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在掛牌上認真寫下“爺爺健健康康長命千歲”,墨跡未干,她嘟著臉,一邊舉著吹氣一邊往庭院里走。
該把這個小掛牌掛在哪里呢。
穿過庭院里最大的那塊太湖石砌成假山,往祠堂的方向,種有幾棵68羅漢松,是長壽的吉祥寓意。
一個絕佳的地點。
祁姝感嘆完自己聰明的小腦袋瓜,往羅漢松的方向走。
她特意將紅繩系了三圈,栓了死結(jié)。
站在樹下虔誠地雙手合十。
料峭寒風拂過,她圍巾末端的綹碎飄,樹枝上,小掛牌也跟著飄。
做完一切,她心情頗好,轉(zhuǎn)過身要往回去。
身后不遠處,祁斯吟也捏著小掛牌,正往羅漢松的方向走。
“看樣子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他微笑道。
以為老爺子對他倆起了疑心,為了避嫌,今晚祁姝并沒有同他坐在一起。
祁斯吟和要喝酒的叔伯們一桌。
祁姝跑去挨著祁母坐,另一邊坐了大伯母,聽大伯母說了好些關(guān)于林芝的事情,她只惡趣味地回了一句,“大伯母,哥哥把林芝調(diào)崗了,她現(xiàn)在不跟他一塊工作。”
說完,挑了眉,盯著大伯母那張一貫端莊柔和的臉,透露出些五味雜陳。
這會兒在庭院后面撞見,祁姝倒心虛了。
祁斯吟向她步步走近,眉宇間仍是溫和的笑意。
“等著我�!�
他扔下這句話,也不回頭,料想祁姝也不敢跑。
不知道祁斯吟許了什么愿,幾分鐘后,將小掛牌挨著祁姝的系,她的字小巧清峻,祁斯吟的字蒼勁有力。
兩張掛牌挨著,在風里飄啊飄,不一會兒,多余的那端紅線交纏在一起。
祁斯吟走到祁姝身邊。
大手有力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往山后走,祁斯吟先俯身,牽著她往里走。
不算太大的空間里,昏暗一片。
熟悉的青橘味將二人籠罩。
這邊離人煙遠,大部分親戚都聚在庭院中心那棵老銀杏下,他特意跟著祁姝來的。
祁斯吟還沒先說話,祁姝就像樹袋鼠似的,埋進他胸膛,手臂緊緊環(huán)抱著他的腰,撒嬌道,“想你了�!�
也不知道是情緒作祟,還是風寒沒痊愈,她聲音悶悶的。
“感冒還沒好?”
祁斯吟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
“快好了�!�
“按時吃藥了嗎�!�
“嗯�!�
任由祁姝抱了一會兒,祁斯吟俯身想親她,她躲了下,訕訕道,“會被我傳染的�!�
“我就樂意被你傳染�!�
不讓她躲,男人扶住她后腦勺,閉上眼欺過去。
唇瓣觸碰的瞬間,熱氣纏綿,黑暗里,祁姝能嘗到他唇齒間甜澀的葡萄酒味道,他柔軟的舌毫不費力撬開她牙關(guān),吻得她呼吸急促,腿根酸軟,手腕也不自覺搭在他脖子上借力。
吻到動情時。
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還有幾位伯母的交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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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你是不是不行
腳步聲漸近,祁姝聽清大伯母的聲音。
“臘香腸是我特意讓人用梅花肉做,一頭豬也就那小幾根……”
“在哪做的,我看姝姝夾了好幾片,應(yīng)該是喜歡吃,改天我也去做點�!苯釉挼氖瞧钅�。
幾位伯母和媽媽都在。
祁姝一下子怵了。
手從祁斯吟的脖子上拿下來,抵在他胸膛,要將他推開。
祁斯吟不肯,霸道地攬過她的腰,將她往更靠里帶,吻她的動作沒停,笑她膽子小,故意重重吮了一下她舌頭,嚇得祁姝差點悶哼出聲。
她忍了又忍。
心跳加速到震耳欲聾。
好在伯母們的聲音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往祠堂方向走了。
也不知道是缺氧還是被嚇到,祁姝臉漲得通紅,最后是她用鞋跟去踩祁斯吟的鞋子,他才終于肯放過她。
她生無可戀,踮腳,在祁斯吟唇邊狠狠咬了一口。
“你瘋了你�!�
她壓低聲音,訓(xùn)斥他頑劣的行為。
祁斯吟嘴唇吃痛,卻沒什么表情,甚至用指腹去觸了下被她咬破的傷口,見到血漬,狹長的眼里含著笑,微表情爽爽的。
他滿不在乎,“怕什么�!�
“剛剛幾個伯母都在,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被發(fā)現(xiàn)就告訴他們,”祁斯吟說話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祁家人難得湊這么齊,下次再想找這么好的機會,也很難得�!�
“……不可以�!�
祁姝驚愕于祁斯吟的坦然,就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公之于眾,攪出天翻地覆的混亂,他也會去說。
他過于堅定。
堅定到祁姝覺得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會挺起胸膛去接。
“你忘記爺爺?shù)男呐K……”祁姝提醒他。
“我找個機會問問醫(yī)生朋友,有沒有讓他老人家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的方法�!�
他還要說什么,祁姝的手撫了下他的唇角。
她咬的太用力。
滲血了。
這會兒祁姝又心疼了,輕柔擦去他唇邊的血,抱著他,道歉,“對不起,我下口是不是太重了。”
“沒事�!�
祁斯吟手撫在她背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總之,你現(xiàn)在不準說,”祁姝細膩的呼吸撲散在他胸膛,“我沒做好心理準備�!�
“嗯,聽你的�!�
兩人回了客廳。
其他人到休息室去打麻將,只剩幾個小輩在客廳里看著電視玩手機,小舅舅喝酒上頭,沒去參加祈愿活動,而是蜷在沙發(fā)上休息,好心的傭人拿了毛毯替他搭上。
他不老實,翻來覆去,毯子也落在地面。
祁斯吟抓起毯子扔他身上,他卻驚醒,喝得發(fā)紅的雙眼湊近祁斯吟,滿身酒氣,醉醺醺開口,“祁斯吟,你小子是不是不行?”
