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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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給我�!�
尤金被吻了個猝不及防。
空氣很冷,洛海的手指冰涼,唇卻是熱的,充滿了濃郁而辛辣的酒香,可以在頃刻間奪走他的呼吸。
尤金的大腦空白了一瞬,等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像本能那樣緊緊將洛海摟在懷中,加深了這個吻。
各式各樣的人從他們的身邊路過,有的停下來看一眼,有的吹一聲口哨,也有的喝得醉醺醺的,大聲地笑著大喊“維權(quán)萬歲”。
所有的那些聲音都沒進入尤金的耳朵。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洛海的呼吸、洛海的溫度、還有洛海壓抑著痛苦的熱情的吻。
他后退兩步想分開,洛海就逼近兩步繼續(xù)索要。尤金按著他的額頭把他推開,后者就退而求其次地親吻尤金的脖頸,在上面留下一連串淡紅的印記與吻痕。
簡直要命。
尤金半拉半拽地拖著洛海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洛海的汽車。他伸手從洛�?诖锾蛙囪匙的時候,又被醉醺醺的檢察官誤解成信號,熱情地勾上來。
“洛海!”尤金把八爪魚一樣的洛海從身上扯下來,呼吸沉重,“先回家�!�
洛海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倒像是被傷到了似的。
他拽起尤金的衣領(lǐng),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沒有家,我的家早就被燒干凈了。光翼會的奧荻斯,你休想騙我�!�
一股鈍痛在尤金的胸口升起,像一把小鋸子緩緩地鋸著他的心臟。
“沒騙你�!庇冉鹞兆∷氖滞螅吐曊f,“你在哪,家就在哪。只要你活著,我就永遠有家可回。”
洛海的腦袋被酒精熏染了七七八八,殘存的理智已經(jīng)不足夠使他理解如此復(fù)雜的句子。
可是尤金的雙眸映在他眼底,那目光似乎極淡又似乎極深邃,近乎永恒地刻在了洛海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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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金攙著他,打開公寓玄關(guān)大門的下一秒,洛海就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門在他們身后應(yīng)聲關(guān)閉,尤金悶哼一聲,后背撞在門上。
酒精的效果與洛海想象中并不一樣。
它非但沒有使人麻痹,反而把所有積壓的苦痛從記憶的深處翻出,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被翻涌的痛覺所包裹。
越痛,就越想要忘記。
忘記過去,忘記未來,忘記整個混沌無序的世界,只記住尤金。尤金的臉,尤金的唇,尤金滾燙的掌心和低沉的聲線……
“洛海�!庇冉饐≈ぷ又粊淼眉敖谐鲆粋名字,就被按著胸口直接推倒在了沙發(fā)上。
洛海修長的雙腿往旁側(cè)一抬,就跨坐在了尤金的腰上。
總是一絲不茍的檢察官現(xiàn)在亂七八糟的。
前額的發(fā)絲擋住他的眼睛,襯衫皺皺巴巴、崩開了好幾顆扣子。他的臉頰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呼吸短而急促,帶著揮散不去的酒精味道。
尤金聞到空氣中彌散出斷斷續(xù)續(xù)的Omega的香甜,仿佛一個青澀的處子在拙劣地模仿書本上的技巧。
“想要�!甭搴I硢〉亻_口,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尤金,“給我�!�
尤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著洛海的胸口把他往外推,“不行。”
洛海還沒想過自己被拒絕的可能性,先是怔了一下,“什么?”
尤金緩慢地把肺里那口氣吐出去,掌心持續(xù)用力,語氣不容置疑,“我說不行�!�
怒火一下子點燃了洛海的胸口,他收緊大腿,用力把身體下壓,騰出一只手快速地去解尤金褲子的紐扣。尤金眼疾手快地鉗住洛海的手腕,反把他按在沙發(fā)上,強行制止了他的行動。
洛海徹底被激怒了。
“到現(xiàn)在了你跟我裝什么正人君子?”洛海的眼睛里幾乎要射出火來,“有本事你一開始就別來找我!一開始就別按著我的頭像個強殲犯一樣操我!”
