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季堯悄無聲息地過來,屏退了他,兀自坐在床邊看著安靜睡著的楊賀,許久沒有說話。
人太多了,季堯多有顧忌,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楊賀,碰一碰都不能,他心里越發(fā)焦躁,像鎖進(jìn)了囚籠里的野獸,如今看著楊賀,身邊再沒有人打擾,季堯才覺得舒服了一點(diǎn)。
他摸了摸楊賀的臉頰,想把人弄疼,讓他趕緊醒過來看自己,又有點(diǎn)舍不得。季堯索性除了靴子,爬上床挨著楊賀躺了下去,手指摸著他的眉梢眼角,如同犯了癮似的,只有摸著楊賀才堪堪解癮。
楊賀穿著薄薄的白色褻衣,脖頸細(xì)白,肩膀瘦削,兩截鎖骨深凹著,整個人干凈又脆弱,如同細(xì)細(xì)的莖托著盛開的花。花開得太好太漂亮,要熟透爛透了似的,連根莖都要被壓折了。
季堯沒忍住,啄了啄楊賀的嘴唇,還拿舌頭舔了舔,才滿足地嘆了口氣,眷戀地低低叫了聲楊賀。
楊賀醒來時,季堯就抱著他沒受傷的那只手,黏人地挨著他,楊賀一時間不知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恍惚了一會兒,輕輕抽了抽手,直接就將季堯驚醒了。
季堯愣愣地看著楊賀,楊賀看著他,過了片刻,季堯笑了,“公公醒啦�!�
楊賀錯開目光,嗯了聲,“渴�!�
聲音啞得不像話。
季堯轉(zhuǎn)頭就去給他倒了水,湊楊賀嘴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喂他喝水。水流了出來,季堯小狗似的,直接舔他的下巴,喟嘆道:“公公可算醒了�!�
楊賀才從昏迷中醒來,反應(yīng)遲鈍,也沒力氣推開季堯。他閉了閉眼睛,說:“什么時辰了?”
季堯道:“戌時了,你已經(jīng)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楊賀愣了愣,說:“殿下怎么在這?”
季堯盯著楊賀看了會兒,隔著被子一只手摟住他,還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額頭,很委屈地抱怨道:“行轅里人多,白天我都不能好好看看公公。”
“真礙事,”季堯不高興地咕噥道,孩子氣十足。
楊賀說:“殿下,你壓著我了。”
季堯在他頸窩里深深地吸了口氣,撒嬌一般嘟囔道:“公公乖,讓我抱抱。”
少年人身體隔著薄薄的被子壓了他半邊身子,有意地避開了他的右肩,卻仍舊沉甸甸的,好像壓在他心尖兒上,讓楊賀想起季堯背著他時候的樣子。
楊賀刻意地摒棄了那些念頭,問他:“陛下怎么說?”
季堯不高興地看著他,楊賀眼神冷靜又清明,同他對視著,季堯嘖了聲,說:“皇兄龍顏大怒,說要查出幕后主使�!�
楊賀一字一字地說:“幕后主使?”
他嘲諷地笑了聲,這刺殺不是謝家的手筆,就是那兩家,根本不消多想。
楊賀說:“蕭百年也是謝家的人?”
“姑且算吧,”季堯說:“他是我舅舅一手教出來的,我救過他一回�!�
楊賀沒說話,神色卻很冷漠。
季堯笑著捏了捏他的耳廓,玩兒一般,“公公不是早就知道?否則,何必和他一個小小的百戶過不去?”
楊賀想避開,反而被他掐住了軟軟的耳垂,楊賀皺著眉毛,啞聲說:“別碰我�!�
季堯說:“公公就大人有大量,留著蕭百年吧,我還有用處�!�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楊賀臉色冷淡,面頰是病態(tài)的蒼白,反而多了幾分琉璃似的剔透脆弱。
季堯愛不釋手地又去親他的嘴唇,楊賀咬了他一下才退開,低聲笑道:怎么著我也救了公公一命,公公就賣我一回人情,好不好?”
楊賀不開口,季堯說:“我保證,他不會做任何對公公不利的事。”
楊賀說:“不過一個百戶,也值得殿下這般看重?”
