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
楚衍握著林青玉冰涼的手,抬眼,“我人就在這兒,你問罷�!�
林青玉咬緊了牙,他很想推開楚衍,可卻沒有力氣,許久,他才張唇,一出聲控制不住的哽咽,“你是誰?”
楚衍一瞬不動地說,“我父親是南陵端王。”
盡管猜測楚衍身份定不簡單,林青玉還是嚇了一跳,他抑制住自己的恐懼,死死盯著楚衍,“我哥,為什么要......”
他說不下去了,勉力地控制自己才不在楚衍面前哭出來。
“青玉,我知曉你心中有怨,但林景云造運(yùn)私鹽證據(jù)確鑿......”
楚衍話未完,林青玉忽而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我不信,我哥哥絕不會做這等忤逆的大罪,定是你們冤枉了他,楚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我要親自問我哥�!�
林青玉連滾帶爬要下軟榻,楚衍咬了下牙,攔腰把他撈回來,這兩日他為了林家處處周旋,已然筋疲力盡,沒有再多力氣與林青玉解釋,見林青玉這般的抗拒自己,心中也不由燃起幾分怒意。
他一把將林青玉按回軟榻上,狠狠把人的手攥住按在頭上,眼里都是紅血色,語氣冷厲,“你在鬧什么,林景云犯的是抄家的大罪,你以為你去問了,事情就能有所轉(zhuǎn)變?”
楚衍過于強(qiáng)勢的態(tài)度讓林青玉越發(fā)地反抗起來,他如今看楚衍,就像看一個仇人,瘋狂想要掙開楚衍的控制,眼角發(fā)紅,眼淚往外涌,口不擇言道
“是你害死我爹,把我哥弄成那副樣子,我憑什么相信你?”
楚衍心口像被人砸了個窟窿,他看著身下的人,滿臉恨意,哪還有昔日一點(diǎn)情分,他亦忍不住出言回?fù)�,打碎林青玉的妄想,“你父親是畏罪自殺,林景云觸犯大明律法,如今種種,是他罪有因得,你口口聲聲說你兄長無罪,那我問你,你知曉他這些年在做什么嗎,你能問心無愧地說,他當(dāng)真無罪?”
楚衍振振有詞,一字字像大石頭砸在林青玉身上,他駭住,停止了掙扎,眼神劇烈閃爍。
“林景云勾結(jié)外戚蘇氏,造運(yùn)私鹽大量斂財,與大明朝作對,與當(dāng)今圣上作對,死有余辜�!�
林青玉接受不了這樣的說辭,在他心中,兄長是至高無上的高山大河,是不容許玷污的存在,如今楚衍每一句,都把兄長打成亂臣賊子,叫他如何能聽進(jìn)去,他胸口劇烈起伏,眼里的淚流個不停,仍不肯接受現(xiàn)實(shí),怒道,“憑你一面之詞,就想定我哥的罪,”
他哭得厲害,說一句話要猛地倒吸一口氣,“我要上京,上京告御狀,我哥絕不會勾結(jié)外戚�!�
楚衍因他的執(zhí)迷不悟惱怒,林青玉打從心里覺得自個的兄長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可普天之下莫為皇土,即使真是神墮世,君要他死也活不過三更,他死死按在林青玉的手腕,到了這一步,已不能讓林青玉活在美夢之中。
“你以為是誰要抄你們林家滿門,是當(dāng)今圣上,”
楚衍殘忍地將事實(shí)撕開給林青玉看,他面色微微扭曲,“你要告御狀,向誰告,就算你林家當(dāng)真無辜,但你們跟天子作對,有誰敢替你們林家出頭?”
林青玉抖個不停,牙關(guān)咔咔地上下碰撞,他像被逼到絕境的人,只要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會拼了命地攥住,誰敢?guī)土旨�,誰在上京,林青玉漫著水光的眼睛一亮,忽而蹦出個人名來,“魏臨。”
楚衍怔了一瞬,眼尾抽搐,“你說什么?”