刺耳的話語像刀尖一樣刺進尤金的心臟里,但他只是輕輕吸了口氣,表情和語氣都沒有什么變化,仍舊低沉而溫和,“你不是真的想要,你只是想借我的手傷害自己。你恨自己,也想讓我恨你,我不會讓你那么做的�!�
隨著尤金的話音落下,屋中旖旎的氛圍漸漸消散了。
洛海慢慢放松了力道,低下頭,額頭靠在尤金的肩膀上,不發(fā)一語。
尤金抬起頭,由著洛海前額的碎發(fā)掃著他的脖頸,沒有親吻,也沒有擁抱,只是靜靜地靠在沙發(fā)后背,任憑這一室空氣由炙熱變得冰冷。
窗外的雪還在下,城市的燈光驅(qū)逐了月色,把商業(yè)區(qū)照得亮如白晝。
隱約還有慶祝和歡呼聲從附近傳來,喝醉了的Alpha含糊不清地罵著什么,帕西法太太的狗似乎被今晚的噪音驚擾,一直不停地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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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再醒來時他已經(jīng)換了衣服,躺在溫暖的被褥里。
溫暖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里投射進來,打在空無一物的地板上,細小的灰塵在光斑中飛舞,看得洛海更加頭痛欲裂。
尤金早就離開了,公寓里沒有他的影子,就連昨晚被弄得亂糟糟的沙發(fā)也被重新整理好,靠墊一左一右地擺著,那只礙事的大羊駝端端正正地坐在中間。
餐桌上倒是放著一碗通心粉,用保溫蓋蓋著,還有熱氣。
洛海走過去,發(fā)現(xiàn)下面還夾著一張紙條。
——冷了就放微波爐加熱一下,廚房里有黑椒醬,冰箱里有牛奶。
他又把紙條反過來,反面還有一句話。
——今天不要出門。
洛海皺起眉,莫名其妙。
今天是工作日,他怎么可能不出門?尤金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寫了這么一句話,他想干什么?
洛海沒打算聽從,還像上次一樣打開煤氣灶燒毀了紙條,把那碗通心粉吃完,就穿上外套走出了公寓。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在石板路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風(fēng)也停了,頭頂積雪的行道樹佇立在道路兩邊,靜靜地一動不動。
洛海走在人行道上,鞋底與積雪擠壓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他的頭還殘留著宿醉的疼痛,但是頭腦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昨天晚上做的荒唐事一幕幕映在腦海里,每想起一幕,心臟就微微顫抖著發(fā)疼一陣。
他很慶幸尤金推開了他,也很慶幸自己沒再固執(zhí)。
他與尤金之間拉不清扯不斷的關(guān)系就像一出滑稽的木偶劇,僵硬的、茍延殘喘地演了大半場。事到如今,就算再荒唐,也該到了收場的時候。
走了一會兒,洛海停下腳步。
街道上,行人和車輛穿行而過,無論怎么看,這都是南特城一個最普通的工作日�?陕搴s莫名其妙覺得哪里有說不出的別扭。
他蹙著眉觀察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附近連一個Omega也沒有,全都是Alpha和Beta。
盡管Omega人數(shù)少,也不常出門,但在市中心的繁華路段,還是很少遇到一個Omega都看不見的情況的。Omega們總要出門買菜、接送孩子上學(xué)、還有的會在家門附近做點小生意。
可是今天不但一個Omega都沒見到,街上的氛圍也莫名透著一絲違和。
洛海蹙著眉頭往前走。走了沒有五分鐘,他看見一隊穿著整齊警服的Alpha從路邊小跑著經(jīng)過,直直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巷子。
他認(rèn)出這是平時在南特城內(nèi)巡邏維護治安的警隊,他沒與巡警有過交接,所以一個人也不認(rèn)識,更不知道這些巡警莫名其妙地闖進小巷民宅里做什么。
他順著每天上班的路繼續(xù)往前走。
離檢察院還有兩條街的時候,他又看見了一模一樣的警隊,但是這次,警隊面前跪著一個年輕的Omega,渾身抖得像篩糠。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放了我……”
為首的Alpha巡警冷笑了一聲,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咔噠一聲上了膛,對準(zhǔn)了發(fā)抖的Omega,“你還敢有下次?下次你是不是就直接聯(lián)絡(luò)上光翼會了?”
“住手!”洛海在理智跟上思考之前,就脫口而出地喊住了那個巡警。
巡警的姿勢沒動,回頭看了洛海一樣。他也不認(rèn)識洛海,所以只露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
“干什么的?奉命執(zhí)行公務(wù),任何人不得妨礙!”
