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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賓客們開始紛紛告退,喬愈年也不便久呆,起身離去。

    宋景洵將他們送到門口。

    “景洵不必相送,你忙你的去吧�!眴逃昱牧伺乃尉颁募绨颍澷p道,“今日事?忙,你是片刻沒有停歇,面面俱到。這點路就不用送了!”

    宋景洵笑道:“元帥謬贊,這都是晚輩該做的。只怕有不足之處,還?望元帥海涵。”

    他一邊著,一邊將喬愈年他們送上馬車。

    喬昭是最后一個?上馬車的,她和宋景洵就站在一旁。兩人閑聊了幾句,主要是還?是那?些客套話,你來我往。

    “今日太傅壽宴辦得?如此盛大,想必你也廢了很多心思,真厲害�!眴陶训�。

    宋景洵轉頭看?向喬昭,笑道:“你吃的開心就好�!�

    “宴席上盡是珍饈美食,真是大飽口福�!眴陶岩残α诵�。

    待喬愈年進去以后,喬昭拱手道:“那?我就先告辭了,感謝今日盛情款待。”

    宋景洵注視著喬昭上了馬車,待她的手掀開車簾時,宋景洵叫住了她。

    “喬昭。”

    喬昭轉過頭來,有些疑惑的看?向宋景洵,眼?神?里似乎在問?他有何事?。

    宋景洵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喬昭,眉眼?溫和道:“過一段時間,便要立冬。中京的文人雅士會舉辦一場冬日宴,你來嗎?”

    喬昭覺得?有些莫名,文人的雅集跟她有什么關系,她是武將。

    喬昭直接拒絕:“我對這些詩詞歌賦不感興趣,也不太擅長。我若是去了,恐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宋景洵就知道她會這么:“這個?沒關系的,被邀請的友人可以不用作詩。而且這次舉辦在郊外馬場,還?有許多可以玩樂的項目,馬球,投壺�?傆心阆矚g的�!�

    喬昭聽?了有些心動,像馬球這些,要人多在一起才好玩,一個?人玩就沒意思了。

    見喬昭有所松動,宋景洵又繼續(xù)道:“這次冬日宴勝出的頭彩,是一柄前朝傳下來的雁翎槍,十分珍貴。想必你定是感興趣的�!�

    這下喬昭是真心動了,雁翎槍制作工藝復雜,用的材料也名貴,試問?哪個?武將不想擁有這樣一把武器。

    半響,喬昭開口,道:“行,到時定拿個?頭彩回來�!�

    喬昭完全沒想別的,盡想著要贏了。

    宋景洵看?向喬昭,笑道:“有了你,贏面肯定大了許多�!�

    喬昭知道宋景洵話好聽?,她擺了擺手,無甚所謂道:“過獎,過獎。那?我先告辭了�!�

    “好�!彼尉颁M首,目送馬車離開。

    ......

    在馬車上,喬愈年在和寧安郡主討論著今日的宴席,喬昭一進來,就聽?見喬愈年對宋景洵大家贊賞。

    喬昭就不懂了,怎么喬愈年和寧安郡主這么喜歡他。

    好像第一次見面,在大軍接風宴上,喬愈年就對宋景洵挺有好感的。

    “景洵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為人處世方面樣樣周到。今日來了這么多達官貴人,大場面他也撐得?住。”喬愈年贊賞道。

    寧安郡主笑了笑,道:“確實如此,他才貌家世樣樣不差。我瞅見這席間,不少有女兒的官員對他是青睞有加�!�

    喬昭在一邊發(fā)神?,想著徐紓言應該早就到府邸了。他是席間最早走的人,也沒人覺得?他此番有何不妥。

    畢竟他能來已經算是敬重。

    若他不走,別的人還?真不敢當著他的面先走。

    徐紓言今日確實喝了很多酒,不然不會醉醺醺的跟過來。

    又流淚的厲害,閉著眼?睛要喬昭親他。

    臨走時還?塞給了喬昭一方手帕。啥話也不,就塞進喬昭懷里,然后走了。

    別扭的緊。

    “昭昭覺得?宋景洵此人如何?”寧安郡主望著喬昭,問?道。

    喬昭回過神?來,見寧安郡主和喬愈年齊齊望向她,十分正?式。

    有些莫名,但喬昭還?是如實道:“他人挺好的,在中京的世家子弟里面首屈一指�!�

    喬昭也沒大話,宋景洵確實在中京小一輩里面,確實是出類拔萃。宋老太傅的嫡孫,永和十九年的狀元郎,現(xiàn)任翰林院侍讀學士。長相溫潤如玉,性格周到細致。

    完全就是一個?芝蘭玉樹的妙人。

    喬愈年爽朗一笑,道:“甚好,這孩子確實是個?不錯的�!�

    喬昭道有些好奇,問?道:“我怎么瞧著你們對這宋景洵十分熟悉,為何我之前從未見過他?”

