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點了門房之后，

    鄧嬤嬤方才和?余窈的二舅母姜氏見禮，

    “你便是林家的二夫人吧？夫人得知你們前來歡喜極了，快請�！�

    鄧嬤嬤與姜氏說過話后仿若沒有看到余窈似的，請她們往正房去。

    被鄧嬤嬤忽視，余窈一聲不吭，早就知道國公?夫人想要退婚，

    她對現(xiàn)在的遭遇一點都不意外。

    綠枝捧著給傅家?guī)У亩Y物，

    心中卻很氣憤，若她們真的一無所知地跟著鎮(zhèn)國公?府的仆婦到京城，

    足以想見會?受多少委屈。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要她說，

    這些東西也不該給傅家的人帶，他們根本不配。

    高門大院，雕梁畫棟，

    鎮(zhèn)國公?府的富麗莊嚴(yán)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鄧嬤嬤有意讓余窈等?人見識國公?府的氣勢，

    特別挑了一條最遠的路。

    姜氏如她所愿被震住，

    可余窈半垂著眼眸，整個人的反應(yīng)卻是平平。

    鄧嬤嬤暗中觀察她，見她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既沒有惶恐也沒有向往，心中微有驚訝。

    余家不過是個商戶，

    余家小娘子的身上居然沒有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家子氣，

    不應(yīng)該呀。

    “林二夫人和?小娘子覺得國公?府如何?？”鄧嬤嬤斟酌過后開口問道。

    “國公?府宏偉壯觀，又處處都美?，

    實乃我見過最貴重的一座府邸�！苯�氏毫不猶豫地出聲夸贊，她說的倒也沒錯，畢竟林家的宅子就和?國公?府差了七萬八千里。

    鄧嬤嬤滿意地頷首，接著就去看姜氏身旁的少女。

    “國公?府綿延百年?，自然是好。我曾見過一處府邸，幾乎占了兩條街，那就太張揚了�！庇囫旱谋砬槭���?認(rèn)真，回看老嬤嬤。

    鄧嬤嬤臉色一變，想要震懾她的心思瞬間就淡了。

    她沉著一張臉領(lǐng)著幾人繞過一處庭院，才來到正院的門口，不少下人悄悄地看她身后的少女，心里都在猜測這是什?么人。

    以往夫人喜歡宣家的小娘子多次邀請宣夫人入府，這次的小娘子還是繼宣家小娘子之后第?一個被鄧嬤嬤引進來的，她又是誰呢？

    沒有期待也就沒有畏懼，原本心心念念未婚夫時，余窈會?很擔(dān)心自己入不了鎮(zhèn)國公?府上下的眼，可知道了未婚夫壓根沒有去蘇州城接她后，現(xiàn)在許多人明?里暗里的打量都被她視作了一陣風(fēng)。

    吹過去，什?么都沒剩下。

    她跟在老嬤嬤的身后走進鎮(zhèn)國公?夫人所在的正房，裙角壓著的兩塊環(huán)佩沒有半分?晃動。

    “余家余窈，拜見國公?夫人�！笨吹椒恐幸晃荒�?約三十歲面容秀麗的女子，余窈恭謹(jǐn)?shù)匦辛艘欢Y。

    她依稀還能辨認(rèn)出這位穿著明?紫色對襟襦裙的夫人便是她的未婚夫，鎮(zhèn)國公?世子的親生?母親，傅夫人卞氏。

    “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多年?不見，你喚我一聲姨母即可。窈娘，我還記得你年?幼時的模樣呢，卻不想時間匆匆，你已經(jīng)出落的這般好了。”卞氏連忙讓人扶余窈起身，看她的眼神慈愛亦柔和?。

