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怎么,不信十七來贖你?”
男人語氣懶洋洋的,一口煙噴到她臉上,“你還真不是他的情人�。俊�
段天邊低頭吃了口面,沒像最開始那樣否認,含糊道:“男人哪里靠得住,萬一他摳門不肯給贖金,跟我說拜拜,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吧。”
“他們要的東西,你可給不了�!�
聞言,段天邊只是平靜地點點頭,把剩下的面湯全喝光了,咸得有點想吐,趕緊多灌自己幾口水。
見她連絲掙扎都沒有就放棄了,對方反倒來了興趣,伸手勾過她的下巴,打量了會兒,拇指忽然撥了撥她被辣紅的下唇,“不過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對那些東西沒興趣,也不怕他們,不如這樣�!�
他慢悠悠道:“你陪我睡幾次,我就偷偷把你放了�!�
段天邊沉默了一會兒,“睡幾次?”
“怎么著也得三四五次吧�!�
段天邊抹了抹嘴慢慢坐起來,眼睛上因為還蒙著黑布,像個笨拙的瞎子對著他的左肩說話,好笑中又帶著點可憐,竟然問,“你說話算話嗎,如果反悔怎么辦?”
男人松開她下巴,拇指在她撕裂的衣領(lǐng)上揩了兩下,不以為意道:“我反悔你能怎么辦,就當(dāng)你倒霉。我不喜歡強迫人,你自己選,要不要賭一把我的人品,賭贏了就不用擔(dān)驚受怕,馬上能回家�!�
段天邊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出神放空。
男人本以為她會答應(yīng),但臨到最后,她突然慌張地往后躲了下,拼命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
*
第一百零八章:破局(二更)
男人盯著她看了會兒,居然沒生氣,“怎么就算了,你是不信我人品,還是覺得自己倒霉,必輸無疑?”
段天邊想說這兩者并沒有任何區(qū)別,但她沒再說話了,只是重復(fù)搖頭。
對方見她這副樣子也興致缺缺,收回按在她后頸上的手,把煙頭滅了,用繩子重新把她綁好,然后拿著空了的泡面桶走了。
他隔很長很長的時間才來送一次飯,也或許是因為周圍太安靜,段天邊睜著眼睛又看不見,無事可做,昏昏沉沉,以至于時間格外漫長難熬。
段天邊會趁著吃飯時問他一些問題,男人偶爾回她兩句,但也不是每次都回答,不耐煩就警告她“再廢話別吃了”,段天邊便會安靜地垂下腦袋。
她從頭到尾都表現(xiàn)得很順從,沒有比她更配合的人質(zhì)了。
中間那個泰國女人也回來過,給她錄了兩個視頻,段天邊很上道地想演出可憐的樣子,但她那副馬上就要死了的臉色根本用不著演。泰國女人無緣無故扇她巴掌時,段天邊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想用折辱她的方式威脅逼迫之后會看到錄像的十七。
在地上躺太久,她的感冒加重,發(fā)了低燒還有些咳嗽,胸口悶痛,反應(yīng)也越發(fā)遲鈍。
第三次送飯的間隔時間好像比前一次短了點,沙啞男帶了條毯子和兩板退燒藥,扔到她身上,“真是欠你的�!�
大概看她實在燒得可憐,這回吃飯男人解開了她兩只手,讓她好歹能扶著泡面桶。
段天邊很想問這里除了泡面還有沒有別的食物,面包也行,實在沒有換個口味也可以,但她現(xiàn)在都不確定命能不能保住,更不敢要求食物。
她吃一口面要咳嗽七八下,嗓子很癢,胸口很疼,肺都快嘔出來了,最后只草草喝了兩口熱湯就沒再逼著自己強咽。
因為退燒藥要在飯后半小時吃,男人等她吃完沒急著走,坐在幾步之外點了根煙,好像在看什么泥石流的新聞視頻打發(fā)時間。
段天邊直起身靠到墻邊,一邊慢吞吞地摳藥板后面的錫紙,一邊問他,“大哥,我被關(guān)幾天了啊?”
