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聽見響動,徐紓言擁被坐起身?。他看著翻窗進?來的黑影,輕聲道:“喬昭。”
他聲音又輕又軟,帶著篤定。哪怕看不清楚面容,但他就是知道,這個?人是喬昭。
喬昭輕笑一聲,走近床邊,夸獎道:“掌印真聰明�!�
徐紓言抬手抱住喬昭的腰,仰頭看她。水潤的眼在月光下,眼波流轉(zhuǎn)。
“猜對了有獎勵嗎?”徐紓言軟聲道。
喬昭低頭,輕輕吻在他的唇上,笑道:“一個?親吻夠嗎?”
徐紓言搖搖頭,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些微的嬌氣?,道:“不夠,喬昭,我想?要更多�!�
難耐的呼吸聲在黑夜中響起,唇齒相依的親吻從未如此?兇猛,灼熱的呼吸不斷交纏。
“喬昭......喬昭......”徐紓言有些受不住,嘴里不住的喚著喬昭的名字,落下淚來。
“掌印小聲些,可?別讓外人聽見了。”喬昭捂住徐紓言的嘴,聲音中帶著戲謔。
“喬昭,你放肆!”徐紓言大汗淋漓,他又羞又氣?,咬了一口喬昭的手。
其實不痛,就跟小貓撓癢一樣?,喬昭輕笑。
黑夜啊,真是短暫。
第119章
第119章
西戎的進犯,
在一次深夜中傳到了中京。
徐紓言回京這段時間,很多時間都在宮里。雖然他對外已不?再?是掌印的身份,但?是這北齊真正的掌印,
就?他徐紓言一人。
“皇上,皇上!兵部尚書求見!”高少監(jiān)面色焦急,急匆匆而來。
當?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勤政殿已經(jīng)點上了燈籠。徐紓言這段時間都在顧昀之身邊,商討政事。高少監(jiān)進來的時候,
徐紓言也在大殿內(nèi)。
徐紓言和顧昀之皆轉(zhuǎn)頭看?去。
夜黑如墨,
偌大的皇城隱在黑暗中,
只能隱約看?見其輪廓。四周靜謐,只能聽見高少監(jiān)急促的呼吸聲,這仿佛預(yù)示著巨變的來臨。
這么晚了,兵部的人卻著急覲見。徐紓言眉心微皺,
抿唇未言。
顧昀之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連忙讓高少監(jiān)把人帶進來。
“宣......宣其覲見。”顧昀之病氣喘吁吁道,他已經(jīng)無?力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昀之面色青白,
他形銷骨立,骨瘦如柴,看?著有些可怖。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完全看?不?出幾年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高少監(jiān)連忙去將人帶進來。
鄭冬青急急忙忙走進來,他來得?急,甚至忘記在覲見天子時要整理儀容,
額頭上全是汗水。鄭冬青“撲通”一聲,
跪倒在地。
“皇上!邊塞傳來消息,
西戎
......西戎大規(guī)模進犯了!此?次進犯,來勢洶洶,
打得?肅州措手不?及。如今,如今已經(jīng)攻破了兩?座城池!”鄭冬青急得?舌頭都在嘴里打結(jié),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以往冬日,西戎會有些小?動作,但?是都沒鬧大。這次竟然大規(guī)模的侵襲,半個月時間,連續(xù)拿下北齊的兩?座城池,肅州和甘州。
勢頭之猛,所向披靡。
“什么!”
顧昀之猛地起身,又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跌回椅子上。他沒管那些眩暈,奮力起身,快步走到鄭冬青面前,厲聲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西戎大舉進攻!肅州沒頂住,已經(jīng)失守。西戎連續(xù)拿下我們兩?座城池!”鄭冬青急忙重復(fù)一遍。
顧昀之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呼吸急促,喘不?過來氣的模樣?。顧昀之用力捂著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具體情況如何,詳細的說!”徐皺眉沉聲道。他方?才聽到消息,也是心中一顫,但?他還?算冷靜。
鄭冬青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到來。
今年其實還?沒有到冬天,但?是肅州那邊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往年,只要冬日,塞北大雪紛飛,作為游牧民族的西戎就?會缺衣少食,時不?時的來騷擾北齊邊境,以此?獲取食物。
“巡防的時候,眼睛都給我盯得?仔細點�,F(xiàn)在下了雪,尤其要注意西戎的進犯!若是有異動,要立刻戒備,不?可讓西戎鐵騎,踏入北齊疆土半步!”百夫長大聲說著需要注意的事情。
雪下得?實在大,百夫長的鐵甲上已經(jīng)沾滿了松軟的雪。
“是!”巡防的戰(zhàn)士齊聲道,聲音洪亮。
笨重的鞋子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萬籟俱寂,只能聽見將士們巡防的腳步聲。
白色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這樣?每天巡防的日子,枯燥乏味。每日都要走同樣?的線路,每日都看?到大同小?異的景色。蒼茫的雪原,一望無?際,人類只是渺小?一粟。
如果沒有聽到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今日似乎也是普通平淡的一天。
......