這話有歧義。
祁姝湊過去,憋不住笑意,“小舅舅,話要說清楚,哥哥哪里不行?”
“還能是哪里,就是…”小舅舅眸色混沌,朝祁斯吟某個部位使了個眼色,“那里。”
這話很直白,一旁玩手機的小輩們也聽見了,都知道祁斯吟性子溫潤,不近女色,倒頭回聽見誰敢這樣污蔑他。
祁斯吟云淡風輕,面不改色。
知道他醉了。
懶得和他自證。
祁姝卻起了玩心,由著旁的小輩起哄,“小舅舅,展開說說,你怎么知道的�!�
“那么漂亮有學識的何若水,你看不上,那么溫柔細膩的林芝,你說不要就不要,家里介紹的相親局你也不去,你說說,正是充滿干勁的年紀,怎么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呢?”
“等等!”小舅舅腦子峰回路轉(zhuǎn),“還是說,你喜歡男人?”
他越講越激動,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是吧,你是斷袖!”
“嗯�!�
祁斯吟不想和他多說,點了頭,認下來,雙手插兜,悠然走了。
沒意思。
祁姝見祁斯吟這么坦然,完全不受任何影響,覺得沒趣,也跟著他走出去。
“去哪兒?”
“蘇在曄叫喝酒�!�
“我也要去。”她快走兩步,跟著他走出祁宅。
“以前沒見你對這種局感興趣�!�
“想你了嘛,幾天都沒見到你了,就想黏著你�!彼氖肿匀皇炀毜赝焐掀钏挂鞯氖直�。
他走慢些,側(cè)臉看她,勾了下唇角。
-
祁斯吟和祁姝到的時候,蘇在曄酒喝了半杯,身旁坐著蘇瀝棠,開心地朝他倆揮手。
他們坐在吧臺靠近調(diào)酒師的位置。
見到他倆,蘇在曄打了個響指叫來調(diào)酒師。
照舊給祁姝點了個低度數(shù)的果酒,粉粉的,酸甜的西柚口味。
祁斯吟的威士忌不加冰,他端著琥珀色的液體在手中晃了晃,小酌一口,問蘇在曄,“庭瀟呢?不是說要來�!�
“陪宋玉和她朋友吃飯呢,晚點來。”
“他來真的?”
倒是稀奇。
這么多年,庭瀟談過的戀愛不多,會主動融進女方圈子的更是沒有,他向來秉承著感情再好也不會更近一步的原則,所以祁斯吟才發(fā)出這樣的疑問。
“誰知道呢,大概想收心了吧�!�
蘇在曄的酒杯碰了下祁姝的杯口,“祁姝妹妹,新年快樂�!�
“你也快樂,蘇蘇哥哥�!�
庭瀟到最后也沒來。
等到十一點半,蘇瀝棠最近剛認識的小明星來酒吧找他。
在這個天寒地凍的一月,小明星從保姆車上下來,穿得袒胸露背,松松垮垮的貴氣皮草故意滑落,勾在手臂彎,香氣襲人,渾身上下遮得最嚴的就是她那張臉,大墨鏡擋住一大半,紅唇若有似無地往蘇瀝棠領(lǐng)口蹭。
身材極好。
他倒很吃這一套。
用力攬過她的細腰,女人踉蹌,高跟鞋聲音細碎。
輕捶他的肩抱怨,“這么粗魯干嘛�!�
“叫人,我哥,祁總,這是祁姝妹妹�!�
女人取下墨鏡,眼睛在看到祁斯吟和蘇在曄那一張驚艷過一張的臉時,直勾勾都快掉下來,甜膩膩地喊,“蘇總好,祁總好。”
當然也不能別忘了和祁姝打招呼,聲音酥得祁姝后背發(fā)麻,“祁總妹妹也好~”
祁姝給蘇瀝棠一個面子,才對她揚了下下巴,冷冷嗯一聲。
-
今晚長輩們忙著團年,沒人管幾個小輩。
祁姝壯著膽子沒回祁宅,賴著祁斯吟,非要跟他回棲玉灣。
開往棲玉灣的出租車上。
“這會兒又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祁斯吟調(diào)侃祁姝。
“怕什么,大不了就說,我去月月家睡了。”
她早就把借口想好了。
萬無一失。
祁斯吟覺得祁姝乖,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臉。
“小騙子,”他湊近祁姝耳邊,用很低地聲音逗她,“待會兒就讓你知道哥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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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團錦簇
今晚的月色朦朧,流淌著不算清亮的光。
剛進玄關(guān),客廳燈還沒來及開,祁姝就被祁斯吟捏住脖頸,抵在墻上掠奪般吻。
他今晚急促極了。
祁姝仰著臉,被迫迎接他灼燙熱烈的吻,從他呼吸里噴灑出的熱氣,氳滿了思念二字,一邊吻,祁姝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落地。
他指腹的薄繭終于觸碰到她細膩溫潤的肌膚。
祁姝心下一驚。
倏地睜眼。
看見窗外一片冷色月光。
下一秒,祁斯吟手心溫柔地覆蓋上她漂亮的眸,溫熱,月光被遮擋,男人將她抱起,往臥室走去。
…
浴室。
衣帽間首飾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