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看你就是不想管!”
“娘!我沒有!”
“你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算我白生了你了。”
王桂花氣極,指著三孝的鼻子罵,罵他是個不孝子,不管她們娘老子。
“夠了!”
胡勇最后一拍桌子:“三兒說得對,長明,你現在就去找房子,下午我就出院,我這腿也接好了,是得找個地方好好養(yǎng)著,至于祖屋的事,等我腿好了之后再說。”
胡勇最后拍了板,讓胡長明出去找了個房子。
現在這縣城里的空房子多得是,沒多大工夫,他們便找了家?guī)≡鹤尤g小屋。
屋子雖然舊了點,破了點,但還算結實,沒有被大雪壓垮,而且屋里還都有炕,燒起來后整個屋子都十分暖和。
過了幾天,不知胡通是怎么跟房東談的,竟然只花三十塊,就將這個小院子給買的下來,真的是好便宜。
就算是三年前,這樣的小院也得百來塊才買得下來。
由此也便能看得出,這幾年的光景是如何的慘,老百姓們都過得艱難。
不過這對于胡家來說是好事,至此,胡家人也算安定了下來。
胡勇從三孝手里搶走了所有的錢,一共有兩百三十多塊,他住院花了二十多,買院子又花了三十,給胡青青用了五十。
所以,不算他之前手里的錢,他現在最少還有一百二十塊。
三孝算出這個結果,心里微微安心。
短時間內,父母的吃穿是不用愁了。
而且胡勇手里還有一批可以換錢的東西,那些從黎老大尸體上扒下來的值錢貨。
時間一晃,很快便到了臘月初八。
三孝也與家人一起住了下來,白天里做飯洗衣做家務,還有給胡勇的腿以靈力按摩,使得胡勇的腿傷恢復得更快些。
晚上,他隔個三五天便會去一趟張力家,因他將那兩道冤魂收了起來,所以張力雖然請了有道行的道士,但卻捉不到鬼,也就沒辦法除魔。
那道士也曾留守了幾天,但他守著,三孝就不出現,等他一走,又將陰魂放出來。
如此折騰之下,張力幾乎再沒睡過一個好覺,整個臉都黑沉了下來,憔悴不堪,幾乎要瘋了。
經此一事,三孝也發(fā)現了師傅教他的東西都非常精炒,雖然張力請的道士胡子都白了,本事也是真的有,可是卻根本不是他對手。
對此,三孝對師傅的敬意更深,也更加努力的修煉,每天都會打坐到三更。
這一日,他正打坐完收工,卻隱約聽到了一陣說話聲,聲音正是從隔了一間堂屋的胡勇屋中傳過來的。
現在的三孝,靈力充足,耳聰目明,如果是白天,雜音太多,他可能聽不見,可是在這寂靜深夜,那低沉的聲音卻如絲線一般緩緩傳進他耳朵。
“那些江湖人,你別讓我再去聯(lián)系了,他們一個個都怪怪的,咱們現在這日子不好嗎?別再瞎折騰了�!�
是王桂花的聲音。
“你怕個屁,五十萬你怕不怕?你知道五十萬是多少錢嗎?砸下來能給你砸死,現在只是叫你跑個腿,傳個話,你怕個屁啊。”是胡勇在低吼。
“可是……五十萬他們也只分咱一萬,他們都是江湖人,要是不給,你找誰去要?”
“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說你們娘們頭發(fā)長,見識短,咱們只是賣個消息就能得一萬,管他們殺不殺得了江南,反正咱們不虧,而且,哼哼,若是他們都不是江南的對手,咱不是還有三兒嗎?只要將三人牢牢抓在手里,到時候,他就是人質,江南即收了他為徒,我看他這個師傅救是不救……”
“唉喲,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咋沒想到呢?”
“所以你明天就去找人,找得越多越好……”
兩人聲音都壓得極低,可是卻仍然全聽在了三孝的耳里。
三孝此時,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周身冰冷,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黑暗,一動也不能動了。
“為什么?”
許久許久過后,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們以前……不是這樣的……”
眼淚越流越多,最后涕淚糊了一臉。
但慢慢的,他不再流淚,眼里突然有了光,是寒光。
他的心也不再痛,因為變成了恨。
恨自己軟弱,恨自己只會哭,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什么樣的,卻總是還報著希望,想要乞求那一絲絲根本不存在的溫暖。
三孝擦干了臉上的淚,發(fā)誓自己以后不會再哭。
以前的那個他,他將在今晚殺死!