洛海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幾乎將檢察官證件拍在他的臉上,厲聲道:“南特中央檢察院洛海,你奉的是誰的命令?”
巡警看清了洛海證件上的信息,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找回了氣勢,不卑不亢地說:“報告洛海檢察官,我奉的是克里曼廳長的命令。從今天起,所有Omega須一律待在家中接受調(diào)查,不準(zhǔn)上街。如有違抗者,一律視作光翼會同伙,即刻擊斃!”
巡警聲音洪亮,口齒清晰,洛海卻花了兩秒鐘的時間才理解了意思。
“擊斃?”他不敢相信地確認(rèn)道,“就因為出了家門就要擊斃?”
巡警剛想說什么,就被旁邊另一個巡警給打斷了。從衣著裝扮上來看,他才是這支小隊真正的隊長。
“跟他廢什么話�!蹦侨撕啙嵉卣f,“洛海洛水都不好使,我們奉的是克里曼廳長的命令,沒有其他檢察官的事�!�
說著,他動作利落地從腰間掏出手槍,干脆地上了膛。
“等——”洛海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手槍響了。
隨著鞭炮似的爆裂聲響起,跪在地上的Omega被打穿了腦袋,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驚恐與求饒的表情,嘴巴張得很大,很快倒了下去。血從彈孔里炸出,濺在了洛海的西裝下擺上。
【90作者有話說】
明天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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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狂歡
雪被染成了紅色,洛海的大腦空白了一瞬,耳邊持續(xù)不斷地回蕩著槍聲的嗡鳴。
他竟然一瞬間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應(yīng)才好。
就在這時,他的手腕忽然被拽住,半強迫性地拉離了現(xiàn)場。他回頭一看,是個五十來歲的年長的Alpha。
“你干什么呢?”年長的Alpha不贊同地看著他,“這種事也上去湊熱鬧,不要命了?”
洛海怔了一會兒才說出話,“我是檢察院的檢察官。”
“那才要更小心。”年長者壓低了聲音,“都瘋了,不正常了。他們不光查Omega,連護著Omega的Alpha也一起查,你可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替Omega說話,會出事情的�!�
Omega的死尸很快被拖走了,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但流出的血已經(jīng)滲進了磚縫,在陽光的映照下格外鮮艷。
洛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年長者道了謝,怎么離開的現(xiàn)場,怎么穿過一隊又一隊的巡警,直直朝檢察院大樓走去的。
洛海自詡為一個相當(dāng)冷靜的人。
這么多年以來,不論他遭遇怎樣的折磨、遇上什么樣的事情,他都能收起個人情感,以最冷靜、最理智的態(tài)度應(yīng)對。
但是這次他做不到。
他像疾風(fēng)一樣走進辦公樓,連鞋底的積雪都沒來得及磕一磕,就三步并作兩步走上了樓。
一路上,他誰都沒理,徑直走向科立特·道爾的辦公室。
他連門都沒敲,直接沖了進去。
道爾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悠哉悠哉地看著一張報紙。他的陽臺上擺著幾盆花卉,陽光從盆栽的枝葉間穿過,打在寬闊的辦公桌上。
聽到聲音,他挑起眉,把報紙往下放了放,看向突然闖入的洛海。
“克里曼下令讓所有Omega都閉門不出接受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有Omega上街就立刻擊斃�!甭搴i_門見山地說,“這是什么道理?”
道爾看了一眼洛海,又看了一眼他西裝下擺上的血跡,不疾不徐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jīng)不再負責(zé)光翼會一案了吧?”
“這跟我是否負責(zé)沒有關(guān)系!”洛海提高了些聲音,“克里曼的舉措太荒謬了!屠殺Omega對調(diào)查光翼會沒有任何幫助!這些Omega都只是普通的城市居民,沒犯過罪也沒惹過麻煩!你不能再允許克里曼這么胡作非為下去!”
道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后慢條斯理地將報紙折疊起來,收好。
“洛海,你一直負責(zé)光翼會案件的調(diào)查,有一件事,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對�!钡罓栒f,“光翼會的奸細在被調(diào)查出來以前,就是普通的城市居民。”
洛海的瞳孔在這一瞬間縮緊了。
他太沖動,又太天真了。
他被槍擊現(xiàn)場的畫面刺激到,而失去了應(yīng)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
當(dāng)他聽說這是克里曼下的命令時,滿腦子只有如何阻止克里曼的愚行,卻忘了克里曼本就是道爾的二把手,她所做的任何行動、下達的任何命令,如果沒有道爾的默許,都是無法實行的。
而他居然蠢到跑來罪魁禍?zhǔn)椎拿媲把敫妗?br />
道爾的語氣還是不緊不慢,“你最近有看新聞嗎?”
