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葉和歡咬著唇,心中莫名的難受,她撥了秦壽笙的號碼,把韓家剛發(fā)生的戰(zhàn)爭跟他傾訴,最后補充了一句:“你說吵架就吵架吧,干嘛把我扯進去,我又不是故意在門口偷聽的�!�
“你是不是當著你那個小姨的面,做了什么讓她感到自尊受損的事?”
“我能做什么……不過是打了聲招呼�!�
葉和歡越講越心煩,索性跟他說了拜拜,把手機丟到一旁,坐了會兒起身,拉開房門出去。
……
走廊上,披著外套的唐嫂正在收拾,把染了血的玻璃片掃進畚箕里。
葉和歡看見,眼皮一跳,走過去:“誰割到手了嗎?”
唐嫂往韓菁秋臥室緊閉的房門瞅了眼,長嘆口氣,壓著聲道:“還能有誰,三姑爺唄�!�
“他受傷了?”等問出口,葉和歡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問題有多白目。
唐嫂點頭,在自己的手背上比劃了下,神色間略顯夸張:“很長很深的一道口子,整只手都紅了,三姑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換做尋常人,哪個受得了。這兩天,我看姑爺?shù)母忻岸紱]好轉(zhuǎn),現(xiàn)在這么一鬧,簡直是雪上加霜�!�
“三小姐好像懷疑姑爺在外面有人,那喊打喊殺的樣子,簡直跟平日里完全兩個樣,把老首長給氣壞了,三姑爺手都沒包扎,大衣也不拿,一聲不吭就出去了,你說,好不容易休假回來一趟,還要鬧成這樣……”
葉和歡重新回到房間,拉開窗簾望下去,門口那輛牧馬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韓菁秋那些忿恨的指控聲,仿佛還在她的耳邊。
葉和歡倒在*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韓菁秋說郁仲驍*了,但實際上韓菁秋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想著酒吧里那個知性美女,想著韓菁秋帶回家的小提琴手,這樣一對夫妻,令她想到一個成語——一丘之貉。
貌似,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去。
房間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葉和歡裹著被子坐起來,聽到外公的聲音:“歡歡,睡了嗎?”
她過去開門,故意打了個哈欠:“外公,怎么啦?”
韓老看到她這樣,放了心,目光慈愛:“沒什么事,就來看看你,早點休息吧�!�
“我推您回房�!�
韓老搖手,望著她有些潮的頭發(fā):“睡之前,記得把頭發(fā)吹干�!�
他說著,頓了頓,才道:“剛才你小姨說的話……”
“我知道她是氣壞了才會那么說的�!比~和歡莞爾一笑,貓眼彎彎:“沒往心里去�!�
韓老點點頭,情緒里還有余怒:“她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像話,口不遮掩,整個家都被她弄得烏煙瘴氣。”
換做平日,葉和歡很樂意火上澆油一把,但此刻借著燈光,瞥見老人家灰白的鬢發(fā),她說不出挑撥的話,等唐嫂來推走韓老,葉和歡合上房間的門時,還聽到外公跟唐嫂的對話。
“仲驍呢?還沒有回來?”
