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常溫的也不好受啊,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司機(jī)還沒到嗎?你先坐車回家吧,我自己回去,不趕快換衣服明天該感冒了。”
她剛說完,風(fēng)就刮了起來,十月份的天氣算不上暖和,再加上今天天色一直陰陰的,這么晾著濕衣服,肯定會著涼。
傅子琛看了眼手機(jī),“那邊堵車,司機(jī)不愿過來,把單子取消了�!�
他倒是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簡直毫不在意自己被人潑一身站在垃圾桶旁邊的狼狽樣。
段天邊都不知道該罵司機(jī)賺錢不積極,還是罵傅子琛思想有問題,扶額道:“等你回家衣服估計都要干了,還不如我陪你去買套新的快,我剛看到前面有家商場,咱們直接去換一套吧�!�
“不用�!�
傅子琛還在拒絕,“我自己去就好,你告訴我商場在哪……”
“路都不認(rèn)識還跟我瞎客氣呢?”段天邊伸手拽著他往前走,頗有些無語道:“我說你被人潑一身都不知道讓那個人賠錢就放他走了啊,這么貴的衣服你做慈善呢,有錢也不能這么造的……”
傅子琛不說話,任由她拉著自己一條胳膊,慢吞吞地陪她往商場方向走去。
……
不遠(yuǎn)處堵住的車流里,趴在副駕駛車窗上看完全程的小學(xué)生,滿頭問號地轉(zhuǎn)頭問身邊坐著的帥哥,“哥哥,那個人剛才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倒黑黑水��?”
“我怎么知道�!睅浉绮荒蜔┑卮链了哪X門,“說了多少遍,叫叔叔,不許叫哥哥�!�
“可媽媽說你是哥哥�!�
帥哥冷哼道:“她說是就是?我又不是她兒子,以后都叫叔叔!”
“好吧,叔叔�!毙W(xué)生委屈地心想,除了媽媽,大人都是神經(jīng)病。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們不是情侶�!�
段天邊把人拖到商場里,本來想的是速戰(zhàn)速決,讓傅子琛隨便拿一套家居服換上,然后再去門口打兩輛出租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可為毛事情會發(fā)展成這個情況??
段天邊拽著裙子從更衣室里走出來,在傅子琛鼓勵的目光下僵硬地轉(zhuǎn)了個圈,又在導(dǎo)購小姐熱情的建議下遲疑地起了個范兒,頭頂燈光打下來的那一刻,段天邊恍惚間以為自己登上了什么選秀舞臺,下一秒就要開始展示才藝掰頭了。
導(dǎo)購小姐瘋狂輸出:“小姐,真不是我夸張,這套裙子真的太適合您這樣的女士了,襯得您整個人特別嬌艷明朗!”
段天邊:“……”謝謝,心情突然就不太明朗了呢。
傅子琛盯著她看了十來秒,點點頭,“比第八套更好看,不過我媽可能不太喜歡�!�
段天邊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少爺,您還知道我連試了九套��?”
這是拿她玩真人版奇跡暖暖呢,下一套永遠(yuǎn)更好看��?
還有,說是給李阿姨買衣服送生日禮物,讓她幫忙試試,但這些款式的衣服李阿姨真的會穿?
李阿姨知道自己兒子以為她喜歡穿黑絲嗎???
