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張嬌妍笑瞇瞇的,
還很是和藹地摸摸張汐顏的頭,
“這孩子像我�!闭Z氣里滿滿的全是小得意。
老大爺翻個白眼給她:“你就得意吧�!�
張嬌妍對張汐顏說:“這個,
羅三斧�!�
張汐顏抱拳行禮:“張汐顏見過羅爺爺�!�
羅三斧又翻個白眼給張嬌妍,理直氣壯地說:“她拆了我的大門,
我可沒見面禮給她。”
張嬌妍輕哧一聲:“活到九十歲,
還是那么摳。你六十年前欠我五塊錢,到現(xiàn)在都沒還�!彼f話間,摸出一個全新的連包裝都沒拆的智能手機和一張上面印有二維碼的卡片遞給羅三斧,
說:“這是智能手機,
用它聯(lián)絡更加方便,
可語音可視頻還能錄相。添加好友的步驟我都印在這上面了,照著操作就成,你加完我的好友后,讓吳老頭也加我。”
羅三斧捧著手機盒子滿臉嫌棄地打量著說:“我用年輕人的這玩意兒做什么?加你好友?”
張嬌妍說:“嫌棄呀,還回來。”
羅三斧麻利地把手機往桌子里的抽屜中一塞,說:“慢走,不送。”說完,拿起報紙又翻了起來。
張汐顏出了民宗協(xié),取出手機撥出柳雨的電話號碼走到路邊攔計程車,然后一眼瞥見她家三姑奶奶徑直坐到了旁邊一輛超跑的駕駛位上。她愣在當場,直到聽到電話里傳出柳雨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柳雨問:“你現(xiàn)在在哪?”
張汐顏說:“遇到我三姑奶奶了,剛從民宗協(xié)打完架出來。你的父母不用擔心,我三姑奶奶請了太叔公保護他們。”她掛了電話,繞著跑車打量一圈,坐上駕駛位,看著三姑奶奶無比利落地把車子開出停車位,上了公路。她問:“三姑奶奶,你有駕照嗎?”
張嬌妍從袖袋里摸出本駕駛證扔給她。
張汐顏翻開駕駛證,只見上面寫著三姑奶奶的名字,貼著新拍的照片,身份證號碼變了,按照身份證上的出生年份算,她家三姑奶奶今年才十九。她默默的把駕照還給三姑奶奶,說:“跑車很貴。現(xiàn)在家里沒了進項,花錢的地方很多。”
“不花錢,賺錢做什么。”張嬌妍的話音一轉(zhuǎn),說:“張汐月和張希正名下的產(chǎn)業(yè)我都收回來了,往后他們跟張家和鎮(zhèn)山道派都再沒關系。”
張汐顏愕然問道:“為什么呀?”
張嬌妍說:“道門弟子以匡扶正道護衛(wèi)蒼生為己任,任何一個道門弟子,見到這種滅村慘禍,都不應該坐視不理。自家門派遭遇這種事更應該站出來調(diào)查清楚事情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讓作惡作孽者受到盡有的懲處。他們呢?屎盆子扣到頭上,連一聲冤都不敢喊。祖庭上下傾巢而出調(diào)查此事,他們卻連山門都不敢出。好逸惡勞、貪生怕死,這樣的人要來做什么?他倆比起其他人更惡劣,他倆是曾經(jīng)參加過掌派人兼張家當家人試練的核心人員,在危難關頭,本該站出來挑大梁的!結(jié)果,兩個人都縮了,留下十九歲的張道昆一個人頂在外面收拾殘局,差點沒被人逼死�!�
張道昆,她大堂哥的兒子,本來應該還在上大學。她問:“道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左手肱骨被人打斷了,不過也沒他歇的,張汐月和張希正扔下的那攤子事都由他接管。他年紀輕,本事也沒學到家,南疆又正在風頭浪尖,再加上有柳雨出來頂著,就讓他繼續(xù)在北邊待著�!�
張嬌妍從袖袋中摸出一本線裝的冊子遞給張汐顏。
鎮(zhèn)山道派的紀事錄,上面記載了近來發(fā)生的所有大事。
張汐顏之前只是猜測,見到這冊子的記載才確定三姑奶奶閉生死關確實跟她從黎未那得到巫族傳承有關。
三姑奶奶得到《鎮(zhèn)壓靈蠱巫神寶典》,正好補全《巫神玄靈經(jīng)》,兩本功法合一,看到突破生死的希望才決定閉關。
三姑奶奶進入黑牢后并沒有立即閉關,而是花了一段時間建蠱池。她太爺爺還特意下了趟黑牢,把她誤入花祭部落大祭司墓和發(fā)現(xiàn)他們家有巫族祭司血脈的事告訴三姑奶奶。三姑奶奶知道自己有巫族血脈后,按照《巫神玄靈經(jīng)》所記載的覺醒大巫血脈之法覺醒了巫族力量,之后再修煉的《鎮(zhèn)壓靈蠱巫神寶典》和《巫神玄靈經(jīng)》。巫神寶典是玄靈經(jīng)的基礎,三姑奶奶修煉了巫神寶典后再修煉巫神玄靈經(jīng)再沒遇到瓶頸,一直修煉到玄靈經(jīng)的最高境界化靈境。
三姑奶奶閉關生死關出來,發(fā)現(xiàn)門頂神龕中黎蟲蟲老祖的尸身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竟然化成了齏粉,而她進黑牢的時候尸身還是栩栩如生帶有溫熱,仿佛只是龜息沉眠不是死亡。黎蟲蟲老祖的尸身化成了齏粉,玉皮靈蠱所制成的衣服依然完好無損,周圍沒有其他人去過的痕跡。事情發(fā)生得詭異而蹊蹺,不知出了什么變故,推測是和她有關。
張汐顏恍惚了下,她記起自己曾站在黑牢大門的下方,抬起頭望向離地數(shù)十米高的青銅鏈子和大門,門楣上方那如同門樓的雕刻后似乎藏了什么,但又好像沒有什么。
她對那段時期的記憶很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爬上去搗過亂。
她略作思量,問:“三姑奶奶,你覺醒血脈中的力量后,腦海中會不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回憶的畫面,有上古時代的,有黎蟲蟲的,還有她和我們鎮(zhèn)山老祖宗成親生子的,大概是從上古時代一直持續(xù)到鎮(zhèn)山老祖宗死亡身死入祖陵的那段時間,嗯,還有一些建造祖陵的事,好像我們家的祖陵建造了很久,得有好幾百年?那些記憶很零亂,不全也不連貫,斷斷續(xù)續(xù)的。”
張嬌妍眼帶怵然地掃了眼張汐顏,說:“沒事別講這么可怕的鬼故事。”她頓了下,又問:“你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情況?”
