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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令狐蘇仍然被捆縛著,此刻只想找朵云將自己藏起來,她低聲有些著急地說:“龍依,快放開我�!�

    龍依沒有照做,反而自己走到令狐蘇前面將她擋在身后,面無表情地盯著龜丞相。

    龜丞相的笑容黯淡了幾分,卻依然強撐著掛著最后一絲諂媚,飄然落至龍依面前,“聽布雨的蟹神說,公主鉆進了雷雨云里,本以為是開玩笑,便趕來看一眼,沒想到真在此地遇上了公主�!�

    令狐蘇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盡量不用這么尷尬的形象與‘龜爺爺’對視,但她依然從兩人的對話中覺察出了微妙的不對勁——令狐蘇記得第一次見龜丞相時,龍依從房梁上直接跳進了龜丞相的懷中,而此刻,龍依看他只像在瞧一個陌生人,全無往日親昵。

    “我不認識你�!饼堃涝僖淮螌斬┫噙@么說,上一次是在地府。

    龜丞相這次是一點都笑不出了,僵硬地動了動嘴,“既然……既然如此,便請公主前往東海,距離婚期只剩幾日,須得早做安排�!�

    “好�!饼堃览詈K側身從龜丞相身邊經過時,低低的說了一句,“雖然我不認識你,但你并不是很讓人討厭�!�

    龜丞相傾身頷首,“多謝公主�!�

    令狐蘇騰云帶著龍依往東海方向去,龍依坐在云彩里,雙手撐臉,“為什么總有人要裝出認識我的樣子?”

    令狐蘇心道:‘人家本來就認識你,是你自己不認識他們。’

    自從龍依來地府,令狐蘇不知道從龍依嘴里聽了多少句分別對不同人說的‘我不認識你’,對林羿、天禾、龜丞相、書院先生還有韓湘都說過,仿佛失蹤的那幾年誤入了什么洗腦團伙,腦子被洗得干干凈凈。

    令狐蘇試探地問:“你真的不認識他們?”

    龍依一拳頭打在云彩里,錘起幾絲煙云,“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不會騙你。”

    第36章

    既往不可追

    “你這樣�!饼堃勒f著便按住令狐蘇的肩膀往下帶,令狐蘇雙腿失力,身體懸浮在水中,就像她第一次來龍宮時龍依教她的那樣,拋卻思慮放松身體,人便能浮在海底。

    令狐蘇閉上眼睛,靜靜享受海水帶來的虛無浮沉之感,不自覺地開始回顧前塵過往,卓蘇、令狐府、地府、天宮……一切竟恍如過客浮生、寄居逆旅一般。

    ‘咚’一聲,令狐蘇墜到了地面,才意識到自己思慮已飄了很遠,難怪連水都不再托住自己。

    “既往不可追。”龍王從珊瑚叢中走出,拖著沉沉的嗓音道。

    令狐蘇快速從地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向這位未來岳父微微鞠了一躬,“偶有感概,無傷大雅�!�

    龍王眉毛很濃,眼睛在這濃密之下顯得極為深邃,高聳的鼻梁給本就冷峻的面龐添了幾分凌厲,額頭上兩只流溢著金光的龍角……

    等等——

    龍角!

    令狐蘇驚訝地發(fā)現,同樣是龍,龍依頭上卻沒有角——無論是人身還是龍身!

    她以前竟一直沒留心。

    龍王注意到令狐蘇直直投來的目光,狠狠回瞪了她一眼,“不該你知道的事不要想�!�

    令狐蘇收了注視不再看他,心中卻疑云密布,憑借她敏銳的直覺,她有種預感,龍依的身份比她現在所知的上古大神還要隱秘。只是她暫時還無法探知全部真相,只能窺其一角。

    龍王走后沒多久,龜丞相帶著兩套金底白紋繡著云朵神龍圖樣的吉袍來此,疊放整齊擱在一個衣箱大小的貝殼中,殼壁的光澤映射在吉袍上似撒上了星光。

    他說:“這是成親那日你們要穿的衣服,先送來與你們一試�!�

    令狐蘇打量著身兼管家、隨從、暗殺者等多重身份的龜丞相,暗吸了口冷氣,忽然豁出去了,問道:“當年讓龍依上蓬萊是你的主意還是龍王的主意?”