然后,他倒出懷里的一個小瓶子,將瓶口打開,法訣念動間,兩道黑氣從瓶中沖了出去。
她們所去之處,正是張力的家。
第一百三十章
師門
而張力家中,此時又多了兩個道士。
很快,道士便發(fā)現了沖來的冤魂,他們將之捉住,然后順著來路,直接找到了胡勇的家。
天剛蒙蒙亮,王桂花剛剛起來上茅房,突然院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幾個高大的兇惡男人沖了進來。
這幾人個個黑巾蒙面,一進來對著王桂花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完后,他們又沖進屋里,將胡勇拖出來,再次暴打……
很快,胡勇被打得滿臉是血,之前接上的腿再次被打斷,而另一條也被生生打斷,雙手同樣如此。
他們是這樣的兇狠,分明是朝著打殘的目的而來。
“救命啊,你們是誰,快來人��!”
胡勇大喊,可是卻無人來救,而這群闖進來的人打得利落,打完就走,轉眼間跑得是一個不剩。
胡長明從街尾挑水而回,天寒地凍的,家里的小井里的水都被凍住了,只能去街頭大井里挑水,而他剛挑到水,遠遠的便看到有人從自家院子里跑出來。
他將水桶一放,沖回院子,看到的卻是雪地上觸目驚心的血痕,以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胡勇兩夫妻。
“爹?娘!”
胡長明大驚,趕緊將兩人抱進屋,然后又借來牛車送進醫(yī)院。
三孝站在街頭的巷子里,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最后,他轉過身,向著鎮(zhèn)外而去,慢慢的,消失在了大雪的盡頭……
等他越走越遠,來到了一處山坡處,他對著山林的方向,跪下重重的叩了三個頭。
“師傅!”
他眼里含著淚,卻不讓它落下來,眼神也漸漸變得堅毅。
他再也沒有家人了,不過他還有親人。
他的親人,就是他的師傅!
他一定會好好修煉,爭取早日見到師傅!
到了現在,他終于明白師傅的苦心。
他雖天資聰慧,但性子太軟,面對親人更是立不起來,所以,師傅能教他術法,可本心的歷練卻需要他自己了悟。
“師傅,弟子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而此時的江南,似乎心有所感,看向了窗外。
透過白茫茫的白雪,似乎看到了站在山坡上的那道孤單身影。
“怎么啦?又有人來了?”
盧晴手一晃,掌中便出現了一把手槍。
這幾天里,不時的便有人闖過來,好像全都是沖著江南來的。
應該是為了那五十萬的懸賞。
只是,來的那些人根本不夠看,江南出去一會兒,便會帶著許多的槍啊刀的回來。
往地上一丟,讓她挑些好的收起來。
盧晴收得自然高興,但卻也很煩這些打不走,也打不完的家伙們。
“這次讓我去吧,也好試試這些東西合不合用?”
每次有人來,都是江南出去的,而且,她都沒聽到有什么動靜,然后很快就回來了。
明明都有槍,那些人卻連一槍也沒開,就被打跑了?
“沒事,沒有人來,我只是隨意看看�!�
江南眸光幽幽,喝著茶,看著窗外的雪景,還別說,這氣度,這側顏,真是絕了。
盧晴看得心癢癢,吸溜下了口水,笑道:“哦那下次有人來你得讓我試試。”
“好!”江南淡淡一笑。
“對了,師傅晚上吃什么?今晚吃魚怎么樣?麻辣烤魚,想想都覺得香!”
自從上次說要叫江南師傅開始,盧晴便再也沒叫過他名字,反而是一口一個師傅的叫著。
江南說了她兩次,她也不改,便也就隨了她。
江南也看出來了,現在的盧晴和前世已經不同,前世的她,因為丟失的小婉,一直心中悲苦,活得也是小心翼翼。
可是如今的她,卻開朗活潑,恣意瀟灑。
無憂說她心悅于他,可是他卻只在她眼中看到了流于表面的歡喜和戲弄,看向他的眸子晶光閃閃卻不達眼底。
所以,現在的盧晴只取悅于自己,她也只屬于她自己。
就如此時,盧晴笑得燦爛又甜蜜,但轉過身卻拿出了大量的辣子。
江南嘴角微勾,淡淡一笑:“隨你!”