    寧安郡主笑道:“你哪里沒見過他?小時候你搶人家撥浪鼓,霸道得?很。抱在懷里我是拿都拿不出來,只能讓給你。”

    “��?是嗎?”喬昭有些尷尬道。

    “是��!你小時候那?叫一個?霸道,非要景洵叫你姐姐。不叫的話,就拽著不讓人走。明?明?人家景洵比你還?大好幾個?月,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

    寧安郡主邊笑邊吐槽喬昭小時候霸道,凈知道欺負人。

    也就是宋景洵脾氣好,事?事?讓著她。要是遇到一個?脾氣差些的,早就和喬昭打?得?不可開交了。

    小時候就認識嗎?一點印象也沒有。

    “那?后來怎么沒有交集了?”喬昭又問?道。

    問?到這里,馬車里的氛圍有些沉重,寧安郡主的情緒也十分低落。

    寧安郡主嘆息,眉眼?間有些不忍:“這孩子也是可憐的。他母親與我原是閨中密友,后來他母親身體愈發(fā)不好,生下孩子沒過幾年便辭世人間�!�

    “那?他父親呢?怎么從未見過他父親,只看?見宋景洵跟在老太傅身邊�!眴陶褑�?道,她想起和宋景洵初見,他就是安靜的站在宋太傅身旁。

    “宋老太傅的長子,也就是景洵的父親。太過于傷悲,就辭官去了道觀里修行,再?不曾回來。孩子也就幾歲大,就舍得?將他一個?人孤零零扔在老太傅身邊,這有父親還?不如沒有!”

    寧安郡主著著就有些生氣,她是看?不慣宋景洵父親的做法的。但是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她也不能插手太多。

    “后來兩家就走得?不密切了�!眴逃杲舆^話語。

    原來還?有這層淵源,難怪喬愈年和寧安郡主對宋景洵十分關注。

    喬愈年安撫的拍了拍寧安郡主的手,寬慰道:

    “景洵也是爭氣,你看?他現(xiàn)在這般,才貌雙全,想必他母親在九泉之下也為他高興。”

    寧安郡主嘆息道:“是啊,現(xiàn)在大了,能撐得?起門楣了�!�

    宋老太傅壽宴結束以后,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軌。天氣越來越寒涼,每個?人都忙忙碌碌,沒有空閑。

    雖然那?日,喬昭承諾會和徐紓言私下見面,但其實兩個?人自?那?日以后,便再?沒見過。

    兩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實在空不下來時間。

    尤其是徐紓言。

    最近中京人心惶惶,顧昀之在朱雀門街被刺殺一事?,查到了些許眉目。

    近半個?月連續(xù)抄了好幾家,一時間中京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朝堂上也是一片烏云籠罩,不敢置喙太多。

    倒是有些諫臣覺得?徐紓言此舉過于武斷,前一日還?在上早朝,第二日就被抄了家。

    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也不給別人辯解的機會,實在太過于專橫武斷!

    諫官不僅上奏疏怒批徐紓言,甚至在朝堂上大罵徐紓言宦官當?shù)溃:缴琊ⅰ?br />
    徐紓言就在高堂上面勾著唇角,挑眉,似笑非笑的聽?著那?些斥責他的話。

    底下的群臣看?他這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不禁為那?位愣頭青諫臣擦一把冷汗。這人是新來的吧,怎么膽子這么大。

    “愛卿,這件事?也并非掌印之過,他也是勞苦用心�!鳖欔乐谝慌援敽萌�,和稀泥。

    “皇上,徐紓言此人專橫獨裁,太過激進。再?者?宦官本就不應管理朝事?,望皇上三思!”那?個?諫臣直直跪下,以頭搶地。

    顧昀之有些頭疼,敷衍道:“此事?之后再?議�!�

    ......

    之前徐紓言也抄了兩家,那?時候沒什么證據(jù),只能是敲個?警鐘,威懾一下。

    現(xiàn)在順藤摸瓜,抓到了一些把柄。但是那?些門閥世家猶如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若要想著一朝連根拔起,那?也不是易事?。

    唯有斬斷它的經脈,斷了養(yǎng)分補給。再?是龐大的樹,也只能枯萎衰敗。

    徐紓言抄家的這幾個?官員,雖然不是世家的嫡系。但是官位雖小,位置卻是十分重要。

    例如軍器局,河泊所,鹽運司里的官員。

    大大小小整治了一批。

    喬昭這邊因為天氣嚴寒,在禁衛(wèi)軍每日的巡防布守上面也做了些改動。

    再?加上日日操練,她定然是身先士卒,起到一個?帶頭的表率作用。

    所以她總往京郊的兵營里跑,天不亮出發(fā),又伴著落日晚霞而歸。

    實在是將見面之事?拋擲腦后。

    直到一日回來以后,在府外的陰影里看?見徐淮等?在那?里,才恍然驚覺自?己?和徐紓言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