“三天�!�
壓在黑布下的眼睛眨了眨,段天邊問,“會有人來贖我嗎�!�
對方似乎在看她,難得猶豫了幾秒道:“怎么,覺得害怕?怕他們拿不到東西撕票?”
段天邊想了想,竟然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以前見過同事處理過有錢人家的小孩被綁架的案子,但我頭一次被綁架,不清楚具體流程。你們綁匪如果拿不到贖金會怎么對人質(zhì),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男人嫌棄,“幾天沒洗澡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真以為你天仙下凡啊�!�
“放心吧�!毙侣劦穆曇粲猪懫�,他懶洋洋地開口,“不會讓你死的,他們還在跟你男人談條件,有你在可是能獅子大開口,滿意了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把你放出去了。”
段天邊笑著點點頭,“好,那我就放心了�!�
男人淡淡“嗯”了聲。
過了會兒,段天邊忽然動了動道:“我想上個廁所�!�
“怎么這么多事�!�
他這么說了句,但依舊起身去解開拴在鐵管上的“狗鏈”,拽著鏈子帶她往廁所走。
之前男人帶她上過一次廁所,也是這樣拽著鏈子,虛掩著廁所門,站在外頭等她。
段天邊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盡管已經(jīng)知道這段路上沒有任何阻礙物,但還是走得磕磕絆絆,脖子時不時被粗魯?shù)赝俺兑幌隆?br />
男人站在半掩的門外等,手里還扯著鐵鏈,里面很快傳來沖水和洗手的聲音。
她又在咳嗽干嘔,極為痛苦的樣子,男人聽得有點煩躁,想著等會兒讓她趕緊把藥吃了,再帶點消炎藥過來。
段天邊在里頭待了會兒才出來,下半張臉濕淋淋的,唇色慘白干枯,有瞬間和那塊蒙著眼睛的黑布形成了極詭異的視覺反差,讓人心里咯噔一跳。
可能是發(fā)燒嚴重了,也可能是剛才咳得太猛太兇,段天邊異常虛弱地說了聲可以了,等男人拽她往前走。
他把段天邊帶了回去,重新鎖上鏈子,催促:“半個小時差不多了,把退燒藥吃了,我晚點給你帶幾顆消炎藥�!�
段天邊聞言突然笑了下,“我吃了啊�!�
他頓住,“你什么時候吃的?”
段天邊笑容驟然放大,“就剛剛啊。”
男人覺得不對勁,掀開她的毯子去翻退燒藥,在看到兩個全被扣空,一粒不剩的藥板時臉色猛地變了變,回頭盯著段天邊,聲音發(fā)緊,“藥呢?拿出來�!�
段天邊低著頭悶笑,在這種壓抑緊繃的氣氛下顯得越發(fā)怪異,“都說我吃了,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在你旁邊一顆一顆數(shù)著剝的,一共二十二顆,全吃了。”
后頸被一把摁住,男人捏開她的嘴,手指粗暴地捅進她喉嚨里摳挖催吐,用力按壓她的胃部。段天邊嘔得極為狼狽,涕泗橫流,表情明明極為痛苦,卻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邊咳邊笑,她根本沒吃多少東西,一天只有一頓泡面,剛才就喝了兩口湯,除了一點酸水,什么都吐不出來。
她弓著身子咳得撕心裂肺,喉間一股腥味,胃里劇烈絞痛,渾身控制不住地哆嗦打顫,突然一口血嘔了出來。
摁在她胃上的手僵了僵,段天邊被人猛地抱了起來。
混亂的腳步聲里,她清晰的感覺到身上溫度一點點抽離,但她始終睜著眼睛。
破舊卷簾門發(fā)出巨大的轟鳴,刺目的白光透過黑布照進來的剎那,無數(shù)紅紅綠綠的小塊在視線里漂浮,段天邊忍不住閉了閉眼,慢慢露出個如愿以償?shù)男Α?br />
出去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對不起……求求您……”
收到周蛤蟆死了的消息時,陳虎正坐在前往西南邊省的副駕駛上。
窗外陌生的高速風(fēng)景飛速倒退,他眉頭緊皺,嘴里時不時應(yīng)一聲,偶爾開口細問兩句具體情況。
距離段小姐被那些毒販控制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他們和彌勒佛的談判也僵持了三天。
