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沒事,你別......”
她只能往床帳內(nèi)躲,戚浩松繞過屏風(fēng),見拔步床內(nèi)床簾垂下,里面隱約晃著個影子,不禁狠狠咽了咽口水。
他這才驚覺,自己有些孟浪......
可那是嫂嫂,又不是外頭的陌生女子。
戚浩松舔了舔嘴唇,不顧紅霞阻攔,一把掀開床簾踏進(jìn)去。
紅霞要嚇暈了。
這三爺真是個祖宗,夫人都沒穿外袍,身子怎么能被他看去啊!
謝晚晴氣得用被子遮住自己,朝戚浩松擲去一把梳子。
“你給我滾!這里是你來的地方嗎?”
紅霞也趕緊撲上去,死命地拉扯他。
“三爺,您想要我們夫人死嗎?求您走吧!”
戚浩松看了一眼謝晚晴,像是了卻了大事一般,向后退去:“二嫂,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這就走,你好好休養(yǎng),我找時間來看你!”
謝晚晴死死地咬住牙,恨不得戚浩松就這么死在回西苑的路上。
她要他看了么?
戚浩松一走,紅霞就哆哆嗦嗦地跑到拔步床里,接過謝晚晴拎著的被子。
“夫人......這......”
“什么都沒發(fā)生!”
謝晚晴厲色低喝。
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第42章
“去把這些都燒了,”她嫌惡地將戚浩松碰過的東西一指,摸著自己的肚子呆了片刻,又道,“再帶上那瓶雪花消瘡藥,扶我去二爺院里�!�
許是心虛,她現(xiàn)在特別迫切地想要去見戚修玉。
*
翠怡院外,戚浩松心如擂鼓,快速跑了兩步,這才慢慢回魂。
謝晚晴那褪了外袍,驚慌失措的模樣,在他心底不停浮現(xiàn)。
紅潤的唇、裸露的肩......
戚浩松停在假山旁,突然就漲紅了臉。
他不是不知人事,金氏已經(jīng)在為他相看人家了,他房里也有一個模樣秀麗的暖床婢,只待迎娶正妻后便提做通房。
可謝晚晴的模樣落在他心底,就像一根狗尾巴草,搔得他心緒起伏。
什么嫂嫂......
若沒有二哥,她也就與他沒有這些避諱的關(guān)系了。
戚浩松使勁攥著拳頭,腦中冒出一股極為大不敬的念頭。
隨后他像是被自己嚇到了一般,很快甩了甩頭,往西苑跑去。
不遠(yuǎn)處,從此路過的謝明月看到他的身影,皺眉道:“方才那人是戚浩松?他到這邊來做什么?”
梧桐看了一眼路:“夫人,那是二夫人院子的方向,怕是三爺才從翠怡院出來呢�!�
哦?
謝明月?lián)P了揚(yáng)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和謝晚晴的交情不錯�!�
梧桐抿嘴一笑:“夫人可別當(dāng)人面說了,二夫人進(jìn)府時,三爺年紀(jì)不大,恰逢二老爺與三老夫人出遠(yuǎn)門,當(dāng)初她照顧三爺照顧了好久呢�!�
“果真叔嫂情深。”
謝明月輕哂一聲,繼續(xù)往回走。
“方才侯夫人不是讓我協(xié)理掌家嗎,謝晚晴院子里的下人被打死了那么多,你去將后院沒主子的下人叫到院里,我給她派點(diǎn)人手�!�
梧桐麻利地叫了人。
如今下人們都知道府中變了天,大夫人一出山,就將管家好幾年的二夫人收拾了,就連侯夫人也不再針對大房。
聽聞謝明月叫人,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活計便來到了瓊?cè)A院里。
謝明月很快選出一個婆子、兩個丫鬟,最后一個,她看向一直在小廚房的青花。
青花就是當(dāng)初在小廚房吃酒賭博的其中一個,她一直放在廚房沒收拾,就是為了今日。
被點(diǎn)中要去謝晚晴的院子,青花一百個不樂意。
現(xiàn)在誰都知道,二房失勢了,她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干得好好的,每日有酒有肉,活計也輕,才不想去二房受苦。
青花當(dāng)即“撲通”跪下,給謝明月磕頭:“大夫人別趕奴婢走,奴婢愿為大夫人做牛做馬一輩子�!�
謝明月嘴角彎起微妙的弧度。
“是么?那你成日躲在小廚房里吃酒賭博,也是在為我做牛做馬?”