    龜丞相身體怔了怔,眼里有轉瞬即逝的危險光澤,他踱著步子緩緩走近,貼著令狐蘇耳邊低聲道:“我說過吧?如果公主和龍王反目,我會替龍王殺了公主,而你……”他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屆時如果你選擇站在公主身側,我一樣會殺了你�!�

    令狐蘇抬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也跟著壓低聲音道:“龜丞相脾氣也太大了,隨口一問而已�!�

    龜丞相退后,朝他一拱手,便往外走,只聽令狐蘇在身后沉沉說了一句,“是龍王吧�!�

    龜丞相收回剛邁出的腳步,駐在原地,回身看她,眼中一股耐人琢磨的意味,似乎不能理解當年在人間尚有些唯唯諾諾的令狐蘇今日怎么有膽量在龍宮質問自己。

    一個時辰前……

    龍依在空中用玄光術畫了一個光圈,其中逐漸顯現出畫面,令狐蘇認出那是地府的龍依殿,閻王和孟婆站在殿中,凝視光圈后的她們。

    “你們已經先去龍宮了?”顯然閻王事先并沒有料到龜丞相會直接將她們請去龍宮,因此語氣中帶著疑問。

    令狐蘇說:“在外面湊巧遇上龜丞相,便隨他一起來了。”

    “既然如此,你們先隨意在龍宮玩一玩,待我……”閻王這時才注意到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東海海底中的一片珊瑚林,曾是聞名五湖四海的盛景,因其林中藏有無數只血衣貝。血衣貝會隨著殼的開合發(fā)出微弱的紅光,單獨一只還不太能看出來,但是數量一多再弱的光芒也會讓人無法忽視。

    然而,之所以能被閻王關注到并非因為血衣貝,而是——八百年前,他曾在此處親眼目睹太初斬殺了……不知到底是誰的……龍吾。

    “你們?yōu)楹螘ツ抢�?”閻王眼底一片陰郁,目光寒寒地盯著�?br />
    令狐蘇向四周掃了一眼,并不明白閻王表情變化的原因,“龍依說這是她哥哥從前常常提起的地方,帶我來看看�!�

    這話一出,孟婆的臉色也遽然變化,她是唯一一個聽過龍吾對龍依說這些話的人,準確來說,并不是她做人時聽到的,而是在她還是弱水畔的風時,傳進風中的聲音。

    那時,龍吾也同如今的龍依般明亮,是踏過草地便留香數里的湖海少年,是每日陽光升起時會準時等在山下的龍王獨子、龍依的哥哥。

    孟婆問:“龍依,這是你第一次去血衣珊瑚叢嗎?”

    龍依乖乖點頭,令狐蘇很快便覺察出他們言語中的疑惑,遂問道:“這里曾經發(fā)生過什么嗎?與龍依有關,還是與龍吾有關?”

    “龍吾�!遍愅鯖]瞞著她,“當年就是在這里,太初殺了……”

    閻王頓了頓,他并不喜歡陳述一個自己明知是假的事情,但一時半會也同她解釋不清,“太初殺了龍吾�!�

    令狐蘇了然。難怪她們剛剛進珊瑚叢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幾只看不出物種的護衛(wèi)用一種微妙的眼神打量她們,原來是龍子葬身之處,只怕早成了禁地。

    “但龍吾并非為太初所殺吧?”令狐蘇問。她想通了其中一些關節(jié),總覺得龍吾之死與外界謠傳的并不一樣。

    可能是穿越來之前作為律師的職業(yè)病,她不相信道聽途說,不相信經人剪輯的畫面,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也不相信當事人所陳述的,更極端的時候,即便是親眼所見,她也會對之懷著質疑。

    閻王對令狐蘇自己能猜出這一點有些吃驚,卻并不急著對她說出真相,反而問她:“你為何這么覺得?”

    令狐蘇神情嚴肅:“我查閱古書時,發(fā)現昆侖山早在三千年前便已消失,而你們卻說龍吾的魂魄在昆侖,那他豈不是三千多年便已經死了?而且,八百年前,韓湘曾在東海見過龍依�!�

    孟婆不知此事,詫異道:“龍依八百年前便來了人間?”

    她問的和閻王當日得知時問的一模一樣,令狐蘇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正待說什么,龍依卻搶先一步開口,“父王要來了!”