那泰國佬完全是只貪得無厭的野狗,總是在他們答應(yīng)所有蠻不講理的要求后,又變本加厲提出新的條件,甚至越來越肆無忌憚,仿佛就認定他們會再一次妥協(xié)。
他叮囑幾句后掛了電話,扭頭望向坐在后排陰影里戴著耳機,始終垂眼盯著筆電屏幕里昏暗畫面的青年。
陳虎知道他在看什么。
潮濕污穢的地下室,蒙住眼睛被拽著頭發(fā)仰起臉的女人,高高腫起的巴掌印,拴在脖頸上的狗鏈,暴露在鏡頭下的身體。
第一次看到毒販發(fā)過來的施虐視頻時,陳虎以為十七會失控,可當(dāng)陳虎的目光落到他臉上時,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平靜得有些奇怪,像把暗礁藏在風(fēng)平浪靜下的海面,從視頻開始到視頻結(jié)束,他沒說一句話,只直直地盯著屏幕上變幻的畫面,神經(jīng)質(zhì)地放任它一遍又一遍自動重復(fù)播放著。
當(dāng)時陳虎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是哪兒。
直到徐章將那幾個幫忙遮掩的內(nèi)鬼揪出來,控制住他們連夜送去國外的父母妻兒,陳虎全程目睹十七用怎樣的手段,親手把這些早準備好去死的人一點點搞到發(fā)瘋,下跪磕頭涕泗橫流地求放過他們老婆孩子時,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手冷汗。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再沒人比十七更會用這幾個字了。
陳虎也終于看清洶涌在那張平靜假面下,恨不能撕碎所有人的滔天恨意。
三天里他和徐章等人的睡眠時間不超過七小時,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凌晨他疲倦地路過別墅陽臺,才發(fā)覺那里坐著個三天都未合眼的人。
黑暗里,只有屏幕和青年的臉是亮的。
大概是累出錯覺,陳虎隱約有看見一閃而過的水光。
“頭兒。”
陳虎見他微微抬眼,低聲匯報道:“張豹找到周蛤蟆了,他今早死在一個老情人的家里,吃了安眠藥,是在浴缸里睡著被溺死的。他手機沒了,所有賬號記錄刪得徹底,但徐章查到在段小姐離開小區(qū)五小時后,周蛤蟆私下約過江一寒見面,具體有沒有見面不清楚,那之后江一寒就和我們失聯(lián)了�!�
十七問,“人呢,找出到底在哪了嗎?”
陳虎知道他問的是誰,點頭,“已經(jīng)查出段小姐的具體位置了,彌勒佛的爪牙很狡猾,把人運到西南邊省極偏的一座山里,我們的人排查好久才終于定位,但那兒地形有些復(fù)雜,貿(mào)然進山容易打草驚蛇,他們很警覺�!�
“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
他聲音繃得很緊,透著股陰沉沉的壓抑,“所有人暫時撤出范圍,監(jiān)視住他們,一切行動都等天黑之后聽我命令�!�
從得知段天邊被劫走的那一刻起,十七就明白這些無恥又狡猾的毒販絕不可能放人。
三天,不光是和他們周旋交易,也是為了拖延時間排查部署,想辦法挖出他們藏在國內(nèi)的老鼠窩。
這并不容易。
對方的計劃很嚴密,預(yù)謀已久,不惜成本死盯著一個目標,甚至下重金收買他手下的人幫忙遮掩,劫走段天邊運往邊省的途中,對方換了不下八輛套牌車,離開他的勢力范圍,所有排查在外部力量的干擾下都變得異常吃力。
所有人都知道三天已經(jīng)是最短的時間,可十七仍舊感到無比漫長。
他耳機里一次又一次傳來熟悉的,聽了無數(shù)遍的,因為強忍疼痛而微微發(fā)抖的抽氣聲。
聽到她努力重復(fù)綁匪要求她說出的那些話,聽到她茫然地朝自己求救,卻根本不知道十七到底是誰。
十七從未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感到無法呼吸,心被刀子一寸寸絞碎,變成一灘爛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鋪天蓋地的悔恨中反復(fù)煎熬。