“一點�!甭搴D出兩個音節(jié)。
“自從奧荻斯帶著抑制劑逃走,民眾對執(zhí)法部門的信心已經(jīng)一降再降,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找回民眾對我們的信任,以免造成社會的大規(guī)�?只�。就算是你也該知道,讓整個社會保持安全穩(wěn)定,比幾條Omega的性命要重要多了�!�
道爾說完,淡淡地看了洛海一眼,“而事情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是因為你當(dāng)初的失誤�!�
洛海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道爾喜歡精煉地講話,永遠不將全部的意思說完。他永遠只給一個提示,將剩下的意思隱在淡漠的目光與近乎永恒的停頓里,讓對方自己領(lǐng)悟。
“而且,你不覺得Omega本來就很討厭嗎?”
道爾慢悠悠地說著,拿出一塊干凈的手帕,仔細地擦著手邊的鋼筆,直到它锃光瓦亮,在陽光下折射著美麗的光,“像母雞一樣,一天到晚不停地下蛋,滿腦子只有交配和繁殖,除了弄出更多的小混蛋來占用社會資源之外,什么用處也沒有。這樣的東西,多死一些才是造福社會,你說是不是?”
洛海說不出話,他無法說話。
道爾話語中的暗示與威脅如此明顯,他根本不需要再說話。
六年的自由讓他忘了自己生活在牢籠中,忘了他自始至終都是別人的奴隸,忘了道爾只需要輕輕一個彈指,就可以讓他像那個Omega一樣,隨時隨地橫死在路邊。
洛海閉上眼睛,很慢地轉(zhuǎn)過身,往道爾的辦公室外走。
就在他快要跨過門檻的時候,道爾叫住了他。
“忘記規(guī)矩了?”那聲音極淡又極冷。
洛海僵在了原地。
很早以前,道爾確實立下過不少規(guī)矩。但在他的工作逐漸步入正軌以后,那些規(guī)矩也隨之不再提,他與道爾之間漸漸變得更像正常的上司與下屬。
可是洛海忘了,道爾永遠都有重新啟用任何規(guī)矩的權(quán)利。
像有一塊棉花塞在洛海的喉嚨里,洛海的喉頭動了又動,最終還是轉(zhuǎn)過身,面對道爾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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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優(yōu)格沒有來上班。
除此之外,檢察院大樓里就和往日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克里曼原本就有些官架子,現(xiàn)在更是成為了一眾檢察官的主心骨,道爾面前的紅人,帶著兩三個助理趾高氣揚地穿過各個樓層,闖進別人的辦公室里發(fā)號施令,讓全院的檢察官都來協(xié)助她那地毯式搜查光翼會的計劃。
弗洛克他們雖然不喜歡趾高氣揚的克里曼,但也都知道克里曼的背后有道爾在撐腰,所以也沒法不積極地幫忙。
畢竟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道爾看重光翼會的案子,如果能在這件案子上立功,討得道爾的賞識,升職加薪絕對指日可待。
午休的時候,一群人聚在茶水間里閑談,聲音大得一層樓的人都能聽清。
“我贊同地毯式搜查�!辈祭渍f,“那可是一群窮兇極惡的極端分子,一想到他們混在溫柔賢淑的普通Omega里我就腳底一陣發(fā)寒�!�
“說實話早就該這樣了�!备ヂ蹇藝@了口氣,“洛海的手段太優(yōu)柔寡斷,查了兩三個月什么都查不出來,最后還不知怎么的讓罪犯頭子給跑了。要是早這樣排查,奧荻斯的勢力早就被清空了,真不知道檢察長在想什么,最初居然把這案子交給洛海來辦�!�
“但是照這么個查法,應(yīng)該會有一些無辜的Omega送命吧?”巴尼有些擔(dān)心地看了窗外一眼,“那這些Omega的主人的經(jīng)濟損失怎么辦呢?”