林青玉一言不發(fā)猛烈掙扎起來,魏臨科考后定能面圣,他要上京求得魏臨帶他進(jìn)殿試,為林家伸冤。
楚衍怒不可遏,怎么都沒想到此時林青玉腦子里還想著魏臨,滔天怒火把他淹沒,他牢牢將林青玉按在身下,咬牙切齒,“你一直都沒忘記他?”
林青玉以前有多喜歡楚衍,現(xiàn)在見到楚衍就有多痛,人都是怕痛的,他下意識想要回避,“不必你管。”
楚衍眼里的血色愈發(fā)洶涌,他看著竭力想要逃離他身邊的林青玉,只覺得諷刺,原來他費(fèi)盡心機(jī),依舊無法將魏臨從林青玉心中剔除出去,他覺得自己可笑,當(dāng)他不惜忤逆圣意為林家謀生路時,林青玉想的卻是上京去求魏臨。
好大的一個笑話。
楚衍竟忍不住真的笑了笑,只是臉色卻猶如千年不化的冰,他掐住林青玉的下頜,強(qiáng)迫林青玉與自己對視,眼底瘋狂,“何必舍近求遠(yuǎn),你求魏臨,不如求我�!�
林青玉神情恐懼,覺得眼前的楚衍太過于危險,一時不敢再掙扎了,茫然道,“求你?”
“我是世子,圣上是我的小皇叔,你不該求我嗎?”
林青玉被他掐得生疼,卻不敢求饒,他不信任地看著楚衍。
這樣的眼神讓楚衍心口發(fā)疼,可他還是直直與林青玉對望,忍著痛緩緩道,“你可知曉地玄門,便是他們對你兄長用的刑,想來你不知道他們手段有多厲害,哪怕最為鐵骨錚錚的死士也在他們手下也扛不過三日。”
恐懼像蛇一般,從林青玉的腳底往上怕,他渾身顫栗。
“你可知你兄長再不供出蘇氏罪證,他們會如何?”
“聽說過被挑去手筋腳筋之人嗎,連爬都爬不得,一輩子只能像個廢人一般癱著活下去,青玉,你想要林景云變成那樣子嗎?”
林青玉嚇得面色青白,聲音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
“明日便是最后期限,我?guī)ツ闳ヒ娏志霸�,你勸他說出罪證,否則別說是他,你們林家,一個都活不了�!�
楚衍說得很輕,卻字字猶如刀刃般一點(diǎn)點(diǎn)劃破林青玉最后的幻想。
林青玉張了張唇,音色低啞,“不要......”
他不要兄長遭受那樣的對待,比要他死還難受。
楚衍何嘗想要如此嚇唬林青玉,只是怒極攻心,又當(dāng)真到了最后關(guān)頭,倘若林景云真咬死不說,此次潛伏功虧一簣,天子發(fā)怒,林家有誰能茍活下來?
“青玉,”
楚衍俯身親吻林青玉顫抖的蒼白的唇,轉(zhuǎn)瞬即逝的吻,“只有你能救你兄長。”
林青玉已然嚇懵了,楚衍見他神色呆滯,把他扶起來坐好,輕輕撫摸他的背脊給他順氣。
本是只有呼吸聲,林青玉卻忽而說,“你接近我,是因?yàn)樗禁}。”
楚衍動作一頓,內(nèi)心涌起慌亂。
林青玉抬起被淚浸潤的眼,直看向楚衍,好像一瞬間明白了所有,他喃喃道,“你可真是,忍辱負(fù)重�!�
楚衍眉心狠狠一跳,喚了聲,“青玉�!�
說不出的恐懼與無奈。
林青玉慢慢把自己蜷縮起來,像被夢靨住了,他已然接受現(xiàn)實(shí),只是說,“明日我會勸哥哥的�!�
楚衍握了握拳,幾次想要開口,最終嗯了聲。
他起身,袖口卻被人攥住,只見林青玉將手從袍子里伸出來,露出手腕上戴著的白玉鐲,用力、且堅(jiān)定地將白玉鐲脫了下來,他垂著腦袋,將白玉鐲舉起,從楚衍的視線,只能瞧見他的發(fā)旋,橫在眼前的手白的晃眼。
林青玉輕聲說,“還給你�!�
除夕那夜,楚衍把白玉鐲贈與他,對他說戴上了,就不許取下來,可只不過三月光景,便物是人非。
楚衍閉眼,手微抖,二話不說往外邁步。
“我不要了,”
林青玉抬起頭,滿臉淚痕,決絕道,“楚衍,我不要了!”