    “余窈謝過夫人夸獎�！鄙倥�的耳根有些紅，很乖巧懂事的模樣。

    卞氏臉上帶笑，請她和?姜氏入座，又讓婢女奉茶，相?當(dāng)?shù)暮?氣。

    姜氏進來國公?府之前還擔(dān)憂呢，如今看國公?夫人對待外甥女的態(tài)度親近，默默松了一口氣。

    “窈娘一收到夫人您派人遞到蘇州城的書信，就日夜期盼，今日總算是能到府中與夫人您見上一面了�！苯�氏說到余窈昨日才到京城，又不小心暈倒，語氣有些唏噓。

    “哦？窈娘竟然是獨自去了林家？我派了人去蘇州城接她，一直疑惑人怎么還未回到京城呢�！北迨下勓�，瞇了瞇眼睛，她派出去的兩個婆子都是她的陪房，平日里很少出差錯，怎么會?任由余窈先去了林家，如今還不見人影。，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窈娘是否知曉她們的去處？”她的語調(diào)平下來，緊緊盯著余窈。

    “其實，我也僅是見過她們一面。”余窈抬眸，眼中比國公?夫人還要迷惑，還要不解，“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夫人派去的人。”

    “此?話何?意？”卞氏皺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派的人，那余窈是怎么到京城來的？

    “夫人，是這樣的。您送往蘇州城的信中寫著會?有一艘黑漆官船來接我，我和?大伯父就按照信上的日期等?著，后來果然等?到了一艘官船�？纱�上卻沒有，沒有世子和?國公?府的人影。后來，我又等?了兩日，什?么都沒等?到�！庇囫褐攸c提到那艘官船，說起未見未婚夫鎮(zhèn)國公?世子語氣還有些落寞。

    卞氏呼吸一頓，不由溫和?地開口解釋，“本來云章是要借用官船去接你的，可臨行出了一些變故，他一時走不開，于是我便派了我身邊得用的兩個婆子過去。窈娘，你既然沒有等?到人，又是如何?到京城的？”

    “沒有等?到世子前去，我與大伯父便開始擔(dān)心世子也許在途中出了事，著急之下就只好趕往京城。恰好，那艘官船也要回京，大伯父便厚著臉皮將我與婢女托在了官船上。后來，路過青州，還幸運與褚家的郎君娘子們一起同行呢�！�

    她眼神誠懇，又牽扯到褚家，鎮(zhèn)國公?夫人沒有懷疑就相?信了她的話，神色略有凝重。

    難道她的陪房陽奉陰違根本沒去蘇州，可余窈說的見過她們又是什?么意思。

    “后來快要到京城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說船上抓了幾個賊人，再后來，巧合之下我見到了被抓起來的賊人，她們，她們口口聲聲說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人，奉命去蘇州。我有所懷疑，就想問個清楚，可她們都像是瘋了，又哭又笑，不再說話�！庇囫赫f到這里怯怯地看卞氏一眼，“夫人，我到了外祖家后，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今日一早就與舅母前來�！�

    被當(dāng)做了賊人抓了起來！

    聞言，卞氏驟然起身，手邊的茶盞被她突然的動作掃落在地，怎么可能，誰敢抓她鎮(zhèn)國公?府的人！

    碎裂的茶盞似是將余窈嚇了一大跳，她睫毛輕顫，白著小臉往后閃躲，“大伯父說船上的人都是朝中的大人們，我只知道這么多，不敢去問，也不確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夫人派去的�！�

    卞氏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從一個嬌弱單純的小姑娘嘴里問不出什?么，隨口安撫她一句，“好孩子，不關(guān)你的事，嚇到你了吧�！�

    余窈小小地搖了搖頭，“夫人，沒關(guān)系，只要世子無事便好�！�

    她提到未婚夫，有幾分?不諳世事的羞澀。

    卞氏的一顆心慢慢往下沉，眼下她最要緊的不是追查那兩個陪房的去向，而是必須要盡快地解除獨子與余氏女的婚約，好為兒子迎娶宣連秋。

    若林家不知少女到京城，她可以用法?子先將事情悄悄辦了，眼下余窈的舅母也在，她開口就說退婚，定會?與傅家的聲名有損。

    除非……

    “窈娘，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出孝期不久吧？算算時間，你與云章的婚事也是時候了。我正有意合一合你與云章的八字，好決定婚期。”

