帝終是不堪病癥重負,下旨讓只有六歲的太子白仁文繼承大統(tǒng),成為新皇,改年號為元豐。
由內(nèi)閣六部進行輔政。
而他則以太上皇的身份,于武極殿靜修養(yǎng)身。
雖然處于幕后,但若有重大或難以決策的國事,依舊會出面處理。
此外,天武帝還力排眾議,破格下旨立內(nèi)閣首輔林四清十七歲的小女兒林未央為皇后。
提拔林四清兒子林曲新為工部尚書。
自此朝野內(nèi)林黨勢力不可撼動。
首輔林四清的地位權(quán)勢也隨之達到最巔峰,幾乎出現(xiàn)了‘部權(quán)盡歸內(nèi)閣’的局面。
就這樣,四十二歲的太上皇,六歲的小皇帝,十七歲的皇后……這在王朝歷史上還是頭次出現(xiàn),荒唐中又讓人感到無奈。
贊同者不知如何贊同,反對者不知如何反對。
只能期盼天武帝的病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
畢竟大臻歷史上也出現(xiàn)過,太上皇重新當回皇上的先例。
元豐二年,新皇八歲時,權(quán)傾朝野的內(nèi)閣首輔林四清突然因病暴斃,龐大的林黨就此分裂。
在太上皇的默許下,已是十九歲的皇后林未央開始參與政事。
這位擁有極高政治天賦及凌厲手段的女人短短一年內(nèi),便樹立起了權(quán)勢,成為目前大臻王朝的皇室代言人。
但凡大小政事,皆需先經(jīng)于她手。
“冷姐,我聽說那位郡主有線索了?”
見氣氛有些沉悶,孟小兔忽然問道,靈動的大眼睛閃爍著八卦。
孟小兔所說的郡主自然是那位山云郡主。
當年天武帝下旨對北家滿門抄斬,但十七歲的山云郡主卻奇跡般的逃了出去,消失不見。
天武帝得知大怒,特意派出影衛(wèi)進行追查,卻無收獲。
后來北文良平反昭雪后,朝廷又派人進行尋找,這次是希望能對郡主有所彌補,但還是沒能找到。
最終不了了之。
有猜測山云郡主已經(jīng)死了。
不過前些日子有傳聞,京城夜巡司在調(diào)查一起‘紅雨’案件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山云郡主的線索,也不知真假。
“不知道,這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
冷歆楠語氣冷淡。
“真是可憐�!泵闲⊥蒙顕@了口氣�!叭绻俏豢ぶ鬟活著,算算也差不多二十二歲了。”
“耳朵聾了?還說?”
冷歆楠如墨似漆般的秀眉挑起。
見上司生氣,孟小兔吐了吐紅潤潤的丁香小舌,連忙換了話題:“誒對了,聽江湖人說,萬劍門的劍癡楚九成要挑戰(zhàn)劍仙夜夭夭?這家伙膽也太大了吧,拎不清自己實力?”
在少女心目中,那位女劍仙可是無敵的存在。
是她的偶像。
“呵,你這信息也不通暢了�!�
鐵牛一口將茶水悶盡,砸吧著嘴唇說道�!氨緛矶家呀�(jīng)訂好了決戰(zhàn)之日,結(jié)果那夜夭夭失約沒來,現(xiàn)在都成笑柄了�!�
“沒來?為什么啊�!�
孟小兔瞪大了水靈雙眸,很不理解。
鐵牛冷哼:“我哪兒知道,說不定這女劍仙的名頭是吹出來的,這年頭誰都敢給自己貼標簽了�!�
第7章
命案
李南柯醒來時,東方才剛開始發(fā)白,窗外籠罩在一片幽藍灰翳中。
屋內(nèi)沒有媳婦的身影。
洛淺秋一向都是晚睡早起,李南柯也早已習慣,穿好衣衫便拎著毛巾木盆去門外井邊洗漱。
住在山腳雖清冷,但樂的自在。
況且也沒遠離城鎮(zhèn),購物買菜什么的并無不便。
“起來啦�!�
正在廚房忙活的女人看到丈夫,眉眼綻出溫婉的笑意。
李南柯伸展了一下懶腰,貪婪呼吸著空氣里殘余的夜香。可不知怎么的,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好似心窩子被人挖出來用老壇酸菜腌了一下。
他揉了揉心口,笑著說道:“被夫人做的飯香給饞醒了�!�
門前的龜爺萬年不變的趴著。
身段妖嬈的鵝姐也如往常那般俏立在池塘邊展示自己的美。
不過在看到男人后,這兩禽獸多少有些不自在,望向?qū)Ψ降难凵癯錆M警惕,生怕男人拿出鍋把它們給燉了。
“相公昨夜睡的安穩(wěn)嗎?”女人問道。
李南柯將軟馬尾刷牙子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還行吧,上了歲數(shù)的人身體小毛病就是多一點,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
“相公身子本來就虛,平日里應該多活動活動,多曬曬太陽�!�
女人關(guān)切道。“回頭妾身再熬幾副藥給相公服用�!�
李南柯臉色不好看了。
什么話這是!
虛什么虛,老哥我一袋米能抗八樓,去夜總會都是打十個妹子,這還叫虛?
