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聲音太小,他們聽不清。
趙永澈附耳傾聽,“你說什么?”
“把我放進(jìn)水里……”
“把你放進(jìn)水里?”趙永澈重復(fù)一遍。
蕭瑜微微點頭。
見狀,趙永澈下意識準(zhǔn)備去浴室將浴缸放滿水。
藺不言連忙拉住他,看了看秦醫(yī)生,“還是我去吧。”
趙永澈心領(lǐng)神會地紅了臉,“好�!�
他碰了水就會變成人魚,到時候又得和藺不言親親。
當(dāng)著外人的面隨地大小親可不好。
不一會兒,水放滿,秦醫(yī)生抱著蕭瑜來到浴室,輕輕將他放入水中。
終于接觸到了人魚賴以生存的水源,蕭瑜瞬間感覺渾身都舒服了,氣色也變得格外好。
蕭瑜喟嘆一聲,感激地看著他們?nèi)齻,“謝謝你們救了我。”
“不用客氣�!笨吹剿謴�(fù)正常,三人都很高興。
秦醫(yī)生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語氣頗為遺憾地說:“各位,實在不好意思,時間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
趙永澈:“沒事沒事,你去吧�!�
藺不言說:“我送你�!�
秦醫(yī)生擺手拒絕,“不用,我昨晚是開車來的�!�
秦醫(yī)生收拾東西離開后,趙永澈就將蕭瑜醒來的好消息告訴了岑汐、沈歸燕和蒙戈。
他們知道后,都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和岑潁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你們兩個要不要來我家一起看看當(dāng)年岑潁和墨心阿姨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電話那頭的沈歸燕問。
趙永澈看著還泡在水里的蕭瑜,有些糾結(jié),“我們想,但是我們走了,蕭瑜怎么辦?我擔(dān)心齊駿會趁我們不注意再對他下手�!�
“沒事,我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笔掕ぢ牭剿脑�,急忙開口。
趙永澈皺眉,“還是不行,我不太放心。”
藺不言沉吟片刻道:“我們帶他一起去�!�
聞言,趙永澈和蕭瑜皆是一愣。
“我也能去嗎?”蕭瑜語氣小心翼翼,卻又帶著些許期待和愉悅。
藺不言認(rèn)真分析道:“嗯,你是和墨心阿姨相處時間最久的人,如果小汐的親生父親那邊有什么事,我們也可以利用墨心阿姨的事跟他打感情牌�!�
趙永澈眼前一亮,“對!蕭瑜你必須去!我有預(yù)感你會起大作用!”
岑潁因為被催眠,忘掉了墨心,如果能跟他講一講墨心的事,應(yīng)該會讓他快點記起來。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蕭瑜眉眼俱笑,開心不已。
他好像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也知道了什么叫幸福。
如果以前所受的苦是為了遇見這些真心待他的人,那他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
……
沈家別墅——
沈歸燕提前支走了父母,家里只有她和岑汐,以及一些傭人。
趙永澈、藺不言和蕭瑜到的時候,岑潁還沒來。
幾人等了十分鐘左右,岑潁的車終于出現(xiàn)在沈家別墅門口。
沈歸燕連忙讓趙永澈、岑汐和蕭瑜躲起來,自己則換上笑臉出門迎接。
岑潁下車后,他那些保鏢全都十分警覺地跟在身后。
躲在暗處觀察的岑汐看到他,心情十分復(fù)雜。
二十多年過去了,岑潁和年輕時的差別并不大。
想來這些年,他一定無憂無慮,過得特別好。
“岑叔叔,一路上辛苦了。”沈歸燕看著面前上了年紀(jì)卻依舊俊美的男人,笑意盈盈地說。
聞言,岑潁笑了一聲,眼角的皺紋令他看上去更加有魅力,“我們兩家相隔不遠(yuǎn),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說著,他看了眼沈歸燕身后,不禁疑惑地問:“你爸媽呢?怎么不見他們?”
