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上首，青霓忍住捂住臉的沖動。
對不起，這次蛋糕做得有一點失敗，不過放心，表皮硬了一些，和糊底又冷了一晚上的飯差不多，也就吃起來費牙，吃不死人的！
系統(tǒng)給她糾正：“是億點失敗。”
李元吉費勁敲下一塊“石炭”——宮人倒是想幫這位齊王，然而被山鬼制住了。
那塊“石炭”一入口，李元吉就清楚，這玩意不是真的石炭，而是長得像石炭的食物，仔細聞聞，還有一絲……奶香？
但是……
嘴里咀嚼著干硬的食物，“咯嘣咯嘣”的聲音不停響動，一口口咬動焦物，就像在吃真的石炭。
李元吉“唰”地流下兩行清淚。
好他媽苦！
誰也不想吃石炭。
長孫無忌死死握住房玄齡的手，“玄齡，石炭還是豬膏，看你的了！”
房玄齡抽了好幾次手，愣是沒有抽出來。
山鬼望著下面各部在剎那間變得更有積極性的討論，發(fā)出意味深長的感慨：“秦王，你的臣子們都很有作事的勁頭啊�！�
“哈、哈哈……”李世民干笑兩聲，憐憫地望著自己的臣子。
如果有得選擇，誰想吃“石炭”呢？
片刻后，又有人選擇敲響了鼓。
“咚——”
“咚——”
幾乎在前后腳的兩聲鼓音響起。
長孫無忌手里握著鼓槌，詫異地偏頭，和打響了第七張鼓的人對上了目光，“宋國公？”
太子少師蕭瑀禮貌性地頷首，“齊國公�！�
兩人面面相覷。
這……
他們到底誰是前腳？誰是后腳？
青霓詢問了系統(tǒng)。
系統(tǒng)捕捉到精準(zhǔn)的小數(shù)點后幾位時速，“是長孫無忌，他快了三分之一秒。”
青霓隨口：“長孫無忌快半步�！�
*
山鬼手指卷著垂下來的發(fā)絲，深黑與瑩白交織，祂的眼眸仿佛彎出一片深海，“長孫無忌快半步。”
盯著兩面鼓回想了好一會兒，李世民也分不出來剛才撞在一起的兩道鼓聲，究竟是怎么個快半步法。
聽起來不是差不多嗎？
但是山鬼的語氣又那么篤定。
李世民冷不丁問了一句：“足下看看那根柱子，上面盤龍的龍角，是否有些不對勁？”
青霓隨即望了一眼。
她當(dāng)然什么也看不到，柱子太遠了。幸好有系統(tǒng)在——不是食神模塊，就是系統(tǒng)本身的掃描，在腦海中告訴她：“宿主，那左邊龍角開裂了。”
山鬼道：“左處龍角開裂了，秦王不修一修這大殿？”
李世民低下眼。
在這個位置上，再勤練騎射的人，眼力也無法好到瞧見龍角浮雕上那一絲裂紋——他也沒辦法看到，會清楚那里有問題，是之前走近時意外發(fā)現(xiàn)的。
山鬼的眼力果真異于常人，那么，祂的耳力也應(yīng)當(dāng)是超乎常人數(shù)倍吧？或許是傳說中的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
怪不得能分出兩道鼓聲誰先誰后。
李世民抬起眼，眼睛噌一下亮了，“足下，我……或者我手底下的將士能學(xué)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嗎？”
青霓：“……”
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李世民誤會了什么。
山鬼立刻鼓掌，“哇噢，秦王好魄力！”
早就有“拍手叫好”“拊掌而笑”這樣意味的動作，所以……李世民一時間拿不準(zhǔn)，山鬼這究竟是贊同地拍手，還是開心地拍手？
“……足下？”
山鬼嘻嘻：“這法門教給將士，秦王不怕自己和皇后愛妃滾了多少次床單，都能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難道不是有魄力，非常有魄力嗎！”
李世民：“……”
李世民臉都綠了——他剛才沒想起來這茬。.scjld.