說著,用力將白玉鐲往楚衍的背影扔出去。
白玉鐲撞在楚衍腳邊,叮的一聲脆響,裂成兩半。
林青玉無聲大哭起來,他把自己的臉埋入臂彎,覺得自己也被撕裂成了兩半。
他親眼見到楚衍帶著官差沖入他林府大門,只是一日,他便家破人亡。
他五歲喪母,如今,連父親也撒手人寰,而兄長在牢獄中恐有性命之憂。
楚衍是不是因?yàn)樗禁}接近他,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幾步外的背影久久不動,楚衍用力閉了閉眼,彎腰將截斷的白玉鐲攥在手心,白玉鐲似乎還殘留著林青玉的體溫,燙傷了楚衍的掌心。
楚衍行尸走肉般走出內(nèi)室,屋外,天已暗,四周點(diǎn)滿燈籠,他卻覺得見不到光。
沈齡站在院子里等他,他失魂落魄卻又一步步穩(wěn)重地往外走,直走到沈齡面前。
“青玉他?”
沈齡瞧出楚衍的不對勁了。
“擬密函,”
楚衍說得很慢,“奏請圣上,留林家兄弟性命�!�
“公子,圣上已經(jīng)下旨......”
楚衍是皇室宗親,即使當(dāng)今天子被拔去龍翼,但亦最忌諱皇室血脈有半分忤逆,來日真龍?zhí)熳语w天,難保不會想起今日樁樁件件的違逆。
“我不要他死,”
楚衍忽而發(fā)難,用力地攥住沈齡的衣襟,眼睛血紅,“我不要林青玉死�!�
楚衍脫力,終究無法再強(qiáng)裝鎮(zhèn)定,白玉鐲的碎片扎入他的掌心,將玉染血,他抬步,身形一晃,沈齡眼疾手快要去扶,他一揮手,固執(zhí)地、踉蹌地慢慢往前走。
沈齡瞧見楚衍總是挺直的背如今微微佝僂下去,走得那樣艱難。
春月初上,他忽而反應(yīng)過來,看似運(yùn)籌帷幄、深謀遠(yuǎn)慮的楚衍,其實(shí)也只是一個還未滿十八的少年郎。
第44章
作者有話說:哥哥和小楚真的都很愛很愛青玉。
(明后兩天出個小差,跟大家請假,不用等我啦。
林青玉第二次踏入這座牢獄,依舊打從內(nèi)心里發(fā)顫,他僅僅是踏足,就怕得腿軟,兄長被囚禁于此且用刑兩日,又該是如何的絕望。
楚衍將他領(lǐng)到密室前,道,“我只能給你半個時辰�!�
林青玉怔然地頷首,想到兄長如今的慘狀,手指微微痙攣。
“青玉,”
楚衍在他進(jìn)入密室前喚住他,“定要讓你兄長說出罪證。”
否則,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林青玉沒有回頭,深吸一口腐朽的空氣,進(jìn)入了密室中。
密室里有一個小牢房,鋪滿了稻草,林景云已被從木樁上解下來,林青玉一眼就瞧見牢房中的身影,影影綽綽的燭光落在林景云身上,照亮他凝結(jié)在衣衫上的血水。
林景云靠在黑灰色壁沿,整個人了無生氣,如若不是他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林青玉幾乎要以為兄長已經(jīng)離自己而去。
他渾渾噩噩進(jìn)入小牢房,見到兄長周遭的稻草已然染上鮮血,觸目驚心,噗通一聲跪下來,他張了張唇,發(fā)出難聽的單音。
林景云蓬頭垢面,哪里還能瞧得出往日半點(diǎn)風(fēng)姿,他費(fèi)力地抬起頭,露出錯雜著點(diǎn)點(diǎn)鮮血的臉,一雙眼在見到林青玉時,由混沌逐漸變成了清明,干燥得裂開的唇動了動,久未進(jìn)水令他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如同刀割般的痛,“青玉......”
