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永恒】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卷起傳送門本體倉皇逃走。
柳先生凝神面對紅發(fā)青年,對峙半晌,忽然問:“你什么時候恢復的?”
“把傳送門的本體打爆后吧�!�
原本殺氣四溢的紅發(fā)青年突然出聲回答了他的問題,態(tài)度十分自然。正處于極度緊張的埃蒙經(jīng)歷大起大落,險些因為過大的變化噎到�?粗魺o其事的青年,千萬言語匯成一句話。
“既然恢復了,就別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
梅森花了一陣才重新控制了奧雷烏斯,還沒完全恢復。此時笑起來的樣子像個陽光開朗的殺人狂魔:“很可怕嗎?不好意思啊�!�
埃蒙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以后少看點這種會讓人做噩夢的場景:“看起來像是剛殺了一千個人�!�
“習慣一下,以后說不定是常事�!�
“…這種事還是少來點吧�!�
柳先生站在一旁聽著。確認對方清醒過來后,心里暗自松了口氣。真要打起來也不是不行,但他真沒把握打倒對方。
戰(zhàn)斗就是生死搏命。他出手總留一線,肯定比不上對方不要命的鬼魅打法。
這么想著,他們沿著青年破壞出來的道路前進。這里原先應當是一處營地,除了【惡魔之牙】外,手藝人在此設下了許多其他污染物。失控的紅發(fā)青年一進入這里,這些污染物全都啟動了,然后被手撕成了碎片。
踏著這條由亂七八糟的殘骸組成的通道,奧雷烏斯順利拿到了破損的神格。
太慘了,太慘了,干什么不好,非要觸發(fā)詛咒。
看著沿途的慘狀,他忍不住嘖嘖嘆息,隨手將神格扔給了傳送門:“拿去融合吧,別忘了把這里剩下的東西搜刮一下�!�
傳送門愣住了,它完全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將整顆神格給自己:“奧雷烏斯大人,這,這…”
哪怕缺了一點,這也是一整顆神格,拿出去會被無數(shù)人追尋,而奧雷烏斯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扔給了它!這份看重實在令人感激到心慌。
奧雷烏斯安慰它:“拿著吧,沒事多探索一下門的世界里有什么,別像這次一樣被本體打得滿地找牙。你再看看小花女她們?nèi)ツ睦锪�,能不能找回來�?br />
傳送門:“……”
傳送門:“肯定不會了!找人包在我身上!”
它一定要一雪前恥!
待傳送門收好神格,氣勢洶洶地完成搜刮,并鎖定了小花女與蟲之女王所在的地方。它這次去得光明正大,本體大概是被打掉了魂,一點都沒出現(xiàn)。找回她們后,傳送門重新打開去往外界的大門。
柳先生謝絕了奧雷烏斯的邀請,表示自己還要去找手藝人交差,之后再去找尼德霍格敘舊。
而在融合了雙蛇之神的神格后,傳送門對沼澤海的熟悉程度大大提升,起碼在這片區(qū)域地自由性大大提升了。它將一行人傳送到了沼澤海入口,前些天才被血虐過的怪物們?nèi)耘f記得幾人的氣息,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經(jīng)過幾天趕路,奧雷烏斯一行回到了臨時駐地里。
不得不說,有些人的聰明智慧就是要離開大眾后才能顯露出來。在奧雷烏斯離開的日子里,尼德霍格將這片區(qū)域的怪物全部清剿干凈,又教會了幾個最聰明的怪物該如何建造。龍是天生的寵兒,智力方面出類拔萃。盡管尼德霍格有一定的缺陷,指導這些家伙卻是綽綽有余。