導(dǎo)購小姐在旁邊說的口干舌燥,看了看已經(jīng)打包起來的幾套衣服,立刻重新振奮,繼續(xù)沖這一季的KPI,“先生,這套顏色雖然比上一套艷麗,但最適合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了,多襯膚色啊,您女朋友長這么好看,不多買兩套不同風(fēng)格的換著穿太可惜了!見婆婆咱們可以再試試別的款式嘛�!�
段天邊解釋:“我們不……”
“我們不是情侶�!�
傅子琛打斷她,先一步解釋道:“衣服給我母親買的,朋友是來幫忙試衣服�!�
他說完也沒別的反應(yīng),繼續(xù)平靜地挑選衣服,導(dǎo)購小姐察覺到氣氛不對,頓時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多話。
段天邊看他一眼,摸摸鼻尖,決定當(dāng)一個乖巧的試衣機(jī)器。
買完衣服出來,兩人又順理成章地在商場里吃了頓飯,這回地方是段天邊挑的,特意選了個口味清淡的地方,但傅子琛還是點了兩道稍辣的菜。
全程他們只聊了兩三句關(guān)于段宏的病,其他的一概沒有再提。
中途見她只吃那幾道清淡的菜,傅子琛無聲把辣菜往她那邊推了推,卻在聽見段天邊隨口說起段家人的胃好像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后,又冷靜地把盤子拉回來,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自己把那兩道菜吃光了。
等吃完飯出了商城,段天邊才發(fā)現(xiàn)外頭竟然下大雨了。
他們沒有傘,臨時又打不到車,最后還是傅子琛打電話喊來了在公司加班的陳秘書,開著車過來接他們。
車?yán)餂]人說話,段天邊低頭玩著手機(jī),突然接到蘇源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到底是在別人的車上,段天邊點了拒接,給蘇源發(fā)了條消息。
傅子琛坐在旁邊突然問了句,“不接嗎?”
“沒事�!彼α诵Γ败嚿暇W(wǎng)不好,到了家再回他�!�
傅子琛沉默地扭頭,聽著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車窗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后車座的空間狹小,他們坐得很近,傅子琛總是抑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晚綺麗的夢境。大概他確實卑鄙,表面營造出普通朋友的假象,心里卻扭曲地希望她下一秒就能愛上自己。
這樣他就不用總是讓沉默來壓制內(nèi)心翻涌的惡意,不用怕因為嫉妒搞砸一切而選擇無動于衷。
他會讓陳秘下車,在狹小不通風(fēng)的后車座里,逼著段天邊像夢里一樣說些好聽的話,毫無章法地主動親吻自己,他或許會忍不住在車?yán)锔伤室庹f些上不了臺面的話,然后他們回家,在玄關(guān),在浴室里盡情地接吻、做愛。
她的腿剛開始纏在自己腰上,做兩次就受不了了,讓他出去,但傅子琛還是吻住她做完了第三次,射在她臀縫里。第二天上班前她被自己強(qiáng)行撈出來,仰著臉和他碰碰唇,又馬上鉆回被窩,閉眼咕噥著說下班早點回家。
傅子琛感覺自己坐上了一輛沒有終點的列車,陪伴他的是一場場虛假空幻的夢與妄想,列車不停往前,外面偶爾刮風(fēng)下雨,偶爾晴空萬里,他卻始終無知無覺,唯獨擔(dān)心下一秒便是夢醒時分。
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雨小了一點,傅子琛撐傘送她回了家。
出來時,傅子琛看見中午他們喂過的那只小白貓窩在一個廢棄紙箱里,渾身毛發(fā)都濕透了,可憐兮兮的,低頭在慢慢啃一條小魚干。
很像他當(dāng)時扔過去,但沒被搭理的那條。
陳秘書坐在車?yán)锇贌o聊賴地看公司群里的消息,有同事,八卦老板下午沒來上班,是不是去和女朋友約會了,陳秘書沒膽子在背后嘴老板,敷衍地回了個“又在說屁話”的貓貓表情包。
后車門被人拉開,陳秘書連忙回頭,喊了句傅總,眼尖地瞅見他們老板懷里抱著只什么東西,“傅總,你撿的小野貓嗎,養(yǎng)的話要給它打針吧?”
他沒想到自己老板會喜歡貓,走路上還能撿一只回來,畢竟按他們傅總的性格,就算想養(yǎng)什么寵物,頂多是吩咐他去寵物店買一只。
傅子琛垂著眼看懷里突然變乖的貓,像是在等什么,直到確定它沒有要掙扎離開的意思,才抬手關(guān)上車門。
“嗯,去趟寵物醫(yī)院。”
*
第一百一十三章:“那下去看看吧。”
段天邊到家后先快速洗了個澡,等換好睡衣,才趴到床上給蘇源回了個視頻電話,一接通,屏幕里蘇源就皺起眉來,“怎么又不吹干頭發(fā)?”