    她將話說的直白，姜氏聞言頓時大喜，不住地點頭。

    因為余窈的二舅舅沒有進入太醫(yī)院，姜氏根本不在官宦人家的交際圈，所以壓根不知道鎮(zhèn)國公?夫人看中宣家小娘子的事，她滿心以為鎮(zhèn)國公?夫人迫不及待地要準(zhǔn)備婚事。

    余窈卻不這么認(rèn)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卞氏說出的八字上，眼眸半垂，拿起了裙角的環(huán)佩輕輕撫摸。

    “夫人放心，二人定是天作之合，您看到窈娘裙角的黃山玉沒有？這可是天子昨日賜下的，言我們家窈娘很有福氣�！苯�氏注意到外甥女不同尋常的舉動，立刻就將昨日林家受到賞賜的事說了出來。

    這份榮耀就連鎮(zhèn)國公?府也沒有，她完全拿得出手。

    “天子賞賜？黃山玉？倒是要祝賀林太醫(yī)�！北迨下犃私�氏含著興奮的述說，臉皮微僵。

    著實不巧，有了這句話，她從八字上下手恐怕不行了。

    “外祖父知道一定很開心的。”余窈朝著鎮(zhèn)國公?夫人抿著粉唇笑。

    眼下著急的人，其實不是她啊。畢竟，她除了些家財，旁的什?么都沒有。

    ***

    林太醫(yī)到太醫(yī)院當(dāng)值，不出意外又接到了天子的傳召。

    因為才受到賞賜，這次他去到建章宮，沒有之前那般緊張。

    天子的心情似乎比昨日好一些，可眼中依舊漾著化不開的陰郁，看到他先是讓他診了脈象。

    而后，天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起了他外孫女的情況，“賞賜都收了，看來你那可憐的外孫女人已經(jīng)醒了�！�

    蕭焱多日以來第?一次在朝堂上露了面，聽了一耳朵的朝臣爭辯，心里煩的要死，想到了鎮(zhèn)國公?府的樂子，派人將姓林的叫了過來。

    小可憐說馬上退婚，這都第?二天了，她應(yīng)該去鎮(zhèn)國公?府了吧？

    “陛下洪恩浩蕩，臣的外孫女不僅人醒了，身體也沒有大礙�！绷痔�醫(yī)顫顫巍巍地謝恩，又道外孫女今日能出府門了。

    蕭焱黑眸一挑，頓時來了興致，“哦？人去哪里了？”

    林太醫(yī)猶豫了一瞬，回道，“臣那外孫女年?幼有一樁婚約，今日她便上門拜訪去了�！�

    “鎮(zhèn)國公?府嘛？朕知道，那傅世子身份高貴，傅家人的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嘖嘖，不會?被轟出來吧？”他手指點著桌面，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這……國公?府行事端正，窈娘還說國公?夫人派人去蘇州城接她，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林太醫(yī)后背冒汗，急忙辯解，這話傳出去他豈不是要得罪傅家？

    “她真的這么說的？！”結(jié)果天子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倏然消失了，表情陰鷙。

    第046章

    第四十六章

    武衛(wèi)軍是天子的私軍，

    充當(dāng)天子的耳目。

    外孫女既然在?進京的途中遇到了武衛(wèi)軍，林太?醫(yī)不意外天子知道她與鎮(zhèn)國公世子的關(guān)系。

    他點頭稱是，“若無人去接，

    路途遙遠，

    窈娘也不可能一個人到京城。”

    “哦？她能?平平安安地到京城，

    這就成了傅家的功勞了。”蕭焱冷冷扯了扯嘴角，語氣散漫。

    知道了他不是鎮(zhèn)國公世子，表面用退婚的話敷衍他，實?際上等到與他分開了，身體沒好就迫不及待地上傅家的門，

    為傅家人開脫，

    說傅家人的好話。

    她說他是騙子，他看她才是嘴上一套做的另外一套。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不管是誰做了大善人將她從蘇州城帶到京城，