張汐顏點頭,說:“不知道是不是受蠱神樹影響�!�
張嬌妍把車子臨時�?吭诼愤叄屑毜貦z查過張汐顏額間的那道裂紋,果然跟黎蟲蟲的一模一樣。她心說:“難怪能立誓此生絕不出張家村。下輩子出來,就不算違誓了�!彼衍囎娱_回到公路上,幽幽地瞥了眼張汐顏,心說:“嘖,你現(xiàn)在還是得喊我三姑奶奶,下車就讓你先給我磕三個響頭�!�
張汐顏困惑地看著三姑奶奶,總覺得三姑奶奶這會兒怪怪的。她問:“你沒有出現(xiàn)這情況?”
張嬌妍說:“我又沒有被黎未帶去過蠱神樹�!�
張汐顏沒再理會張嬌妍,繼續(xù)翻看后。
張家村被庚辰屠村事件,那一夜共死去三百六十四人,哪怕只記錄了他們的名字、性別、年齡,也足足寫了十幾頁。這十幾頁是三百多條鮮活的生命,她看到太爺爺、爺爺、爸爸和媽媽的名字,難受得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她哽咽著飛快翻過去,沒敢再看。
再后面就是張家村被屠后,有幾人因為在危亡關頭不思拯救師門家族反而趁機謀取財產(chǎn)逼迫同門被誅滅,有三十多人則跟她三姐和四哥哥一樣,犯了貪生怕死、無向道護道之心、置道派和家族于危難而不顧,被廢修為逐出門墻。
張汐顏看著那一個個名字和罪名,頭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原來怕事沒擔當不作為是有罪的,這世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做得多錯得多不做事就沒有錯,辦公室生存原則在道門里不適用。
她問了張嬌妍家里還剩下多少人后,便不再出聲。
她家因為世代干的都是高危職業(yè),子孫并不興旺。如今還剩下五十三人,其中包括她和三姑奶奶,以及遠在國外的張義宗全家。散落在全國各處的全加起來了,一共才四十六人。農(nóng)村隨便找一個稍微大點的家族把親近幾代人算上都比她家的人多。
張嬌妍把車子開進張希明家。
她剛到客廳門口,柳雨突然跑來喊著“汐顏寶寶”,噘嘴就往她的臉上親,她抬手一掌把人扇出去十幾米遠,再掃了眼張汐顏。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倆還膩膩歪歪親親熱熱的。她問:“庫房在哪?”
張汐顏見柳雨摔得太狠,頓時不樂意了:柳雨認錯人,你把她推開就好了,打人是幾個意思?
她不想跟三姑奶奶說話,于是指指樓上書房,貴重物品都在書房后面的那間小庫房里,又指指地下室,不太貴重的都放地下室了。
柳雨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地上,沒受傷,但很疼。她滿心歡喜地跑去迎接老婆回家,結(jié)果被一巴掌甩飛,這待遇,誰受得了。柳雨氣結(jié),從地上爬起來,說:“張汐顏,我……”一抬眼看見有兩個張汐顏。沒錯,就是兩個張汐顏!一個穿的是風衣,一個穿的是道袍,月白色的道袍,張汐顏常穿的款。兩人,從頭發(fā)長短、身材身形到五官長相都很像,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一個自帶冷氣效果,另一個明媚嬌艷,長得特別像年輕時的三奶奶奶�?扇媚棠倘缃袷莻骷髏怪,難道是張汐月?應該是,聽說張汐月和張汐顏長得很像。張汐顏的三姐,本事應該也是差的吧,一巴掌打人打飛也在情理之中。
原來是認錯人了。那就難怪了。柳雨喊道:“三姐好。我是張汐顏的女朋友柳雨,剛才認錯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張汐顏:三姐?
張嬌妍挑眉:張汐顏的爺爺才喊她三姐。
☆、第98章第
98
章
張汐顏告訴柳雨:“這是三姑奶奶�!�
三姑奶奶?張嬌妍?
柳雨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嬌妍,
怎么都沒法把面前這最多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子跟八十多歲的骷髏怪聯(lián)系到一起。她小聲問張汐顏:“你確定不是你三姐張汐月?”