季堯笑道:“公公是生氣了嗎?不要生氣,公公可是我的心肝兒我的命,誰都比不上。”
楊賀:“……出去。”
季堯愉快地展眉帶笑,虎牙都露了出來,他心神一直緊繃著,如今才覺得放松了幾分。
季堯說:“我勢單力薄,無人可用,公公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給我留個小卒子吧�!�
他又嘆氣,“公公一醒就和我說這些費(fèi)心的正事,半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我,公公忘了是我將公公一步一步背回來的嗎?”
“山路崎嶇難行——”
楊賀打斷他,“辛苦殿下了,”他抿了抿嘴唇,看著季堯的眼睛,接著說:“多謝殿下�!�
季堯眉眼彎彎,拿拇指蹭了蹭楊賀的臉頰,哼笑道:“這話聽著還舒坦�!�
第36章
一場圍獵無疾而終,楊賀醒來的第二天,皇帝下令回宮。
楊賀的傷養(yǎng)了好些日子。
他養(yǎng)著傷,手下動作卻不慢。楊賀和外戚對峙已久,本就水火不容,明槍暗箭,彼此交鋒得厲害。
皇帝著錦衣衛(wèi)查刺殺一案,在楊賀和謝家明里暗里的推波助瀾之下很快查到買兇一事同戚家的三公子有關(guān),欲行抓捕時,戚三身邊的護(hù)衛(wèi)反抗,對錦衣衛(wèi)拔劍相向。
雙方直接起了刀兵。
負(fù)責(zé)主事的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身亡,戚三被砍了條手臂直接扔進(jìn)了錦衣衛(wèi)大牢。錦衣衛(wèi)指揮使蘇擎是出了名的護(hù)短,副指揮使死在戚家手中,蘇擎很是惱怒,沒少折騰戚三。
戚三一入獄,戚家老侯爺震怒,直接進(jìn)宮見了皇帝。
季寰到底是帝王,隱約從中嗅出了什么,態(tài)度卻格外強(qiáng)硬。他早有打壓外戚之心,這無疑是最好的時機(jī)。
就連戚貴妃去宮門前求皇帝,皇帝都避而不見。
戚貴妃也是個性子烈的,直接闖了進(jìn)去。
皇帝還是太子時,她就給季寰當(dāng)了側(cè)妃,誕下小皇子,如今皇帝癡迷一個不知哪兒來的民間女子,戚貴妃早就恨紅了眼。
她是嬌寵慣了的,受不得委屈,一邊紅著眼睛和皇帝吵,氣得白了臉,身子發(fā)顫,滿頭雍容的金釵玉墜都作響。
季寰心軟,見不得她掉眼淚,直接叫楊賀把人送回去。
楊賀將戚貴妃送到殿門口,戚貴妃反手就甩了楊賀一個耳光,恨恨地罵了句“閹人”。
楊賀歪頭看著戚貴妃,輕輕一笑,“娘娘罵的是,奴才本就是閹人,說來多虧娘娘當(dāng)年提攜,楊賀才有今日�!�
戚貴妃身子晃了晃,楊賀身姿挺拔,收了笑容,漂亮又冷漠,說:“送貴妃娘娘回宮�!�
“陛下有令,即日起貴妃禁足宮中,非陛下宣召不得出宮門半步�!�
他挨了耳刮的事不知怎么傳到了季堯耳朵里,季堯掐著他的腮幫子,湊近了,說:“她打公公哪兒了,我瞧瞧�!�
楊賀橫他一眼,季堯又笑,“讓公公老打我耳刮子,這回遭報應(yīng)了�!�
楊賀不咸不淡地說:“殿下這是來笑話我的?”
季堯說:“怎么舍得,心疼死了,”他舔了舔楊賀的臉頰,輕聲笑道:“到時候幫公公報仇�!�
楊賀捏著他的下巴把人掰開,說:“戚三公子那只手是殿下讓人砍的吧?”