青花臉一白,面上有些惱怒:“大夫人,奴婢先前是大老夫人院里的......”
她可是云氏賜來的人,謝明月敢動婆母的人嗎?
謝明月靜靜看著青花,突然開口:“你在我院里偷奸�;�,如今還敢拿大老夫人做擋箭牌,怎么?是要我將你拿到母親院里,去問問你留不留得?”
云氏都被數(shù)次禁足了,這個青花還搞不清狀況。
她不再多費(fèi)口舌,擺手道:“都走吧,按我方才安排的去�!�
青花不情不愿地去了翠怡院。
謝晚晴去看了一趟戚修玉,戚修玉的下半身皮開肉綻,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昏迷。
大夫在外間寫藥方,謝晚晴坐在他床邊,聞著那股濃厚的血腥味,忍不住心底打鼓。
傷筋動骨一百天,看戚修玉的模樣,短時間內(nèi)根本沒法與她同房。
可若是不同房,她肚子里那個“莫須有”的孩子,該從哪來呢?
第43章
謝晚晴盯著戚修玉滲血的褻褲,冷冷打了個寒顫。
若是假孕被揭穿,父親也救不了她。
至多十日,如果戚修玉不能與她同房,她便只能假裝落胎了......
可一旦落胎,她在府中的地位只會進(jìn)一步下降。
謝晚晴冷硬地看著戚修玉,轉(zhuǎn)身走到外間。
大夫已經(jīng)寫好了藥方,正要交給她,她卻低聲問:“大夫,你那兒有沒有可以造成女子無孕小產(chǎn)的藥?”
大夫一驚,隨即垂下頭。
后宅之事,他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
“這......二夫人,這種藥有是有,可是......”
“可是什么?”謝晚晴一聽有藥,頓時眼前一亮。
“無孕卻要造成小產(chǎn)跡象,這藥是以損傷女子生育為代價的,輕則血龍淋漓,重則......終身不孕乃至血崩而亡啊!”
大夫摸了摸胡子。
“二夫人,老夫勸您一句,此藥太過陰寒,不可用�!�
謝晚晴的心頓時又墜到谷底。
“我知曉了,多謝。”
早知道,就不該扯這個謊。
她心亂如麻,看著床上的戚修玉,心底的疼惜逐漸被痛恨取代。
若非十年前,他明明選了她,卻對謝明月殘留舊情,她也不會做出那些事。
不做那些,就不會被謝明月拿捏住張嬤嬤,更不會引出她火燒宗祠。
可戚修玉呢,一直對謝明月似有似無地靠近,雖然他們都在暗地挑撥大房夫妻間的關(guān)系,可謝晚晴知道,她如此,是因為不希望謝明月過得好,戚修玉卻是因為不希望謝明月被戚縉山擁有。
他還惦記著那個賤人!
謝晚晴越想越氣,情緒沖動上涌,看著戚修玉時也沒有以往那種甜蜜的感覺。
原以為夫君回京,兩人小別勝新婚,會過一段蜜里調(diào)油的日子,誰知一切竟成了這樣。
她走到門口,看見一排陌生的下人候在院內(nèi)。
“這是做什么?”
她陰沉著臉,下人們都有些害怕。
“二夫人,奴婢們是大夫人派來伺候您的�!�
“謝明月派來的?”
謝晚晴腦子里“嗡”的一聲,再也繃不住心底那根緊緊的弦,“嘩啦”一下,掃掉了院中石桌上的茶具。
“都給我滾!我院中的人,何時輪到她安排了?”
她忍不住大發(fā)脾氣。
青花原本站在最前面,企圖拔尖,被謝晚晴的舉止一嚇,頓時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二夫人,是侯夫人命大夫人協(xié)理管家,大夫人才安排的!”
瞧見謝晚晴兇狠的眼神,她心底暗道不好,趕緊喊道。
謝晚晴怨氣沖天。
“夫君代我受過,就要被打成那樣?現(xiàn)在又讓謝明月管家,這不是當(dāng)著全府給我們二房沒臉嗎。”
她狠狠咬牙,恨死了羅氏。
“你的兒子,自己都不護(hù)著,反倒讓他被打得皮開肉綻!還把權(quán)力往外人手中放!”