“不用擔(dān)心這個,現(xiàn)在大家都買保險,賠償是保險公司的事�!辈祭讛[擺手說,“他們還巴不得自己的Omega被槍斃呢,拿到的賠償金都夠買兩個的了。”
“但照這么下去Omega的數(shù)量會不會越來越少�。俊备ヂ蹇嗣掳退伎�,“應(yīng)該趁現(xiàn)在趕緊買兩個回家,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價格就要瘋漲了。”
洛海沒有參與檢察官之間的任何閑談,也沒有被克里曼分配任何任務(wù)。
他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似的,只是靜靜地待在三樓最僻靜的角落。
對全南特Omega的地毯式排查持續(xù)了整整一周。
Omega們的房間、私人物品都被仔仔細細地全面檢查,一旦發(fā)現(xiàn)Omega瀏覽過與光翼會、抑制劑相關(guān)的報紙或新聞,就立即逮捕候?qū)�,一旦有任何反抗,立刻�?dāng)場擊斃。
這一舉措得到了大部分Alpha的歡呼叫好,街道上拉起各種支持檢察院的橫幅,不少店鋪也以力挺Alpha維權(quán)作為賣點,打折推銷商品。
Beta們原本并不很關(guān)心AO之間的爭執(zhí),但街道的變化與周圍的聲音引起他們本能的好奇,也紛紛看報上網(wǎng)了解詳情。網(wǎng)上不僅將克里曼的強硬手段夸得天花亂墜,還將其譽為Alpha史上最成功的維權(quán)運動。
一夜之間,批判Omega的文章、評論飛滿了互聯(lián)網(wǎng),仿佛人們生活中所有的不幸都是由Omega造成的。沒能升官發(fā)財,是因為Omega耽誤了Alpha的工作時間;考不上優(yōu)秀學(xué)校,是因為Omega的生育率太高,導(dǎo)致競爭一年比一年激烈;上班遲到、道路堵車、城市擁擠,都是因為Omega隨時出現(xiàn)的情熱期影響了交通。
最重要的是,大多數(shù)Omega不用念書、不用工作就能得到安穩(wěn)的生活,只靠身體就能討得Alpha的歡心,而其他人還得用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來購買Omega!這簡直是無可饒恕的特權(quán)!
Omega在社會上擁有這么多的特權(quán),竟然還去做什么反叛分子,得寸進尺得想要更多的權(quán)利,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調(diào)查成為了一場狂歡,人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最初是為什么要對Omega進行調(diào)查,而只記得Omega的可恨與惡毒,只記得所有的Omega都是活該去死的。
Beta舉報Alpha家的Omega,Alpha舉報其他Alpha的Omega,Omega之間又相互舉報。在這樣聲勢浩大的清剿行動里,稍稍為Omega說話的Alpha和Beta也會立刻被視為光翼會的同黨,而被群起而攻之。
就這樣,當(dāng)一周的排查結(jié)束以后,南特城總共逮捕了兩千一百三十八名Omega,其中,超過兩百人被當(dāng)場擊斃,其余Omega則全部統(tǒng)一被關(guān)入了南特的Omega監(jiān)獄。
那里的囚房,剛好全部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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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不夜城
整整一周的時間里,洛海沒有見到過尤金。
尤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他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像一個縈繞在南特城中的幽靈,除了洛海,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他。
他問了科林為什么這些天恩優(yōu)格沒有來上班,科林的回答閃爍其詞,只說這些是克里曼廳長管轄的部分,他并不清楚。
洛�?吹贸隹屏稚袂槔锏拈W躲與不安。
科林不喜歡克里曼,可當(dāng)下還得給她做事,而克里曼討厭洛海則是全院皆知的事情。
他只是個小助理,如果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工作時間跟洛海搭話,就有被炒魷魚的風(fēng)險。
他當(dāng)然更喜歡洛海,如果他能被調(diào)回去繼續(xù)給洛海當(dāng)助理,哪怕待遇差一點也沒關(guān)系�?墒沁@事他說了不算,他是一艘沒有帆的小紙船,只能在權(quán)力更迭的波濤中隨風(fēng)飄蕩,連保全自己都已經(jīng)很艱難。