他慢慢吸了口氣,扭頭看向車窗外黑云滾滾的天空,狂風(fēng)突然暴烈起來,整個世界壓抑得恍如世界末日,陳虎低聲說要下暴雨了,他忽然想起段天邊從民政局離婚回來那天,埋在他頸窩里悶悶地說不喜歡下雨天。
他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
耳機里再一次響起段天邊麻木順從的聲音,“對不起……求求您……”
*
段天邊是被吵醒的。
她頭很暈,因為太久沒見光,睜開眼看到吊在天花板上的鎢絲燈時還頗有些不適應(yīng),對不準焦,反應(yīng)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為了離開那個臭烘烘的地下室,吃了一堆退燒藥被人摁著灌水洗胃,結(jié)果中間沒撐住暈過去了。
段天邊慢慢爬起來打量了下周圍。
房間很小,除了她身下這張單人床連把凳子都沒有,墻面很斑駁,頂上有個通風(fēng)的小窗戶,角落里長了點青苔蘑菇,還有個不知道裝什么東西的舊陶罐。
環(huán)境依然簡陋,但比之前的地下室好多了。
好歹她現(xiàn)在能看見,也沒被繩子捆成泥鰍,還能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天知道睡了三天的水泥地有多硬多冷,她老了如果得風(fēng)濕,舉著拐杖也要把這群綁匪鯊了祭天。
唯獨讓段天邊感到棘手的是,天花板上裝了個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燈,正對著她的床。
不過她也不算太意外,掃了眼攝像頭便不再搭理。
可能是剛洗過胃的原因,段天邊還有點犯惡心,總有種想干嘔的欲望,但之前的燒好像退了,胸口也沒那么疼,不知道是睡著時綁匪給她打了針還是自然而然退下去的。
外面又傳來“哐哐哐”很惱人的巨響,她本來就頭暈得厲害,這會兒更是什么都沒辦法思考,剛想要不要趴門縫那兒看看什么情況,反正那里是攝像頭死角,下一秒就聽見熟悉的,金屬鐵鏈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呐鲎猜曉陂T外響起。
段天邊渾身一顫,下意識縮了縮被子里的腿,屏住呼吸警惕地盯著緊閉的門,心想等會兒這些綁匪要是再對自己動手,她就裝心臟病突發(fā),打一下立馬就死的那種。
鐵門“嘭”地被踹開,然而出現(xiàn)在眼前的除了綁匪,還有個讓段天邊無比意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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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同病相憐”(后半章修了一點,看過的寶子們闊以再看看)
江一寒戴著手銬走進來時,腦袋后面頂著把槍。
看到坐在床上一臉詫異的段天邊,他沒什么表情地挑了下眉,似乎也挺意外,被身后叼著煙的綁匪粗魯?shù)赝屏税�,便慢吞吞地繼續(xù)往里走。
段天邊:“……”怎么被綁架到這破地方都能碰到熟人?
段天邊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情況,只沉默地看著他們,不動彈也不說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床就擺在房間最中央,她裝木頭裝得再像對方也不是瞎子,那叼著煙的綁匪把煙頭啐在地上,臉色陰陰地盯著她,“臭婊子�!�
認出這聲音,段天邊的左臉頓時隱隱發(fā)疼,捏著被子的手指緊了緊,垂下眼睫。
上次被這人一耳光差點打失聰,她可不想再挨一下。
她余光瞥見江一寒走到床尾,綁匪抬腳踢了踢拖在地上的鐵鏈,用槍指著他,“老實點,自己拷上�!�
他也是人質(zhì)?
段天邊默不作聲地垂著頭,腦子有點亂,心想這些綁匪抓她是為了威脅十七,抓江一寒難道也是這個原因?他平時幫別人打各種官司,和那個十七能有什么關(guān)系,該不會知道了關(guān)于十七的把柄,所以才被抓來這里?