沈歸燕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他們跟老朋友聚會去了,岑叔叔,外面熱,我們進(jìn)去坐下說�!�
“好�!贬瘽}跟著她進(jìn)去。
后面那些保鏢也時刻保持警惕性左顧右盼。
兩人坐下后,沈家的傭人立馬過來端茶倒水。
“對了,你今天叫我來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拜托岑叔叔幫忙找個人�!鄙驓w燕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此空隙悄悄給傭人遞了個眼神。
傭人眸光閃動,連忙退下。
沈歸燕收回視線,看到岑潁也喝一口茶,嘴角微勾,“岑叔叔還記得之前和我相親的藺不言嗎?”
“藺不言?”岑潁回憶了一下,眉頭一皺,“你是說那個華清大學(xué)的教授?”
沈歸燕點頭,“對�!�
岑潁眉頭舒展,淺淺一笑,“這個年輕人相貌、才華和能力都很出眾,我不想記得都不行,怎么?你想找的人是他?難道他失蹤了?”
“那倒沒有,其實是他想找人,但我又幫不上什么忙,只能來找岑叔叔,他今天也來了,剛剛才去衛(wèi)生間,應(yīng)該快出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藺不言這時走了出來。
岑潁那些保鏢立馬緊緊地盯著他。
似乎只要藺不言有任何異常舉動,這群人就會將他控制住。
藺不言裝作沒看見似的,扯出一絲微笑,禮貌地跟岑潁打招呼。
再次見面,岑潁覺得藺不言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
之前這個人也是禮貌周到,但就是缺少一些人情味。
現(xiàn)在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岑潁左右打量他和沈歸燕,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忍不住露出八卦似的笑,“你們兩個在談戀愛?”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藺不言和沈歸燕都懵了。
但兩人反應(yīng)迅速,不約而同地否認(rèn),“沒有,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見他們這么有默契,岑潁臉上的笑意更甚,“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用遮遮掩掩,搞害羞那一套了吧?”
沈歸燕嘴角一抽,“岑叔叔,我們倆真沒什么,不過,我們確實談戀愛了,但不是和對方,是另有其人,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兩個的另一半是兄妹�!�
“是嗎?”岑潁有些驚訝,“那你們兩個還挺有緣分的,能讓你們兩個喜歡的人肯定不簡單,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想見一見這對兄妹。”
聞言,藺不言和沈歸燕交換了一下眼神,問道:“岑董事長真想見他們嗎?”
“自然想,但你們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岑潁剛說完這句話,站在她身后的保鏢忽然七扭八歪地暈倒在地上。
見過大世面的岑潁見此情形,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們倆,“你們想干什么?”
沈歸燕淡笑著安撫出聲,“岑叔叔放心,我只是讓家里的保姆在客廳的熏香里加了一些迷藥,他們睡一覺就沒事了�!�
藺不言緊跟著開口,“岑董事長,我要找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您。”
“我?”岑潁冷笑,“找我需要這般費(fèi)盡心機(jī)嗎?”
“我們也不想這么做,實在是您防備心太重,難以靠近。”
聞言,岑潁表情冷厲,“我的防備心之所以這么重,就是因為有人想殺我,你們這么說,難道也想對我動手?”
藺老師蹙了蹙眉,“誰想殺您?莫非是墨心?”
“墨心?誰是墨心?”岑潁眼睛里透著不解。
這里最熟悉他的人是沈歸燕,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的困惑不像是裝的。
“她是你的初戀女友,岑叔叔難道不記得了?”
岑潁聽到這話,愣了片刻,皺緊眉頭地看著她,“我的初戀就是我的夫人秦斐,這件事你不是知道的嗎?”