堅固的水泥城墻日益增長高聳,想必之后會成為不可攻破的堅實堡壘。他叫來比較強大的怪物,挨個賜予鮮血,將其變成了自己的眷屬。小花女咿咿呀呀,不愿離開這里。考慮到回去也沒有這么多的怪物給她統(tǒng)帥,奧雷烏斯為其補充了鮮血印記后便讓她繼續(xù)留下來了。
至于蟲之女王和尼德霍格,這是一定要帶走的。再加上怪物們準備的送別禮:肉、皮、藥材、果實…
它們沒離開過黑霧深處,自然以為所有遠行都是要靠雙足與翅翼,所以給奧雷烏斯準備了許多吃的和自己以為用得上的東西。
紅發(fā)青年哭笑不得,但還是一一笑納了。反正傳送門能送得了,也不怕有什么問題。
出了特意為他建造的房間,一座黑色大門聳立在城市中央。表面流轉(zhuǎn)著一層虛幻的銀灰色光芒。猩紅蛇紋攀附在黑曜石門柱上,好似千蛇亂舞,妖異非凡。其中,又以門中央鑲嵌的云灰色寶鉆最為光彩奪目。
黑霧凝結(jié)的群蛇從門內(nèi)涌出,纏住行李搬了過去。奧雷烏斯向小花女點了點頭,隨后邁入。
西部,歸鄉(xiāng)城外,一扇華美大門突然出現(xiàn)在平地上。隨后從中吐出無數(shù)用藤蔓和毛皮打包好的東西:珍貴的怪物肉與毛皮、各種血脈繼承必需品、生長了不知道多久的貴重藥材、植物系怪物的伴生資源…
紅發(fā)青年從中邁出,目光落在不遠處象征歸鄉(xiāng)城地界的石碑上。“歡迎回來”四個字映入眼中,腳下是堅實安全的土地。人類文明在此重新展露風光。
奧雷烏斯長長吐出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
風塵仆仆歸來的奧雷烏斯引起了重大轟動。
首先震動的是龍裔們。這些家伙第一時間跑來確認尼德霍格的安危,由于先前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時間冷靜,現(xiàn)在的反應正常了不少。
被龍裔們擠壓壓圍著的紅發(fā)青年企圖出聲:“大家冷靜一點…”
龍裔有一個好品質(zhì),那便是敢愛敢恨。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愿意去彌補,當然,前提是面對被認可的人。
于是,它們給奧雷烏斯送來了大量道歉禮物,又給梅森送了大堆感謝禮物。
前者是表達歉意,后者是履行諾言。
盛情難卻下,梅森只好全部收下,轉(zhuǎn)頭投入城市的建設中。
才將尼德霍格交給龍裔,用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方式解決了龍裔這邊的問題。羅家族便又找上了門,聲稱離開家這么久,奧雷烏斯總得跟著他們回去看看。
這段時間,家主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日思夜夢想著奧雷烏斯在外面怎么樣了。在聽這些人將羅恩從金毛獅王描繪成一位弱不經(jīng)風的每天咳三升血的女子前,紅發(fā)青年選擇了屈服。
而這,也就是他今天帶著蟲之女王出現(xiàn)在歸鄉(xiāng)城政務廳的理由了。
“我要回羅家族那邊看看,這東西給你丟在這了�!�
紅發(fā)青年大大咧咧地將一個鳥籠似的東西扔在了桌子上,堅硬金屬與桌面碰撞發(fā)出一聲脆響。梅森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qū)Ψ剑骸皩ξ业淖雷雍命c,我不想換新的了。東西放在這里就好,羅家族等你很久了�!�
奧雷烏斯聳了聳肩:“我不是帶了那么多東西回來嗎,送你了,就當買桌子錢�!�
“真的?”