看他身上沒什么傷,臉也干干凈凈的,大概被抓來沒多久。
段天邊知道他和蘇源認識,雖然兩人都說不是朋友,但上次送蘇源去機場時,江一寒也來他們家了。如果找不到她,江一寒也消失得莫名其妙,兩人失蹤時間幾近重疊,蘇源會不會順著線索找過來?
她想起上次在警局里,董青問她泰國女人的長相,還拿過照片讓她認,說是以前的什么案子。那只要蘇源找去警局,董青是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這些綁匪身上?
段天邊心底又迫切地涌上一點希望。
她想等這個叫老六的綁匪離開后問問江一寒關(guān)于十七、綁匪又或者蘇源的事,但對方顯然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哪怕知道是自己之前試探性的找死行為惹怒了綁匪,也明白他不會真的弄死自己,但被掐著脖子拎起來的一瞬間,段天邊依舊感到異常痛苦。
她開始無法確定剛才涌上來的那點希望,能否支撐自己像條狗一樣被人再凌辱毆打一次。以至于當(dāng)江一寒開口說了什么,綁匪就真的把她扔回床上時,段天邊還沒從那種絕望的窒息感中緩過神來。
她捂著脖子咳嗽,眼角溢出一點生理性的眼淚,聽到對方用堪稱陰毒的語氣慢慢開口,“老子有一百種讓你活著但不如死了的辦法,想死就喂你點變癱的藥,想跑就把兩條腿砍了,再不老實手也別要,沒有四肢,身體泡在罐子里頭也照樣能活�!�
“如果不想一個個試過去,就最好別有下次。清楚了嗎?”
段天邊沒出聲,垂著眼點頭。
直到老六離開,她還渾身緊繃地坐在那里,江一寒伸手探過來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顫了下,抬眼盯著他。
江一寒頓了頓,拷著的手收回去,竟然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條還算干凈的手帕遞過來,語氣刻意放緩了,“很多汗,自己擦一下�!�
她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因為洗胃,也可能是剛才被嚇的,但好歹沒哭。
段天邊低聲說了句“謝謝”后接過手帕,擦汗時很不明顯地揉了揉眼睛,過了很久僵硬的身體才逐漸放松下來。
江一寒沒說話,盯著她脖頸、手腕上的勒痕看了會兒,等她有抬頭的意思時又慢吞吞地移開視線,捻了捻指尖。
段天邊擦完臉感覺清爽不少,看了眼臟兮兮還帶著血跡的手帕,“你還要嗎?”
“……”江一寒說,“不用,你收著吧�!�
她點點頭,倒也不客氣。
一人窩在床頭,一人站在床尾,空氣很是尷尬地靜默。
最后還是段天邊先開口,說了句“你怎么也被抓到這兒來了?”語氣聽著卻像“好久不見兄弟你怎么也混這么慘了?”
江一寒覺得她還挺有意思,站得有點累了,干脆坐在床尾反問,“你覺得我是為什么被抓?”
段天邊無語,“我哪兒知道?”
江一寒好心地提示,“跟你一個原因。”
段天邊聞言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半晌憋出一句,“看不出來,你私底下玩挺大啊�!�
江一寒:“?”
等隔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她什么意思,江一寒臉色頓時復(fù)雜,“你亂想什么,我喜歡的是女人,只不過也是因為十七才被他們抓來而已�!�
“……哦,這樣啊�!�
江一寒氣笑了,“怎么,你還挺失望??”
“你又不說明白,遮遮掩掩的,我哪兒知道你們什么關(guān)系�!�
段天邊拽了拽被子,靠在床頭沒什么氣力道:“我才倒霉呢,莫名其妙被一棍子打暈,差點被輪奸,還非摁頭說我是什么十七的女人?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個傻逼渠道得來的假消息,我就見過他一次,到現(xiàn)在連他臉都不知道長啥樣就被卷進來了,這合理嗎??本來還打算去A市找蘇源給他個驚喜,現(xiàn)在好了,直接人間蒸發(fā),確實夠驚的。”
說完她又咕噥一句,“你要真和十七有一腿倒好了,多少能分擔(dān)點傷害啊�!�
“……”
見他坐在那兒不搭理人,段天邊看他兩眼,忽然問,“你也是被打暈后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