不過鑒于媳婦是醫(yī)生,李南柯也不好反駁什么,將洗漱完的水一股腦潑在鵝姐身上,便滿腹怨言的進了屋子吃早餐。
早餐很美味,雖然都是粥湯,但兩人各不同。
洛淺秋喝的是銀耳蜜柑湯,有養(yǎng)陰潤肺,美容嫩膚的作用。
而給李南柯做的則是核桃芡粉粥,擁有滋補脾腎,利耳目,固澀精氣等功效。
見丈夫沉著臉大口大口的喝粥,洛淺秋蹙眉提醒:“相公,妾身雖然將芡實煮的很爛,但也要細嚼慢咽,方可起到補養(yǎng)身子的作用。你這般吃相,對腸胃也是不好的�!�
“呃,主要還是夫人做的飯?zhí)贸粤恕!崩钅峡麓蛄藗哈哈。
用餐到一半,就有人急匆匆前來找李南柯了。
來者是一名衙役。
看到李南柯,衙役氣喘吁吁的說道:“李老弟,快跟我走!大人在等你呢……東街那邊出命案了!”
“命案?”
李南柯一怔。
這兩天還真是不太平啊。
“不是有王老頭嗎?”李南柯很詫異。
王老頭是東旗縣縣衙的老仵作,住在縣衙附近,為人開朗和善,李南柯也是通過他才討到這么個差事。
“那老頭昨夜灌了半宿的酒,現(xiàn)在還趴在他兒媳家的坑頭上叫不起來,只能找你。”
衙役苦笑。
“又喝醉了�!崩钅峡乱彩菬o奈。
那老頭確實嗜酒如命,整日腰間掛著個酒葫蘆不離身,若非驗尸經(jīng)驗豐富,怕早被縣太爺給踢了。
“快走吧!”
還沒來得及跟妻子好好道別,李南柯就被衙役給拽走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李南柯便跟隨衙役來到了東旗縣東街的一處小巷內(nèi)。
里面已經(jīng)圍了不少百姓,議論紛紛。
擠開人群,李南柯看到縣太爺沈春鶴正坐在石墩上,眉頭緊皺。
院內(nèi)傳出女人嚎哭聲。
“大人,仵作來了!”衙役快步上前稟報。
盡管清晨氣候微涼,但縣令沈春鶴宛若經(jīng)歷了一場馬拉松長跑似的,腦門上全是細密的汗珠,不停用手絹擦拭著。
讓本就臃胖的身體看起來虛的厲害,估計平日里沒少酒色。
聽到衙役匯報,沈春鶴不耐煩的擺手:“不用了,夜巡司的人在里面查驗尸體�!�
“是�!�
衙役有些尷尬,退到一旁。
夜巡司?
李南柯心頭泛起疑惑。
一般夜巡司只有在牽扯到‘紅雨’案件時才會插手,難不成這起命案與‘紅雨’有關(guān)?
跟熟識的捕快打了聲招呼,李南柯進入院內(nèi)。
小院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凈,門旁還立著一把陳舊的梧桐古琴,角落種著些許花草……看得出其主人是個風雅之人。
幾名精干的捕快在院內(nèi)搜查著線索。
一個粗布衣衫、皮膚略顯黑的中年婦人正趴在屋外窗戶前嚎啕大哭。
李南柯湊近屋門,看到了里面正在辦案的夜巡司官差。
是兩男一女。
女人一襲黑色勁裝長裙,身段玲瓏毓秀,如綢緞般的柔順發(fā)絲垂及腰間,宛若一筆落下的墨痕,端的是高冷出塵。
因為側(cè)身的緣故,李南柯只看到女人靜美的側(cè)顏。
其他二人是她的下屬。
一個氣質(zhì)秀氣文雅,一個憨厚壯碩。
這三人正是昨日前往林家調(diào)查的冷歆楠、鐵牛和郭罡。
擁有超大杯奶茶的孟小兔則不在這里。
興許是感應到了男人目光,冷歆楠轉(zhuǎn)頭望來,不描而黛的秀眉微微蹙起。
李南柯干咳一聲,拱手道:“大人,卑職是縣衙的仵作�!�
屋內(nèi)其他兩人也下意識望來。
“喲,現(xiàn)在連一個小小的仵作競爭力都這么大嗎?這般俊秀的公子哥也當上了仵作,難得,真難得啊�!�
說話的是鐵牛。
可能是李南柯的顏值給了他危機感,鐵牛調(diào)侃的語氣帶上了幾絲嘲諷。
正在認真檢查尸體的郭罡只是抬頭瞥了眼李南柯,便繼續(xù)驗尸。
冷歆楠只是嗯了一聲,同樣懶得理會。
李南柯還是頭一次看到有女人如此無視他俊朗的高顏值,心中頓感詫異,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女人,你成功引起了俺的注意。
屋內(nèi)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煤煙味。
李南柯注意到桌旁的火爐里有燃燒過的些許殘余焦炭。
尸體就放在床榻上。
在床榻一側(cè),還有一灘已經(jīng)發(fā)干的嘔吐物。
這時縣衙的捕頭董煜快步進屋,遞給了鐵牛一份供錄。
風度翩翩亦如書生郎的鐵牛看完后,一邊揮動著折扇,一邊走到冷歆楠身邊低聲說道:
“冷姐,調(diào)查清楚了,賀慶鈺是在三天前,也就是八月初七子時左右在白云酒樓飲酒,后來獨自回家。自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包括他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