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喬之槐又故意將項(xiàng)鏈從窗戶丟出去,項(xiàng)鏈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隨著噗通一聲悶響,直直落入窗外的人工湖中。
“哎呀,我不小心手滑,把項(xiàng)鏈弄丟了,你去幫我找�!�
尹云初一步一步走進(jìn)人工湖,正式深秋,湖水寒意徹骨,人工湖很大,她只能哆嗦著一寸寸摸索,偶爾抬頭,還能隔著窗戶看見病房內(nèi),在外面向來說一不二的顧西洲替喬之槐擦手。
她又垂下頭繼續(xù)摸索,直到暮色漸沉,她的手也幾近凍僵,才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了那串小小的項(xiàng)鏈。
第三天,喬之槐的病房里多了一條金毛。
尹云初下意識離遠(yuǎn)了些,可金毛太過活潑,在病房里四處亂竄,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一聲將喬之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像是看不見她的不適般讓人把狗繩遞到了她的手上,
“團(tuán)子很活潑,需要每天都遛夠兩個小時,但我現(xiàn)在不太方便,你幫我去遛遛吧。”
尹云初知道喬之槐是看出了她狗毛過敏才故意讓她去遛狗,將那句我狗毛過敏重新咽了回去,強(qiáng)忍住不適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狗繩朝著病房外走去,
團(tuán)子很親人,若是旁人來這或許的確是一樁美差,但偏偏她狗毛過敏,團(tuán)子的每一次接近,對她來說都像是渡劫。
簌簌的狗毛滿天飛,黏在她的衣物上,她盡力遮掩住自己的口鼻,卻還是開始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不僅如此,就連裸露出來的皮膚也開始瘙癢,大片的紅疹顯得格外駭人,眼睛也逐漸充血,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卻始終沒有沒有松開狗繩。
直到難熬的兩個小時終于過去,團(tuán)子終于撒夠了歡,有人來接走團(tuán)子,她又匆匆回到病房,與她的狼狽相反,病房里一片歡聲笑語。
顧西洲將她的狼狽收入眼底,卻沒有多少憐惜,只隨意掃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
“去處理一下,別臟了阿槐的眼睛�!�
“好�!彼p聲應(yīng)著,這才退出了病房。
身后,嬉笑的聲音仍然在繼續(xù),
“你們看她那狼狽的樣子,好不好笑?”
“太好笑了,說真的,你們覺不覺得尹云初像一個隨叫隨到的保姆?”
“這哪是像?分明就是!誒,你們說,洲哥會不會直接把她踹了,跟之槐復(fù)合��?”
她緊張的等待著顧西洲的答案,好在,他沒有回答。
尹云初松了口氣,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顧西洲接喬之槐出院那天,她辦完手續(xù)自覺開了后座的車門,剛坐定,喬之槐就忽然變了臉色,“誰讓你坐西洲的車的?我可不想和你坐同一輛車!”
尹云初下意識看向顧西洲,果然聽到了他不帶絲毫感情的一句:“你自己打車回去。”
大雨傾盆而下,砸的車窗噼啪作響,她緊握著手指尖泛白,沉默之際,他已經(jīng)按下了開門鍵,趕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戲謔的目光中,尹云初狼狽下車,因?yàn)闆]有傘,幾乎是瞬間她就被大雨淋了個透徹。
“西洲,我把她趕下去淋雨,你不怪我吧?”
明明是詢問的句子,她卻從喬之槐的聲音里聽出了得意炫耀的意味,
“當(dāng)然不會�!彼貜�(fù)得斬釘截鐵,話音落下時,汽車揚(yáng)長而去。
看著車子駛?cè)胲嚵�,尹云初嘗試著打車,可雨勢太大,根本沒有一輛車愿意停下。
無奈,她只能自己淋著雨往回走。
等回到別墅時,已經(jīng)是三個小時之后。
連日的虛弱勞累在這場雨中徹底沖垮了尹云初的身體,她找了藥吃下,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不多時便沉沉睡了過去。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了一聲嘆息,她睜眼,入目正是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他湊近虛虛環(huán)抱著她,溫柔的語氣中藏滿了心疼。
“云初,你怎么弄成了這樣?”
“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保護(hù)好你�!�
明明是關(guān)心的語氣,卻讓她的情緒再也控制不止,所有的委屈與難過傾瀉而出,眼淚洶涌而下。
“時瑾,我好想你,我真的差一點(diǎn),差一點(diǎn)就堅(jiān)持不下去了……”
“時瑾……”
不知睡了多久,渾身的高熱終于退了下去,尹云初也終于醒了過來,睜眼時,入目卻是顧西洲那張陰沉的臉。
“時瑾是誰?”
第五章
尹云初靠著這個名字度過了這十年間無數(shù)個難熬的日夜,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名字會從顧西洲口中說出來。
她的心臟猛地一沉,絲絲的寒意從脊背蔓延開來,
她莫名覺得喉間有些發(fā)緊,卻仍舊強(qiáng)裝鎮(zhèn)定,裝作不解問他:“怎么了?”
顧西洲幽深的眸子像是要看破她的偽裝直擊靈魂,半晌,才回道:“你剛剛睡著的時候,一直在叫時瑾�!�
尹云初暗自有些懊惱,面上卻絲毫不顯,還勉強(qiáng)扯出了一個笑容,“他是我哥哥,我自小就沒了爸媽,是跟哥哥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
“那怎么從未沒見過他?”
“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