“我才看不上這點小錢呢�!�
年輕的伯意味深長;“對兜里一分錢都沒有的某人來說,這恐怕不是什么小錢吧�!�
奧雷烏斯頓時一噎,索性當上了甩手掌柜,轉(zhuǎn)身往外走:“說什么多干嘛,我要走了,這家伙交給你處理了,別讓她過得太輕松�!�
梅森側(cè)了側(cè)頭,對站在旁邊的莫爾斯示意:“沒聽到奧雷烏斯先生怎么說嗎。既然如此,那些都是歸鄉(xiāng)城的了。”
莫爾斯聽得眼睛一亮,呼吸不由急促幾分。錢錢錢錢,這可是一大筆錢!奧雷烏斯先生真是好人��!他毫不猶豫地應下,生怕對方改變主意。
“我這就去處理!伯爵大人,這些文件等我回來拿�!�
說完,莫爾斯便風風火火地走出門去。成功將戰(zhàn)利品從小號轉(zhuǎn)到大號上的梅森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籠子里的蟲子身上。
“至于你,看來我們需要回一趟南部了�!�
蟲之女王眼珠子一轉(zhuǎn),語氣溫柔:“別這么沖動,我想我們有很多可以商討的地方。你想要什么?財富、權(quán)力、美人?你想成為人類的王嗎?我都可以幫你。只要你為我提供足夠的血食,我能讓世界跪伏在你的腳下。包括我在內(nèi),一切都是你的�!�
它暗自催動能力,聲音充滿蠱惑之意,挑動著人類內(nèi)心最深處的野望。任何黑暗全都暴露無疑,只要有一絲心動就會忍不住答應。
而少年嘆了口氣,暖色眸子平靜地看著她,好像一面清澈的鏡子。
“你還是不懂。我不在乎你們強大與否,到底能不能幫上我的忙。這個世界之所以需要有人去犧牲,就是因為他們背后生活著許許多多普通的人。我只有一個準則,那便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我身邊有同行的人。那么,至少是不會辜負他人真心的人�!�
“這些話只有小孩子才相信。黑霧中只有實力和勝負,沒有那么稀罕而又脆弱的玩意�!�
亞麻發(fā)色的少年笑了一下。
他平視女王的眼睛,平穩(wěn)而冷靜地回答:“至少我相信�!�
......
但在得到領主回來的消息后,瑞克斯第一時間暫停了手頭的工作,返回了宅邸。
“伯爵大人,您怎么突然來了?”
瑞克斯一邊脫下披風,一邊快步走進房間里。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抬頭望向他,語氣悠然:“怎么,不歡迎我嗎?”
“當然歡迎。只是您來得太快,我來不及做安排,接下來還有工作嗎?”
“手邊的事情暫時解決完了,接下來會在南部待一陣。將事情做一做。這次來,是帶了禮物給你們。”
你們?瑞克斯敏銳地意識到了對方的用詞,心里揣測起這次帶來的東西。他已經(jīng)按照伯爵的教導,停止了本地鐵礦的挖掘,依靠水泥路加快通商貿(mào)易,并研究出許多附帶品。這次伯爵大人又會帶來什么?
寶物?知識?種子?
一連串猜想最終在梅森拿出籠子時凝固。瑞克斯睜大眼睛盯著籠子里的綿軟肉蟲,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在這一刻徹底相連。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涌出腦海,他的聲音發(fā)抖:“它、伯爵大人、它——”
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蟲之女王,說句話吧。”
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奴仆,蟲之女王眼里充滿了不屑。在她看來,只有真正的強者才值得她屈膝。奧雷烏斯那樣的也就算了,曾經(jīng)的奴隸憑什么得到她的尊敬?
“你真的想把我交給他們?只要給我足夠的血食,我可以比他們所有更強。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一個SSS級可比一群螻蟻有用多了�!�
梅森沒管這個已經(jīng)把傲慢刻到骨子里的家伙。他將籠子推到瑞克斯面前,輕聲說:“她是你們的了,還有這個。”
一同遞給瑞克斯是把短刀。這是在沼澤海最深處撿到的污染物。作用是攻擊精神,也是難得沒被發(fā)狂的奧雷烏斯弄碎的東西。
后者顫抖地接過了籠子和短刀。入手的重量好輕,以至于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黑霧中幽暗不變的深邃天空、痛苦的打罵與折磨、尸體、死亡…
人們依靠互相攻擊和背叛來兌換活下去的權(quán)利,依靠卑躬屈膝得到憐憫。
他重重地鞠了一躬:“謝謝您,伯爵大人,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大家!”
他實在是太急切了,以至于一秒鐘都等不了。出門的時候甚至被門檻絆了一下,卻頭都沒有回。
瑞克斯向前跑著,蟲之女王試著用自己的力量影響他。她成功了,血脈者臉上浮現(xiàn)出道道蟲紋。瑞克斯感受到血脈的悸動,他渾身發(fā)抖,眼底亮得幾乎燒出了火。
沒錯、這種感覺,這種召喚,這就是蟲之女王,這一定是蟲之女王!