    她還是想嫁給傅云章做世子夫人��？

    “真是在?做白日?夢呢�！彼�的喉間發(fā)出一聲沉沉的喟嘆，一聲冰冷的嗤笑。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享受了他的護佑后，還可以順順利利地另投他人的懷抱。

    因為，

    他不允許。

    “陛下，

    臣的外孫女與鎮(zhèn)國公世子是多年以前?定下的婚約，

    兩家之間有聘書和定親信物�！绷痔�?醫(yī)雖然不明?白陛下為何會關(guān)注這樁婚事，

    但聽到陛下評價外孫女是在?白日?做夢，忍著丟掉性命的風(fēng)險為外孫女說了一句話。

    時人十分看重承諾，輕易毀約的人會令人不齒。

    鎮(zhèn)國公府的人既然肯在?外孫女出孝之后接她到京城，就證明?傅家的人不會背棄兩家之間的婚約，

    哪怕與鎮(zhèn)國公世子相比，

    外孫女的身份地位有很大差距，可林太?醫(yī)自認(rèn)他的外孫女并不卑微。

    “那又如何？林太?醫(yī)，

    鎮(zhèn)國公那個老東西連昔日?的明?主?都可以不聞不問，你以為你的外孫女會有好下場？說不定人剛嫁進去三?兩天，小命就沒了。朕好心?勸你，你也得好好勸勸你那個一心?想要嫁進傅家的外孫女。”蕭焱用力捏著所謂的定親信物，一字一句地提醒面前?的老太?醫(yī)。

    像是在?戲弄他，又更?像是在?隨心?地羞辱鎮(zhèn)國公。

    林太?醫(yī)沉默地伏在?地上，沒有再出聲。，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陛下既在?罵鎮(zhèn)國公，又輕慢地提到佞王，他若敢插上一句話，一有不慎就是禍及全家的大罪。

    “行了，退下吧�！笔掛鸵幌氲浆F(xiàn)在?那個小可憐人就在?鎮(zhèn)國公府，滿臉討好地對著鎮(zhèn)國公夫人，甚至還會掐著嗓子甜甜地喊傅云章郎君，他從龍椅上起了身，陰森的雙眸對向了殿外。

    她說要謝謝他，就是這般謝的嗎？

    蕭焱覺得這樣的感謝還不如讓他折斷她的脖子來的痛快，或許昨晚就該狠狠地咬她，咬的鮮血淋漓，讓她一刻不敢忘記她說過的話。

    “去準(zhǔn)備一下，朕也好去見識見識小可憐顛倒黑白的功夫，看看有多爐火純青呢�！绷痔�?醫(yī)退下后，他輕笑著吩咐殿中的內(nèi)侍。

    ***

    鎮(zhèn)國公府的正房中，姜氏興致勃勃地與鎮(zhèn)國公夫人說起了合八字的講究，在?余窈的視角中，兩人可謂是相談甚歡。

    甚至，鎮(zhèn)國公夫人還提出要留余窈和姜氏在?府中用午膳。

    姜氏聞言有些意動，可是想到公爹對她的囑咐，讓她在?傅家萬事以禮為先，不可忘了分寸。

    她停頓一瞬后，笑著同卞氏提出要帶著余窈一起去拜見老夫人，“禮不可廢，我們既見了夫人也該拜見一番老夫人。窈娘此次也為老夫人準(zhǔn)備了佛香，夫人覺得呢？”