“誰也沒想到,西戎竟然傾巢出動。肅州的兵力根本頂不?住,不?過兩?天,肅州失守。隨后西戎全力進攻,甘州更?是被快速攻破,戰(zhàn)火紛飛�!编嵍嗤葱募彩椎馈�
徐紓言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放松過。他前兩?天才和顧昀之談過邊境的問題,需要增強兵力,恐鄰國有異動。
未曾想消息還?沒傳過去,肅州已經(jīng)淪陷。
“快,快宣喬愈年,白啟進宮!快!現(xiàn)在就?去!”顧昀之咬牙大聲道。
“是�!备呱俦O(jiān)忙退了出去。
顧昀之胸膛大起大伏,面色漲得?通紅。他氣急攻心,用手帕捂住嘴,止不?住的咳嗽,竟然隱隱有血跡滲透手帕,露出猩紅。
“皇上�。 编嵍嘁姶�?,大驚道。
顧昀之搖搖欲墜,徐紓言忙扶住顧昀之的肩膀,將人攙扶到椅子上坐著。
“去宣太醫(yī)來!”徐紓言對著殿內(nèi)守著的太監(jiān)道。
顧昀之一把握住徐紓言的手,搖頭道:“別,別去�!�
顧昀之知道自己這病,根本就?治不?好,喝再?多的藥都是徒勞無功。他不?想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候病歪歪的,壞了軍心。
深夜急召,喬愈年在夢中被叫醒。
“皇上怎會深夜召你進宮?”寧安郡主也被吵醒,問道。
喬愈年立刻下床,利落穿衣道:“深夜急召,想來定是發(fā)生了大事。”
他迅速整理好著裝,往外面而去。關(guān)門時看?見寧安郡主擔憂的神情,喬愈年道:“正值午夜,你先睡吧,別等?我了。”
“你注意些,萬事小心。”寧安郡主面帶憂色,囑咐道。
喬愈年頜首,將門關(guān)上。
他和白啟速度很快,幾刻鐘的時間就?來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內(nèi)燈火通明,或許是喬愈年心中裝著事。還?未曾走近殿內(nèi),就?感受到凜然肅殺之氣。
喬愈年看?向給他領(lǐng)路的小?太監(jiān),問道:“皇上為何深夜召我入宮,煩請公公告知一二�!�
小?太監(jiān)搖頭道:“這就?未可知了,我等?只是在殿外守著的,不?清楚發(fā)生了何事�!�
沒套到消息,喬愈年心中直打鼓。
一進入殿內(nèi),喬愈年就?看?見大殿中的三個人。坐在最里面的是顧昀之,徐紓言站在他身旁,鄭冬青在下方?坐著。
看?見鄭冬青也在殿里,喬愈年心中一凜,越發(fā)確信肯定是出事了!