“姑爺剛才來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家了,省得又跟三小姐鬧起來�!碧粕┙忉尩馈�
葉和歡上*前,瞟見自己擱在書桌上的手機。
深夜,她的手腳發(fā)涼,捂在被窩里,手指握著手機,打開通訊錄,翻到了‘n’字母開頭的聯(lián)系人部分。
葉和歡盯著那串不熟悉的數(shù)字,是郁仲驍?shù)奶柎a。
他大半夜離開,手流血,帶著一身的疲憊,會去哪兒,她第一反應(yīng),想到那個酒吧美女。
一般*的男人,在紅玫瑰這里受了氣,都會跑到白玫瑰那里尋求安慰。
也許郁仲驍這會兒正躺在白玫瑰的*上控訴妻子的蠻橫無理。
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他坐在車里時落寞的側(cè)臉,那一幕揮之不去,想到他今晚擁著其她女人入眠,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所以,她編輯了一條短信去騷擾也許正在溫柔鄉(xiāng)里的男人:“小姨父�!�
只有三個字。直到發(fā)出去后,她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一會兒,手機震了一下。
【有事?】
跟昨晚如出一轍的回復(fù)。
葉和歡手指彎曲,攥著手心里的手機,過了好久,才發(fā)過去——【沒事,你在哪兒?】
這次,郁仲驍沒有再回過來。
手機屏幕暗下去,又被她按亮,盯著他從昨天到今天為止的回復(fù),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個字。
她把號碼撥了出去。
響了好久,對方都沒有接,她一顆心沉到谷底,她沒有猜測他又去洗澡了,她覺得,他似乎是故意不接的。
因為今晚韓菁秋那些歇斯底里的話。
葉和歡收了線,轉(zhuǎn)頭,望向漆黑的夜空,突然覺得很委屈,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
她又發(fā)了一條短信——【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
帶著孩子氣的控訴。
良久,他回復(fù)了,但在葉和歡看來,還不如不回復(fù),他說——【早點休息�!�
一種稱之為失落的情緒在她的身體里蔓延。
之前的猜測得到驗證。
她忽然掀開被子,從*上下來,利索的穿上牛仔褲跟羽絨服,出門前,又折回去,帶上了那個裝著黑大衣的紙袋,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她沒有開燈,摸索下樓,偷偷溜出了韓家。
有些行為,不過是腦門一熱的沖動。
葉和歡在大院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當她跟司機報了濱江苑的地址后,她隱約察覺到自己正在做一件蠢事。
——————————作者有話說——————————
【原來爸爸是狐貍精小三】
某晚,郁太太陪郁先生參加一生意伙伴的婚禮。
到了現(xiàn)場,郁太太忽然就明白為什么郁先生一再強調(diào)要拖家?guī)Э凇?br />
郁先生主動上前跟某前夫打招呼,甚至還‘相談甚歡’,其他老總看見圍著郁太太的三孩子,歆羨道:“郁總好福氣呀,有妻有兒女�!�
郁先生笑而不語,過了會兒,側(cè)頭對某前夫道:“我原本還想著,以后跟裴家訂個娃娃親。”
裴太太嫁進裴家多年無所出的事在圈子里已經(jīng)不是秘密。
某前夫的臉色黑了。
回家的路上,郁太太對郁先生小肚雞腸的行為表示不滿。
郁先生:“我說什么了,還是我做了什么?”
郁太太:“你自己心里清楚�!�
郁先生:“我清楚什么了,我還沒怎么他呢,你老幫他想干什么��?”
郁太太覺得他純粹屬于沒事找事,翻白眼,頭一歪,假寐。
虎頭虎腦的土豪弟,抱著吹泡泡的妹妹在后頭看得云里霧里,轉(zhuǎn)頭看向翹著二郎腿在玩psp的土豪哥。
土豪哥往前頭瞟了眼,湊近跟弟弟咬耳朵:“小白是他從別人手里搶過來的�!�
土豪弟恍然大悟:“我懂了,原來爸爸是狐貍精小三出身。”
郁先生:“……”
最美年華遇到你【二十三】她說,我在濱江苑的小區(qū)門口(shukeba.)
出租車抵達濱江苑小區(qū)時,已經(jīng)將近凌晨。
望著黑到死寂的夜空,葉和歡抱著紙袋,大衣上還有一個裝了藥的小袋子,那是剛路過藥店買的。
身后響起引擎發(fā)動的聲音,出租車掉轉(zhuǎn)車頭離開,徒留下她站在小區(qū)門口。
杵在那,被寒風吹刮了會兒,她的大腦逐漸清醒過來,不禁反問自己,我為什么要傻乎乎地跑到這兒來?
葉和歡往路口看了看,這個時間段,已經(jīng)沒什么出租車,更別提是公交。
想到他剛才對自己的態(tài)度,愛理不理的,葉和歡扯了下嘴角,指不定人家這會兒看到她還嫌不耐煩。
在路邊的長椅坐下,葉和歡兩手抄在口袋里,舒展著細長的腿,東張西望,希望能有一輛空車從她面前開過……
眼角余光卻瞟向那幾幢黑漆漆的住宅樓,更覺得自己二到了骨子里。
因為她連人家的門牌號都不曉得。
葉和歡,其實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吧?