    自?從徐淮和喬昭打?了一架,喬昭是徹底將徐淮打?服了。后來他也守點禮數(shù),不再?擅闖昌敬侯府。有什么事?情也只在府外的僻靜處等?著喬昭。

    徐淮看?見喬昭騎馬經過,喬昭也看?到了他。但是她沒停下來,慢悠悠的駕馬往僻靜處而去。

    徐淮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隨后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

    “這是掌印給你的�!毙旎慈〕鰬牙锏臇|西,遞給喬昭。

    喬昭接過,低頭看?去。是一枚玉佩,還?有一封信。

    玉佩質地溫潤細膩,觸手生溫,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雕刻著彎月般的尖刀,是凈軍紋案。

    “這個?玉佩是掌印隨身攜帶的,可以號令凈軍。日后你持著這枚玉佩可以隨意進出掌印府,不會有人攔你�!�

    徐淮看?著這枚玉佩,眉頭緊皺,滿臉疑惑,“不知掌印為何要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他實在有些震驚,凈軍森嚴,大多時候是隱忍在暗處,神?出鬼沒。

    除了徐紓言,其他人的話一概不聽?。哪怕是皇帝來了也不管用。

    這是一支完全獨屬于徐紓言的軍隊。

    但是還?有一樣東西可以號召凈軍,就是喬昭手里的這枚玉佩,見玉佩猶見徐紓言。

    所以徐紓言把自?己?的底牌都交到喬昭手里。

    這對于徐淮而言實在不可思議,而且十分危險。他覺得?掌印瘋了,這個?喬昭到底給掌印下了什么迷魂湯。

    喬昭將玉佩塞進懷里,嗤笑一聲:“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哪能樣樣都讓你知道。”

    隨后喬昭又看?向手里的信封,灑金封面,低調奢華。

    喬昭自?然不會當著徐淮的面打?開,她將信箋好生收進懷里,隨后看?向徐淮,道:“掌印還?讓你給我傳什么話嗎?”

    “那?倒沒有,就是讓你看?完信后,盡快給他回復�!毙旎椿貜偷馈�

    喬昭聽?后頜首,道:“好。”

    徐淮實在有些好奇,問?道:“你不是向來與掌印不合嗎?怎么掌印現(xiàn)如今這般信任你?”

    喬昭慢悠悠抬眼?,道:“誰我和他不合的?”

    徐淮懵,那?你們之前水火不容的樣子,是做出來演戲的嗎?

    “行了,你先回去吧,信我知道看?的。”喬昭瀟灑擺手,翻身上馬,往昌敬侯府而去。

    徐淮在陰影里駐足片刻,隨后也轉身離開。

    第065章

    第

    65

    章

    黑夜,

    夜昏沉,秋日晚月似乎格外寂寥。喬昭就著昏暗燭火,將懷中的信箋展開。

    徐紓言的字亦如他的性格一般,

    行云流水,遒勁有力。

    雖然很久都難得?見上一面,但?是?徐紓言會私下里差人送信過來?。

    偶爾喬昭空閑時,

    會立即回?信。若是?沒有空,有時會將兩?三封信寫作一封信,

    給他回?過去。

    徐紓言寫信跟他別扭的性格一模一樣。有時候樹葉飄零,

    令人傷感。有時候宮里御膳房做的點心勉強可以?入口。有時候罵朝堂上的人都是?一群蠢貨。

    信是?一封一封送的,

    思念是?一句也沒有的。

    今日信寫的簡短,倒也沒寫什么。

    都是?徐紓言生活中的事情,私下里喬昭和徐紓言不怎么討論朝堂上的公務。

    喬昭深知徐紓言身處權力的漩渦中心,每天?手里經過的消息,

    對于北齊朝堂而言都是?至關重?要。

    這些消息,喬昭不想?知道,更不想?摻和進去。

    徐紓言也知道,

    所?以?他們二人對這一點上從來?都是?心照不宣。

    喬昭靠在床榻上,眉眼間透著難得?的平和,就這樣垂眸看著徐紓言的信。

    信上寫了,

    他向皇上要了那位御膳房做糕點的師傅,又現(xiàn)在秋天?月圓,清茶配點心,

    在院里賞月,

    是?一樁美事。

    喬昭看到這里,

    不由輕笑一聲,低聲道:

    “別扭的很�!�

    她低頭?,

    斂著眼睫,繼續(xù)看信。

    后面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只是?在最后一句,寫了一句。

    久矣不相見,已望汝之容顏。

    懂了。

    這是?真想?她了。

    喬昭將信紙折好,放到匣子里。隨后換了一身衣物,往黑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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