林青玉一聽見兄長的聲音便再也忍不住哭出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抓兄長的手,一碰,滿手粘膩,低頭瞧見林景云修長的十指因被用刑而紅腫不堪,關(guān)節(jié)仍有血往外滲,他驚得縮回手,哭得更厲害了,“他們,他們竟這樣對你,哥,哥,我該怎么辦,我要如何才能救得了你?”
他像個無助的孩童,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自幼都是兄長撐起他的天,如今他的天塌了,有誰能夠指引他的前路?
林景云最見不得林青玉落淚,他想抬手撫去林青玉臉上的水漬,手伸到半空,又脫力地垂下去,他能安慰林青玉都做不到,只能言語寬慰,“別哭,只是看著嚇人,實(shí)則不疼的�!�
“怎么可能會不疼?”
林青玉揚(yáng)聲反問,他哭得眼尾鼻頭紅透,用力抹一下眼睛,抽一口氣,問,“哥,是他們冤枉你,對么......”
其實(shí)他心中已有答案,卻還忍不住抱著妄想再問一回。
果然,林景云聞言,沉默一瞬,輕聲回,“是真的�!�
林青玉痛苦地閉了閉眼,他想問兄長為何要做這等殺頭大罪,為何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他沒有任何立場去質(zhì)問,兄長這些年為林家、為曹縣殫精竭慮,盡管他觸犯大明條例,林青玉依舊相信兄長有不得已的苦衷,到了今時今日,已經(jīng)不再必要去問一句為什么,只求得兄長能夠留下一條性命。
“哥,”
林青玉睜眼,眼里皆是祈求,“說出來吧�!�
林景云布滿血污的臉一動不動。
“我不想要......”
林青玉無助地?fù)u頭,說話顛三倒四,“爹已經(jīng),我不能再沒有你,哥,他們會殺了你的,我只有一個人了,我不要這樣,你說出來吧,求你了哥,求你。”
“青玉,”
林景云聲如裂帛,卷了血色的睫微顫,“我有點(diǎn)冷,抱一抱我吧�!�
林青玉淚如泉涌,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兄長,他伸出因極度痛苦而痙攣的手,抽著氣,輕輕地?fù)碜×诵珠L,卻不敢碰到兄長的傷口,喃喃哀求,“哥,我求你,別讓我一個人�!�
林景云閉眼,不顧鉆心蝕骨用盡力氣,抬手把林青玉按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像是再無遺憾般,把這兩個字刻入骨里,“青玉,我的......
青玉。”
林青玉的眼淚和林景云的血水摻雜在一起,匯聚在林景云的肩頭。
他們是流淌著相同血脈的至親,在這天地間,無人能比他們更親密,到了此時,林青玉除卻林景云,已別無所求。
沈齡進(jìn)密室?guī)ё吡智嘤駮r,勸說了好一會,林青玉才肯離去。
他回頭看,兄長目光灼灼烙在他身上,在這幽暗的密室,便猶如一道光,讓他驟生出無限面對的勇氣。
楚衍在外頭等候,見他出來,起身對沈齡道,“護(hù)送他回去�!�
林青玉看都不曾看楚衍一眼,抬步與這曾經(jīng)交心之人擦肩而過。
沈齡低聲道,“青玉,公子已將來福接到府中為你解悶,他亦有難處,你莫要......”