她在心里暗自嘀咕。
夜越深,幾個流浪漢由遠及近,嬉笑聲不斷,有了上次在加油站的經(jīng)歷,她的大腦神經(jīng)頓時緊繃,看了下手機時間,凌晨十二點四十三,瞧向朝這邊過來的流浪漢,整個人感到忐忑不安,怕重蹈覆轍。
拎過擱在椅子上的紙袋,她站起身,淡定地朝小區(qū)門口走去,假裝自己是這里面的住戶。
值班的保全瞧見她,把她攔在了門口,虎著臉喝道:“大晚上干什么的!”
葉和歡被喝住了腳步,舉了舉手里的紙袋:“我小姨住這里,我來給他們送東西。”
“送什么要半夜送?”保全狐疑地打量葉和歡,之前小區(qū)發(fā)生過盜竊事件,他不敢放陌生人進去,哪怕是看上去純良的小姑娘,只道:“那打電話叫你小姨來門口接你�!�
真要打電話給韓菁秋,讓她知道自己在濱江苑,估摸著韓菁秋會拿著水果刀殺過來。
葉和歡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那些流浪漢在不遠處席地而坐聊天,她態(tài)度謙和地問保全:“大叔,這會兒還有出租車嗎?”
“這里又不是市中心商業(yè)繁華帶,靠近江這邊,到了十點之后基本就沒出租車了。”
說著,保全打量葉和歡,眼神更怪異:“你不是說你小姨住這嗎?”
“呵呵……”葉和歡咧嘴一笑,撓了撓自己頭發(fā):“我想起來,上星期他們好像搬家了�!�
“……”
保全不再說話,回了值班室,把門關(guān)上,眼睛不時朝她這邊瞧,顯然在提防她。
葉和歡瞧瞧那幾個*漢,不敢貿(mào)貿(mào)然走開去,心里糾結(jié)了會兒,拿出手機給‘那誰’打電話。
提示音剛響了一聲,就被她迅速按掉。
握著手機,她心里亂糟糟的,還有一絲的迷惘……然后她的手機就響了。
葉和歡嚇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突然又來了小性子,想著他之前不接自己的電話,這回,她也故意不接,鈴聲響了兩遍就停了,屏幕跟著暗下去,只是當她抬頭瞧見那些路邊的流浪漢,那一點點得意瞬間煙消云散。
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凍得手腳發(fā)麻,她才回了一條短信——【我在濱江苑的小區(qū)門口�!�
她的手機沒有再響起。
葉和歡倚著值班室而站,百無聊賴地用短靴的后跟踢著墻根,偶爾抬頭,看看那盞晃人眼的路燈。
……
有時候,某種特定的氛圍下,很容易記起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來。
在葉和歡八歲以后,葉家?guī)缀蹩梢杂眉覠o寧日來形容,最起碼在她的回憶中,每一天都是在父母的爭執(zhí)中度過。
當時韓敏婧已經(jīng)知道葉贊文跟殷蓮母女的關(guān)系。
有一次半夜,韓敏婧又跟葉贊文吵起來,砸了廚房里所有的碗盤,她實在忍受不住偷跑出來。
那個時候,好像也是寒冬,氣溫可能還要低幾度……也許跟溫度無關(guān),只是因為她穿了一件毛衣。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葉和歡回轉(zhuǎn)過頭,沒看到小區(qū)門口走出來人,下意識去瞧那些住宅樓,看哪層樓還亮著燈。
路邊那些流浪漢已經(jīng)各自散去。
……凌晨一點五十分。
那個一直盯著她的保全也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搓著冰涼的手,往手心里呵氣,又忍不住在原地蹦跶了幾下,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打電話給秦壽笙,兩道車燈光從她的身邊一晃而過,一輛越野車遠遠地駛過來,刺眼的光線讓葉和歡抬手去擋。
待車在她旁邊停下,赫然發(fā)現(xiàn),正是自己熟悉的那輛軍綠色牧馬人。
葉和歡也沒想到,他會是從外面回來的。
腦海中閃過自己之前的某個猜測,她咬了咬自己的唇角,僵紅的手指攥緊那個紙袋。
副駕駛位車窗降下,郁仲驍坐在駕駛位上,側(cè)頭看向站在車邊的女孩,車內(nèi)開了照明燈,昏暗的光線里,男人線條剛硬的臉廓,模糊不清,帶著幾分沉靜的英氣。
郁仲驍投射過來的眼神,依然是她看不懂的深邃,良久,他幽幽地開口:“大晚上跑這兒來干什么?”