洛海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沒有為難科林,只點了點頭,放他離開。
沒有了尤金的南特似乎哪里都一樣,又似乎哪里都不一樣了。
城市的街道還是原來的街道,商鋪還是原來的商鋪,可是招牌與橫幅都換了,不再宣傳商品,而是積極地貼出驅(qū)逐Omega、支持Alpha維權(quán)的標(biāo)語。
有了檢察院的支持,游行的隊伍更猖狂了,他們隨時隨地會出現(xiàn)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看到與Omega有關(guān)的任何東西——照片、宣傳畫、母嬰用品、奉獻日藥物……都統(tǒng)統(tǒng)砸碎,絲毫不顧及所有者的財產(chǎn)權(quán)益。
盡管一周的清查已經(jīng)結(jié)束,可還是沒有人敢?guī)е鳲mega上街。別說上街了,Omega就連在自己家里打開窗戶晾曬衣服,都會被對面的鄰居一頓臭罵,而不得不忍氣吞聲地縮回頭來。
長年的教育令絕大多數(shù)Omega成長為溫柔、順從、乖巧的生物,他們不懂權(quán)利、不會反抗、也從來沒想過什么是不公,他們打心底里認(rèn)同Omega是低人一等的物種,而Alpha天生擁有侮辱、標(biāo)記、折磨他們的權(quán)力。
如果非要怪罪什么,那就是他們的運氣太差,在分化的時候抽到了下下簽。而這輩子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禱下輩子能分化成更好的性別。
冬季,天黑得更早了。
洛海照舊兩點一線地往返于檢察院與公寓之間,當(dāng)他走到商業(yè)街附近時,天就已全黑了。
街邊關(guān)了幾家不起眼的店鋪,他們的老板或老板娘都是Omega。但沒有人會注意那么幾間小小的鋪子,它們影響不了城市的繁華,阻礙不了商業(yè)的發(fā)展。
洛海在一個小攤前買了一個熱狗。
游行隊伍扯著旗子從他的身后路過,領(lǐng)隊的不知道拿的什么樂器,敲出的噪音震得人耳膜發(fā)疼,一邊敲一邊喊:“明早九點,審判大會!檢察院要把抓住的光翼會叛奸槍斃示眾了!明早九點,審判大會!”
人們對游行隊伍的大喊大叫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沒有一個人抬頭,都在忙自己手里的事。
“番茄醬?”小攤老板問道。
“美乃滋。”洛海答。
老板應(yīng)了一聲,開始往熱狗上擠醬汁。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直接沖散了游行的隊伍。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被扯成了好幾條,鞋子也少了一只,如果不是弄得這么狼狽,這個年輕Alpha的衣著打扮還算是體面的那種,不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就是坐辦公室的白領(lǐng)。
“別敲了!”年輕Alpha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奪過了游行領(lǐng)隊手里的樂器扔在地上,“基地都被人家端了,你還在這敲!”
領(lǐng)隊嚇了一跳,“什么玩意?”
“咱們的基地!北廣場!兄弟們正收拾行頭呢,一群Beta突然沖進來,把我們的東西砸的砸、搶的搶,還把我們的人揍了一頓!我的衣服都被弄成這樣了!”年輕Alpha急得臉都紅了,“趕緊跟我回去看看!”
這下周圍的商販都抬起了頭,小攤老板一邊包起熱狗一邊歪著頭看,差點把熱狗遞到洛海的鼻子上。
剛才還氣宇軒昂游行的隊伍立即散了架,倒了旗子亂了陣腳,匆匆跟著年輕Alpha離開了。
Alpha游行的事不新鮮,可Alpha們的基地叫Beta給端了可相當(dāng)新鮮。周圍的攤販們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按這個速度,用不了兩個小時,整條商業(yè)街的人都會知道這回事。
洛海后退了半步,從小攤老板手中接過熱狗,手指不自覺多用了兩分力。
雖然從青年的描述里聽不出任何細節(jié),可他就是知道,這是尤金干的。
那群莫名其妙闖入Alpha基地的Beta,恐怕也并不是Beta。
夜色越來越黑,可今晚的月光很亮,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懸掛在城市的上空,沉默而堅決,就連商業(yè)街最耀眼的白熾燈也無法完全遮住月亮的光芒。
洛海在路上吃完了那個熱狗。
回到公寓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里響起。
他一手把鑰匙扔在鞋柜上,一手將門在身后關(guān)閉,喧囂的噪音被徹底隔絕在門外,只剩下機械地重復(fù)個不停的手機鈴。
他騰出一只手接起電話,沒有主動出聲,等著對面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