張汐顏從手機相冊中翻到她三姐張汐月的照片:“這才是我三姐�!�
張嬌妍嫌棄地瞥了眼柳雨,
對張汐顏說:“建議換一個長腦子有眼睛的對象�!�
那眼神那語氣,沒跑了,
就是骷髏怪。柳雨用無比真誠的語氣贊道:“三姑奶奶真年輕真好看。”
張嬌妍懶得搭理柳雨,徑直去庫房清點剩下的這點家當。
她把兩個庫房翻完,
藥材、書籍、法器倒是有不少,
但都屬于常用品,沒什么真正拿得出手的好東西。
至于事務所和藥鋪,即使有柳雨看著,
也不斷有人上門找麻煩,從原材料供應到生產(chǎn)運輸環(huán)節(jié)再到銷售處處都出現(xiàn)問題,
離倒閉只差最后關門。來搗亂的大多數(shù)都是道門的人,跑來收拾妖邪懲奸除惡,順便搶生意刷威望。算是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的最真實寫照。
柳雨的電話一直響個沒停。
供應商、客戶、股東、公司管理和員工都在打電話找她,
她的父母哥哥和那些狐朋狗友也紛紛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一下子鬧得這么大。
柳雨煩不勝煩,
索性把電話關機。
連銀行賬戶都被凍結(jié)了,
她很快就要吃不起飯了。
這么一通折騰,
即使事后還她清白,損失也是難以估量。更何況她們修煉蠱術(shù),黎未留下的蠱池里面有大量劇毒蠱液,
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極度危險品。他們?nèi)绻麖男M池下手做點什么文章,
她沒法撇清關系。
張汐顏回到書房繼續(xù)篇寫教材。
深夜,
羅鉅急匆匆地趕來告訴她藥鋪的倉庫里有一批從花集村出來的藥材被搜出大量毒品,
警察正在到處找她和柳雨,并且還有一隊警察正連夜趕往花集村。
張汐顏愕然問道:“花集村不是沒人了嗎?”
柳雨說:“花祭部落的人沒有了,但是花集村的養(yǎng)殖場還在,于是我又招了些人過去,把花集村又建起來了。之前本來是想帶你去看看的,沒想到出了這么多事。”如今花集村已經(jīng)沒有花祭部落的人了,卻還要遭遇這些。
張汐顏下意識地看了眼她三姑奶奶。
張嬌妍正在擼手機,覺察到張汐顏的視線,頭都沒抬,說:“看我做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張汐顏對羅鉅說:“你跟我來�!彼褟乃鐣坷锓降囊恍┬扌蟹矫娴臅�,讓羅鉅全部復印一份。之后她便繼續(xù)坐回書桌前編寫教材。
羅鉅不明白小老板是什么意思,但仍舊照辦,開著復印機一頁頁地復印小老板給他的那些傳說中的秘笈。從修煉功法到刀槍拳劍等武藝、再到符箓、丹藥等各方面的書籍都有,足足有三十多本。這些書能吃透一本,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小老板一下子拿出這么多書,很可能是給他們的,這讓羅鉅激動得手都在抖。
黎明時分,羅鉅又接到打聽消息的伙計打來的電話。
有公家的人在調(diào)查蠱池的時候中毒了,民宗協(xié)的人過去,把九黎集團的總部大樓全封了,高層管理也都控制了起來。九黎集團名下的九黎藥業(yè)也遭到了查封。
他把這消息告訴給張汐顏,問:“小老板,現(xiàn)在怎么辦?”這樣一來,不要說他們的財產(chǎn),柳總的也全完了。
張汐顏頭也不抬地說:“我讓你復印書籍,你復印完了嗎?”
羅鉅說:“沒有。”
張汐顏說:“復印完之后,把復印件都帶走,讓伙計們每人挑一兩樣感興趣的學,練出來后,事務所的業(yè)務能力再上一個臺階。你帶著伙計們換個地方,你當法人,再開一家事務所,規(guī)矩照舊。遇到棘手辦不了的事,發(fā)信息或郵件告訴我。”
羅鉅點頭,響亮地應了聲“哎”,他又說道:“小老板,我羅鉅一輩子都跟你混,以后這條命都是你的�!�
張汐顏說:“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學好本事,多幫我掙錢就成�!鼻闆r有變,她沒時間慢慢布局,那就把培養(yǎng)手下變成投資賺錢也是一樣的能起到用途。她把羅鉅他們?nèi)龀鋈ベ嶅X,多多少少總還有點資金支持,不至于落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地步。羅鉅他們剛得了大筆錢財,不缺起步資金,她再提供點技術(shù)支持,換個沒這么亂的地方,照樣能開門做生意。
別看對方現(xiàn)在全方位出擊,一副要將她們連根鏟起的陣勢,到她出手的時候,沒誰再顧得上羅鉅他們這樣的小嘍啰。
張汐顏一直忙到早上才把教材編寫完。她把教材和從庫里翻到的一些裝備、法器、藥材一起給了羅鉅,將他打發(fā)走了。
對方搞這么多事,確實挺讓人生氣�?伤膶κ质歉�,是應龍部落,不是不相干普通人。那些執(zhí)法人員只是考個公務員掙份工資養(yǎng)家糊口,有人提供線索舉報,他們依法查案。她們?yōu)榱吮Wo財產(chǎn)就出去跟他們對上,給自己多豎一個身后有著超堅實后盾的強敵,正中對方的借刀殺人計,是不是傻?