段天邊忘了,硬著頭皮解釋,“自然風(fēng)干不傷發(fā)質(zhì)�!�
“這又不是夏天�!碧K源不贊同,催她,“先去吹頭發(fā),不然晚上睡覺頭疼。”
段天邊只好把手機(jī)放在一邊,找出吹風(fēng)機(jī)把頭發(fā)給吹干了,回來才發(fā)現(xiàn)視頻通話一直沒掛,手機(jī)被什么東西支了起來。
蘇源戴著有線耳機(jī),正在低頭看什么東西,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沒了才抬起頭。
那邊的燈光很亮,照得他眉眼有點陌生的冰冷鋒利,等鏡頭對焦時,又變回原本溫和的表情。
段天邊趴回床上,把臉湊近了,“你怎么沒掛啊,不吵嘛?”
蘇源說不吵,又問,“你之前和誰吃的晚飯?”
段天邊猶豫了一下,沒說實話,“老劉,在車上不好接電話�!�
他似乎想再問些什么,段天邊心虛地打斷他,轉(zhuǎn)移話題,“你什么時候能回來啊,我們都兩個月沒見面了�!�
蘇源頓了頓,“可能是下個月�!�
“‘可能’嗎?”
“嗯�!碧K源慢吞吞點頭,他表情不明顯,但不知怎么,段天邊竟然從他表情里讀出了一點“恨不得立刻飛回來,但想不到辦法總不能跟她承認(rèn)自己沒用”的焦躁郁悶。
段天邊覺得他這樣有點可愛,故意用失落的語氣問他,“月底也回不來嗎?”
蘇源動了動唇,那種焦躁的感覺更明顯了,像是在努力思考應(yīng)該說些什么才能讓她開心,最后只能重復(fù)地低聲說了句,“你乖一點,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段天邊心思一轉(zhuǎn),撐著臉問,“你現(xiàn)在在學(xué)校嗎?還是在家?”
他立刻回答,“我在家�!�
“我怎么看著不像啊……”段天邊瞅他,“現(xiàn)在查崗,把你位置發(fā)給我看看。”
蘇源很配合,三秒鐘發(fā)了個共享實時位置過來,段天邊點進(jìn)去,位置顯示對方正在郊區(qū)的一棟別墅樓里,段天邊一邊截圖具體位置,一邊憤憤不平道:“富二代石錘了,年紀(jì)輕輕的就住上大別墅,你和你爸媽住嗎?”
“段隊,”蘇源在縮小的視頻框里無奈地笑了下,“都說我不是富二代了�!�
段天邊敷衍,“行行行,你不是�!�
她套到位置心滿意足,心里想著明天就訂機(jī)票,“你白天也在家嘛?”
蘇源說不在,但馬上強(qiáng)調(diào)了他晚上都會回家睡,從不外宿。
兩人又甜甜蜜蜜地聊了幾分鐘,段天邊看上去像是有點困了,半闔著眼睛窩在他的被子里,露出小半張漂亮的臉,主動親了口屏幕,很乖地對他說。
蘇源笑了笑說好,“�!�
等掛了視頻,房間里詭異的安靜。
十七抬頭,看了眼僵站在墻邊悶不做聲,眼神四處亂瞟的幾個心腹,“不該聽的別亂聽�!�
和方才溫和的語氣簡直天壤之別。
幾個人立馬對視一眼。
站在最邊上的叫張豹,是個大老粗,剛聽到十七用那種裝模作樣的語氣跟個女人說話(事后被陳虎科普這是在調(diào)情),頭皮都麻了,表情也扭曲得最厲害,這會兒連忙擺手裝聾,“頭兒,我們什么都沒聽見!”
天地良心,明明是他們先來的,本來好好的商量正事兒呢,說一半就來了個視頻電話,他們頭兒連避嫌都來不及就接了,用眼神威脅他們閉嘴別出聲,于是幾個大老爺們被迫聽了五分鐘吹風(fēng)機(jī)的噪音,還是陳虎悄咪咪遞過去的耳機(jī)。
陳虎早就見怪不怪,“頭兒,段小姐那邊要不要再多派幾個人過去?”