下面還在討論選擇的談話聲倏地停住，空氣有一瞬凝寂。
手底下千千萬萬將士，誰也保證不了沒有人會對宮闈秘事不感興趣，再有皇權(quán)壓著，總有人會不怕死。
李世民不死心：“或者，只教給我？”
底下部分臣子臉色不大好看了。若是陛下學(xué)會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豈不
是要朝堂變天？
——用這兩樣術(shù)法去查浮戶，查貪官污吏，必然一查一個準(zhǔn)。
山鬼凝眸沉思，似乎在很認真地考慮李世民說的話。
那些私底下不太干凈的臣子眼皮顫抖。
再是有權(quán)有勢，他們此刻也無法決定自己命運，所有心神都牽動在山鬼的回復(fù)上，官袍之下，汗水已然洇濕了一片。
“唔——”山鬼說話了。
群臣心頭猛顫。
山鬼似笑非笑，“秦王如今已是人間天子，莫要太貪心。”
李世民心道“果然”，卻是應(yīng)對自如地笑：“人哪有不貪心的。雖說，人應(yīng)該穩(wěn)扎穩(wěn)打，可我有時也會耐不住焦躁，還沒等手下人給出個章程來，便去滋味樓詢問足下�！�
他搖了搖頭，好像真的在自省。
底下臣子苦笑。
原來如此，就說他們陛下怎么開口就想學(xué)神術(shù)，若是能學(xué)到是意外之喜，哪怕學(xué)不到，他一開始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神術(shù)，而是為了敲打他們——
你們這些暗地里做小動作，偷偷撈油水的官吏注意著點，山鬼無所不知，朕是不能夠成天去打擾，詢問哪個臣子有二心，然而，很偶爾的時候，問上一兩句，山鬼心情好，興許會將你們暗地里某些勾當(dāng)暴露出來。
收一收你們的爪子，不該碰的別碰！
*
李世民再次開口：“倒是朕之不是，將話題岔開了那么遠。還不知輔機，時文的選擇是什么？”
程知節(jié)適時哈哈大笑：“快點快點，長孫狐貍，讓俺聽聽你這狐貍又瞄上了誰！總共四個選擇，已經(jīng)排除了一個，你和宋國公再選兩個，如果都選錯了，剩下那個肯定就是正確結(jié)果！”
長孫無忌沒好氣地斥了一聲：“劣貨�！�
什么狐貍，他也不能算是狐貍吧，他就是比別人多想了幾步而已！
氣氛重新開始涌動了，大殿上似乎依然一片和睦。
太子少師蕭瑀拱手道：“齊國公，請�！惫P下文學(xué)
長孫無忌捋了捋胡子，他先是對著李神通行禮，又對李靖拱手，“二位，長孫無忌或許要得罪了。若是之后的題目，有與無忌相關(guān)的選擇，二位——還有諸位同僚，皆無需有所顧忌。”
李神通“哼”一聲，卻沒有出聲為難長孫無忌。
問題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在他們意料之中，若是顧忌同僚情誼，一個也不敢選，還怎么拿到獎勵。
李靖謙和地笑了笑，“齊國公心中既然有結(jié)果，便請罷。”
長孫無忌理了理衣袂，道：“足下，我選……”
房玄齡低聲為他分析過，李神通扶過中毒的李世民回宮，李靖被李世民救過性命，而李靖是一位義士壯士，救命之恩，縱然不相幫李世民，也應(yīng)當(dāng)不會害他才是。
似乎誰都沒有嫌疑。
“我選四，李靖。”
長孫無忌說。
山鬼：“你想好了？”
長孫無忌沒有任何遲疑，“想好了�！�
既然排查不出正確選擇，那么，長孫無忌決定拋棄對錯，從政治方面來選擇。
李神通是宗室，李靖是武官，而他是一名文官，拋去感情因素，對于皇帝來說，文官與質(zhì)疑武官，才是他想見到的局面。
李靖很鎮(zhèn)靜，他篤定，正確選擇絕對不會是他，他沒做
過對不起秦王的事。
必然是李神通做過什么！
李神通也很鎮(zhèn)靜，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和李世民關(guān)系好著呢，他才沒做過小人。
肯定是李靖那家伙暗地里做了一些事！
二人心思百轉(zhuǎn)，無意識向?qū)Ψ娇催^去，又在目光相觸時，立即分開。
沒排查出去的三個選擇里，剩下那人不著痕跡地彎了彎脊梁，收小身形，屏住呼息，力求沒人注意到他。
上蒼保佑，蕭瑀不要選擇他！只要蕭瑀不選他，沒人選對，自動排出正確的結(jié)果，他就不會有大事！
