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嫋后頭吃那些菜是越嚼越?jīng)]有味道，一桌子擺著的有不少她愛吃的菜，卻怎么也吃不下了。</p>
本著客人不離桌，主家也不能離桌的禮貌，季嫋也就在那兒坐著，打了一碗湯喝得極慢。</p>
黎東庭看出了她該是吃不下了，又不好意思下桌，一勺湯喝了幾口才咽下。</p>
跟貓兒似的………</p>
兩位老人家吃完飯后又去了書房繼續(xù)下棋，季老爺子對著季嫋道，“阿嫋，下午你便陪著東庭到處逛逛吧，仁醫(yī)堂該是沒什么人�！�</p>
季嫋是不愿的，但她外公當眾都這樣說了，季嫋找不到什么拒絕的理由。</p>
“好�！奔緥枒寺�。</p>
季嫋和黎東庭就在宅子里的胡同里逛了逛。</p>
季家，黎東庭前些年來的次數(shù)也不算少，來過這兒針灸，打球打傷時也來過這兒敷藥。</p>
但門前的這條胡同，黎東庭真沒好好逛過。</p>
明媚的陽光，還算暖的風，也讓這會兒的時光充斥著難得的閑適愜意。</p>
這條胡同跟黎東庭之前見得沒什么不同，屋脊間交錯的電線，在角落藏著的老式人力車，有些門前綁著一條藤椅，這里藏著的全是歲月的沉淀。</p>
季嫋一路上話也不多，偶爾出聲給他介紹，大抵也覺得對他這樣土生土長的京都人來說，她家門前的這條巷子顯得那樣的平常，沒什么特殊的地方需要季嫋花著心思去介紹。</p>
她本以為黎東庭興致會不高，沒想到兩人一下便走了很遠，到后面還是季嫋走得有些累了，兩人才找了一個椅子坐下。</p>
椅子并不長，勉勉強強能夠容納下他們兩人，季嫋坐著的時候盡管很努力地往一側靠去，肩膀還是和黎東庭挨著了，兩人從未坐得這樣近。</p>
那會兒季嫋有些不敢動，衣角的一次的摩擦難免又讓她的心顫了顫。</p>
此刻她依舊是悸動的，喜歡了那樣久的人此刻就這樣靜靜地和她坐在一起，即便下了再大的決心，她也難阻擋自己的情感涌上來。</p>
季嫋頭頂上的枯枝還掛著一些搖搖欲墜的黃葉，這會兒風一吹，有一片直直地落在了季嫋的頭頂。</p>
她沒有察覺，是黎東庭抬手將它拿去的，他抬手靠近自己的時候，季嫋驚得微微向一側縮去，黎東庭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著動作，將她頭上的葉子拿下，像是跟她解釋著“樹葉�！�</p>
季嫋感覺到他的手繞過自己的發(fā)絲，將那片樹葉拿下，透著陽光她清晰地記下了那片葉子的紋路，然后看著他拿在手里把玩。</p>
“砰砰砰”那會兒心跳又是一陣加速。</p>
季嫋輕輕咬著自己的唇，清晰地感知著自己劇烈的心跳。</p>
你看那樣簡單的一個動作，都足夠讓她已經(jīng)死去的心重新為他跳動一百次。</p>
她聽見了黎東庭的聲音，他問，“季嫋，你是在怕我么？”</p>
今天的季嫋似乎一直在躲著他，仿佛他像是個吃人的獸，讓她不想靠近，不敢直視。</p>
“沒有，沒在怕您的�！奔緥栴D了幾秒，才回答了他的問題。</p>
她確實沒在怕他，她只是想躲著他，逃避那些不該出現(xiàn)的情感。</p>
兩人之間那會兒只剩了風聲，大約幾十秒后黎東庭才又問了一句，“季嫋，你想嫁怎么樣的人。”</p>
季嫋對他問出的這個問題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p>
因為她想嫁的人就在面前，她卻不能將這個答案宣之于口。</p>
她說的含糊，“好的人�！�</p>
“怎么樣的人在你眼里才算好的人�！崩钖|庭繼續(xù)問著。</p>
季嫋有些不理解他為什么對這個問題這樣的執(zhí)著，但還是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正直一些的，上進一些的………潔身自好一些的。”</p>
前兩個形容黎東庭勉勉強強能搭上邊，最后一次詞搭上黎東庭實屬有些勉強，他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婚后潔身自好的行么？”</p>
“什么意思�！奔緥柭犓@樣說，這會兒心里其實就有些知道他為什么要問這些問題了。</p>
他說，“季嫋和我試試吧，我們一起過。”</p>
“我們，結婚�！�</p>
季嫋那會兒腦子炸開了一片又一片煙花，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了思考的能力。</p>
她機械地將頭轉了回來，一只手止不住地在抖，季嫋不想被黎東庭看出，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摁著。</p>
季嫋根本沒有想過兩人之間會有這樣的場景，明明她都想要放棄了，明明她已經(jīng)決定去尋找新的生活了，他卻一使勁兒把自己拉了回來。</p>
原來剛剛他在餐桌上說相中的人，是她。</p>
她問，“為什么是我�！�</p>
黎東庭問她，“想要聽真的，還是假的。”</p>
“真的�！�</p>
“因為我覺得京都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p>
“也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崩钖|庭有這個自信，他也有這個底氣說出這樣的一句話。</p>
他們都是到了適婚的年齡，非得找個人的話，彼此其實就是最好的選擇。</p>
黎東庭選擇她，不過因為“適合”二字。</p>
季嫋其實幻想過他向自己提出結婚的場景很多次，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p>
兩人坐在很普通的一條椅子上閑聊著，黎東庭很突然地就拋出了這個話題。</p>
季嫋一時間根本就沒想好自己該給他怎么樣一個答案。</p>
嫁給他這個事兒她想了十年，這會兒說不激動是假的。</p>
但兩人因為合適而結婚卻不是她想要的，她是不是只能擁有他幾年，當幾年的契約夫婦兩人就要分開。</p>
那樣對她無疑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p>
黎東庭沒有現(xiàn)在就要她給出一個答案，在臨走前他跟她說，“季嫋不著急，你想好了便給我打電話。”</p>
“但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五天，五天之后我希望你能給我答復�！�</p>
那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季嫋約著謝清之在離她家不遠處的胡同見面。</p>
那會兒季嫋已經(jīng)吃上了泡面，謝清之隔著玻璃敲了敲，見她抬起了頭才勾著笑走了進來。</p>
“你自己去買點吧。”季嫋指了指身后的貨架。</p>
謝清之沒動，翹著二郎腿看著季嫋吃，他對于這種速食產(chǎn)品不是很感興趣，“妞兒，你一個醫(yī)生不該比我更知道這種東西不健康么？”</p>
“偶爾吃一吃，又毒不死，季醫(yī)生告訴你這玩意兒沒你想的那樣不堪�！�</p>
“你試一試，大少爺，會打開你新世界的大門的�！�</p>
謝大少爺嫌棄地瞧了那泡面一眼，“給季爺爺發(fā)現(xiàn)，你就死定了�！�</p>
季老爺子從小也不愿意讓她吃這些東西，那些泡面，薯片，可樂都是季嫋父母帶著她的時候偷偷嘗的。</p>
“被發(fā)現(xiàn)了，我會第一個懷疑你的�！奔緥柪^續(xù)低著頭吸了一口面。</p>
“妞兒，你這樣說可是有點沒良心了，你的事兒我可是守得比自個兒的還要嚴實�！敝x清之丟了個泡泡糖到嘴里嚼著，那一口京腔倒是極標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