他原是想勸慰林青玉,可見到林青玉如同游魂一般,只剩下一聲嘆息。
——
靴底踩到干燥稻草時發(fā)出悉索聲響,楚衍站在牢房中,居高臨下打量墜入凡塵的謫仙。
林景云即使處于劣勢,在楚衍面前卻依舊不輸半分氣度,他微微掀眸,不瞧楚衍,低聲說,“世子殿下紆尊降貴親自審問,承殊好生榮幸�!�
提到承殊二字,他破天荒地含了點(diǎn)笑音。
“林景云,你落到今日地步,乃咎由自取,”
楚衍負(fù)手而立,面若寒霜,“但并非全然是死路可走,圣上開恩,準(zhǔn)你說出勾結(jié)蘇氏斂財罪證,饒你一命�!�
林景云并無欣喜之意,只是慢慢抬眸,打量著楚衍,他縱身處臟污之地,亦給人以出塵之感,干裂的唇因牽動而沁出血珠,他不甚在意,目露寒芒,“青玉對私鹽一事毫不知情,你千不該,萬不該招惹青玉�!�
楚衍太陽穴抽動,揚(yáng)聲道,“我并非因私鹽刻意接近青玉�!�
“你當(dāng)真以為我都不知曉?”
林景云冷然地注視楚衍,“你利用青玉單純心性,挑撥魏臨和他的關(guān)系,只可惜,你棋差一步,青玉對魏臨情根深種,你所作一切,不過枉費(fèi)心機(jī)�!�
楚衍被踩中最痛處,眼里寒意盡顯,如看死尸般看著林景云。
“上月科考,青玉仍不忘魏臨,托信上京,”
林景云憐憫地看著楚衍,“他心中自始至終,只有魏臨一人,若非是你從中作梗,他二人早該互訴心意。”
楚衍面色青白交加,他狠厲地看著林景云,十指緊握,咬牙切齒,“那又如何,青玉已與我私定終身......”
“青玉手上的鐲子是你贈的罷,”
林景云搖頭輕笑,“連定情信物都摘下來了,談何定終身�!�
楚衍怒不可遏,若不是念在林景云是林青玉兄長的份上,早該將此人殺之后快,他不愿再被人一次次揭開傷疤,沉聲道,“我與青玉,輪不到你來過問,你已是戴罪之身,還是好好想想怎么留自己一條命吧�!�
“要我說出蘇氏罪證,也并非不可。”
楚衍靜靜地看著林景云。
“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林景云直視楚衍,眼里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shí)則蘊(yùn)含千丈海波,“我要你承諾與青玉一刀兩斷,此生再無瓜葛,帶青玉上京,將青玉托付給魏臨�!�
楚衍目眥欲裂,低斥,“不可能。”
“那便恕我無可奉告。”
林景云將眼一閉,不再言語。
楚衍氣血翻涌,一把攥住林景云的衣襟,眼底一片血紅,“林景云,你再不說,你們林家,即使是青玉也保不得,你拿青玉的命開玩笑,你瘋了不成?”
林景云嗤笑道,“究竟是我瘋了,還是你司馬昭之心,楚衍,青玉與你絕無可能,我是他的兄長,最為了解他,他看似沒心沒肺,實(shí)則比誰都拎得清,你當(dāng)真會以為,青玉在目睹你闖入林家后,還能與你破鏡重圓?”
楚衍力度漸漸收緊,恨不得將林景云當(dāng)場絞殺。
“你是世子,皇家血脈,青玉在你身邊,要守規(guī)矩,見天子,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他那樣天真爛漫的性子,你要他做一只籠中雀,便如同拿條繩子將他栓起來,我不會讓他過毫無自由的日子,如果真是走到那一步,還不如讓他隨我一同去了,與我在這世間做一對逍遙自在的孤魂野鬼�!�
“你休想,”
楚衍壓低聲音,“我豈不知你對青玉的骯臟心思,你對青玉分明不單單是兄長之情�!�
林景云染血的唇微挑,坦蕩承認(rèn),“是,若是可以,我要與青玉做陰曹地府的一對鬼鴛鴦,你不應(yīng)承我的條件,我還得謝你成全我跟青玉�!�
楚衍用力將林景云摜到墻上,林景云本就渾身是傷,如此一下,痛得眉目扭曲,從嘴里吐出一口血,噴灑在楚衍的衣襟,但他還是仰著脖子,微微笑著。
“林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