他們離開C城前,十七特地留了幾個人在暗中護(hù)著段天邊,怕有不長眼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派過去的幾個人怕被段天邊發(fā)覺,也不敢跟太近,偶爾段天邊進(jìn)出那些聲色場所掃黃打非,他們也沒辦法跟進(jìn)去,只得守在門口等她出來,不然被當(dāng)成嫖客被抓了,那才真的烏龍。
“不用,”十七搖頭,人多了反而更讓那些狗東西起疑心,“你讓他們好好盯著,從現(xiàn)在開始,她每天見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對勁,我全都要知道�!�
陳虎表示明白。
十七眉心微微擰著,想到段天邊問他什么時候回去,心下焦躁。
有那么幾秒鐘,他是想坦白的,在段天邊每次隔著屏幕來吻他的時候,軟聲軟氣地對他說的時候,可回回話到嘴邊,看到段天邊臉上露出獨屬于蘇源的表情,又矛盾地退縮回去。
他不是沒試過。
偷天換日,抽梁換柱。
可到今天這一步,最怕的卻是段天邊對他說,蘇源可以,十七不行。
他好像真的被分裂成了兩半,和段天邊肆無忌憚熱戀的是青澀溫吞,家世清白的蘇源;坐在冷冰冰的別墅里,陰晴不定,隨時準(zhǔn)備拿槍殺人的是十七。
十七閉著眼,半晌才重新開口,“下面來了多少人�!�
“都來了�!�
徐章戴著副黑色鏡框,長得平平無奇,手里抱著臺電腦,單手在鍵盤上邊敲邊說,“周蛤蟆也來了,一個月前他和泰彌勒的手下有過接觸,具體聊了什么沒查到,但估計也和前陣子那批貨有關(guān),私下里他找過李青好幾次,但暫時沒抓到他場子里賣毒的把柄�!�
“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掀開眼皮笑了下,“讓他們別碰非要碰,看來上回李青斷的那兩條腿還不夠嚇唬他們的�!�
十七起身,慢吞吞從口袋里抽出雙手套戴上,“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下去看看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自己人
周蛤蟆帶著人要進(jìn)別墅時被攔住了。
攔他的是陳虎的手下,如李青他們所言,的確是群煩人的狗,指著后面他特意帶來的幾個人說不讓進(jìn)。
周蛤蟆臉色不太好看,到底沒敢多說什么,讓他們幾個在外頭等自己。
進(jìn)了別墅周蛤蟆才發(fā)現(xiàn)人基本都到齊了,除了不知死活的李青不見人影,就連九慶社的王軒都來了,假笑著走過來跟他打招呼,話里話外探的都是他私下有沒有碰毒品生意。
“老子當(dāng)然沒有!”
周蛤蟆瞪著他那雙蛤蟆眼,躺在沙發(fā)上說話的語氣比誰都橫,“頭子不是說了不讓碰這玩意兒,問這個做什么,你九慶那么點大小的地方弄這種東西,能找到幾個買家?”
王軒皮笑肉不笑,“這不是好奇嘛?我可聽說李青前段時間偷偷摸摸的賣粉,眼睛都要賺紅了,你跟李青走那么近,他沒跟你說點什么?比如誰給他提供的貨源……”
“軒老弟,還想跟李青學(xué)呢?”
邊上那位刺青從胳膊一直紋到后腦勺的男人把煙屁股摁進(jìn)缸里,一咧嘴就露出滿口銀牙,“你不如問問周蛤蟆,李青這會兒哪兒去了?”
周蛤蟆沒說話,陰沉的視線時不時掃向二樓。
李青的貨當(dāng)初是從“彌勒佛”手里拿的。
周蛤蟆知道這個人,是泰國一個有名的大毒梟,不清楚真名也不清楚本人長什么樣,在國內(nèi)的爪牙卻很多。
半年前李青突然找他,說有批上等貨想悄悄放在他的場子里賣,每個月分兩成利給他。
當(dāng)時周蛤蟆嫌棄蚊子腿肉太少,再加上當(dāng)初陳虎強(qiáng)調(diào)過不做跟毒品搭邊的生意,就沒答應(yīng)。后來周蛤蟆偶然間從李青嘴里得知,他們一個月光靠賣粉的利潤,就比場子里半年賺的錢還多!