她們的財產(chǎn)遭受慘重的損失,這么多錢一夜之間全沒了,換個心理脆弱的,說不定都能想不開去跳樓。事實上,這時候錢財只是小事。她不可能因為這些被干擾到,不可能放著仇敵不管為錢財耗在這里。對方隱藏在暗處不斷搞事,她有一萬張嘴也辯解不清楚,只會有著源源不斷的麻煩。無法理清的旁枝末節(jié),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快刀斬亂麻,一刀斬斷棄之不理。
張汐顏去到客廳就見柳雨滿臉生無可戀地趴在沙發(fā)上,三姑奶奶在廚房熬蠱藥,飄出陣陣奇怪又饞人的味道。
她到柳雨的身邊坐下,問:“心疼錢?”
柳雨的眼淚倏地從眼眶滾落,“你不知道黎未有多能攢,我爸的家當只夠她的零頭。我身上沒現(xiàn)金,銀行賬戶被凍結(jié)了,一毛錢都沒了。”她吸了吸鼻子,坐起身,說:“張汐顏,求包養(yǎng)。”她仰起自己那張黎花帶雨的臉,說:“我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你包養(yǎng)我不會吃虧�!�
張汐顏明知道柳雨是開玩笑和撒嬌,卻忍不住有些心疼,要知道柳雨可是鉆錢眼里的,那么多錢沒了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么樣。她在柳雨身邊坐下,輕輕地“嗯”了聲,說:“我養(yǎng)你�!�
柳雨完全沒想到張汐顏會答應,以至于大腦都卡殼了。她滿臉呆滯地看著張汐顏,說:“你再說一遍�!�
張嬌妍捧著碗黑糊糊熱騰騰的蠱藥粥從廚房里出來,在她倆的對面坐下,冷幽幽地掃了眼張汐顏:你再說一遍。
張汐顏不敢挑戰(zhàn)三姑奶奶,拉著柳雨直奔廚房。
灶臺上還放著沙鍋里面還有半鍋粥,火已經(jīng)關了。
張汐顏查看過鍋里的藥材,確定她二哥庫里剩下的那點品質(zhì)最好的蠱藥果真被她姑奶奶一鍋全燉了。
她對柳雨說:“拿碗筷�!边B沙鍋一起端到餐廳,接過柳雨拿來的碗筷,先一人盛了一碗。
柳雨心疼錢,端著蠱藥粥也沒胃口,重重地嘆了口氣,發(fā)出聲悲憤的哀嘆:“好幾十個億�。 �
張嬌妍白了眼柳雨:有什么好嚎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破產(chǎn)。
她家除了剩下的這點人和藏書樓里的那點書,最后值點錢的東西都在這鍋粥里了。黑牢里的蠱在她閉關的時候,也被張汐顏禍害得沒剩下幾只,往后想再湊齊副蠱藥都難。
張汐顏對柳雨說:“這粥花錢都買不到,喝粥吧�!�
柳雨心情沉痛地嘆了口氣,埋頭喝了口粥。這蠱藥粥聞著香,吃起來更香。吃到肚子里頓覺暖融融的力量從胃部一直擴散到全身,全身的汗毛都舒展開,那味道簡直是人間極至美味。
心疼錢什么的,待會兒再來,先喝粥。
柳雨一口氣把碗里的粥喝個精光,給自己盛了碗,又張汐顏再盛一碗,自動地忽略了客廳沙發(fā)上還坐著個三姑奶奶只喝了一小碗。她連吃三碗,胃都撐鼓了,有美食安慰,心里好受了些。
張汐顏把沙鍋和碗筷收進廚房,扔進了垃圾桶。
柳雨說:“……”這不是一次性的。
算了,不是一次性的也沒有人洗。她可不敢讓三姑奶奶煮了飯還要洗鍋碗瓢盆。至于她倆,柳雨都不確定她倆這輩子到底有沒有洗過碗,大概是沒有的。
這又是一件悲傷的事,以后雇不起保姆也吃不起餐廳,自己還不會煮飯。她可以回家啃老讓柳仕則養(yǎng)她么?
柳雨忽然想起一件事,驚聲叫道:“我爸的公司,我是最大的股東�!彼龜偵线@么大的事,要是因為這事把柳氏集團也拖下水,那可真是……
張汐顏見柳雨真的慌了,說:“保護你父母的是祖庭第一高手,他是上任傳功長老,是掌教真人的大師兄。他會保護好他們的,即使柳氏出現(xiàn)問題,也會有祖庭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事實上,就昨天和昨晚的事,她再想冷靜,仍舊不免生氣。
本該維護正義主持公道的民宗協(xié),在那些人拿普通人當?shù)蹲邮沟臅r候,應當出來扼制事態(tài),以防止修行者的爭斗禍及普通人,他們倒好,跟執(zhí)法部門聯(lián)手查封了九黎集團,面對她倆被栽贓嫁禍不聞不問,任由他們凍結(jié)他們的賬戶查封他們的財產(chǎn)。
張汐顏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這次更是動了真怒。
她對柳雨說:“收拾收拾,我們走�!彼蠘牵驯kU柜里的現(xiàn)金珠寶首飾等貴重物品塞進背包里,向張嬌妍道別后,領著柳雨走了。
.........
☆、第99章第
99
章
柳雨背著張汐顏遞給她的背包走在路邊,
一顆心因為她的錢而鮮血淋漓。她說道:“汐顏寶寶,
我覺得我們可以再掙扎下,去民宗協(xié)找找吳老從中斡旋,
多少還是能保住些財產(chǎn)的吧。”
張汐顏說:“可你已經(jīng)不是生意人,這也不是錢的事。”
柳雨簡直要哭了:“這怎么就不是錢的事了?這就是錢的事�!�
張汐顏停下步子,
轉(zhuǎn)身看著柳雨,
問:“要錢還是要命?”