紅霞在一邊急得上前捂她的嘴:“夫人、夫人,您累了,回房歇息吧!”
天啊,這群下人都不知道是大夫人還是侯夫人的眼線,夫人就這么開罵可怎么得了!
發(fā)泄過一場,謝晚晴恢復(fù)了理智,對著所有目光驚慌的下人,惡狠狠訓(xùn)話。
“既然在我院里,以后就不許生出二心,否則,仔細(xì)你們的皮!”
紅霞插著腰從人群旁圈著走過,謝晚晴瞇眼看著底下一群人,突然指著青花:“你、你出來。”
第44章
青花低眉順眼地走出來,心底“怦怦”直跳。
“你有點(diǎn)眼熟�!�
謝晚晴皺眉看著她。
青花抿嘴跪下:“二夫人,奴婢是大夫人廚房中的�!�
見謝晚晴臉色變暗,她連忙補(bǔ)充:“但奴婢也是大老夫人賜到大夫人院中的�!�
云氏的人?
估計謝明月也是不想要,所以塞給自己。
她肯定不會是眼線。
謝晚晴面色稍霽,露出一絲笑意:“起來吧,你若全心全意為我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紅霞立馬給青花塞了一錠碎銀。
“謝夫人恩典�!�
青花握著銀子,暗自撇嘴。
都說謝晚晴大方,怎么這賞銀給的還沒謝明月一半多?
不過二爺如今沒官職,大爺卻是三品大員,二房沒錢也正常。
她將手縮在袖口,摸著另一個鼓囊囊的荷包,心思流轉(zhuǎn)。
從大房離開時,大夫人身邊那個貼身的大婢女梧桐偷偷給她塞了一袋錢。
“這是我單獨(dú)給你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在二夫人那混的好,為我說說話�!�
當(dāng)時,梧桐低聲同她商議。
“我一早就看出你是個厲害的,大夫人以前那個樣子,我早就不想待了,無奈大爺一直不讓我走,等你到二房站穩(wěn)了腳,幫幫我�!�
梧桐一臉低聲下氣,青花見了,雖然疑心她在幫謝明月做局,可掂著那一袋子銀錢,又有些飄飄然。
大夫人不好伺候,大家都知曉,這梧桐被磋磨這么些年,主仆情分怕是早就沒了。
“行,梧桐姐姐,你等著我,我不會忘你的�!�
她就這么喜滋滋地過來二房,心中的不情愿也消失了。
就連貼身婢女都想走,看來大房也沒什么好待的。
青花又摸到袖子里一粒藥丸。
這也是梧桐給的。
說是之前大爺給大夫人求的御用助孕保胎丸,可大夫人根本不吃,她偷摸拿來給青花,可以來二房獻(xiàn)禮。
青花沒傻到直接將藥丸給謝晚晴。
她對謝晚晴原原本本說了梧桐想投靠的事,甚至將那袋銀子拿了出來。
謝晚晴將她帶到房里,拿起那粒藥丸笑了笑。
“你果然是個不錯的,梧桐她是謝明月以前的婢女,忠心耿耿,不太可能背叛,她們定是想利用你害我�!�
青花立馬跪在地上磕頭:“夫人明鑒,奴婢絕無僭越之心。”
“起來,我沒懷疑你,”謝晚晴收起那粒藥丸,冷笑,“謝明月還是那么天真,以為你是大老夫人的人,就不會效忠我。”
她和云氏可是私下分賬的關(guān)系,云氏又同謝明月不對付,比起羅氏,云氏對她的善意要真心實(shí)意得多。
云氏院里出來的人,自然也可信許多。
“去將二爺院里的大夫請來,這藥丸到底是什么東西,一探便知。”
謝晚晴遣青花跑了一趟,大夫見她折騰丹藥,還以為要問方才那落胎一事,正要拒絕,卻在嗅聞后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這是助孕保胎丸,還加了百年丹參,這是味名貴藥材,好藥!”
謝晚晴聽了,頓時疑竇叢生。
梧桐不知道她假孕,莫非這真是她從謝明月房中偷的?
青花不明所以,賀喜道:“恭喜夫人,服用此藥后胎兒便能更穩(wěn)固,待來日誕下小二少爺,這府中誰也越不過夫人了�!�
謝晚晴腦子里亂哄哄的,所有心神落在兩個字上。
助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