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過片刻,扶姣就坐上了小轎,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她,安安靜靜的跟在后面,竟然真沒什么人注意到。
紫宸殿中,王公大臣們已經(jīng)盡數(shù)落座,后宮妃嬪們更是翹首以盼。
“皇上駕到!麗妃娘娘駕到!”
一聲傳到,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扶姣跟在皇帝和麗妃身后,將妃嬪們看得一清二楚。
皇帝忙于朝政,妃子們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圣駕是常有的事,所以今日壽宴就成了她們爭奇斗艷的競技場,一個比一個花枝招展。
站在最前面的是嫻妃,與麗妃的張揚(yáng)明艷不同,嫻妃只穿著一身月白的襖裙,身上佩戴的飾品多為玉石翡翠,在一眾穿紅著綠的妃嬪之中顯得尤為清麗可人。
她也是宮中除了麗妃之外最受寵的妃子。
其次便是嫻妃身后的明昭儀,單論起容貌,明昭儀還要更勝麗妃半分,氣質(zhì)有些冷傲,看起來是個冰美人。
還沒等扶姣再去看其他人,前方就突然竄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女童,這女童穿金戴玉,面上神情驕矜,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她直接越過妃嬪們來到皇帝面前,行禮的姿勢標(biāo)準(zhǔn),可卻不是大禮,可見她身份尊貴,深得帝心。
女童脆生生道:“兒臣給父皇請安!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第八章
柔弱臣妾vs無子帝王8】
這竟然是皇帝的女兒。
扶姣仔細(xì)觀察著這位公主,系統(tǒng)冒了出來。
【這是安寧公主,為皇后所出,是皇帝現(xiàn)在唯一的孩子�!�
當(dāng)今圣上登基時是二十歲,如今也登基近九年。
九年之中,這么多的妃嬪,竟然只有皇后一個人生下了孩子,這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提起皇后,她正是母憑子貴,因?yàn)樯铝嘶实畚ㄒ坏暮⒆�,所以被冊封為皇后。不過皇后生產(chǎn)時落下了病根,身子極差百病纏身,平日里鮮少踏出宮門,就連今日皇帝壽宴她都沒能來參加。
這樣的一位皇后手中毫無權(quán)柄,實(shí)際上宮中的事務(wù)都是麗妃與嫻妃協(xié)理。
但不管怎么說,只要安寧公主在,皇后的地位就穩(wěn)如泰山。除非能再出現(xiàn)一個妃嬪為皇帝生下皇子,才能穩(wěn)壓皇后和安寧公主一頭。
扶姣若有所思。
這種情況對于她而言反而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若是皇帝子嗣眾多,她還當(dāng)真沒有把握只靠著有孕入宮。畢竟她是臣子之妾,朝中文官指不定要上多少折子,罵她是個紅顏禍水。
這種情形,難�;实鄄粫䴙榱税矒岢级艞墡雽m,而只是當(dāng)個外室養(yǎng)著。
但現(xiàn)在卻不同。
只要她有了身孕,那就是最大的籌碼,哪怕不能讓皇帝愛上她,可也有九成的把握入宮。
不說皇帝會為了孩子排除萬難,就說臣子,他們?yōu)榱私缴琊ⅲ矔M粋健康的皇子出生,從而不那么反對扶姣入宮。
扶姣低著頭思索,卻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原本以為是麗妃,扶姣抬頭看去,卻意外撞上了安寧公主的眼神。
安寧公主抬起手,毫不客氣的指著扶姣,因?yàn)榉鲦驹邴愬砗�,她也就對著麗妃問:“她是誰!本公主怎么從沒見過她!”
語氣可算不上好。
可因?yàn)榛实劭v容,哪怕麗妃名義上是安寧公主的庶母,同樣也只能忍氣吞聲:“公主當(dāng)然沒見過,她是陳國公世子的妾室,今日得了恩典前來赴宴的�!�
扶姣敏銳的察覺到,隨著麗妃的解釋,安寧公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由警惕轉(zhuǎn)為不屑,那種陰冷的惡意也消失了。
她冷哼一聲:“一個妾室也配來我父皇的壽宴,真是抬舉她了�!�
方才安寧公主指著麗妃時皇帝還面無表情,可見安寧公主針對扶姣,他眉心微縮。
安寧是個女孩,又是他唯一的孩子,皇帝平時的確并不大管束她,可今日之舉,卻讓皇帝覺得太過縱容安寧不是好事。
至少從日后考慮,皇帝不愿意看見扶姣與安寧起沖突。
到底是疼愛了七年的獨(dú)女,皇帝輕輕扶了安寧公主一把:“安寧,不得無禮�!�
扶姣看著這一幕,這算不上訓(xùn)斥的訓(xùn)斥也著實(shí)太輕了,麗妃的臉都青了。
原來這位疑心極重的皇帝竟然這么疼愛孩子?