“參見皇上�!眴逃杲o顧昀之行禮。
“愛卿平身。”顧昀之道,“來人,給喬元帥賜坐�!�
“謝皇上�!眴逃甏鹬x,起身,坐在了鄭冬青身邊。
白啟比喬愈年晚了一步,但?是也沒差太多。
人已經(jīng)集齊,顧昀之就?沒有再?多繞彎子,開門見山。
“今夜找諸位愛卿相商,事出緊急。此?次西戎來勢洶洶,我軍節(jié)節(jié)敗退,已丟失兩?座城池,情勢危急。各位將軍可有良策?”盡管病弱,顧昀之仍舊正襟危坐,氣勢逼人。
“西戎來犯?!”喬愈年驚道。
邊塞問題,一直讓喬愈年隱隱不?安,猶如利劍,高懸頭頂。現(xiàn)如今,這把劍終究是落了下來。
“是的。就?在半月之前,塞北下了大雪后。千里加急,跑死了好幾匹馬,才將消息送到了中京�!编嵍嗷貜�(fù)道。
“那此?次西戎出征的人是誰?”白啟沉聲問道。
“西戎王阿爾金.魯能。幾年前在肅州與這位交手過數(shù)次,是個不?可小?覷的對手�!编嵍嗬^續(xù)回復(fù)道。
白啟了然的點頭。他之前主要駐守在西南部,對塞北的戰(zhàn)況不?算特?別了解,對這個西戎王也知之甚少。
夜是那樣?的黑,萬事萬物都被黑暗吞噬。只有昏黃燭光籠罩著大殿,在黑夜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緊張和焦灼的氣息在大殿內(nèi)彌漫。
五人在勤政殿內(nèi)商討到半夜,最后一致認為此?仗必須要打,絕不?能退。但?是對于此?次領(lǐng)兵之人卻開始犯難。
阿爾金.魯能正值壯年,而最適合出征的喬愈年卻上了年紀,年過半百,渾身都是傷病,不?適合再?出戰(zhàn)。中京守防又離不?開鄭冬青。白啟年紀適合,但?他并不?了解阿爾金.魯能的招法。
總之出征人選上,眾人一時都猶豫不?決。
“皇上,此?次出征,微臣愿領(lǐng)兵前往!”喬愈年起身,向顧昀之行禮。
喬愈年知曉自己在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阿爾金.魯能強悍狡猾,喬愈年此?次出征,實在冒險。但?是家國有難,匹夫有責(zé)。他理應(yīng)站出來,護衛(wèi)疆土。
顧昀之心中有些觸動,猶豫許久,理智覺得?若是單靠喬愈年,勝算不?明。但?是朝中又找不?出更?加適合的武將,事情僵在原地。
“皇上!微臣愿前往塞北,將西戎趕出北齊疆土,守衛(wèi)北齊安寧!”
此?時,白啟起身向顧昀之行禮。他年近四十,正是不?惑之年。年齡資歷方?面都十分合適,唯獨沒有過與西戎交手的經(jīng)驗,有些缺陷。
在戰(zhàn)場上情勢瞬息萬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若是對西戎王一無?所知,就?會面臨被動局面。顧昀之陷入兩?難抉擇。
“此?事明日朝中再?議�!鳖欔乐櫭寄暤馈�
“是。”三人面色凝重道。
......
喬愈年回到昌敬侯府時,已經(jīng)三更?天了,四周仍舊陷在黑暗之中。他一路都眉頭緊鎖,回到府里依然不?見放松。
主屋內(nèi)竟然點著燈,喬愈年一進去就?看?見寧安郡主和喬昭在屋內(nèi)等?待。
看?見喬愈年回來,寧安郡主忙上前,面帶急色,問道:“皇上深夜召你入宮,可謂何事?”
喬昭也望過來,在等?待他的答復(fù)。
在妻女面前,喬愈年長嘆一聲,將心中積壓已久的擔憂嘆出:“西戎侵入北齊疆土,且此?次勢頭很猛,完全不?似前兩?年的小?打小?鬧�,F(xiàn)在塞北民不?聊生,我軍更?是節(jié)節(jié)敗退,連丟兩?城�!�
“什么!”喬昭厲聲道。
“西戎此?次卷土重來,肯定不?會輕易罷休。上次是因為西戎內(nèi)亂,阿爾金.魯能分身乏術(shù),才得?以險勝。而此?次他在王庭再?無?后顧之憂,這仗估計更?難打了。”就?是因為了解阿爾金.魯能,喬愈年才會這般憂慮。
“皇上派誰出證了?”喬昭問道。
“我已經(jīng)向皇上稟報,自愿帶兵前往�!眴逃甏鸬馈�
寧安郡主一下就?急了,澀聲道:“你作何要去!前幾年戰(zhàn)場留下的病根,現(xiàn)在都還?沒好。你夜夜被痛醒,有時連走路都不?利索。塞北苦寒,戰(zhàn)場又刀劍無?眼,你讓我怎么放心!”