柳雨抽了抽鼻子,堅定地說:“要錢�!焙眯奶鄣�。
張汐顏問:“要我還是要錢?”
柳雨噎了兩秒,滿臉悲傷地說:“小孩子才做選擇,
成年人都要�!�
張汐顏深深地看了眼柳雨,說:“吳鳳起如果制得住應龍部落的那幫人,
就不會草草結(jié)案。你找吳鳳起不如找我�!�
柳雨秒速抱緊張汐顏的胳膊,巴巴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寫著三個字:求你了。
她又想起,
張汐顏現(xiàn)在算是泥菩薩過河吧,
頓時強行露出一個笑臉,
“我開玩笑的�!北Ц觳哺某蔂渴�,
自我安慰:“沒關系,
錢沒了還能再掙,有你就好。”她又說:“你可是答應了要養(yǎng)我的。”
張汐顏輕輕地“嗯”了聲,低頭看了眼被柳雨緊緊拉住的手。她知道柳雨此刻不僅是心疼錢,
還有不安和害怕。她什么都沒說,
牽著柳雨的手走出小區(qū),
沿著人行道往前。
柳雨問:“不開車也不打車?”
張汐顏說:“從現(xiàn)在起,
我們就是失蹤人口�!彼钢房诘谋O(jiān)控器,說:“幻術(shù)不僅對人有效,對監(jiān)控設備也有效。肉眼也好,電子眼也好,操作原理上是一樣的�!�
她的話音落下,人在柳雨的面前突然消失不見。
柳雨還保持著握手的姿勢,她明明還牽著張汐顏的手,卻感覺不到張汐顏了。
她立即掏出手機,開機,先拍自己與張汐顏緊握著的手,又再去拍四周,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她拍攝一圈之后,手機突然沒信號了,電量掉得飛快,緊跟著還出現(xiàn)花屏。她驚愕地叫道:“張汐顏,你是怎么辦到的?”
張汐顏出現(xiàn)在原地,還保持著與柳雨牽手的動作。她說:“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用陰屬性力量去干擾周圍磁場,暴力介入,造成的效果就是電子設備會出現(xiàn)信號接觸不良、短路,也就是鬼片里經(jīng)常上演的監(jiān)控畫面出現(xiàn)雪花屏。花神蠱和你脖子上的惑音蠱都能做到這點。復雜點的涉及光學、電磁學,可以做到憑空消失完全不留痕跡,就像剛才那樣。我可以教你�!�
柳雨說:“我選擇第一種暴力介入�!彼D了下,問:“你學金融的,你看那么多其它學科的書做什么?”
張汐顏說:“道家的很多法術(shù)跟科學其實是相通的,就像引雷術(shù),涉及到的就是電力學的范疇,引雷的法劍其實就是引雷針�!�
柳雨不想再被張學霸比得像個不學無術(shù)的學渣,趕緊扯開話題,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張汐顏說:“跟著我去就知道了。”
柳雨跟著張汐顏把昨天去查封九黎集團和藥鋪的部門跑了個遍,翻資料、翻檔案、翻證據(jù)。她親眼見到張汐顏把相關的所有資料,包括證據(jù),全部塞進袋子里,連別人正拿在手里的資料都抽走了,還把黎未曾經(jīng)對她干的事用在了調(diào)查人員身上,給他們洗腦:經(jīng)過調(diào)查,針對九黎集團的舉報查無實證。
張汐顏還讓人家給她倆把銀行賬戶解凍,讓她們的產(chǎn)業(yè)恢復正常經(jīng)營。
對方就像被控制了思維跟傀儡似的照辦了。
柳雨站在旁邊看傻了眼:姐姐,你現(xiàn)在是真的牛掰。
張汐顏從柳雨的神情就能看出來她在想什么,說:“這事情本不該扯上普通人。然而對方既然可以直接往藥材里塞東西誣蔑我們而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達到打擊我們的目的,那么我們也可以采取同樣的方式自保。民宗協(xié)的規(guī)矩從滅村血案的草草結(jié)案以及這次事件被他們自己破壞了。他們?nèi)斡善胀ㄈ苏{(diào)查蠱池致使辦案人員中毒,不傷及無辜的底限和原則也被破了。守規(guī)矩只能任人欺凌失去所有一切,而不守規(guī)矩卻可以保護自己且過得更好,還會有人守這規(guī)矩嗎?規(guī)矩被破壞意味著管束失控,他們失去了對應龍部落、對我們的管束,失去了對事態(tài)的掌控。”
她等了一夜,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損失的絕不會是她。這意味著她以后不再受到管束,想干嘛就干嘛。柳雨舍不得錢,拿回來就是。
柳雨滿臉呆滯地眨眨眼,真心覺得張汐顏比她牛掰。作為一個平頭百姓,對著這些機關單位天生懷有敬而遠之的心理,結(jié)果這位姐姐竟然能從這么新奇的角度以最輕松的方式一舉解決掉她偷偷哭了一夜的大難題。她問:“我的財產(chǎn)真的能夠拿回來?”
張汐顏掃了眼柳雨,提著塞得滿滿當當?shù)拇蟠映鲩T走了半條街,找到一處可歇腳的地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從袋子里抽出資料開始翻看。
柳雨緊挨著張汐顏,她原本想跟著張汐顏看幾眼資料的,結(jié)果張汐顏看東西實在太快,一頁紙,她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張汐顏竟然就翻頁了。她心說:你這不是看資料,你是用眼睛掃描吧?