    說完,立即停了玄光術,佯作無事發(fā)生。果然,沒過多久,龍王便從珊瑚叢里走了出來,隨后龜丞相也將吉服送來此處。

    “這里是東海,你說話最好小心點,否則當心命喪于此�!饼斬┫嗬湫�,和之前裝出來的和善相比完全換了一張臉。

    “我早就只剩一縷薄魂,死不死的,我看得開。”令狐蘇也笑著,卻是皮笑肉不笑,“這不是怕天宮的人來龍宮參加婚禮時舊事重提找我麻煩嗎?有點好奇當年事情背后的原因罷了�!�

    “呵�!憋@然龜丞相并不相信這套說辭,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有了太初的教訓,這次他們不敢在龍宮放肆,你不用擔心這等小事�!�

    令狐蘇頷首,臉上依然掛著笑意,禮貌送他離開。轉身的瞬間,面色立刻沉了下來。

    而地府這邊,與龍依切斷聯(lián)系后,閻王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剛剛玄光術投放的位置,久久沒有新動作。

    孟婆還沒來及聽龍依的回答,此時心中也是謎團重重。

    閻王緊抿著嘴,陷入沉思,良久才說:“其實我有個猜想……”

    “閻王哥哥是覺得太初當年在龍宮殺的人是龍依,而非龍吾?”孟婆總能輕易看透他人心思,然而,說完之后她徑自搖了搖頭,“不可能,龍王和龍吾都是金龍,而龍依是青龍,龍宮統(tǒng)共兩條金龍,那日你也看到了,太初斬的的確是金龍。而且那么多人在場,不會看錯的�!�

    孟婆分析的也正是閻王一直想不透的點。若非三千多年前他親見龍吾身死,并親手將魂魄送去龍宮,可能今日他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對太初殺龍吾之事堅信不疑。

    閻王想起很久遠的事,目光飄向數千年前,“太初是天帝第九次轉世時的弟弟,這孩子我曾見過,品行一直不太好,但那時人間本也沒有什么禮儀道德,便由著他成了仙,沒曾想竟惹出這么大的禍端。”

    他長長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可是太初已死,連魂魄都沒留下,這些事情再也無法求證�!�

    孟婆問:“你不奇怪龍依為何要上蓬萊殺太初嗎?”

    “我去天宮拿令狐蘇魂魄時,他們聲稱龍依替兄報仇而濫殺無辜殘害生靈�!遍愅踝呋亻愅醢负笞拢种蟹喼纼�,問道:“你也感覺到不合理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三千多年前太初出生時龍依都能放過他,如今怎會專程再上山殺他呢?”

    兩人陷入沉默,諾大的閻王殿隨著兩人的沉默而呈現一片死寂。八百年前在龍宮所發(fā)生的在他人眼中不過是一起純粹的仙人斬殺神龍之事,唯有閻王和孟婆這兩位有著遠古記憶的人才會惦記至今,即使他們從來不向外人提起,也不去揭穿利用這件事做文章的龍王,但在他們內心深處,也迫切望著早日得知他們久久窺不見的秘密。

    他們就像被拋落在天涯的游子,心中牽掛著家鄉(xiāng),卻只能在遙遠的天際遙望家的方向,故鄉(xiāng)故事無法與他人言說,唯有兩人于寂靜無聲處偷偷牽出一縷來分享——個中落寞只有兩人才知。

    孟婆問:“太初見過龍依嗎?”

    “應當沒有。她從來不去見天宮里的任何人——她恨他們。”閻王苦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她或許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了他們�!�

    第37章

    雨橫與風狂

    孟婆問:“太初見過龍依嗎?”

    閻王嘴角噙著幾分苦笑,“至少在上蓬萊之前從來沒有,她總避免見到那些仙人,所以聽說龍依曾送韓湘竹簫時我是有些吃驚的,畢竟我記得——她恨他們�!�

    東海中,龜丞相送來的吉服還整整齊齊碼在一旁的殼中,令狐蘇走過去拿起一件最外層的衣袍遠遠對著龍依比量,招手道:“龍依,過來看看你的衣服�!�

    龍依無動于衷,坐在一片珊瑚礁中把玩手中的玩意。令狐蘇見她一直沒理自己,遂將衣服放回原處,走到龍依身邊坐下,夠過頭去看,“玩什么呢?”

    龍依雙手緊緊捂著,神神秘秘地伸到令狐蘇面前,像花苞綻開一樣將手打開,只見一朵枯敗的小花躺在她的手中,在雪白的手心里顯得極為突兀。

    “沒想到能在血衣珊瑚叢里撿到它。”龍依說。

    “水中盼月……”令狐蘇愣愣地叫出它的名字,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脖頸間掛著的一個小香囊——里面正躺著兩枚和眼前這朵一模一樣的枯敗小花。

    一枚據說是她從棺材中‘復活’時手中攥著的,另一枚是龍依離開時留下的,那么這一枚……

    “不對,它叫盼月�!饼堃烙脙芍笂A起小花,伸直手將花擋在眼前和視線離去之處,珊瑚里暗藏的血衣貝的光輝穿過枯敗的花瓣,照出通透與血一般的嫣紅。

    令狐蘇想起三夫人曾同她提及的,遂問道:“它真的只長在昆侖山?”