【第226章教授你住口,我們可是情敵(46)】
藺不言和沈歸燕雙雙疑惑。
藺不言下意識看向沈歸燕,沈歸燕明天他為什么這樣看自己,連忙解釋道:“岑叔叔,我想您誤會了,我只知道您在結(jié)婚之前一直潔身自好,沒有任何感情史,但我并不知道您的初戀女友就是秦姨,我還以為您跟秦姨是先婚后愛才會比其他聯(lián)姻的夫妻恩愛。”
“原來如此�!贬瘽}了然地點頭,“我還以為你知道,不過這也不怪你,你秦姨這個人向來低調(diào),從不讓我向別人提及我們曾經(jīng)相戀的那些日子�!�
藺不言聽到這里,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秦夫人還真是與眾不同,這天底下的有情人在一起久了之后就會開始懷念以前,也會有意無意地向別人提起曾經(jīng)的美好時光。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不愿意讓另一半提起相戀的時光。
當(dāng)然,這種情況也有,只是大多數(shù)都出現(xiàn)在情感破裂的情侶身上,您和您的夫人這么相愛,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
岑潁聽出他話里有話,當(dāng)即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面對他凌厲的眼神,藺不言不慌不忙地開口:“沒什么意思,晚輩就是想聽聽二位是如何相識如何相戀的�!�
“呵……”岑潁驀然起身,冷冷地盯著他,“藺不言,我本以為你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可如今一看你和那些無禮之輩沒什么區(qū)別,我們是如何相識相戀的還輪不到你來管!歸燕,看在我們兩家的交情上,今天這事兒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以后別讓他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岑潁帶著怒氣就要走。
可藺不言破罐子破摔,攔住了他,“岑董事長,事情還沒說完,您還不能離開�!�
岑潁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青年,臉上的怒意更甚,語氣沉沉道:“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么對我?讓開!”
藺不言巋然不動,臉上沒什么表情地問:“岑董事長,你確定你的妻子就是你的心上人嗎?你確定你和他的那些戀愛經(jīng)歷都是真的嗎?”
聞言,岑潁簡直要氣笑了,“怎么?難道你比我這個當(dāng)事人還清楚?”
眼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沈歸燕連忙站到兩人中間當(dāng)和事佬,“藺不言,你是晚輩,不得無禮�!�
藺不言見好就收,急忙移開視線,“抱歉,我只是太想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了�!�
岑潁冷哼一聲,仍在氣頭上。
沈歸燕連忙笑著說:“岑叔叔,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您別放在心上,只是我們今天之所以來找您聊這些是因為我們知道了一些關(guān)于您和另一個女人的事。
您剛才不是說想見一見我的戀愛對象嗎?我現(xiàn)在就讓她出來見您。”
說著,沈歸燕抬頭望了一眼天花板上攝像頭的位置,“小汐,你們出來吧�!�
躲在書房里看監(jiān)控的趙永澈、岑汐和蕭瑜聽到她的話,連忙從樓上下來。
聽到腳步聲,岑潁下意識看了過去。
當(dāng)他看到岑汐那張與墨心極為相似的臉龐時,腦袋刺痛了一下,腦海里閃過一張熟悉卻十分模糊的人臉。
藺不言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變化,察覺到他的異樣反應(yīng),心中有個關(guān)于當(dāng)年岑潁為何突然離開墨心,又為何變心迎娶秦斐的答案呼之欲出。
與此同時,趙永澈和岑汐也一直盯著岑潁。
趙永澈看到他的反應(yīng),就知道他現(xiàn)在在想什么。
無非就是覺得岑汐特別熟悉。
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岑汐第一次和親生父親面對面,情緒波動有些大,心里也有千言萬語想問岑潁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隨著幾人靠近,沈歸燕向岑潁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戀愛對象,她叫岑汐,旁邊這位是她的哥哥永澈,也是藺不言的男朋友,這一位呢,是……岑汐同母異父的弟弟蕭瑜,也是我們的朋友。”
“岑董事長,你好�!壁w永澈和蕭瑜異口同聲,禮貌問好。
岑汐卻靜靜地看著岑潁,一句話也不說。
岑潁先是被他們的戀愛關(guān)系震驚了一把,隨即就注意到岑汐看自己的眼神極為復(fù)雜,他皺了皺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先跟趙永澈和蕭瑜打招呼,最后才跟她打招呼。
“你叫岑汐?”
