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會兒又去那處溜溜。
不感?興趣了,
又將他們快速甩在身后,
就像魚入大海,轉(zhuǎn)瞬間消失不見。她耍著暗衛(wèi)玩,
樂此不疲。
很?讓人頭疼。
徐紓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悠悠道:“無事,你們那點技倆在喬昭眼里本就不夠看,被?她甩掉也正常。”
“叫人繼續(xù)守著�!毙旒傃苑愿赖�。
“是。”徐霽回?答。
……………………
喬昭當然知道有人跟蹤她,從這些人第一天出現(xiàn)在她身后,她就已然察覺。
不過她倒是無所謂,正好也無聊,玩玩咯。
她剛剛踏進西市,左拐右拐,甩掉身后那些煩人的小?老鼠,喬昭心情甚是愉悅。
喬昭今日也去找裴空青,可能?是因為她送的那塊“妙手回?春”的牌匾還真?有點用?,反正她那里確實多了些來看病的百姓。
但是這人一多,就她們主仆二人,便有些顧不過來。于是喬昭有空就去給她幫幫忙,打?打?下手,順便也能?學到些簡單的醫(yī)術(shù)。
今日的西市也如往常一般熱鬧,喬昭就這般不疾不徐的走著,邊走邊瞧。
不遠處,有一群人圍著一起,似乎在看熱鬧,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喬昭正巧要路過那里,也湊過去看。
“不要!不要抓走我�。〉锞染任遥 �
一聲尖銳的哭喊聲,喉嚨嘶啞,讓人汗毛豎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怒吼。
“今日由不得?你們,你家收成不好,欠了這么多銀子!這錢只能?由你們姐弟補上!”
“當初把田租給你們,一百畝田,你們每年給我們上繳五十石粟�?墒嵌嫉搅诉@個時候了!還沒湊齊!”
“一年這樣!兩年還是這樣��!你家算算你欠了多少?!我們家老爺不是搞慈善的!”
哭聲越發(fā)凄慘,以及一句又一句的求饒聲聽得?人淚水漣漣,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大人,實在是收成不好,我們也沒辦法��!您再寬限我們幾天,我們正在湊銀錢,馬上就夠了!您再寬限幾天!”
那中年男人,跪著過去,緊緊握住那管家的衣擺,滿是皺紋的臉上神色焦急,不知所措。兒女的哭聲猶如催命符咒。
那管家一把將人踹開,神色不耐煩的著。
“別?人能?種好,你就種不好?你不要跟我那么多,你還不上錢,這倆孩子我只能?帶走。去有錢人家府里為奴為婢,比你種田吃得?好!”
他擺擺手,讓身后的侍衛(wèi)將這倆孩子拖走。孩子又哭又鬧,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掙扎得?厲害。
……
“喂!”
“你沒看見小?孩不愿意跟你走嗎?!幾十石就想搶走兩個孩子,你真?是算盤打?得?噼啪響。”冷冽的話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喬昭走了過去,一把拽住侍衛(wèi)的手,將一個孩子扯回?身邊。
小?女孩跑到自?己的父母身邊,她的母親緊緊將她擁住,一邊擦著掉下的眼淚。
喬昭轉(zhuǎn)身,眼眸冰冷,望著剛剛那位管家。那管家長得?肥頭大耳的,滿臉油光,身上穿的都是平常人家穿不起的錦袍,兇神惡煞的樣子。
他吃虧?!誰信啊。
“把那個孩子一起放了。”喬昭目光示意他們抓得?另一個小?孩。
那管家看著突然冒出來一個見義勇為,打?抱不平的。又看喬昭瘦弱的樣子,跟自?己身后那滿身腱子肉的侍衛(wèi)不能?比。
管家斜著睨向喬昭,不帶正眼瞧人:“你算什么東西,管爺爺我的事?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需要你在這里做救世主?”
他看喬昭細皮嫩肉,長得?又好看,邪笑一聲:“你也是賺點辛苦的皮肉錢,就自?己留著,別出來逞……”英雄。
他話還沒話。
喬昭走上去就是利落一耳光,將那管事煽得?臉上肥肉亂顫,一臉懵逼。
“嘴巴給我放干凈點。嘴巴要是不會話,就直接縫起來好了。”
那管事懵了一會兒,頓時勃然大怒!大聲吼道:“給我抓住她!抓住她��!竟然敢打?我!給我打?斷她的腿��!”