    龍依瞇起一只眼睛,腮邊因嘴緊閉而微微鼓起,“是我出生那一年你在山里種下的,你說,等它長成昆侖最高的樹,就帶我下山,去看凡間的月亮�?墒恰墒侵钡侥阕吡�、我下山,它才只有兩丈高,它長不成最高的樹�!�

    令狐蘇從龍依手中接過小花,放在手中細細端量。時至今日,她仍對昆侖山上的事情一知半解,這并不能怪她,她已經將自己所能尋到的所有關于上古大神的書都看過一遍,或許時間太過于久遠,或許是知情之人并不慷慨,總之她能得到的信息非常之少。

    而她能接觸到的那時候便存在的人,除了閻王和孟婆,就只剩下龍王了,她自然不可能當面去問龍王。而據她所知,閻王雖不是第一個被造出來的人,卻是第一個死的人,地府也正是他們那一批人建立的,因此他對昆侖的記憶僅限于他死之前,令狐蘇推測至多不過五十年。

    至于孟婆,她從未上過昆侖,之所以與龍依相識僅僅是因為龍依常在弱水畔與龍吾相見。

    令狐蘇從前并沒有很大興趣去探知關于昆侖山的過往,但是最近,她一想到龍依就在身邊,而她們的未來或許長達至無盡的時間,她便開始琢磨怎么去度過漫長而無止境的余生——探索昆侖山的奧秘,她給自己的計劃這樣取名。

    然而,日子并不總如她們所想象那般的細水長流。在龍宮住了幾日,距離原定婚期只余十日時,龍王突然請令狐蘇前去主殿——龍王所在的托殿貝。

    令狐蘇有些猶豫。

    聽說今日是凡間的端午節(jié),京城會舉辦盛大的集會,龍依一個時辰前隨龜丞相去了人間湊熱鬧,自己因為不能見光,便未隨之同往。

    他們來這些日,她只有那日在血衣珊瑚叢中見過一次龍王,之后再無交集,今日忽然傳自己前去,令狐蘇隱隱感到不安。

    前來傳喚的蟹神還在不停地催,令狐蘇回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居所,摸了摸平靜躺在胸前的龍骨,咬咬牙跟著走了。她相信閻王所說,龍王不會在東海殺她,雖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但是每次見到閻王不茍言笑的模樣,令狐蘇總覺得龍王下一刻是準備殺了她的。

    事實證明,令狐蘇的猜想與事實相差無幾。在她轉過最后一道水晶墻時,她在殿中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可憎的臉,心中無盡后悔,她不該留他生路的——屏山道人。

    令狐蘇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中卻在以光速分析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將會面臨的境地,她已經確定龍依是故意被支開的。

    盡管她不知道本該呆在地獄里的屏山道人為何會出現在此,但她基本鎖定了當時去地府那一群聒噪的仙人,他們的聒噪很可能是故意為之,為了混淆視聽,目的是為了從地獄里將人帶走,而地府為何沒有發(fā)現?難道,地府也……不對,令狐蘇并不認為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值得被地府或天宮算計,而且她不相信閻王會害自己。

    有什么事情是屏山知道而其余人不知,并且是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所以出現在這里的只有屏山道人?

    龍王沒有等她將一切事情想通,在令狐蘇剛停下腳步時,他便森森開口:“你是女人?”

    令狐蘇頓時如冷水澆背,她的數種猜想中沒有一項是與性別有關。如果此刻龍依在側,令狐蘇也不會因為這個問題感到為難,但龍王偏偏選擇在龍依不在場的情況下問這個問題,令狐蘇心中打鼓,一時拿不準他的意思。

    只聽龍王又問:“你敢騙我?”

    令狐蘇感受到他言語中的怒意,這時,她才意識到她所處的年代,或許是生前并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女兒身,而死后在地府,無論是閻王、孟婆還是先帝林羿他們都從未對自己與龍依的相處有過任何異樣評論,已漸漸讓她忘卻這個時代或許并沒有那么開放。

    令狐蘇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于我而言,是男人抑或是女人在娶龍依之事上并無影響,本想日后再行告知……”

    令狐蘇沒能將話說完便被屏山道人打斷,“她就是那天的九尾狐!是她,裝成九尾狐的模樣上了天宮!”

