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側(cè)身,我對上了宴煬被驚到呆滯的目光。
于是,我用口型輕聲道:「這,就是我的謝禮�!�
我蓄謀已久的、又在完全巧合的前提下,送給他求之不得的謝禮。
禮物很輕,只是皇帝的一句話。
可又是很重,重到我差點(diǎn)用命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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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伏誅,何韻的身份就變得尷尬起來。
她雖是寧王親眷,卻也是丞相之女,又檢舉有功,雖無褒獎,但也不至獲罪。
翠禾很是擔(dān)心,怕她如今沒了夫婿,過一陣子宴煬便要找個由頭納她進(jìn)府,我們便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她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主動請宴煬把她娶進(jìn)來,如此還能昭示我的賢德。
我思量片刻,覺得是這么回事。
左右宴煬早晚要娶她回來,不如由我作橋,再賣他個人情,日后也方便求他辦事。
于是,我在某個午膳后跟他提了這件事。
與我意料中的欣喜若狂截然相反,宴煬的臉在聽到我的提議后迅速拉下來,劍眉擰作一團(tuán),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回絕了我:「不可能�!�
我詫異:「你不想嗎?」
那可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月光。
宴煬睨了我一眼,道:「不想�!�
……
我徹底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他說:「本宮沒有納妾的打算�!�
「一生若認(rèn)定了一人,便一定是那人�!�
那雙凌厲的鳳眸,在此時竟漾起水波,含著萬分柔情。
可我的手心沁出薄薄一層汗來,試探著問:「你要同我和離?」
——然后給何韻騰地方。
聞言,宴煬嗆了一口茶水,將杯盞重重砸在桌面上。
他盯著我,胸口起起伏伏,片刻后憤憤留下一句——
「你想得美�!�
我和宴煬的對話總是這般,寥寥數(shù)言,劍拔弩張。
人人都道我寡言,宴煬也不是話多的人,我不愛與人爭執(zhí),大都是宴煬曲解我的意思,然后自己在那大動肝火。
從前,他罵我「無知、癡心妄想、東施效顰」。
現(xiàn)在變成了「瘋子、沒心肝、多管閑事」。
所以,那天迷迷糊糊聽到他喚我「敏芝」,不知是不是錯覺。
轉(zhuǎn)眼到了三月初三,皇后在宮里操辦了場春日宴。
王公貴戚和家眷們都前來赴宴了。
尤其是家中有未曾婚配的兒女的,都借著這個機(jī)會,被帶來相看一番。
說白了,就是相親。
女子們在之前會親自繡好香囊,如遇心儀的公子,便將香囊送出去,以表心意。
這是景國的風(fēng)俗,我從前不知。
直到看到顧長瀝手中拎了一串紅紅綠綠的香囊,才知道這場春日宴還有這樣的環(huán)節(jié)。
上次寧王謀反,他入宮救駕,也算大功一件,順理成章升官做了尚書。
青年才俊,儀表堂堂,的確是京中貴女們擇婿的頭號人選。
他見我一人在園內(nèi),便上前與我說話:
「太子妃,沒和太子殿下一同前來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他有旁的事�!�
事實(shí)上是我和他一起來時,好巧不巧在路上撞見了何韻。
本著不攪入他二人之間的原則,便找了個由頭溜來了這里。
我看著他手中的香囊笑道:「顧大人很受歡迎啊�!�
顧長瀝搖搖頭,隨手將香囊收進(jìn)袖中:「這些于臣而言,并無特別的意義。」
沒等我發(fā)問,他便接道:「臣已有屬意之人了�!�
我對男女之事并不太通,便禮貌頷首:「那希望大人與心上人終成眷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