他振翅飛起,蟲族之間更多是依靠信息素溝通,激動的信息席卷了整座小鎮(zhèn)。
蟲民們紛紛抬頭,捕捉著信息素中的情報:【到廣場來】
短暫的愣怔后,第一個磕頭蟲血脈者走出了房子,新婚不久地妻子擔憂地問:“怎么了嗎?”
她是一個正常人,無法感知到信息素。血脈者安慰了一下妻子:“沒什么,只是在叫我們。我去去就回。”
他走出門,看到鄰居的房門打開,陸續(xù)有人走了出來。
磕頭蟲們低聲詢問發(fā)生了什么,按照信息素的要求來到廣場。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驚訝發(fā)現(xiàn),立于廣場中央的教堂發(fā)生了改變。
長滿青藤的白墻滿是歲月痕跡,最前方立有一個黑石十字架,殘破不堪,像是等待著誰來懺悔。
瑞克斯站在十字架上,低頭看向腳下的蟲民們。難以壓抑激動的信息素向四面八方蔓延,挑撥著所有磕頭蟲血脈者的心情。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將各位召集到這里。但我想,這件事所有人都應該知道�!�
“我們抓住了蟲之女王,領主大人將其交給我們處理。我想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復仇的機會。從今天起的三日內(nèi),蟲之女王將會安置在這里所有人。都可以對其進行處刑,唯一的要求是要拿這把刀子。直接殺掉她實在是太便宜了。這把污染物能刺傷她的靈魂,讓她好好嘗一嘗我們當初的痛苦。”
“真的嗎�。俊�
眾人紛紛嘩然,再三進行確認。瑞克斯不厭其煩地反復確認。和這些人一樣,他的心情無比激動。
蟲之女王冷眼看著他們的舉動,眸中有一絲不屑。如果放在蟲之城,這些奴隸根本沒資格見她,更無論做這種以下犯上的事情了。
這種蔑視來自骨髓,以至于直到第一個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女王也不以為然,甚至開口譏笑道。
“你連刀都拿不穩(wěn),還想要殺掉我嗎�!�
她說得沒錯。第一個女人雙手持刀,微微顫抖。來自血脈的壓制讓她根本無法升起反抗的心,而另一方面,作為人類的部分恨不得將其生噬活吞。聽到女王的話,她眼中泛起猩紅血色。回想起曾在蟲之城的日子。憤怒在胸膛中爆火乍,女人手持短刀,向蟲之女王狠狠刺了下去。
“這一刀是為我的孩子,他才三歲,卻被你的蟲子生生摔死!”
刀鋒被外皮彈開,她尖叫著地捅下第二刀:“這一刀是為了我的女兒。她只有十二歲,卻因為蟲子們的逗樂生生餓死!”
“這一刀是為了我的丈夫,他只是想給孩子們弄些車的,就被蟲子們抓走吃掉!!”
“這一刀是為了我自己,從我被抓到蟲之城到現(xiàn)在,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你去死!!”
“賤民,你們不過是我的奴隸而已!成為我的餌食是你們的榮幸!”
女人用盡全力刺向蟲之女王的眼睛,后者蹦跳起來要去咬她的手,卻被瑞克斯的力量狠狠按在原地。蟲之女王發(fā)出刺耳的哀嚎,血從脆弱的眼睛里迸濺而出,染紅了女人的手。
后者丟下刀,捂住臉龐嗚咽地哭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我?guī)湍銈儓蟪鹆恕規(guī)湍銈儓蟪鹆恕?br />
又一個拿起她丟下的刀,紅著眼睛向蟲之女王刺入。
第一刀捅下去的時候,蟲之女王滿不在乎。第十刀捅下去的時候,她開始感到刺痛。
第一百刀、第一千刀…當越來越多的刀刺向她的時候,蟲之女王發(fā)出嘶啞的哀鳴。柔韌的外皮被無數(shù)次戳刺洞穿,流出淋漓鮮血。更痛苦的是精神被一點點切割。她喜歡痛苦與折磨,卻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到那些看不起的奴隸手里。
“如果我能離開這個籠子,你們統(tǒng)統(tǒng)要死!”
“你們不能這么對我!我比你們都要強!”