    原來在這等著呢!

    令狐蘇冷笑道:“你看見了?”

    屏山道人被令狐蘇冷冽的目光嚇退了幾步,但想到龍王在側,旋即走出上前,對著令狐蘇猛的一指,“那日在黃泉下的大神木旁,我看到了,你冒充上古神獸禍亂天宮,今又隱瞞身份強娶龍女,罪無可�。 �

    令狐蘇發(fā)現這幫神仙每日正事沒有,但杜撰罪行的本事當真值得夸贊,她冷漠地看著屏山道人,“你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奴隸。”

    說到這里,屏山挺直了腰板,得意道:“天帝已替我揭了奴隸符,你……當年你還是人的時候,我就該殺了你�!�

    令狐蘇就知道此事定有天宮在里摻和,很大可能是為了挑撥龍宮與地府,她言語泠泠道:“你為何三番兩次為難于我,圖什么呢?”

    屏山瑟縮的目光在令狐蘇身上打量了一番很快便移開,令狐蘇卻在這短暫的停留中了然——他惦記著自己身上那塊龍骨呢!

    屏山成仙至今不過一兩百年,卻一直在蓬萊受著太初的氣,下了地府又被令狐蘇先帝等人冷眼相對,本以為成了仙便是享不盡的香火供奉,沒曾想竟連人的尊嚴都得不到。和當初接受龍依戰(zhàn)書的那些神仙一樣,他們都想尋一個捷徑攀上高峰受人敬仰。

    或許他以為,只要令狐蘇死了,他便能乘虛而入取得龍骨。

    令狐蘇沒有揭穿他的意圖,她相信憑借龍王的睿智,定是早已明晰他的目的,之所以這暴脾氣沒有殺他,恐怕是留他還有點用處。

    但是……看龍王這怒目橫眉的模樣,他今日不大可能會放過自己。

    龍王壓低濃眉,目光滿含殺意:“你扮作九尾狐騙了天宮,倘若我送你上天宮,定會灰飛煙滅。而你如今又騙了龍宮,倘若你在此自裁,九尾狐之事我不會告與天帝,往事我也不再追究�!�

    自裁?不存在的。

    令狐蘇向后退了兩步,被遮在衣袖中的手已暗地催動修為,在開打之前,她打算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問道:“敢問龍王為何如此惱怒我是女人?”

    大概是覺得令狐蘇今日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龍王便閑下來同她扯兩句,哂笑道:“龍宮掌管五湖四海布雨施云,今日竟被一只惡鬼耍了,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呵,待你死后,龍宮還要想辦法同外面解釋駙馬為何在大婚前薨斃,你真是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

    他隱瞞了后面的話沒有說完——令狐蘇若是男人,無論她是誰的轉世都不會是九尾狐,而她若是女人,看龍依的態(tài)度,十有八九她就是九尾狐托世,那么……為了阻止某些事情大白于天下,令狐蘇不得不殺!

    這個理由連前來告密的屏山都不知,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洞察人心,抓住了龍王狂妄受不得人欺瞞的特點。

    反而是令狐蘇這個當事人心里更清楚,龍王殺她絕不只是因為自己騙了他,不過她來不及細想,此刻最重要的是從這里離開,她應該等不到龍依救她。

    令狐蘇決定先發(fā)制人,雙手遽然從袖中伸出,調動靈流洶涌地朝四面八方奔去,將原本對她虎視眈眈的蝦兵蟹將掃倒在地,并死死壓制。

    剎時,殿中海水猛的激起形成巨大的漩渦,將四周的陳設吸了進去高速旋動,隔絕了龍王滿懷殺意的目光,地面從各處滾著飛起沙石,隨著水浪咕嚕巨響在四周墻壁上碎碎撞擊。

    令狐蘇迅速掠至殿門處,卻發(fā)現冰塊模樣的門緊緊關閉,并且有外力將其牢牢縛住,令狐蘇調動龍骨修為劈向寒冰,門卻絲毫未動。

    雖看不見龍王的臉,但他森森沉沉的聲音卻如怨鬼索命般回蕩在殿中:“萬年寒冰豈是你一介惡鬼能破開的!”

