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嬌羞的嬉笑揶揄聲中，女孩們越走越遠(yuǎn)。
祁姝勾著唇，默默打了個總結(jié)。
這場對話中的何老師完勝。
在食堂結(jié)賬時遇到點意外，二維碼用不了，只支持刷飯卡。
祁姝剛想放棄離開，有人不緊不慢替她刷卡，解了圍。
順著視線看過去，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生得俊秀干凈，面色端肅，將白襯衣穿出了長衫的溫雅，朝祁姝點了個頭。
她還沒來得及道謝，窗口內(nèi)的食堂阿姨先朝男人打了招呼，“何老師，下課啦，這位是你學(xué)生呀？”
男人頷首，沒多說什么，朝阿姨淡淡嗯了一聲。
祁姝接過阿姨遞來的餐盤，柔和的眸光看向男人，問他，怎么方便將飯錢轉(zhuǎn)給他。
男人搖頭說不用，隨后端過餐盤，轉(zhuǎn)身就要走。
祁姝望著他高大背影，篤定他就是女孩們口中的那位人物，她緩緩開口，“那謝謝招待，何老師�！�
男人揚了下眉，側(cè)過身掃她一眼，似乎不愿再和她有過多交集，說了句“不謝”，邁步離開。
好高冷的何老師。
吃過飯，祁姝回了公司，將這件小插曲拋之腦后。
下午溫鶴川又預(yù)約了一場游戲公司發(fā)布會。
他做事雷厲風(fēng)行，連午休時間也沒給祁姝，又帶著她往會場趕。他話不多，做事時卻穩(wěn)妥認(rèn)真，也從不將個人感情帶進(jìn)工作，漸漸的，祁姝適應(yīng)了他的行事風(fēng)格。
二人再回到公司，點好晚飯，一起邊吃邊整理會談內(nèi)容，忙完，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
冬季的太陽落得早，祁姝打車回棲玉灣，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透。
她進(jìn)門，祁斯吟正挺直脊梁坐在沙發(fā)上劃著平板，神色悠閑，見她回來，抬眼淡聲打招呼。
大概是累了一整天，她看上去有些倦，垂了眸，應(yīng)一聲，徑直往樓上走。
-
通常過了晚上十點，祁姝就不會再下樓。但今天她貪了點玩心，決定招惹祁斯吟一番。
二樓的水聲淅瀝，停了之后，聽見不急不緩的拖鞋啪嗒聲。
她從浴室里走出來。
緊接著是吹風(fēng)機運作的轟鳴，臥室門沒關(guān)，細(xì)小的聲響也透過走廊傳到客廳。
祁斯吟順勢起身，接杯水，再緩緩靠回沙發(fā)上。
幾分鐘后，祁姝從樓上走下來，她已經(jīng)吹干頭發(fā)，換上一條頗為清麗的無袖連衣裙，屋內(nèi)開了地暖，溫度舒適。
祁斯吟聽見響動，慢悠悠抬眼看她，梅子青的薄裙下，那雙白皙的長腿勻稱，腳踝兩側(cè)突起的小骨頭顯眼，白里透著粉，莫名撩人。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什么，祁斯吟很快收回了目光，低罵自己一聲混賬。
他的身體比思想更誠實，伸手端著水猛灌幾口。
余光瞥見祁姝走到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祁斯吟臉色比剛才更冷幾分，喉結(jié)滾了滾。
味沐浴露的暖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
甜中裹挾微酸。
祁斯吟心下一顫，神色冷峻，竭力克制著的情緒。
祁姝沒察覺到他的異樣，自顧自將雙腿放在沙發(fā)上伸直。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尖微微地蹭過沙發(fā)那頭祁斯吟的大腿，隔著西褲摩挲而過，像蝴蝶短暫停留，卻癢入骨髓。
“……”
細(xì)微的觸感讓祁斯吟忘了呼吸，頭皮發(fā)緊，他側(cè)過臉去睨祁姝。
一雙長腿毫不收斂地放在沙發(fā)上，白皙得晃眼，裙子不長不短，堪堪遮住三分春意，隱約能看見輪廓。
祁斯吟太陽穴泛起青筋，沉冷如寒霜，長輩的架勢擺在臉上，“大半夜的穿這么少，不嫌冷？”
祁姝絲毫不受影響，又往他的方向挪了幾分，得寸進(jìn)尺，“嗯，腳是有點冷，要不你幫我暖暖？”
她的嘴角揚起，笑得真誠粲然，有意無意間挑逗著他。
“冷就早點回房間睡覺�！�
祁斯吟的嗓音莫名有些沙啞，他將平板扔在一旁，臉扭到一邊，懶洋洋地沒看祁姝，起身，皺著眉往樓上走。