身后的侍衛(wèi)一擁而上,向喬昭撲過來,喬昭絲毫不懼。
實話,他們也就是人多,體?格大,看著唬人罷了。真?要跟喬昭打?起來,還真?贏不了她半分。
眼看這里的越鬧越兇,已經(jīng)完全不是剛才一邊倒的情形。圍觀的人越發(fā)的多,里面打?得?雞飛狗跳,看熱鬧的不少人都遭了殃。
周行亭路過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一副人仰馬翻的情景,他額頭青筋直跳。本來心情就很?差,還要處理民眾糾紛!
真?的他太倒霉了��!
皇帝派他去接徐紓言回?來,這本來就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就沿著官道去接個人,能?廢多少功夫?
誰曾想到,他派了那么多人過去�?祚R加鞭,愣是跑了兩天兩夜,都快跑到別?的城池去了,也沒遇到徐紓言。
就是這么邪門!
周行亭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不對勁,轉(zhuǎn)身就想回?來找他們。害怕是路上不小?心錯過了。
才剛點轉(zhuǎn)頭呢,就聽到消息,掌印都已經(jīng)到中京城,都進宮了。
……
周行亭:?
事后他越想越不對勁,怎么會在路上擦肩而過沒認出來呢?等快到了中京,才陡然想起那日。
與那個女人爭斗那日,后面馬車上那人一直就沒出來過!
而罪魁禍首,那個女人!明明知道他是羽林衛(wèi),但愣是一聲不吭,就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了。
她就是在戲弄他!
周行亭想著想著更加怒火中燒!面對眼前的鬧劇更是沒了心情!
他大吼一聲:“何人在此喧嘩!中京城內(nèi)禁止鬧事,都皮癢癢了是吧!要鬧都隨本官去衙門里鬧!”
他坐在馬上,身后還跟著幾個羽林衛(wèi)。幾個人人高馬大的,吼人的時候又中氣十足。
大家都被?吼得?一愣,轉(zhuǎn)頭向他看去。
那管事的看見他身上穿著羽林衛(wèi)服制,一驚,這可惹不起。連忙腆著個笑臉走過來。
“官爺我們沒有鬧事��!是那個女人,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我的侍衛(wèi)們才還手的�!�
管家伸著一張臉,將右臉面向周行亭,語氣頗為委屈。
周行亭看見他臉上紅彤彤的巴掌印,又把目光望向那個女人的背影。
看著挺瘦的,這手勁兒還挺大。
他目光看向那個背著他的女人,語氣嚴肅:“轉(zhuǎn)過身來,中京城禁止打?架斗毆,你不知道嗎?”
半響。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周行亭漸漸看清她的臉,覺得?越發(fā)熟悉。
周行亭就這樣盯著喬昭的臉,兩人目光對視,直到喬昭對他微微一笑。
……
全記起來了,這下全記起來了!!
是她!
“好久不見啊。”喬昭笑著對周行亭打?個招呼。
周行亭咬牙切齒,怒目而視:“好久不見!”
那管家見勢頭有些不對。他倆咋是認識的?!
他在旁邊不確定的又喚了一聲:“官爺?”