    說著,竄著耀眼金光的靈流如刀劍向令狐蘇刺來,令狐蘇翻身上了半空躲過這一波攻擊,立刻催動龍骨將海水中的沙石匯聚成更大的凝聚體向龍王的方位砸去,只聽轟隆一聲炸裂,那些沙石破碎解體,向周圍散去。

    令狐蘇這才看清這些飛沙走石,原是一顆顆潔白的珍珠和折射著五光十色的石子。

    “真是物產豐富。”令狐蘇臨死之際還不忘感概。

    龍王的殺人奪命的聲音越來越近,令狐蘇聽得耳膜震蕩,“若是束手就擒還能留個好名聲!”

    令狐蘇沒聽他放狠話,依舊調動龍骨去攻擊大門,對她而言,若破不開門,便只能在殿中與他們魚死網破了。

    身后被龍骨催動的光流逐漸減弱,龍王身上的金光愈發(fā)耀眼,似要撕開迷霧將整座大殿吞進去,令狐蘇退無可退,她知道龍骨會在危急關頭保住她的魂魄,但是對于龍骨的作用大小令狐蘇并沒有底,她還是專注破門,滋啦炸裂的聲音不斷在大殿的各個位置爆發(fā)。

    突然,令狐蘇聽到了一陣夾雜著風吼和硬物撞擊的巨響隔著門直直朝自己的方向奔來,她心下一驚,頓時陷入絕望——前后夾擊��!

    第38章

    安能辯雄雌

    在感覺到門將要被外頭不知來處的力量破開之際,令狐蘇迅速避開,就在她與飛進來的某物擦身而過之時,一鞭裹挾著疾風與漩渦的青光‘轟’一聲劈在殿中,將令狐蘇原本攪起的海水化開,而重新掀起更為猛烈的渦旋。

    令狐蘇收了手,手再次不自覺撫上龍骨,目光如膠水般附著在來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意外的是,剛剛還怒目橫眉的龍王此時竟也收了手,任憑水浪在殿中翻攪直至趨于平靜,待眼前清明后,龍依將腳下的一個巨物猛的踢向龍王,龍王沒有躲避,只是輕輕施法阻止了來物的猛勢將其緩緩落于地面。

    這時,令狐蘇才看清這囫圇滾在地上的東西,也正是剛剛與她擦身而過的——竟赫然是一個龜殼。

    “這……”令狐蘇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答案,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但此時此刻,她還是佯作嚴肅走到龍依身側,壓抑著笑容問,“這不會是龜丞相吧?”

    龍依沒有說話,目光始終盯著遠處高高的龍王,眼里似有灼燒的怒意,在瞥向令狐蘇時仿佛又變成了隱忍卻更為憤怒的烈焰。

    龍王在龍依的怒視中將手背了過去,臉上久違地掛起了令狐蘇從不曾單獨見過的微笑,開口的時候語氣出奇的和藹:“龜丞相又惹你生氣了?咱們都把他打回原形了,氣也該消了,怎么還氣鼓鼓的?”

    令狐蘇不禁感概,這還真是有兩副面孔……

    龍依揮手一指瑟縮著躲在龍王身側的屏山道人,字句落下:“他也要死!”

    龍王轉頭看他,正對上屏山驚恐的求助的眼神,只可惜,屏山看到的是一張冷漠平靜的臉,并且透過那略帶藍色的深邃眸瞳他看到了自己將死的身影。

    龍王心中有幾分惋惜,但處理一個屏山花費不了什么時間,解決完后,龍王輕灑袖袍落于龜殼旁邊,在滿殿狼藉中挑了個最合適的位置——龜殼上坐下,用每一位父親看女兒時都會流露的慈愛眼光看著龍依,“我們的小公主喜歡女人?”

    令狐蘇來時束起的頭發(fā)在打斗中變得凌亂,聽聞此言,她干脆揭了搖搖欲墜的發(fā)冠,瞬時一襲長發(fā)散落于身后,配上地府鬼魂特有的蒼白面色,猶如傲然生長在蒼山之巔的清冷雪蓮,她注視著龍依問:“東海的小公主喜歡我嗎?”

    令狐蘇不知從何時開始,甚至連自己都未察覺到,她漸漸擯棄了從前面對神仙時的畏懼,轉而開始頻繁地挑釁那些過去只能被供在高案上的神靈。

    此刻,只要龍依說一句喜歡自己,什么龍宮婚禮、東海寒窟令狐蘇一點都不在乎,她們立刻便可以離開這里,無論日后是長居地府亦或是游走世間尋找昆侖,她其實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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