她唇角輕勾。
扶姣半點(diǎn)兒都不在意安寧公主對她的不屑與嘲弄,她只知道,現(xiàn)在皇帝有多疼愛安寧,日后就也會這么疼愛她的孩兒。
比起以后的錦繡前程,安寧公主的幾句話又算得了什么。
被皇帝阻止之后,安寧公主也沒了再看扶姣的興趣。
她之所以對扶姣發(fā)難,是因?yàn)橐姺鲦邴愬砗螅砩系姆棽⒎菍m女穿戴的,但又不符合王公大臣妻子的規(guī)格,誤以為扶姣是麗妃找來進(jìn)宮爭寵的幫手。
安寧公主最是討厭宮中妃嬪,這群身份卑賤的妾室,根本比不上她母后。
隨著皇帝帶安寧公主落座,一切風(fēng)波暫時停息,扶姣也瞧見了陳仕淮,在他身邊坐下。
陳仕淮親眼目睹了方才的事,有心安慰扶姣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么,還是扶姣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為他斟酒:
“世子放心,妾知曉你的難處�!�
陳仕淮很是欣慰,見扶姣如此端莊知禮,不免又想起姜氏。
曾經(jīng)姜氏陪他來宮中赴宴,幾次三番的抱怨說宮中妃嬪們各個高高在上,可她身為正妻,比起今日扶姣來待遇不知好了多少。
以前的心疼體恤逐漸轉(zhuǎn)變?yōu)閷喜欢碌穆裨�,陳仕淮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
可現(xiàn)在扶姣卻沒心思去管陳仕淮的心理變化,因?yàn)樗l(fā)現(xiàn),剛剛還跟在麗妃身后的白素不見了。
雖然剛才在昭陽殿中,麗妃因?yàn)榛实鄣絹矶茨艿贸�,但扶姣并不認(rèn)為她沒有后手,所以一直都在觀察著麗妃跟她身邊的人。
果不其然,白素一開始還在麗妃身邊伺候,現(xiàn)在卻不知所蹤。
宴席已經(jīng)過半,殿中大臣及女眷們已經(jīng)開始走動,扶姣余光看向皇帝所在之處,他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看起來卻依然神色清明,目光冷淡的看著殿內(nèi)眾人。
扶姣故意動了動身子,看起來像是醉了,有些坐不穩(wěn)。
皇帝的目光果然投在了她身上。
而麗妃見扶姣有醉酒之態(tài),立即用眼神示意身旁宮女,那宮女便走到扶姣身邊:“扶姨娘,麗妃娘娘叫您過去呢。”
扶姣略有些搖晃著站起身,看見宮女還端著她的酒杯,猜測麗妃應(yīng)該要在酒中動手腳,等她到了麗妃面前,麗妃果然笑著道:
“扶姨娘,今日在本宮那兒叫你受了委屈,本宮也是十分愧疚,好在你平安無事,為表歉意,本宮敬你一杯�!�
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宮女立刻就給扶姣遞上了酒盞。
系統(tǒng)立刻說:【酒里沒什么東西,但是這酒不是你方才喝的果酒,是極容易醉人的烈酒�!�
“娘娘賜酒,妾自然不敢推辭�!�
感覺到皇帝的目光一直流連于自己身上,即便麗妃不來,扶姣自己也是要弄出些動靜,好叫皇帝跟她之間產(chǎn)生更深的牽絆。
既然酒中無毒,那她就喝,讓她保持清醒這點(diǎn)小事,系統(tǒng)還是能做到的。
見扶姣將酒喝了,麗妃唇角帶笑,不過片刻,扶姣就面色微紅,扶著額角靠在了身后的宮女身上。
“娘娘,”扶姣呢喃著:“妾不勝酒力,已經(jīng)有些醉了……”
麗妃便輕聲說:“無妨,本宮自然會叫人照料你�!�
她一個眼神,宮女就托著扶姣往外走,隆冬夜色深沉,冷風(fēng)撲面而來,不知走了多久,那宮女才停了下來。
扶姣聽到白素的聲音。
“人已經(jīng)醉過去了?”
小宮女稱是。
白素便咬牙切齒:“白芷因這個賤人而死,今日將她丟在千鯉池中,也算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