巨大的利潤瞬間就讓周蛤蟆動了碰毒品生意的心思。
他找了李青給自己和“彌勒佛”的人搭線,剛開始價格談崩了,后來李青不在,周蛤蟆自己又私下和他們接觸了好幾次,好不容易談到雙方都滿意,兩千萬的貨剛拿到手,李青被廢了兩條腿的消息就傳到他這里。
二樓傳來開門的動靜。
原本還有些吵嚷的別墅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樓梯口。
陳虎張豹一行人走在最前頭,這幾人是十七的心腹,也是最忠心的幾條狗。
大多時候周蛤蟆他們見不到十七的面,所有安排命令都是由這幾個人轉(zhuǎn)達(dá),他們的臉周蛤蟆等人也早就熟得不能再熟。
走在最后面的青年相貌堂堂,眉眼清俊,似乎是沒來得及換正裝,又或者是懶得換,穿著身很日常的衣服,正低頭慢悠悠地給自己戴一副醫(yī)用手套,乍眼望去像個年輕的醫(yī)學(xué)生。
只可惜面無表情的,不像是要救人,倒像是準(zhǔn)備親手送人上路。
見他們下來,大廳里坐著的人精們都紛紛諂笑著站起來問好。
周蛤蟆混在這些人當(dāng)中,抬眼盯著走下樓梯的俊秀青年,心情十分復(fù)雜。
這大廳里頭隨便拿出去一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年輕的也快三四十了,到頭來在三省地下暗巢里的勢力還混不過一只狼崽子。
十七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見眾人都還站著,扯出一個笑輕飄飄道:“都是自己人,這么客氣做什么,坐啊�!�
有人忍不住開口,“十七爺,今個兒是因為彌勒佛的事把我們叫來的?我聽說他想跟咱們合作……”
周蛤蟆心底罵了一句,趕緊抬頭去看十七的反應(yīng)。
他之前查過,這個彌勒佛早先是想借十七在南三省的地下勢力走私毒品生意,但當(dāng)時被十七直接拒絕了,就開始打“曲線救國”的主意,主動找上了沒什么原則底線的李青。
十七的確是強(qiáng)調(diào)過不讓他們和彌勒佛的人接觸,不讓碰毒品生意,可有錢誰不賺?夜里不干不凈的生意多了去了,就算他們不接,那些癮君子也會在別的地方偷偷交易。
周蛤蟆覺得不光是李青,在場的人里沒幾個不想做這筆生意的。
果然,有刺頭兒出來說話了,“十七爺,這大毒梟主動跟我們做生意,您拒絕當(dāng)然沒事,我們可不敢得罪他啊�!�
十七盯著他笑了笑,“怎么,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我了?”
一句話說的那人冷汗直冒,訕訕地說了聲不敢。
十七也懶得聽他們陽奉陰違,修長的手指輕扣兩下桌子,淡聲道:“帶上來吧�!�
周蛤蟆頓時涌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人是張豹拖上來的。
確實是拖,因為他的兩條腿看上去已經(jīng)完全廢掉了,軟趴趴的搭在地上,褲子上全是烏糟糟的血漬,在張豹一路的暴力拉拽下,男人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慘叫求饒。
大廳里很快有人認(rèn)出這是誰。
有不可置信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也有早就收到消息靜觀其變的,一時間聲音嘈雜,竟然還有怒聲質(zhì)問十七,問他怎么回事,讓他給個交代的。
十七的確給了他們一個交代。
他讓陳虎拿來一管注射劑,里頭不知道是什么,但看到趴在地上斷了腿還扭曲著身體祈求注射,跟條狗一樣毫無尊嚴(yán)的李青……至少里面絕不是什么消炎針或者止痛針。
青年的手法專業(yè)又熟練,像是曾經(jīng)操作過無數(shù)次。尖銳的針頭戳進(jìn)靜脈,隨著里面的液體不斷被推入,李青原本難看的臉色越發(fā)可怖,又像是快活到了極致,渾身顫抖抽搐,像個破風(fēng)箱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氣,眼珠子幾乎要翻過去。
“啊,不好意思,太久沒給人弄過,劑量好像有點過了�!�
十七用聽不出絲毫抱歉的語氣說著,注射器被他扔進(jìn)垃圾桶里,醫(yī)用手套也摘下來,隨手丟在李青涕泗橫流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