她問張汐顏剛才那一頁寫的是什么。張汐顏還能一邊看后面的資料一邊回答前面的內(nèi)容,還問柳雨要不要記下來回頭整改,畢竟人家確實查到些問題。雖然不涉及到違法犯罪,但是被勒令整改是免不了的。
柳雨覺得自己這兩天受到的打擊比這輩子還多。
張汐顏很快就把資料和卷宗都看完了。
他們接到舉報,覺得事態(tài)嚴重,上報過后,成立專案小組多部門聯(lián)合行動,都是按照規(guī)矩在辦,行事并沒有出格的地方。不過他們查到的東西是黎未留下的,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范疇,導致事態(tài)變得格外嚴重,所以才查封了整個企業(yè)�?墒聦嵣�,這些本該由民宗協(xié)負責,又或者是送到比民宗協(xié)更高級的部門。民宗協(xié)昆明辦事處在一個執(zhí)法人員檢查蠱池中蠱瘴后參與進來協(xié)助調(diào)查,直接以
“黑惡宗教勢力巫鬼文化、邪惡行動”定性,而西南總局辦事處則要求將案子移交給他們負責,但遭到了拒絕。昆明辦事處的處長姓應。
張汐顏再次翻查過舉報人的信息,從資料上看就是普通人,他們舉報時提供的線索都是真實的,但是作為普通人并沒有能力知道黎未布置的幻陣內(nèi)有什么。不要說是普通人,即使是道門中人,不是真有大本事,連黎未的幻陣的邊都摸不著。舉報人竟然還提供了進入幻陣的路線,說辭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蹤進去找到路線的。向工商稅務舉報則是九黎集團的離職人員干的,不是高層管理,就是普通的職員發(fā)現(xiàn)公司有問題,偷偷收集證據(jù),在職時不敢說,離職后覺得不能再隱瞞下去,于是舉報了。種種巧合在一起,專案組推測可能是競爭對手收集證據(jù)向執(zhí)法部門舉報的打擊行為,也可能是針對柳雨的私人報復。不過有人舉報了,消息證實是真的,那就得查。
她到河邊,把拎出來的資料和被人栽贓嫁禍塞來的毒品一把火燒干凈再把灰鏟進河里沖走了。
張汐顏帶著柳雨去找那幾個舉報她們的人。
她剛到門口就見到民宗協(xié)的人和民警在那人的家里,家屬哭得不行了。舉報人死了,家屬懷疑是九黎集團和張氏藥業(yè)報復。
柳雨小聲嘀咕:“我倆這才剛找來呢�!彼郎蕚滢D(zhuǎn)身離開,就見張汐顏已經(jīng)進去了。
民宗協(xié)的人見到張汐顏出現(xiàn),嚇了一大跳。其中一人叫道:“張汐顏,你別亂來。”他的話音剛落,屋子的門窗都不見了,嚇得三個民宗協(xié)的辦案人員第一時間靠在一起擺出防御陣形。
一個民警拿出警棍,問:“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突然,毫無預兆的,一個民宗協(xié)的人偷襲了他的同伴,把對方的脖子扭斷了。
兩個民警被突起的變故嚇得呆滯當場,話都說不出來。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另一個民宗協(xié)的人掏出刀子扎進了偷襲者的心臟中,然后偷襲者臨死前又把掏刀子的人咽喉掐斷了。三個民宗協(xié)的辦案人員,一個被同伴殺死,兩個同歸于盡,不到兩分鐘時間,全部倒在了地上。
舉報者的家屬嚇得驚聲尖叫,下意識地去捂孩子的眼睛,然后發(fā)現(xiàn)孩子竟然趴在桌子上正翻開本子寫作業(yè),根本沒有注意到屋子里發(fā)生了血案。
張汐顏說:“規(guī)矩壞了,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彼f完,轉(zhuǎn)身離開。
門還是那門,窗還是那窗,仿佛之前門窗全部不見都是大家的幻覺。
柳雨滿臉呆滯地站在門口,差點問出句:你是張汐顏還是黎未。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第100章第
100
章
張汐顏出門后不緊不慢地趕往下一個舉報者的家里。
她有一種預感,
不會只有一個人出事,
五個舉報者很可能已經(jīng)全部遭遇毒手。
她剛才施展幻術(shù),讓那三個民宗協(xié)的人把同伙當成是她,他們連絲猶豫都沒有便痛下殺手。
正常情況下,民宗協(xié)和民警辦案的流程是一樣的,
他們沒有審判權(quán),更沒有直接給人定罪和執(zhí)行死刑的權(quán)利。即使她真的做過什么罪無可恕的事情,那也應該先申請逮捕令,
再進行逮捕,
然后移交給審判和執(zhí)行部門。到目前為止,
她在民宗協(xié)最多算是有可能成為犯罪份子,按照正規(guī)流程走,她只屬于重點監(jiān)管對象。即使他們認為她有做過什么犯罪的事,在他們沒有確切證據(jù)前,她不需要為莫須有而理會他們,他們也無權(quán)干擾到她的正常生活。
但凡他們能夠按照流程走照規(guī)矩辦事,或者是下手的時候留點余地,
不把招數(shù)往要害上使,或者留幾分余力,
他們都最多只是受傷,而不是死亡。規(guī)矩壞了,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了,
遭殃的不僅僅是那些無辜者,
還有他們自己。
柳雨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你剛才用的是黎未的手段�!�
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張汐顏問:“你是張汐顏還是黎未?哎,
你什么時候?qū)W會黎未的本事的?”