山鬼不作解析，而陛下是念舊情的人，必然不會大庭廣眾下問他，私底下再發(fā)怒，他也有把握避重就輕過去。
——前提是，山鬼別把他做過的事，都抖出來。
*
長孫無忌選擇了李靖，山鬼不置可否，而是看向蕭瑀，“你的選擇？”
蕭瑀：“封德彝�！�
一眾朝臣都驚呆了。
杜如晦更是皺眉，“宋國公？”
難道是在打擊報復(fù)？
你蕭瑀與封德彝不和他們都知曉，但是在這當(dāng)口報復(fù)，未免過了。
沒人注意到封德彝瞬然緊縮的瞳孔。
“哦？”山鬼身體前傾，起了興味，“當(dāng)真要選此人？”
蕭瑀斬釘截鐵：“是！”
祂意味深長說了一句，“你倒是膽大�！�
蕭瑀不卑不亢地拱手，“謝足下盛贊�！�
長孫無忌很確定，山鬼不是無緣無故和凡人交談變多的神祇，所以……
他看向了封德彝。
就在此時，山鬼的嗓音響了起來，語氣愉快，就像是耐心準(zhǔn)備了許久珍饈，此時終于能揭開帷幕。
“恭喜蕭瑀回答正確！”
“就是你們秦王府忠貞不二，大家有目共睹的封德彝，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李世民默默從袖子里掏出一顆保心丸——太醫(yī)令制作的，迅速吞了下去。
還好他機智，早有準(zhǔn)備，一聽說山鬼要搞問答，就叫太醫(yī)令緊急送來保心丸。
長孫無忌緊盯著封德彝，便見著在山鬼親口念出名姓后，這人臉色就是一變。
心里有鬼！
而封德彝，無助且絕望地一言不發(fā)，滿腦子只環(huán)繞了四個字——
他賭輸了。
李世民也覺得自己賭輸了。
“德彝？怎么會是德彝？”李世民懵逼，“他是我的人��！”
李建成硬著頭皮出來，“陛下，這……封倫，封德彝，其實效忠于我�！�
李淵摸摸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皇帝，封德彝是我的心腹�！�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猛然感覺好像哪里不對……
李世民：“？？？”
李建成：“？？？”
李淵：“？？？”
李淵傻眼，“建成，封德彝什么時候向你效忠了？”
李建成呆住，“阿耶，封德彝怎么會是你的心腹？”
李世民：“……”
李世民都給他們整不會了。
“朕本來很氣的，現(xiàn)在，你們誰給朕說說，封德彝背主，究竟背去哪兒了？”
三人齊刷刷看向封德彝，封德彝看著曾經(jīng)都被他表達過忠心的“主子”，如今皆是目露兇光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其實……
如果……
我說我對你們?nèi)齻�每個人都是真心，每個人都割舍不下，你們會信嗎？
筆下文學(xué)
百官只想臥槽，偷瞧過來的眼神都充滿了敬意。
李淵是誰？武德年間的皇帝。
李建成是誰？武德年間的太子，皇帝預(yù)備役。
李世民是誰？武德年間的秦王，大權(quán)在握，三省里兩個省都是他掌控的。
武德年間圍繞著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展開了政斗，皇帝李淵在上首觀測，時不時拉一拉架保持平衡，可以說，勝利者只會在這三人中出現(xiàn)，好家伙，我們都是要么中立，要么選一邊下注，你封德彝三頭都下，還三頭都混成了心腹？
這不管最后勝利者是誰，你都穩(wěn)賺不賠？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封德彝：“……”
你們佩服之前，能想想我現(xiàn)在的處境嗎？
迎著三位主子可怖的視線，封德彝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瞬，硬著頭皮：“其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能給我一個……”瞎編，“解釋的機會嗎？”
李世民：“呵呵�！�
李建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