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官員二號:“你不懂戰(zhàn)略!宗澤號稱義軍百萬,能戰(zhàn)的有萬數(shù)就該笑醒了,何況開封無險可守,又面臨大河,金賊若掘堤泄洪,開封如何守?”
【私聊(十六歲)】:怕掘堤泄洪你往南方水鄉(xiāng)跑做什么?
官員二號:“普通河流和大河能一樣嗎!”
【私聊(十六歲)】:揚州沒發(fā)生過水災(zāi)?
官員二號捂住胸口后退。
官員三號嘆息一聲,用看小孩子胡鬧的目光看著十九歲的衣衣:“本朝國都非秦漢唐之險固,東京地處平川曠野,長河千里,只可依賴河北作為邊防,如今河北不歸,河南如何守?平原上如何與金賊正面對決?既無地利,物資人口亦是缺乏,如何能守?倒不如舍棄開封,政權(quán)退向東南,徐徐圖之。”
【私聊(十四歲)】:我說一句吧,臥底的時候聽到金兀術(shù)說的:我謂不得東京,兩河雖得而莫守。
【私聊(十四歲)】:真有意思,宋人說開封沒用,丟了河北就守不住了,金人說開封必須拿下,拿不下開封,就算拿下河北河南,也沒辦法守住。
【私聊(十四歲)】:這截然相反的說法,是不是特別有意思(_)
十九歲的衣衣笑了一聲。
官員三號:“你笑什么?”
少女握住袖子里剛變出來的匕首,上前一步。
“既然開封守不住,無用,為什么你們不直接公告天下,放棄開封,退過長江?是不想嗎?”
“既然開封守不住,為什么還要讓宗留守經(jīng)營開封,不怕浪費人力物力?是錢多嗎?”
“少給自己臉上貼憂國憂民的金了,你們就是不敢,不敢守開封,不敢和金兵拼命,找了個借口罷了。缺乏物資人口?就開封的河道便利程度,皇帝鎮(zhèn)守開封,物資人口敢不往這邊傾斜?開封守不�。孔诹羰厥氐碾y道是揚州?”
“開封守不住,那你們倒是把開封送給金賊啊,金賊可高興了,他們覺得拿不下開封,就算拿下河北河南,也沒辦法守住呢�!�
話語尖利如箭,朝廷大臣們只覺得被這話語刺來,脊背都冒出了寒意。
開封守不住是一層遮羞布,但就在剛才,這層遮羞布被這個女子戳破,將他們赤身裸體丟進了雪地里,逼得他們幾乎抬不起頭。
第四個官員便要繼續(xù)上前,看他一臉不滿,十九歲的衣衣琢磨著這人是要繼續(xù)和她爭辯。
……開什么玩笑,再辯論下去,萬一真的被找出漏洞怎么辦!
呵!看她堵嘴大法!
趙構(gòu)瞧著宗澤這個下屬,發(fā)現(xiàn)她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堅定,心頭一跳,生起不好的預(yù)感。
上一次不好的預(yù)感好像還是南京……跳舞……死諫……
“不好!”趙構(gòu)騰地站了起來:“攔——”
十九歲的衣衣“唰”地抽出匕首。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dāng)?shù)�,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涂炭!”
感謝三國演義,感謝諸葛大大!
“國之將亡,羞于與爾等共活!”
“噗——”
刀劃開脖子,少女身體軟了下去。
趙構(gòu)和百官眼前一黑。
怎么上來就自殺��!只會這一招嗎!你自殺了,我們的名聲怎么辦!筆下文學(xué)
。
趙構(gòu)非常憋屈。
趙構(gòu)真的非常憋屈。
就算是他這樣的人,也妄想著保留自己的名聲。所以他裝出一副勤政模樣,早朝一次都沒有落下,下完朝后還會招重臣去側(cè)殿里商議政事,剛登基時,拼湊出一萬士卒,交給宗澤讓他去打金人。
但現(xiàn)在,一口氣頂在他喉嚨里,不上不下,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罵完他之后,居然就死了!就自盡了!她自盡了,他怎么辦!指著死人尸體罵回去嗎!這有什么意思,死人又不能聽見他說的話。
當(dāng)了皇帝后,從來只有他堵嘴別人的份,頭一回別人靠自殺來堵他的嘴!他還不能對這人的尸體做什么!百官看著他呢!就連與這姑子一同過來的將領(lǐng),也在看著他呢!