喬愈年從肅州回來的時候,身體就?落下了暗疾。夜里被痛醒都還?是小?事,喬愈年還?能忍耐過去。最嚴重的是無?法行走,病得?嚴重的時候,連路都走不?了。這種情況,怎么能上戰(zhàn)場。
“總要有人去的,阿爾金.魯能性情兇悍,連我都要避其三分,白啟更?是不?了解他。這已經(jīng)不?是個人的事了,西戎入侵,危急的是北齊百姓!”喬愈年大義凜然道。
“好!喬愈年,你去!你盡管去!你若是死了,我也不?獨活!”寧安郡主的眼眶紅紅,咬牙切齒道。
喬愈年面色僵硬,屋內(nèi)氣氛陷入難言的滯澀。
現(xiàn)在還?處在深夜,世界陷入沉睡中,所以顯得?屋內(nèi)的更?加的寂靜。喬昭垂著眼眸,看?不?清她在思?考什么。
良久,喬昭抬眸,平靜道:“父親,我去塞北吧�!�
喬昭堅定的聲音,在黑夜中尤為清晰,讓人無?法忽略。
其實喬昭去真的很合適,她在戰(zhàn)場上驍勇善戰(zhàn),用兵如神。更?重要的是她在肅州的五年,多次和阿爾金.魯能交戰(zhàn),對他有一定的了解。
寧安郡主紅著眼呆呆的看?向喬昭,喬愈年也表情復(fù)雜凝重。
五日后,大軍啟程。
此?次出征,喬昭為主帥,白啟為副帥,二者相輔相成。
徐紓言知道喬昭要去塞北后,執(zhí)意要跟去。但?是喬昭沒有同意。
“塞北條件艱苦,現(xiàn)在那邊又下著連綿大雪,不?利于養(yǎng)病。掌印就?呆在中京,等?我回來�!眴陶褱芈晞竦�。
在掌印府內(nèi),徐紓言窩在喬昭懷里,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腰,恨不?得?整個人嵌在她的骨血中,再?也不?用分離。
“不?要!”徐紓言搖頭,拒絕道。他的語氣有些激烈,“喬昭,我不?怕塞北艱苦,我身體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我想陪在你身邊�!�
喬昭沉默,沒有松口。她知道戰(zhàn)場上什么危險都有可能發(fā)生,自己不?確定能時時刻刻照顧到徐紓言。
徐紓言見喬昭不?肯妥協(xié),就?湊上來親她。帶著討好的吻,落在喬昭的唇上。柔軟的舌不?斷的舔舐著唇,叩開牙關(guān),一截嫩舌滑入喬昭濕潤的嘴中。
“喬昭,你讓我跟著去好不?好。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給你添麻煩的�!眴陶褞缀鯖]啥動作,倒是徐紓言自己親得?氣喘吁吁。
見喬昭還?不?同意,徐紓言的吻繼續(xù)往下。
喬昭伸手推開他,兩?人稍微離遠了些,曖昧的氣氛消散些許。徐紓言一怔,似乎不?懂喬昭為什么要推開他。
“那你太危險,我不?想掌印以身涉險。再?加上我有時候忙起來,可能沒辦法照顧到你�!眴陶涯椭宰痈旒傃越忉專瑳]有絲毫陷入情欲的迷離。
徐紓言瞬間就?炸了,離別的焦慮已經(jīng)徹底控制了他的情緒,像一只炸毛的貓。
他大聲道:“喬昭,我說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不?會讓你分心的!”
徐紓言已經(jīng)和喬昭在一起太久了,這五年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徐紓言根本沒辦法接受,喬昭獨自一人在這樣?危險的地方?。
“戰(zhàn)場并非兒戲,每天都有生命的消逝。把掌印帶去塞北,除了讓我分心,不?會有任何的好處�!眴陶颜Z氣平靜。
遇到這樣?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喬昭不?會縱容他。
見喬昭態(tài)度仍舊如此?決絕,徐紓言甚至有些崩潰:“喬昭,我只是想要跟在你的身邊。你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士兵!或者,或者你當?我不?存在,都可以的!我只需要在你身邊,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徐紓言反復(fù)的跟喬昭說,自己不?會給她添麻煩,他越說越急,越說越快,幾乎有些語無?倫次。
“掌印在那里已經(jīng)是在給我添麻煩了。”喬昭冷淡道。
她徹底沒了興趣,起身下了床,往外面走去。
徐紓言一把拽住喬昭的手,語氣中是難言的哽澀:“喬昭,我只是......我只是不?想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