張汐顏給了柳雨一記冷眼:神經(jīng)��!
柳雨看張汐顏那表情都知道她想說什么,頓時放心了,抱住張汐顏的胳膊說:“我剛才有點被嚇到了,你不知道你剛才的氣勢和氣質(zhì)有多像黎未�!�
張汐顏懶得搭理柳雨這豬腦子神經(jīng)病,還得加一樣,疑心病。
她氣了兩分鐘,覺得還是跟柳雨說清楚比較好。“黎未出事那晚,變故發(fā)生得非常突然,她被打個措手不及,只能用巫族秘術(shù)向我們傳訊,將畢生的修行領悟見聞閱歷傳給了我們。那種傳訊方式是通過花神蠱或血脈感應強行入侵對方意識,對施術(shù)者和接受人的傷害都很大。你的大腦承受不了那么龐大的信息量,出于自我保護潛意識里隔絕了那些入侵的意識,所以第二天醒來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承受不住,你就什么都學會了!也就是說我的腦子沒你好使,承受力也比你差,天降餡餅落到手里都只能扔掉咯!柳雨的心口又被扎了一刀,說張汐顏:“學霸哈!了不起哈!”超酸!
張汐顏扭頭看了一眼酸成檸檬的柳雨,心酸又好笑還有些慶幸。記得那些事情并不是幸事。她在接收傳承的同時也接收了那些慘痛的過往記憶�;洳柯渥詰�(zhàn)敗后在南逃的路上經(jīng)歷了七次花集村和張家村這樣的屠村慘禍。眼下民宗協(xié)的作所作為,跟曾經(jīng)過往發(fā)生的事極其相似。
她告訴柳雨:“庚辰的單人作戰(zhàn)實力并不強,他最擅長的是先讓別人去消耗對頭的力量,等雙方打到兩敗俱傷僵持不下的時候,他再作為壓倒天平的力量突然殺出來,一舉定勝負。布好局,挑選好出手時機,他雖然單人戰(zhàn)力不強,但永遠都是不敗的戰(zhàn)神�!�
“他現(xiàn)在的策略就是把民宗協(xié)變成消耗我們的炮灰,讓滲透進民宗協(xié)的應龍部落推動民宗協(xié)糾纏住我們,等我們跟民宗協(xié)斗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再作為決定勝利的英雄站出來一舉定乾坤。那幾個舉報人很可能都已經(jīng)遇害了,他們的遇害很可能會變成我們殺害普通人的罪名。剛才死去的三個民宗協(xié)的人中了我的幻術(shù),他們的死也會算到她的頭上�!�
柳雨皮笑肉不笑地說:“拼命抹黑給我們扣罪名,意圖把他們的行為變成伸張正義,再利用不明真相的人來對利我們最后坐收漁利�!�
張汐顏點點頭,領著柳雨去往其他四個舉報人家里,發(fā)現(xiàn)他們確實都出了事,尸體放在賓儀館正等著驗尸。張汐顏又往賓儀館去。
柳雨問張汐顏:“想洗清自己的罪名?”造謠一張嘴,避謠跑斷腿。
張汐顏并沒有說什么。
她到賓儀館,找到那幾個受害人的冷凍柜,仔細地檢查每一個人的尸體。
柳雨站在旁邊看著張汐顏伸手在那凍得冰冷的尸體身上模來模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想能干法醫(yī)的都不是一般人,好在我給我老婆找了幅手套。
張汐顏說:“從外表找不到傷口。”她略作思量,把那些尸體都搬到外面放進賓儀館停放的車里,再去找到車鑰匙,讓柳雨開車去民宗協(xié)西南總局辦事處找吳鳳起。
柳雨坐上駕駛位,開著車,行駛在路上,問張汐顏:“你想做什么?”
張汐顏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柳雨說:“能開車,你讓我用腳走了一天�!迸芰四敲炊嗟胤�,這會兒天都黑了。她說張汐顏:“你不是要當失蹤人口嗎?白天失蹤,天剛黑就又出現(xiàn)了。你這失蹤時間也太短了�!�
張汐顏說:“我的意思是指他們無法掌握我們的行蹤,不是指徹底消失不見�!彼D了下,問:“你累不累?”