祁姝沒轉(zhuǎn)頭，下巴微微頷，淡定自若地勾起了唇。
第一次，她清晰地注意到祁斯吟的耳根泛起了淡淡嫣粉色，他在躲避。
砰的一聲，祁斯吟將房間門關(guān)得很重，像是在撒氣。
祁姝輕笑出聲，笑意綿柔，沒想到他居然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不經(jīng)逗。
手機又彈出消息，吸引祁姝的注意力。
她解鎖手機，卻在看見內(nèi)容的下一秒斂了表情。
又是何若水發(fā)來的。
“祁妹妹，晚上好�！�
“不喜歡爬山的話，泡溫泉如何？和你一見如故，有好多話想和你聊�！�
掃興。
祁姝秀氣的眉深深蹙了下。
她并沒打算回何若水的消息，干凈利落地將聊天記錄刪除了。
-
第二天早晨，祁姝起床時發(fā)現(xiàn)祁斯吟已經(jīng)不在了。
餐桌上，留給她的煎蛋和熱牛奶還冒著熱氣，新鮮的獼猴桃切成片，搭配著樹莓，藍(lán)莓，培根，看上去很有食欲。
他今天沒等她。
祁姝猜是昨晚把他惹得急了，她慢悠悠用叉子插起新鮮樹莓送進(jìn)嘴里。
酸澀的果香味在舌尖漫開。
她松懈地眨眼，總結(jié)經(jīng)驗，想和祁斯吟親近，不能這么胡亂地招惹他，很容易適得其反。
到公司，祁姝剛停好車推開駕駛室的門，又遇見不遠(yuǎn)處正要上黑色邁巴赫的祁斯吟。
他的秘書林芝正在替他開車門，見到祁姝，她頷首示意。
祁姝不緊不慢喚他，有禮有節(jié)——
“祁總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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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草味
祁斯吟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車。
聽見祁姝叫他，他站直，半瞇著眼眸，目光定在她兩瓣嫣紅的嘴唇上。
幾秒后，慢悠悠踱近，伸出插在西褲中的手，大拇指輕飄飄抹過她的下唇。
他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xiàn)。
祁斯吟的指腹有薄繭，摩挲過祁姝柔嫩的唇時，觸感很奇特，近在咫尺，她能聞見他指尖的煙草味，夾雜些鼠尾草的清澈，一恍而過。
祁姝驚住，一動不動凝住他。
“越界了�！�
祁斯吟一絲不茍，目光緊盯著祁姝，將手指向她跟前伸，示意她的唇釉涂出了唇線。
哪里來的老古板。
那是她按照化妝教程新學(xué)到的涂法，特意往唇外多涂幾毫米，顯得嘴唇更飽滿。
一向伶牙俐齒的她，被祁斯吟驟然觸碰一撩，愣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嗔道，“你才越界了�！�
色厲內(nèi)荏。
祁斯吟很輕地笑了一下，捻指，低下頭，比風(fēng)溫柔。
兩人對立，誰也沒開口。
側(cè)后方的林芝見到這一幕，識趣地擦過身，低頭看手中的文件。
心里卻混亂得很，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
她從沒見過祁總這副模樣。
他是站在云端的大人物，雖然平日里溫潤沉雅，但骨子里始終攜著上位者的威嚴(yán)，沉峻如山，端肅似海，她從來不知道這位還能笑得如此柔情，眼角眉梢都是不自知的寵溺。
“走了，你認(rèn)真上班。”
祁斯吟不再望祁姝，轉(zhuǎn)過身，輕勾的唇角斂了笑意，利落走上駕駛室，關(guān)門，一氣呵成。
“再見，祁小姐�！绷种スЬ吹睾推铈蜻^招呼，匆匆鉆進(jìn)副駕駛。
祁斯吟利落踩下油門，邁巴赫如駿馬，駛離停車場，林芝隔了后視鏡看祁姝，她仍站立在原地，心有余悸地抬手碰了碰紅唇。
看樣子，她也被祁斯吟剛剛的舉動給嚇到了。
車走遠(yuǎn)。
祁姝才下意識地環(huán)顧停車場四周。
好在這會兒已經(jīng)過了早高峰，停車場空無一人，沒人看見剛才發(fā)生的一幕，她松了口氣。
回過神，往電梯方向走。
亂七八糟的心情還沒來得及收拾，敞亮的過道燈光下，兩頰緋紅，泄露了她的思緒。
若有所思地走進(jìn)電梯，上升至一層，門外站著面色陰冷的溫鶴川。