趙構(gòu)身體輕微地顫抖,簡直氣到了極致,無窮無盡的寒氣從牙縫里擠出來“好、好、安、葬!”
那咬牙切齒之意,任誰都能看出趙構(gòu)心不甘情不愿。宗澤手下之將秦光弼臉色出奇難看,他蹲下身去,想要伸手為少女撥一撥額前亂發(fā),手停在發(fā)前一尺處,又不忍觸碰。
太快了,她自盡得太快了,不是那種留著余地想要人阻攔的自盡,她是真心憤而去死。他根本連阻攔都來不及!
“陛下�!鼻毓忮霭牍蛑皖^,正要說話,趙構(gòu)倏然一聲叫“進殿之前為何不搜身!她為何能攜帶匕首入殿!”
一班直站了出來,嗓音中帶著緊張“回陛下,臣此前已搜身,還請了宮人探查,并未發(fā)現(xiàn)匕首�!�
趙構(gòu)又問左右“持刃上殿,該當(dāng)何罪!”
秦光弼用腳去想都能想到,他們這位陛下是要給這件事潑一層臟水,下一層定性,持刃上殿自然是大不敬,大不敬之下的自盡,便是愛國,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時候了,他趙構(gòu)居然還只顧著他自己!
這種官家,拱衛(wèi)這種官家的大臣——
何其可笑!
秦光弼脫下了官服,蓋在了十九歲衣衣的臉上。
別看。他在心里說別看這些尸位素餐之徒。
“傻子,他們何曾值你一條命!”
殿中侍御史張浚呵斥“秦光弼,你可知你這是御前失儀!”
秦光弼視若無睹。
“陛下!”他大聲道“求陛下為東京守國之士發(fā)放軍餉!”
他將官帽一摘,放到身前地上,半跪也轉(zhuǎn)換成了全跪。
“求陛下為東京守國之士發(fā)放軍餉!”
“咚——”
他叩首。
“咚——”
額頭起了紅腫。
“求——”
“陛
筆下文學(xué)
下為東京守國之士發(fā)放軍餉!”
他難道是不敢死嗎?不,他是不能死。同伴已經(jīng)用命來開出一條道了,他要做的,是接著這條道,“威脅”朝廷給他們發(fā)軍餉。
可這本來就該是朝廷給他們發(fā)的��!
百官中終是有人動容了。
“陛下!”資政殿學(xué)士呂好問同樣發(fā)出懇求“臣懇請陛下開恩!”
他本已自身難保,前些日子為給張邦昌求情,認(rèn)為邦昌雖被金賊扶持為天子,卻非他所愿,且在位時一心向著朝廷,不稱帝,不改國號,倘若這樣都要被事后清算,這打擊面也太廣了。因此,他被罷出中央,過幾日便要前往宣州上任知事。
對于軍餉一事,他本打算明哲保身,此刻卻也忍不住發(fā)聲了。
殿下螭首之側(cè),起居郎胡寅亦叩首“請陛下開恩!”