岑汐淡淡地嗯了一聲,“這個名字是我母親為我取的,我們的族人沒有所謂的姓氏,是因為我的父親姓岑,所以我母親才為我取名岑汐。”
岑潁聽到這里,心跳驀然慢了一個節(jié)拍,腦袋的刺痛感也在這一刻加強(qiáng),“我能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岑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緩緩從衣兜里掏出一疊照片,“我父親就是他�!�
岑潁低頭一看,映入眼眸的第一張照片就是他跟墨心的合照。
剎那間,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許多斷斷續(xù)續(xù)關(guān)于這張照片拍攝時的畫面。
畫面越是清晰。
岑潁的頭就越痛。
他顫抖地伸出手將那些照片拿在手里,一張接著一張翻看。
視線逐漸模糊,眼淚不自覺地掉落在照片上。
岑潁盯著那滴眼淚,抬手摸了摸濕潤的眼角,表情茫然失措,“為什么我看到這些照片會那么痛苦?”
“因為你把自己最心愛的人忘記了,也弄丟了她�!辈鲁隽舜蟾诺奶A不言直言不諱地開口。
除了趙永澈,其他人聞言,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趙永澈見狀,急忙也裝作驚訝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阿言,你不會是想說,當(dāng)年岑董事長一聲不響地離開墨心阿姨,跟秦斐夫人結(jié)婚,是因為他忘了墨心阿姨?而不是受夠了苦日子才把懷有身孕的墨心阿姨給拋棄了?”
一聽這話,眾人又將目光落在趙永澈身上。
藺不言卻看著岑潁,“這就要問岑董事長為什么會把秦斐夫人當(dāng)成他的初戀女友了。”
眾人轉(zhuǎn)移視線,看向岑潁。
岑潁握著手里的照片,頭疼欲裂,記憶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墨心……墨心……”
沈歸燕和岑汐看到他痛苦的神色,下意識想去扶著他。
“別動,給他一點時間�!碧A不言聲音清冷地出言阻止。
約莫兩分鐘后,岑潁似乎恢復(fù)了記憶,顫抖地身體,腳步踉蹌一下,跌坐在沙發(fā)上,唇色蒼白,“我記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
他看著岑汐,雙眸含淚,聲音顫抖地說:“當(dāng)年,我送墨心去醫(yī)院看病,遇到了我父母,他們勸我回家,我不肯,他們就迷暈了我,偷偷將我?guī)Щ亓思遥S后就請了一個催眠師將我催眠并篡改了我的記憶,讓我以為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秦斐,所以我很高興地答應(yīng)了他們的安排,和秦斐結(jié)婚生子。
可時間一久,我時常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起初,我不明白為什么,也不當(dāng)回事,但慢慢地,我會把秦斐看成另外一個女人,也會不自覺地喊她墨心。
每當(dāng)這個時候,秦斐的表情就特別難看。
我有時候會跟她說起結(jié)婚前的戀愛經(jīng)歷,但她都答不上來。
于是我就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問題。
我想去醫(yī)院看看,沒想到我父母趁我不注意,又讓人催眠了我。
可即便如此,我也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記憶恢復(fù)的情況,然而每一次,他們都先我一步將我再次催眠。
這二十多年來,他們總是給我灌輸有人想殺我,必須時刻帶著保鏢保護(hù)自己的思想,為了讓我謹(jǐn)記在心,他們甚至不惜派人偽裝成殺手對我動手。
那一次,秦斐擋在我面前,差點命喪黃泉,也因為這個,我再也不敢不聽他們的話,單獨外出。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害怕和感動,現(xiàn)在想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