“啊啊�。。 �
在無數(shù)次折磨下,蟲之女王疼得滿地打滾,慘叫著去撞籠子。這把刀一點都不鋒利,因此全程造成的最嚴重的傷口居然是第一個女人捅傷的眼睛。
細小的傷痕層層疊疊,潺潺流出鮮血,這場凌遲持續(xù)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她意識到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看不起的磕頭蟲手里,高傲的蟲之女王陷入了真正的絕望。
她不怕死,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當看到又一個人類手持短刀向自己走來時,蟲之女王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恐懼。
“別、別過來…”
那把短刀已被鮮血浸透,刀刃甚至有些凹凸不平。聽到蟲之女王的求饒,血脈者眼中燃起熊熊仇恨。
“我的母親當時也是這么說的,她只是個普通的老人,可你和那些蟲子做了什么?你們把她吊起來取樂!那時候的你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我絕不原諒你,沒有人會原諒你!你要在這里流盡了最后一絲血,對所有死去的人懺悔。你——不值得任何憐憫!”
說完,他重重地劃下了新的一刀。
對于生活在畜生棚的人來說,蟲之女王曾是一座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的大山。
痛苦之源、噩夢根系。
那是他們永遠無法逃脫的絕望。
而在今天,聆聽著那刺耳的尖叫與悲鳴,看著蟲之女王的凄慘模樣,他們心頭的堅冰與痛苦好像稍微融化了那么一點點,化為眼淚告慰著昔日的家人與朋友。
只有血和骨能夠償還犯下的罪孽。
唯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對方以最凄慘最絕望的方式死去,才能讓死在蟲之城的無數(shù)人們安息!
站在最后的瑞克斯拿起刀,它幾乎快要斷裂了。
溫熱,黏膩,帶著無數(shù)人持握的厚度與重量。
蟲之女王勉強恢復了一點渙散的神智,盯著瑞克斯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這是她最看重的人類,也是她直到今日都沒得手的遺憾。
“你、如果你、嘶嘶嘶…成為了我的圣子…絕對、不會、這樣…”
“放過我、不要、不要...”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瑞克斯舉起刀,正對蟲之女王的額頭,語氣平靜地問:“最后有沒有說什么?”
仿佛預知到自己必死的命運,蟲之女王狂笑起來,神情扭曲而瘋狂。
“你很在乎他對不對?所以他愿意為了你欺騙我,就算被生吞活剝都不透露你去哪里了!哈、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樣呢,你永遠不會知道他最后說了什么!”
瑞克斯握住刀的手緊了緊,毫無阻滯地捅了下去。斷裂的刀鋒插入肉內(nèi),蟲之女王的尖叫戛然而止。蟲子的血黏膩腥冷,將視野染成了紅色。
在一片猩紅中,血脈者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蟲之城的宮殿華美而冰冷,他最忠誠的的朋友取代了他的位置,義無反顧地向死亡走去。
他們擦肩而過,從此永別。
在獨自面對蟲之女王的時候,在被女王喂給那些蟲子的時候,在被生吞活噬的時候…他會在想什么嗎?他會后悔嗎?他會痛苦嗎?他會…怨恨我嗎?
瑞克斯的脊背一點點彎下,伸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里流了出來,他想起在蟲之城度過的最后一個夜晚,他們肩并肩坐在屋頂上,眺望著遠處的黑暗。誰都沒說話,略顯鋒冷的風從兩人之間吹過,他一轉(zhuǎn)頭就能看到對方的側(cè)臉。
未來要去做什么呢,離開之后又要去干什么呢?我想開一家郵局,替來來往往的人郵寄信件。如果你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想要和她結(jié)婚,一定要邀請我啊。
那些過去埋葬在蟲之城內(nèi)。不只是瑞克斯,廣場上到處都有人在哭。為那些曾許下約定卻未抵達未來的人,為那些飽經(jīng)痛苦與絕望的過去。
有腳步聲在身后響起,瑞克斯沒有回頭,聲音沙�。骸安舸笕�,您說,死在黑霧中的人也可以得救嗎。”
那個聲音溫和地回答:“一定會的。我們會在勝利后重逢。到那時,再將這一路的故事告訴未能抵達這里的人吧�!�
而后,所有人都會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