區(qū)區(qū)一個起居郎,也敢談?wù)拢?br />
一個個朝臣出列。
但也并非完全出列。
秦光弼目測了一下,仍有四分之一臣子終究不愿意做那被堵塞了氣管的垂暮老人。余下四分之三,仍在玩政治游戲,窺看上首天子的脈門,只有天子透露了些許口風(fēng),他們才會立刻扭轉(zhuǎn)政治立場。
趙構(gòu)沒有立刻說話,他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思索著除了宗澤,有誰能夠守開封。
韓世忠算一個,但韓世忠忠心耿耿,當(dāng)初正是韓世忠領(lǐng)兵擁立他登基,如今剿匪歸來后,又在行在里為他值宿守衛(wèi),他的人生安全依托于此人,不能放走。
梁揚祖應(yīng)當(dāng)也算一個,但梁揚祖理財能力極高,他實施的“賣引法”使如今國庫歲入錢六百萬緡,這么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放去開封,萬一陣亡了,他可真要哭死過去。
張俊似乎也可以,南渡方略頗得朕心,亦曾多次討平叛軍和起義軍,但此人由梁揚祖薦上,難保為同一派系。開封此前之所以富庶,正是因為漕運便利,將張俊放過去,若他們聯(lián)手,他這個皇位就不安穩(wěn)了。
思來想去,趙構(gòu)發(fā)現(xiàn)短時間內(nèi),還是宗澤在開封時最利于皇權(quán)。
“眾卿這是哪里話�!壁w構(gòu)那張臉是一點也不會紅,“朕難道不知將士抗金之辛?此前不發(fā)軍餉,不是不愿,實是不能�!�
又說了一些國庫全賠給金人,財政拮據(jù),實在拿不出多余錢財?shù)脑捵鳛榻忉�,這才話風(fēng)一轉(zhuǎn),言明江南稅收已到,他正準(zhǔn)備給開封軍隊發(fā)放餉銀,只是還沒下發(fā),開封就來人了。
群臣自然是隨他意愿,高呼“陛下
圣明!”
秦光弼此刻才看透這皇帝,筋疲力竭,心如死灰,也不想對此再做爭辯,草草附和了一句,退朝之后憔悴出殿,少女的尸體在他懷里,猶有溫?zé)帷?br />
“至少把軍餉乞來了。這也是你至死放不下的心愿吧�!鼻毓忮鲚p聲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殿門,眼中憤然久久不黯。
憤然的不止他一個。
這件事也不知被誰傳了出去,登時揚起軒然大波。
將士抗擊金人,竟然無糧!
官員前來討?zhàn)A,被逼自盡!
怎會如此!
怎能如此!
太學(xué)生領(lǐng)袖陳東領(lǐng)著一幫人罷課,在行宮門口靜坐抗議,一雙雙眼睛盯著百官進進出出,視線兜頭蓋臉拍過去,拍得百官羞愧難當(dāng),每每入宮都要掩面而行。
布衣歐陽澈更是輕狂,站在宮門口直斥趙構(gòu)根本就不是沒錢給軍糧,能建行宮,能在揚州花天酒地,奏樂戲笑,哪里像沒錢樣子!筆下文學(xué)
他們在歷史上本該是在李綱被罷相那次站出來慷慨激昂,痛斥國有奸賊逼害忠良,而后被趙構(gòu)斬首,只因這次李綱罷相是被趙構(gòu)甩了黑鍋,他們分辨不出,便不曾多言。然而在這一次軍餉事件中,他們依然沒有任何遲疑地站了出來。
“國有小人!國有奸邪!”
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老幼奔哭,已分不清是誰在斥喊。
秦光弼站在街上,他看到了街道上一家家商店關(guān)了門,他看到一家家工坊罷了市。
那是一處處無聲的抗議。
——你單單給糧沒用!這是你應(yīng)該給的!你得斬奸臣!你得下罪己詔!
初時才十余家,到最后整個揚州,竟有數(shù)萬工商罷市。
尚書右丞許翰愣愣地盯著這一幕數(shù)息,手摸上官印,猛地一擲,便在街頭譏諷出聲“這大宋,軍民可比士宦愛國!”
有學(xué)生投筆從戎。
有學(xué)生四處奔走,籌金勸捐,以紓國難。
更有學(xué)生半夜跑到宮墻之下,提筆揮毫寫了一串大字——
“夫差,爾忘越王殺而父乎!”
他人在揚州,也不知道遠在金國的道君皇帝死沒死,反正開嘲諷就對了。
趙構(gòu)第二日上朝時,得知了這句話,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來,“咚咚”兩聲墜地,一聲是額頭撞龍椅上,另外一聲是滾到地上時,磕到了后腦勺。
“大家!”
那宦官康履失聲尖叫,仿佛噴血暈倒的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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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快樂地:“衣衣!我們又還了一筆積分!”