他只略微朝祁姝點了下頭，沒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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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了何若水兩天，祁姝沒打算把事情做得太絕。
周五下班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她撐著方向盤，頗無聊，滑開和何若水的聊天框，逗鳥似的，敷衍地回了一句。
“抱歉，何小姐，最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一直沒來得及回你消息。”
消息剛發(fā)出去，紅燈變綠，她將手機隨手扔到副駕駛的座位上。
提示音幾乎在一秒后，接連響起。
何若水倒是殷勤，回得很快。
祁姝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并不打算這么快搭理她。
沒過一會兒，祁姝停好車，鎖屏上的消息已經(jīng)有了幾十條，她嫌棄地皺眉，看不出何若水是如此聒噪的人。
點進(jìn)消息，才知道冤枉了她。
小舅舅在家族群里鬧騰，約大家周末泡溫泉。
碧水青山下的天然溫泉，風(fēng)景禪靜，綠意沁人，既能賞景又能吃當(dāng)?shù)氐奶厣朗�，后山下的平原還有一個極寬敞的馬術(shù)場，很適合騎著馬跑幾圈，快意激情。
難為他突發(fā)奇想，要聯(lián)絡(luò)這個大家庭的感情。
只可惜祁家人大多數(shù)都在國外差旅，留在南城的并不多，能趕回來參加這場兩天一夜游的更是沒有。
祁姝興致缺缺，沒在群里發(fā)言。
沒多久，家族群里彈出新消息，祁老爺子在群里，“兩位在南城的小輩，積極響應(yīng)這么難得的旅行呀。”
祁姝回得很快，“爺爺，你去嗎？”
“寶貝姝姝，爺爺想去，不過爺爺最近忙著上攝影課，請不了假�！�
她撇撇嘴，沒趣，思索著該怎么組織語言委婉地推諉。
下一秒，純黑色的頭像回復(fù)了一條“收到”。
是祁斯吟。
祁姝不自覺咬了下唇，迅速刪掉編輯到一半的消息，也乖巧利落地回復(fù)了一個“小舅舅明天見”。
-
翌日。
兩天的旅程，祁姝精心準(zhǔn)備，提著行李箱，穿了漂亮的風(fēng)衣，站在二層的樓梯柔柔地喊祁斯吟。
“阿吟，行李箱好重，
我提不動�！�
她說這話時，祁斯吟正翹著二郎腿悠閑地捧著報紙看。
窗外晨光清澈，是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光斜斜地落進(jìn)飯廳，灑在祁斯吟身后。
他聞聲抬了眼，幽黑深邃的眸子淡然地望著祁姝，在明暗不辨的光影里，他五官利落英俊，沉雅中帶些性感。
報紙被隨手放在一旁，他起身，邁腿上了臺階，輕巧地提起祁姝的行李箱往樓下走。
祁姝跟在祁斯吟身后，凝望著他高大的背影。
盡管她故作灑脫，還冷眼說出讓祁斯吟趕快找個老婆這樣的玩笑話，但在心底某根神經(jīng)發(fā)顫，朝夕相處間，她對祁斯吟漸漸生出些旁的心思。
祁姝怔然了一瞬，垂在身側(cè)手指蜷起來，罵自己，膽大包天。
指尖如電流劃過，讓她繃直了小腿，承受著蠢蠢欲動的荷爾蒙。
打破寂靜的，是兩人同時響起的手機消息提示音。
祁姝回神，平靜地垂眸劃撥開手機屏幕。
小舅舅在群里滑跪道歉，他學(xué)校臨時有個會議要參加，來不了了。
但是溫泉酒店和馬術(shù)場已經(jīng)提前預(yù)約好，不能退改，實在可惜，恰好他另外有兩個朋友對這次旅行很感興趣，年輕人嘛，玩一玩也就熟了，小舅舅把定位發(fā)在群里，“阿吟，姝姝，另外兩位在這里等你們�！�
好嘛。
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還要包接送。
小舅舅真是，一如既往地會給人找事情做。
真膈應(yīng)。
祁姝扯著嘴角，生硬地問祁斯吟，“阿吟，我們還去嗎？”
“去唄，酒店都訂好了，你介意的話，我們就和他們分頭行動�！�
祁斯吟笑得溫潤，看出祁姝心情不佳，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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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