    “佛香是我從蘇州城帶來的，夫人，我希望老夫人能?喜歡�！庇囫旱难壑虚W過一道光，期待的模樣顯而易見。

    卞氏不知該如何回答，暗暗往自己的奶娘鄧嬤嬤處使了個眼色，到了她這里還好，到了老夫人那里，豈不是不好收場了。

    鄧嬤嬤會意，略帶抱歉地同卞氏提出來老夫人近來身體不好，很少?見外人。

    “那可真是不巧了，那我們下次再來瞧老夫人，佛香就勞煩夫人送到老夫人那里�！苯�氏一聽連忙道歉，又說傅林兩家既為親家，老夫人再有不好可以請林家人為她看診。

    她這是在?向鎮(zhèn)國公夫人示好，余窈聽到了，不免感激地看了一眼二舅母。

    認(rèn)真算起來，鎮(zhèn)國公府真正的親家該是余家，二舅母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用了心?了。

    “林老太?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府里若有所求，一定不會忘了林家的�！北迨咸谷唤邮芰私�氏的好��，又朝著老嬤嬤使了個眼色。

    算算時間，她的獨子云章該來正院向她請安了，勿要讓他撞見余氏女才好。

    “夫人，按照時間，你也該去上院侍奉老夫人了�！编噵邒咭荒槥殡y，繼續(xù)拿國公府的老夫人作?借口。

    反正，她作?為夫人的奶娘，最清楚夫人的心?里有多厭惡自己的婆母，把老夫人當(dāng)筏子夫人可不會罰她。

    “既然夫人要去上院，我與舅母就不打擾了，和世子的婚事……以后再商量好了�！庇囫汉芏�事地提出要和二舅母離開國公府，婉轉(zhuǎn)的語氣又讓人聽出她對婚事的向往。

    少?女鼓起勇氣的羞赧顯得是那般可愛，姜氏不禁會心?一笑，直說作?為長輩，林家會同國公府商討二人的婚事。

    “如此，再好不過了。我先前?一直擔(dān)心?，林妹妹不在?了以后，窈娘會受委屈。這是我從前?出嫁時家里給的添妝，今日?就送給窈娘你了�！辨�(zhèn)國公夫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令身邊的鄧嬤嬤去送她們離府。

    同時，她將手?腕的紫玉鐲子摘了下來，親和地戴在?少?女細白的手?腕上，當(dāng)做見面禮。

    余窈的手?腕一沉，她含羞帶怯地朝著卞氏道了謝，“多謝夫人的鐲子，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好孩子，快同你的舅母去吧�！北迨蠝厝岬嘏牧伺乃�的��?，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

    她必須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順利退了與余氏女的婚約，又不損害傅家的顏面。

    余氏女看著是個軟和聽話的性子，或許可以從這個上面入手?。

    ……

    余窈和二舅母很快離開了國公府的正院，就在?她邁過一道游廊之時，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往正院走來。

    也許是巧合，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又一瞬，錯過，隔開了一道圍墻。

    余窈恍惚中看到了一張英氣十足的臉，她輕輕地咬住了唇，心?里的直覺告訴她，這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鎮(zhèn)國公世子。

    原來是完全不同的一張臉啊，和他太?不一樣了。

    少?女的體內(nèi)突然彌漫上一股酸澀，有一瞬間，她居然在?異想天開，要是她的未婚夫真的是他，長著他的模樣就好了。

    可能?是先入為主?，也可能?就是事實?，她覺得他比傅世子好看多了，哪哪兒都好看，眼睛，鼻梁，還有冷白的皮膚，輕飄飄看人的目光。

    可是！不能?再想了！

    余窈強迫自己忘了他，垂下頭木愣愣地跟著二舅母往外走，可她的神色變化沒有瞞過鄧嬤嬤的眼睛。

    鄧嬤嬤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知道余家小娘子這是認(rèn)出世子了，并且對世子表現(xiàn)的十分眷戀。

    雖然世子一表人才，她本該如此，可接下來夫人要解除兩人的婚約，余家小娘子若是喜歡上世子就麻煩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余娘子，您請看著些路，國公府的路不大好走�！彼�話中有��，余窈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懂沒懂她的意思。

    再次回到國公府的門口，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之后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林家的馬車還在?等候，余窈和二舅母正要乘車回林家，兩個臟兮兮的人突兀地被扔到了國公府的門口。