柳雨哀嘆聲:“哎喲,姐姐,你可算是問了句人話。你試試在這種高原地帶頂著這么強的紫外線跑一天。我是修煉蠱身,蠱!陰屬性的�!碧焐柟夂妥贤饩不對盤,這么曬是真的難受。
張汐顏說:“待會兒去買點防曬霜�!�
柳雨說:“你讓我回家開輛車出來。”
張汐顏很不想理會柳雨的要求。
開車得走車道,沿途都是監(jiān)控,再加上車子的體積大,且開起來的速度時快時慢,光線和氣流都會影響到偽裝,隱身難度太大。一群人走在人行道上,多兩個人少兩個人完全不顯眼,開車就不一樣了,等紅綠燈的時候,緊緊排列的幾排車隊里突然空出一個車位,就算是個傻子坐在監(jiān)控前都能看出有問題。
她看看柳雨那飽受摧殘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心。讓一個從小沒吃過苦的千金大小姐長年累月地這么奔波,要不了兩年就得風霜爬滿臉龐,滿身疲憊和憔悴,想想實在有點可怕。
她琢磨了下,技術(shù)改良不算太難,例如,可以將花神蠱釋放出去緊緊地覆蓋在車漆表面,然后CTRL
C
AND
CTRL
V去COPY其它車子的外形,套上別的車子外形藏在車流中,應龍部落和民宗協(xié)也很跟蹤查找她們的行蹤。
張汐顏決定先做一個小試驗看看。
她先將心臟中的花神蠱母蠱分裂出一批子蠱,再以旁邊那輛越野車前蓋為參照物仿制了個花神蠱材質(zhì)的外殼扣在自己坐的這輛運尸車的表面。
這比起用花神蠱構(gòu)建人體全身結(jié)構(gòu),簡直就是無難度的入門級,相當輕松容易。她的心臟是用花神蠱構(gòu)建的,柳雨修煉蠱身,花神蠱構(gòu)建的可是人體全身結(jié)構(gòu),包括極其復雜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面部表情系統(tǒng)。構(gòu)建鮮活的器官跟模仿冷冰冰金屬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副作用就是如果是在陽光曝曬的高溫天氣,花神蠱很可能會被曬成蠱干。放靈蠱用來改變汽車外形……沒有養(yǎng)蠱人這么干過吧。
不管了,她就當自己潮一回好了。
她撤回花神蠱,淡淡地掃了眼柳雨,微微點頭,說:“好�!睗M足你的要求,待會兒就回家開車。
柳雨看著車,盯著張汐顏的小動作看了好半天了。她是真沒想到高冷的張學霸竟然有這么幼稚的一面,這是無聊成什么樣了才會把花神蠱放出來當橡皮泥捏,給賓儀棺拉死人的車子換上卡宴的車前蓋,然后得意地朝她顯擺不說,她還自己點了個贊,說好。
好你妹喲,幼稚不幼稚。要不是煉化的花神蠱只是相當于身體的一部分沒有自我意識,非得哭暈在你的心臟里。神級靈蠱擱你這就是一個隨意揉捏著玩的橡皮泥,還有沒有尊嚴了。
可自家老婆,幼稚點超可愛的,她都沒在別人面前幼稚,必須鼓勵。她滿臉誠懇地贊道:“汐顏寶寶真厲害。”
張汐顏說:“入門級別的,這個你拿手,回頭你試試�!�
柳雨:“……”這么幼稚的事,姐可干不出來。她點頭如搗蒜,趕緊應道:“好呀�!本彤斉闩笥选龋掀�,玩泥巴好了。
她倆到民宗協(xié)西南總局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多,門外停滿了車,樓上的房間拉著窗簾,還有燈光透出來。
柳雨在張汐顏的指揮下撞開大門直接停在了院子里,然后發(fā)現(xiàn)院子里的停車位全滿。她打量眼四周,說:“這么多車,開大會呀�!�
門衛(wèi)室里的羅三斧走出來,打量著坐在車里的兩人,又再看看賓儀館的車子,惡聲惡氣地對張汐顏說:“下次過來記得敲門,喊子嗓子也成,我給你開�!编止揪洌骸坝忠揲T!”氣勢洶洶地回了門衛(wèi)崗,拿起響起來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吳鳳起身邊的韓秘書的聲音:“羅老,樓下怎么回事?”
“張嬌妍的侄孫女又找上門來了�!绷_三斧說完扔下電話,關上了門崗室的大門。
沒兩分鐘,吳鳳起帶著人下來了。
他正在召集西南總局以及下轄各處的所有負責人開會,商議張汐顏跟應龍部落沖突的事,張汐顏這就又找上門來了。
張汐顏不僅找上門來了,還把五個舉報人的尸體從車上扔到吳鳳起的跟前。
吳鳳起指指地上的五具尸體,問張汐顏:“這是怎么回事?”
旁邊一個年輕人見到她倆,臉色頓時鐵青,雙眼噴火地叫道:“你們還敢上門,還我?guī)煾缑鼇�。”說話間就朝張汐顏攻殺過來。
吳鳳起一聲大喝:“退下!”聲如滾雷,震得那年輕人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年輕人捂著胸口,額頭的筋都鼓起突突直跳,臉色浮起異樣的潮紅,雙目含淚地質(zhì)問道:“吳局,她們殺人如麻作惡多端,我們那么多弟兄折在她們手里,難道不該讓她們伏法嗎?”
柳雨鼓掌,說:“喲,這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開大會呢。”
那邊正氣憤呢,她這態(tài)度頓時激怒了更多的人。
吳鳳起的臉色鐵青,問她倆:“你們來做什么?”
☆、第101章第
101
章
張汐顏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柳雨,
說柳雨說:“你幫我錄下來,
留證�!�
柳雨趕緊照辦,她打開手機拍攝功能,調(diào)好位置,先把在場的人拍了圈,
還重點拍了下張汐顏和吳鳳起,然后比了個“OK”的手勢。
有人想上前阻止和搶手機,被吳鳳起抬手阻止。
吳鳳起朝張汐顏和柳雨抬抬手,
示意她們繼續(xù)。
張汐顏說:“地上這五具尸體我們待會兒再說。吳老,
還有在場應龍部落的人,
勞煩你們給庚辰帶幾句話,當場在座的來自其他門派的人,也請把我的話傳達回諸位的師門或家族�!�
吳鳳起點頭,說:“有什么話你盡管說,我給你帶到�!�
張汐顏朝吳鳳起微微頷首,說:“第一,科技文明時代,
戶籍制度和互聯(lián)網(wǎng)越來越發(fā)達,應龍部落想悄無聲息地抓活人獻祭只會越來越困難�!�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怒不可遏地大罵:“你放屁!”說話間從人群中沖了出來,
然后便被吳鳳起身旁的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