他的目光靜若止水,不帶一絲波瀾,就像他此刻說話的語氣……
但不知為何,葉和歡卻從他的這句話里聽出了責怪。
她跟他對視了幾秒,沒有吭聲,倏然轉(zhuǎn)身就走,胸口跟堵了塊大石一樣憋屈。
這一刻,葉和歡真心相信自己是個傻b,人家夫妻吵架,管你什么鳥事,你摻和什么,摻和就摻和吧,還吃力不討好,人家指不定剛剛正沉溺在溫柔鄉(xiāng),結(jié)果被你個不識相的喊了過來。
越想越像回事,也越想越生氣,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不斷罵著自己,眼眶卻漸漸地紅了。
……
郁仲驍坐在車里,他看著反光鏡里那道越走越遠的纖瘦身影,靜靜的,眼波深沉,許久,他推開車門,下去,大冷的冬夜,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追上去,攥住了她的手腕,他說:“我送你回去�!�
低低的嗓音,篤定的話語,在葉和歡聽來,便是他嫌自己麻煩,恨不得早早驅(qū)走她。
這么仔細的一剖析,她心里更加難受,看都不看他,犟著性子要走。
手腕被他牢牢地禁錮著。
“你現(xiàn)在出來,家里會擔心,先上車�!�
“我自己會打車回去!”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語氣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麻煩你了�!�
“你去哪里打車?這附近有車讓你打?”可能沒見過這么不聽教的人,郁仲驍?shù)穆暳坎挥商岣�,或許是因為今晚遇到的事情太多,他的情緒明顯不如平常淡定,甚至說話時夾雜了火氣。
葉和歡也跟他杠上了:“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管不了,那讓你外公來管�!彼纳袂槁燥@陰沉,要把她丟到車上送回家。
聽到他這么說,葉和歡心頭一慌,又委屈又氣憤:“你答應(yīng)過我,不會把我的事告訴外公的�!�
郁仲驍?shù)念^脹痛,可能是發(fā)熱的緣故,他已經(jīng)沒那么多的耐心。
“明明是你自己答應(yīng)我的……”她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上車。”他淡淡道。
葉和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抬手,揉著淚水摩挲的眼睛。
郁仲驍注意到她指縫間的濕意,他別開了臉,喉嚨有些干澀的疼,道:“女孩子晚上獨自外出,容易遇到危險,尤其是現(xiàn)在,你自己看看,已經(jīng)幾點了�!�
葉和歡抬起頭,眼角還殘留著淚痕,她發(fā)現(xiàn)他沒有穿外套,還是離開韓家時的穿著打扮,只是右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好像還有血絲滲出來,他的臉色也略顯蒼白。
他已經(jīng)松開了她,但葉和歡的手腕處卻仿佛還留著熾熱的溫度,是剛才從他的掌心傳過來的。
她不哭不鬧,只是問他:“你是不是生病啦?”
“……沒有�!庇糁衮斒栈芈湓谶h處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上車,我送你回韓家�!�
葉和歡默默跟在他后頭,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背,他打開后左車門,她佯裝沒瞧見,自顧自拉開副駕駛位車門坐進去,等他上車發(fā)動引擎,她抱緊懷里的紙袋,忽然彎腰擰眉:“我肚子好痛,你快點送我去醫(yī)院!”
最美年華遇到你【二十四】摸一下,我就摸一下。。。。。(shukeba.)
“我肚子好痛,你快點送我去醫(yī)院!”
郁仲驍聽到她一驚一乍的聲音,偏過頭看她,見她臉色無異,邊掛檔邊說:“回家睡會兒就會好�!�
“……”
葉和歡在座位上蜷縮著身體,見他無動于衷地開車,除了最開始的一瞥,甚至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心說我這樣為了什么呀,眼盯著前面的紅綠燈,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郁仲驍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