    余窈和二舅母都屏緊呼吸嚇了一跳，尤其二舅母姜氏，一聲尖叫還引來了國公府的人和數(shù)名渾身帶著煞氣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恰好她認(rèn)識，察覺到她的目光也朝她看了過來。

    是黎護衛(wèi)，“未婚夫”身邊的人。

    “余娘子，武衛(wèi)軍行事，你與你的舅母還是先行離去吧�！崩鑵驳拿嫒葸�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他留下一句話后就直直往國公府走去。

    看樣子，武衛(wèi)軍選在?了今日?來找傅家的茬。

    余窈愣了片刻，慌忙讓二舅母姜氏先乘上馬車，“舅母，我與方?才那人認(rèn)識，您先乘車回府里吧，我有些話想問一問他。”

    姜氏一聽到武衛(wèi)軍的大名，就嚇的直發(fā)抖，開口要余窈和她一起回去，但見小姑娘表現(xiàn)的十分堅持，她以為余窈在?為國公府擔(dān)心?，一時勸不得自己也不肯走。

    “舅母你放心?，稍后我一定會回府里的。我這次進京，乘的官船便和方?才那人有關(guān)，他不會對我怎樣的�！庇囫汉谜f歹說，總算讓二舅母先行離開。

    林家的馬車消失不見，她看向國公府的門口，那里已經(jīng)因為武衛(wèi)軍的到來而變得亂糟糟的。

    余窈抿抿唇，二舅母以為她是在?擔(dān)心?國公府，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想和黎護衛(wèi)打聽“未婚夫”的消息，忍不住地想要知道一些。

    “啪，啪，啪�！辈贿h處傳來了有人撫掌的聲音，余窈迷茫地望去，只一眼，小臉就變了。

    一輛寬敞的馬車上，敞著車門，內(nèi)里面容昳麗的男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笑，他身上華貴的衣袍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地依依不舍，小可憐，你怎么那么喜歡找死？”

    他充滿了血腥氣的話立刻讓余窈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感受到強烈的危險，她緊緊地抓著綠枝的手?，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跑開了。

    她差點忘了，他有時很好，有時又很可怕。

    既然離開了那艘船，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就該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生活，不能?再與他扯上關(guān)系了。

    她現(xiàn)在?，不認(rèn)識他，也不能?認(rèn)識他。

    第047章

    第四十七章

    余窈看到人跑開，

    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常平看著小姑娘慌不擇路的背影，一時愕然，從來還沒有人敢對著陛下作出這樣?的事。

    “看到朕就跑，

    她以為自己能跑得掉嗎？”自己被她當(dāng)作了洪水猛獸，

    蕭焱的神色一瞬間變得十分可怕，

    眼中兇戾乍現(xiàn)。

    “追，朕倒要看看她能跑多遠�！彼�直接冷聲吩咐宮人駕車追趕，看都沒看國公府莊嚴(yán)氣派的大門一眼。

    常平見此不由?嘆一口氣，果然，如他所料，

    陛下出宮根本?就不是為了看鎮(zhèn)國公府的樂子?。

    鎮(zhèn)國公府的幾個區(qū)區(qū)仆婦也不過是讓傅家的人難受一陣。

    ………

    余窈下意識就跑的舉動連她自己都驚到了，

    她也說不清那瞬間究竟想了什么，可能是不愿意在鎮(zhèn)國公府的門外與他有?牽扯，

    也可能是他突然的出現(xiàn)實在是她沒有?想過的。

    可是已經(jīng)?跑開了，

    她后悔也沒有?用。

    離開了鎮(zhèn)國公府的府門范圍，她和綠枝跑到了一條街道的拐角，又不知怎么地拐到了一個小小的巷子?里面。

    往前方是幽暗狹窄的一條石板路，

    余窈根本?不清楚京城的布局，

    但本?能地對未知生出害怕。

    “娘子?，

    我…我們還跑嗎？”綠枝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跑的太快都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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