季堯眨了眨眼睛,夸道:“公公好聰明�!�
圍捕戚三那日,蕭百年在場,錦衣衛(wèi)折了一個副指揮使,反倒便宜了蕭百年,抓住戚三公子領(lǐng)了功勞平白升了千戶。
不消多想,楊賀就知那日不是奏報上說的那么簡單,季堯肯定搞了動作。
蕭百年砍了戚三的手,是季堯的示意,在對他表誠意。
楊賀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像又步入了上一輩子的軌道,可一樣,又不一樣。
上一輩子,他和季堯沒有瓜葛。
這一輩子卻是他親手送季堯去追逐帝位。
楊賀走了神,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季堯一只手都伸進(jìn)了他衣服里,掌心滾燙,嘴唇壓了上來,堵住了楊賀還沒說出口的抗拒的話。
正當(dāng)晌午,初夏天也熱,悶悶的,不過一個吻下來二人都出了汗。
楊賀想,習(xí)慣害人。
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越發(fā)習(xí)慣季堯的觸碰了。
季堯年輕氣盛,弄得楊賀衣服都亂了,底下硬了的東西頂著楊賀,喘著氣,濕噠噠地舔他的耳朵,又往耳垂咬了一口。楊賀低哼了聲,渾身酥酥麻麻的,抓著季堯的手臂,說:“夠——夠了,這是白天!”
季堯埋在他鼻尖深深吸著楊賀身上的味道,楊賀比尋常世家子弟還講究,常年佩香,屋子里也熏了香,淺淺淡淡的味道,挨得近了,聞多了,卻有幾分撓人心癢的沉郁。
季堯說:“不夠,公公多久沒讓我碰了�!�
他聲音沙啞,沉沉的,透著股子少年勃發(fā)的欲望。
說是久也不久,他們出宮圍獵,而后楊賀養(yǎng)傷,除了季堯按捺不住往楊賀的嘴唇脖子啃幾個印子,倒也算安分。
楊賀心口跳了跳,他一向欲望寡淡,自也不懂季堯語氣里的渴求和急迫,有些茫然又警覺地攥著季堯的手。
“公公乖,讓我好好地親一親,嗯?”季堯反握住他,嘴唇下移,沒怎么苛待楊賀敏感的脖子,齒尖咬著衣襟扯開,露出一片瑩白的皮肉,晃人眼。
季堯說:“公公真漂亮�!�
楊賀對季堯已經(jīng)是破罐子破摔了。這小子狡猾又不要臉,楊賀頗有些無計可施。
可當(dāng)真是無計可施么?
楊賀捫心自問。
季堯像發(fā)了情的小獸,熱烘烘地壓在楊賀身上,勾著他的舌頭含吮,親昵得過分。楊賀眼睫毛抖了抖,鬼使神差的,回應(yīng)著舔了下季堯,季堯呼吸都變得更加急促,睜開眼盯著他看,眼神兇得像是要將他吃下去。
看著季堯的眼睛,楊賀戰(zhàn)栗著咽了咽,目光無處安放,腦中卻沒來由的想起少年人屢屢說出口的,他喜歡他。
季堯甜膩地叫他,“公公。”
過了一會兒,又說:“賀之——皇兄總喜歡這么叫你�!�
“為什么?”
他問著話,親吻卻很輕,咬了咬他細(xì)白的鎖骨。楊賀胸膛平坦,奶尖兒是俏生生的粉,又嬌又漂亮。
季堯愛極了,舌尖一舔,胸膛就是一顫,乳尖敏感地立著,季堯仿佛被蠱惑了,含入了口中。
楊賀顫了顫,抓著季堯的頭發(fā),手指有些用力。他沒回答,季堯就咬他,楊賀呼吸也變得不穩(wěn),說是他剛到康公公手底下的時候,康平
覺得他的名字叫著不上口,學(xué)文人附庸風(fēng)雅,添了個之。
季堯扯了扯嘴角:“叫什么賀之,我家公公這么嬌這么漂亮,還不如嬌嬌囡囡好聽。”
楊賀低哼了一聲,拿腳踢他,“荒謬。”
季堯笑了笑,又親他赤裸的肩膀,沒頭沒腦地說:“公公給我看看下頭�!�
楊賀一下子睜大眼睛,掙扎起來,臉色發(fā)白,“季堯!”
二人偶有親近,楊賀都不讓他碰自己下身,大都是唇舌交纏,抑或讓季堯弄他的腿,無論如何,都不肯讓季堯看他殘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