“好咧,師傅,您好好休息,徒兒現在就給您做去�!�
盧晴愛吃辣,有時故意做了看江南吃不吃。
江南口味一向淡,但卻也會吃幾口,但看著他吃紅了嘴唇,那紅艷艷的模樣,盧晴便覺得很好玩。
至于這魚嘛,是她在后山處的一處寒潭里發(fā)現的,竟然有不少,而且個個都有十幾重,她也沒有一次都捉回來,而是想吃的時候,便讓千靈去捉一條。
屋外寒風陣陣,屋子里溫暖如春,爐子里的烤魚煮得咕嚕咕嚕冒著熱氣,香滿了整個屋子。
“師傅,我算過了,從第一場雪開始,這一個多月里,竟然有二十七天都在下雪,唉,還好咱這屋子修得結實,不過,外面的屋子就不知倒了多少了……”
她嘟嘟嘴,前世這場大雪不僅壓垮了無數屋子,更凍死了不知多少災民。
從嚴熱的夏天到大雪紛飛的冬天,老天爺只給了他們兩個月時間。
本以為終于下了雨,許多逃荒的人都返回家鄉(xiāng),播種糧食,哪想好不容易將糧食種起來,還未等到成熟,一場大雪便將一切凍住,更凍死了那還未成熟的糧食。
災荒再起,沒得吃的,人們只得再次逃荒。
可這一次,比起干旱來說,更加的艱難,因為大雪讓他們無處所避,冰冷的寒風吹透了他們的身體。
無數人直接凍死,被大雪壓死,被活活餓死……雖然國家全力救助,卻仍然死了太多太多人。
“師傅,等這場雪停了,咱們出去轉轉吧,這里總有人來實在是煩�!�
昨晚她實在是好奇,晚上跑出去看了看。
結果,你猜她看到了啥?
天啊,當她來到湖對面時,一排排,一群群的人,站滿了湖對岸。
那些人全都穿著滑雪的雪橇,站在一米厚的大雪之上,成為了一個個的冰雕。
盧晴小心的來到一個冰雕身前,探了探鼻息,結果早就死了。
原來那些跑來抓江南的人,竟然全都死了,密密麻麻的一眼望去,有一百多個……
一陣寒風吹來,盧晴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好可怕!”
她趕緊跑回了屋,哆嗦的躺在被子里,好一會兒才暖和起來。
對于江南,她又有了新的認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總覺得不太安全的樣子。
“他不會真殺了我吧?”
他要是一直拿不回空間,會不會也把她凍成冰雕?
于是,這才有了盧晴主動討好說要出去的話。
她得幫他想辦法找到取出空間的辦法。
就算是在這大雪天里出門,她也得要去。
“去哪?”
“破廟那邊不是收了不少的玉米,反正咱們也吃不完,就送些出去,還有我在上河村那邊發(fā)現了一個銀礦,現在國家這么難,我想讓小舅舅把它挖出來,看能不能緩解一下饑荒。”
“好!”
“對了,你上次出去時是準備去哪?這次就順道一起去了吧�!�
盧晴給小婉挑著魚里面的刺,看似隨意的道。
“好!”
仍然是一個字,江南魚吃得很少,倒是下面的綠豆芽菜吃了好幾筷子。
這是盧晴用空間里的綠豆發(fā)的豆芽,她們幾乎每天都會吃。
在這寒冷的冬天里,能吃到這么水靈靈的豆芽菜,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盧晴看他總是神色淡淡,咬著筷子嘻嘻一笑:“師傅,你這次出去就是為了我空間的事情吧,你想到可以取走了方法了?說說看,到時候我一定配合你!”
江南放下筷子,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說道:“我需要回一趟師門,離此有三千里,師門里可能有記栽空間的密本�!�
“哦,三千里啊,行,等將銀礦告訴了小舅舅,我就陪你去。”
終于問出了想問的話,盧晴爽快答應。
吃完了晚飯,江南回到了羊棚。
三孝走后,他一直住在那里。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三孝住時,那兩只羊又吵又亂拉,可是等江南住進去后,那兩只羊卻乖得不得了。
不僅知道出去拉羊屎,更將自己舔得干干凈凈的,特別是那只小羊,還總是往江南手邊上蹭,一臉求抱抱的模樣。
江南當然不會真的抱它,但卻也會伸出手來摸摸它的頭。
這一摸啊,小羊整個羊臉就會變成一臉享受模樣,看得盧晴直嘖嘖。
當然,盧晴也有請江南到木屋里住。
反正木屋有上下兩層,她們可以住下面,讓江南住上面。
但江南卻拒絕了,說羊棚里并不冷,住在那里即可。
而三孝不會再回來,盧晴也知道了,不過江南只是說胡青青死了,讓三孝回去以后在家里呆一段時間。
對于胡青青的死,盧晴心里也只是難過了一陣子便好了。
她見過了太多的死人,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她,內心其實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