周行亭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鬧劇,周圍還圍著那么多人。
他必須先將份內(nèi)職責處理好。
“吧,你們?yōu)楹卧诖颂庺[事。”
那管家在他旁邊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了一遍。周行亭又不是個傻的,怎么可能?管家什么,他就信什么。
再看他這個肚子滾圓的樣子,又看著另一邊的佃戶粗布濫衫,面黃肌瘦的樣子。
誰欺負誰,一眼便知。
那管家完就等著周行亭給他個公道,順便把喬昭狠狠打?一頓。
周行亭坐在駿馬上,垂首看著管家,正色道:
“既然那佃戶了,過一段時間湊錢交給你,你便通融些時間又如何?再加上天道不好,收成不好也是常事,為何你們不降低點租銀,也好讓佃戶能?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那管家被?他的啞口?無言,雖然他心里不服氣,但是民不與官斗,他又怒氣也只能?憋著。
彎腰連聲:“官爺?shù)氖牵∧俏以趯捪匏麄儙滋��!?br />
“幾天哪里夠?再寬限一個月�!�
那管家心里一梗,忍耐閉眼,咬著后槽牙道:“都聽官爺?shù)��!?br />
眼看著事情解決,羽林衛(wèi)便開始驅(qū)散圍著的人群。大家看到?jīng)]有熱鬧看了,也漸漸散去。
那佃戶顫顫巍巍走過來,一家老小?齊齊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小?孩子更是眼睛都哭腫了。
“多謝姑娘,多謝官爺。若不是你們,我家這倆孩子,就真?的保不住。我和他娘哪怕是自?己餓死?,也不愿意賣了他們?nèi)e?人家為奴為婢�!�
著著竟然哽咽著準備向他們二人磕頭。
周行亭連忙翻身下馬,扶住了他們的手臂,滿臉為難的看著喬昭。
喬昭在一旁安慰道:“大伯,你起來吧。這樣跪著我們也為難�!�
那佃戶才意識到周行亭是朝廷官員,這樣會給他招惹是非,于是擦了淚連忙起身。
周行亭看他們實在可憐,尤其是小?孩子骨瘦如柴的樣子,著實不忍。
他在袖里掏了掏,隨后將自?己的荷包塞到大伯手里,里面銀錢不多,但也夠佃戶一家還債了。
那佃戶本來不想接的,但是想想自?己的孩子,又看著周行亭堅定的神色,只能?瑟縮著接過荷包。
又讓那兩個小?孩子磕頭謝恩,周行亭面上冷酷,其實耳根通紅,他連忙拒絕。
好不容易送走了佃戶一家,周行亭才轉(zhuǎn)頭看向喬昭,怒目而視。
“吧,看你怎么解釋?”
喬昭輕勾唇角,轉(zhuǎn)身向裴空青的府邸走去:“就你看到的那樣,沒啥好解釋的。”
周行亭追過來,咬牙切齒道:“所以你在戲弄我!”
“我有問過你啊,但你不聽。”喬昭回?復道。
周行亭生氣:“我怎么知道,你后面的馬車里坐著掌印?!”
喬昭慢悠悠道:“那只能?怪你觀察不夠仔細。”
“你��!”周行亭怒。
兩個人在熱鬧的西市接頭吵吵鬧鬧。二人年齡相仿,穿著打?扮又貴氣,許多人都向他們投去目光。
而這一切都被?徐紓言派來的暗衛(wèi)看在眼里。
第050章
第50章
徐紓言又病了。
他其實身?子一直不好的。去了一趟肅州,
那里氣候干旱,黃沙漫天。徐紓言水土不服,剛到肅州那會兒還發(fā)了燒。
現(xiàn)在回了朝廷,
更是?心力交瘁。他受了傷又沒有?好好休養(yǎng),一到中京,連續(xù)好幾個日夜,
沒有?停歇。黑夜里的燭光,陪伴著他伏案忙碌的身?影。
于?是?在某一日清晨,
徐紓言徹底病倒了。
平日徐紓言很準時醒來,
極少有?看到過他哪日遲了�?墒�?今日,
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徐霽也未見到他從房里出來。
他不敢進徐紓言的寢臥,只能?站在門外敲門。
“掌印,您醒了嗎?”徐霽問道。
屋子里很安靜,
沒有?人回答。徐霽這下真有?點?著急了,他更加用力的敲了敲門,里面若是?有?人,
定能?聽見這些聲響。
“掌印?掌��?!”
寂靜在四周蔓延。徐霽一把將門推開!
徐紓言的房間空蕩蕩的,在外人眼里,他是?司禮監(jiān)掌印,
在朝廷上一不二?,又私下收了很多朝廷官員送的禮。
肯定賺得盆滿缽滿,十個庫房都放不下那些金銀財寶。
然而他的寢臥,
卻截然相反。一扇屏風,
一張床,
整個房間最充實的地方,竟然是?放滿折子的書案。
比窮酸書生還不如。
但是?現(xiàn)在徐霽無心去觀察這些,
他面色焦急,直奔徐紓言的床榻而去。
透過微透的紗織帳幔,能?隱約看見紫檀木床上一個身?影,無知無覺的躺在那里。
屋子里很靜,所以?徐紓言沉沉的呼吸聲,反而聽得更加清楚。
徐霽一走進便知道,壞事了!
他掀開帳幔,就看到徐紓言側(cè)躺著,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臉頰透著紅,呼吸很重,雙眉微蹙,眼睫不斷顫動,但就是?醒不過來。
這明顯就是?高熱癥狀!
“掌�。空朴�?!”徐霽焦急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