青霓:“……”
這?
這踩著別人的痛苦高興是不是不太好?
青霓假惺惺地想完,也快樂也看著積分那一欄的負數(shù)減少。
而趙高……額頭上滿是密汗,身體微微顫抖,這個至少一米七三,能駕馬趕車的漢子,此刻好似風(fēng)中的小白花,瑟瑟發(fā)抖。
哪怕知道他在歷史上干了什么,青霓都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淚了。
陛下,殺人不過頭點地啊!
如果趙高斷根修煉,有所成就,那他走這個方向也不是不行。沒等神女回答,始皇帝就已經(jīng)開始琢磨,除了趙高和他,大秦還有哪些人可以斷根……啊不是,修煉。
首先,他的近衛(wèi)是一定要的,保護他安全的人,必須是大秦頂尖的戰(zhàn)士。
然后,軍隊那邊……先召集自愿的一千人自宮,有一千修士,什么匈奴,百越,還不是手到擒來?
最后,大秦不可能只靠軍隊維持,他的能臣們也得長生不老,如此,大秦方可一世長存。
越想,始皇帝越喜悅,幾乎是迫不及待希望聽到神女肯定的回答。
趙高就……
系統(tǒng)默默地往下看,趙高那雙腿一直在抖。事實證明,事關(guān)男人的命根子,就算是在秦始皇面前,也沒辦法保持儀態(tài),沒有噗通跪下已經(jīng)是心理狀態(tài)很好了。.scjld.
青霓投去憐愛的目光,隨即,內(nèi)心琢磨著要怎么打消秦始皇的念頭了。
她不會修仙�。≌孀屒厥蓟拾掩w高切了,她去哪里找一份修煉功法給趙高。
而且,她以為趙高是自愿的,現(xiàn)在看來,他之前是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啊。
算了算了,逼良為……太監(jiān),她良心上過不去。
始皇帝見神女遲遲不言,又道:“如果趙高不合適,政將隨行的宮人都召來?”
青霓:“……”
不,陛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為了長生對自己能那么狠得下心的。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怪不得是您完成“六王畢,四海一”的成就,就這份心性,其他國家輸給您不冤。
秦始皇還在等著她的答復(fù)……
青霓掂量了桌上漿壺,微斂眉眼,挽袖倒了滿滿一碗的果漿,將其遞給始皇帝,在對方愣神的時候,起身,對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離開。
整個過程,自然又流暢,始皇帝愣是開不了口叫人。連系統(tǒng)都以為青霓是在打暗語,從席上蹦起來,四肢并用跑追過去。一路回到住所,系統(tǒng)才開口問:“衣衣,你剛才打了什么暗語,我猜不出來?”
青霓摸著雪貂毛絨絨的大尾巴,用系統(tǒng)搜索過附近沒人能看到她的情況后,頓時癱成“大”字躺在床上,“哪來那么多暗語,我就是怕他再說什么話,讓我沒辦法拒絕,就想用果漿堵他的嘴。然后,我趕緊走,回來思考一下怎么讓秦始皇別惦記著自宮了。”
系統(tǒng)震驚地看著她,“就這么簡單?”
青霓嘆氣:“是啊,可以拖延至少一晚,但是如果明天秦始皇親自來找我,我也不好一直拒絕他。”
系統(tǒng)忽然反應(yīng)過來
,“誒,等等,你又讓他收回想法了,那那個成就,還有獎勵……”
青霓腦中警鈴大作,“給出去的東西收回來不好吧?我們還沒分手呢!”
系統(tǒng):“但是成就說的是:割以永治。這……沒割成,就沒達成成就啊�!�
青霓據(jù)理力爭:“如果是這樣,它完全可以等趙高真的被割了之后,再讓我達成成就吧?在趙高成太監(jiān)之前,就通知我達成了成就,豈不是證明主系統(tǒng)那邊的機制是論心不論跡?至少那一刻,秦始皇想要閹割趙高的心情,是真實的啊�。�!”
“……我感覺你說的有點道理�!�
“是吧是吧!”